醉花想容(高干、总裁) 作者:未知
第 5 部分阅读
y拿妗?
章笑似乎察觉到自己有些。。。中气不足,不自在地扭过头,又看向窗外。
她没说她是看不惯苏以荷每日干净温柔的模样,她整天疯疯癫癫的挤公车,心中痛恨父母在外地忙着赚钱,就知道拿钞票打发她,弄得她一个姑娘家,整天像个男生样儿。
苏以荷觉得理亏柔和的性子,确不会反驳回去。
章笑等了好半天,回过头,却看见苏以荷像是很认真思考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那个短发女生看着苏以荷说不出话,清了清扯得生疼的喉咙——苏以荷,下次再来晚了,跟我一起挤公车,怎么样?
正在仔细想着为什么女生独独数落她的黑脑瓜抬头,心里的确是有些惭愧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 笨!苏以荷,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你下次再来晚一会,你要跟我挤公车!听见没?!女孩皱着眉,像是很不耐烦地,仿佛苏以荷的意见根本用不着听。
苏以荷吞了吞唾沫,点了点头。这女孩好奇怪啊。
女生让出了座位,大步晃到自己的座位上,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
很快。。。。会有人陪我上学下学了。
这次,苏以荷真的。。。迟到了。
这次真的,不怪青年司机。
堵车。。。大城市的交通盲区。
在人口车辆众多的中国,是家常便饭。
车子一个小时的龟速爬行。
老师一如既往的好脾气。
苏以荷愧疚地走到自己座位上,拿起书本,看向黑板,发现斜前方的女孩扭过头正笑得灿烂。
——章笑,专心听课!
化学老师板着脸,对着不老实的女孩严厉的呵斥道。
女生吐了吐舌头,扭过头,小肩膀却是斜斜地耸着,抖着。
章笑看着苏以荷丝毫没有因为公车的晃动而狼狈一分,歪着头说苏以荷,看不出来,你还蛮适合坐公车的啊。
以荷笑笑,她又不是千金小姐,农村里长大的孩子,有车坐就是好的了,那还在乎公车还是轿车。
——苏以荷,我家也在f区,跟你家很近哦。
章笑突然来了一句。
苏以荷看着她分明,看了半天,还是温和的样子。
——其实,我上学期就碰见你和你妹妹一起上车,那时候我正提着早餐赶公车呢,不过,这次你不迟到,我也准备瞅瞅机会,把你家车的轮胎给扎了。
章笑果真是笑眯眯地说着,很理所当然的模样。
苏以荷柔柔的像是看透了这个女生般,看着那说的兴奋的小脸,
——章笑,你不是,坏女孩。。。。。。
章笑笑呵呵地顿住,看了一眼苏以荷,哼了一声——不是坏孩子,也会欺负你!
一副摇头晃脑的模样,着实是不老实的女孩儿。
苏以荷看了看这孩子俏丽的短发一扬一扬的,透过车缝的夕阳洒在俏丽的脸上,薄薄掀起的嘴角,很倔强的模样。
以后,就陪着她坐公车吧。
也许缘分的网就是在不经意中洒下的,待到收网时,我们往往会唏嘘一声,哦。。。缘来如此。。。。。。
那时的两人不知,即使是两个极端的差异,章笑,也会有那么一个男人,宠着,伤害着,纠缠着。
这个女孩也会成为某个人心目中的难以割舍。。。。。
以荷在离家很近的巷子,跟章笑到了别,两个人约定每天早晨七点在这里碰面。
静静的巷子口,夕阳拉得老长,两个少女娉婷。
一个安静素雅,一个蹦蹦跳跳地疯跑着,不同的方向。
回到家,看到以珍在看电视,以荷过去——以珍,我想坐公车去学校。
苏以珍看了看以荷清明的眼,点了点头,姐,我支持,我上高中也可以坐公车了,你就先给我开路吧!
以荷笑笑,你是早就想坐了?
苏以珍点头。嗯啊,姐,早就想了。不过现在我暂时还可以忍受那晚点的轿车。
以荷去书房,跟苏爸爸说了,苏爸爸看着以荷乖巧,嘱咐了几句,说公车上要注意些什么。
以荷说,爸,有同班的女同学一块儿,你放心。
苏维正笑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对这个孩子,他是始终严苛不起来的,总觉得亏欠,她要觉得坐自家车没有公车有趣,就随她了。
次看到章笑红肿的脸,苏以荷愣着看着半天,心中突突地跳,那眼神里的惊直直被章笑皱着眉瞪了回去。苏以荷张开口,却不知要说什么,只得取了书包中的纸巾,细细地擦着鲜血横流的伤口。
然后慢慢地习惯。
章笑的生活慢慢地渗透进苏以荷的狭小的天空,章笑习惯性的迟到,门口故作坚强的不在意,下边低垂着头的难以启齿,苏以荷全部地看在眼里。苏以荷没有说什么,只好每次不忘偷偷在药店里买了创可贴,买了纱布,藏在书包的最里层。
这样的偷偷渐渐成了习惯,成了苏以荷再正常不过的生活的一部分。
章笑习惯了风风火火猝然受伤的生活,习惯了骂骂咧咧地看着不顺眼的事情,习惯毫不皱眉地呵斥苏以荷的安静,起先狠命地要打破她那么从容,终于也归于无奈,放弃了。
章笑爱剪出男生都不及的帅气的短发,穿着一条破烂的乞丐裤招摇过市,经常做不出题时,大笔一甩把头仰出常人不可企及的角度,挠扒着头发,也幸亏没有其他女生梳的整齐的长发。然后骂骂咧咧地一口一个猪的拿着书本奔向了苏以荷。感情是在骂咧着自己或者习题。
这么一个把面具挂着生活,却把心□在空气下的人,终究是融入了苏以荷的生命。
苏以荷就像是旭日下攀援的蜗牛,执着,缓慢。那样的小心翼翼和坚持,深深地没入了她的眼里,心里。就像是看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怎样惊心动魄的盛开。
章笑累了打诨时,经常骂骂咧咧,“苏以荷你家那么有钱,你这么卖命个毛啊!”
苏以荷往往先皱了眉,半天不做声,章笑再问,苏以荷就淡淡地抛了俩字:“心安。”
苏以荷,也许你不会知道,我在鄙视你的同时,多么努力地悄悄地学习你的坚持,你的执着。像是我终于找到了一个温暖的起点,不管前方的路如何,心中总有一个回归于那点的极限,向绕了一圈的圆满。
——2000年3月27日,章笑,草稿纸上的秘密。
日子平稳地过着,大城市的生活,苏以荷适应的,很好。
只是,手里轻轻地捏着原子笔看向窗外灿烂簇新的阳光时,回想起,小镇里的阿爸阿妈,应该早早地下地干活了吧。
教室外的槐树叶微微地抽着绿色的芽,阳光透过,就是一朵泛着鹅黄色的小小春意,顽皮的男生女生在教室外的林荫下说笑打闹,一阵阵铃声响起,又飞快地奔向教室。
高三的下半学期,卷子一叠一叠的做,苏以荷虽然平时温温和和的性子,可是做起题,一点都不含糊,娟秀的楷书,写的整齐飞快,在理科班里,也是名列前茅,班级里前三名总是没出线过。
是以男孩儿们情窦初开的年纪,苏以荷是以梦幻的形式存在着的,荷花般文静的女孩儿,冰雪聪明的脑瓜,这女孩,显然是寝室熄灯后卧谈的对象了。
不过,男孩儿们也就只敢嘴上打发,心里肖想而已,在高中这个恋爱还处于半禁止的时期,对上这个一心扑在学习上的好女孩,连表白都省了,只是心里偷偷地想着那么一个人的一颦一笑,这或许就是最初的萌动。
暗恋深刻,萌动心悸,正缘于,我们若即若离的摸不着方向的渴望,有一天也许我们会猝然发现,那人的一言一行,已经深入人心,多年以后拿出来,依旧崭新,如水的潮流拥挤的人群中,却是只有回顾,回忆的胆量了。
更也许,只是把那当做成长之现象,如同腿脚抽搐,忍一忍,就过去了。
章笑说,苏以荷,咱俩走一块儿,咱班的四眼田鸡又要重新买眼镜了。
苏以荷只是看着爽直的女孩,温柔地笑开,她也会暗自地仰望这女孩的胆大随意恣意妄为,那是习惯温和与稚拙的她永远都做不到的直接。
于是,有这么一个。。。可以称作朋友的人也好,真好。
章笑是个风风火火的女孩子,个性爽直,其实心里也是敏感而细腻的,与苏以荷相处,颇有种找到知己的感觉,只不过仗着自己的豪放性子,时不时地要捉弄苏以荷一番。
而以荷也总是,忍耐性极好,连生气都是淡淡的,让人感觉不到,这个女孩是在生气。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如水般晕开紧凑却静谧。
苏以荷一直埋头在深深的资料堆里不可自拔。
、看不见的命运躲不过的孽
第二十二章
(苏以荷扭头看了看那盆小小的有着茸茸的刺儿的仙人球,皱弯了细致的眉,一点都不像,那个扎人。)
六月底,苏以荷终于又踩上又一个人生抉择点,高考完了,填志愿的时候一帮男孩女孩们是慎重了再慎重的。
章笑的成绩不上不下,这次高考算是走运,堪堪地过了一本的线儿,催着命地问以荷选哪儿,一番豪言壮语已经洒下——你是风儿我是沙!苏以荷你走哪我就追随到哪!
以荷当时只当是玩笑话,笑而无语。
后来,苏以荷写了首都的一所有名的大学,章笑那厮毫不负责地拿着招生简章把首都的学校挨着个儿的看,终于找到一个离a大最近的她又能过门去的学校,大笔一挥便涂上了。
苏以荷说笑笑这是大事儿你得认真选,章笑瘪瘪嘴,苏以荷你不在身边老娘还上什么学啊。
苏以荷低着眉想了想,章笑的坏习惯还真不少,抽烟喝酒的不算新奇,打架斗殴的也去参与的,也越发担心了这小妮子鬼混,跟着去。。。就去吧。
苏以荷的志愿是征求了苏爸爸的意见的,苏爸爸说首都那边爷爷在,比较方便,还有很多老一辈的军人朋友都留着首都了。苏妈妈不温不淡的,没有表明态度,苏以荷想只是苏妈妈也没有反对,就顺应了苏爸爸的意见。
苏老太爷过年的时候回家一个劲儿地抱怨住在军区大院太无聊,可是又舍不得那块老窝窝,舍不得部队,这下知道孙女考学了,电话打得热了火儿,顽固着性子让孙女过去呢。
苏以荷听着电话里老爷爷的语气一口一个乖孙女儿的,心本来就软,当下就答应了爸爸。
苏家是军人后代改了从商的,苏家的一些故交里,秦家也是如此,听陈阿姨说秦翊的父亲年轻时是几个人中功勋最显赫军官,因为这,上边政策上特别的维护秦家,所以秦家只靠着秦母上下的打理,别的商家一点儿也欺负不到,容家世代的军人出身,在军政界的地位非同一般,老一辈的都是长征里爬出来的,不过容家的企业总部在首都,是容家长子在打理,却说起容家的二公子,陈阿姨摇了摇头,没了音。
苏爷爷和容家的爷爷都在首都住着呢,当初改革开放c市区最先发展起来的一批,儿子们来c市打拼扎了根,老爷爷们却在首都住了几十年,怎么地就不愿回来了。
对于苏家,苏以荷是知之甚少的。
苏以封忙着学习苏爸爸公司里的事,几乎和她没有交集,苏以荷觉得这样也好,免去了那份尴尬,毕竟还是有时间也解决不了的问题在。
只有苏以珍小丫头没事姐姐姐姐地喊着,忙着自己的考试了,也就,没有如往地和苏以荷黏得热乎。
苏爸爸经常出差,平时在苏家人面前习惯了一副威严的模样。
苏妈妈,苏以荷皱起了眉头,苏妈妈其实是个好妈妈,苏以珍常常这样说。
反正融入不了,那就这样吧。
苏以荷不是那种越挫越勇,迎难而上的性子。
她想,生活,随遇而安便好。
因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其他人都是点缀,都是其中之一,而非唯一。
本来想着能在大学之前去小镇一趟,可没想阿爸竟然大老远得来看她了。
以荷听说阿爸来了,自然是高兴的,拉着阿爸满院子的走啊说啊的。
以荷不愿闲下来,一定要让阿爸知道小荷过得很好才罢休。
以荷看着忙着招呼的苏爸爸和温和笑着的苏妈妈,放下了心中忐忑。
叶爸走时以荷随着司机送到了车站,叶爸爸在火车站候车厅人声鼎沸的地方,明明周遭的一切啁哳地如同炸了锅的闹市,可是苏以荷那时恍惚觉得一切淡去成了背景,成了点缀,像是站在风声泣诉的阔别长亭,可是却只是瞬间的功夫,又被火车长长的靠站的鸣笛催促地忘记了思考。
阿爸的一言一语,苏以荷如今仍然记得真切,也埋怨着,阿爸你怎么忍心将离别那样地轻描淡写了。
叶爸爸摸摸小荷的头——小荷,知道阿爸为啥来么?
———阿爸不说我也知道,阿爸是想我了,呵呵。。。。。。。
说这话时,甜甜的笑涡在小脸上漾开。
叶爸爸摇头,——小荷,阿爸不想你,你阿妈也不想你,我们只想小荷好好的上学将来有出息。
苏以荷沉默半响,嗓音蠕蠕颤颤。
——阿爸。。。我也不想你们。。。。我要好好。。学习,将来肯定会有出息。
我一定会让你和阿妈过几天舒服的日子,小荷心里坚定地想。
叶爸爸点头——小荷,阿爸要带你阿妈去她的故乡了,你阿妈不知还能撑得上几年,没事就不要回小镇,阿爸阿妈不在那儿了,阿爸想小荷时,就会来看你,好么?
苏以荷抬头急忙道——阿爸,阿妈故乡是在广州那边,好远好远。。。。。。
——嫁给阿爸后这么多年没能回去,如今你走了,我和你阿妈也轻松,苏家给的一大笔钱,不用不是浪费了,我和你阿妈就当是去旅游了,呵呵。
叶爸爸说的认真,傻傻的苏以荷牵着阿爸的手。
——阿爸,一定要来看我啊,阿爸。
——嗯,小荷好好的,阿爸阿妈才能开心地离开啊,不许哭鼻子,小荷,火车要开了,阿爸走了。。。。。。
叶爸爸抱了抱小荷,放开后便提着行李转身,头也不回,怕是再回头就舍不得这乖巧的女孩儿了。
苏以荷不争气,泪滴还是被阿爸的背影描摹有了重量地一个一个地往下掉,看着阿爸的身影终于一个转眼就消失在人流里。其实,她一直未眨眼地看着,也还是消失了,跨越千里的相聚,离别只消瞬间的功夫。
谁知这一分离,相见再无期可定,只任她一人在陌生的未来中漂浮了十几个春秋。。。。。。
八月中旬,老太爷打电话过来让孙女提前过去住住,离开学半个多月的光景,该是适应一下环境,苏以荷正忙着帮章笑收拾东西,退了房。
章笑的父母都没在身边,只知道每个月大把大把的寄钱,苏以荷收拾东西时看见过拆开的邮包,上满的地址是一大串的英文,扭头看了正扛着行李往外搬的女孩,那瘦削纤细的背脊忽而有种落寞的味道。
愣啥呢,来抽一把——!章笑身上的一大袋子旧东西直往下坠,扭着头艰难地对着苏以荷吼道,那语气像后母一样,彪着刺耳的尖利的声音。
以荷忙跑过去托住——笑笑,你放下来,我们抬出去。
一边儿给老娘打扫卫生去!章笑不理,头也不回地拖走一大包废弃的物品。
以荷拿起扫帚听话地扫了起来,房东阿姨说走得时候要把屋子清理干净,该扔的都扔掉,两人忙活了一上午才把章笑的废物给拾掇干净,剩下一行李箱章笑选了又选挑了又挑得据说很有用的东西,苏以荷帮着章笑抬着去了苏家。
晚上苏以荷清理东西的时候,章笑站在一旁,皱了皱眉地看着那一小包,苏以荷。。。你就带这么点儿啊。
以荷翻开看了看,没什么落下的,清亮的看着章笑认真地点了点头。
章笑叉着腰的看着自己的一大累赘,效仿苏以荷又哗哗地抖了一地,左挑右选还是一件不剩地装了进去。
口中嘀咕,我也确实没什么该落下的。
章笑自我安慰,撇了撇嘴,苏以荷,你这人的需求就跟那盆仙人掌一样。。。贫瘠,给点阳光和露水自己就能光合作用了。
苏以荷扭头看了看那盆小小的有着茸茸的刺儿的仙人球,皱弯了细致的眉,弯了嘴角,眼睛戏谑的影子飘过,真像个撒娇的女儿一般口气:一点都不像,那个扎人。
章笑再看了一眼,瞪了眼,接着话茬取笑苏以荷,对,咱家女儿不扎人。
心里道,这丫头,还卖起乖了。
晚上章笑很自在地和苏家人坐在了一块儿,这么一大桌子的菜,吃得津津有味儿。
扒拉了几口抬头看了眼慢条斯理吃着的苏家人,章笑讪讪放慢了速度。
原来苏以荷吃饭那龟速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苏家人吃饭的时候不喜说话,章笑也免了被询问的紧张,吃完了就和苏以荷颠颠儿地跑到了楼上。
你家那个小妹妹对我有敌意啊,章笑细长得的指扣着尖尖的下巴,歪着头,像是颇有考究地分析道。
为什么呢,据本人观察,那厮吃饭的时候看人的小眼神,好像我是那盆菜一样。
以荷铺着床扭过头,想了想——可能是。。嗯。。笑笑的衣服比较特别。
章笑习惯一身中性的打扮,喜欢牛仔,喜欢衬衣,喜欢懒懒地插着口袋,就那么酷酷地站着,也难以忽视,章笑,一直都很抢眼。
——哦,那我就这么认为啦,那小姑娘不错,有眼光!
章笑很随意地甩了一下刘海,满意自己的新剪的短发,刚好半遮住眼,半清醒地看这个世界,希望那眼神不是芥蒂而是新奇。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以荷开了门,见是以珍,还没等以荷开口,以珍拉着姐姐的手就跑到自己屋里关上了门。
姐,原来天天让你坐公交的就是那个女生啊。。。以珍余惊未消的样子,眼睛睁得圆圆的。
——呃。。。是啊。
苏以荷被以珍这神经兮兮的模样搞得迷糊。
——姐,我跟你说,那个女生可是个太妹,你还要跟她一块儿去上学呢。苏以珍急忙道,姐真的,我亲眼看见她欺负别的班级的女生,打了人家。
苏以荷脸上表情略微的变了变——以珍啊,其实笑笑是个好女孩,都是别人先欺负她的,珍珍不要担心姐姐。
苏以珍不信——姐,你这么乖,别被她欺负了也不敢说啊。
苏以荷看着苏以珍,眼睛清明认真——以珍,姐姐是说真的,她真的是个好女孩,你不要告诉爸妈。
苏以珍头一次见苏以荷用这种坚定的语气说话,低下头,心中颇不好受。
——知道了,姐。
——嗯,珍珍你要好好学习,姐姐会常常往家里打电话的。
苏以珍再抬头,已经是甜甜地在笑了
——好的姐姐,姐姐希望你一切顺利。
——嗯,那我先回去了。
以荷开门。
——姐——你。。。。
苏以珍欲言又止的模样。
苏以荷回头
——以珍?
——没事,姐你在那边要保重。
——好。
苏以荷温柔的笑开,感觉很窝心,柔柔地点了点头轻声关上了门。
姐。。。。。。对不起,苏以珍对着面前已经关上的门,喃喃的道。
有些矛盾与孽缘却是许早之前就已经埋下了的。
所以——两人相看两不厌。
所以——此时苏以珍才会感觉不安犹如芒刺在背。
所以——日后,苏以珍的恨意才会那么入骨,连带着苏以荷,也恨上了。
、首都的容恒,军姿飒爽。
(小丫头很傻帽地被这军容给震慑住了,以至于不远的日后总是心甘情愿地被忽悠来忽悠去,那人再刁难,再无理,也觉得,军官大人说的,都是对的,我听他的,就等于爱国。后来,后来,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
八月十八号,苏以荷与章笑一同坐着火车去了首都开始了漫长的求学之旅。
苏以荷小丫头次坐火车,窗户边猛烈地鼓动着呼呼的风声,小姑娘看着窗外倏地飞过的田野和村庄上半身贴着玻璃窗上,窗花一样贴着一动不动。
章笑却是没那个悄静心思的,短发揉得乱蓬蓬的枕在苏以荷的腿上,这孩子有卧铺不睡闲着咯人,说,苏以荷你傻帽的样儿,不动正好,给老娘枕头!
说完话脑袋瓜子便移了过来,长腿搭在床铺上,呼呼地没良心地睡着。
今天是苏爸爸一直送到车站的。
章笑说不愿意坐着汽车去首都,苏以荷就跟苏爸爸说,我想坐火车。
苏爸爸怜疼地看着孩子,好,爸爸送你去做火车。
苏妈妈没有来,苏以荷意料之中。
有苏以荷的地方,苏妈妈总是能很巧合地避开,就像苏以荷在家时,已经养成了避开苏妈妈的习惯。
这个若是也算。。。除了苏妈妈与她,别人不知道的。。。秘密。
苏妈妈是个善良高雅的妈妈,苏以荷自觉。
所以她的小心掩饰和自欺欺人都显得那么的笨拙,那么的可以让人一眼忘穿。
善良的人,是不懂掩饰的。。。。。。
只是,因为时间,因为生疏,因为尴尬,或是其他什么原因。。所以两人都默认了这习惯。
其实苏以荷一直是自责的。
流着苏家的血,却有一颗不在苏家的心。
小姑娘从小到大满心地想着将来怎么让阿爸阿妈生活得好。
这想法已经成了她努力学习努力生活的动力和根深蒂固的习惯。
可是苏家的爸爸才是真爸爸,苏家的妈妈才是生她的妈妈。
那就两边都报答吧,那时坐在回来的车子上,以荷定定地有了主意。
只是温和的小姑娘想破脑瓜还没能够想到,财大权大的苏家,什么都不缺的苏家,她能够用什么去偿还。苏以荷一直等待着那个微弱的可能出现,等待着她能缓解这份愧疚的契机。
所以苏爸爸要求来首都的时候,苏以荷几乎是连犹豫都没有的。
火车呼呼地穿过城市和田野,又弯弯地越过河流和山川,领略着小姑娘看遍了旅途风光,次日,火红的朝阳再次霞光万丈地从地平线上升起,把远处的树林和屋舍都衬出了一层黑色的剪影,阳光透过厚厚的防风玻璃射进来的时候,以荷是被临铺扑通一声的重重的响声惊起来的。
那声音,闷闷地,之后便是嘶嘶的一大口吸气声。
苏以荷偏了头,章笑不在床上,而后某人呲牙咧嘴的从地上坐了起来,迷蒙着睡眼,骂骂咧咧地——丫的,还不够老娘翻身的,这窄了吧唧的卧铺。
那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要翻身操家伙去将车长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几根鸡毛一样的东西立在头上,晃晃悠悠的,以荷愣怔了半天才看出来,原来,是章笑的头发啊。
苏以荷坐起了身,章笑已经一股脑儿地爬起来了,从包里翻出来牙刷和毛巾,扭着睡得酸疼的侧腰去厕所洗漱去了。
上午十点多,火车长鸣着缓缓地进了站,章笑拖着一个大大的旅行包,小轮子磨在地上拉得哗哗地响,拉着以荷没头没尾地在人群里窜来窜去。
夏日的车站人流拥挤,郁结的空气热乎乎的。
一会儿的功夫刚刚车上还清爽的两个姑娘这会儿额头上都已是一层密密的汗珠。
苏以荷穿着白色短袖和咖啡色的长裤,头发挽起来别在脑后很凉快,脸蛋儿被空气烫的红。
两人愣是没找着来接车的人,章笑让以荷守着行礼跑去买了两个冰棍,据说是不能人没找着先中暑而亡。
于是一大群南来的北往的旅客中,俩小丫头乐呵乐呵地吃着冰棍,悠闲的好像是来这里旅游来着。
嗯?明星难道也来这火车站么?
章笑咬着冰棍偏着头,瞪着眼看着前方的一大群人,有的还掏出相机手机啪啦啪啦地拍着。
女人尤其居多,跨入二十一世纪的新新小妞大妈们,果然贼开放啊。
以荷应声看去,那边好像是有些拥挤的样子,皱着眉地努力看着那一番怪异的景象,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章笑扯了就往那边的人群里挤啊挤的。
以荷被带到站口时,远远地就看着写着苏以荷的大牌子艰难地前行着,之所以能看见,不光是由于她一直以来颇为自豪的好视力,大概还由于举着牌子得人的海拔挺高,尤其在一堆女人环绕的氛围中,鹤立鸡群地存在。
章笑也看见了,掂着脚尖,用贯穿力极强的女高音大叫一声,苏以荷在这里——
那牌子便很艰难地移过来,再移过来——
彼时章笑正吃着冰棍,见到牌子下面的人时,很没品地喷了,冰渣渣顺着那人线条分明的裤子滑下,旖旎成几条湿湿的线。
以荷没有喷,只是呆呆地咬着冰棍,但也忘了吞下。
那人穿着一身还没有换下来的军装,短袖的衬衣领口笔挺地竖着,黑色的皮带结实地扣在腰上,深色的长裤修长,一双迷彩军用的球鞋,衬得人越发地俊。
眼神干净得一尘不染,符合极了军人惯来纯洁耿直的印象。
都说当兵的帅气,以前苏以荷是这么认为,如今更加笃定,果真。。实在很好看,与那日里见得俊秀白皙的样子不同的是,皮肤是小麦色的健康。
苏以荷直直地看向那人,细长微眯的眼打量的人慢慢地和心中某种特别神圣高洁的形象重和,加深。
于是,小丫头很傻帽地被这军容给震慑住了,以至于不远的日后总是心甘情愿地被忽悠来忽悠去,那人再刁难,再无理,也觉得,军官大人说的,都是对的,我听他的,就等于爱国。
苏以珍曾经说过,秦翊是红极一时的中性美,容恒则是千年不变的俊,这话,果然不假。
——请问,你是苏以荷吗?
容恒看着眼前傻傻地咬着冰棍的女孩儿,安静地像一朵未开满地小花,烈日炎炎下给人的也是,一汪清凉巧静的舒服。
都说苏家二小姐很文静乖巧,所以自动把那个没品的章笑排除在外。
苏以荷把冰棍从嘴里拿出来,懂得通红的小嘴抿了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你好,我是容恒。容恒站得笔直,将那一身绿色的军装穿得簇新有形,尖尖的下颚随着颔首有力度地在脖颈处投下阴影,军人的范儿十足。
说完之后,便走过来接下两个小姑娘的包,手拉一个肩上扛着一个,却仍旧挺拔轻快地走在前头。
旁边的行人一个劲儿地看着,那时候,军人在人们心目中是圣洁的,何况这么一个很军人的军人。
章笑小声地在苏以荷耳边嘀咕着,以荷,这人实在难得,必须好好把握,必须滴。
章笑说完又看了看那人挺拔修长的背影,再看看苏以荷——知道么???
以荷听了,看着容恒的背影和旁边女孩子肆无忌惮的打量的目光,再看了看章笑,嘴角柔和了,赞同地点头,嗯,我替你看着。
章笑白了苏以荷一眼,傻子!
而后,章笑耐着心地忍住想把这对冤家打包送进火星去的冲动劝着。
小荷,容恒不是你的良人,你丫别死心眼!
苏以荷从一堆书中抬起头,看了看,睫毛忽闪了一下,没说什么,又低下去,书上密密麻麻的字都成了催人泪下的咒语,一直缓缓地看出了满眼的酸和疼。
章笑上前轻轻揽着连悲伤和爱都跟着习惯了压抑从不直接表露了的女孩儿,喃喃,傻子。
正午的阳光火辣辣得热,车辆更显拥挤,路面上油亮地赤白,烙铁一样挤压着汽车的轮胎,军用车在繁华的都市里穿梭,车上章笑早就晕呼地趴在苏以荷大腿上,车里的冷风也没觉得怎么凉快,苏以荷坐得端正,还一直担心地看着章笑,再看看前面认真开车,极为潇洒的人,小心地提醒着,“笑笑,这个是军车,咱坐好。。。。。。”
章笑眯着眼,没听清“啊!?你说什么?”
苏以荷本来是说悄悄话来着,章笑一吼,瞬间缄默不语,坐得更加端正了。
只是小脸泛着红,纷纷的颜色一直染到了耳根。
这辆军车终于在三人的神色各异和相安无事的沉静中驶入了一个僻静些的大院。
院子里有很多家住户,清一色的三层小洋楼,砖青色的墙抹得光滑好看,方方正正一丝不苟的设计,倒是不想苏以荷脑子中勾画得那样或别致豪华,或古朴庄严,看起来就是平常人家的楼房,整齐一律的色泽,很清爽,很利落。
一排排三层连带顶楼花台的青砖色楼房在炎炎的夏日下矗立着,给热气蒸腾的八月平添出几丝凉意,车子停稳,容恒出来后拉开了后车门,随后有转到车后方,取出了行李。
苏老爷子正坐在院子里逗着鸟儿,听见外头动静,提着鸟笼探出头来,见了两丫头,马上咪咪地笑开了——呵呵,老头子得乖孙女儿来了。
以荷见了爷爷,跟在容恒后头走过去,看着老人,一块儿笑开了嘴角,喊了声爷爷。
爷爷这是我同学章笑,以荷让出背后的短发女孩,对爷爷说道。
好好,都进来,阿恒啊,把小荷的东西直接放你那里吧——老人家对着容恒说了一声,接着拉着孙女儿进屋了。
苏以荷看见容恒拐了一条道儿,拉着行李进了斜对面的楼里。
以荷啊,那屋子就阿恒一个人住着,平时这小子在部队里,你就住那吧,那学校近,平时就回来住着。苏爷爷指着斜对面的那栋楼。又说,我老头子这里天天有一帮外面的老头子来蹭窝,你一个女孩儿,我们烦着你了,年轻人好相处,容恒那小子在学校倒也不经常回来,你就住那吧,呵呵。。。。。。。
苏以荷笑笑,点了点头,爷爷我学校没事就回来住。
苏爷爷进了屋,拉着以荷坐到老式的沙发上,招呼章笑也坐下。
章笑在一旁也笑开了,这下,刚才那俊小子跑都跑不掉了。
咱家的以荷那是恁地惹人疼啊!就不信不惹得那小子心里痒痒。
一场好戏上演,谁精心策划,谁自甘沉沦,谁又茫然迷失。。。。。。
、回合
(我说。。。你是想让大爷从你身上踏过去以泄心头之恨么?)
下午容恒带着两个小丫头,帮着给章笑找房子,章笑的学校离苏以荷上的那所很近,坐上车十来分钟的功夫,以荷本想让章笑一块儿住进那小楼里,章笑死活了不愿,说,苏以荷你别介,老娘一个人住着自在。
苏以荷见章笑铁了心的不愿,就作罢,跟爷爷说了,老人家二话不说叫来了容家的小子去帮着找房子。
容恒帮章笑找了一间离她学校只有两条街的一间四合院里,院门口对着大商业区,繁华治安也好,章笑进去看了看,觉得还行,跟房东说好交了定金便定下了。
那房东见领着来的是个军人,态度很热情,拍着胸脯保证她这院里绝对的安全。
章笑不愿住在宿舍里,说自己住进去肯定会被轰出来,丢不起那个人。
以荷却是想的,所以准备校里也住着,没事回来住几回,两全其美。
找完了房子,容恒就带着俩个丫头回军区大院了,他正准备脱衣服洗个澡,苏接老太爷就催命地唤着,现在这浑身厚厚的军装还没来得急脱下,憋闷着呢。
章笑那死孩子趴在苏老爷那只鸟笼子前面,跟黑乎乎的小八哥一见如故,正锲而不舍地教着汉语——笑笑、笑笑、笑笑。。。。。。
小八哥扭着头,眯着眼昏昏欲睡,不理。
章笑那一根筋地,炸了毛,怒骂一声,算是和这小黑毛杠上了。
别以为你有靠山!惹到姐了,姐来个狸猫换太子,把你给炖了!!
章笑在苏以荷面前都是以“老娘”自称的。
苏以荷在一边看着章笑和八哥称兄道弟应该感情还不错,放下了心,转身走了。
苏以荷跑到容恒的楼里正忙着把章笑和自己的东西放好,顺便收拾一下屋子。
这屋子里乱,杂乱无比。
所以容恒腰上绑着一块浴巾光着脚丫子出来的时候,正在纳闷地板怎么这么干净光滑,视线刚好定格在大脚前方不远的地上的丫头。
苏以荷正跪在地上呼哧呼哧地擦着地板。
一抬头,一低头。
几乎同时,两人都扑通一声。
以荷红了小脸,一个没撑好,趴在了地上。
头埋得跟乌龟一样,一动不动。
容恒没料到屋里有人,一个大惊,脚下沾了水,哧溜地倒了下来。
还好还好,望着眼前黑漆漆的脑袋瓜,腾地爬起来,没丢脸。。。
容恒爬起来,拿起搭在沙发上的衣服三两下套上了。
三分钟后。。。
以一种看着外星人的眼神看着还是一动不动的某人。
小姐,我家的地板不用舔的吧。
容恒弯着黑漆漆的眼,挑着嘴。
对不起。。。——闷闷的声音从地板下胳膊肘里传出来。
嗯,大爷原谅你了。。。。容恒也是趴着,想看看小丫头有木反应。
。。谢谢。。。——还不抬头。
容恒又趴了三分钟。。。
我说。。。你是想让本大爷从你身上踏过去以泄心头之恨么?
容恒极力地轻声轻语。
苏以荷肩膀颤抖了两下,继续趴着。
丫的还不抬头!
容恒没了耐性,伸手拽啊拽的终于把小姑娘给抽起来了。
眼睛闭着。。。。
心想,靠!活宝。。。眼睛闭着你埋个毛的头啊!?
我穿衣服了,睁眼!容恒怒吼——
苏以荷眼皮一掀,呼出一口气。
怯怯地说。
阿妈说过,军容不可亵渎,要。。。伏地谢罪。
容恒黑线⊙﹏⊙
以荷瞥了两眼,某人也算穿衣了,谢罪完毕,镇静自若地爬了起来,俯视容恒。
容恒被那细致的眉眼看得发毛,翻了眼,还有事?
以荷蠕动了嘴,转身之前,——“扣子。。。。”
扣子。。。。?。。?
容恒低头,俊脸大囧⊙﹏⊙‖i
晚上,四个人坐了一桌子,容恒埋着没有杂色的黑毛的头哗啦哗啦地用筷子地扒着米饭。
章笑看见一身白色t恤的容恒,这小子俊的,漫画里出来的一样。
可这吃相,差、远、了。。。。。。
咱国家虐待当兵的了?!
苏以荷一碗饭还没吃完,容恒穿着鞋托啪嗒啪嗒地跑去添了三碗了。
是以苏老爷爷刚刚浅酌两杯小酒,乐呵呵地正欲下饭的时候——
容恒!你这小兔崽子!!
俺孙女做的饭啊,孝敬我老头子的。。。
苏老爷食指指着容恒横了眼怒骂。
容恒看了一眼碗底空空的苏老爷,鼓着俩腮帮子,眯着黑溜溜的大眼,飕飕地夹了几筷子的菜填了进去,爷爷,你老多吃菜,嘿嘿。
苏以荷瞪着眼睛,歉意满满,柔柔的嗓音——“爷爷。。。你别生气。。。我明天多煮点儿。。。”
苏老爷子扭头看了看乖孙女儿自责的模样,压制了怒气,笑开了白花花的眉——“好。。。爷爷今天喝酒。。。喝酒。。。”
一顿饭下来,的确是。。一个酒足一个饭饱。
章笑在厨房忙着帮苏以荷洗刷,帮倒忙,里面锅碗瓢盆哐当响着。
不忍心向好不容易爱上劳动的笑笑泼冷水,以荷更加忙碌地收拾残局。
苏老爷子喝得晕呼了,脑子确是清明着,呵呵笑地看着厨房那边穿着围裙忙碌的身影。
——“小子。我这孙女儿。。。禁不起折腾。”
——“她是好女孩儿,我知道。”容恒似笑非笑清冷了眸子,认真地说道。
——“日后,我家那丫头要是对你上心了。。。。。。。”苏老爷子的话卡在了半腰上。
容恒嘴角扯出了一抹笑意,“那不正好合了你们这些操心长辈的心意。我乖乖地娶了便是。”
苏老爷子叹了口气,“哼哼!你小子那心,都不知道长在哪儿了。唉。。。。。。。年轻人的事,我老头子也管不了!”
容恒笑意更甚,俊逸如画“苏爷爷可别折煞了阿恒,阿恒现在就想着加官进爵光耀门庭呢。。。。。。置于我这心在哪儿,你老早八百年前就晓得了不是么。”
苏老爷子撑着椅子站了起来,指着容恒,“唉,就那事你现在还记恨着,你小子。。。那心眼可多着呢,指不定现在还想着怎么扯你爸后腿儿,啧啧。。。”
苏老爷子说完背着手弯着腰摇头颤颤悠悠地进屋了。
容恒吧唧抿了一口杯子里的茶水,笑意还挂在嘴上,却未达眼角,看着厨房里那抹纤细的背影,叹息。
早上,苏以荷是被外头轻微的响声惊醒的,揉开眼,章笑呼吸绵长睡得香,以荷便轻轻地下了床,打开门,便见厨房有些光亮。
容恒正围着蓝色的围裙打开火,准备煎蛋,间门口忽然多了一抹白影,扭头,险些把鸡蛋给磕个稀巴烂。
有女长发飘飘,白衣泠然,昏暗的光线下,犹如贞子再现。
以荷见容恒愣在那儿,微笑着上去,洗洗手,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这个。。。我帮你,你先去。。收拾一下。”
苏爷爷説学校只给容恒放一天假,今天一早便要返回去训练,以荷觉得这少年灯光下穿着围裙的模样,有种说不出的异样,直觉地想替他做些什么。
容恒看着这女孩安静淡然的侧脸,仿佛就是天经地义般摘下围裙递给她,走出厨房开始轻声地收拾东西。
容恒用极快的速度收拾好了东西,再出来时,客厅的餐桌上已经放好了几个嫩黄色的煎蛋还有一杯牛奶。
容恒咬了一口,热热的蛋汁滑腻的涌入口中,舔了舔嘴边的汁液,三两口解决了一个,再一个。
吃完了鸡蛋,腥甜的味道还在口中,拿起牛奶咕噜咕噜地喝了,容恒感觉自己好像差不多饱了。
把餐盘送到厨房洗干净,出来时见苏以荷已经束了发,换了衣服。
容恒见女孩盯着他,半响反应过来,“呃。。。很好吃!”
苏以荷抿着唇笑起了酒窝。谁又要知道好不好吃了,就你那生猛的吃相!苏以荷不愿拨了容恒的意,眨了眨眼,细长的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嘴角。
容恒条件反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
还左摸摸右摸摸。
终于确定——
什么都木有!!
容恒再抬头,只见转过身去的纤细肩膀轻轻颤抖。
于是一天囧了两次。。。。。。
回合败了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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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先走了。”容恒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
下楼发现苏以荷跟着出来了,容恒没说什么,两个人一前一后从楼道里走出来。
车就停在院子里,容恒拿出钥匙上了车,调转车头时从后视镜里看见站在门口的女孩,安静美好的如同这清新静谧的早晨。
苏以荷那是心中怀着的是对少年淡淡的怜惜和对军人的浓烈的仰望。
这浓的淡的矛盾的情感在一个人的身上重合得天衣无缝,时不时地都提醒着苏以荷,那人的存在。
女孩的影子最终在后视镜中模糊成了白色的一点,容恒却始终记得那个清晨,女孩一动不动地望着车子的剪影,好像望着离家的丈夫,这感觉日渐浓烈。
以至于许多年后,容恒总是习惯于寻找后视镜中一闪而过的身影,有妖娆的,雅致的,清冷的,却惟独那一抹留在心底成了擦不去的回忆。
、像容先生
(颀长的白衣少年站得笔直地提着瓜果蔬菜的模样生动的在一片噪杂的闹市中成了一张安详特别的底片;苏以荷突然觉得。。。很柔软润和的东西在心中释放开来。)
大学的校园很美,一片繁花锦簇,夏日的气息未散去,花儿不敢造次萎颓,一朵朵儿仍然绚丽夺目。
苏以荷的报的是a大学商学院的金融专业,领回了一摞又重又厚得书本,小女孩正呼哧呼哧地红着小脸儿喘着。
四人间的寝室,宽敞明亮,似乎连空气都是熠熠发光的飘散着阳光的味道,细小的灰尘慵懒安静地漂浮着,人影闪过一阵急转回旋。
看着曾经梦寐的大学,而今真实地展现在眼前,苏以荷觉得,好像早该八百年前自己就是来过这里的,明亮簇新的桌椅,雪白的墙壁,窄窄的走道,以及安静地等待了无数个晨昏的一双手去反反复复抚摸的书本。
看着这些,苏以荷觉得
无论夏末未至的空气多么的热气奔腾;
口中呼之欲出的燥热多么的真实;
垂柳树枝桠上附着的蝉鸣多么急促聒噪;
有了这一方静谧的天地,脑海中前一刻还在漂浮还在猜想的不确定的微妙陌生反应忽而都踏实,都真实。
阿妈缝缝补补的书包里承载的,阿爸汗水一滴一滴流淌的,居然在这个离着他们不远不近的夏日,都有了暂时性的安慰。
苏以荷弯起了细细的嘴角,静好的眉眼看着窗外的空茫,这个夏天离她好近好近,竟将她的心都捂得热腾了。
她的心终于浅浅地有了回声。
苏以荷收拾好了东西,和来的同学打了照面,就独自在校园的林荫道和教学区里摸索。
苏以荷的方向感不强烈,画个圈儿围在里头,总是分不清东西南北的,傻傻的女孩儿只知道循着太阳的轨迹,堪堪地推测出来。
进了教学区,一栋栋教学楼鳞次栉比的排列着,对称成一个半圆的形状,却总是每栋每层出奇的相像。
饶是如此的仔细记着方位,开学半个多月后,苏以荷还是难逃厄运,窘迫地闹了个不大不小的笑话。
只记得当时很fasion的英语老师甜甜的问,“has the girl who jt called e?”(那个打电话给老师问路的女生来了么?”)
偌大的多媒体教室中百十号人左右张望,终于见到后排一个像是安静腼腆的女生站了起来,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半个脸庞,只露出小巧的下颚,用不大不小的声音,“yes ;i have e。”
低下嘘声一片,笑着揶揄的声音,女生坐下,裙角起了淡淡的褶皱,头低着。
英语老师看出女孩的窘迫,——“what a lirls and boys !turn your heads back 。let039;s take attention to the book aga。。。。。。。”
苏以荷一向自诩认真仔细的好习惯,心里还在郁闷,上次上英语的教室不是在403么,今天怎么换教室还换老师了。
后来才晓得,自己跟着别人的班级足足地上了两个星期。倒结结实实地给自己上了一课。
寝室的同学以路小北为代表自此再也不忘拉着以荷一道去上学。
苏以荷十七岁上的大学,比同一个宿舍的其他三个女生都小一些。
路小北是个十足没心眼的小妮子,那件事后苏以荷被确凿地冠上了“路痴”的称谓,也算有一个“痴”字在里头,还是以“路”开头,是本家,天天儿地把苏以荷当成小她一号的白痴对待。
寝室的其他两个女生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儿,家里是本地的,所以一个星期大半不在寝室里头,只剩下两个白痴级别的丫头相依为命。
自此苏以荷又多了一位自称“老娘”的二妈。
一路上,路小北扯着苏以荷瞄着路上的帅哥美女,便把花痴这名号也给坐实在了。
路小北实在是一资深腐女,卿本一清秀小佳人,拿着外表招摇撞骗,小眼神瞅着帅哥嘴上笑得花枝乱颤,心里却在腹诽,这丫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拿来骗老娘。
“苏以荷快看!那个!那个!”对面迎来了一位帅哥,路小北又癫狂了。
苏以荷应声望去,皱了眉,还好。
若是让路小北见了容恒,
若是让路小北见了秦翊,
后果定是惨重的,疯狂的,定会爆发出极为高调的路小北式尖叫或眩晕。
哪晓得,多年的以后,葬送了腐女路小南一生的,非容恒,非秦翊,非日后的顾文晰,乃容氏最冷血的当家,容渊是也。
路小北很是郁闷滴捧着小脸回忆啊回忆,貌似没有对那位大神级别的帅哥流过口水,倒是冷汗蹭蹭地往外冒过哇。
某个清晨被折腾的死去活来,路小南看着容大少餍足的欠扁表情,一拍光溜溜的大腿,心肝乱颤地恍然大悟,原来早八百年前就被惦记上了,想起当时心中一阵后怕,后怕!!!
还是历经三年潜伏期后一通病集体爆发,无药可救!!此男纯属腹黑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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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路小北挥泪拜别了苏以荷后,转瞬便窝在寝室里噼里啪啦地玩着电脑,哪里还有泪洒长亭的穷酸样儿。
苏以荷背着挎包回到军区大院门口,站岗的士兵把守得极为严格,苏以荷掏出了证件证明是院里的居民,才得以入内。
刚走到门口,一辆军车便从后方开了进来,苏以荷识得,是容恒的车子。
容恒每个周末都会回来,听苏爷爷说容恒上的是军校,可是不知哪个军校周末竟然能放人,苏以荷随即又想到容家在军政界,这些怕是很容易办到的小事了。
容恒下了车子,深色的军装衬得人越发的面冠如玉。
苏以荷每每见到,最先注意到的,却是那双时而清澈如溪水般纯净,时而又在她忘不到的角度又蒙上了一层白雾的眼睛。转头时那来不及遮住的忙乱,像是一只小鹿直直地冲进苏以荷的眼里,顺着视觉神经慢慢传达,毫不遗漏地让苏以荷就那么准确地记住了那样急于掩饰的一种深深的错乱。
那眼神,仿佛不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应该拥有的,疲惫和。。。水雾腾升。
可是,这人就是有本领,让苏以荷以为那些细小伶仃的感觉都是错觉,都是。。。。绝不可能与容恒又一星半点的关系!
容恒见苏以荷站在前头,大步上前跟了过去。
“刚从学校回?”容恒提着带回来得衣物,瞥了一眼苏以荷斜跨着的浅蓝白色相间的布包。
“嗯。”苏以荷微笑着点了点头,开了门。
苏以荷接过容恒的包,放在沙发上,“你先进去洗澡,我打扫下卫生,一会儿去买菜。”
容恒弯着眼睛,光芒四射“今天也是想吃什么就做什么?”
苏以荷漾开眸子,转过头,“只要不吃鲍鱼海参规格的,都可以。”
那眼神越清澈,苏以荷却觉得越刺眼。
却想深藏什么,就越发刺眼,就越加欲盖弥彰。
容恒插着胳膊,摸着光洁□的小下巴,“那好办!大爷不挑食。。。”
苏以荷看见扭身走进浴室的某人,细眉蹙起不赞同的褶。
若是容恒不挑食,天下的人都不挑食。
这是苏以荷历时一个月的惨痛折磨总结出来的。
苏爷爷跟着战友跑到山区部队视察,于是苏以荷便全职担任容家少爷周末的伙食问题。
爷爷说这可是军令,不得把祖国的人才给培养毁了。
国家培养一个军人可真不容易,苏以荷颇有感触地想。
比如吃饭只吃东北的大米,软硬适中还要喷香;
比如喝水,只喝信阳毛尖,开水冲了泛着绿油油的香;
比如吃菜从不吃醋和蒜,对芫荽苦瓜尤其厌恶。
比如穿衣,从来都是纯棉或纯丝质的柔和面料;
比如睡觉,总是灯开着亮了一夜;
比如看电视,永远的长腿长脚霸占着整个沙发。
比如。。。。。。
这么多的比如下来,苏以荷突然觉得祖国好伟大,小丫头变得空前的爱国起来。
好吧,外头的军人那么多,家中只有一个。
不麻烦,不麻烦。。。。。。。
将容恒带回的衣服放进洗衣机,苏以荷拿起抹布开始从一楼打扫到三楼,一个星期下来,灰尘不多不少。
于是半个钟头过去,容光焕发的少年与风尘仆仆的女孩堪称军区大院的一大风景。
以至于多年后的大院总有人津津乐道一对幸福的小夫妻相携买菜的情景,羡煞旁人。
两人来到菜市场,容恒定是不往杀鸡宰鱼的腥气地方去的,陪着苏以荷买了一些蔬菜瓜果,提在手上分量不轻,便定定地一步不敢往前地站在了出口,站成了望妇石。
苏以荷买了一尾黄鱼回来,见容恒站在前方认真地看着人群。
颀长的白衣少年站得笔直地提着瓜果蔬菜的模样生动的在一片噪杂的闹市中成了一片安详特别的底片;苏以荷突然觉得。。。很柔软润和的东西在心中释放开来。奇异粘稠的物质感一点一点爬满了眼睛和肺腑,那是血液逆流的温暖。苏以荷突然想起三个字。容、先、生。
许多年后,陪着妻子上街,买菜的容恒,该也是这样一幅自然而又随意的和谐。
苏以荷却又不禁嗤笑了一下,容恒是会陪着妻子上街买菜的人么,现在可是来当监工的呀,未来肯定也是找一个贤惠省事的好妻子,继续一幅大爷模样虐待小媳妇的。
苏以荷突然觉得自己想的越来越没边了,摇了摇头,暗暗骂了自己。
容恒远远地见到苏以荷,两眼放光起来,却是盯着白色带子中的某生物,口水潺潺。
容恒不矫情,有一层塑料袋相隔,压下了心中的障碍,结果苏以荷手中的黄鱼,两手满满的,走路轻快。
少年一身白色的休闲衣,提着塑料袋的背影,苏以荷傻傻地觉得,特别的。。。男人,特别的。。。像先生,容先生。
前头的少年停住步子,等女孩追上来。
苏以荷回过神来,微微赧然,小跑追了上去,接过少年左手的一袋水果。
低着头反思,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路氏花痴病。。。。。。
楚送好不容易在竞争激烈的一堆假条中夺得了班级的销假名额,马不停蹄地赶回军区大院,车子在大门口停住没让进来,大男孩背着迷彩的背包鼓囊囊的,心中惦记着他老娘做的糖醋排骨。
远远地看见前方一前一后的两个背影,楚送眯了眯眼,怎么这么熟悉,再三端详。
虽然手中提着塑料袋,但是那走路正直的姿势,天天盯着看的,准没错。
放开了粗大的嗓门——“容教官!!!”
没想到和教官住在同一个大院,楚送激动地大声嗷嗷地叫着。
容恒脚步一顿,身体僵住了,听见后头疑似奔跑的声音,扯着苏以荷瞬间飘移,拐进了自家的楼道里。
楚送狂奔过来,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挠了挠头,教官走得可真快!
苏以荷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儿,看着容恒惊魂未定的样子,眸子漾开,低头抿着嘴角笑开了。
这人,真是爱面子。
容恒见苏以荷偷笑,俊脸微红,白了苏以荷一记,没好气地道,“苏以荷听好了,本大爷今晚要吃满汉全席!!!”
以荷表面任劳任怨,忍住,心里偷偷笑,偷偷腹诽,给你吃的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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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汉全席没有,一条清蒸的小黄鱼外加几盘小菜倒是将容小少爷的肚子填的满满的了。
容恒懒在沙发上,回味无穷,茶几上泡好的清茶映着彩电泛着幽光。
这么看来,平白无故地多了一个丫头,倒也不是坏事。
苏以荷在厨房收拾好锅碗,出来看着沙发上露出一颗黑毛渣渣的头,侧脸满足的泛着柔和的微光,伴着电视机画面的转换忽明忽暗。
其实,容恒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孩子。
虽然有些别扭,有些好面子,有些逞强。
在苏以荷眼里,着实是,又像孩子又像男人。
可不知真正的容恒到底该是哪一个。。。。。。
苏以荷洗完澡出来时,已经看不见那颗黑黑的头颅了,转到沙发前头,容恒已经躺倒,无害安详的俊颜。
长长的睫毛打下一层阴影,削薄得嘴唇不甚红润却紧紧地抿着,挺直的鼻梁呼吸绵长,但是苏以荷还是咬着牙轻唤——“容恒?”
容恒很浅眠,几乎每次一声就足以唤醒,这次也不例外。
容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面前柔美的面颊,泛着红晕,发丝未干贴在脸侧,恍惚了一阵,才撑着沙发起身。
“记得明天早起——”容恒说完攀上楼梯困觉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困觉去了?
第 5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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