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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笑-妾本庶出(VIP完结)第14部分阅读

    菡笑妾本庶出(VIP完结) 作者:肉书屋

    菡笑妾本庶出(VIP完结)第14部分阅读

    便觉得这两个丫头是心思多的,只是还没将心思转到自己头上来,大概是拜右脸那道刀疤所赐。

    郁心兰掩唇窃笑,“怎么能只有他给咱们添堵呢?我这是告诉他,天下何处无芳草。”

    闻言,赫云连城的眸中也闪过笑意,想象着十四皇子被两小丫头缠的烦不胜烦,却又碍于自己的情面发作不得的画面,还真是极有喜感。不到晌午,宫里就差人来问了,郁心兰自然是实话实说,可来问话的秦公公并未要求见十四皇子,而是站在院中的假山亭上,举目四望,不住的赞,“赫云大奶奶这个庄子不错啊。”

    郁心兰谦虚地表示,“哪里,哪里,不过是种些果子自己吃,并没什么进项。”

    秦公公显得很诧异,“是么?”随即又笑道:“不瞒奶奶说,咱家正想买个庄子,日后出宫了,也有个地儿好养老,若是奶奶这庄子可有可无,可否让给咱家,咱家一进来就喜欢上了,也算是有眼缘,价钱方面好说,只看奶奶肯不肯割爱。”

    他也要买果庄啊?

    六十六章

    秦公公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大总管之一,就连王爷、大臣们都要巴结他,往常都不需要说得这么直白,只要透点口风,那些王公贵族们就会双手捧着地契送上。

    不过庄子是郁心兰的嫁妆,他知道女人都爱财,身边没个体己钱就不安心,故而才说要买。

    “价钱方面好说”也不过是句客气话,想必被赫云大爷知道了,也不敢多收他的银子。

    于是秦公公信心十足地等着郁心兰应允。

    郁心兰歉意地笑了笑,“实在抱歉,这庄子上种的草莓和葡萄,家中长辈都爱吃,即使不赚钱,我也要留着孝顺长辈……还请大总管担待。”被拒绝了?秦公公震惊得瞪大了眼睛,随即阴阳怪气地笑道:“没事,没事。赫云大奶奶真是孝心可嘉啊!”

    郁心兰将秦公公送至三门。秦公公临上马前,阴郁地打量了庄子一眼,才冷笑着跃上马背,扬长而去。

    回去说起这事后,赫云连城只是淡淡地道,“让厨房晚上加道糖醋鹿肉。”

    郁心兰知道是让自己回避,忙让丫鬈们退下,带着她们坐在小院中做针线,顺道帮他们望风。

    待人都走后,明子期才拧眉烦恼道:“秦公公怎么也掺合到这事中来了?看来父皇身边的人要清一清了。”

    赫云连城问:“你觉得他是帮谁?”

    “这很难说,他平日里跟谁都笑眯眯的,跟谁又都是泛泛之交。”明子期摇着肩子,忽而想到什么,低声道:“你在这儿,他们不好动手脚,还是快点跟嫂子回府的好。”

    “我自有分寸。”赫云连城淡淡地道。

    “唔,也是,秦公公一走你们就回府,是太显眼了些,那几个都是多疑的人。”明子期点头附和道。

    赫云连城推着轮椅来到窗前,看着院子中做针线的小妻子,微微翘了翘唇,不单是这个原因,他还有一桩大事没完成。

    郁心兰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头往这边望了望,隔着雕花的窗棂,实在看不真实,便作罢了。

    正在这时,千荷咯咯地笑着跑进来,见大奶奶在院子中,忙屈膝行礼,手中抱着一大堆荷包,没法纳万福。

    郁心兰笑问:“这是谁赏你的?”她今日差紫菱和千荷送最后一批葡萄给公公婆婆品尝,按说不会有这么多打赏啊。

    千荷笑嘻嘻地道:“回大奶奶,这是二爷打赏的,全侯府的奴婢都由呢,婢子给各位姐姐带的。二爷房里的方姨娘有三个月身孕了。”

    三个月?二奶奶禁足才一个月,这说明方姨娘早就怀孕了,却瞒着不说,这会子说出来,二奶奶只怕会气得睡不着觉。

    郁心兰让千荷将荷包发给众人,好奇地瞥了一眼,是个五钱的银锞子,不算特别重,到底只是姨娘怀孕。

    千荷发完了钱包,又跑到郁心兰跟前禀道:“方姨娘今算是三喜临门,听说方姨娘的父亲升职了,现任正四品大理寺少卿,妹妹被十二皇子看中,皇上直接赐婚为侧妃呢。”

    郁心兰顿时来了兴趣,方姨娘是官家小姐,本就是贵妾,如今再来一个当皇子侧妃的妹妹,可以与二奶奶抗衡了,二爷院子里有热闹看了。她与丫头们说笑了几句,见相公推着轮椅出来,郁心兰忙上前接手,推着他回了主屋。

    丫头们闲聊了几句,也各自回房。

    小茜与巧儿同住一房,回到房内看到巧儿正对着镜子描眉,忍不住酸道:“我刚刚去给殿下添过茶了。你还是别往殿下跟前凑了,你不是已经攀上三爷这颗大树了吗?”

    巧儿顿时恼了,又羞又气地道:“你个死蹄子,乱嚼舌根的贱婢,胡说八道什么呢!小心我把你勾结二爷的事告诉大奶奶去。”

    小茜也是一惊,不甘示弱地道:“你去呀!只要你敢去,看我不告诉大奶奶你是个什么东西!大爷的起复宴上三奶奶找你说的话,我可是一字不漏地全听到了。”

    巧儿骇得花容失色,心中惶急,又不甘心服软。两个俏丫头就这么鼓腮瞪眼的僵持着。

    千叶忽地推开房门,探进一颗小脑袋,笑嘻嘻地问:“两位姐姐都在呀,姐姐手中还有淡蓝色的丝线么?大爷那件外衫我就差那么一点就绣完了。”

    千叶的女红极好,大爷要装门面的外衫,大奶奶都是派给她做,小茜一听,忙笑道:“有,多的是,你都拿去吧。”“那就谢谢小茜姐了,等明日买了新丝线,我再还给姐姐。”千叶也没客气,接过小茜递来的丝线,便转身走了。

    巧儿脸都吓白了,悄声问小茜,“你猜她刚才听到什么没?”

    小茜道:“我怎么知道?”随即阴阴地眯了眯眼,“明日且试她一试。”

    巧儿同仇敌忾地用力点头。

    主屋内,郁心兰陪在相公身旁,看相公与明子期下棋。明子期输了一盘后,赌气道:“不玩了。”随即又笑道:“我知道个好去处,烧的狗肉是最好吃的,你们要不要去试试?”

    贵族们都觉得狗肉不上档次,可郁心兰却极爱,当时眼睛就亮了。赫云连城见小妻子有兴趣,便道:“那去吧。”

    明子期所说的好地方,是处离果庄不远的普通居民小茅屋,傍在点翠山脚,三间茅草屋,一个小篱笆院。屋主姓马,明子期管他叫马老大。

    “他的手艺极好,做的羊肉火锅和狗肉火锅都送往城里的大酒楼卖,只是懒,不想自己打理店子。”明子期向两人介绍道。不多时,马老大端了一盆狗肉上来,香辣浓鲜,郁心兰的口水立时就流了出来。

    明子期却讶声道:“马老大,你的腿怎么了?”

    马老大摇头直叹气:“被打的,明个儿起,你们就得去半月楼吃我的手艺了。”

    明子期更奇怪了,“你不是不愿意到酒楼做厨子的么?难道是半月楼逼你?你说出来,我帮你想办法。”

    他来这吃东西都是瞒了身份的,所以马老大并不知道他是皇子,以为他只是仗义直言,便道:“不是,是我自个爱耍赌,昨日在顺风赌场……唉,手气那么背,输了一千多两。我哪有那么多钱?只能把这处房子押了,跟半月楼签了个契约,凑了八百两银子,余下的两百两银子和利钱,就用月例抵。”

    明子期问,“你月例多少?”

    “包食包住,十两银子。”

    郁心兰咂舌,欠赌场的钱,利钱高,还利滚利,十两银子一个月,这辈子都不一定能还得完。她有个疑问很想知道:“为什么跟半月楼签?他们给的月例最多吗?”

    马老大摇首道:“不是,只是正好半月楼的掌柜也在顺风楼赌钱,好心救我一把,不然只怕被他们打死了。”

    明子期和赫云连城对视一眼,心下了然,马老大中了圈套。别人不清楚,可他们却知道,半月楼和顺风赌场幕后是一个老板——晋王爷,听说现在交由秦小王爷打理。王公贵族经商,多半不愿让人知道,毕竟商人是贱民,说说出去不好听,可又稀罕那银子。

    秦小王爷一个人唱了这么一出双簧,无非为了两样,一是这处房子,二是马老大的烧菜手艺。

    明子期很豪爽地从袖袋中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丢给马老大,“拿去,当是小爷谢你的,难得我表哥开心。”

    马老大却是个有原则的人,无功不受禄,怎么也不肯接受。夜间的顺风赌场,依然人声鼎沸。守门的伙计又迎进来四个人,两个男人,一个不男不女,一个穿小厮服、可有眼睛的都能看出她是女子。这四人正是赫云连城、明子期、小桂子和郁心兰。明子期和小桂子拨开一张赌桌的人群,让赫云连城和郁心兰靠过来。荷官从几人的衣衫就判断出是肥鱼,当下谄媚地笑道:“客官要买这把么?”

    赫云连城示意身后的“小厮”郁心兰,“押五两小”。郁心兰立即丢出五两银子,押在小字上。

    荷官见是这么点钱,心中不屑,号了锻子后,皆盒一看,“四、五、六,大。”

    随后一局,赫云连城下定决心赌大点,丢了一百两银票押小,竟押中了。之后赫云连城连赢几局,手中的银子变成了一千六百两。立时有管场子的过来请人,赫云连城眸光一冷,“怎么?你们赌场只能输钱不能赢钱?”此言一出,赌徒们纷纷响应,管场子的叶青脸色就变了,暗示打手们拖人。可打手们连这几人的衣角都没摸到,就一个个倒在地,嚎叫不止。叶青看看赫云连城的轮椅,再看看他脸上的半边面具,总算是认出他是谁了。

    这位爷他是惹不起的!叶青想明白这点,立即飞奔上楼,主人家正巧在楼上议事,得赶紧告诉主子。

    秦小王爷听说后,隔着竹帘往下看,转眼又开了一局,赫云连城又赢了一千六百两。

    叶青焦急道:“想不到赫云连城这么会赌。”秦小王爷眯了眯眼,“是他身后的那名女子会赌,每次下注前,她都在他背心画字。”

    细看了那名女子几眼,脑中闪过一个画面,轻抚琴弦的佳人,眉目如画,气质空灵,似乎在上巳节见过,因她的美貌,和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他曾留意过几眼,有些印象,是郁家庶出的小姐,赫云连城的妻子。

    秦小王爷转头吩咐,“传下去,每注只能押五十两。”他有些头痛,更加肉痛,一个赫云连城还不算什么,可恨的是十四皇子也在,今日定要损失一大笔银子了。

    可是,如不是她,也不至于……他又阴鸷将目光转向郁心兰。

    及至城门关闭之前,郁心兰等人赢了近一万两银子,若不是赌场后来耍赖,每注只能押五十两,保准叫他们把地契都赔出来。郁心兰递了两千两给马老大,“你的分成。”想到自己平白赚了近八千两银子,就忍不住笑得眉眼弯弯。

    马老大兴奋得直搓手,“这……这……太谢谢了,以后小哥什么时候想吃狗肉,只管差人来取,半夜我都给您做。”

    有了这些银子,不单可以还赌债,还可以赔偿契约违约金,自己又是自由身了。

    出了城后,马老大与他们四人分道扬镳。

    明子期崇拜地看向郁心兰,“大表嫂,你怎么听得出骰子的?能不能教教我,是不是要什么天赋?”

    郁心兰谦虚地表示,“不用天赋,熟能生巧耳。只要……呃,天晚了,歇息吧。”相公的脸色貌似不太好,还是不出风头了。明子期哪里肯依,他对吃喝玩乐最有兴趣,对郁心兰的赌技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是到嘴边的话,被赫云连城一个冷眼给冻住,他讪讪摸了摸鼻子,“今天是晚了哈。”说完迅速地溜进东暖阁。郁心兰推着相公进了内室,立即殷勤地服侍他梳洗更衣。赫云连城表情微冷,沉默着躺下不发一语,低气压盘踞在屋子上空。郁心兰吐了吐舌头,快速地将自己收拾好,熄了灯摸上床,小心的偎向相公怀里,撒娇道:“怎么突然生气了?去赌场你是同意的呀。”

    “我同意,只是给秦肃一个教训,不是给你指条财路。”赫云连城冷声道。

    随即又极是懊恼,原本小妻子提出这个主意,他想着她出门穿的是男装,又有自己和子期在一旁护着,去赌场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在发觉同桌的赌徒不住色眯眯地偷瞄小妻子的时候,悔恨便排山倒海而来,虽说他暗里收拾了几个,可心底仍是极不舒服。而最让他不悦的,是小妻子数银票时的样子,好象恨不得每天逛一回赌场,因而他必须扼杀她这个念头。

    郁心兰将他的话在心里品了品,迟疑地问:“连城,你是不是担心我以后还会去赌场吗?”

    赫云连城轻轻“嗯”了一声。

    郁心兰立时喊冤:“我怎么会做这么没规矩的事?今天也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她再想要钱,也知道那种地方是进不得的,赢点小钱还罢了,赢多了,非死无全尸不可。

    赫云连城听她信誓旦旦地保证,这才放下心来。

    郁心兰立即抓住机会对他进行交际应酬学教育,语气娇嗔地道:“你看,事情说开了多好!刚才你那样冷着脸,我心里不知多难受,要不是怕你厌烦,真的想哭……”说道后老哽咽两声,以证明所言无虚。赫云连城微怔,方想到女孩儿跟男孩是不一样的,自己用对待下属的方法对待妻子,的确是过了,于是心中惭愧得一塌糊涂。道歉话难以出口,但改正错误的决心还是有的,他忙搂紧小妻子道:“以后……我会把话说明白的。”

    郁心兰如愿以偿,顿时心情大好。她最怕的就是这个年代的男人的大男子主义,什么事都不愿解释,只管吩咐怎么做,而当妻子的必须遵从。夫妻的相处之道是多沟通多包容,并不是一方服从一方。好在连城虽寡言了些,却并非不讲理之人,至少愿意接受她婉转的批评,日后两人相处起来,定会融洽和睦。

    小夫妻相拥而眠后,窗外下起了一阵秋雨。

    一阵秋雨一层凉。第二日起来的时候,细厚织缎的衣裳已经不管用了,郁心兰忙换上了夹着薄蚕丝的秋衣。

    十四皇子的行囊备得充足,披上了一条红绒衬里斗篷,一大早就来找郁心兰探讨赌技。

    既然相公不喜欢她赌钱,郁心兰自然不会去触逆鳞,只点拨了他几句要诀,就再三言明,“我只是从前闲暇时打发回子才玩一玩,日后再也不会碰的。”这番表白深得赫云连城的好感,赞许地瞧了她好几眼。十四皇子的眼珠在两人脸上转了转,促狭地笑道:“真是夫唱妇随啊!

    这又不是军营,干嘛禁赌啊。我找马老大赌去,你们一起去么?”

    郁心兰本以为相公会拒绝,哪知他竟然道:“好!”

    于是郁心兰又换上了运来的小厮服,四个人一同找马老大耍钱喝酒吃狗肉。

    回到果庄后,贺尘悄悄地上前禀报赫云连城道:“来了三个人,待公子返程后才离开,进城后直接去到顺风赌场,黄奇还在跟着,看看之后会去哪里。”

    郁心兰耳尖地听到,待下人们退出内室后,悄声问:“有人跟踪我们吗?是为了昨夜的事?”

    赫云连城哄小孩子似的摸摸她的脸,“挺聪明的嘛。”

    郁心兰得意地扬起小下巴,心道:我还知道赌场的人设局阴马老大,是为了他的房子呢!

    其实要推测出来并不难,果庄买下后,郁家曾翻地整修,并没发现地下埋藏了什么宝藏,定是果庄背靠的这座点翠山是有什么。西郊荒芜,山脚下除了果庄,就只有马老大那几间茅草屋了,都划为己有之后,就不怕别人知道秘密了。

    思及此,郁心兰不免万分遗憾,怎么没人诓我赌钱呢?打马吊我也很拿手的啊!

    她倒是不知,原本已经有人想布这种局了,只是经她昨晚在赌场大展雌威之后,又生生将计划拖杀在摇篮之中。

    六十七章

    极得皇上宠爱、一时风光无出其右的秦小王爷此时心情极度欠佳,因马老大拿着银票来还赌债和利息了,他不得不将其抵押的房契还回去。原本他可以以势压人,不收赌债,一定要那张房契,可马老大的身后还有个赫云连城和十四皇子,表面上看是十四皇子早就认识马老大,于是仗义相助,但他不确定他们俩是否知道了些什么……那件事如此隐秘,应当不知道才对。若不知道,就更不能显露出一点端倪了。

    将房契丢给叶青,秦小王爷喝了声,“叫他快滚!”叶青急忙跑下楼去了。

    烦躁地展开银票一瞧,大通银庄的,背书出处:顺风赌场。秦小王爷更恨,连赎银都是从自己口袋里掏的,那个该死的女人!

    郁心兰睡得正香,忽地连打了几个喷嚏,迷迷糊糊地嘟囔:“哪个死人,深更半夜咒我!”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赫云连城早已起身了,待她梳洗完毕后,道:“子期一早跟我抱怨,想换两个丫头。”

    郁心兰闻言眼睛便亮起了八卦之光,赫云连城也眸带笑意,“我请他过来一同用早饭。”

    说话间到了堂屋,明子期也刚好走进来,巧儿和小茜俏脸晕红的跟在明子期身后,小桂子被挤得远远的,一脸郁闷。

    郁心兰憋着笑,给明子期见过礼,吩咐紫菱摆饭。庄子里房舍不多,所以客厅和餐厅合二为一。饭菜就摆在一旁的小圆桌上,明子期与赫云连城在主位坐下,郁心兰帮相公卷起衣袖,盛上一碗暖胃的鸡丝小米粥,方坐下让锦儿服侍用饭。

    明子期被巧儿和小茜一左一右服侍着,眼睛瞟到哪,哪里的菜品就会出现在他面前的小碟子里,小桂子仍然被挤在离主子三尺开外的地方,神情愈发郁闷。

    郁心兰瞧着有趣,不由得道:“巧儿小茜服侍得周到么?若不满意,我再给殿下添两个丫头?”巧儿和小茜闻言都紧张了起来。从来只有他捉弄人的,猎得山鹰反被雀儿啄了眼!明子期苦笑道:“不必了!我其实只要小桂子服侍就成了,这两个丫头还是请表嫂带回去!”

    巧儿和小茜立时扑通跪下,凄凄切切的央求道:“求殿下收回成命,婢子哪里服侍得不好,还请殿下教导,婢子定会改过。”两个人都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巧儿仗着平日里十四皇子对她多笑了两次,大胆地伸手去拉他的衣摆。明子期平时不拿架子,但到底是皇子,已经习惯了说什么便是什么,哪耐烦听两个丫头的哭诉?他将袍子一抖,略带恼意地看向郁心兰。郁心兰觉得很丢脸,捉弄人倒是罢了,可自己的丫头哭求着要服侍别的男子,不论这男子是不是皇子,都很令她没有脸面。寻思间,郁心兰的一张俏脸便沉了下去,低喝道:“放肆!”赫云连城目光寒冰,却没说话。

    巧儿和小茜虽不是家生子,但家境贫寒,从小看过无数人情冷暖,心底里极有算盘,这会子立即发觉将主子都得罪光了,马上又转了口风,一个边磕头边道:“大奶奶息怒,婢子是怕没服侍好十四殿下,有负大奶奶所托,连累大奶奶落下待客不周之名。”另一个则向明子期求情:“求殿下息怒,婢子服侍得不好,是婢子们蠢笨,请殿下勿责怪大奶奶。”

    明子期本就不欲寻表嫂麻烦,当下挥了挥手作罢。郁心兰眸光闪了闪,没想到这两个丫头知机得这般快,倒真是机灵,可惜心太大了,收服不住。不过,可以留下做两步好棋子。于是她缓下神色,淡淡道:“既然殿下不罚你们,就磕个头退下吧。”

    巧儿和小茜忙磕头退下,心下不免威戚然,高枝,果然不是好攀的。

    千叶见两人出来,忙拿出腰包中的淡蓝色丝线,笑眯眯的递给小茜,“小茜姐,还你的。”小茜接过丝线,勉强笑了笑,她现在实在没心情应付任何人。

    明子期打发走了这两个烦人的丫头,心情大好,与赫云连城大谈武学。郁心兰用过早饭,便避到内室,仔细制定店铺的经营策略,日后还要灌输到几位管事的脑中,毕竟她不能出面经营。

    正琢磨着,紫菱挑帘进来道:“大奶奶,府里让人递过话来:侯爷并甘夫人、长公主,及各位少爷、奶奶、姨奶奶、小姐们中午来庄子里用午饭。”

    郁心兰吓了一跳,这么大阵战,吹的是什么风呐?心里边想着边有条不紊地吩咐紫菱,准备接待事宜,因不知道公公婆婆打算留多久,她让丫鬟们收拾出几间客房,以防万一。

    已时正,侯爷便带着一家老小抵达了果庄。郁心兰和赫云连城带着大丫鬟和庄子的管事在大门处迎接。侯爷下了马,背负双手,道了声“免礼”便信步往庄内走,一行人走走停停,方到正堂依次坐下,丫鬟们奉上茶水、果品,侍立一旁。

    甘夫人率先笑道:“兰儿啊,上回的事,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性子急了些,但决无坏心,常常发过脾气便忘了,若曾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你也别放在心上。我们是一家人,和和气气最重要,总住在庄子里作什么,今儿随我们回去吧。”

    咦?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好像上回的事是我不懂事,使小性子跟婆婆过不去似的,而且还赌气跑到自己陪嫁的庄子上,一住就是半个月,最后还要劳动公公婆婆亲自来接。

    怎么听都是不孝不敬的悍恶媳妇的典范啊!这样的罪名我可担当不起!

    郁心兰忙站起来,纳了个万福,笑盈盈地道:“大娘说的何事?媳妇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在媳妇的眼中,大娘是直率可亲的婆婆。婆婆的训导,当媳妇都应认真聆听,铭记于心;婆婆便是发落一下媳妇,也是对媳妇的历练,是为媳妇的将来好,媳妇只会心存感激。至于今日是否回去,媳妇原本是陪相公来养伤的,端看公公婆婆和相公的意思。”

    甘夫人被这绵里藏针的话噎得不好再说什么,自己暗指她揪着一点小事不放,她偏说什么事都不记得了,反倒显得自己斤斤计较;自己暗示她不要小心眼,她倒乘机表白一番,又是“铭记于心”又是“心存感激”的,俨然一个严守礼仪的标准好媳妇,衬得自己倒成了个喜欢拿捏媳妇的恶婆婆。长公主听得心花怒放,表面责备实则亲昵地斥道:“你大娘也是担心你们在外面住不惯,才多想了些,你们跟着回去便是了,说这么多作什么?靖儿早禀明了侯爷与我,都知道你是陪靖儿来休养的,没人误会你。快坐下吧。”

    说甘夫人多想了些,这话的含义便丰富了,又说没人误会,可刚刚甘夫人说的又算什么。

    甘夫人听了脸色便不太好,只是见侯爷没有表态,不得不暗暗压下脾气,也挤出一抹笑道:“就是,快坐下。”

    郁心兰又福了福,方坐下。

    三爷的眼睛一直往郁心兰身上跑,没听清大伙儿在说些什么,见她低眉顺眼的,以为是担心母亲对她不满,忙安慰道:“大嫂莫担心,母亲答应了与你好好相处,就必不会再为难你。”

    这个“再”字用得真好。

    甘夫人微微变了脸色,侯爷都有丝忍俊不住,朝郁心兰打圆场道:“一家人,有什么误会摊开来说也就没事了。你大娘是将门虎女,不会说话,她只是想对你好,说得不中听罢了,你莫误会。”因今日来此,是甘夫人提议的,当时甘夫人对侯爷说要向老大家的道个歉,侯爷嘴里说着不必,心里却很欣赏夫人知错必改的气度,因而语气中尽是对甘夫人十足的亲昵和维护。郁心兰忙站起来表白心迹,直承自己对大娘极是尊敬。侯爷满意地点点头,转而问,“嗯?不是说十四殿下也在此的吗?”

    郁心兰心道:因为您要来,所以他跑得比免子还快。赫云连城倒是实话实说:“他走了,以为您是来抓他回宫的。”

    定远侯忍不住笑,唇角一钩,艳绝人寰。不单两位夫人看得心旌摇动倾慕不已,就连自认为见多识广的郁心兰都不禁直了眼,幸得很快记起自己的身份,忙垂眸屏息,又不禁瞄了相公一眼,连城若是治好了脸上的刀疤,也一定是风采绝伦吧?

    没等她想像出个结果,长公主在上边笑道:“靖儿的气色极好,看来在庄子里住得挺舒心,兰儿服侍得不错。”

    侯爷赞同的点了点头,甘夫人也附和了一句,赫云连城转瞬看向小妻子,静静地注视,静静地微笑。

    郁心兰的脸色一点点变红,头低的快贴到胸脯了,你们看就看,别总往我肚子上瞄好不好?

    连着下了两天雨,今日难得晴了,侯爷想去庄子里走走,所有人都随着侯爷往外走,郁心兰安排终孝领路,自己慢后两步,笑问方妖娘:“方姨娘要不要在屋里歇歇?”

    方姨娘受宠若惊,娴静又略羞涩地笑道:“不必麻烦大奶奶,太医说胎儿已经稳了。”

    太医?郁心兰暗自惊讶,二爷居然请太医为姨娘诊脉,看来这位方姨娘还挺得宠。

    她忙唤千荷过来,叮嘱道:“小心伺候方姨奶奶,若是摔着了侯爷的庶长孙,我唯你是问!”

    方姨娘娇艳的小脸更红了几分,低声道谢。“庶”字她虽不爱听,可“长孙”二字还是很爱的。

    郁心兰笑了笑,便追上前去服侍公公婆婆。三奶奶回头看她笑道:“大奶奶真是细心周到,先帮二爷安顿了方姨娘。”

    是暗指我不服侍公婆么?郁心兰也打趣般地回道:“是啊,咱们侯府子嗣单薄,若三弟妹你也有了身子,做大嫂的也一定先顾着你,便是让父亲母亲责骂几句也无妨。”

    长公主立即笑:“我们几个老的,有手有腿有人服侍,你当主人家的,自是应当先顾小的。”

    侯爷闻言也点了点头,却冲长子笑道:“靖儿何时给父亲添个金孙呐?”

    郁心兰闻言赶紧低头,赫云连城也有丝羞涩,却极认真的回答道:“儿子会努力的。”

    侯爷朗声大笑,长公主亦是一脸喜悦,旁人也忙跟着凑趣,遇上这种话题,郁心兰只有垂首娇羞,沉默不语的份了。

    打趣够了,侯爷方正色道:“你们几个成了亲,的确需要多为赫云家族开枝散叶才是。”然后指着老四赫云飞对长公主道:“老四的婚事也该办了,过几日去奉府把婚事确定下来吧。”

    长公主连连称是,于是众人又改而打趣老四。

    三奶奶笑了一阵,慢下脚步与郁心兰并肩而行,感叹道:“父亲真是疼爱大哥大嫂啊,来的时候还在说,怕大哥腿伤未愈,不能参加今年的秋猎呢,这会儿又明着说想要大嫂的金孙。”

    郁心兰暗自叹息,若是这点小事都要吃醋,还不得酸坏一口银牙?面上却淡笑道:“我想,只要是孙子,无论是谁生的,父亲都会喜欢。”三奶奶好不尴尬,她生的是个女儿,总觉得郁心兰是故意刺她,可细看郁心兰的表情淡然、无邪,仿佛真心这么认为,是以脱口而出般。她只得讪讪地笑了笑,道:“是啊,父亲就喜欢孙子。”说罢黯然,她的燕姐儿,父亲只抱过一次。

    郁心兰本可以再刺激几句,一想到这世间女人活得真不容易,便做罢了。

    终孝领着主子们到一处草庐歇息。这里本是露天存放果实的,郁心兰瞧着喜欢,便令人将果实搬走,又重新扎了四柱,弄成个草庐的样子,还请赫云连城帮忙写了字,猿起来挂在庐中。

    侯爷认得长子的字,不禁念道:“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吟罢蹙眉,“太不争了些。”他是朝廷栋梁,自然不喜欢平淡不争的无为思想,待知道是郁心兰所作后,又赞了几句。媳妇还是要不争的好,免得成天在儿子耳边吹风,闹得家宅不宁。中午,郁心兰令人用垂幔将草庐围起来,燃上几盆炭火,笑吟吟地禀道:“中午媳妇请公公婆婆吃烧烤,尝尝山里的野味。”

    侯爷见奴仆们将腌好的肉串架到炭火上去烤,不由怀念起从前的军旅生涯,“从前行军打仗时,将士们也常常是围着篝火烤野味吃,只是如今……

    ”语气怅然,边境安定了十余年,皇上已经渐渐不再倚重他们这些武将了。郁心兰品出公公话语里的黯然,便试目转移话题,俏皮地笑道:“父亲既然会,可原亲自试试?”

    侯爷立时来了兴致,长身而起,几步来到火盆旁,郁心兰忙让千夏过来服侍。

    郁心兰来庄子里不久,就曾办过一次烧烤大会,小丫鬟们早已学会如何刷调料,千夏巧妙又不着痕迹地教侯爷如何刷调料,如何入味,不多时便烤好了一串羊肉。

    侯爷让千夏盛了盘,端给两位夫人品尝。两位夫人受宠若惊,自是交口称赞。

    侯爷似乎找到了当年军旅时的感觉,又兴致极佳地回道炭盆边烤起了肉串。

    如此一来,几位少爷不管情愿不情愿,都得效法。夫人、奶奶们自然还是由奴仆们服侍着,吃现成的。郁心兰其实很想亲手去烤虾串吃,但碍于身份,只能望着炭火兴叹。三奶奶轻笑一声,附耳道:“大嫂真是会调教人,手下的丫头一个个水灵灵的,还知情识趣,服侍得父亲多开心呐!”

    这个三奶奶,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要明嘲暗讽,瞧这话说得,好像她是故意想往侯爷身边塞人似的。

    声音又不大不小,刚好让邻桌的甘夫人和长公主听见。两位婆婆“关照”的目光立即望了过来。

    郁心兰强忍着把唾沫吐到三奶奶脸上的冲动,淡淡地笑道:“不敢当三弟妹的夸奖。父亲开心是因为想起了过去的峥嵘岁月,岂会是因为一个小丫头?”

    同桌的方姨娘也掩唇笑道:“大奶奶说得极是。三奶奶要自罚一杯酒,您刚才最后那句话,也将侯爷瞧得太低了些。”

    三奶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实在是没想到方姨娘会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害她落了个诽谤长辈的罪名。

    她只得强笑道:“是我说错话,该罚、该罚。”说罢痛快地自罚一杯。郁心兰真没想到方姨娘会帮自己,朝方姨娘淡淡一笑,方姨娘也忙回了一笑。三奶奶见两人眉来眼去,心下琢磨,方姨娘是什么意思?为何要与那一房的人亲近,就不怕母亲责怪么?

    郁心兰也对方姨娘的示好感到奇怪,抬眼见千荷在一旁与方姨娘的丫头都有说有笑,心中十分满意,这倒是个机灵的。

    用过午饭,赫云连城便告诉她,收拾行囊,晚些同父母一起回府,郁心兰自是交待下去。

    侯爷与二爷、三爷、四爷见天气不错,便想去山中狩猎一番,郁心兰则安排两位婆婆和三奶奶,几位姨娘歇午,都安顿好后,她才回道东暖阁。赫云连城揽住她道:“今日累了吧?”

    “还好。”郁心兰说完,在他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阖眼息。

    刚过得半盏茶的功夫,若水就慌慌张张找上门来,哭泣道:“大奶奶求您请位大夫,我们姨娘见红了。”

    六十八章

    若水在厅里拉着芜儿哭哭啼啼,郁心兰在里间被吵醒,想坐起来,赫云连城却不让,抱紧了她道:“让运来拿我的名帖去请太医,你且休息。”郁心兰原本有些急,转念一想,这方姨娘好端端的见红,只怕不那么简单,还是以不变应万变的好,于是便依着相公的意思,吩咐芜儿,让运来去请太医。又让庄子里有生育经验的婆子去照应着。若水哭哭啼啼跟着芜儿走了,外面总算是清净了。

    赫云连城见她乖顺,心中愉悦,拿鼻尖蹭了蹭她的小脸,低声道:“父亲问我们要金外孙。”

    郁心兰红着脸啐道:“大白天的,也不害臊。”

    赫云连城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颌首道:“那就今晚吧。”说罢也不待她反驳,便俯首含住她的嫣唇。

    情到浓时,郁心兰不禁抬起手挽上连城的脸,触到那道长而宽的伤疤,立时好奇地张开剪水双眸,近距离细看。

    赫云连城察觉道她分心,恨恨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抬头不悦地捕捉她的视线。

    “呵呵。”第一次瞧见他孩子气的表情,象是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孩童,郁心兰忍不住轻笑,边用食指清出疤痕,边娇声问:“十四爷不是说皇上赐了你玉肌膏吗?怎么不见你用?”

    赫云连城捉住她作乱的小手,默了默道:“其实我无须用。这道疤,并非利器所致,而是当年山崩时,在救九殿下的时候,被山石划伤的,两三年便好得差不多了。”

    郁心兰明知故问,“玉肌膏是消疤痕的啊?你不想么?”

    “不用消,已经没什么疤痕了,以前是怕皇舅不悦,才做了道疤痕贴上,现在皇舅给了恩典,过两个月拿掉便是了。我自幼便是如此,摔伤碰伤都不留疤的。”

    天然无疤痕体质?这似乎只在传说中听过。郁心兰紧盯着他完美的左脸上细腻白皙的皮肤,各种羡慕妒恨。

    赫云连城以为她生气了,忙小心翼翼地努力解释:“并非只瞒着你,连母亲也没告诉,我不让人近身伺侯,也是不想让人发觉。之前,皇舅对我猜忌极重,若发现我脸上没了疤痕,只怕会以为当年的伤是假的,这几年因我的事,几个弟弟的仕途也不得意,实在是不想再出任何岔子。”

    郁心兰听着忍不住心酸,明明是个美男子,却要顶着这么丑陋的疤痕示人前,只是为了尽量不连累家人。想到刚嫁入侯府时,几位小叔屡次当面责骂相公,相公也都忍了,那时的确是相公连累了他们,心中有怒气倒也罢了,可现在呢?今天几位小叔围着侯爷大献殷勤,却无一人关心下他的腿伤,真是没半点子手足之情。

    思及此,郁心兰闷闷地道:“待你的疤消了,我保证你比弟弟们都要俊,嫉妒死他们。”

    赫云连城好笑道:“男人才不会比这个。”

    且,不比才怪,不比那些第一美男子是怎么出来的?这时代的女子,不论成亲没成亲的,都不能议论到别家的男子,当然不可能是女人选的。小夫妻俩正说着话,锦儿在门外禀道:“大爷、大奶奶,太医已经请来了。”

    “知道了。”郁心兰想了想,对相公道:“方姨娘到底怀了身孕,我又是主人家,还是去看一看的好。”

    这回赫云连城没有拦他,只道:“若是有何为难,便请母亲主持公道。”

    郁心兰便唤锦儿进来梳洗一番后,往西厢房而去。秋水坐在东厢房的走廊上瞌瓜子,见大奶奶出了主屋,忙到客房内禀报主子。

    庄子的后院是个大型四合院,南房为主屋,东西厢房为客房,隔着一个天井,三边都能相互瞧见,因而不必秋水禀报,三奶奶自己早从窗棂的镂花中瞧见了。

    真是沉得住气!若水又哭又叫的都没将她请出来。反观自己,隔一会便到窗前来察看一下动静,还差了秋水在门口打探,倒是落了下乘。三奶奶暗暗捏紧帕子,扶了扶头上的叉簪,才对秋水道:“去看看。”

    进了西厢房,三奶奶坐到郁心兰身边,关切地问:“太医怎么说?”

    郁心兰啜了口两前龙井,方淡笑道:“还在诊脉。”三奶奶显得很担忧,芜儿奉上的茶盅也不接,示意放在几上,俯身向郁心兰道:“希望别出什么事,要不然……唉,怎么到了这就见红了呢?”郁心兰放下茶盅,定定地看向三奶奶,漆黑的瞳仁深不见底,瞧不出半分情绪,偏又明亮得刺痛了三奶奶的眼睛。

    三奶奶垂下长睫遮挡,强自镇定地笑问:“大嫂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郁心兰声音清脆,一副懵懂莫名的样子接口道:“我在等三?br /gt;

    菡笑妾本庶出(VIP完结)第1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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