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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是发自心底地欢喜高兴啊,梁国公夫人听得分明。</p>
她的眼眶忽然就湿了:</p>
“是啊,就是徐家为徐成霖,向你提亲,我与你父亲,已经决定应下了。”</p>
自己一辈子不得展颜,若是女儿能得到幸福,那她就别无遗憾了。</p>
“真的吗?母亲,是不是真的?我是不是在做梦?”</p>
梁思贤搂着母亲,一遍遍地追问,一时之间居然不敢相信自己的夙愿这么容易就得偿了!</p>
梁思贤欢喜快乐的样子不仅让梁国公夫人跟着欢喜起来,就连梁国公也诧异不已。</p>
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女儿虽然性子直爽了些,却也不曾这样当着他的面儿如此失态。</p>
原来女儿早就对徐成霖有心啊……幸好他答应了。</p>
梁国公那颗疼宠女儿的心此刻被完全激发,更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p>
而威北候的说的那些话——罢了,这样的世道,过了今日,明日还指不定怎么样呢,何必为了那个昏庸的帝王过得憋屈,将梁国公府弄得孤立无援?</p>
不值得的。</p>
于是赵夫人再上门的时候,梁国公夫人就把口风露了出去,威北候夫人听了自然是大喜过望,直接就谢了赵夫人,又请了大嫂忠义伯夫人,找了官媒婆,就等着挑个吉日正式上门提亲。</p>
白成欢听到消息,也是喜不自胜,等萧绍棠出去跟人应酬回到秦王府之后,她就喜上眉梢地将这件事告诉了他。</p>
“我哥哥终于要娶妻了,你猜猜我未来的嫂子是谁?”</p>
萧绍棠明知道最近白成欢在为徐成霖的亲事劳心费神,却故意装作不知道地瞎猜:</p>
“你是说大舅兄?我记得大舅兄原先定下的亲事是翟家的,不是退亲了吗?岳母大人可是重新给大舅兄说了一家?”</p>
白成欢却是猛然顿悟——是了,在别人眼中,白祥欢始终才是她的亲兄长才对,是她忘形了。</p>
这样一想,白成欢就一本正经地摇头道:</p>
“不是,是威北候府我的义兄,徐成霖,他与思贤,要定亲了,至于大哥,我问过娘亲,娘亲的意思,不打算在京城结亲。”</p>
萧绍棠点头:“这是好事,梁四小姐对你向来不错,想必以后成了你的嫂嫂,你们会更和睦。至于大舅兄,再挑挑看。”</p>
以白家如今的身份,在京城说出身太好的女子有难度,说那些一般人家的女子,那倒不如从虢州娶一个知根知底的女子来的好些。</p>
“不过,梁国公府不是最近与候府多有避讳吗,怎么就答应了?”萧绍棠没忘了这个。</p>
白成欢听萧绍棠这么问,倒也能理解。</p>
自从皇帝怒斥梁国公府与威北候府,还有忠义伯府结党之后,几家明面儿上,都不敢走的太近,可如今梁国公府却答应了亲事……</p>
白成欢笑了笑,笑容里带着清晰的嘲讽:“自然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身为皇帝,自己都作成这个样子了,凭什么别人还要被他捏在手心里?世家勋贵,就算是泥捏的,到了这个地步,也该有几分脾性了!”</p>
萧绍棠却从她的神情中看到了没有浮出水面来愤怒凄然,伸手将她拉到近前:</p>
“好了好了,这是大喜事,我们不必为那人生气,不值得,后天我就要走了,明晚我带你去看花灯如何?”</p>
“看花灯?”白成欢眼前一亮,想起来明日正是正月十五,上元节。</p>
她眼前不禁出现了往年上元节京城内外灯火璀璨,繁如星河一般的美景。</p>
“好啊,我们一起去看花灯!”白成欢答应了。</p>
如今她与萧绍棠分离在即,他若是想去,她自然奉陪。</p>
而那些曾经觉得一想起来就刺痛人心的过往,如果不用重获新生的脚步沿路踩过去,如何能彻底成为过去?</p>
前生,那只是前生,而今生,已经开始。</p>
正月十五这一日,萧绍棠推了所有的送别宴,拒了各方的应酬,陪着白成欢去探望了李氏,又去威北候府专门辞行。</p>
一家停了半晌,回到秦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p>
“快,换衣服,最美的时候,正是月上柳梢头,咱们出去晚了,月亮都升高了!”</p>
白成欢急急忙忙地道,看得出来对看花灯这件事很是上心。</p>
萧绍棠被她催着赶着更衣换靴,忍不住笑了起来:</p>
“放心,来得及,无论月亮升多高,只要你站在柳树下,都是月上柳梢头!”</p>
说罢却又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模样,不由得心生怜惜。</p>
她从前疯傻了十六年,怕是从来都没有出门看过花灯吧?</p>
虢州白家的那一道门内,将她锁了十六年,她那些无感知的岁月,都是那样浑浑噩噩,暗无天日地度过。</p>
萧绍棠眼前又掠过第一次见到她时,那间小小的柴房,凌乱而不堪的一切。</p>
出门的时候,萧绍棠伸手,悄悄地握紧了她的手,牵着她跨出了秦王府的大门。</p>
“欢欢,从今以后,我年年都带你去看花灯,好不好?”</p>
春寒料峭的时节,明月当空,凄清的风中悄然染上了春日即将来临的暖意。</p>
她双眸弯弯地应道:</p>
“好啊,那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忘记。”</p>
姑且当作这是他的承诺吧,虽然不知道这承诺能不能当真,可这一刻,她希望,这都是真的。</p>
月下的两人,牵手而行,男子一身水蓝色的锦袍,玉冠银靴,风度翩翩。女子水蓝色的衣裙,高高挽起的发髻簪环点缀其上,利落中带着妩媚,再也不用幕篱遮面,精巧的五官清丽逼人,那一份往日的淡然也被眉间的一丝羞怯欢欣掩去,如同一朵暗夜中盛开的百合,徐徐绽放出灼灼风华。</p>
两人远远地走在前面,在身后侍卫的目光中,渐渐融入了京城大街上的璀璨星河。</p>
白成欢穿梭在几乎铺满天地间的灯火之间,闪亮的眼神像是第一次看到精巧的花灯一般新奇而灿烂。</p>
她并不是第一次看见,可她是第一次无拘无束地在上元节这个格外美好的日子里看花灯。</p>
前生每一次出来,不是跟着哥哥,被约束着这也不许去,那也不许跑,就是跟着萧绍昀小心翼翼跟做贼一样,唯恐被人发现皇帝跑出宫看灯来了。</p>
哪里有今日这样自在!</p>
“这些我都给你拿着,怎么样?”萧绍棠望着她在灯前好奇地摸摸这个,看看那个,手里就拿了一盏又一盏的灯笼,回头叫侍卫:“三喜,过来拿灯!”</p>
白成欢这才顾得上回头,只见一身锦袍的贵公子双手中已经拎了四五盏灯笼,兔子的,孔雀的,荷花的,傻乎乎的样子引人侧目。</p>
他见她回头,笑得更傻了:</p>
“这些你看起来都喜欢,我都给你拿着,你继续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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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九十四章 上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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