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你袖断了 作者:俞夙汐
的酒气,“从今往后,不许饮酒!”
季筠头点得入小鸡啄米:“好,今后一定不再犯!”再犯也不会让你知道!
桌上的烛光明暗不定:陶景言将窗留了条逢,以出尽马屠户家带来的那味道。现下,肉铺的味道是散得差不多了,屋里飘散弥漫起的是另一种炙热气息。。。
远处梆子敲过四更。
季筠死鱼一般四肢摊开趴在床上,连动一动手指的气力也没了。不过经了这一回,他终于验证了两点:第一,死断袖还是死断袖,看来此病是着实治不好的;第二,陶景言身强体健,绝不肾虚!
季筠终是没忍住,用尽仅存的气力在那人后背戳了戳,“阿言,我问你件事。”
那人闭眼“嗯”了声,表示愿闻其详。
“你今日,怎与先前不同?你前些日子不是。。。”白送都不要的么?
“房事需节制,否则易肾亏。”那人翻了个身,捉住那只在自己身上乱点的手,“睡罢。”
节制!就这一句话,令季筠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然而幸好他已没那气力了。
罢了,从前不说,但从今以后,需要补元气的,便绝非陶景言,而是他季筠!
“阿言,我。。。明日,或要躺一整日,你便莫教厨房做我的膳食了,我教徐伯在下人灶上随意取些吃食便是。”
“好啊!”那人倒是答应得爽快。
季筠心头一喜:这回,看那猪腰子还往哪里跑!
然而。。。
第二日午间。
季筠翻遍了徐伯送来的小菜,都没见到腰子的影子,心便猛一颤。
徐伯道:“老爷说了,公子你的身子不宜多吃下水,更忌腰子,一吃便会晕厥,又要胡言乱语,遂令我们自己分了,未尝给你留。”
季筠翻了个白眼,惊得徐伯心尖一抖,忙将他扶住。幸好,季筠并未晕,只是有些气虚,软绵绵倒在他怀中,眼泛泪光,握着徐伯那老树叉般的手:“你。。。实话与我说,这辈子,我可还能再吃上腰子?”
寂静的庭院里,忽而飘过的咏叹调惊散了枝上的几只鸟雀。
“公子哎,身子要紧哎,腰子今后自还会有的哎。。。”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临时决定参加一场竞岗考试,今日起到6月3号之间不定时更新。6月3号之后(若还未完结的话),开启日更。谢谢诸位的理解和支持!本文一定不会坑!
第8章 家训
顾城的女子是越来越不知廉耻了!
季筠拄着扫帚气喘吁吁站在门口,看着那几个惊慌失措散去的背影,满心为这些个大家闺秀感到羞耻:顾城的媒婆都不够用了么?须得她们亲自上门自荐了?
甚么月事不调,难不成这病还会传染?几日间来求诊的妙龄女子十之八九皆是此病,诓谁呢?再说陶景言还未休妻呢,他季筠如今还是陶家名正言顺的“夫人”!哪个不长眼的要再敢来挑拨生事,便莫怪他不客气!
“方才扫过的地都教她们踩脏了!”一脚踏进门内,面对那些个诧异的目光,季筠面不改色。
“失心疯!”药柜后的老张头似已司空见惯,头也不抬翻着他的账本。
陶景言:“……”罢了,反正这两日馆里的当归白术党参已几近断货,就算给别家药铺留些生意罢。
晚间。
季筠趴在枕头上戳着手指,犹豫了许久,终于鼓足勇气在那人精瘦的肩上戳了戳,“阿言,我。。。想学些医术。”
“嗯?”陶景言正在半睡半醒间,浑浑噩噩嗯了声,半晌,“为何?”
“我想学门营生的手艺。”万一哪天教你休弃了,出去还能混碗饭吃。
“噢。。。”那人似在忖度。“世上的营生这般多,为何偏学这个?”这又不是三两日学得起来的。
“这个。。。你不是大夫么?”近水楼台啊;再者,“其他营生都要本钱。。。”他哪有?再说,“我爹在世时曾叮嘱我,不许为那些乱七八糟的营生。”
陶景言翻了个身,“季家都败落这么多年了,你才想起要为个正经营生?”早做甚么去了?
季筠解开互相缠绕了半日的手指,伸到那人胸腹间小鸡啄米般点戳着。陶景言蹙了蹙眉:这个坏毛病,一定要令他改掉!回回杂念一起或是郁闷忽生就这般乱戳,要成了习惯,在外教人看去成何体统?
“哎。。。”不知是终于戳过了瘾,还是果真心怀感慨,那人终于收回手,手背揉了揉小翘的鼻头:当初,他不是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一门正儿八经的营生么?况且那时,也拜师无门啊。。。总之,是一言难尽!
现下外人只要提起季家的败落,几乎都将罪责归在季筠这败家子身上,虽说这也不太错(毕竟挥金如土坐吃山空乃自古以来败家的不二途径!),然而,所谓子不教父之过,说到底这事,季筠那已下驾鹤西归多年的老爹也是有些责任的。
说起这季老爷,当初在顾城也算得青年才俊之典范了:十七岁登科场,二十岁中进士,本以为此生便可平步青云,登堂入室了!却孰料天有不测风云:一场空穴来风的科场舞弊案,令当年锋芒初现的季老爷还未走上金銮殿谢恩受封,便先下了大狱,虽说最终是因无实据而获释,却落了个被逐出科场、永世不得再试的凄惨下场。
十年寒窗,一番心血却终了无声无息付诸东流,季老爷怎不痛彻心扉?所谓痛定思痛,经对前事的一番沉痛反思后,决心不令儿子再多读书:官场凶险、仕途坎坷,他如今算是看透了。既是寻常人家的子弟,便做些寻常人家的事罢。
遂而,季老爷开始经商,却可惜他一个读书人的脑子,偏要为这三教九流的营生,实是强人所难。到底,不出三年,季家的两间布庄一间酒馆便因经营不善而垂垂倒矣,季老爷原意是将这铺子转让出去保个本,却又忧心此举有失他季家的颜面,一时举棋不定。好在,此难终是由他那聪明伶俐的小妾替他解开了:一个悄寂的夜里,妾侍葛氏与账房先生携手倦了铺子的余款私奔!
铺子倒了。季老爷万念俱灰,不敢出门受人指点讥嘲,便只能日日坐在家中受着季夫人的哭闹叱骂(这就是非要纳小妾得罪正房夫人的下场!),长吁短叹,实所谓生无可恋!说来人生唯一还余的乐趣,便是对着一双儿女传授自己这辈子用血泪写下的家训:仕途险恶、商场更是多不测,人生一世,还是图个安安稳稳、闲闲适适便好,千万莫好高骛远,一心攀高!至于娶妻纳妾、嫁人择胥,更须谨慎,万一遇人不淑,这辈子,便算到头了。。。
季筠现下还清楚记得,当年不足十岁的妹妹是怎样握着拳头替爹爹拭去眼角的老泪,一面以无比坚定的语气道:“爹爹,你放心,我长大了,一定选户最好的人家做姨娘,怂恿他开铺子,再勾结账房先生私奔,将钱都拿回来孝敬你!”
季老爷听罢,当即老泪纵横。从此口头禅便多了一句:“妻子儿女皆是孽!”
而从那时起,季家的家训,便有了如下几条:一、不许入仕途;二、不许行商;三、不许纳妾;四、不雇账房。(本还有个第五条:男可不娶便不娶,女可不嫁便不嫁!然而季夫人得知后,寻死觅活的教删去了。)
故事说完了。陶景言一时缄默似有所思。良久,淡淡出一句,“你爹当年幸是未教饭食噎过。”
季筠怔了怔,旋即便出一身冷汗:着实是。。。幸好!
“那。。。我学医?。。。”季筠终于想起了正题。
“不行!”
“为甚?”
“你太笨太懒太馋,学不得。”言罢,兀自闭上眼,任那几根爪子在胸前乱抓乱戳去。
“陶景言,你说清楚,甚么叫太笨太懒太馋??”就算退一步,“笨”与“懒”还可商榷,那“馋”又算个甚由头?难道当了大夫就不吃饭了么?
哼,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小肚鸡肠,怕他陶氏医馆的生意今后教自己抢了呗!再说了,季筠自忖这长相是不差他陶景言分毫,若是今后也开个医馆,陶景言必然还忧心抢他风头:且今后这顾城的妙龄女子,万一都跑去了季氏医馆而不再来陶氏医馆呢?教他陶景言一张臭脸往哪隔?
这般想着,季筠心里就舒爽了许多,翻了个身,安安心心抱着被子睡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网课的网页忽然故障了,抓紧时间码2000。
第9章 新欢
陶景言收进了个徒弟,不过不是季筠。此人大名余卓,年方十九,外地人士,据说是陶景言的故旧荐来的,已学过两年医,有些底子,且勤奋聪颖,因此陶景言才肯冒着季筠撒泼打滚画符诅咒自己的风险收下他。
季筠百思不得平衡:“为甚为甚为甚?你不是不收徒的么?你骗我!”
陶景言一把将他翻过去:“孰人说的?我只说不收你!”
季筠龇了龇牙,两手伸到后面捂住入口,“为甚?他是脸比我白腿比我长还是洗脚水打得比我好?不说清楚别想骑!”
陶景言一巴掌挥开那两只碍事的爪子,一个挺身,伴着那惨绝人寰的哀嚎声悠长吐息了口,慢悠悠:“因他吃得比你少。”
季筠觉得,这回自己是遇上对手了。
不仅陶景言看轻自己,就说医馆上下,也尽是些势利眼!对个小学徒竟也唯唯诺诺,称甚“余小大夫”,就季筠大大咧咧唤他一声余卓,竟还遭来白眼!这便罢了,最可气是这“余小大夫”,只是坐在陶景言身边复复方子,没几日倒也果真将自己当作半个坐堂大夫了,竟使唤起他这“陶大夫的贴身小厮”来,端茶倒水、伺候笔墨,稍慢些还要与人脸色瞧!
季筠这暴脾气,自然就敛不住了,那日端了杯热茶一个“不小心”便全泼在了“余小大夫”的裤裆上:陶景言,你不是要收徒么?小爷就让你收个和你一般断子绝孙的徒弟,哼!
至于之后,自然免不得受陶景言一顿训斥,又因“一时忍不住”在陶大夫胸前“指点”了两下,教赶回后院和那头不肯上磨的犟驴一道蹲在树下面地思过。
连画了十八道符后,季筠的腿终于麻得蹲不住了,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抬头望了眼那头啃树皮啃得正欢的犟驴,一时无限感慨:畜生就是想得开!才挨过顿鞭子,转脚竟就胃口大开了,果是强过自己百倍!要他季筠,如何也要等到晚间才能腆起脸喊饿。。。
坐在地上将驴大腿上的毛数到一千一百八十三根的时候,季筠忽然听到了一声令人无比振奋的“公子哎”。。。
到底,这一府上下,唯一惦念他对他好的人,还是徐伯。
“公子哎,余小大夫可是老爷的爱徒啊,你得罪了他,老爷可不罚你?”徐伯一脸痛惜蹲下来,洪亮悠长的咏叹调将驴惊得撅了撅后腿。
季筠一蹙眉:刚刚数到哪根了?这一动又给弄乱了。
“罚就罚呗,我又不怕他!”大不了去推磨!
“公子哎,我说句实话你还莫怪,这回,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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