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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清风摇竹叶勾云 作者:霜雪初霁

    第7节

    可解百毒,对火毒有几分压制作用,放在正域福禄楼里算是千金难求之药。

    秦清淡漠地移开目光,搁下几枚铜钱在茶水旁就要起身离开,耳边忽的传来霍冥云气急的话:“我与天道起誓,绝不做有损秦清性命安全之事,行了吧?”

    秦清动作顿了顿,抬眼看了看霍冥云瞥向旁边就是不看自己的拧眉赌气神情,伸手向那个瓶子,在霍冥云转首过来微微亮起的眼眸里又推了回去。

    “百毒丹我吃过数十粒,对我已经没有作用。”

    解释了一句,秦清又道:“我可以和你回去。你解开我身上火毒,了结你和我师傅间天道契约的因果,而我……”

    自请离了尚意门,没有势力倚仗,过几日还要自废灵气,修为皆失,秦清还未想到现在的自己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来回报了结和霍冥云的因果。

    霍冥云只听进了那句我和你回去,翘着唇得意道:“如何油盐不进,最后还不是跟着我走了?现在就往长岭去,大雾弥漫,是一合适闭关之处。”一个响指就撤去避免对话被听到的神识屏障,主动起身。

    秦清半只手臂被烧的快没了知觉,额前渗出层层细汗,动作微迟缓地站起,被一把揽腰,还未发作便被带至了大街上,眼前一花,又换成了渺无人烟的荒郊野外。

    霍冥云不自知地嘴角扬笑,在金阳下夺目得闪闪发光。

    茶楼那细眸微阖的说书人似有若无地瞧了眼二楼一角已失去神秘客人踪迹的茶桌,收了扇笑眯眯谢过在场众人后退去了。

    茶楼老板结算着这几年的工钱感慨道:“真要走了哇?你刚来时说那正魔大战秦清道友如何少年英才仿佛还似在昨天,晃眼四五年就过去了……怎的突然想走了?”

    说书人摇头晃脑道:“有了新故事,自然要走遍四方说给更多人听了。”

    茶楼老板哈哈大笑调侃道:“那就恭候兄台给天下人了说遍了再回来!”又亲自牵马送说书人出城三十里,待说书人身影潇洒消失在路途之间,身旁小厮奇道:“来了这儿四五年也不知道名字,真是怪人。”

    茶楼老板背着手慢慢踱步回去,小厮继续叨叨道:“有人说是落魄大家的小公子逃出来玩,有人说长得像那使剑出名的听风亭的少掌门,就是那个尚意门霄鹤长老大弟子的至交好友,还有说是魔域那边逃蹿过来的,才知道如此多的两域隐秘之事,真真有趣……”

    第14章 废灵修魔

    霍冥云先用了短途传送法宝将二人送到城外,又反手甩出一个两寸来长的ji,ng致木船,那木船随着脱手节节变大,幻化成普通木舟大小,样式与江南千里莲塘深处那乌篷船无二。

    跃身间飞了一块流光溢彩的灵石在船头阵法中心驱动船只浮空前行,心念一动做了神识隔绝避免窥视,又携着人进了那半圆形蓬下,便进了另一方如客栈房间般的小小天地,霍冥云将秦清帷帽摘了,把那副苍白着脸的纤细躯体轻柔放在了床榻上,暗暗懊恼出来得急只随意拿了艘飞梭,布置粗简得紧。

    本来被遏制不动的花纹猛然攀沿至颈间,在白皙的肌肤上勾勒着深红的线条。秦清半睁着眼,努力维持着神智清醒,哑声艰难道:“不对,魔气……”

    这次的九天狱火毒比秦清预料的足足早了一个月,本也无事,但体内灵气和魔气之间早已失去平衡,在这一刻被连带着肆虐撕斗起来,没有遏制火毒的两气,火毒蔓延得愈加猖狂,短短呼吸间便延伸至了秦清大半躯体,平时本来能压制一二日,做足准备再应对,今时竟几个呼吸间就要爆发。

    九天狱火毒的煎熬秦清早已习惯麻木,担忧的是如此状况下废灵扶魔太过危险,加上霍冥云不可尽信……

    秦清的视线已经恍惚了,模糊好似看到那双灵动桀骜的眸子闪着不安与惶恐,耳边有谁喊着自己的名字。

    霍冥云背上冷汗涔涔,心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焦虑惊惶,翻出一堆清心明智的丹药塞到秦清口中,好不容易重唤了神智,赶紧又不要钱似地添上续命补气的各种废灵修魔珍贵丹药。

    上一刻才答应了同自己回去,现在就仿佛要登天西去,岂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秦清勉强清醒了一些,盘腿结印,艰难摆好修行姿势,内视自身,经脉里火毒肆行,浆红色火焰熊熊,粘稠得宛如带火岩浆。若不是自小被加固了经脉,早就脉络寸毁,燃烧而亡。灵气与魔气缠斗里居于劣势,委委屈屈缩在被魔气摧毁得极小的灵台里,魔气暴躁地四处纵横,却不能奈灵台如何,焦躁地撞击着经脉,下一刻就像要撕裂冲出一般。

    秦清微抖着手结印,驱动着缩成一团的灵气颤巍巍在外漂浮,齐齐对准了灵台重重撞击而去,心念一动那灵台登的同时自爆开来!

    “噗。”秦清脸色煞白,喷出一口鲜血,紧紧阖上的眼睫毛颤抖得不停,疼得死咬牙关。

    这时候再喂丹药会扰乱秦清思绪,霍冥云沉下心神,相对着坐下,神情肃然结印掠阵。

    秦清体内经脉在灵气爆炸的冲击下显出几分脆弱之势,同时仿若有天地之气缓满自体外游入,柔和地拂过伤痕累累的经脉上,为秦清减轻一丝痛楚。灵台已毁,体内的魔气疯癫得愈加厉害,好似高兴极了处处奔走,嚎啸告天,和着那奔涌火毒一块儿将秦清折磨得要晕厥过去。

    秦清死死咬着牙,嘴角溢出一丝鲜红,勉力去争夺体内魔气的控制权,有一两丝魔气被剥离出来摇头摆尾停在原本灵台的地方,被控着缠绕在一起。

    纤纤身子剧烈颤动着,衣衫被冷汗浸shi贴身,秦清浑然不觉,集中心神抢夺着一缕又一缕的魔气主动权,引导着它们缠绕压缩,在丹田处渐渐形成粗略的小小宫殿状。

    霍冥云闭眼抿唇,控制着秦清自爆灵台外溢的灵气转而为其滋养躯体,敏锐感知到空中魔气渐渐被牵引靠近眼前之人,知道秦清已到了魔气筑殿的地步。

    和灵气入体后以足够的灵气筑台相似,魔气筑殿,都是修行的开始,也是迈入先天修行的第一步。

    不愧是羽族之人,魔域寻常之子几十年摸不了引魔入体,更不用说魔气筑殿,秦清此时竟要一举筑殿。

    筑殿需要大量的魔气入体,霍冥云心念一动,感应到飞梭已进入了分界处长岭内,茫茫云雾缭绕看不清四周景色,飞梭目标明确,朝前破空疾行。空气中正魔之气浑杂,杂质颇多,对正道或是魔道之人都不是什么修炼的好地方。

    按照飞梭行进速度,再过十二三日才能踏进魔域,然而秦清筑殿在即,等不及。

    秦清的丹田之上渐渐化有一小巧巍峨的悬浮宫殿,几缕魔气不断盘旋来去添砖加瓦,眼看宫殿臻至ji,ng致,熠熠生辉,那最后几缕魔气蓦地冲入,宫殿嗡嗡震动,霍然散发出灿灿金光,光芒之盛透出体外,远远弥天大雾笼罩的长岭也可看到一点金光!

    还似有仙鹤清唳,仙乐阵阵之音隐隐传来。

    同一时刻,正魔两域靠近长岭的地方大能都睁眼朝这方看来,惊疑不定。

    本在悠然牵马赶路的说书人动作一顿,似有所感回头看了眼,又摇着扇子大笑着继续前去,口中道:“老哥啊,侄女可比当年的你厉害啦……”眼角却渐渐溢出一点泪花,又迅速蒸发不见,有几分佝偻的脊背在阳光下一点一点挺直。

    皱着眉直着上身端坐的秦清脸上血色全失,状况并不好。

    魔殿将成,还差最后一点魔气!然而经脉里空荡荡的,只有咆哮奔腾的火毒。清越仙音渐渐减弱,所筑宫殿嗡嗡颤动,却生了颓势,好似下一刻就要崩溃殆尽!

    忽的,一股至纯至ji,ng的魔气缓缓渗入,魔殿感受到了这股魔气,颤抖地愈加激昂,好似在发出召唤之音,那魔气也一鼓作气冲入魔殿,终于筑殿成功!一时间,长岭一处半空的大雾被冲击地荡然无存,一间巍巍巨殿幻影浮在半空,璀璨生辉,旁边仙鹤珍禽缭绕盘飞,仙乐清音缭绕不绝,金光灿灿背景中,殿门缓缓打开,正当两域千里之外的人都在屏息期待着出现怎样的珍稀奇景之时,一股血海从门后汹涌流出,血水腥红,蛇蝎翻腾,魑魅魍魉嘶吼挣扎着。

    一只金面獠牙的恶兽蹚着血水,踩着痛苦吼叫的邪虫厉鬼缓缓走出,双目狰狞,闪着凶煞之光,利爪森森,一步下去,无数邪物惨叫着化为青烟灰烬,就要走出殿门时停步仰头长啸,叫声尖锐锋利得仿佛要刺进人的脑袋绞碎人的脑花,骇得观看之人脸色苍白连退数步,阵阵惊呼,更有甚者软倒在地。

    微型版的场景同样发生在秦清体内,秦清脸上恢复的两分血色又迅速消了,体内魔气耗尽,火毒翻滚肆虐,秦清失了力气坚持不住软软倒下,眉目紧锁,浑身萦绕着浓浓的痛苦之意。

    金光渐散,巨殿景象慢慢变得透明开始消失,ru白色的云雾再度聚集,淹没一切。倏忽间正魔两边无数道神识同时朝这方扫视而来,想要一窥究竟。

    霍冥云豁然睁眼,结印连连,又甩出一个又一个光辉灿烂的隔离法宝,同时驱动飞梭,速速转了方向疾驰而去。

    好在长岭大雾天生便有隔绝神识之效,待某位大能神识就差突破最后一层奇宝就要追上二人时,白雾重新收拢,侵蚀毁灭了那道凌厉神识。

    霍冥云将失去光辉的几个法宝随意甩在一旁,心神c,ao控着飞梭再度朝魔域疾驰而去,自己俯身查看秦清境况。

    以往的秦清靠着强盛灵气和加固的经脉抵御火毒腐蚀,保持清醒硬生生挺过九日。今时体内经脉已被冲击得出现细微的裂缝,魔气尚无,魔殿还在叫嚣着不满足……

    然而空中的天地之气斑驳浑浊,根本不适合吸收。

    加上秦清的经脉之前已习惯了温和灵气调养加固,再过两日进入充溢着浓郁魔气的魔域,其侵略性怕又会对经脉造成又一冲击。

    霍冥云心下快速思索着,凤眸熠熠,一片冷静之意,与之前完全不同地先强制喂了令神智更加涣散沉睡的丹药,挥袖间一株含苞待放的红花浮在半空,红光缠绕,花瓣徐徐绽开,一只火凤凰尖啸着从中冲来——竟是一株已臻仙品知道攻击自保的火凤绒花!

    霍冥云无视袭来的红光,朝前伸手一抓,手中便多了挣扎不已,本想借攻击趁机逃跑的火凤绒花。收指一捏,那火凤绒花就化作了一团泛着火红色泽的液体,被仔细谨慎地送入秦清口中,化作汩汩热流浸润躯体。

    火凤绒花,是淬炼躯体的极好药材,更有加固温养经脉之奇效。要是有炼药师在此必当痛心疾首捶胸顿足,堪称仙品的火凤绒花近千年才可能长成一株,还就这么直接被吃下去,最多发挥七分效力,浪费之极!

    霍冥云神色间对药材毫无可惜之意,将秦清快速又尽量轻和地扶起摆成结印修炼的姿势,可秦清身子绵软即刻便要重新栽倒,霍冥云只好转至秦清之后半圈住人,让失去知觉之人禁锢在自己怀里好半直着上身,又伸手握住秦清双手摆出修炼手势。

    怀中之人肌肤温软,冷冷暗香幽然缭绕,霍冥云微微蹙眉,收拢思绪沉定心神。

    意识浮沉飘渺的秦清模糊感知到一缕缕ji,ng纯魔气缓满浸入,婉转游走在体内。经脉被锋利魔气撕裂开来,紧接着被潺潺暖意覆上快速修补着,变得更加柔韧。不断涌入的魔气撞击着岩浆般滚烫炙热的火毒,几丝魔气不敌被被烧毁泯没,却又更多的魔气扑上去抵住,将火毒层层裹住,防止其再度烧毁经脉。

    被魔气几度割伤的经脉在暖流的治愈下逐步强韧,浅浅适应了魔气的存在,和魔气一同抵住火毒扑来的一波又一波的浪潮——

    奇怪,好似不如以往般痛苦……?

    秦清懵懂想着,又迅速跌入了混沌的思维。

    第15章 进入魔域

    长岭上的出现异状的消息如鸟雀般呼啦啦带到这片大陆,拂起一波波的讨论浪潮。

    尚意门里,不信归程中师傅那句“你小师妹有事,归期不定”的敷衍之语的楚谨行又来缠着霄鹤长老追问,恰好一同赶上了异相爆发之景,愣愣道:“听闻上次出现这般异相,还是二师姐引灵筑台的时候……”

    当年秦清初入尚意门,两日后顺利引气,一年后便筑台。筑成时空中呈现三层剔透琉璃灵台,祥云中仙禽纷飞,霞光万状。

    “恩,”霄鹤长老心不在焉应了楚谨行一句,喃喃道,“不说在正魔分界筑成魔殿,委实危险大胆……这异相也太过奇怪,又有邪异之物又有祥瑞之物……”匆匆赶走了楚谨行,去找听说出关的掌门了。

    掌门站在院中,捏着把小山羊胡若有所思,听到背后传来破空之音,感慨道:“霄鹤,你来了。”

    “师兄,”霄鹤长老还未落地便急着道,“你闭关的时日变故颇多……”

    微抬起手制止了霄鹤长老的话语,掌门缓缓转过身,道:“你担忧太过了,修行之人本就各有天命。”

    霄鹤长老默然垂首,好一会儿才道:“我按着罗盘所指找到了霍冥云,定下天道契约让其和摇竹结上两份因缘……没想到变故如此之快,摇竹假死斩断了和尚意门的因果,现在更处绝境。”

    “你啊……”掌门沉沉叹道,“愈来愈困于徒辈间的纠葛,甚至没有摇竹果决。”又道:“十年前摘星阁阁主算秦清的命格九死一生,你又前去执意换了那一线生机的线索,在几日前按着星罗盘找到了霍冥云,捆了两人间的因果。”

    掌门声线飘渺如梵音:“一线生机,本只有一线,该来的劫难还是会来,是生是死,强求不了……这十年间你四处奔走,遍寻药材隔三差五地送去,可曾知道摇竹心里滋味如何?”

    “你好生想想吧……”

    池塘歇息着几只珍禽,仰头鸣叫起来,高大的灵树哗啦摇着树叶,院中除去婆娑树荫里伫立的霄鹤长老,再无一人。

    霄鹤长老怅然若失,踏虹离去,一声低低的叹息在身后随清风飘远:“垂垂老矣,总忍不住想着自己的后辈少受些苦……”

    霄鹤长老修行山洞附近的小院里,楚谨行又愣头愣脑地闯了进来,转了两圈等自家师傅回来,听得响动跑过去眼神噌地一亮,张口就想发问。

    咻一声,霄鹤长老甩了玉牌过去,楚谨行连忙住嘴手忙脚乱接下,定眼一看,是属于秦清的身份玉牌,避开了几日未提的楚谨行微抖着手道:“师傅……这是什么意思?”

    霄鹤长老避而不答,只道:“尚意门之道,随心而为,做你想做的事去吧,只记得万不可失了本心。自今日起,我入山闭关,一应要事你们自己把握,若有疑虑皆可问掌门。”不等回复便离开了,身形轻松,像想通了什么年轻了几岁般。

    楚谨行捏着身份玉牌恍惚了几秒,才郑重地朝霄鹤长老的离去的方向行了重重一礼。

    接连几日,不断有名门正派隐世家族的人也派遣弟子以散人身份入世,探查长岭之事。

    长岭的另一边,秦清缓缓睁开了眼。

    醒来之时,体态轻盈周身清爽,没有以前经历了九日火毒后的疲惫黏稠之感,大约是霍冥云给自己施了清身决,拂去了脏污。体内流转着乖巧欢欣的魔道之气,好似随着心念就能一击发出,和天降之翼虽强大却不易控制的感觉全然不同。

    魔殿静静地漂浮在丹田之上,规格小巧但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巍峨险峻的气势。

    秦清收回在体内探询的心神,凝神在眼前之景。

    雕刻着踏云飞仙图的枣红色梨花木床顶渐入眼帘,秦清坐起,艳丽的绫罗绸被随着动作轻柔地滑下,四周暧昧的薄薄纱帐如有风来般悠悠飘荡起来。

    在薄纱的遮挡下周遭布置朦朦胧如幻影,大概有一窗一桌,窗前横榻,有一曼妙身姿斜倚着,颜色妍丽明亮,桌上茶具倒扣簇着茶壶,几只圆凳散落在地围桌摆放着。

    秦清恍惚两秒,掀被揭纱下了床,又察觉到狭小的房间里充盈着熟悉的魔道之气,像是跟自己体内的魔气同源一般。

    窗边阖眼假寐之人听得响动唰地抬眼望向这边,刚醒未醒时凤眸微眯,如雷如电闪着凌厉的光,触及秦清,又霎时软了神色,身子更歪倒得没个形态,好在模样姣好身姿天成,作出来自有慵懒美艳,摄魂夺魄之感。

    饶是秦清,心神也被震了两分。

    秦清微微移开眼光,瞧着桌上那紫砂茶具,低声道:“一路之上,多谢……照拂。”

    虽神智混沌,但是秦清猜也能猜到霍冥云助自己良多,不然这一关绝没有如此简单能挺过去,就连痛苦之意也减少许多。话到嘴边,想了几转也不知该如何称呼,霍冥云太直接,小师妹喊得不妥,秦清只好把称谓咽下去了。

    不说还好,秦清说了之后霍冥云的脸色古怪起来,微蹙着眉瞧着秦清,眸色深沉,惊疑不定。

    秦清见半天没有回复,抬眸望去,后者又猛地撇了头转了眼。

    “……随便帮了下罢了,没什么好说的,”霍冥云别扭道,“你筑殿时引起的异相过于轰动,不少探子踏入长岭寻你的踪迹,若碰不上其他什么人,再过两三日我们便能进入魔域。”

    秦清回想起自己的筑殿情形,默然无语,按理说正道筑台,部分人可引发祥瑞气象,魔道筑殿,有些人能召来邪异之物。自己修习正道筑台时唤来的也是祥云仙禽的吉祥物,换了魔气筑殿,大概是受了上次召唤的影响,引来的又是祯祥又是邪物……好在霍冥云似乎并未在意,问也未问。

    霍冥云还在昂头瞧着外面,紧紧抿着唇,一动不动,坚持不看秦清。

    秦清略摸清了霍冥云的小性子,敛了之前见面的争锋相对,温声道:“这几日也请霍仙子多相照顾了。”

    霍冥云咬唇重重瞪了秦清一眼,恼怒道:“仙子什么仙子,正道那套少使在魔域,不然身份败露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惯了秦清的冷眼冷色,霍冥云此时浑身不得劲极了,又在后知后觉想自己何苦费劲帮她,还没找出个好由头。

    卷人回魔域还好说,是为九天狱火毒天道之誓,刚那会儿秦清为彻底掌控魔气以抵抗火毒而强行筑殿,堪称命垂一线。若秦清就此夭折,火毒告终,天道之誓也了结,和自己再无关系。

    不知存了什么心思,就那么相对坐下掠阵了……

    秦清不知眼前人的心潮澎湃,笑道:“受教了,请教魔域之内该如何称呼。”

    收了之前咄咄逼人的模样,惹得霍冥云不自在地微微正了身子坐好,别别扭扭道:“反正还有两三日也是无聊,随便给你说说也行。”

    修行之人对睡眠要求的少,两三日的功夫霍冥云没什么疲状,倒是修为皆失后初筑魔殿的秦清中途撑不过去歇了一次。

    几日后。

    云雾缭绕的长岭里,一艘飞梭随着破空声如流光般穿破迷雾,绕过一层又一层的险峻山岭,那山峦越往前行绿意愈少,河床干涸,现出大块大块的裸露赤黑色土壤。荒山黑土一片,配着暗沉天色,笼罩着y森森的气氛,也无飞禽也无走兽,弥漫着活物绝迹的窒息死寂之意。

    那一艘窄小飞梭行进地越来越快,周边的白雾被激荡出来,空气扭曲幻变,直到弯曲折叠到一个节点,半空被撕开幽幽黑洞裂缝,飞梭登时如深海漩涡旁的一叶渺小的扁舟般被迫盘旋着卷了进去。

    那飞梭从另一方的空中黑洞里掉了下来,下面是一小片黑漆漆的柳树林,飞梭哐哐哐一路砸着树枝,最后头重脚轻颤巍巍地卡在一粗壮枝桠间。那树林这才对着变故反应过来,挥舞着细长的枝条凶狠愤怒地抽打过来,咻咻咻劈打在飞梭外面的结界。

    秦清还晕头转向地扶着桌面刚巧站稳,霍冥云已憋了一肚子气冲了出去,冷笑道:“尔敢!”

    汹汹魔气从霍冥云身后化作狰狞恶兽吼叫着露出锋利獠牙扑过去,在挥动的树枝间几个跳跃,那些树枝纷纷jians,he着腥绿汁液啪啦掉落在地。霍冥云又一抽鞭子打在张牙舞爪靠过来的另一株黑树的坚实树干上,那树轰的跳远好大一截距离,树枝蜷缩成一堆瑟瑟发抖。其他包围过来的树凄凄惨惨地把自己断掉的枝桠拖回树底下后乖巧站好,一动不动,好像自己是一颗普通的不会动的树。

    飞梭被卡住的那一颗大树也乖乖地收了枝桠,颤抖着装死。

    霍冥云恶狠狠哼了一声,叫了刚钻出船篷的秦清下来,一甩袖子,那乌篷船便渐渐缩小如孩童玩具般,回了霍冥云掌心。

    秦清:“……这是?”

    “墨玉柳,常常结群而行。”霍冥云恶声恶气道,又挥了唰的一鞭子过去,“别看装的这么老实,狡猾得很,惯会欺软怕硬的。压不住它就等着被它喂作养料吧!”

    那一鞭子过去,那边的墨玉柳赶紧拔了自己沾满泥土的树根就想跑,没跑两步,被鞭子扫出来的拧成一股的魔气打得扑倒在地,带着前面跑得正起劲的墨玉柳也摔个七七八八,一片小林子就这么倒了半弧形一大片,露出了宽阔的视野。

    身后的墨玉柳们缩得跟鹌鹑一样,抖抖索索的不敢动。

    霍冥云懒得再找麻烦,朝着前方微扬下巴,道:“走吧。”

    躺尸的墨玉柳维持着姿势不变,树根树枝拼命划动,便如八爪蟹般横着挪开,让开一条宽敞的道来。

    第16章 掩藏踪迹

    秦清掩着惊愕跟上,渐渐蹙了眉。也许在飞梭中的房间里呆惯了些,觉得房间里的魔气温和甚至带着熟悉感,而今漂浮着的魔气狂躁又充满着攻击力,在中略走几步都感觉肌肤隐隐作痛,好像在排斥着自己。

    自知这些避无可避,唯有适应,秦清并未作声,依旧那副淡笑着的模样准备跟着霍冥云离开,只是掌心微微渗汗。前方之人却忽然头也没回地甩了什么过来。秦清下意识伸手在眼前接住,拿下一看,是沉甸甸的半块金色面具。

    那半块面具流转着华贵的金光,雕刻着狰狞的兽相,对上那凶神恶煞的双眼时间久了好似会被吸到中间去,产生眩晕之感。

    不知为何,秦清觉得有点眼熟,莫名想起了自己筑殿时那仰首尖啸的凶兽……

    “戴上。”霍冥云言简意赅道,复侧身望去。

    从霍冥云的视线看过去,可见身量纤纤的白衣女子立在一片乌黑通透的柳树间,垂下细长的睫毛细看着手中的金黄色面具,微微抿唇好似在疑惑,修长的手指轻巧搭在上面,金色的光辉愈发衬的素手如白玉一般。不染一尘的象牙色衣裙添了几分仙色,腰间系着一个针脚比街边卖的还蹩脚的竹青色香囊,上面绣着玩笑似的粗竹肥叶。立在暗天黑林之间也能耀耀似神仙,自成一幅画儿。

    秦清抬眸,霍冥云触电般瞬间转首回去。

    霍冥云突然想起便宜师傅面色得意说自己二徒弟如何光风霁月的显摆样了。

    有些人,沦落到何等境地,如何暗敌潜伏追杀如何受人误解指摘,依旧那副明月照江清风拂山的淡然样,独走世间只做自己意愿之事。

    有情也无情,有道也无道,游走正魔一线间。

    略迟疑了下,秦清抬手将那半块面具戴上了,那略重的金色狰狞面具一触及肌肤,便如有神智似的主动覆上了,空若无物般视线毫无遮挡的感觉,只有自己伸手摩挲时能意识的确戴了块面具。

    狰狞兽首面具掩去秦清稍显柔和的眉目,换成另一副凶恶的陌生眉眼,一股经历过无数屠杀的凶横血腥气势无端产生,如迅猛疾风般向四面八方席卷开来,墨玉柳们趴在地上抖得更厉害了,可怜兮兮的。

    秦清依旧是那副身形,却平添了y森凶残的锋锐气势,叫人不敢多看。

    “不错。”霍冥云些微满意地点头。

    现今秦清修为较低,面具一为掩饰修为避免探查二为免除被认出身份来。

    秦清自然也察觉了面具带来的血腥威压,更感知到了面具传来的欢欣亲近之意,好似自己能控制一般,便试着微动心神,那股血腥之气果然慢慢收敛回来,只轻轻缭绕游玩在周身。

    秦清面色有些奇异:“这面具……开了神识?”

    那面具欢快又嘚瑟地用意念传递了好大一番它的用处,好像在迫不及待地等待秦清驱使。

    霍冥云:……当年我可是费了几个月的劲儿才让这金狡龙面具听话收敛威势??花了小半年它才肯屈服勉强配合使出大半能力……明明是自己的守护神兽……

    “既然它愿意,”霍冥云咬牙切齿道,“你怎么折腾它都行,是你的了。”

    话音刚落,秦清就感受到了面具爆发的更加欢快亲近的情绪。

    霍冥云脸色更难看几分,五指按在鞭柄上蠢蠢欲动,很想把金狡兽从面具揪出来抽打一顿,又思及自己在长岭废耗的十之八九魔气,算下来自己说不定还打不过那蠢兽……便忿忿哼了声,朝前走去。

    霍冥云和金色面具般仿佛能相互感知情绪一样,秦清若有所思地在神念中问了,便得到了殷勤的肯定回答。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守护神兽已经毫不客气把自己卖了的霍冥云听得一声轻笑,回首望去,见秦清微掀着嘴角:“它可有名字?”

    霍冥云不客气道:“一……个面具,有什么名字。”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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