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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成欢恍然明白过来,他这是以为这些灯她全都看上了?</p>
她哭笑不得却又说不出的心酸。</p>
“不要这么多的!”</p>
她转身从他手里拿过一盏灯笼,递还给卖灯笼的摊主:“我不要这么多,咱们去前边再看看,不是还有猜灯谜吗?那里的灯才好看!”</p>
一边原本喜滋滋的摊主神色就不好看起来,萧绍棠也不愿意撒手:</p>
“可我看你都挺喜欢!没关系,你喜欢就都买,前边再有再让人拿着!”</p>
“难道要将所有的灯笼都买下来不成?”白成欢嗔了他一眼。</p>
萧绍棠豪气地一挥手:“只要你喜欢的,全都买下来!”</p>
白成欢再也忍不住地笑了出来,难得烂漫的笑容透着一个十六岁少女的真正模样,映得周围的灯光耀眼夺目:</p>
“我要这成千上万的灯笼做什么,我只要自己喜欢的,你以为我还是那个没见过花灯的傻子不成?”</p>
萧绍棠一听她误会了,就连忙撒了手:</p>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你眼光不错,看上的花灯都挺好看……”</p>
“好了,我懂你的意思!我虽然从前没有出来看过花灯,可是七夕咱们游街的时候,那些花灯也很好看啊,我也算看过了。这些虽然精巧,可前面还有更好的,咱们去猜字谜好不好?”</p>
白成欢这样温声软语地跟他说话,萧绍棠骨头都酥了一半,只觉得身周火树银花的璀璨,都不及她半分好看,哪里还顾得上手里的灯笼?</p>
那摊主无奈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将灯笼一个个还回来,最后也只留了一个荷花灯。</p>
虽然恼怒,可看这两人的衣着,非富即贵,他也不敢发牢骚,只能安慰自己,好歹这也卖出去了一个。</p>
萧绍棠就一手提着荷花灯,一手牵着她继续往前走,三喜与秋月跟在后面结账。</p>
走出去几步,白成欢才悄悄跟萧绍棠笑道:</p>
“难道你从前在虢州的时候,就没有跟别的女子出去逛过上元节的灯会不成?也是这般见了好看的都买回来?”</p>
说完赌气一般转过了脸去,再也不看他。</p>
从前的那个何七,可是有名的纨绔,喝花酒这种话都说得出来,在白成欢心里,他怎么都不可能是清白的。</p>
萧绍棠顿觉天大的冤枉:</p>
“除了陪家里的妹妹们出去,我哪里还跟别人逛过灯会?你可曾听说过我与谁纠缠不清?”</p>
白成欢听他这般急着辩白,心里诧异不已,心底却无可抑制地生出一种甜蜜地滋味来,悄悄地蜷了蜷手指,在那只牵着她的手中划了几个圈圈,只觉得此时眼前的灯海花火,都令人目眩神迷。</p>
萧绍棠觉得手心痒痒地,垂下头去看了一眼两人牵着的手,又瞥见她唇角的笑意,才知道自己被她戏耍了,却又不忍心责备她,只握紧了她的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继续往前走。</p>
身侧人潮汹涌,男俊女美的两人一路行去,引来周身路过的年轻男女频频回望,其中尤其以男子多一些。</p>
萧绍棠忍不住就又将白成欢往怀中护了护——他顿时有些后悔没有让她戴着幕篱。</p>
幸好两人一个身手了得,一个力大无穷,出门又带了护卫与会武功的秋月,倒是不担心遇到什么大胆上前来搭讪的登徒子。</p>
而路人虽然也有些觊觎之心,却也看的明白两人衣着华贵,女子又发髻高挽,一看就是夫妻二人,也就是多看了几眼,不敢有什么动作。</p>
萧绍棠十分顺利地牵着白成欢找到了猜灯谜的地方,看了看灯谜,虽然不容易,却也跳不出那些博文采,考见识的圈子。</p>
摆摊子的规矩是十文钱猜一个灯谜,看中了哪一盏就去猜哪一盏上面的灯谜,猜中了灯笼拿走,猜不中的自然是什么也没有。</p>
周围围拢了成双成对的年轻男女,大多数都是男子在猜,想要博心上人欢心,偶尔也有腹有诗书的女子上前猜谜,半条街的灯谜摊子都是热闹非凡。</p>
萧绍棠牵着白成欢在一家灯笼极为精巧的摊子前停下了脚步,白成欢眼神有些茫然地看向了一盏旋转不停歇的走马灯:</p>
“那走马灯是不是很漂亮?匠人的手艺真是精巧……”</p>
“你喜欢?那咱们就在这家猜灯谜!”萧绍棠笑眯眯地道,身后的三喜就连忙掏银子给主子猜灯谜。</p>
仗着在虢州时替何家的堂妹们赢取灯笼的丰富经验,萧绍棠一口气破解了五个灯谜,才停了下来,看着白成欢:</p>
“五个灯笼够不够?不够我再猜!”</p>
那灯谜摊子的老板见他不带喘气地猜中了一个又一个,直叹自己要赔本儿了,见他停了下来,赶忙笑容满面地奉承道:</p>
“公子好文采,好见识,这位少奶奶也真是好福气,嫁得公子这样的如意郎君……五个灯笼足够了,这灯笼贵在精巧而不在多,少奶奶您说是不是?”</p>
白成欢笑着点头:“老板说的是,五个已经够了。”</p>
萧绍棠也就点点头,将那五个灯笼尽数拿了过来,给白成欢挑了一盏拿在手中,剩下的全交给三喜拎着。</p>
三喜愁眉苦脸,他一个堂堂的王府侍卫,倒成了个拎灯笼的小厮,想来想去,就给秋月手中也塞了两个。</p>
萧绍棠与白成欢两人各提了一个灯笼继续往前走,白成欢却是回头看了那老板一眼。</p>
去年的这个时候,这个老板也是在此处摆摊子,那时候,她手中也提了一盏这样的走马灯。</p>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都过去了。</p>
远处的一个摊子喧闹的人群中,有一双布满阴霾眼睛在看着牵手而去的两人,眼神沉如暗夜的寒冰。</p>
那两人,看起来如此地恩爱和谐。</p>
两情相悦,大抵如是……而那女子手中提着的那盏四美人走马灯,与从前他记忆中的那盏灯严丝合缝地重叠。</p>
“萧郎,咱们也去猜灯谜好不好?”</p>
一边的女子也看到了那两人,却是不动声色地牵住了身边人的手,轻声道。</p>
微服的皇帝转过头,望着身侧如同去岁一般容颜的女子,眼中的失落悄然而过。</p>
无论再怎么努力,有些东西总归是要跟从前不一样的,就如同那盏被白成欢提走的美人灯。</p>
“好,咱们过去看看。”</p>
萧绍昀语气温柔却有些飘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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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九十五章 走马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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