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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民国 全第28部分阅读

    锦绣民国 全 作者:肉书屋

    锦绣民国 全第28部分阅读

    我一想,若白云归是小受,那个男人敢做攻?心底恶寒~~~~(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九节礼物

    拥佳人入怀,她的温香暗暗浮动,缭绕心头;腰肢盈盈欲折,身子柔软,似朵晶莹透明的白茶,清纯又凛冽。

    白云归突然想起了白茶的花语:你怎可轻视我?

    怀里的小姑娘明明这般清秀可人,却是如此霸道,正如盛开在秋日里的白茶,浓郁芬香。不管她是傲然立于虬枝,还是孤独被掷陋席,都繁盛舒展自己的美丽,散发浓稠清香,令人为她驻足。

    正如法国人对白茶注解的花语:你怎可轻视我?

    不管何时何地,她都不会被人忽视,不会被人轻视。

    一袭锦袍,她就能舞出别样的风姿。

    家里安排的这个小妻子,是这些年他收到最大的惊喜。

    将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白云归的眸色炙热,微带轻茧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缓缓摩挲着玲珑的曲线。

    肌肤的酥麻缓慢扩散,画楼有些尴尬,脸颊燥热起来。

    原本还门口服侍的女佣和副官全部悄然退去。

    初春的俞州,温度不冷不热,十分宜人。

    风卷帘起,暗香潜入,屋子里有春花的香甜;檐下那串风铃,叮叮当当响着,宛如谁的心跳,砰砰甚急。

    夜,褪了繁华,静谧无声。

    画楼欲推他的手,他的唇便凑了上来,沿着她的纤柔下颌,滑向她修长颈项。滚烫燥热的唇瓣,似火烙般印在她身上。画楼身子渐渐酥软,呼吸凌乱,头微微后仰。浓密青丝便在半空中泅开。

    如一匹极好的青色绸布,随着她忸怩身子而摇曳,妖娆艳冶。

    “督军……”她的手不禁攀上他的脖子,以免自己掉下去,喘息越发急促,亦顾不得了,“别……等会儿……去武昌府的事情……”

    事情还没有说完呢……

    白云归的唇微顿,虽然不舍。还是停了下来。手指再次覆上她脖间的瘀痕,声音里有丝不易察觉的溺爱与愧疚:“还疼吗?”

    原来打一棍给颗甜枣的法子,他也会用……

    画楼忙拉开他的手,低声笑道:“早不疼了……督军,那我明早去武昌府的事情。您答应了?”

    白云归眯起眼睛,眸子里有丝宠溺的笑,点了点她的鼻端:“你一个人去?小东西,你怎能如此勇敢机敏?”

    画楼不免莞尔。

    “下面的人查出,这批伪钞至少有一千万,目前查封的,只有三百万。起码还有七百万在造伪钞的人手里。事关重大,我会派人去武昌府。你就安心呆在俞州吧!”白云归搂住她的纤腰,将她贴在自己的胸膛,声音平淡温醇,“你的勇敢值得表扬,如果真的查出武昌军政府暗下黑手,功劳依旧记在你头上,我心中有数。”

    画楼苦笑,这是哪跟哪?

    “督军。我可不是想去抢头功……这件事需小心翼翼,倘若不慎打草惊蛇,证据被消灭,伪钞被转移,不是空劳一场?还是我去吧,您手下的人怕是不能胜任……”画楼抬眸,面色庄重。“要是失败了,我的黄金就全部便宜了您,还不能在李方景那里讨个人情,我也白忙一场……您还是让我去武昌府吧。”

    她的话里,暗示她帮李方景。亦是为了讨人情。

    不管真假,都让白云归心头微松。

    可是让她去武昌府……

    白云归倏然将她打横抱起,轻声在她耳边道:“可以让你去,且看你如何伺候我……”

    身子凌空,画楼只差惊呼。

    夜色越发暧昧。

    疲累了一身的汗,她洗了澡出来,已是凌晨四点。

    沐浴后的肌肤,有玫瑰清香。

    白云归已经洗了澡,赤果上身坐在床沿,手里把玩着一支小巧白朗宁手枪。最新的样式,崭新的烤蓝漆,灯光下蓝光幽幽,颇为精致。

    听到推门的声音,白云归抬眸,眼底沁了手枪的蓝光,幽深内敛,似深不见底的碧潭。古铜色上身肌理分明,宽厚的肩膀结实有力。只是数处或深或浅的伤疤,添了沧桑。

    画楼似乎第一次瞧见他不着上衣的身体。

    以前几次,她都不怎么敢看。

    他的今天,是多年刀口舔血摸爬滚打争夺而来的。这些伤疤,便是奋斗中留下的印记,让他知道,今日的一切这般不易。

    画楼离他尚未好几米远,他便扬手,将那白朗宁手枪丢过来。

    她熟练而精准地接在手里,惊喜看了他一眼:“给我的?”遇到紧急情况,她肯定是不会用这种手枪的,攻击力太低。但是二十世纪早期的白朗宁手枪,很有收藏价值。

    画楼喜欢老式的旗袍,亦爱老式的武器。

    白云归一笑,淡然道:“争鸿以前说,你会用枪……这是最近看到的,觉得太过于精致,像女人用的,就拿了回来。你既然决定去武昌府,带着它防身。”

    她便恬柔笑了起来,纤柔葱白的手指沿著枪杆摩挲着,那烤蓝漆光滑顺手,竟然似丝绸般凉滑。

    外形也很好看。

    “多谢您,督军!”她满眸笑意,有些孩童的雀跃,纤浓羽睫忽闪忽闪,那澈亮的眸子便如天际忽明忽暗的繁星。

    她这般高兴,他亦觉得心头有淡淡蜜意。

    把手枪收在梳妆台的柜子里,画楼爬上了床,便被白云归搂在怀里。

    他身上也有沐浴后留下的薄荷香,很是清凉,肌肤却温热舒适。不知是不是因为那支手枪,画楼觉得他的怀抱,亦是宽大踏实的,便温顺躺着,享受地阖上眼帘。

    他的手便滑入她睡袍的袖底,轻轻抚摸她柔滑肌肤。

    “你一个年轻女子出门,多有不便……”白云归声音在头顶响起,“带上易副官随行……”

    他见识了她的倔强和机智,亦听闻过她的枪法精妙,步履轻快,倘若硬是不让她去,只怕又是一场争吵。既然她信心百倍,自己也试图相信她一次。旁人瞧来不可思议,见惯了世面的白云归却能接受。

    暗地里,他亦想知道,她到底还有哪些本事……

    刚刚她洗澡的时候,白云归已经给红瑜去了电话,让她派三名优秀的特工暗中随行,只需保证她性命无忧。不到逼不得已,不得露面。

    安排妥当以后,他才微微心安。

    画楼却摇头:“我不带易副官……”

    白云归微讶。

    她已经笑着解释:“他是不错的,可如钝器一般,我用着不顺手。我且要打磨他一番,让他衷心不二跟着我,任我差遣……所以这次不带他去,将他先晾着,等我回头之后再说。”

    白云归便问是怎么回事。

    画楼亦照实说了:“……只怕李副官走,近卫营有些不好的猜测,以为在督军和我之间不能兼顾,被督军不容。易副官沉稳精明,大约也是听了这些话。他既然全心想留在督军身边,只怕也是想谋个好前程。这样的人上进且识时务,让他知道做我的耳朵和眼睛,并不是对督军不敬,他就会更加听话……”

    白云归失笑:“你哪里那么的算计?觉得合适就留下来用,不合适就换了……近卫营有得力能干的……”

    男人和女人的想法总是不同。

    画楼不跟他争,只是叹了口气:“总不甘心。我看中了他,他居然不忠心我,我自然不想放他走。定要调教他,让他俯首恭敬!再说了,我瞧着那些副官里,他那种沉稳的性子,最合我心意……”

    白云归却不再说话。

    她是个女人,骨子里却跟他一样的霸道。

    自己看中的,倘若对方不忠心,自然是不甘心放走,一定要顺服为止。

    见他沉默,画楼不知哪里说错了,顿时亦不在多言。

    “那让周副官跟着你去……”白云归半晌才道。

    画楼却摇头:“不行,他一团孩子气……”

    白云归讶然,继而哈哈大笑。她明明这般年幼,比周副官还要小几岁,却故作老成说旁人孩子气……瞧着她稚嫩若孩童般的脸颊,白云归越发觉得好笑。周副官跟在他身边,办事进退有度,只是有时候急躁了几分,并不是孩子般不知轻重的,却被画楼这样评价……

    “罗副官吧!”她最终道,“我觉得他不错。”

    白云归这才发觉,她中意的属下,都要沉默寡言。罗副官是,易副官也是。周副官活络些,她就嫌弃人家孩子气。

    李争鸿虽然遇事比较急躁,却不算特别活络,平日话也不多。

    他陡然心间一亮:原来她看中的,或者说她欣赏的男子,是沉默稳重的。白云归想,自己也算这种的吧……

    这个念头一起,他顿时讪然。

    勉强睡了两个钟头,画楼便起床整理行囊。

    只带了小巧的皮箱,装了几件老式斜襟衣裳,旗袍一件不带。脚上亦换了绸缎面的布鞋,葡萄紫色葛云稠斜襟衣裳,青布长裙,浓密青丝斜垂耳边,编了粗黑的辫子,似乡下土绅家里的少奶奶,毫无时髦女郎的气息。

    白云归直笑。

    她斜睃了他一眼。

    只要一个顾盼眼神,便掩饰不住清秀高雅,姿态风流。特别是行走间,婀娜曼妙。虽然是老式的衣衫,依旧有前朝贵妇的气质。

    下楼吃早饭时,看到画楼的行礼与装扮,白云灵等人大骇:“大嫂,你要回霖城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节狂喜

    白云灵话音一落,白云归脸色低沉,声音清冷道:“吃饭!”

    桌上一时间寂静无声,众人慌忙埋头吃饭,敛声屏息,唯闻勺盏偶尔相击的清脆瓷声。

    白云归瞠目,转眸瞥见画楼垂下眼帘,唇角却噙着笑意。他有些薄怒,忍不住哼了一声。

    这一哼,几个孩子连咀嚼的声音都轻了三分,白云归愕然。画楼实在有些忍不住,轻轻咳了一下,总算把笑声遮过去。

    白云归送她去车站,两人并肩坐在汽车里,画楼想着刚刚吃饭时的情况,又轻轻咳了咳。

    他瞪了她一眼,沉声道:“想笑就笑!”

    再也绷不住,画楼哈哈大笑。

    白云归气得握住她的手,用了几分力。

    有些痛,画楼才止了笑声。

    半晌,握住她手的白云归突然转眸问她:“真不知道,我那么可怕?我一向不胡乱发火,他们为何那样怕我……”

    声音里透出浓浓的费解。

    下楼之前,画楼跟他说:“等会儿他们肯定会问我要去哪里,我现在不想说,等事情成功了回来再告诉他们……督军帮我遮掩一下……”

    白云归不以为意:“随便说个地方不就好了?”

    “多麻烦啊,努力想出一个谎言,以后还要不停用谎言去遮掩……”画楼道,“您帮我遮掩一下。要是他们谁问我去哪里,您就轻轻一咳,声音沉下去说句‘吃饭’,他们就不会多问了……”

    白云归不信。说他一向宽厚,又不是阎王,他们岂会因为他一句“吃饭”就不多问?

    画楼只说:“您照着说就是了,如果他们再问,我就来搪塞!”

    结果,果然两个字堵住了众人的口。

    白云归顿时对自己的形象产生了怀疑。家里的那几个孩子平日在他面前也是能说能笑,丝毫看不成对他的畏惧,为何今早自己沉声一句话就把他们吓成那样?后来自己哼了一声。他们就更加不自在了……

    他越来越觉得诡异。

    画楼却又笑起来。

    “您不知道,平日里我们总是看您的脸色行事;您情绪不错,我们就多说几句;您不开心,顿时就不敢说话了。只是您情绪不好的时候,没有留意到罢了……所以。以后吃饭的时候,您不要摆臭脸……”她笑得花枝乱颤,那斜垂的辫子缭绕,眸子越发妩媚。

    笑声似三月骄阳,映得得人心中暖洋洋的。

    白云归顺势将她搂在怀里,用力抱了抱她。

    那柔软身躯,似融入他的臂弯,居然越发不想放开。

    罗副官还坐在副驾上。画楼颇为尴尬,推了他:“督军……”

    “一路小心……”白云归放开了她,轻吻便落在她的额头。

    白云归站在月台上目送她。

    裙裾翩飞,她背影窈窕从容,步履婀娜稳健。快要上车时,倏然回眸,冲他挥挥手,冰雪娇颜在日光下飞扬。有沁人心脾的美丽。

    他心口闷闷的,仿佛堵了什么。

    而后的几日,周副官觉得督军很反常。

    每日都有电报从武昌府传来,他总是迫不及待的读着。倘若是好消息,便会展颜一笑,一整日心情明媚;若是坏消息,便阴霾了脸。整个人似寒霜冰窟,叫人生畏。

    连家里的五少爷、六小姐、卢小姐和慕容少爷都颤颤兢兢的,还私下里跟周副官打听夫人到底去了哪里。

    周副官亦不好说,跟他们敷衍。

    到了第八天的时候,督军收到一份电报。突然站起什么,眸子里有浓浓阴霾,煞气流转,吩咐周副官:“准备专列,我马上去武汉……”

    周副官一愣,急忙问道:“督军,是不是夫人出事了?”

    白云归眸若锋刃,从他脸上劈过。

    周副官被他的气焰吓得后退了数步。

    最终,武汉还是没有去。白云归冷静下来后,把程参谋等人找过来,让他们分析情况。便将电报的内容告诉了他们。

    遇到大事,他总是喜欢听听旁人的意见,白云归从来都不是刚愎自用的人,他很会采纳总结属下的意见,甚至提纲挈领,从诸多下属的意见里,选出最好的一个。

    就是这种海纳百川且融合贯通的性格,他才能十几年的时间,取得这等显赫的地位。

    这次,他亦不例外。

    “……夫人去武昌府第三天,便跟叶梦律表明了自己是俞州督军的夫人身份,还借住到叶家官邸。昨日她跟叶夫人出门,居然遇上了枪杀,听说后来被军警围住,记者都挤不进去,只知道有人受伤了,送往租界的外科医院。是不是叶梦律故意而为,想要除了她?”白云归声音内敛,看不出太多的情绪起伏,可双手却紧紧攥着……

    指关节都发白。

    他很焦急,才会如此。

    程东阳和另外两名参谋震住,他们瞬间想到,夫人可能凶多吉少。甚至叶督军故意隐瞒夫人的消息,就是想引督军去武汉。

    “督军,夫人为何一去武昌府就表明身份?”程东阳不解问道,“夫人不是这般愚昧粗莽之人!上次姚文讯的事情,她步步算计,有胆有谋,她不会轻易落入叶梦律的圈套……”

    听到这句,白云归的手指微微松了一分。

    “枪杀案有人受伤,却封锁消息……”另外一个参谋道,“如果是叶督军自己的夫人受伤,封锁消息做什么?”

    只此一句,白云归强撑着的脸颊一瞬间乌云笼罩。

    程东阳睃了那参谋一眼!这个,他是明白的,他相信督军亦明白。督军问他们,就是想听些安慰的话……

    可他们是参谋。安慰督军不是他们的本职,他们需要精准的分析。

    程东阳微微叹了一口气。

    白云归沉声道:“我明日去趟武汉,俞州的事务暂时交给东阳。”

    “督军,您不能去!”程东阳大惊,正色道,“为何封锁消息,十有是夫人受了伤。叶梦律既然算计夫人,目的自然是引您去武昌府。那里一定布下了天罗地网。”

    他甚至想到。夫人可能已经……

    督军若是去了,定会掉入圈套。

    只是那么精明的夫人,她真的这么容易着了叶梦律的道儿吗?程东阳刚刚的消极念头又打消了一般,便更加努力劝白云归。

    另外的参谋亦在劝,说督军应该相信夫人。夫人说能处理此事,一定不会出差错。督军绝对不能去武汉,否则入了圈套,有去无回,反而成为夫人的掣肘。

    这些话,很是苍白。

    什么叫意外?算计之外的才叫意外!她再精明,也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女人,意外总是不能避免。

    白云归渐渐松弛下来。好半晌,他才缓慢挥手,让他们出去。他的神情里有种难以言喻的颓靡与悲痛,好似陷入巨大的绝望又希冀绝地逢生的那般。狂热的赌徒输了全部,押上最后一个铜板时,便是白督军此刻的表情。

    他心中对夫人的生死,大约已经明白,却不愿意相信。固执祈祷奇迹……

    周副官颤颤兢兢站在门口,大约过了两个钟头,白督军突然喊他。

    “……我以前中弹,后背遗留了一颗弹头没有取出。最近疼得紧,你叫人去德国教会医院,帮我要上一间上等病房,我要入院住五天。”白云归的眸子清冽又坚决。“再把老张叫来……”

    老张是督军府最好的司机。

    周副官吩咐下去,叫了老张来。

    “我要去武昌府,老张开车随我去,现在就走……”白云归神情坚定果决,眉宇间有杀伐之气。又对周副官道,“你留下来,明日派个人去病房里住着,你守在门外,只说我情绪不好,任何人不见。”

    周副官大骇:“督军!”

    白云归却冲他挥挥手,道:“执行吧!”

    周副官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督军这样贸然只身去武昌府,只怕救不出夫人,自己亦会落入圈套。他上前一步,挡住白云归:“督军,您不能冒这样的险!您不是答应程参谋他们,等等再说吗?督军,求您以大局为重!”

    白云归眼眸有了厉色,声音越发低沉阴冷:“你的话太多了!”

    周副官被他说得心底寒颤了一下。

    白云归已起身下楼,脚步极快。

    老张连忙跟了上去。

    刚刚踏入大门,便有副官送了另外一份电报来。

    白云归急忙接住,就着檐下朦胧路灯看了起来。

    那紧拧的眉头遽然舒展,阴沉眸子明亮起来,他缓缓抬眼,露出一个微笑。好似连日阴霾滛雨天,终于放晴。鬓角有岁月的沧桑,却因为这个微笑,沧桑添了神采,英朗俊美。

    大约是夫人的好消息吧?

    因为这封电报,武昌府最后还是决定不去了。

    虽然笑了,督军依旧精神紧绷,喜怒无常。

    两天后,他收到电报,突然一拍桌子,哈哈大笑:“好个慕容画楼,这个鬼精灵!”眉眼间的喜悦难以遏制,连日加在身上的重负消弭,挺拔的督军常服衬托他的气宇轩昂。

    整个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英武霸气,回头对周副官道:“今晚夫人乘叶督军的专列回俞州,去跟五少爷六小姐他们说一声,我们去车站接夫人!”

    周副官狂喜,大大松了一口气,扣靴行礼,转身下楼去了。

    虽然迟了些,总算赶在今日了……求粉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节美人似名将

    二月中旬的俞州,春意盎然。

    专列一路而来,过了烟柳画舫、细雨杨花的江南,绿色逐渐繁盛。碧树繁花,彩蝶嬉戏,热闹极了。

    警戒森严的俞州车站却静悄悄,唯有华灯光束里轻尘起舞。

    白云归面容沉静肃穆,威严冷漠,身边的下属及家人便不敢声响,怕触怒了他,平添霉头。

    汽笛声悠长传来,铁轨上由远及近的滚轮哐当哐当,众人引颈而望,远处袅袅白雾在空气里泅开。

    专列到了俞州。

    白云归眉梢微松,眼眸里的锋锐减了三分。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白云灵与卢薇儿对视一眼,各自笑起来。大嫂这次出门,只怕是帮大哥办事,否则她回来,大哥不会带这么多下属前来迎接。

    火车停稳,几名陌生的近侍先下来,恭敬立在一旁。

    罗副官这才下来,直步走到白云归与众位参谋幕僚面前,扣靴敬礼。

    白云归的目光却没有落在他身上,含混冲他点头,便越过他的肩头,望向逼仄的车门。

    翩然而下的,是一抹棕黄 身姿高挑挺拔,棕黄军服裁剪得体,勾勒出来客的曼妙-纤柔与笔挺俊朗。英式高级军官的军服,尼龙料子硬朗英武,颇有气势。

    军帽端正带着,一枚徽章在华灯下溢彩流光。

    众人哗然,居然是白夫人!

    面对众人她扬眉一笑,英姿飒爽,大有名将风采。气势咄咄,丝毫不输穿着督军常服的白云归。

    却柔肤赛雪,滢眸清湛,肃静双颐嵌着女子的妩媚,刹那惊艳。一柔一刚在她身上结合得如此完美,既有军人的英姿亦有女子的娇妩,似严霜虬枝的那朵蜡梅,铮铮傲骨却浓香馥郁。

    这样的女子,令人赞叹,令人沉醉。

    诸位幕僚脸上皆有欣赏与惊艳之色,白云灵与卢薇儿瞧着眼睛都直了艳羡不已。

    画楼步履轻捷走到白云归面前,学着罗副官的模样,给白云归敬礼。手势标准,神态恭敬似谦卑的下属。

    “督军······”声音却温软婉转,凝霜皓腕纤柔,泄了底气,无疑就是娇俏的小女子,缠绵清婉。

    白云归微缓的脸色却蓦然一沉,眉头紧拧,带了冷酷与锋锐。当着众人他没有出言指责,只是冷哼了一声,转身往回走。

    画楼微讶,忙跟了上去。

    罗副官则吩咐近侍把夫人带回来的东西从火车上搬下来。

    回程时,画楼与白云归同乘一车。

    他依旧阴着脸对画楼道:“以后不准穿成这样!”语气十分严厉 原来是不喜欢她这样中性化的打扮,画楼失笑。她随手摘了军帽一头青丝便飘逸而下,撒落在军服肩头。那英武硬朗的军服,顿时添了蚀骨柔媚,风情烈烈,比刚刚还要谲艳。

    “我还以为您喜欢呢。那日叶督军要做军服,有了料子剩下,叶夫人便道要做一身穿着玩。结果好看极了,叶督军一个劲夸赞,叶夫人便说让我也做一身,穿给督军瞧瞧。没了料子,叶督军专车去京都申请来的…···”画楼声音婉丽,如山泉溪流般清新动听。

    白云归脸色却更加沉落,声音又添一份警告:“我不喜欢!以后不准穿!”

    画楼亦不介意他的怒火,兀自笑了笑:“好,以后不穿了···…其实我也不喜欢,硬邦邦的,不如丝绸熨帖舒适。督军,您一定想不到,叶督军的夫人,居然跟我同岁!叶督军比您还大一岁呢,老夫少妻生活里的点点趣事,简直惊人相似,我和叶夫人也一见如故······”

    话音未落,却被他拥入怀里。

    干燥微烫的唇瓣落在她的额头,眼帘,双颐,鼻梁,流连辗转,便要滑下她的唇。

    画楼挣扎着将头偏开,柔润嫩唇从他脸颊滑过,清凉顺滑,亦如她丝绸般的肌肤。

    空气一滞,白云归愣在那里。

    画楼有些讪然,瞧着他浑身笼罩的怒焰,干脆撇过脸去。

    有些事情解释不清的,他爱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吧 气氛僵住。

    白云归半晌才将心情平静下来,他能感觉身边人对这件事的冷漠与强烈的抵触,却很是不明所以。

    都睡在一起了,她到底在抵触什么?

    火车站的月台上,画楼刚刚下车,那种震慑人心的美丽,令他呆住。

    他一直以为,军装是男人的专属,穿在女人穿上会不伦不类。可是慕容画楼愣是穿出了叱咤风云的气势与勾魂夺魄的潋滟,似漆黑夜里放出明媚荧光的夜明珠。

    四周全部都是黑色,大家的眼睛里只能容得下她,一刻都舍不得转眸。

    美人着军装,居然有大将的风姿。

    白云归心中亦 是得意高兴的。

    可是,美人……大将……

    鬼使神差,他居然想起一句诗:“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名将的下场,多是马革裹尸;美人的下场,不外乎红颜薄命。不许人间见白头,一语精准道出,名将与美人,都会不得善终。

    白头老去,才是善终,他们却是见不到的。

    而她,居然将这两种气质融合在一起。

    那么她的下场……

    这次她只身闯武昌府,难道没有大将的胆魄与智谋?

    卿本佳人,奈何如此倔强逞强?

    就像这次的武昌府,她不也是差点命丧黄泉?虽然不知她最后是如何脱险的,白云归却提心吊胆了一场。

    如果她真的……

    白云归想到这些,一瞬间便落下脸,严厉告诫她以后不许穿军装。天生的容颜无法更改,白云归不想她走上政治阴谋的路途。

    只是不愿她英年凋谢。

    回到官邸,画楼先下车。梳洗一番后,上楼换了件银白色绣粉色玉簪花的旗袍,云髻高鬟,坠了小小珍珠耳钉。整个人褪了英气,素影似新月般淡雅。

    副官说督军在西边会客厅,让夫人过去。

    画楼道好。

    在客厅里遇着白云灵、卢薇儿、白云展和慕容半岑。他们都好奇望着她,似千言万语要询问。

    画楼只得笑:“督军叫我过去,现在不得空。天色不早了,多谢你们去迎我,早些休息,明日早上我再跟你们讲我去了哪里······好多有趣的事情……”

    几个人都笑。

    卢薇儿更是缠住她的胳膊,让她等一下再走:“大嫂,你刚刚那身军服哪里做的?”

    白云灵亦睁大了眼睛。

    画楼失笑,原来这两个姑娘看上了她的军服,不免一笑:“在外面做的……我那衣裳,督军说不好看,刚刚交给佣人去浆洗了······等洗好了,你们谁能穿下就送给谁,反正我是不穿的。”

    白云灵惊喜地啊了一声。她的身高体型跟画楼很是相似,卢薇儿则比她们高些,也丰腴些。

    卢薇儿则很不痛快的撇撇嘴。

    画楼顾不得跟她们闲扯,快步进了会客厅 一袭银白色素雅旗袍,若琼华似清流,更如暖春枝头楚楚绽放的樱桃花,晶莹飘香又有三分慵懒羞媚。

    白云归脸色松了很多,眉梢甚至有了些笑意。刚刚车上的不愉快,从他身上流淌而去。

    他指着屋子里的四个参谋给画楼介绍。一个叫程东阳,一个叫苏永,一个叫卢大兴,一个叫蒋子发。

    画楼笑着跟他们打了招呼。

    几个人问她一路是否顺利,可有为难事,画楼笑着同他们寒暄着。

    片刻,罗副官指挥着近侍搬进来几个巨大的麻布袋和两只大的檀木箱子,顿时将宽大的会客厅堵得水泄不通。

    画楼笑着给他们解释:“这里有七百万东南六省的假钞,还有五百万江浙军政府军用钞票的伪钞…···”

    包括白云归在内,屋里的人全部震住,面色骤变。

    白云归忙叫罗副官解了一个麻袋给他瞧。麻袋里,用纸封成砖块大小,撕了那层纸,都在崭新的百元大钞,仿真度有八成,很容易混淆 他脸色顿时铁青,眼眸里蹦出熊熊怒焰:“果然是叶梦律!”

    画楼却笑了:“督军,东西已经拿了回来,您别再生气了···¨”然后示意罗副官打开那两口檀木箱子。

    夜幕灯光下,箱子里发出灼人眼眸的澄黄光芒。

    是整个两箱子金条,比慕容画楼给白云归的那批金条还要多。

    四个参谋吸了一口气,白云归则不解望着画楼。

    画楼滢眸清澈,笑意浅浅:“这是叶督军送给督军的礼物····…”

    这些金条,按照如今南方的市价,应该不止三百万。自从前朝割地赔款,华夏的黄金储备就不足,金价飞涨。这么多黄金,应该是武昌军政府财政部库存的五分之一,居然送给他?

    白云归愕然望着眼前这个淡雅如素荷的女子,惊喜难以言喻。

    四个参谋更是目瞪口呆,瞧向画楼的目光,多了崇敬与疑惑。

    “督军,这些金条都是上好的纯黄金,市价应该在四百万······”画楼淡然笑道,“叶督军说,这是他的诚意,望督军大人不记小人过,伪钞的事情就此揭过……”

    送礼求和?

    第一百二十二节见识超群

    白云归狐疑看了画楼一眼。

    这些金条到底怎么来的?

    换位思虑,倘若他是叶梦律,背后捣鬼事情已经败落,大不了交恶,从此不相往来。叶梦律的实力虽不及白云归,亦是兵力充盈、装备精良的,要是真的打起来,胜败不好预料。

    而且叶梦律亦能想到白云归不敢轻易动武。

    有些本事的,都爱显才,叶梦律绝对不是这等拱手送上黄金、委曲求和之人。

    不仅仅白云归明白,他的四个幕僚亦是明白的,所以望向画楼的目光,崇敬中暗携疑惑。

    “他怎么会给你金条?”白云归还是问了。

    画楼闲闲捧了茶,粉润指尖摩挲着杯子上浮雕的一朵荼蘼花,优雅自若,笑容清淡从容:“我有他的把柄!”

    却没有继续说下去,显然只想告诉白云归一个人,不愿意在幕僚面前说。

    白云归颔首,对副官道:“把这些假钞,全部拿出去销毁!金条……周副官,你亲自送去官银总号,现在去!”

    周副官、罗副官等人,纷纷把檀木箱子、装着东南官银总号发行的伪钞袋子抬了出去。

    角落里还要三个大袋子,是江浙军政府军方发行钞票的伪钞。

    蒋子发便问道:“督军,这些伪钞怎么办?”说罢,睃了画楼一眼。

    画楼羽睫轻覆,安安静静喝茶,装作看不见。她的事情做完了,剩下都是白云归的。倘若她真的插手。有些牝鸡司晨,只怕不止白云归,连这些幕僚亦会忌讳她吧?

    副官解了袋子,拿出一纸包给白云归瞧。

    比东南六省的官方纸币还要精致,更下功夫,应该是最新印出来的,仿真度有九成。这要是投入市场流通……

    江浙军政府将是一场空前的灾难。

    “你们说说看,这些伪钞应该如何?”白云归声音平静。不带任何感情。

    四个人各自沉思一会儿,苏永先开口道:“督军,咱们这次出事,北方张总统就迫不及待想要打压您,此人不可长久相与。我们应该有更深远的打算。江浙富饶……”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白云归。见他眼眸深敛,既不赞许亦不反对,便继续道:“若是占下江浙,全国三成地盘,都是督军的,到时,北方不足为惧!”

    画楼端着茶杯的手倏然一紧。

    她望向白云归,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明显的表情。面沉如水,专心听着苏永的分析。

    等苏永说完,白云归依旧神色不起波澜,望了程东阳一眼。

    程东阳性子稳重,轻易不会做下冒险之事,于是他忧色道:“是个好法子!可是这些伪钞是武昌府印的,要是出了事,武昌府自然是知道。这件事。叶梦律大约恨上了我们。要是假钞案爆发,他会第一个通电全国,讨伐督军。我听闻南北要和谈,在舆论界呼声很高。我们这样做,公开破坏和谈,只怕会成为众矢之的。”

    蒋子发便有些嗤笑程东阳的胆小:“这些伪钞,是叶梦律造出来的。他敢跳出来。我们就能把事情泼到他头上。叶梦律绝对不会开口的,他避之不及呢!再说了,东南六省也遭伪钞案,难不成我们自己害自己?此刻,正是我们的机遇……”

    四个幕僚中。卢大兴年纪最轻,三十出头的模样,高大壮实,像个武将。他声音亦是洪亮:“督军,这次的机遇是真正的好!咱们不能错过了。难不成咱们一辈子给北方称臣?”

    这话,要是前朝,多么大逆不道!

    白云归依旧不说话,眉头却微微拧了一瞬。

    要是他们的想法跟督军的相似,听完之后,他总是淡淡一笑,然后把各种观点总结一下,提出最好的一个。

    这次,他却没有接话。

    难道他有旁的想法?

    四个人有些面面相觑。

    白云归已望向安静垂眸饮茶的慕容画楼。这等商议大事,她收敛了全部繁华,好似薄纱般轻盈,不会让人因她的存在而不自在。既能震惊全场,亦能接受忽视,她便是这般荣辱不惊。

    “夫人,你怎么看?”白云归想起东南六省伪钞案里慕容画楼超乎常人的精准分析,又匪夷所思的把这些伪钞全部找到……他很想听听,她的想法是不是跟自己的一样。

    四个幕僚一愣。

    慕容画楼微微抬起眼帘,望着白云归眸子里的真诚,便将茶杯轻轻搁在桌面,扫视了众人一眼。

    清澈如水的眸子涌入了锋刃,似刀锋劈面,让程东阳等人心底生寒。她声音亦凛冽:“倘若督军把这些伪钞全部投入江浙市场,来换取地盘。那么,在画楼心中,督军不过是草莽盗寇,百年后的青史上,亦只是个跳梁小丑!”

    程东阳、苏永等人齐齐变脸,惊愕望向慕容画楼。

    她说话如此难听!

    卢大兴甚至浮色怒色:他跟随白云归近十年,从来没有人这般侮辱过白云归。

    督军那暴躁的脾气,只怕要当场发作。

    众人都望着白云归。

    却见他眸子里倏然一亮,毫无半分怒色,反而眉心微松。修眉挑了挑,声音依旧平缓,却轻快了几分:“夫人此话何解?”

    白云归的欣赏画楼亦瞧在眼里,心中微暖,语气亦缓和了几分,没有刚刚的激怒。她道:“军政府之间相互倾轧,原本是无可厚非,天下熙熙攘攘,不过是利来利往!可如今是什么样的局势?”

    她声音一紧,陡然提高了几分,眉眼间顿现叱咤傲气:“政府形同虚设,外有列强环伺!这些假钞投入江浙市场,打击南方政府的势力。这不假;可损失最大的,却是江浙的平民百姓!经济凋敝,受害最大的,还是华夏的综合国力!让西方列强侵占我们国土的时候更加畅通无阻!倘若督军想的只是自己,而不是整个民族,不过尔尔,跟草莽何有区别?倾巢之下,安有完卵。请督军深虑!”

    一席话,掷地有声,无疑是响亮耳光,重重掴在四位幕僚的脸上。

    大义、深远,她的见识卓尔不群。如此精辟!

    四位幕僚既羞愧又钦佩,沉沉低下头去。

    白云归却哈哈大笑,站起身来:“夫人所虑者,正是我所虑者!如今的华夏,再也经不住自己折腾了……”

    他站起身,缓缓笑了,语气调侃道:“东阳、子发、苏永、大兴,我说夫人见识在你四人之上。你们现在可服气?”

    口吻十分欣慰与高兴。

    画楼则轻轻舒了一口气:这个男人,并不是那般愚昧,亦不是利欲熏心。刚刚他的幕僚在说抢占地盘的时候,他并没有一丝动心。可见,他心中第一个念头,亦是民族大义。

    画楼望向他,只觉那煞气锋锐的眉眼,有种让人踏实的安稳。

    她轻轻弯唇。露出一个轻不可见的微笑。

    四个幕僚各自叹气,纷纷自嘲。

    苏永还道:“哎,和夫人相比,我们都是草莽盗寇!”

    一席话,惹得画楼也笑了。刚刚那意见不合的微小间隙,亦消散而去。

    卢大兴亦是尴尬,看画楼的神色更加崇敬。他道:“那这些伪钞。也销毁吗?”

    “不!”白云归负手笑道,“夫人辛苦从武昌府运回来的,哪能这般轻易就销毁了?送给南京政府,向他们讨要一些路资!”

    画楼噗嗤一声:这个人,不能占的便宜坚决不碰;能占的便宜一分不让。

    座钟滴滴答答响起。已经十一点了。

    白云归便让他们都回去休息,还道让程东阳和苏永明日便启程去南京政府,把这些伪钞亲自押解过去。

    夜风徐徐吹来,温柔和煦,暖暖的透着春花的香甜。

    官邸门前的那些木棉,正含苞待放。

    今年的春天,来得早些。

    苏永让程东阳坐他的车,有事同他商量。

    程东阳便让司机先回去,坐上了苏永的车。

    “那次你说,可惜夫人是个女子,否则也能打下半壁江山……”苏永喃喃道,“我当时不以为然,可见是我短视。可惜,可惜只是女子!”

    程东阳心绪被触动,沉思半晌,才道:“不,她只是个女子!”

    苏永微讶。

    程东阳已经解释道:“倘若是你,可有本事带一个副官,只身去武昌府,十天就弄回来这么多东西,彻查伪钞案?”不待苏永回答,他继续道,“你没有这个本事

    锦绣民国 全第2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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