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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节

    [重生]王爷是个夫管严 作者:玉缘

    第14节

    为表孝心,太子也每日都会拖着病体去养心殿给圣上请安,其余皇子公主也都不甘落后。

    各宫嫔妃更是前赴后继地跑来想要见圣上一面,为表关切之心。

    不过,这些都被皇贵妃以打扰圣上静养的理由给一一挡了回去,当然,皇后她是不敢挡的,所以为了研究圣上的病情,皇后每日都会带着燕随风来给圣上把把脉,不过并未冒然开药或施针,因为原因尚不明确,冒然行事,恐怕会适得其反。

    然而,几日之后,又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燕随风在自己的房间里被刺客刺中心脏,好在宫中御医及时诊治,为他保住了性命,只是昏迷不醒,不能再为圣上诊治病情。

    于是,失去了燕随风这个助力的皇后殿下,在这种情况之下,即使想要彻底根治景无痕的病,也无从下手。

    史骏飞徘徊在燕随风的房间里,踏着焦急的步伐,御医在床边,为燕随风把着脉,片刻后,才站起身向史骏飞禀报道:“回皇后殿下,燕大夫的伤势并无发炎的症状,高烧也已经退下,只要继续服药,明日就可脱离危险。”

    “那他还要几日才能醒来?”

    御医迟疑片刻,道:“回殿下,因为燕大夫被伤及了心脉,加上失血过多,微臣便不敢妄下断言,只是十日之内,燕大夫应该可以醒转过来。”

    史骏飞看了一眼御医,见他并未撒谎,只好挥手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等御医走后,史骏飞也出了房门,来到书房,提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了几行字,折起来放在信封里,把他身边的一名心腹太监叫进来,把信交到他手上,吩咐道:“你一会儿偷偷出宫,把这封信送到史府去,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是,殿下。”

    这名太监把信封小心地揣入怀中,便出了门,打算乔装打扮一番,就出宫送信去。

    ※※※

    苏诺因为时刻关注着宫中的动静,也隔三差五地进宫看望一下圣上,在燕随风受伤的当天夜晚,他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本来他心中就疑惑重重,这个消息让他更加忧虑,给他一种即将发生大事的预兆,他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圈,终于踏出房门,来到书房,提笔写了一封信,让侍卫带去苏府,命他务必交到永平侯手中,不得有半刻耽误,一定要记得隐秘行踪,不许让任何人看见。

    而后,他又写了一张字条,让那只小鸟把消息送到薰梦楼楼主手中,请他命人加紧查探尤诚的动向。

    本来,景无痕的病情在休养几日后,都已经稍稍减轻,并且能够下地走动,没想到在某日清晨,他正想起床出门溜达几圈,却忽然吐了一口鲜血,然后昏迷过去,养心殿的众人顿时一阵兵荒马乱,赶紧去请来御医救治。

    这件事虽然被他身边的刘公公压了下来,让大臣们及各宫嫔妃都以为他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然而,却瞒不了掌握着整个后宫的皇后及时常陪伴在圣上左右的皇贵妃,他们一得知这个消息,便立马到养心殿来探望。

    随后,经过御医的诊断,他们俩都知道了圣上的情况,不过,御医吐露的事实,却无异于在他们心头添上重重一击,景无痕的病情因不明原因而忽然加重,虽找不到缘由,但整个太医院的御医都肯定地说圣上命在旦夕,能不能醒得过来,恐怕要看天意,而且他们全部都没有救治之法。

    史骏飞作为皇后,就算圣上的病情再如何危急,他也面不改色,没有失去理智,在御医说出实情的第一时间,他就极其镇定地命令御医,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都要保住圣上的性命,最好让他尽快醒来,还让养心殿的宫人和守卫严密把守,未经他的允许,不许任何人进殿,不仅如此,他还让御医们把圣上的消息瞒得密不透风,不许对任何人说起。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警告皇贵妃,让她不要把消息透露出去,并且让她在圣上醒来之前不要到养心殿来。

    不过,皇贵妃也不是善茬,自然不可能同意皇后的安排,立马紧蹙眉头,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景无痕,对史骏飞柔声说道:“皇后殿下这是何意?圣上卧病在床的这些日子,都是臣妾衣不解带地侍奉在侧,没有臣妾在圣上跟前伺候,圣上恐怕不习惯,难道皇后殿下打算亲自伺候圣上?可是臣妾以为圣上若是醒来,见到您在他眼前晃,恐怕心里会多少有点不舒坦。”

    皇后背手而立,看着昏迷不醒的景无痕,听了吴曦月的话,便斜睨着她,冷声道:“究竟本宫是皇后,还是你是皇后,论身份,论地位,皇贵妃恐怕没有资格对本宫提出异议,况且皇上的病情在你照顾的这几日突然加重,本宫实在疑惑不解,不知皇贵妃可有话说?”

    吴曦月抿了一下唇瓣,泪水盈盈,不可置信地看着史骏飞,质问道:“皇后殿下你这是何意?莫不是您认为臣妾对圣上居心不良吧?您说话可要有真凭实据,纵然皇后殿下是后宫之主,也断不可胡言乱语,臣妾和圣上恩爱二十余载,从未做过对圣上不利之事,反而是皇后殿下您整日对圣上冷言冷语,一副恨之入骨的样子,就连臣妾看了也胆寒,说不得圣上如今这般模样便是您的杰作。”

    说着,她瞪大眼睛,后怕地拍拍胸口,还往后退了一步,就怕皇后突然杀人灭口。

    史骏飞不欲和吴曦月多说,只是把门外的几名侍卫叫了进来,吩咐道:“把皇贵妃请出养心殿,在皇上醒来之前,若是没有本宫的吩咐,不可让她再踏出鸣翠宫半步。”

    现在圣上昏迷不醒,后宫众人自当以皇后的命令为主,几名侍卫起身,走到皇贵妃的身边,躬身在侧,等候她走出去。

    “既然这样,那臣妾这就告退。”

    吴曦月收敛神情,深深地看了一眼史骏飞,袖袍一挥,施施然走了出去。

    史骏飞看着吴曦月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才转身坐在床边,眸中的冷光终于消散,换上一抹凄婉,摸着景无痕英俊苍白的脸庞,苦笑道:“世间唯有你最糊涂。”

    只是片刻,他又换上一副冷心冷清的模样,收回手,站起身,吩咐了旁边的宫人几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帝都的夜晚,显得格外寂静,天空一抹淡淡的月色,显得格外冷清。

    就在这样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寂静无声的街道上半个人影也无,忽而,一对拿着兵器的士兵从远处踩着整齐的步伐,踏月而来,月光散在铠甲上,熠熠生辉,闪烁着迷人的色彩。

    他们乘着月色,目不斜视地从宽阔的大街上走过,慢慢接近城门。

    “哟!你们终于来了。”

    本来守卫在城门下的那几个士兵正在昏昏欲睡,见这群人走近,立马精神起来,开始小声地打招呼。

    刚来的这队士兵的领头人让其中几个士兵上城楼换班,才对城下的几人说道:“兄弟们辛苦了。”

    双方相互之间拍了拍肩膀,等城楼上的人下来,先前守门的一群士兵才排列着整齐的队形,在领头人的带领下,往远处走去。

    等那一群士兵拿着兵器走远,站在城门下的这些士兵就立马动作起来。

    领头的那个人伸手一挥,对其余人等吩咐道:“快,快去把城门打开。”

    他们小声地说着话,悉悉索索的声音被周围一阵虫鸣声淹没,他们齐心协力地把城门慢慢推开,悠远沉闷的声音传出老远。

    与此同时,城楼上的那几个士兵小心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见没有异动,其中一个擅长口技的人,张嘴发出几个颇有规律而尖锐悠长的鸟叫声,这时,城外的密林里,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一大批穿着铠甲的蒙面士兵在一位将领的带领下,往城门口奔袭而来。

    等他们跑到城门底下,城门也差不多打开了,他们便悄无声息地走进了帝都,连绵不绝的士兵,不知有几万人,在月色的照耀之下,增添了几分迷幻的色彩。

    ☆、第82章 叛变逼宫,血染山河

    “王妃,不好了!”

    夜半时分,万籁俱静,忽而响起一阵吵闹之声。

    苏诺正在睡梦中,却忽然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他,隐约听见王府外面传来震天一般的脚步声,便一个翻身坐起来,从旁边捞起一件披风披上。

    刚好在这时,夏青从外面猛然闯入。

    苏诺见他面带焦急,便连忙迎上去问道:“外面发生了何事?”

    夏青浑身都在发抖,嘴唇微白,惊慌失措地说道:“不好了,王妃,听说尤诚率领军队叛变,不仅已经攻入了皇宫,且把好几个皇子皇子妃都抓了起来,听灵护卫说还有一队人马正往逍遥王府赶来。”

    苏诺心中震惊不已,如遭雷击,晃了晃身体,被夏青扶住,他稳住心神,面不改色地问道:“圣上如何?睿亲王府情况如何?永平侯府如何?”

    夏青猛地摇头,心神未定地道:“我不知道,这要去问灵护卫和白护卫才行,王妃我们还是赶快让白护卫他们带着我们逃吧,否则就来不及了。”

    “逃?逃到哪里去?我是逍遥王妃,自当镇守逍遥王府,临阵退缩是何道理?”

    “可是……”

    “你不必再说,只随我出去便是。”

    说罢,苏诺摸了摸腹部,眼神闪过一抹暗淡的神采,终于还是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踏步走出了房间。

    他没有想到尤诚会这么快就叛变,虽然他早就料到有今日,但此刻,这件事还是在他的心中掀起了滔天波澜,前世今生,第一次面对叛变,难免会失去冷静,不过也只是片刻,他就回过神来。

    想到圣上已经知道尤诚的身份,定然早已有所准备,就算叛军攻入皇宫,相信圣上也会运筹帷幄,扭转乾坤,他现在所需要的就是时间,只要能够抵御叛军攻入王府,不要让他们的阴谋得逞,相信援军定会及时赶到。

    况且,前世他都从未听闻景王朝被改朝换代的事情,这一世,想来那些叛军也会被皇上不费吹灰之力地收拾掉。

    无论如何,只希望,他能够会安然无恙地度过这个劫,苏府也会得以保全。

    夏青定了定心神,终于还是一咬牙,紧随其后,跟着苏诺走了出去,死就死,既然王妃都不怕,他要是再这么没骨气,就不配再跟着王妃了。

    苏诺一走出门,守护在门外的灵风和白玉等人就立马行礼,他对众人问道:“叛军还有多久才赶到王府?”

    灵风回道:“回王妃,还有一盏茶的功夫。”

    苏诺面无表情道:“府中防御可有安排妥当?”

    灵风道:“回王妃,属下已按您的吩咐,一切安排妥善,还请王妃随属下等人一同前往密室避难。”

    密室在书房,这个苏诺作为王妃,在嫁入王府之时就已知道,现在已到了最为危急的时刻,躲入密室不失为一个好法子,王府外面如今已是一片兵荒马乱,帝都周围又不知埋伏了多少兵马,就等着那些逃命的人自投罗网,逃出王府无异于是最愚蠢的做法。

    因此,他们只能死守王府,等待圣上扭转乾坤,压制叛军的势力。

    苏诺思考了一阵,断然道:“随我去书房。”

    苏诺迈着坚定的脚步,走进书房,坐在桌案后面,夏青紧随身侧,灵风和白玉让其余人等站在门外,一有叛军的动向,立刻来报,而两人则进了书房,站在下面等候王妃吩咐。

    时间一晃而过,就在王府众人高度戒备之时,一队叛军人马终于踢开逍遥王府的大门,直驱而入。

    带头的将领昂首阔步地走进门,站在院子里,凶神恶煞地对身后一群人马大手一挥,让一些人马把王府四周都包围住,不许放一只苍蝇出去,又吩咐道:“给我搜,一定要把逍遥王妃给我找出来,记住,千万别伤了尊贵的王妃殿下。”

    众多人马闻言,纷纷三五成群地抱作一团继续深入,到王府后院去搜人,手中兵器紧握在手中,神经高度戒备,就怕哪里会突然冒出一个人来。

    据探子来报,逍遥王妃如今尚在王府中,并未离开,带头的将领以为逍遥王府的侍卫被他们的气势吓倒,所以躲了起来,不敢轻易现身,于是就走进前厅,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哼着调子。

    然而,只是片刻时间,就有一名伤痕累累的士兵跑进来跪在他的面前,瞪大眼睛,冲他伸着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心跳和呼吸。

    将领大惊失色地猛然站起,蹲在士兵的面前,探了探他的呼吸,便起身对旁边的守卫吩咐道:“快去外面打探一下,看到底出了何事?”

    此时,他才终于意识到,没有逍遥王的王府,似乎也不像传说中那般容易对付。

    王府的侍卫确实如他所想,不是那般可以轻易对付得了的,此时他们正躲在暗处,手里拿着弓箭或刀枪,对那些前来搜寻的叛军人马发动攻击,往往乘其不备,暗中下手,一出手就是杀招,片刻时间,便悄无声息地收割了无数性命,鲜血在下一刻便染红了黑夜中的王府。

    王府周围那些堵住去路的叛军也在陆续倒下,无一不是还没出声就已丧命,王府的侍卫就像黑夜中的鬼魅,来无影去无踪,不曾被任何人察觉。

    早在前几日,苏诺为了以防万一,便让王府所有侍卫准备就绪,不仅拟定好御敌之策,还在王府各处设置了无数陷阱,就等着这一天。

    那名叛军的将领终于收敛了轻视之心,带着一大群人赶往后院,却在还未踏进院门之时便遭到了埋伏。

    他们刚察觉到一丝不对,就感受到一阵瓢泼大雨,不!其实不是雨,而是桐油,把他们全身都浇透了,等他们还未来得及反应,就有无数带火的箭雨从天而降,射杀无数性命,也点燃了他们身上的桐油,大火滔天而起,把叛军一个个都埋葬在火海中,满地打滚,惨叫声连连,身上的火势却半分未减,照亮了王府的整片天空。

    有些甚至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箭雨射杀,而这些人,往往死得最为痛快。

    那名将领在众多士兵的保护之下,有惊无险地躲过了一劫,他们继续前往,又有无数士兵踩入被掩盖的坑内,被里面的尖锐利器刺了个对穿,来不及挣扎惨叫就丧了命。

    因为叛军错估了逍遥王府的实力,所以只派了几百人兵马,刚才被暗杀的,加上被烧死的,踏入陷阱而死去的,总共已经损失了两百多人马,而王府却无伤亡一兵一卒。

    叛军的人马还在不断减少,书房里的苏诺等人听了侍卫的禀报,心情依旧凝重,虽然现在王府的形势还比较乐观,但宫中依旧没有传来什么消息,似乎整个帝都都陷入叛军的包围之中,使人产生一种景王朝大势已去的感觉。

    不过想到圣上说的话,苏诺的心情虽然比较凝重,但并未放弃希望,还在继续等待宫中传来好消息。

    苏诺抬头对灵风等人吩咐道:“你们出去带领其余人等对付叛军,我这里不用你们保护。”

    “王妃万万不可,王爷吩咐我们要寸步不离地保护着您,若是您有什么三长两短,属下万死难辞其咎。”白玉和灵风连忙劝道。

    不过苏诺依旧坚持己见,两人只好留下几人在门外守候,跑到前面去协助其余使人对付叛军。

    而他们刚走,就有一名穿着粗布衣衫的仆人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进来,门外守卫因为认得此人,知道他是王府的奴仆,便放心得让他进了书房。

    那名下人光明正大地进了屋内,苏诺敏锐的目光射向他,眉心微皱,怀疑地问道:“谁让你进来的?”

    下人低头回道:“回王妃,是管家让奴才端一盘水果来,说是给您填填肚子。”

    苏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听了这话,道:“把东西放这里,你先下去吧!”说着这话,他却是从袖中摸出一根银针,捏在手里,并未轻举妄动。

    那名下人小心翼翼地把水果放在桌上,慢慢往门口退去。

    苏诺见他并无异常,就把手中的银针收了回去。

    却不料,就在此刻,那个下人脚下一顿,身形一晃,化为一个虚影,消失在原地。

    只是眨眼睛的功夫,苏诺和夏青就感觉眼前一花,后颈一疼,意识渐渐消散,晕了过去。

    ※※※

    此时的皇宫已经成为了一片血海,作为禁卫军副统领的尤诚,成功的策反了大部分禁卫军,而那些忠于景王朝的士兵,就是他们下手的对象,只要反抗,定然是杀无赦,绝无生还的可能。

    因为边关战乱,皇上便把帝都的二十万人马都调到边关去抵御外敌,留守帝都的人马加起来也不过十万,这还是包括禁卫军在内的人数,而在这其中,又有四万人马被他策反,加上藏在城外的十万人马,叛军里应外合,景王朝的军队被完全压制,整座帝都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杀声阵阵,惨叫声不绝于耳,喊杀声震天,尸横遍地,血流成河,这就是如今皇宫的情况。

    许多宫女太监为了活命,不断往宫门外冲,却不断死在叛军的铁蹄之下,各宫嫔妃和几位年幼的皇子虽想逃命,却无一不是被火眼金睛的士兵抓住,捆绑着给送到指定的地点,稍有不慎,便被拳打脚踢。

    对于养尊处优,身份尊贵的皇子嫔妃来说,这是对他们最大的侮辱。

    而凤阳宫和东宫两座宫殿,却是一派安静,宫殿周围皆有重兵把守,宫女太监不敢随意走动和说话,只能在殿内陪着自家主子,忍受着内心的煎熬。

    鸣翠宫更是一派安宁祥和,既无重兵把守,也无喊杀声四起,依旧和往常一样,好似皇宫里什么都没发生。

    养心殿内,景无痕气息奄奄地躺在龙床上,昏迷不醒,周围一大堆宫人一动也不敢动地侍立在旁,偶尔还传出几声压抑的哭泣声。

    刘公公踱着焦急的步伐,在殿中来回徘徊,不断往门外张望,偶尔往床上看几眼,听着远处的惨叫声和喊杀声,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脸上的褶子深刻了许多,手上的拂尘也凌乱了好几分。

    忽然,一名刚刚浴血奋战过的禁卫军将士闯入他的视线,他带着一身血渍和伤痕,像失去了所有支撑一般,猛然跪倒在刘公公的面前,口中不断喷涌出大量鲜血,断断续续地道:“许统领……他……他阵亡……了。”

    说完,他就身子一歪,死不瞑目地倒在了地上,看着刘公公的眼睛大睁着,配上那一张洒满血渍的脸,竟显得格外恐怖。

    刘公公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心下万念俱灰,叛军十四万人马里应外合,而圣上这边的六万人马死伤无数,还在垂死挣扎,加上禁卫军统领已经阵亡,更是没有翻身的可能,眼下胜败已定,一切为时晚矣!

    刘公公心神大乱,又因为圣上迟迟不曾醒来,没了主心骨,他的心中早已失去希望,在如此危急的关头,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圣上身边的暗影,一个也未出现。

    ☆、第83章 真相大白,痴心错付

    寂静无声的养心殿,燃着昏黄的烛光,刘公公只是片刻时间,便回过神来,然后立马从门外叫进几名侍卫,打算带着圣上逃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就算圣上如今命在旦夕,说不定还有救回来的可能。

    对了,若是可能,还要带上太子和皇后一起逃。

    而就在此时,突然有一队人马从拐角处走来,走在前面的是尤诚,他身边跟着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宫装女子,只是脸被遮住,刘公公并不知道他是谁,只是觉得身形极其眼熟。

    其他忠于圣上的侍卫不用刘公公吩咐,就立马全部站在门口,堵住尤诚等人的去路。

    他们早已得知叛变之人便是尤诚,自然不可能放他进去伤害圣上。

    然而,尤诚只是伸手一挥,后面的无数士兵就立马上前,抽出佩刀冲过来,和这些人打作一团,就连他自己也加入战斗。

    御前侍卫虽然武功高强,但毕竟人数少,只有几十人,而对方人数众多,就算用车轮战,也能把这些人耗死,不一会儿,圣上这边的侍卫就被杀光殆尽。

    那名掩面的宫装女子站在外围,看着这边的打斗,无动于衷,只是用白玉般的手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当打斗停歇之时,刘公公看着殿外尸横遍野,颤抖着手指,指着尤诚,怒目而视,尖声喝道:“尤诚,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逼供篡位,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尤诚擦了擦剑上的血渍,就随手把帕子扔在了地上,眼神带着一丝蔑视,面无表情地说道:“哼!不过是区区一个阉人,竟然对本将出言不逊。”他转头对身后一名年轻太监吩咐道:“该怎么做不用我吩咐吧?”

    那名太监一直低着头,不曾暴露出真容,刘公公刚才不曾注意到他,现在却觉得他的身形无比熟悉,还未来得及细想,就见他从袖袍中抽出一把匕首,把头抬了起来,刘公公满脸惊愕地道:“你……你……”

    那名太监站在原地,和刘公公相距一丈多远,脸上带着一丝紧张的情绪,眼中闪过一抹愧疚,张口喊道:“干爹!”

    刘公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闻言,立马暴喝道:“住口!我没有你这样的义子,枉我以前对你处处关心和照顾,你竟如此助纣为虐,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尤诚好整以暇地站在旁边,见那名太监磨磨唧唧地不敢上前,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提醒道:“你要是再磨磨蹭蹭的,以后就不用跟着我了。”

    “是,殿下。”

    “干爹,对不起了,要怪就怪你不该收我为义子,也不该信我,因为我从入宫前就是殿下的人,殿下对我恩重如山,就算他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万死不辞。”

    那名太监终于下定决心,收敛起所有不该有的情绪,一脸阴狠,他上前几步,对刘公公步步紧逼,抬起手臂,身形一动,就把匕首往刘公公那里刺去。

    这名太监显然是会武的,手下攻击招招致命,刘公公手无缚鸡之力,只得连连后退,不断躲闪,却还是不慎被刺了几刀,他没想到自己在十几年前收的干儿子不仅是奸细,还会武功,心中愤慨之余,还有几分对自己老眼昏花,识人不清的失望。

    片刻过后,刘公公终于往后一扬,从石阶上滚落下去,除了其他地方好几道血痕,他的腹部也有一个窟窿,正流着冉冉鲜血,脖子上也被鲜血染红,只是全身抽搐了几下,他就死不瞑目地躺在了地上,失去了心跳和呼吸。

    那名太监收起匕首,敛下所有情绪,躬身对尤诚道:“殿下。”

    尤诚斜睨他一眼,抬脚往殿内走去,他身边的那名宫装女子紧随其后,其余侍卫也都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往龙床上的景无痕看了一眼,尤诚对身后一群人命令道:“凡是找出玉玺者,赏金千两,官升两级。”

    对他来说,这天下早已是他囊中之物,万事俱备,只欠玉玺。从明日起,景王朝便不复存在,乱臣贼子终究是乱臣贼子,该他们司马家的东西,终于还是要还回来的。

    听着尤诚这句话,跟随而来的这些士兵个个都热血沸腾,一马当先地往宫殿四处去寻找玉玺。

    养心殿很大,就算这么多士兵一起搜索,也要花费很长的时间。

    尤诚和他身边那名宫装女子一起走到龙床前,看着双眼紧闭的景无痕躺在上面,他掏出一粒黑色药丸,掰开景无痕的嘴,把药丸塞进他的嘴里,口中呢喃道:“景无痕,天下是我的,爱人也是我的,就连你的儿子也是我的,过了今天,你就什么也不是了,景家不过就是乱臣贼子而已,该还的还是要还回来。”

    他说完,就牵起旁边女子的手,一手掀开她头顶的帽子,看着她精致绝美的容颜,迷恋地说道:“月儿,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只要我登上皇位,就立即立你为皇后,从此以后,我们便不离不弃。”

    吴曦月的眸中盛满柔情,她喜极而泣,雾蒙蒙的双眼仿佛看进尤诚的心里,她连连点头,一脸感动地道:“阿诚,以后我们再也不用分开了。”

    景无痕在第一时间恢复意识,而后便是一阵面色铁青,他慢慢睁开眼睛,眼中透露出几分失望的神采,朦胧中看到有两个人影在他眼前,结合刚才听到的声音,便咬牙切齿地道:“尤诚!吴曦月!你们……”

    虽然他先前早有猜测,但如今看到这一幕,加上刚才听到的话,景无痕便再也不能欺骗自己,原来吴曦月以前一直都是骗他的,什么‘爱他入骨’,什么‘愿意一生一世陪伴在他身侧’,什么‘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全部都是谎言,他景无痕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竟然被一个柔弱不堪的女子欺骗至此。

    尤诚牵着吴曦月的手,转过身来看着景无痕,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景无痕,眼中带着一丝阴鸷,用高高在上的态度说道:“景无痕,你终于醒了,怎么?没想到吧,你最心爱的人喜欢的终究不是你,而你最忠心的臣子却背叛了你,你一定很失望吧?

    哦,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其实我就是司马家的后人,我不叫尤诚,而是叫司马诚,我的父亲就是二十多年前被你杀死的司马岩。从今日起,景国的江山将重回我们司马家的手中,而我,司马诚,以后便是大宇王朝的天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景无痕虚弱无力地躺在床上,双手撑在床上,想要爬起来,试了好几次,却也无济于事,他胸口剧烈起伏,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口中断断续续地说道:“呵,不过……不过是前朝余孽,也配当天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吴曦月,朕视你……如珍如宝,没想到你却背叛了朕,哈哈哈……枉朕一世……一世英明,对你如痴如醉二十几年,到头来竟落得如此下场,我倒想问问你,为何要如此对朕?难道朕对你不好吗?”

    “是以至此,我也不想再瞒你,这二十几年来,你对我确实很好,我也很感激你对我的痴情,若不是你,我在这后宫之中也不可能走到如今这位置,但我爱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阿诚,我们二人在少时就已许下诺言,这辈子相互扶持,相伴相生,至死不渝,他要的东西,我自要竭尽所能地为他争取,他想要这天下,我也会毫不吝惜地帮他夺回。”

    吴曦月神色淡然,声音依旧温柔似水,只是看着景无痕的眼神已经没了当初的柔情蜜意。

    要不是为了帮阿诚夺回这天下,她当初也不会忍辱负重,进宫侍奉景无痕,对她来说,阿诚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她的人,也是她此生挚爱,就算负了天下所有的人,她也不会负了阿诚。

    她想要的东西,景无痕永远也不可能给她,而景无痕给她的东西,却终究不是她想要的。

    景无痕口口声声说爱她,到头来连一个皇后之位都不愿意给她,而她的儿子也永远都被太子压在头顶,试问她如何甘心?而阿诚,不仅爱了她二十几年,还承诺把她立为皇后,让钊儿当太子,甚至为了她,从来不曾娶妻纳妾,这样的痴情,让她如何拒绝?

    景无痕对她的好,她从来都知道,不过她也知道景无痕始终不曾对史骏飞死心,就算表面上对他厌恶至极,心里也从来不曾对他死心,如果她一开始爱的人就是景无痕,她定不介意他妻妾无数,却决不允许他的心留在其他人的身上,哪怕他说最爱的从来都是自己。

    “为了尤诚,不,现在应该叫司马诚,为了他,你便不顾我与你多年的情意,这个暂且不说,可是你为了一己私欲,又把昊儿和钊儿置于何地?吴曦月,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感受?”

    尤诚一把搂住吴曦月,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景无痕,眼神带着一抹快意,说道:“月儿的心从来就没在你的身上,你独占了她二十几年,这件事我暂不和你计较,只要你把玉玺交出来,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至于钊儿,他自始至终都是我的儿子,等我登上皇位,他自然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而景文昊,看在他是月儿亲生的份上,我可以考虑留他一命,不过,你没想到吧,你自以为宠爱了多年的儿子,其实是月儿为我生下的孩子。”

    一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被这个家伙霸占了二十几年,还替他生了一个儿子,就连自己儿子也称他为父皇,尤诚就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

    他忍辱偷生,卧薪尝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讨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皇位,女人,还有儿子,一切的一切,都要从景无痕手中夺回来。

    要不是景无痕的父亲,他的父亲就不会死得那么早。

    今日,他终于可以报杀父之仇了,只要让景无痕交出玉玺,他就可以送这人下地狱了。

    景无痕并不答话,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看着两人的眼神像是看白痴一样。

    原来如此,尤诚和吴曦月竟然会以为钊儿是他们两人亲生的,真是笑话,该说他们得了妄想症还是把自己当傻瓜?

    吴曦月看着景无痕的眼神,心中一阵不适,便微微皱起眉头,道:“景无痕,你还是赶快把玉玺交出来吧,念在你也疼爱了钊儿这些年的份上,阿诚定会让你寿终正寝的,至于昊儿,只要他不找死,我定会养他一辈子,让他一生衣食无忧。”

    景无痕瞬间停止大笑,从床上坐起来,嗤笑一声,笑眯眯地说道:“玉玺?这么重要的东西,朕怎会让你们找到?又怎会受你们胁迫而乖乖交出来呢?想让我交出玉玺,简直是痴!心!妄!想!”

    景无痕一想到自己二十多年里,无时无刻都在被这个女人欺骗,他就恶心得想吐,原来他以为的温柔善良,善解人意都是假的,错把鱼目当明珠,他这辈子简直是活在狗肚子里了。

    尤诚见他用嘲讽一般的眼神看着自己,立马恼羞成怒地上前几步,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道:“景无痕,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你以为是谁?不过就是个败家之犬而已。”

    景无痕的脸上青筋暴露,神色却颇为淡定,他斜睨着尤诚道:“哦?你就不怕把我杀了之后,就永远也找不到玉玺了吗?”他早已料到今日,便命人把玉玺藏了起来,眼前这个草包又如何找得到?

    尤诚周身带着一股暴露的气息,凶神恶煞地盯了他半响,还是放开手道:“没想到你死到临头还是这么死鸭子嘴硬,你以为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哼!就算你不说,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说,你可别忘了你后宫那些嫔妃,还有那些皇子公主,对了,也不知道皇后如何,说不定已经被我的众多手下给凌.辱了一番,说起来,你恐怕也不是很在意他的死活,唉!想起皇后也真是可怜,在二十几年前还救了你一命,没想到他爱上的人却弃他如敝屣,要我说,他当初就不该救一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想想我都替他不值。”

    说到最后,尤诚已经收敛起怒容,心情变得畅快起来,想到景无痕的妻妾儿女都被自己抓了起来,就连景无痕自己也任他宰割,他就特别兴奋。

    现在他的人恐怕已经把整座皇宫都控制了起来,就算景无痕插上翅膀,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在尤诚说话之际,也在无人察觉之下,史骏飞一身铠甲,拿着一把尚未出鞘的长剑,带着燕随风和一名心腹偷偷溜了进来,站在屏风后面,在漆黑的暗夜之中,他们把这一席话全部听了去。

    史骏飞的手紧握成拳,眉心微皱,并未打算走出去,而是选择继续听下去,其余两人见他如此表现,也都纷纷静默不语,装作什么都未听见。

    听了这话,景无痕脸上布满了疑惑,他皱眉质问道:“什么救了朕一命?你给我说清楚,皇后……皇后何时救过我的命?”

    尤诚如施舍一般的眼神看着他,道:“告诉你也无妨,我想你还记得二十四年前在狩猎场那场刺杀吧,那场刺杀就是我父亲安排的,为的就是从你们父子二人手中夺回大宇王朝的江山,当时你中了毒,不仅失去了听觉,还失了明,有个人在荒郊野林救了你,那人便是你的好皇后史骏飞,可惜,你从始至终都以为是月儿救了你,啧啧啧……”

    景无痕当然记得这件事,那是他这辈子最为狼狈的一段时日,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太子,他父皇,也就是先皇,举办一年一度的狩猎大会,他也伴随左右,那时候的他心高气傲,年轻气盛,迫切地想要向父皇展示自己的骑射和武艺,便迫不及待地加入了狩猎的队伍之中。

    岂料,他被埋伏在密林深处的叛军偷袭,虽然他武艺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如何能够在几十个刺客手中脱身?

    于是,他一着不慎,便中了敌人的暗算,在身重剧毒之下,他硬是把周围的刺客都杀光殆尽,却在意识模糊之际被人所救,他听不到,也看不到,但能够感觉到救他之人对他关怀备至,处处照顾,还为他寻找草药来压制身上的毒性。

    因为大雨滂沱,他们不得不在山洞栖身一晚,次日,等他恢复意识之时,他的贴身侍卫便找了来,等他回宫接受御医的医治,解了身上的毒之后,便从贴身侍卫的口中得知救他的人是吴家之女吴曦月,并且父皇已经对吴家表示了答谢。

    因为这件事,他对吴曦月抱有好感,想着要不是吴曦月,他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

    在后面的不断接触中,更是渐渐喜欢上了她,于是,他就在后来娶了太子妃史骏飞之后,他便把她纳为侧妃,地位仅次于太子妃,吴家自然也跟着一起飞黄腾达。

    然而,在二十四年后的今日,却有人告诉他,救他的人其实是史骏飞,而非吴曦月,若是以前有人这样对他说,他定然不会相信,但如今,他却不得不信,因为尤诚没必要为史骏飞说话,也没必要向他撒谎。

    景无痕失魂落魄地倒在床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是一场阴谋,而他竟然傻到被人骗了二十四年,他自诩是整个天下最聪明的人,却原来是最傻的人,他痴心错付,辜负了这么多年都在痴恋着他的乐临,转而去宠爱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他悔不当初,若是他当时就命人去查探一番,也不至于辜负了他的爱人。

    “怎么会这样?原来救我之人是乐临,我竟至今才知真相,我真是傻得透顶。”

    景无痕捂着一张脸,泪水从指缝中流出,吴曦月看着她的样子,撇过头去,把头埋在尤诚的胸前,装作一副看不到的样子,而尤诚则是幸灾乐祸,看着他痛苦不堪的样子,他的心里就特别畅快,高兴得不知如何形容。

    屏风后面的史骏飞听到这些话,心里无比复杂,也无比惆怅,原来,竟有这样的隐情。

    他和景无痕是在军中相识,他虽是双儿,但从小就学习武艺,也因为父亲对他极其宠爱,便时常带他去军中玩耍,偶尔和人较量一番。当年的景无痕还是一个翩翩少年郎,也是一个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他待人处事温文而有礼,文韬武略无一不通,两人开始是相见恨晚的对手,后来则是惺惺相惜的朋友,他们相遇相识相知,互相都有好感,最后自然发展到‘非君不娶,非君不嫁’的地步。

    他如今还记忆犹新,景文昊那时就说过,不管海枯石烂,还是斗转星移,他喜欢的永远都只是他,也一定会以太子妃之礼迎他进宫,纵然他因为身份地位的原因而不得不纳妾,他的心里依旧只装着他一人,也会一直对他好。

    于是,景无痕在与他确定心意后不久,就请求先皇为他二人下了旨意,因为他是史大将军的嫡次子,自然便成了未来的太子妃,不仅景无痕颇为高兴,他也满心欢喜。

    那天正是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圣上举行狩猎大会,他也在场,后来前朝余孽叛乱,场面一阵混乱,他第一时间想到便是景无痕,因为心中担忧不已,又听侍卫来报说太子殿下失踪,他便不顾自身安危深入密林去找他,一路上也遇到几波刺客,都被他一一绞杀,他也身上带了许多伤痕,却从未想过放弃寻找景无痕的下落。

    他找到景无痕之时,他正狼狈不堪地倒在地上,周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他背着景无痕寻找出口,却迷了路,在山林里转悠了许久,又遭逢大雨,他就找了一个山洞避雨,只是早晨他把景无痕一个人留在山洞,出去找吃食充饥之时,路上巧遇叛军埋伏,双方随后战在一起,等他回山洞之时,已是人去楼空。

    他一路循着足迹去找景无痕,刚要走出密林,就遇到史家护卫前来找他,并告诉他太子殿下已经找到。

    他并未放在心上,听闻母亲感染了风寒,因为心中担忧,就回到了府中,他以为此事无足轻重,就没有向景无痕说出那日的实情。

    在后来他嫁入东宫之后,发现景无痕对自己渐行渐远,他不解其意,等景无痕把吴曦月纳为侧妃之后,他才知道景无痕原来已经移情别恋,而他却依旧不知其中缘由。

    他性情本就冷淡,自然不会无理取闹地去责问景无痕,只是每次和他待在一起,态度都极其冷淡,两人相处得也极其微妙,久而久之,两人的关系便莫名其妙地一直僵持下去,后来他又莫名其妙,三番五次地被陷害,让景无痕对他的印象更差,对他生的儿子也不太喜爱,甚至于一个月也未必到凤阳宫一次。

    有一年,三岁的轩儿接连几日高烧不退,在睡梦中都在喊着‘父皇’,他让人去叫景无痕,而景无痕却从没去见过他们父子一面,自此,他才终于对景无痕彻底失望,打算放下心中的执念。

    ☆、第84章 谁胜谁败,一目了然

    “景无痕,既然阿诚已告知你真相,我也不便再隐瞒,当初我与阿城本来是约定在山林之中相见,却在路过一处山洞之时察觉到一丝人迹,进去之时,方才发现你躺在洞内。”

    吴曦月沉默半响,见景无痕从哀伤中走了出来,便平静地坦白二十四年前的那件事,本来就是她对不起景无痕在先,现在告诉他实情也算是一种补偿。

    “所以,你们就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欺骗于朕?”

    景无痕盯着吴曦月柔媚的脸蛋,眼中寒光四射,充满了憎恶与耻辱,事到如今,这个女人还在装,还是没有暴露出她阴狠恶毒的一面,装作一副假仁假慈的模样,呵!他在想这个女人若是露出她的本性,该是怎样的一种境况。

    “不,开始我们并未打算如此,原来阿诚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想要出手杀掉你,没成想你的护卫队却追了过来,情急之下,我便让阿诚藏了起来,而我,则因来不及躲避,被你的护卫发现,为了安全起见,我也只好说是你的救命恩人,这件事是我对你不住,还请你原谅。”

    说罢,吴曦月一副不忍心的样子,撇开头,看得景无痕更加怒火中烧。

    司马诚抱着吴曦月的手更紧了一分,好似炫耀一般看着景无痕:“景无痕,多说无益,你还是乖乖把玉玺交出来吧,你若是识相,我就留皇后一命,你若还是如此执迷不悟,那我也只好把他杀掉,顺便再让景文轩一起下去陪他。”

    景无痕恶狠狠地看了两人一阵,终于一字一句地喊道:“暗影何在?”

    话音一落,殿内各处,有十名穿着黑色衣饰,带着银色面具的暗影从不同方向,不同角落里聚拢过来,跪在景无痕的正前方,隔开了他和吴曦月两人的视线,齐声呼道:“属下在,但凭主上差遣。”

    司马诚看到这十个黑衣人,又听见景无痕说到‘暗影’二字,便知大事不妙,他却仍自镇定自若地问道:“景无痕,你又在耍什么鬼把戏?难道你不顾皇后和各宫嫔妃的性命了吗?你以为你找来这十个人就能翻身吗?别痴心妄想了,现在整座皇宫都在我掌控之下,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勿要做无谓的反抗。”

    “你真以为你能奈何得了我吗?想要从我景家的手中夺去江山,你还嫩了点。”

    景无痕从床上站了起来,一步步逼近司马诚,步履如常,全无半点卧病在床的样子,跪在地上的暗影从中间退开,为其让开一条道路。

    司马诚一脸惊愕地看着景无痕,问道:“不对,你不是中毒了吗?你怎么可能会没事?”

    吴曦月眼中一阵惊慌失措,她看了一眼景无痕,被他眼神吓得一阵心跳停止,连忙移开目光,转而看着司马诚,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她明明给景无痕下了十几年的慢性毒,景无痕早就该奄奄一息,现在却从床上站了起来,而且他身边这些所谓的暗影,她听也未曾听过。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景无痕这二十几年来,并不是对她毫无保留,她果然不该信景无痕,枉她以前对景无痕还有一丝心软,如今看来,她是大错特错,她根本就不该对景无痕抱有希望。

    不过,她隐约有种不妙的感觉,看了一眼司马诚的表情,她心中的预感就更强烈了。

    司马诚刚才给景无痕吃的那颗药丸只是暂时压制一下毒性,所以景无痕才能醒来,但绝不可能像如今这般可以下床走路,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不过就算如此,司马诚也不可弱了气势,只是瞬间,他就收敛起惊愕的表情,转而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似并未被景无痕的情况吓到,嘴角含笑,眼神轻蔑地道:“景无痕,你以为你这样就能骗得了我吗?不过是将死之人,撑得半口气罢了。”

    月儿下的毒可是众多慢性毒中毒性最强的,就算是神医在世,也不一定完全解得了,何况皇宫里唯一的神医此时正命在旦夕。

    “是吗?”景无痕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司马诚,举起一只手,对身后十人命令道:“暗十,给朕把司马诚拿下。”

    “是。”

    其中一人手中一动,从剑鞘中抽出一把长剑,一个箭步,便从景无痕身侧越过,站在司马诚的前方,和他交起手来。

    两人你来我往,打作一团,吴曦月未免伤着自己,连忙退后好几步,神情严肃地看着这一场打斗。

    暗影是景无痕身边从小就经过训练的千挑万选出来的死士,武艺高超,非同一般,司马诚虽然武艺也颇为了得,但到底无法和暗影的实力相比,不过须臾之间,他便落败,被暗十一脚踹倒在地。

    司马诚还想翻身起来再打,暗十手中一动,长剑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紧贴着他的皮肉,划出一道浅浅血痕,他感觉脖子上一阵微痛,便再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满脸阴霾地瞪着景无痕,道:“景无痕,你若敢伤我半分,我的手下便屠尽你的妻妾和儿女,你别以为我不敢。”

    站在旁边的吴曦月一见自己心上人落败,便立马扑过去,对景无痕喊道:“景无痕,你不能伤害阿诚……”

    岂料,她还未接触到司马诚,便被景无痕一脚踢开,在地上滑行一丈多远,胸前一个明晃晃的脚印,就连头发都散乱了下来,甚至嘴角也渗出了鲜红的血丝。

    吴曦月躺在地上,眼含泪珠,泪眼朦胧,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副娇弱无力的样子,眼神含羞带怒地看着景无痕。

    司马诚看着自己心爱之人被如此对待,眸中泛着赤红的血丝,冲景无痕吼道:“景无痕,既然我已败在你手上,你要杀我便赶紧动手,何苦为难一个弱女子?”

    景无痕慢悠悠地上前几步,提起一只脚踩在司马诚的胸口,面无表情地道:“朕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隐藏了几十年,竟连朕都不知司马岩还有一个次子,而且还隐藏在皇宫里,在朕眼皮子地上晃了几十年,不过,你终究棋差一招,最后还是败在朕的手上,区区一点慢性毒。药,你以为,能奈我何?”

    吴曦月的确很谨慎,二十几年来都没让他察觉到半点异常,要不是前几日燕随风为他解了毒,他恐怕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也亏得燕随风谨小慎微,被刺客袭击之时,便假装受伤,不然还不能让司马诚和吴曦月放松警惕。

    其实,景无痕早已对吴曦月有所怀疑,但却不敢相信自己宠爱了几十年的女人竟会背叛自己,今日得知真相,就算他有再多的仁慈之心,也断然会让吴曦月付出代价。

    景无痕低头看着司马诚,伸手把他的头掰来朝着珠帘外面,说:“今日,朕就让你看看,你为何会输得一败涂地,看到没,你带来的手下,已被朕的人,杀得一个不留,好好看看吧,这样你才能知道你有多弱。”

    司马诚还未来得及挣扎,身子陡然间僵硬,瞳孔微缩,看着外间便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借着清冷的月光和昏黄的烛光,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尸体,残肢断骸被随意摆在地上,地面流淌着无数鲜血,竟还闪烁着点点光芒。

    他不懂,为何这些人死得悄无声息,难道暗影真的如传说中那般厉害吗?竟然连半点动静也没让他察觉,就杀光了他带来的所有精兵。

    在司马诚怔愣之时,就听景无痕对一个暗影吩咐道:“你把外面的情况给朕汇报一遍,也好让司马诚知道如今到底是谁胜谁败。”

    虽然刚才的一个真相让景无痕极其失态,但他毕竟是九五之尊,不过片刻时间,便镇定下来,好像什么也未发生过。

    “回主上,方才手下来报,史大将军已调遣十万人马前来支援,不仅把被挟持的大臣及其家眷都救了出来,皇宫各处的十四万叛军也被大将军斩杀四万,俘获十万,无一人逃脱。属下刚才已命人把各宫嫔妃和皇子公主都解救了出来,而叛乱的那些朝中大臣和前朝余孽也都被属下的人悉数押到天牢关押,并等候主上处置。”暗一跪在景无痕的身边,这样回复道。

    史大将军手中的兵马不止这一点,只是全部都在北部驻守边关,这十万兵马还是在收到景无痕的命令之时,从边关抽调过来的,除了史建云的这些人马,还有一千名暗影按照景无痕的吩咐行事,他们个个以一敌百,来无影去无踪,很顺利地就把事情办好了,并且他们所救之人完好无损,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景无痕笑眯眯地在司马诚耳边补充道:“对了,朕还忘了告诉你一个秘密,只要为我景氏族人,在百日之前,身体某处定然会有一个如太极图一般的胎记,皇贵妃应该知道,景文钊在接受国师祈福之前,背上就有一个拇指大的太极图案,此胎记正好证明了他确实是朕的亲儿子,而非你司马家的血脉。”

    景无痕说完,心中更加怒火中烧,他很轻易就能猜到吴曦月在成亲之后还一直在和司马诚暗中交往,好在景文钊和景文昊都是景家的血脉,不然他可亏大了,替别人养孩子这件事,想想也糟心得很。

    景家在成为皇族之前,也是一个大家族,据说在几百年前,景氏嫡系的血脉还怀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只是随着时间的过去,这种力量渐渐消失,但景氏族人的特征却一直保留着。

    只要身为景家人,身体某处必然有一个太极图案一般的胎记,因为族人的特意保密,外人很少得知这个秘密,他们凡有新生儿出生,都会在满百日之时去宗庙接受国师祈福,目的则是为了隐藏婴儿身上的胎记,在外人面前掩饰景家人的特殊性。

    不过,若是有需要,这种胎记还是可以再次重现的。

    景王朝的国师自然也是景家人,而且还是景家的巫师,除了景家人,知道胎记这件事的人非常少。

    这次若不是国师已经闭关了一年多,并且直到现在还未出关,不用景无痕自己调查,国师就能算出会有人叛乱。

    吴曦月虽然对景文钊身上的胎记感到奇怪,但并未放在心上,而景文昊身上虽然有这个图案,但并未被她发现,景无痕也觉得没必要告诉她这个可有可无的秘密,所以,就给吴曦月和司马诚造成了景文钊是司马家的血脉的错觉。

    司马诚一听完这些话,便立马呆愣住了,显然,他已经被这些给惊呆了,前面暗影说的消息他已经有心理准备,然而景文钊的身世,却让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在他二十多年的认知里,景文钊一直是他的血脉,还是他的独子,而他因为这个认知,平时也很尽心尽力地教导景文钊,让他成为一个智勇双全的将军。

    如果他早知景文钊不是他的孩子,他断然不会这么对他,原来他这些年都是在为景无痕教导儿子,谁来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吴曦月因为离得不是很远,也听到了景无痕这些话,因此,她也怔愣住了,她完全没料到这件事竟然会有这样的转折。

    二十多年前,她被纳为侧妃,和景无痕在新婚当晚圆房,次日,景无痕就因为边关战乱而不得不带兵去杀敌,之后的好几个月,他们都没有见面,吴曦月却在成亲后和司马诚暗中交往了好几次。

    因此,她怀孕之时,便理所当然地认为钊儿是司马诚的,毕竟她和景无痕只在新婚之夜做了一次,要说景文钊是景无痕的血脉,这个几率实在是很小。

    她之所以没有认为景文昊也是司马诚的血脉,是因为她怀上这个孩子的时候,司马诚正好因为景无痕的命令而带兵在外地剿灭盗匪。

    原来……原来自始至终,景文钊就不是她为阿诚生的孩子。

    ☆、第85章 旧事重提,皇后中毒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这一定是骗人的。”

    吴曦月趴在地上,失魂落魄地摇着头,眼中神采暗淡,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刚才看到司马诚落败,听见司马诚的精兵良将都已被擒获,她就被打击了一次,这时又得知景文钊也不是她为司马诚生的孩子,她就更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她之所以协助司马诚从景无痕手中抢夺皇位,一方面是因为爱他,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权势,只要司马诚逼宫成功,她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而她为司马诚生的儿子则是太子,未来的皇帝陛下。

    她以前不是没有暗示过景无痕废掉妾不得扶正这一条祖训,可是景无痕这么多年来都无动于衷,她便对景无痕一再失望,知道从史骏飞手中夺得皇后之位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便另辟蹊径,坚定了协助司马诚夺回江山的信念。

    如果一开始她就是知道景文钊是景无痕的血脉,她定然不会把他培养成一个德才兼备的将军,而是像景文昊那样把他养废。

    司马诚同样不能接受这个惊天噩耗,不仅多年来培养的继承人是别人的种,就连如今逼宫篡位也再度失败,他看着吴曦月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中竟产生了一丝莫名的厌恶,要不是她说景文钊是自己的种,他就不会这么多年都不娶妻纳妾,要不是她,自己就不可能到现在连一个孩子都没有。

    想着这些,司马诚的眼神顿时变了,看着吴曦月的眼神竟没有了先前的爱恋,而是带着一丝隐晦的憎恶。

    景无痕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快意,因被人背叛而产生的恼怒也稍稍被压制下来,原来所谓的真爱也不过如此。

    他抬手一挥,对压制住司马诚的暗十吩咐道:“给朕把司马诚压去天牢关押,并听候处置。”

    司马诚立马挣扎不休,咬牙切齿地大喊道:“景无痕,你一定会遭报应的,这江山本就该是我司马家的东西,你们景家无情无义,不过是一群忘恩负义的乱臣贼子,我才是这景国的真命天子,我才是景国的九五之尊,而你,什么也不是!”

    暗十一言不发,见他对自家主上大不敬,便给了他两拳,打得他晕头转向,然后便拿出一根绳索把他全身上下都捆了个结实,一手握着他的脚就往门外拖。

    景无痕居高临下,神色淡淡地看着他被拖着出去,开口道:“自古以来,改朝换代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当初司马恒登基之后,不仅把自己的叔伯弟兄都杀光殆尽,还任用奸佞小人,坑害无数忠臣良将,搞得景国战事四起,百姓民不聊生,妻离子散,我景家推翻司马恒的暴政不过是顺应民意而已。”

    司马恒是大宇王朝的最后一任皇帝,也是让大宇王朝走向覆灭的罪魁祸首,一百多年前,在司马恒在位之时,景家只是一个显赫的大家族,组中子弟出了很多有名的忠臣良将,那时的景家虽然权倾朝野,但丝毫没有反叛之心,做的大多是忠君利国之事。

    不过高处不胜寒,权势太大总要遭人忌惮的。

    那时的景国天灾连连,贪官横行,加上司马恒荒废朝政,整日饮酒作乐,听信谗言,杀害了不少朝中忠臣,提拔了许多谄媚的奸臣,搞得朝野上下是乌烟瘴气。

    于是,很快,景家就因手中权势威胁到皇权而被司马恒忌惮,景家无数子弟受到无缘无故的迫害,并且最终丧命。

    当时的天下早已大乱,无数百姓流离失所,为了生存,他们便不得不揭竿起义,景家众人在经过很久的心里挣扎之后,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揭竿而起,自立为王,推翻了司马恒的暴政。

    司马诚暴喝:“景无痕,你这个卑鄙小人,我司马诚诅咒你不得好死!”

    “阿诚!”吴曦月见司马诚被暗影拖了出去,便连忙往外爬,等司马诚的身影消失在养心殿外,她便转过头来,用充满恨意的双眼看着景无痕,片刻后,她又阖上双目,深吸了口气,等再次睁开眼睛,整个人的气势又弱了一大截,眸中带泪,神情可怜地看着景无痕,连忙爬回景无痕的身前,双手紧紧的攥着景无痕的衣角,哀求道:“皇上,你要惩罚就惩罚臣妾吧,求你放过阿诚,一切都是臣妾的错,你就算杀了我也毫无怨言,但求饶了阿诚一命。”

    景无痕对身后九名暗影吩咐道:“你们先出去守着,记住,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暗一隐晦地看了一眼屏风后面,正好看到史骏飞对他摇头,迟疑了片刻,他还是什么都没说,点点头,就带着其余八人走了出去。

    景无痕回过头来,对吴曦月冷笑道:“你倒真是情深意切,为了一个野男人,连脸都不要了,本来朕还想留他一个全尸,既然你都为他如此求情,我便再也饶不得他,车裂、凌迟、腰斩、剥皮或者是棍刑,你看哪个比较好,我就把哪种刑法用在司马诚的身上,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死得非常痛苦。”

    他循循善诱地在吴曦月说出这些刑法,每说出一种,吴曦月的脸色便苍白一分,直到最后,她再也无法保持刚才那副楚楚动人的样子,她惊恐地看着景无痕云淡风轻的模样,想到自己的爱人若是被如此对待,那将是何等的残忍,于是,她眼中的厌恶感更深了几分,口不择言地骂道:“景无痕,你不是人,你简直就是个疯子,你怎会如此残忍,原来我从头到尾都看错你了,你根本就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牲,你简直不得好死。”

    看着吴曦月被气得扭曲的那张脸,景无痕失望地摇摇头,他还以为吴曦月多沉得住气,结果只是稍微吓唬一下,她就忍不住露出了如此丑陋不堪的一面。

    “呵呵,我是畜生?吴曦月你胆子倒挺大的,你说这些话的时候也不想想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到现在我才明白,你之所以把昊儿宠上了天去,是因为他是我的儿子,你看他不顺眼,便想溺杀他,让他成为一个废物,好给你钊儿铺路,可是你始终没想到,就连钊儿也是我的血脉,而昊儿也长成了一个德才兼备的王爷。”

    “真是让你失望了。”景无痕蹲下身,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仰视着自己,看着她眼中不堪受辱的神情,心中更加不悦,他就从来没见过如此狠心的女人,居然对自己的亲身儿子如此狠心,简直到了天理难容的地步。

    吴曦月也不打算再装,便冷笑道:“对,我就是要把景文昊养废,看着一直作死下去,谁让他是你儿子呢,我没把他一把掐死就算对得起他了,如果我知道景文钊也是你儿子,我绝不会把他培养成如今这般模样。

    你知道我这些年在宫中都做了些什么吗?恐怕你到如今都不知道,皇后在你出宫巡游之时被我害得小产,失去了他人生中第二个孩子,不仅如此,我还给景文轩下了毒,要不是他命大,我早就把那个小孽障毒死了,十五年前,映月宫中的凌妃一尸两命,也是我干的,目的则是为了栽赃皇后,想必这些你也不知道吧,现在听到这些话,你是不是觉得很吃惊,很痛心呐?啊哈哈哈哈”

    史骏飞小产一事,景无痕从头到尾都未听说过,而且因为吴曦月和司马诚的刻意运作,加上史骏飞不忍提起此事,他便从来都不知道史骏飞怀过第二个孩子,至于景文轩中毒一事,那时他命人彻查过这件事,只是抓到的凶手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随后,此事便不了了之。

    凌妃一尸两命这件事,当时所有的矛头都对准史骏飞,景无痕自然彻查过此事,得到的‘真相’则是史骏飞指使燕太医做的这件事,为了稳定朝堂局势,安抚史家人心,也加上他对史骏飞还有一丝情意,便只惩罚史骏飞禁足一年,并且在此一年间把宫中事物都交给皇贵妃打理。

    只是从此以后,景无痕对史骏飞便彻底失望,对他失去了期待。

    景无痕被吴曦月说的这些话给惊呆了,正在他怔愣之时,屏风后面的燕随风再也忍不住走了出来,他站在吴曦月的面前,咬牙切齿道:“果然是你这个毒妇栽赃陷害了我的父亲,都说最毒妇人心,原以为是妄言,没想到世人说得一点都没错,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果然留!不!得!真是可恶至极。”

    恰在此时,史骏飞也带着手下走了出来,冷眼瞧着这一出闹剧。

    景无痕听到燕随风的声音,抬起头来看他,却一眼瞧见了正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史骏飞,他眼里带着一丝茫然,等回过神来,立马放开吴曦月,往史骏飞那边走去,伸手想要抓住他。

    史骏飞目光冰冷地看了一眼景无痕,果断避开他伸来的手,侧身从他旁边穿过,站在吴曦月的面前,从剑鞘中拔出那把带着银光的宝剑,指着她的脖子,冷声道:“善恶终有报,吴曦月,今日便是你偿命的时候,你杀死了我的孩子,就应该想到有这一天,看在你如此愚蠢的份上,本宫就给你个机会,若有什么遗言就赶快交代吧。”

    只要想到他十多年前的那碗堕胎药,让他失去了第二个孩子,他就心痛难当,那种痛苦不堪的记忆被再次提起,却是又往他伤口上洒了一把盐,到如今,他都不知自己当初是如何熬过去的。

    吴曦月掩面而笑:“呵呵,原来皇后你也在这儿啊,说起来,我们有很久没有好生聊聊了,想必你一定恨我恨得牙咬切齿吧,其实不用说我也知道,我让你失去了一个孩子,你自然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既然你要杀我,我也不多说,等我死了之后,只求你把景文钊和景文昊也带下去陪我,不然我会想他们的。”

    “吴曦月,你真真是无耻至极。”

    景无痕再次被他恶心到了,从史骏飞带来的那名忠将手中抽出一把佩刀,上前几步,刀尖一指,打算就此了结吴曦月。

    却不料,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吴曦月在这时却突然暴起,从地上坐了起来,双手一抬,从袖子里发出无数细小如丝线,肉眼难辨的银针。

    景无痕虽然余毒一清,但功力尚未恢复,眼看就要被那些银针刺中,旁边的史骏飞却立马身形一晃,挡在景无痕身前,举剑把那些银针都纷纷劈开,然后手中一使力,剑柄从他手中脱离,长剑飞梭,整个没入吴曦月的胸前。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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