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笑妾本庶出(VIP完结) 作者:肉书屋
菡笑妾本庶出(VIP完结)第23部分阅读
今夜月明星稀,月光给花园中凋零的植物披上了一层银光,比白日更多了几分雅致。
建安帝走走停停,忽然问道:“兰丫头的学问不错,是跟谁学的?”
郁心兰忙道:“臣妇自幼与姨娘和外祖……温老先生一同生活,姨娘与温老先生都教了些。”她一时嘴快,象在荣镇那样称温老先生为外祖父,心知犯了规矩,赶紧改口。
好在建安帝没注意这个,只是问:“温老先生可是读书人?”
“是,曾于先帝三十五年中过二甲第二十二名进士。”
“哦,那曾任何职?”
“回皇上,不曾。”
建安帝心中微讶,三年才出几个进士,再如何总能补一个七八品的小知县做一做的,不过他打算使人去查清楚,因而并没继续追问下去,反而指着近前的一株枫树道:“你就以此树为题作诗一首吧。”
啊?还要作诗?郁心兰琢磨一番,硬着头皮吟了一首:“涧草疏疏萤火光,山月朗朗枫树长。南村犊子夜声急,应是栏边新有霜。”
建安帝看着她若有所思道:“倒是挺有野趣的,你还真会作诗,只是……风格却迥异。”
郁心兰忙解释道:“其实,今夜所作之诗,都是臣妇往日所作,心境不同,风格自会各异。只有那阙词是在观景台上,看到皇上与诸位大人豪气干云,臣妇心生艳羡,这才豪壮了一番。”
“原来如此。也算不错了。”建安帝点了点头道:“想打猎,明日就让靖儿带上你吧,朕身边侍卫足够多了,不缺他一个。”
郁心兰又惊又喜,忙磕头谢恩,赫云连城还恳请一番,直到建安帝说:“你媳妇可比你直率多了。”他才单膝点地,谢主隆恩。
天色已晚,建安帝摆驾回宫,郁心兰则与赫云连城同乘一顶小暖轿回了竹馨居。
刚进得院门,纪嬷嬷便迎上前来道:“禀大爷大奶奶,侯爷在殿下寝房内,请大爷大奶奶回来后立即过去。”
两人不敢怠慢,忙随纪嬷嬷而去。长公主寝房的外室内灯火通明,侯爷俊美的脸微微绷着,显得有些急躁,见到他二人进来后,倒是一派轻松随意状,问郁心兰道:“刚才皇上找你何事?”
郁心兰忙一五一十说清楚,侯爷只是点了点头,对她道:“你先下去吧。”
郁心兰只得向公公婆婆施礼告退,而赫云连城则多留了一刻来钟,才回到他们俩的房间。
打发走了丫头们,郁心兰便拉着赫云连城问道,“连城,你说,皇上后来问我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连城淡淡地道:“你做的那首豪迈之词,便是男人也很难做出来,皇上……可能以为是父亲做的,所以才多考校了你一番。”
原来是这样,那么后来几盘游戏中的鼓手会落点落得那么好,也是皇上示意的了?
郁心兰轻叹一声,苏东坡的词的确是豪放,就是男人也很少能写出来,也难怪皇帝会怀疑是侯爷所做。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是好事亦是坏事。一则说明还有报国之心,二则说明仍想握着兵权不松手,端看皇上是怎么认为了。
她忍不住问:“是不是我给父亲添了麻烦?”
赫云连城道:“也不算,你也证明你会作诗了。再则……这也是迟早的事。”
的确也是如此,若皇上要猜忌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貌似这个皇帝疑心是比较重的,可是为什么就那么宠着淑妃呢,要说她长得漂亮,可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就算是以前入宫的颜色老了,皇帝只要一声令下,礼部便会大张旗鼓地选秀,要说是那般媚态,貌似青楼的姑娘们还更胜一筹。
郁心兰便同赫云连城谈起了淑妃:“刘贵妃虽没随行,可有德妃娘娘在,论理也当是德妃娘娘坐在皇上右侧才对。”
赫云连城已经上下其手,可面对着完全没有进入状态的妻子非常无奈,只得说,“淑妃的两位兄长都连升了几级,一个小小的座次算得了什么。皇上的事我们管不了,不如干点该干的事情……”
他的唇暗示着、手引诱着,郁心兰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责任了……侍寝。
第二日一早,赫云连城便神清气爽地去御前报道了,郁心兰则懒了好半天才勉强爬起来,一来腰酸腿疼,二来精神上就懒懒的,估计是秋乏了。
才刚洗漱好,纪嬷嬷便带着一个手持托盘的小宫女进来,冲着郁心兰福了福道:“大奶奶安好。这是殿下特意吩咐老奴熬的补汤给大奶奶补身子的,还请大奶奶赶紧趁热喝下。”
说罢一扬手,身后的小宫女立即端着托盘上前来屈了屈膝,将托盘上的瓷盅摆到小桌上,揭开盖儿,一股浓香扑鼻而来,略带些微腥和少许中药味儿,其中必定有人参、茯苓这类的补品。
郁心兰勉强扯了扯嘴角笑道:“多些嬷嬷了,先搁着吧,我得先去给母亲请安,怕晚了会误了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辰,等一会回来再热了喝。”她真不想吃什么补品,补也得对症呀,她的身体并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可纪嬷嬷得了长公主的吩咐,哪里会依,笑着解释道:“今日皇后娘娘身体违和,已经免了众人的请安了。若是想去观景台的,只管跟内务监的总管说明,内务监自会安排小轿。长公主说今个儿不急,您只管先喝了这份汤再去给她请安。
郁心兰没有办法,这是婆婆的一番好意,总不能不识抬举,只好拿小勺小口小口地吃起来,味道其实还不错,虽有点腥味,但整体上还是很香浓的,只是份量也太多了点……
吃完一碗,纪嬷嬷立即又给她盛上一碗,还笑着道:”奶奶可以慢慢吃,反正这一盅是必须吃完的。殿下说了,您什么时候吃完,什么时候再去请安。”
把郁心兰推说吃不下了的话给堵在肚子里了,她只好拧着眉将这一大份补汤给喝了下去,然后摸着撑圆的肚子苦笑,“纪嬷嬷,我路都走不动了。”
纪嬷嬷笑道:“没事没事,老奴去跟殿下禀报一声,她定会免了您请安的。”
郁心兰哪能做这种没规矩的事,忙撑着腰起来,跟纪嬷嬷一同往长公主屋中去,还顺手塞了一大锭银子给纪嬷嬷,“嬷嬷一早熬汤辛苦了。”
纪嬷嬷笑了笑,也没推辞。
给长公主请过安,赫云连城便请好假回来了,向母亲说明,“皇上允了儿子带兰儿去猎场玩一天。”
长公主笑眯眯地道:“难怪这丫头坐在这儿心神不属的,原是等着你带她去玩儿呢。去吧,你们年轻人喜欢热闹不是。”
郁心兰不好意思地告了罪,骑上赫云连城特意为她借来的温驯的母马,直往猎场而去。
虽然玥国人尚武,但皇帝打猎时,猎场都已经被御林军有效地控制了起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真正的猛兽是窜不到皇帝跟前的。
郁心兰的骑术不精,只敢让马小跑,这样的速度自然是谈不上狩猎的,游玩还差不多。九皇子与他们擦身而过,只是打了个招呼便策马跑开了。倒是十二皇子和秦小王爷还特地慢下几步寒暄,话里还推崇郁心兰为“玥国第一才女”。
这称号让郁心兰很是羞愧了一把,兼之不想让别人当电灯泡,便以不妨碍他们狩猎为借口,赶着人家走了。
一路行来,郁心兰看着时不时冒出来的御林军,一个疑问在脑中形成,于是便问连城道:“连城,既然猎场里有这么多的御林军,为何六年前山崩的时候,没听你说有人来救援?”
赫云连城原本愉悦的俊脸一黯,马鞭指前对面的高山道:“当时我们去的是那座山头,那边没有安排御林军。”
郁心兰哦了一声,又问,“那……当时是否在下面?或者前些日子下了暴雨?”赫云连城摇头:“没有!每次围猎,钦天监都要夜观星象,选前后十余天都不会有雨的日子行猎,怎么会下雨。”
郁心兰的心里越来越觉得这事儿透着诡异。说是大皇子想赢得比赛,可大皇子是皇后娘娘嫡出的皇长子,身份比别的皇子尊贵得多,这样的人不应当是特别爱惜自己性命的吗?又怎么会想到跑到无人把守的山头去。是谁在他跟前撺掇的?
而且秋山树木茂盛,之前几天又没降雨,与山崩形成的两大条件——植被破坏、暴雨等灾害天气完全没有吻合的地方,怎么会突然产生山崩?
“连城,能不能带我去当时出事的地点看一看呀。”
“有什么好看的,就是半壁断崖……”赫云连城明显不愿意提到那里。
郁心兰不好说出自己的猜测,因为只是猜测而已,只好撒娇道:“人家就是想看一眼而已,然后骂那里几句。”
赫云连城觉得好笑,便带她到一处高坡上,指着前方道:“这里就能看到。”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小圆筒给她。
居然是一只丹筒望远镜。
郁心兰好奇地接过来,往眼前一送,果然清晰地看到对面的断崖,断崖中段有一条羊肠小道,应是当年他们行径的小道,再往下依然是悬崖。
郁心兰忍不住轻叹:“这么凶险的地方,你们为什么不阻止大殿下呢?”
赫云连城抿了抿唇,不是没阻止,一来大皇子不听,二来当时他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被人激了几句,也觉得若连这条小道都不敢过,实是丢脸。
郁心兰忙问:“是谁激你们?”
赫云连城怔了怔:“一名侍卫……名字不记得了,他也葬身山底了。”然后瞧了她一眼,反问道:“难道你觉得可疑?但是,当年皇上严查过,并没发现可疑之处……年轻人急于立功表现,冲动些也难免。”说罢神情黯淡几分。
郁心兰本就没有把握,怕他又想起不开心的事,忙转了话题:“既无可疑 ,我们便去别处吧。”
赫云连城便帮她调转马头,往树林里去。
郁心兰仍拿着望远镜东张西望,忽地道:“咦,父亲和大娘在那边。”赫云连城往她指的方向瞧了一眼,轻叹道:“应是祭奠甘舅舅吧。”
郁心兰心中一动,忙问:“甘舅舅是怎么去的?”
赫云连城道:“那时我还小,不是很清楚。只知先帝们都是在贺山围猎的,皇上临时起意到秋山围猎,那时皇上登基不久,四周还有些狼子野心之人,皇上来秋山的第二日便遇袭了,甘舅舅是御林军都统,护驾而亡的。”
原来如此,护妹夫当然没有护驾名声好了,只是侯爷看起来是个很忠心的臣子,怎么会干这种欺君的事?
郁心兰一肚子疑问得不到解答,便索性不管了,在树林边缘玩了一阵,赫云连城猎了两只野兔,两人便返回了行宫。
纪嬷嬷来禀告说:“皇后娘娘已经起身了,长公主殿下让您回来了就去安和宫请个安。”
郁心兰忙应下,换过一身衣裙,便到安和宫请安。
皇后和蔼的给她赐了座,坐在长公主身后,陪同狩猎的命妇们都在此处,除了淑妃娘娘。
皇后有些头疼,边与众人交谈,边用手换着太阳|岤。
郁心兰感觉有人悄悄靠近自己,回头一看,竟是赫云彤。赫云彤娇嗔地问:“一早上跑哪去了,还想找你来聊聊,顺便炫耀一下,大才女是我弟妹呢。”
郁心兰被她说得挺不好意思,唐宁公主也凑了过来,摇了摇手中的望远镜,笑道:“我知道她到哪去了。”
三个女人凑到一堆,就比较显眼了,皇后的目光便扫了过来。王夫人忽地讨好地笑道:“皇后娘娘,臣妇听说清心曲有安身之功效,可对症您的眩晕症,不如让兰儿为您弹奏一曲,她的琴艺亦是十分出众的。”
忽然被点到名的郁心兰一怔,急道:“禀皇后娘娘,臣妇不会清心曲……但是臣妇的嫡母是会的。”说罢含笑看向王夫人,又悄悄拽了拽赫云彤的衣袖。
赫云彤会意,帮腔道:“早听闻王夫人当年乃京城双姝之一,若能听闻王夫人弹奏一曲,实乃三生有幸。嘻嘻,我也是沾了皇后娘娘的光。”
王夫人脸上的笑容僵硬起来,郁心兰说的她可以不理,平王世子妃说的却不好推却,何况她还拿皇后说事儿。
大王夫人也是脸色一变,看向郁心兰道:“你怎么可能不会清心曲?女子修身养性,都要习此曲的。”
郁心兰看这姐妹俩的模样,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两人不知在捣什么鬼,坚决不能弹琴。于是羞涩地道:“姨母恐是不知,外甥女我自幼木讷,过于安静,所以老师没有教这只曲子。”
王夫人还想再说,皇后娘娘淡笑道:“王夫人若是不愿为本宫抚琴,亦是无妨的。”
话音刚落,便有人站起身来,轻声道:“贱妾愿为娘娘弹奏清心曲。”说话的正是刚入宫的媚才人,据说也颇为受宠。
王夫人心中大急,赶忙抢着道:“臣妇岂会不愿为皇后娘娘弹奏?不敢劳动才人大驾,还是臣妇来吧。”
自有宫人抬上了瑶琴,王夫人端坐琴前,心中发紧,目光往琴弦上溜了一圈,才抬手轻抚。
郁心兰的确没听过这个世上的几支曲子,却也能听出王夫人弹的这曲调忒怪异,多处是跳跃,出嘎难听,这样的曲子也能修身养性、安神爽气?
王夫人自是有苦说不出,有几根弦是不能碰的,少了几阶音符,还怎么能成曲调?
一曲结束,王夫人涨得满脸通红,倒头跪下,带着哭腔道:“臣妇疏于技艺,请皇后责罚。”
皇后和蔼地道:“王夫人一片好意为本宫抚琴,何来责罚,你素日要操持家务,疏于技艺也是有情可原,快快起来吧。”
又转头吩咐沈嬷嬷:“你带人将琴收下去,咱们聊天,别再弹这劳什子了。”
众妃及命妇自是附和,不过看向王夫人的眼神却带着明显的轻视,王夫人恨不得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她一世的才名就毁在这支曲子上了……都是郁心兰这死丫头害的!
郁心兰见众人聊天话题无非是谁家的女儿才貌如何性情如何,实在是乏味,便抽时机进言,推广她的店铺里的休闲活动,拿了飞行棋和扑克牌出来。
在场有几位是去楼外楼玩过的,都说有趣,皇后也来了兴趣,拉着德妃和长公主玩起了斗地主。
郁心兰教了几盘,见她们玩熟了,便借口净手,出大殿,往偏殿耳房里去寻那张琴。
一位小宫女告诉她:“淑妃娘娘来了兴致,刚刚差人拿走了。”
怎么又是淑妃?我怎么就得罪她了?郁心兰真是满心无奈。
大约是新游戏吸引人,皇后娘娘竟不觉得头晕了,直玩到皇上回来,一众宫妃、命妇慌忙扔下手中的扑克和棋子,叩见圣驾。
建安帝背负双手,看着这一桌桌的玩意儿,不由得问道:“这是什么新鲜玩意?”
皇后笑着介绍了一番,指着郁心兰道:“这丫头带来的。”
建安帝轻笑:“鬼主意还挺多的,过来,教教朕吧。”
郁心兰忙狗腿站到皇帝身后当军师,告诉他斗地主的规则。
建安帝玩了两遍便上手了,还能精确地算出另二人手中剩余的牌,再根据她们出牌的方式,推测出各人手中具体的牌。
郁心兰不由咂舌,皇上您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自发带了记牌器和透视眼的。
建安帝兴致勃勃玩了几盘,就觉得太简单了,皇后和长公主和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郁心兰心中一动,便将桥牌的规则游戏告诉他。桥牌的规则并不复杂,但要玩精玩好,却需要智力和一定的运气,而且是二对二的游戏,必须有搭档。
建安帝细一琢磨,觉得这种游戏应当有趣,只是举目四望,尽是一群妇孺,只好等皇子大臣们狩猎回来后,立即宣了三人进来伴架,让郁心兰再将规则解释一遍。
来的都是睿智之人,听了一两遍后,便记住了,在她的指导下玩了一局后,便可算精通了。
于是建安帝与秦小王爷一边,王丞相与平王一边,展开激战。这些人都是人精,一个个满心都是算盘,渐渐的,郁心兰就看不出他们的出牌用意了——她的段数太低。
待后来几位皇子来请安后,也迷上了桥牌,郁心兰当了一夜教师,颇感疲惫。长公主便向皇后娘娘告罪,带着郁心兰先回了。
而淑妃在安幼宫中久候皇上不至,差了几趟人去大厅,都说是在玩牌,她只好打发人去宣了大王夫人进来。
大王夫人进了东暖阁,就瞥见一张断弦的瑶琴,眼皮不由得一跳。
淑妃早就打发宫女太监们出去了,板着脸,阴森森的瞪着母亲。
大王夫人吞了口口水,陪笑道:“娘娘这是生什么气呢?”
第八十四章
“我为什么生气?”淑妃冷笑,“母亲难道不知?”
大王夫人轻咳一声:“还不是你姨母她……”
“姨母她想整治一下不听话的庶女,所以叫我宫里的人在琴弦上动手脚,好让那个郁心兰当众出丑是吧?皇后身体违和,她却断了琴弦,最好能治她个不敬之罪是吧?”淑妃越说越生气,俏脸都有些扭曲了,“合着我这个淑妃就是给姨母当枪使的人,你就不想想,万一皇后着人调查,查到我宫里的太监怎么办?”
王夫人赶忙替她抚背:“哎哟宝贝儿啊,莫气莫气,小心气坏了身子,你肚子里还有龙种呢!”
淑妃顺了口气,示意母亲坐下,苦口婆心道:“母亲,你莫要宾主颠倒了,我若生个皇子,姨母表妹她们都得是我的奴才,我皇儿的奴才!你怎么现在反而成了她们的奴才了?”
“你也知道你姨母她被那个……”
“我知道,你都说过几遍了。”淑妃不耐烦地打断了母亲的话,鄙夷道:“匾额我都替姨母求了,若还整治不了一个姨娘,我看姨母也不必当这个正室了,自请下位的好,免得丢了外祖父的脸。”
又说起昨晚夜宴之事,“幸亏皇上没追究,否则我怎么解释,难道说是帮姨母出气?才刚在皇上面前夸她母慈女孝!还有,我入宫时日短,又得宠,宫中多少人盯着?光是将梓云宫的宫女太监们收归己用,我都花了不少银钱,让姨母再拿些银子给我。”
大王夫人讪讪地道:“上个月不是才给了你五千两?”
淑妃怒道:“在宫里五千两算什么?扔出去连个响儿都听不到。你去告诉姨母,若想我帮她的三女婿十二皇子,在皇上面前说好话的话……”后面的话也不必说了。
王夫人只能一口应承下,反正不是要她掏腰包。
第二日一早,连城又去陪伴皇帝,郁心兰却懒懒的,失了看热闹的兴致,给皇后、诸妃、长公主请过安,便歪在美人榻上看书。
赫云彤和唐宁来寻她去观景台玩,郁心兰只不想去,百般推脱。偏巧三奶奶也过来寻她玩,不由得问:“大嫂该不是有了吧?我刚怀上的时候,也是这般,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
赫云彤和唐宁闻言便目光灼灼地看向郁心兰,郁心兰怪不好意思,“不是啦,我小日子刚过没几日。”
赫云彤不由得有几分失望,三奶奶却暗中松了口气。
郁心兰道:“我真不想动,不如我们下跳棋吧。”
三人一听,也都赞成了,在郁心兰房里玩到晌午,郁心兰早让芜儿去同尚膳监说明了,将唐宁等三人的饭食送到她这儿来。
今早起来又撑了一大盅补汤,郁心兰这会儿并不饿,等在一旁看她三人用饭。
赫云彤斯文地用完饭,抹了抹嘴角,正想说服郁心兰动一动,空中忽的传来几声急促的号角声。
声音遥远却尖锐,赫云彤、唐宁、三奶奶三人的脸色大变,腾的便站了起来。
郁心兰被三人的举动吓了一跳,猛然想到古时军队不就是用狼烟和号角来传讯儿的吗?莫非是猎场那边出事了?
她连忙问道:“能听出是什么讯号么?”
赫云彤的嘴唇都哆嗦了,“三短三长……是皇上……有事儿了。”
四个女人再也坐不住,急忙忙地来到禁门外,请求拜见皇后娘娘。
号角响亮,整个行宫都能听到,在禁门处侯见的贵夫人有十余人之多,无不脸色惶然。
郁心兰攥紧拳心,祈祷赫云连城不要出事……皇上身边有十几名贴身侍卫,还有这么多御林军,一般应该没事的吧?
两柱香后,才有太监来传懿旨,皇后宣众人觐见,御林军方开门放行。
这次随行的宫妃及贵妇共五十三人,安和宫的大殿中,已有二三十人,加上她们这十余人,已经聚集了大半,尚有十余人在观景台,皇后已令太监及御林军去请。
旁人都惶惶不安,唯有皇后镇定自若,端庄威严的气质一如往常,她淡淡地道:“前方还未有情报传来,尔等不可自乱阵脚,敢危言耸听者,一律杖毙。”
话音一落,大殿内嗡嗡的议论声顿时消下去许多。在座的诸位都是养尊处优的贵妇,平日里再怎么高贵端庄、心狠手辣,遇上此等大事,心里头也是慌的,可皇后娘娘已经闭上眼假寐,她们也不敢多问,更不敢哭,慌急得鼻尖都渗出了汗水。
明知有事发生,却不知何事,这种恐惧最是折磨人的心。看着大殿中众多摇摇欲坠的身影,郁心兰起身出列,主动请求抚琴几曲。
皇后张开眼细细看她,眸中隐含赞赏之色,额首道:“准了。”
太监们立即布好琴桌和瑶琴,郁心兰端坐琴前,略一思索,一连串优美动听,基调静美的音符便从琴弦飞泻而出,缭绕殿梁之上。
从《春江花月夜》到《平沙落雁》《渔樵问答》,众人的心绪被琴音感染,渐渐从纷乱归于平静。
几曲终了,郁心兰深施一礼,又回至座位上坐下。
此时,大殿上的气氛比之前轻松了许多,皇后笑道:“处变不惊,临危不惧,这才是大家风范!”
一句话说得众夫人汗颜,觉得自己一把年纪,还被郁心兰这个小毛丫头比了下去,实在有失体面,便强撑着说笑起来。
一刻钟后,终于有名传令官司在殿外禀报:“禀皇后娘娘发,皇上在猎场被狼群攻击,御林军已前去解救圣驾。”
大殿内伪装出来的欢快气氛立时消散,众人都惊恐不安:“猎场里怎么会有狼群?”
皇后低喝一声:“闭嘴!吵嚷什么?”然后向传令官道:“再探再报。”
随后再传来的消息,令众人如坠冰窖,前去救驾的御林军被蛇群困住了。
这样冷的天,蛇都进洞了,这些蛇群必然是有人故意为之的,敢向皇权挑战,只怕自己有了十足的准备,殿内的贵夫人人人自危了起来。
皇后不愿将人分散,令太监宫女搬来几张软榻,让淑妃、德妃、长公主等人去榻上休息,并下令御林军严守内宫六处大门,随行服侍的宫女、太监们则将大殿团团围守起来。
郁心兰伴着长公主坐下,婆媳俩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没有人言语,大殿内静得落针可闻,时光一点一点滴过,窗外的天空漆黑一片。
就连郁心兰都快要觉得沉默得几乎窒息的时候,大殿外传来嘈杂的声音。
皇后赶忙端身坐好,扬声问:“可是皇上回宫了?”
有人回道:“禀娘娘,一队骑兵过来了。”
自有太监迎上去探问,但片刻后,率先进殿的,是一身血衣的定远侯。
殿内贵妇忙侧身避让,定远侯顾忌不到这么多,向皇后抱拳躬身道:“请皇后娘娘移驾偏殿。”
皇后欲扶着太监的手进偏殿,竟被定远侯拦了下来,只允皇后进入。
淑妃也忙翻身起来,想跟进偏殿去,也被定远侯拦住。
淑妃道:“侯爷,皇上应当愿意见我的,肯请侯爷代为传个话儿。”
定远侯扬手招来两名军官守住偏殿大门,淡淡地道:“传话可以,还请娘娘稍候。”说罢转身关上殿门,留下了淑妃急得咬牙。
此时殿外围了一圈铁骑军士,长公主细细打量几眼,悄声向郁心兰道:“这是侯爷的亲卫,黑云铁骑。”
郁心兰还没韵过味来,王夫人尖锐的声音就在耳后响起:“什么?他们不是御林军?那他们凭什么到内宫来,定远侯想干什么?”
只差没直接说造反了啊!
长公主眸子出现怒意,呵斥道:“王夫人大惊小怪是何意?我夫君是玥国的兵马大元帅,定国安邦自是他的责任,御林军若是有伤亡,他带兵护驾有何不对?”
原本就心存疑虑的贵妇们,现在都用怀疑的目光看向长公主婆娘俩,还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身子,仿佛想离她们远一点,免得被她们抓了当人质。
长公主气苦,可有的事儿是越描越黑的,只有等皇后出来,才能说明一切。
王夫人还在不依不饶:“那侯爷的兵马为何要包围大殿?”
郁心兰讨厌这种感觉,便扬声冲王夫人道:“母亲实是多虑了,女子不得干政,侯爷如何用兵,自是皇上部署的,何须向您言明?况且我与婆婆都在这儿,您只管安心等着便是。”
这也是变相地告诉大家,侯爷若有不轨之图,她们婆媳早就走了,要关也只会关你们!
赫云彤和三奶奶也赶过来帮腔,王夫人翕了翕唇,虽然心中很怀疑今日之事是定远侯自编自演的谋反之计,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大厅内又安静下来,半个时辰后,军士们送来可口的饭菜,旁人唯恐有毒,都不愿尝试,只有长公主、郁心兰、赫云彤、唐宁郡主和三奶奶几人吃得喷香。
直到亥时初刻,皇后才从侧殿出来,镇定地道:“皇上受了些轻伤,要将养几日,你们且都各自回去休息,明日不必来请安了。”
众命妇闻言,忙跪拜告退,急着回去问自家老爷是否受了伤。
皇后示意长公主和郁心兰多留一步,待人走后,才轻叹一声,略带疲惫地道:“皇上现在谁也不信,所以要留靖儿贴身服侍,此事,你们不要对外提及。”婆媳二人忙一口应承,皇后才允了二人回去。
淑妃怯怯地上前几步,请求见一见皇上。皇后和蔼地道:“今日晚了,皇上已经歇下,你还有身子,也早些回宫歇着吧。明日我再问问皇上的意思。”
淑妃轻咬下唇,端的是楚楚可怜,可皇后已经扶着太监的手,往后殿去了,压根没瞧见,她也只好闷闷地回了安幼居。
“你说,皇上到底伤得有多重?为何皇后不让我觐见皇上?”淑妃回到宫中,便问自己的||乳|娘蔡嬷嬷道。
蔡嬷嬷边服侍淑妃梳洗,边回道:“应当颇重,不然怎么不让娘娘见一见?皇上如此疼爱娘娘,怎么舍得让娘娘担心?”
这番话让淑妃揪起了心,摸着腹部道:“老天爷可要保佑皇上安然无恙,我和肚里的皇儿还要依仗皇上呢。”
蔡嬷嬷笑道:“皇上是真龙天子,自有神明保佑。”说着解下淑妃腰间的香囊道:“这保胎的香囊有些时日了,味道淡了,老奴再帮您换一个。”
淑妃打了个哈欠,“好吧。”
蔡嬷嬷扶着淑妃在红木雕花大床上躺下,不着痕迹地从枕下摸索出一个香包,纳入袖中,帮淑妃掖好被角,放下床帘,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蔡嬷嬷回到后罩房,见左右无人,便钻进墙边的灌木丛中,挖了一个小坑,将两个香包中的药材全数倒入坑中,埋了起来。
做完这些,她又谨慎地四下张望了一番,这才回到自己房内去休息。
待蔡嬷嬷房中传出均匀的呼吸声,一道黑影从墙头跃下,钻入灌木丛中捣鼓了一阵,又跃上墙头,飞速地朝安和宫的方向而去。
安和宫的偏殿和寝室之间,夹着一个窄小的密道,从外面是看不出来的。黑影直接窜入偏殿之中,叩了一下墙上的秋游图,一道窄门便打了开来。黑影闪身没入密道,顺着台阶旋转而下,台阶的尽头,有几间灯火通明的密室。
建安帝与定远侯在中央最大的房间内,坐在书桌两端,注视着桌案上的沙盘。建安帝看起来完全没有半点受伤的委靡之态,见到黑影进来,便对定远侯道:“你去看看靖儿吧。”
定远侯便施礼退下。黑影立即上前呈上刚挖出来的少许药材,简洁有效地将自己探看到的情况复述一遍。
建安帝挥手让他下去,“继续盯着。”
待黑影走后,皇后才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轻声道:“看起来,淑妃并不知情。”
建安帝冷哼了一声,“知不知情有何不同?”
皇后张了张嘴,原想说上几句什么,最终化为一叹……
不到几日,行宫中就传开了,此次遭遇狼群袭击,赫云连城护驾有功,即将提升为正三品禁军上品大将军。
三奶奶不无羡慕地道:“身为皇上的贴身侍卫,自是有机会护驾救驾的。”
一连几天,赫云连城都没有回竹馨居,但皇后每天都安排了小暖轿来“接送”赫云连城,郁心兰知是要瞒下他从未回院子的事,因而对家中的其他人都没提及。
故而听到三奶奶泛酸的话语,郁心兰也只是微微一笑。赫云慧有点闷闷的,只喊着无聊:“既不能回京,又不能打猎,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郁心兰嗔了她一眼,“说了待陛下的伤好一些便会返京。你刚才的话可莫给旁人听了去。”
忽地想起芜儿昨日取饭时看到的情形,郁心兰忍不住问:“听说,昨个儿秦小王爷似乎到咱们竹馨居来了……”
三奶奶掩唇轻笑:“可不是,秦小王爷还赞二姑娘马术精湛呢。”看来秦小王爷真的对赫云慧示好了。
想起上巳节时诸多美女在秦小王爷面前抚琴吹萧变相讨好,他都爱搭理不搭理的,这人自视甚高,怎么可能看上赫云慧?赫云慧即使精心打扮,也是以特别的英气吸引眼球,离大美人尚有一段距离。
看在最近交情还不错的份上,郁心兰婉转相告:“秦小王爷少年得意,眼界甚高,难免……”
话还未说完,便被赫云慧切断:“他得意个什么劲?我看到这种女里女气的男人就讨厌。”
郁心兰差点将口中的茶喷了出来,不知道自认为貌似潘安的秦小王爷听到这番话,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涨红了那张白嫩嫩的小脸?
正说笑着,锦儿和芜儿提着食盒走了进来,一奶奶一瞧漏刻,“哟,都到饭点了,咱们走吧。”拉着赫云慧告辞了。
走远几步后,三奶奶轻叹道:“还好你对秦小王爷无意。”
赫却慧不解,“什么?”
三奶奶瞧左右无人,才压低声音道:“大嫂娘家的五妹相上了秦小王爷……都不算秘密了,若是你对秦小王爷也有意,她定会编排秦小王爷的不是,让你打消这个念头。”
侯爷和夫人们对孩子相对比较宽容,定下的几门亲事,都事先问过儿女们的意思,三奶奶那人精似的,自然听得出郁心兰没说完的话里有什么意思,她见赫云慧最近与郁心兰走得近,少不得要拆分一下,那是自己的亲小姑,不是么?
赫云慧听到三嫂这么说,果然蹙起了眉,自己不喜欢是一回事,旁人作怪挑着不喜欢又是一回事。只是她还有些迟疑:“大嫂……不是这种人吧?”
落人口实的话三奶奶自是不会说的,只会说有歧义的话:“相处久了,你自会知道她是哪种人。”
屋里头,锦儿边摆碗筷边道:“刚才去尚膳监取饭,路上遇到个小厮,向我们打听大爷的事。”
郁心兰一怔,忙问:“你们怎么说。”
芜儿答道:“就说是早出晚归。”
郁心兰这才放了心,赫云连城几日未归,丫头们是瞒不住的,好在她用皇上的命令压住了……却不知这样何时是个头,也不知皇上的用意是什么,更担心连城是不是受了伤,有没有人悉心照顾。
郁心兰都不知道一向大大咧咧的自己会担心这么多的琐事,夜深了,才满腔心事地睡下。朦胧间身边仿佛多了个火炉,暖暖的,在这初冬天气里极是令人安心。
郁心兰不由自主地靠了过去,手足并用地缠了上去,火炉也很体贴的包围住她,令她倍感温暖。
只渐渐的,有点过于温暖了,身上多处窜起了火苗,躁动不安……郁心兰终于被躁醒,才真切的感受到熟悉的亲吻,绵密地在脸颊和劲颈间游移,火热的大掌在胸前辗转揉捏……
郁心兰倒抽口气,不确定地问:“连城?”
赫云连城抬起头来,在黑暗中注视着她,低柔的声音中带着愉悦的笑意:“你醒了?”
听到他的声音,知道他无碍,久悬的心终于可以落下,郁心兰又是开始又是委屈,眼眶一热,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赫云连城的夜视力极佳,瞧得分明,忙问:“怎么哭了?”
郁心兰忽而察觉自己对他太过挂念了。可她却不知他是否挂念她,心下又气恼起来,抬头张嘴,就往他肩下咬下去。哪知咬到了一口纱布,还有淡淡的药草味,她大惊,轻呼道:“你受伤了?”
赫云连城立即压住她的唇,叮嘱道:“不能让外人知晓。”
原本不打算多说,郁心兰哪里肯依,一通胡搅蛮缠,赫云连城只好告诉她:“本已带着皇上逃出了狼群包围的圈子,竟遇上一只冷箭,我替皇上挡了一箭,皇上没事,对方应当没看清楚,所以才放出话说皇上受了伤,那些人肯定按捺不住,还会有行动。”
郁心兰觉得心都缩成了一团,也不知是疼还是紧张闹的,反正是紧紧的。她一连串地问:“伤口深吗?是不是还要你装作没受伤到人前露面?你会不会有危险?”
赫云连城惊讶于她的敏锐,又怕说得越多她越担心,只好以吻封唇,顺道解了自己的相思之苦。
第二日一早,郁心兰率先起来,让锦儿和芜儿准备好热水和洗漱用具,便打发她们退出去,然后撩起床帘,坐在床边欣赏睡美男。
今早一醒来,她才发觉赫云连城脸上那道长疤不见了,想是这几日在皇帝身边疗伤被发觉了,索性就不装了。
赫云连城喜欢趴着睡,记得以前在网上看过,说这种睡姿的人拥有一颗童真的心,不知道告诉他这种说法后,他会有什么反应?
郁心兰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看着他仅有一丝细小疤痕的几近完美的右脸,心中揣测着两半完美的侧面组合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想什么呢?”赫却连城撑起身来坐好问道。见小妻子没有反应,便亲了她一口,然后十分有趣地发觉小妻子雪白如玉的脸红成了锅闷大虾。
“没……没什么……”郁心兰转身就跑,跑到水盆前无意识地反复拧毛巾……天啊,她刚才居然发花痴。
赫云连城犹自不解,毁容六年,旁的人不论男女见到他,就会露出或惊恐或厌恶的表情,他早没了那份第一美男子的自觉,寻思着,是不是自己胸前的绷带让小妻子害怕了?
他自己穿戴好,走过去从后环住小妻子,柔声道:“伤口虽深,不过宫里的伤药很好,只要不用力崩裂了伤口,养些日子就没事了。”
郁心兰这才意识到,她居然花痴得忘了他的伤势了!
回过身,看着眼前恍若天神般俊美的容颜,右颊那道极浅的疤,不但不失色,反倒给他凭添了几分男子气概。
郁心兰忽地觉得一阵子气闷,强自笑了笑,“那也得小心,伤口裂了,就更难愈合了。”说罢便服侍他刷牙净脸。
赫云连城察觉到她的沮丧,却又百思不解其因,他还要去御前侍驾,
菡笑妾本庶出(VIP完结)第2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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