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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到了摊子前,那灯谜摊子的老板一看见两人,未待他们说话,就先笑了起来:</p>
“这位公子与姑娘,老朽去年是不是见过你们?今年这是,已经成亲了吧?”</p>
萧绍昀的温柔笑意就全都僵在了脸上——看到白成欢提走灯笼时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空寂寥落,相似的人明明就在身边却依然觉得怅然若失的滋味,都不及眼前这摊子老板提及过往的这一句话。</p>
这话简直就如同一柄利剑,毫不留情地戳中了他心底最痛的地方,带起了无尽的痛悔。</p>
卫婉的心底也是泛起冰冷的波涛,酸涩妒忌齐齐翻涌而上——不过是一个替身啊,无论再怎么努力,人人皆知,她就是一个替身!</p>
可她到底已经看见过残酷的真相,已经历经了由此而起的心碎,很快就平静下来,冲着老板笑了笑:</p>
“是吗?可能去年,我们曾经到老板这里来过。”</p>
“不是可能,是肯定来过!”那老板十分自信地再次肯定,“去年我最好的那盏走马灯可是被你们取到了呢,不过今年可不巧了,先前有个公子给取走了,不过您二位今年也该看看别的,今年可有不少新花样呢!”</p>
原来秦王世子妃拿走的那盏灯,就是皇帝与孝元皇后曾经拿走的那一盏……</p>
卫婉猛然回过头去,明媚的眼睛中带着锋锐的寒芒,追寻而去,那相携而去的两人早就没了踪影。</p>
这是巧合吗?不,一定不是巧合!</p>
秦王世子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p>
“婉婉,你来看看,你喜欢哪一盏灯?”</p>
身侧忽然传来皇帝的声音,卫婉回过头去,皇帝已经恢复了温柔的笑意,眼神柔和地望着她,仿佛他一直以来的那样。</p>
那一声“婉婉”让她犹豫了刹那,她最终还是柔顺地将目光转开去看那些灯。</p>
“萧郎,那一盏吧,那一盏就很好看。”她随手指了一盏绘着花鸟的走马灯。</p>
萧绍昀含笑点头:“好,我来猜灯谜。”</p>
重新开始吧,他并不后悔,既然走到了这一步,那就重新开始吧。</p>
萧绍棠与白成欢两人从西大街的这一边逛到那一边,手里不只提了灯笼,又拿了数串糖葫芦,新出炉的热腾腾的红豆糕。</p>
一边的人潮中,华冰清跟了两人一路,终于停下了脚步。</p>
“小姐,咱们跟着秦王世子与秦王世子妃做什么啊?”亦步亦趋跟着华冰清的婢女有些好奇。</p>
“不该你问的,就闭嘴。”华冰清不耐烦地训斥了一句,转身往回走。</p>
那白成欢一定与从前的徐成欢没什么关系的。</p>
从前的徐成欢,规矩仪态可是一等一的好,哪里会做出这样当街左手糖葫芦,右手红豆糕,有碍观瞻的事情来。</p>
华冰清却没看见,她身后,白成欢悄然转过身,看着她的背影,悄然笑了笑。</p>
要说最了解一个人,要么是你最亲的人,要么就是你的敌人。</p>
华冰清从前处处与她过不去,两人关系恶劣,却也真算得上知己知彼,而被华冰清盯上的一瞬间,她就察觉了。</p>
华冰清一定想不到,如今的白成欢,也真的不是从前的那个徐成欢了。</p>
萧绍棠不认得华冰清,自然就觉得疑惑:</p>
“你在看什么?”</p>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京城上元节的灯会,好热闹,大概半个京城的人都出来了,熟人真是不少……”白成欢无意间又瞥到了一个身影,顿觉无奈:“你看,又有熟人来了。”</p>
萧绍棠也看了过去,自然是一眼就看到了正由几个丫鬟护着,奋力朝他们这边挤过来的薛兰芝。</p>
萧绍棠面色一沉,立刻牵起白成欢的手要走:</p>
“咱们走咱们的,不理会。”</p>
就因为薛兰芝这个蠢货,皇帝才起了疑心,逼得老太爷自戕而死,至今还处处找机会与何家过不去。</p>
一想到如今还在诏狱中的七叔,萧绍棠心中就恨得不行,此时能忍着不过去掐死薛兰芝,就已经是他最大的忍耐了。</p>
更何况他明日就要前往西南,与白成欢难得的这一夜相处时间,实在不想为这样的人浪费。</p>
可是此时正是观灯的人最多的时候,四周又全都是男男女女,尽管萧绍棠已经护着白成欢尽力走开了,还是被薛兰芝堵了个正着。</p>
“见过秦王世子殿下。”</p>
薛兰芝这一次倒是没有犯蠢,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没有再胡乱叫什么表哥。</p>
只是萧绍棠寒霜遍布的脸色着实吓人,他看也不看薛兰芝,将白成欢带在自己怀中严严实实地护好,继续前行。</p>
薛兰芝眼泪都要冒出来了——从前在虢州,七表哥就算对她不如其他的表兄那般热情,却也从未这样冷淡!</p>
她就要上前去拉萧绍棠的衣袖:</p>
“表哥……世子殿下,兰芝上次只是无心之失,并不是有意的,世子殿下怎能如此对待兰芝……难道从前的那些情分,世子殿下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吗?”</p>
萧绍棠顿时火冒三丈,闪身避开薛兰芝的纠缠,怒斥道:</p>
“薛小姐请自重!“</p>
若不是为了虢州的母亲,他绝不会忍这个蠢货到如今!</p>
白成欢听了薛兰芝这暧昧不清的话,心里说不出的烦躁,仰起头,附在萧绍棠耳边,似笑非笑道:</p>
“表哥表妹,天生一对,是吧?你们都有什么从前,回去要不要好好跟妾身说说?”</p>
萧绍棠一惊,随即哭笑不得,满腔怒气在对上那双戏谑的明眸之时,全都烟消云散——她为他吃醋他当然开心,却不是在这个时候啊!</p>
薛兰芝见萧绍棠对她如此无情,只顾着与怀里那个不知廉耻的白成欢眉来眼去,如此旁若无人,把她堂堂的薛家大小姐当什么了?!</p>
她是薛家的嫡长女,居然会输给这样一个出身低微的疯女,真是奇耻大辱!</p>
刹那间,从前在虢州面对姨母之时,那些疯狂的勇气又涌了上来,她几乎是失去理智一般地上前拉扯了白成欢一把:</p>
“白成欢,你善妒无德,如何当得起秦王世子妃的之位?是不是你挑唆世子殿下如此对我?!你这个厚颜无耻不要脸的疯女!”</p>
白成欢万万没想到这火还能烧到自己身上来,眉眼间顿时冰雪覆盖:</p>
“薛大小姐是不是失心疯了,见到人就要上来咬一口?当着我的面儿,就来撕扯我的夫君,到底是谁厚颜无耻不要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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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九十六章 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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