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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北候夫人明白了,说到底,这还是顾忌着两家成了姻亲,会遭皇帝猜忌。</p>
可威北候夫人实在舍不得梁思贤这个媳妇儿,她想来想去,心里焦躁,便去寻了威北候。</p>
“你儿子的婚事,你到底上不上心?你要是不怕他打一辈子的光棍,就什么都别管,你要是想早些抱孙子,就去跟梁国公说说,早早把亲事给他定下来!”</p>
威北候连忙安抚:“放心,这件事我去寻梁国公那老家伙说,你先不要上火!”</p>
“我能不上火吗?再晚几天,万一人家横了心不想与咱们结亲,这思贤可就是别人家的媳妇儿了!这样的窝囊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这天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变一变!”</p>
威北候夫人一想着因为萧绍昀这个狗皇帝,女儿身死,儿子的亲事也有牵绊,就恨得不行。</p>
威北候耐心地安慰夫人:“快了,就算是想烧开一锅水,也得先把柴添足,等时机合适,才能一把火烧起来,你别心急,我这就去寻梁国公说话。”</p>
说完威北候就换了衣服出门。</p>
他也恨不得立马就能把皇帝拉下马,给女儿把仇报了,可皇帝是天子,江山社稷,自有其道统,除非天下大乱,民怨沸腾,不然换皇帝可不是换衣服,要是出手的时机不对,百年以来以忠义传家的威北候府未免会落下一个乱臣贼子的名声。</p>
梁国公夫人这边也没敢耽误,等梁国公一回府,把威北候府找人来探话这件事告诉了他。</p>
梁国公沉吟一瞬,才道:</p>
“你没把话给说死?”</p>
梁国公夫人心里一惊,却也看不出来丈夫是不是对她没把话说死有意见。</p>
自从过了年开始借着正月的各家宴请张罗给思贤相看人家,思贤的眼睛就常常是红肿着的,她这个亲娘看着眼里,疼在心里啊!</p>
“是留了些余地。”</p>
梁国公夫人犹豫了一下,横了横心,壮着胆子把自己的意思说了出来:</p>
“老爷,不是妾身不懂事,实在是徐家这门亲,难得啊!徐成霖是我们自幼看着长大的,相貌人品不用说,只说不好女色,不在房中放通房这一件,满京城的贵胄子弟里,能找出来几个?妾身是一辈子受够了这个气,只希望自己的女儿不要再受这样的气,老爷就不能为思贤考虑考虑?”</p>
梁国公夫人说着这话,眼圈儿都红了,一辈子姬妾满后院的梁国公更是闹了个脸红,这不是指着鼻子说他好女色吗?</p>
梁国公想反驳几句,想了想又没这个底气,只得轻叱了一句:</p>
“好好说女儿的亲事,别东拉西扯!徐成霖是不错,可如今皇上那边……”</p>
其实梁国公也挺舍不得就此跟威北候府掰扯开的,他也很纠结。</p>
他们这些开国功勋之家,都是以战功立世的,可梁国公府儿子虽多,成器的几乎没有,威北候府就不一样了,徐成霖那一个顶别人家好几个。</p>
两家要是疏远了,梁国公府以后在军权这边,可就孤立无援了,不像威北候府,还有忠义伯府那么个姻亲。</p>
梁国公夫人见丈夫神色间有所松动,连忙又添了几句话:</p>
“况且徐成霖年纪虽轻,却知道上进,威北候府又人口简单,也算是一等一的勋贵,门当户对,怎么瞧都没有不妥当的地方。依妾身看,就算咱们国公府不与威北候府结亲,皇上也未必看咱们顺眼!”</p>
梁国公听了这话倒是颇为诧异地看了夫人一眼,虽是后宅妇人,但是这话,也真是说到了实处!</p>
皇帝如今可不就是看哪个大臣都不顺眼?</p>
他们这些大臣如今就像是皇帝面前的一条狗,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什么尊严,什么体面,还有个屁啊!</p>
愤愤不平之下,梁国公做了决定:</p>
“那咱们就再等等,看看威北候府的诚意再说!”</p>
就算自家愿意,也没有媒人头回上门就愿意的道理。</p>
只是梁国公没想到这诚意来的这么快,都没等到第二天,威北候就约了他喝酒。</p>
梁国公不假思索地赴宴去了。</p>
梁思贤在屋子里闷闷地绣嫁妆,一朵花瓣没绣完,就撂在了一旁。</p>
“小姐,您不绣了?”大丫鬟茜月问了一句。</p>
梁思贤心烦意乱:“收起来吧,都收起来……有什么好绣的!”</p>
将来无论亲事定了谁家,总归不会是她心仪的那人,此时费这么大劲又有什么意思呢?</p>
茜月这些日子见惯了小姐这幅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的样子,也不多说什么,依言将那方绣了七八天连朵花都没绣完的帕子收了起来。</p>
刚往外走了两步,却又匆匆退了回来:</p>
“四小姐,国公爷和夫人让您即刻到正院去!”</p>
“啊?叫我过去?”</p>
梁思贤愣住了,随即心中大恸,无限的绝望涌了上来……这是,这是定好了人家一起来告知她了?不然,怎么会如此郑重其事!</p>
梁思贤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去了母亲所居的正院。</p>
梁国公一看到女儿的神情,就觉得哪里不对,不过女儿向来都是交给夫人教养的,他也不好多问。</p>
他踌躇了一下,将自己的意思说了出来:</p>
“思贤哪,今日有人上门来探问你的亲事,我与你母亲商量了一下,觉得还不错,你从明日起,就不要再出去了,在家中好好绣嫁妆,该准备的准备起来,到定亲的时候……”</p>
梁思贤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父亲接下来说什么,都听不见了,她抬起头望着自己的父母亲,只觉得忽远忽近,恍然如梦。</p>
她知道此时自己应该做一个懂事的女儿,乖顺地应声好,然后听从父母之命,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听到了自己神使鬼差的反驳声:</p>
“不,女儿不愿意,我不想嫁人!”</p>
“什么?”梁国公惊住了,女儿这是什么意思?</p>
梁国公夫人也诧异不已,难以置信地低呼:</p>
“思贤,你……你不是……徐家的亲事,你不愿意?”</p>
梁思贤这才猛然惊醒,却又觉得自己真是在做梦:</p>
“徐家?什么徐家?”</p>
“还能有哪个徐家,就是威北候府徐家啊!”梁国公夫人真急了,女儿这是要做什么?她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着那徐成霖吗?</p>
不过片刻之后,梁国公夫人只觉眼前一花,方才还呆愣愣的女儿就扑了过来,攀着她的脖子一叠声地追问:</p>
“是徐成霖是吗?真的是徐成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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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九十三章 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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