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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江湖无意了沧桑 作者:肥企鹅

    第7节

    四十八、不要拒绝

    席空不想让洛天伤心,所以没有把玉佩的事情告诉他。至于洛心和季经臣,席空倒是一点都不在乎他们是否会难过,因此找个时间便把事情简单地向他们讲述了一遍。

    洛心反反复复地看着手里的玉佩,却不敢相信,“受了内伤?一只手指被切断了?”

    席空回想了一下龙奉的话,然后点头,“是这样。”

    洛心又问道,“龙奉是否听到了那个男人亲口承认背叛洛家庄?”

    席空挑眉,“洛大少爷的意思是不愿承认那个人是洛希了?”

    洛心不置可否,只是说道,“二弟没有理由背叛洛家庄。”

    季经臣在一旁表示赞同,“洛希的确没有理由这么做。身为洛家的二少爷,他从小就享受着荣华富贵,将来更有可能继承洛家庄成为新一任的庄主,所以他不可能为了那区区三十万两官银就把洛家庄陪了进去。”

    席空看了一眼洛心,“洛家庄的继承人不应该是你吗?”

    洛心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手里的玉佩,在听到席空的话后也只是说了四个字,“志在戎马。”比着安逸舒适的日子,洛心更希望过那种驰骋疆场、奋勇杀敌、无所拘束的生活。

    席空了然,没想到洛心看起来文质彬彬,内心竟然如此狂野不羁,于是席空不禁对洛心产生了几分好奇。

    季经臣很不喜欢席空此时看着洛心的眼神,所以不动声色地把洛心挡在自己的身后,然后问道,“假如那个男人真的是洛希的话,那么他现在藏身于何处?”

    席空摇头,“不管于我还是于顾凌寒来说,洛希已经是废棋一个,不管他在哪儿都与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不过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此时顾凌寒怕是已经把洛希背叛洛家庄的消息散播了出去。也就是说,不管洛希身在何处,他的日子都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洛心还没等席空说完,便握着玉佩走了出去。

    “你去哪儿?!”季经臣拦住洛心,“别冲动!”

    “让开!”洛心说道,“他是和你们没有关系,但他是我的弟弟,我不能不管他!”

    季经臣依旧堵着洛心的路,丝毫不退缩,“我不想拦你,但是你知道去哪儿找他吗?”

    洛心倔强地说道,“我总有一日会找到他的!”

    季经臣真的很无奈,换做是以前的话,他早就开始骂洛心驴脾气了。可是自从喝醉酒占了洛心的便宜之后,季经臣就骂不出来了。

    这个时候,季经臣也只能说道,“好吧,我和你一起出去找。”

    听到季经臣的话,洛心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芒。

    “不行。”不知为何,席空却提出了反对。

    季经臣也很迷茫,“为什么不行?”

    席空说道,“你的师父玄虚子交代给你的任务,你还尚未完成。”

    季经臣一听便慌了。是啊,师父交代他一年之内必须在江湖中找到十个苍黎峰的线人,否则他便无法成为苍黎峰的下一任主人。

    如今一年时间已经耗费了大半,包括洛天不经意间在宰相府里发现的一个线人,季经臣一共才找到了四个。其余的六个名额,他要从哪里去弄?

    只是想想,季经臣就觉得头疼。

    洛心也不是一定要别人的帮忙才能成事,所以在看到季经臣苦恼地皱着眉时,他便说道,“我们各忙各的,既然我帮不上你的忙,也同样不需要你的帮忙。省得此时欠了你的,以后都要在你的面前抬不起头来。”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季经臣被洛心的话气到了,“洛希难道只是你的弟弟,就不是我的兄弟了吗?再者说了,我帮你就这么让你难以接受吗?”

    洛心不言语,推开季经臣就要往外走,却不想被他拦腰抱着,“放手,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

    “你到底在逞强什么?”季经臣的语调不快不慢,却一字一字地打在洛心的心坎儿上,“我们自小相识,不管外界发生了什么事,你都可以选择相信我。平时打归打闹归闹,洛家庄出了事之后,放眼江湖,除了洛天他们几个,难道你最亲的人不应该是我吗?”

    洛心似乎是被季经臣的话触动了,良久没有说话。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席空觉得自己是时候开口推他们一把了,于是说道,“洛希,我会派人找他的。”

    洛心气得咬牙切齿,“席空,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席空早就打定主意要派人寻找洛希了,毕竟他是洛天的哥哥。妨才季经臣把洛心护在身后的举动让席空觉得很有意思,于是就耍他们一下。

    季经臣死皮赖脸地对洛心说道,“既然洛希的事情由别人来办了,洛心就不如帮我寻找苍黎峰的线人吧?”

    洛心不敢对席空发火,只好抬起脚,狠狠地踩在季经臣的脚面上,“自己的事自己做!”

    季经臣抱着自己的脚坐在地上,欲哭无泪地看着洛心离开的背影。

    四十九、名利双收

    顾继学有些按捺不住了。

    眼看着洛盛世和他的夫人已经被关进大牢里一月有余,可是皇上不仅迟迟不下旨处决他们,还派遣钦差大臣查理此案,顾继学便知道皇上还是有意向着洛家庄的。

    瑕妃名义上被软禁了起来,等同于打入冷宫,实际上却无形地被皇上保护了起来。所以,顾继学并没有抱期望宫里的那个黎妃真的能够当上皇后。而且顾继学明白想要彻底扳倒洛家庄,就必须对姓洛的人赶尽杀绝。

    顾继学派了很多人在外寻找,却始终没有洛家几个兄弟的下落。不过他也不着急,只要洛盛世和他的夫人仍然在牢里待着,顾继学就不信洛家的几个兄弟能够一直忍着不出现。

    “老爷,”宰相府的总管急匆匆地进屋,然后一路低着头、弯着腰走到顾继学的面前,“左将军前来拜访。”

    顾继学眼眸中的精光闪了又闪,吩咐道,“请他进来。”

    总管刚要退出去,又听顾继学问道,“是否查到了那个叫做孔溪的大夫?”

    “回禀老爷,查无此人。”

    顾继学沉默了片刻,然后摆了摆手,让总管出去。

    一个少年想要行走江湖,用一个假名字来伪装自己是无可厚非的。而且按照一般人的脾性,这个假名字一定和他本人的名字、阅历或者是身边的人有关。

    孔溪……顾继学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在想和他相近或者有关的词。

    “老爷,”宰相府的总管站在门口说道,“左将军到了。”

    顾继学本来在上位坐着,此时特意站起来迎接这位“贵客”——暂时对他还有用的棋子。

    “宰相大人。”左偃左将军的脸上有着掩不住的焦急神色,见了顾继学也只是微微行礼,然后立即说道,“卑职已经派人在洛家庄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寻找了很多遍,并没有找到咱们要找的东西。”

    顾继学微怒,洛家庄的宅子还没有一个宰相府大,区区一个小东西怎么就找不到了!

    看到顾继学的脸色变得难看,左将军额头上的汗便突突地往外冒,“请宰相大人息怒。令牌这个东西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可是找到它却实在是困难至极。”

    “左将军的意思是你已经尽力了?”顾继学的语调不扬不抑,令人听不出他的情绪是好是坏。

    左将军立即曲腿跪在地上,“请宰相大人息怒,其实我们也不一定就需要那个令牌。如今我们要兵权有兵权、要粮草有粮草,直接杀进宫里取了那个小皇帝的命岂不是更好?”

    顾继学烦心不已,手下如此囊包,怎么成大事?

    “废物!”顾继学伸出脚踹在左将军的肩膀上,直接把人踹出去很远。好在左将军也是练武之人,不至于因为挨了一脚就趴在地上起不来。

    顾继学心里的郁闷之气还未散尽,于是在左偃快要爬起来的时候又给了他一脚,“没用的东西!”若不是看在他的女儿黎妃现如今正受宠,而他又掌握着一块调兵令牌的面子上,顾继学早就动手杀了他!

    左将军是武将,对文人的心思本就不懂,如今被连着踹了两脚,整个人都晕乎乎,摸不着东南西北。

    顾继学发泄过了,便把左将军从地上扶起来,装模作样地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土,“左将军莫怪,老夫实在是气极了,才……唉!”

    左偃被顾继学这一声“唉”可吓得不轻,立即又跪在了地上,“是末将无才,不能为宰相大人解忧。”

    顾继学问道,“左将军可知道老夫为何一定要得到那块令牌?”

    左偃被问懵了,良久才说道,“那块令牌可以打开一个用精钢制成的匣子,里面放着前朝的玉玺。”

    顾继学又问道,“左将军对前朝的评价如何?”

    左偃趴在地上把脑袋磕得咚咚响,“请宰相大人饶了属下,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属下不敢说。”

    “真正大逆不道的事情你已经跟着老夫做了,如今还怕那三言两语不成?”

    顾继学坐在上位,似乎在睥睨天下,“前朝虽然已经被我朝取代了数十载,但是不得不说,前朝最后一个皇帝还是深得民心的,百姓每每提及这个皇帝还是会说‘可惜’。如今只要我们拿出前朝皇帝的玉玺,打着复朝的旗号杀了那个皇帝,天下百姓便不会辱骂我们为乱臣贼子。左将军可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左偃明白了,那就是顾继学既想要当皇帝,又不想背负骂名,所以他要为反叛的事情找一个名头。

    左偃在心里感叹过文人的细腻心思后,说道,“属下这就返回洛家庄继续寻找令牌,请宰相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会完成任务。”

    顾继学呷了一口茶水,点了点头,“去吧。”

    五十、高兴就好

    那日顾花君从春风得意楼回来后,便郁郁寡欢起来。

    顾凌寒想要讨顾花君的欢喜,却怎么做都不对。毕竟一个人的心思总是多变的,你让顾凌寒怎么猜?

    顾花君一直晾着顾凌寒,觉得他的忍耐差不多快要到极限的时候,方道,“我闲得慌,你不如给我找一些事情做。”

    既然顾花君主动提出来了,顾凌寒万万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所以问道,“君儿想做些什么?”

    顾花君一听有戏,但是害怕引起顾凌寒的怀疑,所以又不好直接提出来自己想要参与处理永乐钱庄的事务,因此只好绕着圈子说道,“你觉得我适合做些什么呢?”

    顾凌寒自然是想把顾花君安排在自己的眼皮下面,所以在掂量了手里的各个商行后问道,“君儿对酒楼生意可有兴趣?不瞒君儿,那日你出府后打尖的饭馆呈祥楼正是我的生意。如果你愿意的话,呈祥楼就归你管。”

    顾花君撇了撇嘴,“没兴趣。楼里的人那么多,人来人往的,烦!”

    “那步艳坊呢?那日你也去过。”

    “我更没兴趣。步艳坊是首饰店,我一个大男人每天盯着那些女人的玩意儿不得被烦死啊。”

    顾凌寒忍不住亲了亲顾花君的唇,因为他难得看见眼前总是对自己冷冰冰的人居然表现出这么随性的一面,“君儿倒是说说,你究竟想做什么?”

    顾花君遮着自己的唇,把拳头藏在衣袖里,强忍着想要打顾凌寒一拳的冲动,“我想做那种一本万利的生意,最好每时每刻都有银子流进我的荷包里。”

    “哈哈……”顾凌寒笑得很开心,“君儿原来这么贪财啊。现如今一本万利的生意除了开妓/院、走私盐,那就只剩下经营钱庄了。妓/院什么的,你就别想了,我是不会让一群美人整日围着你转的;私盐更不行,太危险,而且你不懂里面的利害关系,容易成为别人的替罪羊。”

    说到这里,顾凌寒突然不说了。顾花君有些着急,所以就问道,“那钱庄呢?”

    顾凌寒像是在决定一些什么事情,终于在顾花君快要等不下去的时候,顾凌寒才说道,“我会亲自教你一些关于钱庄经营方面的知识,改日你便和我一道去永乐钱庄。不管你是当做乐子,还是当做生计,总之不要给我闯祸。”

    顾花君按捺住心里的欣喜,装作十分淡定的模样,“知道了。不就是钱庄嘛,你不想让我去,我不去不就得了!什么闯祸?说得好听!”

    “又生气了?我的小气鬼。”顾凌寒真的是害怕惹顾花君生气,所以立即安慰道,“永乐钱庄是我的秘密生意,江湖上的人根本不知道钱庄的幕后老板是我,所以才需要万事小心。况且我又不是不信任你,只不过例行公事嘱咐你一下而已。”

    顾花君冷哼了一下,“这是你求我去的,我才会去,是不是?”

    顾凌寒连连点头,“是的,我的小祖宗,是我求你去的。”

    “所以万一我不小心闯祸的话,你也不能怪我。”

    “……”顾凌寒只好又点头,“绝对不会怪你的,怪我自己。”

    “这还差不多。”顾花君只用几句简单的话就推卸掉了自己的责任。人啊,有时候装傻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那就装一下,没什么的。

    顾凌寒把玩着顾花君的发丝,“这下高兴了?那天从得意楼回来,你就一直不开心,我还以为自己又做了惹你不快的事情。”

    听到这种窝心的话,顾花君这心里突然就有些酸酸的,像是内疚,又像是满足。

    过了片刻,顾花君压下心里的那份酸涩,说道,“你想多了。我只是过不惯最近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罢了。”

    顾凌寒明白顾花君不愿意做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所以他便不勉强。既然顾花君想要自由,那他便给他一些自由又有何妨?

    只要能够换得心爱的人脸上的一丝笑颜,顾凌寒便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五十一、只是借口

    顾凌寒信守承诺,第二日便带着顾花君来到了永乐钱庄。

    把钱庄的主事者召集在一起,顾凌寒对他们说道,“这是二少爷。你们都要记住,他说的话就等于是少爷我说的,你们只能听从不能质疑,可否明白?”

    钱庄的掌柜带着几个管事的点头哈腰地应答着,表示出对顾花君的唯命是从。

    顾花君突然笑了,红唇轻绽泛起一抹勾人魂魄的媚态,一双美极了的凤眼注视着顾凌寒,“果然比待在府里有意思多了。”

    顾凌寒被这一颦一笑闪得心都要酥了,恨不得把整个天下都托在手上然后献给眼前的可人儿,“君儿喜欢便好。”

    眼看着屋子里的人一个个的也快要被顾花君勾去了三魂两魄,顾凌寒怒火中烧,立即赶人,“滚滚滚!全都给我该干嘛就干嘛去!”

    待到所有的人都被赶了出去,顾凌寒急不可耐地把顾花君抱在怀里,吻上他的唇,“君儿,你实在是太勾人了,我恨不得拿一个铁链子把你时时刻刻地捆绑在身边才好。”

    也许是被亲吻的次数多了,便习惯了,总之顾花君已经不怎么觉得顾凌寒的吻很恶心,反而有那么一刹那差点沉溺在对方的温柔与霸道里。

    顾花君觉得危险极了,难道在查到官银的下落之前反倒要先赔了心吗?

    推开顾凌寒,顾花君装出一幅冷冰冰的模样。

    “难道君儿还是不喜欢我碰你吗?”顾凌寒苦笑,“本以为君儿的心已经属于我了,原来又是我在自作多情。”

    脑海里已经浮现了几句足以让顾凌寒死心的话,但是顾花君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口,“我们永远做兄弟不好吗?老夫人为何想杀我,难道你忘了吗?对于她来说,你才是顾家唯一的骨血,而我这个贱种却勾引了你,把你带到一条让江湖人耻笑的不归路上。”

    “别说了。”顾凌寒悔恨极了,“早知如此,我一定不会让祖母知道我心里的人是你。我以为她会理解我,没想到她却起了杀你的心思。”

    “理解?”顾花君冷笑,“我不妨告诉你,只要老夫人还活着,我就不可能和你在一起。她想要杀我,我可以不计较,但杀母之仇我永不敢忘,这才是我们之间的障碍!”

    其实顾花君说了这么多,也无非是为自己不能回应顾凌寒的感情亦或是不想让他碰自己才找的借口而已。

    母亲临死之前特意嘱咐顾花君不要报仇,况且她也已经逝去那么多年,再大的血海深仇也经不住时间的风干而变得薄弱。虽然有的时候顾花君仍旧想要杀了老夫人,但是却从来不曾因这段恩怨波及到其他人。

    所以,那所谓的障碍只是借口。

    但是顾凌寒不明所以,还真的以为自己必须在顾花君与祖母之间择其一,所以一时间痛苦不已,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祖母是顾凌寒的母亲的姨母,所以和顾花君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因此顾凌寒不会痴心妄想到拿亲情说事,求顾花君放下这段恩怨。亲情在顾花君的心里,恐怕连一点分量都没有占到。

    唉!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杀了祖母吗?不能!如此不孝的事情,他顾凌寒怎么能做得出!

    不杀祖母,那就只能等她寿终正寝。说句不孝的话,祖母还能活着的时间短的话三载五载,长的话也许是十年八年,顾凌寒真的等不起啊!

    “难道就没有什么折中的办法吗?”顾凌寒是在自言自语。

    顾花君不理顾凌寒,一心在翻看书桌上的信件,也许能从里面找到那三十万两官银的下落。但是想也知道,这种秘密的信件怎么会被光明正大地摆放在书桌上?所以顾花君一无所获。

    “君儿在找什么?”顾凌寒终于发现了顾花君的异常。

    顾花君把桌上的信件扔得到处都是,装作一副无辜的模样,“还能找什么?当然是找一些让我觉得有意思的事了,你又不理我,我只好自己给自己找乐子。”

    顾花君的模样实在是太无辜,所以顾凌寒从来不曾往不好的地方想,“我这就给君儿找一些有意思的信件,好让君儿打发时间。”

    “嗯。”顾花君继续乱翻书房里的各个物品,但是感觉到顾凌寒一点都不担心之后便停了下来,有用的东西应该没有被放在这间书房里。

    算了,不找了。

    顾花君悠闲地坐在本属于顾凌寒的软椅上,喝茶看书。反正已经来到永乐钱庄了,也不急于一时。

    五十二、初次逃离

    顾花君是不急,但洛天急啊。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洛家庄的冤案却毫无进展,洛天便急得吃不下饭,更睡不着觉。

    其实洛家庄的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进展,只不过席空不想让洛天知道的太多。万一到最后冤案依旧是冤案,那不就白白抱了几分希望,到时候洛天会更难过的。所以能瞒着就尽量瞒着,这就是席空现下的打算。

    闹也闹过了,洛天手里那点可怜的消息依旧是席空想让他知道,他才能知道的。

    想来想去,洛天不免觉得十分憋屈,于是便想找机会溜出同尘园。不管是寻找二哥或者是为洛家庄洗脱罪名,总之洛天不想再无所事事了。

    在下定了决心之后,趁着席空出去办事的契机,洛天便往蓝果的饭食里撒了一些巴豆粉。虽然看着蓝果不停地在茅厕与自己的身边来回折返很是内疚,但洛天真的顾不得那么多了。

    蓝果在进出了七八趟茅房后,终于支撑不住向洛天告假半个时辰,立即跑走找大夫去了。本来蓝果是想找洛天医治自己的,可是洛天表示他不会医治泻肚,所以蓝果才不得已去找别的大夫。

    也许是肚子闹得太厉害了,待蓝果找到别的大夫时,他才反应过来,洛天好歹也是一个博览医书的人啊,怎么可能连个平常的泻肚都无法医治?

    察觉到不对,蓝果也不看病了,拖着已经软绵绵的身体快速赶回紫竹院,可是院子里哪还有洛天的身影?

    这下要完了。蓝果摸了摸自己脑袋,觉得怕是要保不住它了。

    虽然知道小命要不保,蓝果依旧在第一时间通知传信的人把洛天跑掉的消息报告给了席空。

    席空人还没有回来,就已经下令封锁同尘园,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但是席空的行动再快,也快不过早已计划了许多日的洛天。

    同尘园被封锁的前一刻钟,洛天在用巴豆粉又“残害”了一位负责采办日常用品的丫鬟后,穿着偷来的丫鬟衣服,带着偷来的腰牌,滥竽充数地随着其他采办的丫鬟光明正大地走出了园子。

    回头看了一眼同尘园,洛天收起心里对席空的不舍,毫不犹豫地转头离开了。

    待席空回到同尘园里时,洛天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席空怎么都想不到一向乖乖听话的洛天会做出这么反叛自己的事情。难不成一开始洛天就是在伪装,好让自己松懈了对他的禁锢?

    想的多了,向来淡定的席空竟然烦躁了起来。小天,别让我找到你,否则我一定要打你的屁股直到你真的学会乖乖听话为止!

    在心里发了狠之后,席空便开始担心洛天。虽说洛天的武功不错,但是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外面哪是他这种无知小儿能待的地方?

    席空在紫竹院里,焦急地等着属下传来的消息。但是几个时辰过去了,却没有一个人发现洛天的踪迹。

    天色慢慢地暗了下来,凉风习习,竹叶扑簌簌地凋谢着,在空中打了一个旋儿落在地面上,月亮散发著盈淡温吞的秀美光泽悬挂在天空中,紫竹院里的一切都被月光映衬得柔和了起来。

    如此美景,席空却无心欣赏。他早已等不及,于是点足一跃,翻身出了院落,亲自寻找洛天去了。

    自始至终,席空都没有责怪蓝果只言半句。待席空离开后,蓝果一直悬着的心便稍稍落进了肚子里。

    主上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蓝果想,若是以前,冷酷绝情的主上怎么会这么简单就放过自己?

    蓝果的手放在肩膀处,那里的伤疤不正是因为之前自己想要伤害洛天抢夺令牌而被主上用暗器惩罚所致的吗?

    唉,蓝果轻叹一口气,如果主上的改变是因为洛天,那么洛天,就请你快点回来吧,否则主上的仁慈又能维持多久?

    五十三、此次决定

    谁都不曾想到,洛天出了同尘园后竟然胆大包天地以一身婢女的装扮前去大牢里探望他的爹和娘。

    洛盛世和他的夫人现在是朝廷重犯,一般来说是不允许外人探视的。但无论是朝廷还是江湖,有一句话的道理万年不破——有钱能使鬼推磨。

    洛天把从同尘园里带出来的大半银票都交给了看守牢房的衙役,这些银子足够他们过上好多年衣食无忧的日子。所以在几位衙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洛天很顺利地进入到了大牢里。

    时隔数月,洛天终于再一次看到了自己的爹和娘。

    平日里的锦衣玉食如今变成了囚衣牢饭,洛盛世及其夫人脸上的光彩早已消失不见,只是那股从骨子里漏出来的文人傲气让洛盛世就算身处牢房也不忘了挺直了脊梁。他没罪,所以他依旧可以扬起高贵的头颅说话,不必心虚。

    婢女装扮的洛天映入两个人的眼帘,洛盛世只是盯着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心里的那股傲气刹那间被疼惜取代;至于洛夫人在看到洛天的一瞬间就哭了起来,颤颤巍巍地走到洛天的跟前,握着他的手,哭得泣不成声。

    放洛天进入牢房的衙役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不由得在想,洛家老爷和夫人果然心慈,现在失了势,庄里的丫鬟不仅不怕受到牵连,而且还冒险来看望他们。看来外面传言洛家庄是被陷害的,也不无道理。

    衙役只能看到这个丫鬟与洛夫人相拥而泣,却不知道洛天此时正与洛盛世用传音对话。

    在听到洛天带来的消息后,洛盛世激动地说道:“圣上果然没有舍弃我们洛家庄。”

    说实话,洛天真的没有从哪里看出来这一点,所以对于父亲仍旧对皇帝抱着希望而感到很难过。

    在询问了一些基本的情况后,洛盛世终于问到洛天现如今把令牌藏在哪儿了。

    在离开同尘园之前,洛天趁席空不在,把它藏在他经常待着的书房里了。洛天早就打算把令牌交给席空了,如果他能够发现的话,他想怎么用便怎么用;不能发现的话,洛天就只当是借他一方宝地藏个东西。

    除了对席空抱着某种自己都不确定的感情外,洛天并没有打算瞒着父亲关于席空的事情,于是倾囊相告。

    洛天自顾说着,并没有发现洛盛世在听到席空的真名是“天忌”后突然变得苍白的脸。

    洛盛世喃喃自语道,“天意啊天意啊……绕了一大圈,令牌还是回到了他的手里……”

    洛天心下一颤,问道,“难道我不应该把令牌留给席大哥吗?”

    “无妨。”洛盛世无力地摆了摆手,仿佛看透了一些事情,“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你给了他也好。只要他不打算舍弃洛家庄,洛家庄终会度过这一劫的。”

    洛天一听这话便明白了过来,自己的父亲竟是知道席空的真实身份!

    洛天刚要询问,洛盛世便看穿了他的想法,“席空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你便不要打听。知道的越少你就越安全,我和你娘也能少操点心。”

    父亲的吩咐,洛天自然是答应着,只不过心底的疑惑是越发多了起来。

    在知道洛天从同尘园里跑出来之后,洛盛世替自己的儿子分析道,“如今,你有两个选择。第一,回到同尘园里,接受席空的庇佑,直到事情的解决;第二,去找萧妙真人,她带领一些江湖人也正在为洛家庄分忧解难。”

    “爹爹希望我怎么做?”

    洛盛世说道,“爹和你娘的心里都很矛盾,一方面希望你能安然无忧地度过这一段时间,另一方面又希望你能够趁此机会锻炼一下自己。你也看到了,只要皇帝一句话,洛家庄说没便没了。爹自认有能力护你们兄妹几个一生平安,可如今连自己都无法解救。”

    “爹爹不必自责,小天明白。”洛天下了决心,“我会去找萧妙真人。我已经长大了,也想要自己解决一些事情。总不能一切都依靠别人,一点都不男子汉。”

    洛盛世和泪眼婆娑的洛夫人对于洛天的选择都很满意,洛家的孩子从来都不需要借着别人的羽翼存活在江湖。

    探视规定的一炷香时间已过,牢中衙役前来催促洛天离开。

    洛天给了爹和娘一个微笑,然后跟着衙役离开了。洛天发誓,下一次与爹娘见面,一定是在已经洗脱了罪名的洛家庄里!

    五十四、细小改变

    出了大牢,洛天并没有立即换掉身上的婢女装扮。想也知道,此时席空肯定派了许多人在寻找自己,洛天认为男扮女装不容易被席空的人发现。

    洛天此刻的目的地是虚尘苑,就是萧妙真人在这里的住处。听闻一些支持洛家庄的江湖人现如今都居住在虚尘苑里。

    虚尘苑的前身是一个大贪官为了讨新纳的小妾开心而命人建造的园林,极尽奢华。贪官落马被处死后,园子便一直空着。直到宰相顾继学想要收买萧妙真人,这才让皇帝把园子赐给了真人作为她漂泊江湖的暂栖处。

    萧妙真人没有被顾继学收买,却收了园子,并且立即给它改了一个名儿。萧妙真人把它作为学堂,亲自出钱请先生授课,也算是成就了一件功德。

    虚尘苑——凡尘皆为虚,何故溺荣华。这三个字就像是对顾继学所作所为的最大讽刺,他虽然气极却不敢对萧妙真人如何,也没有收回园子,毕竟真人做的事得了民心。

    经过园子的纠纷,顾继学与萧妙真人之间的恩怨算是结下了。

    洛天一直都是很佩服萧妙真人的,无论是武功或者人品,所以与其在席空的保护下虚度时光,他宁愿追随萧妙真人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街上很是热闹,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洛天走着走着便有些流连忘返,说到底孩子心性还是多了一点。

    顺着集市往前走,越来越热闹,一股浓浓的脂粉味也扑进了洛天的鼻子里,洛天抽了抽鼻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很响的喷嚏。

    春风得意楼?看到眼前楼阁的名字,洛天便心说了一句不好。因为之前席空在书房处理事务时,洛天曾经在一旁听过几次,印象中有这么一个地方是被席空的手下,一个叫做绿修的少年控制着的。

    洛天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扮,觉得那个未曾谋过面的绿修是绝对不会认出自己来的,于是便稍稍安下心来,强装镇定地从春风得意楼的前面走过去。

    绿修站在春风得意楼的二楼窗口处,通过小小的缝隙看着楼下的那个小人儿,突然就笑了,“自欺欺人呐,你觉得我们真的认不出你来吗?”

    转过身来,绿修收起脸上的笑容,恭敬地问道,“主上,现在把人带回来吗?”

    席空的一只手背在身后,指甲很短,却也因主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陷入了肉中,浸出了些许的血珠。

    找了几个时辰,心也被磨了几个时辰,眼看着那个人又要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席空却始终没有发话。

    绿修等得有些着急,万一洛天真的进了虚尘苑,只要萧妙真人在,他们的人就不好直接进去把人带走。唉,主上究竟是怎么想的?

    在洛天的身影终于消失的时候,席空开了口,“橙颜、黄锦,你们跟着他,等他进了虚尘苑再回来。”

    “是。”两个声音同时在屋子里响起,声音的主人又同时翻过窗户随着洛天离开了。

    绿修的嘴角忍不住向下拉了拉,略显不满,“主上对洛少爷可真不是一般的好,二哥和三哥自从成为你的影卫之后就从来没有出现在明面上,也没有离开过你的身边……”

    席空看了绿修一眼,后者便立即闭上了嘴。绿修从主上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烦躁的情绪,所以他不敢乱说话免得惹主上生气。

    片刻过后,席空似乎是已经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于是问道,“青风可有寻到洛希的踪迹?”

    绿修回答道,“五弟昨日便传来讯息说是寻到了,不过他留下讯息后便消失不见了,所以我无法断定这些讯息是真是假。”

    席空问道,“可有派人去寻青风?”

    这一问可不打紧,绿修吃惊得瞬间张大了嘴巴,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天呐,主上可是在关心五弟?如果绿修没有记错的话,主上最不在乎的便是属下的死活。几年前青风为了营救主上,胸口挨了一刀,可是主上却不曾关心过一句。

    吃惊过后,绿修这才回道,“已经派人去寻了,暂时没有结果。”

    席空淡淡地点了点头,“多派一些人。”席空记得,青风的身子在替自己挨了一刀后就比平时弱了几分,所以越早找到他越好,万一他受了伤也好及时进行医治。

    半个时辰后,橙颜和黄锦终于回来了。

    席空盯着刚才洛天站着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五十五、萧妙真人

    洛天到达虚尘苑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在踏进虚尘苑之前,洛天回头张望了一眼,总是感觉有人在跟着他,可是他却探寻不到对方的气息,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所以洛天冲着身后虚无的空气做了一个鬼脸,吓唬那些跟着他的人:我已经看到你们了。

    橙颜和黄锦相视一眼,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出了纰漏。主上没有吩咐他们两个人在洛天的面前现身,所以即使是被发现了,橙颜和黄锦两个人还是和之前一样隐藏在暗处,分毫未动。

    洛天等了片刻却依旧听不到周围有什么动静,所以便放弃了,然后一脚踏进了虚尘苑。须臾间,那种被人跟着的感觉便消失了,洛天猜想刚才跟着自己的那些人怕是已经离开了。

    虚尘苑的大门敞开着,洛天并没有觉得很奇怪,毕竟苑里住着的都是绝顶高手,一般人也不敢来这里撒野。

    果然,洛天还没走几步,便有一个护院拦住了他的去路,“敢问少侠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洛天快速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还是一身婢女的装扮,对方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少侠不必多想。”护院拱手说道,“少侠的气息虽然不似一般男人那么浑浊,却和女人还是有着很大的差别,十分容易辨认。”

    洛天心说虚尘苑果真是一个卧虎藏龙的地方,区区一个护院,居然能够通过气息判断一个人是男是女,其他人的厉害程度想必都不下于他,看来投靠萧妙真人的选择是对的。

    洛天抱拳对着护院行了一个礼,“这位兄台,在下想要拜访萧妙真人,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护院一听洛天的要求,刚想说真人已经休息,因此不方便见客,突然又想起来真人曾经吩咐过凡是年纪与洛家三个少爷相仿的少年前来拜访,无论何时都要把他们请进苑里。

    思及此,护院说道,“请少侠随我来。”

    洛天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能进入到虚尘苑里,所以心里很是高兴。抬头望着夜空,似乎连月亮都圆了几分。

    虚尘苑本来就是一个大大的园林,数不过来的楼阁假山亭榭从洛天的身边飘过,快速地向后移去。护院有意试探洛天的武功,所以连走带飞很快就把洛天远远地抛在了身后。洛天也不甘示弱,随后赶上。

    夜色笼罩下的虚尘苑静谧得很诡异,洛天一路上跟着护院,竟没有在苑里发现一盏亮着的灯笼,实在是怪异极了。

    终于,护院在一座桥前停下了脚步,“过了桥就是真人平时休息的地方,少侠自己过去便好,真人不喜欢人多。”

    洛天的心里颤了一下,护院便消失不见了。

    望着桥对面黑黢黢的如同鬼屋的地方,洛天真的不敢向前迈进一步。这么大的院子为什么不点灯啊?洛天在心里埋怨着。

    嘎嘎……

    几只喜爱夜色的鸟从不远处的假山上飞过,洛天被吓了一跳,身上的毛发似乎都竖立了起来。

    洛天宽慰自己不要草木皆兵,多想一想来这里的目的。在鼓励了自己之后,洛天终于抬起脚来向前走。

    刚过了桥,周围的景物便被突然点亮的数十盏灯笼照得明亮极了。

    仅用内力就能催燃数十盏灯笼,这就是萧妙真人的实力吗?洛天的心里对她佩服极了,赶紧擦干净额头上被吓出来的虚汗,他可不想在真人的面前丢脸。殊不知洛天的小动作早已落入那些正在暗中观察他的江湖人的眼里了。

    洛天站在屋门口,躬身说道,“晚辈洛天前来拜访萧妙真人。”

    “请进。”屋门被一阵风吹开,待洛天走进去之后很快又关了起来。

    洛天看到床上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在打坐,虽然隔着一层纱帘,洛天还是能看出来床上的人很是年轻,绝对不是萧妙真人的那个年纪。

    “不用看了。”床上的人说道,“在下是萧妙真人的大弟子叶融。师父在几日前已经失踪了,为了江湖的安稳,我只好暂时假扮师父主持大局。”

    “怎么会这样?”洛天实在无法想象如萧妙真人一样的武林高手竟然也会遇到不测。

    叶融开口道,“旦夕祸福而已,洛少爷不必挂心。”叶融跟着萧妙真人修道多年,心性自然比常人淡薄了几分,看透了生死,反倒觉得活着才是一种磨难。

    洛天对叶融的话不置可否,只是问道,“你是如何确定我就是洛家的人呢?万一我也是别人假扮的,那么真人失踪的消息说不定就会被传出去,从而造成江湖的动荡。”

    叶融没有回答洛天的问话,而是说道,“夜已深,请洛少爷休息去吧,隔壁便是早已为洛少爷准备好的卧房。请便,不送。”

    洛天很不满意叶融的态度,但是又无可奈何,再加上他今天的确是累了,所以,其他的事情明日再说吧。

    五十六、前因后果

    洛天果真是疲乏极了,明明心里装着很多事情、很多疑惑,却不曾想竟然刚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一刻钟后,放不下洛天的席空终究还是出现在了这间屋子里。

    凝聚内力,一股疾风从席空的掌心发出,扑灭了正在焚着香的香炉。然后席空便脱了鞋上床,把洛天抱进自己的怀里。

    席空在心里无奈地叹着气,屋子里点着迷香,洛天却一点都察觉不到,他还怎么能放心这个小傻瓜在江湖上闯荡?万一刚才进来的不是他,而是其他居心叵测的人,他又该怎么及时保护怀里的小傻瓜?

    洛天睡得正香,真的是没心没肺极了,完全不知道身边的人为了他愁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席空轻轻地抚摸着洛天的脸颊,轻不可闻地说道,“若你愿意多相信我一分……”

    洛天沉睡着所以没有反应,却有人替他回应道,“若他愿意多相信你一分又如何?风花雪月之事就能这么让你痴恋吗?”

    席空淡然一笑,对隔壁房间的叶融说道,“叶师兄,别来无恙。”

    叶融依旧在闭着眼睛打坐,听到席空称呼自己的三个字后手指轻微地动了一下,“师父失踪了。”

    席空明白,叶融怕是想让他派人寻找,于是说道,“就算真人不是我的师父,我也不会看着她落难而不管不顾的。”

    叶融是萧妙真人的大弟子,也是真人已定的衣钵继承人。几年前,萧妙真人的二弟子褚千狂想要趁真人闭关之时派人杀了叶融,在机缘巧合之下席空救了他。

    叶融虽然心性冷淡,但是却也因师兄弟突然反目成仇而心神黯然,被席空搭救之后便一心一意地想要让他拜萧妙真人为师。

    席空有自己的师父——天机道长,自然不会答应叶融的请求,但是被叶融缠得烦了,便勉强称呼他一声“叶师兄”,也算是应了他。

    只不过席空没有对萧妙真人行过什么拜师礼,真人也未曾对他传道授业,所以实际上真人不算是席空的师父。

    听到席空的话后,叶融便微微点了点头,他果然没有看错席空。如果一开始席空就是他的师弟,而并非是褚千狂那该有多好,也许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萧妙真人一生行事光明磊落,惟独一个褚千狂成了她晚年的污点。叶融虽不看中名声这种虚无的东西,却也忍不住为师父惋惜。毕竟只是因为师父的识人不清,就为江湖造就了一个祸害。

    席空问道,“可有线索?”

    “褚千狂。”这是叶融最后得到的线索,可惜他前去褚千狂所统辖的丐帮进行探寻,并没有发现师父的踪迹。

    “除了你我之外,虚尘苑里还有谁知道真人失踪的消息?”

    “还有几位江湖上的老前辈,他们言行都很谨慎,所以师父失踪的消息至今尚未外传。”

    席空放下怀里的洛天,然后对叶融说道,“等我回来,小天就暂时麻烦叶师兄照顾了。”说罢,席空便离开了。

    片刻之后,叶融来到洛天的床边,看着他的脸发呆,“你和那人长得如此相像,我又怎么会认错?”此话竟是在回答之前洛天的疑问。

    伸出手慢慢地放在洛天的脸上,叶融似乎感觉到自己正在抚摸那个人。

    这才是叶融曾经急于请求席空拜萧妙真人为师的原因。叶融动了凡心,犯了修道之人的大忌,所以他要在被真人发现之前替她选择一个衣钵继承人。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席空竟也是动了凡心之人。

    叶融看着床上的小人儿,如此稚嫩、可爱、不谙世事,突然觉得席空的动心似乎也不是一件那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唉……叶融轻叹一声,他大概要重新为师父物色一个继承人了。

    五十七、不到时候

    顾花君很快便收到了席空传给他的关于萧妙真人失踪的消息,席空希望他能探查一下褚千狂和顾凌寒之间的关系。萧妙真人的失踪必定和洛家庄有关,很大可能就是顾凌寒授意手下人做的。

    顾凌寒的行事很谨慎,一般人根本无法靠近他的身边。否则席空也不可能放着偌大的苍黎峰的情报网不用,而让顾花君冒这个险。

    说实话,收到这个消息后,顾花君觉得自己的头发就要被愁白了。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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