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马之华 作者:赫里安
第39节
他们三人齐刷刷的看她。纳兰堇被盯得有些难受。摸摸自己的脸。问道:“我脸上沾什么东西了么。”
“沒有美得很”樊华道。他将青森刚热好的羊奶端到她跟前。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道:“堇儿。公主。”
纳兰堇看他今天怎么怪怪的。不过他往时也是这么怪的罢。她不客气的端起羊奶。抿了一口。问道:“怎么了。今日待我这么好。是不是有事要求着我。”
樊华讪笑着。“你先吃。吃完了我再同你说。呵呵呵”他又将窝窝头全摆在了纳兰堇的跟前。样子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艾尔巴·疾看着樊华那模样。拉着青森小声的问道:“他是不是疯了。”
“你吃你的。少主这么做。自有原因。”青森沒好气的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儿。怎么能说他的少主疯了呢。他可是很理智的。
纳兰堇吃饱喝足后。樊华将她带到一侧。远离艾尔巴·疾这贼耳朵。他清了清嗓子。缓缓的道:“公主。你看我往日也待你不薄。你跟萨柯的事情我也不追究。看在这份上。你帮我个忙成么。不成也要成真的人命关天的大事儿。”
“大事儿。什么事。你说说。”纳兰堇这辈子就喜欢掺和大事。比起在闺房里绣花郁郁而终。还是在战场上杀敌而死更吸引她。
“你回一趟沙城问萨柯要一种毒。这毒触及便死。蔓延要快。无色无味最好。”
“你要毒谁”纳兰堇轻声问他。这可是个大事。要是萨柯不同意怎么办。还把她认成了奸细更是沒话说了。
樊华用口水再一块上了漆的木板上写下了艾尔巴·尼古几个字。他不知道这雷州有沒有尼古的探子。但是还是小心为上罢。
“杀了他。你们浣月也可解忧。换个说法。你这是替天行道。利国利己。”
“这”纳兰堇顿了顿。却还是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可萨柯不给怎么办。”
樊华沉思了片刻。这也是了。要是不给呢。
“不管了。你先去问。若是问不到。你就赖在那。死缠烂打。不信他不给。要实在不行。你就用我已经知道你们的事情來威胁他。他不怕死。可不代表他不怕你死。”
“这好吧。我试试。”纳兰堇答应了他。樊华算是松了口气。
待他们回到艾尔巴·疾的视线时。班古拉与小丫头彼奴也在。屋内的空气仿佛冻结了般。班古拉坐在一侧。手里握着手掌。一言不发。
“公主答应了。我打算把拉麻借给她去沙城一趟。”
“拉麻。”艾尔巴·疾顿了顿。“还是换一匹罢萨柯认得拉麻。给她骑着拉姆去罢。”
樊华看他平静的样子。他该不会把他刚才的话都听到了罢。拉姆又是哪匹马。
正当所有人都有些尴尬时。班古拉忽然开口道:“如果你要问馥国的人要毒药。我相信沒有比海市蜃楼更适合的毒药了。”
“什么是海市蜃楼。”
艾尔巴·疾看着他。漠然道:“无色。略带香味。闻了会产生幻觉。不过也有解药。若沒有解药。日积月累产生幻觉的时间就会变长。中了海市蜃楼。最短只要四日就能解决。”
“你怎么知道的。”樊华问道。
“听说的”
“好吧”樊华看向纳兰堇。“就按他们说的要罢。”
艾尔巴·疾将她领出去。外边已经备好了马匹。是上次赛马时阿蓝骑的那匹。还有几个随从。艾尔巴·疾应该不会选那些听不懂汉话的人一起去沙城罢。
“我会派几名影卫跟随你。路上小心。我们等着你。”樊华将一把打磨得锋利的弯刀递给纳兰堇。上边缀满了各式的宝石。如此瑰丽的宝刀。肯定又是他从哪偷來的。
从天亮到纳兰堇离去。尚不到一个时辰。他们随性想到的计策可不要扑了空。樊华转身叫青森去通知影卫那边做好工作。又回到了房内。
班古拉的小眼睛正上下打量着他。好似一尊雕像只会转动两只眼睛。这个老头他不喜欢。
“只要我们拿到海市蜃楼。就会立刻发兵。前往内拉。”艾尔巴·疾坐在一侧。道。
“这样会不会太过草率了。”樊华问他。他们的兵力不足。甚至计策也沒有完善。尼古手握重兵。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攻破的。
班古拉拍拍彼奴的肩膀。彼奴便站到了高堂的椅子上。将上边一根细细的银线向下一拉。一卷皮纸如瀑布般在众人面前展开。
“我们只是一路向内拉挺进。可沒说要打起來”班古拉看着狐胡的版图忽然露出了一个狡诈的笑容。
“不打那干嘛发兵。”樊华诧异的问道。他完全猜不透他们的想法。也许是他在沙场上还太过稚嫩。
第一百六十二章
“西进。送礼”
“陛下”一双玉手轻晃羽扇。头上的金步摇在空中摇晃。阿容坐在纳兰连山的身边。染红指甲的手端着一本折子。正愁眉苦脸的看着他。
纳兰连山放下笔。柔声问道:“怎么了。累了。若是累了。就先歇着。放着朕自己來就成了。”
“不是是这折子”阿容将折子递到他的跟前。双眸中带着一湖不安的春水。媚态百生。
纳兰连山接过折子。阿容才继续道:“听闻余氏孽党已经准备杀到珠港了。这样下去”
“你莫要担心。”纳兰连山一把合上折子打断阿容的话。脸上笑意带着不尽的寒意。“国家大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女人家來担心的。这是男人的事情。叫你來担心不是会失了颜面。”
“可是”阿容想继续道。却被纳兰连山用手轻轻的摁住了红唇。
“莫要说这烦心事了。朕准备在秋收祭月大典后晋你为妃。你意下如何。”
其实这也算不上是问她的。她也回绝不得。就是想看看她还想要些什么。做些什么。晋封妃子。总不得叫她不称心。
“封妃。”阿容的俏脸有意思错愕。这是不是太惹人眼了。自己现在容华就毒霸大半个后宫。若是封妃免不得招惹上一些眼红的。
她从讪笑一声。缓缓站起身來。打开香炉。燃上一粒安息香。又走到窗边。看楼下的宫人正悄声的走在沾月楼边。不敢喧哗半句。
“陛下是否太过心急了。阿容不想要这么多”阿容徐徐转过身來。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动人的双眼看着他。“陛下能垂青阿容。阿容便知足了。可陛下待臣妾越好。保不准臣妾会马槐坡下死。”
纳兰连山沉默了会。手挣脱开了阿容的手。阿容还以为他生气。紧张了起來。纳兰连山的眉宇间弥漫着心事。在案前來回踱步。
“既然这样”纳兰连山垂下眼眸。“朕封你为后。”
候在一侧的宫人听到此话。双腿不停的打抖。纳兰连山是疯了啊。竟然封一个沒有正统血脉的女子为后。这不叫天下人耻笑再说了他不是深爱李婉。能为她荡平了余氏吗。如今怎会要立这婉容华为后。
那小太监赶紧在一侧给另一个使了眼色。另一个便悄无声息的溜掉了。
阿容被纳兰连山的话给惊得一口气掉在胸口。愣是喘了起來。纳兰连山被她吓得赶紧替她顺顺气。可情况沒有减轻反倒加重。
“宣太医。”纳兰连山对着一群宫人吼道。
阿容喘得面红耳赤的。到最后甚至干呕。呕得双眼泛红也止不住的喘。太医到了沾月楼赶紧给阿容服下一包药粉。以温润的蜂蜜水送下情况才得以好转。
“太医。这是什么病。”纳兰连山抓着太医问道。
太医颤颤巍巍的将自己的衣襟从纳兰连山的手中抽出。道:“就是换季了比较燥。喝点蜜水吃点蜜梨就成了。但是”
“但是什么”纳兰连山又激动起來。
“婉容华身子太弱。龙胎不大稳。可能过不了冬。”
太医的话如晴天霹雳直打阿容的心间。她明明喝了避子汤与她截然相反的纳兰连山。一脸的兴奋。阔袖一挥。给在场的宫人赏金百两。
“阿容。真是太好了。”纳兰连山看着面部僵直的阿容。他沒想到这孩子能來得那么快。他就要当爹了
“嗯。”阿容显得有些虚。大伙还以为她是气喘刚沒缓过來。却哪知道她在想着如何才能将这孩子除了去。
她明明这计划本是天衣无缝的。她怀了纳兰连山的种她该如何做。
她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间不能自拔。连太医离去时的话也未听到。太医嘱咐宫人要小心照看。往日给她吃的喝的不得是凉的。过一段时日。太医院会拿出个法子保住她与龙种。叫她与纳兰连山稍安勿躁。
“阿容。既然你都怀上了。就莫要推掉了。就封后罢。”纳兰连山欲要提笔下诏。阿容一把摁住他的手。笔直的跪倒在地。
“陛下你若真是为了阿容好。就不要封后了这孩子來之不易。臣妾不想叫他夭折腹中。恳请陛下让臣妾暂离这喧嚣的宫中安心养胎。”她说得言之凿凿。合情合理。闻者动容。找不出丝毫的差错。这才是怀了孩子的女人应有的反应。
纳兰连山听后。放下手中的笔。说得也是了。自己也是踩着血过來的。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总不得叫他死在那些小人手上。
“也是”他顿了顿。“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愿。朕与你一齐离宫静养。直至朕的好皇儿出世再回來。”
“可陛下日理万机的。还要处理余氏的事情。随着臣妾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会。怎么会呢。”
纳兰连山将阿容拉至怀中。二人看着要多温情便有多温情。便是李婉在时怕也不过如此了。只是看着是那般。可他们心里想的却又是哪般。无人知晓。
纳兰连山言出必行。动作那叫一个麻溜。沒过几日就寻到了一处好地方。
围水横穿月城。是浣月第一大河。纳兰连山便选了一处离月城不远的地。只要顺着围水下去不过一二里地。方能到达。
他寻了一处山谷。十分静谧。鸟语花香。依山傍水很是惬意。为了给阿容个惊喜。他叫匠人前去那山谷铸了一间竹屋。造了竹筏。又遣花匠去那修剪花草。种上许多淡雅的花木。只待开春落花便如飘雪。
这地方沒几个知道。除了那些能人巧匠与军机重臣。还有几名宫人。这世间再也无人知晓的人了。
凡是问起纳兰连山并想得知纳兰连山去处的人。多会得到警告。若是无效。纳兰连山已准许出去那些人。
也许只是弥补罢
他从未能给李婉的温柔。时间。浪漫。全都加注在了阿容身上。他所有的一切如今都只为了阿容一般。
阿容几日未见纳兰连山。还以为是忙着余氏的事情去了。天黑一觉起來。却地转天璇。发现身下的地方大变样了。
她能嗅到竹木的清香。耳边也少了吵杂声。这世界仿佛只剩她一人。她睡眼迷蒙的。皮上外衣。打开房门。眼前的景色真是令她匪夷所思。
对于这一切先是诧异。再是好奇。如今却只剩了理智。她晓得这肯定是纳兰连山做的。这世间除了他。也不会有人能将她从守卫森严的宫中搬出來了。
“陛下。”她踏着枯叶在静谧的山谷间唤着纳兰连山。是他将自己带來的。怎的却不见人呢。
“陛下”阿容连唤几声。发现这山谷中似乎真的不见人。她也不慌。走到一颗巨大的枫树下。倚在那想等等看会有人出现吗。
她方靠上去。那大枫树的枝头便开始摇晃。上边金灿灿的叶子如金雨一般打在地上。她逃到外边朝着上边看。却见纳兰连山与几名宫人正在上边使劲的摇晃树枝。
“你们在干嘛呀。快下來。”阿容唤道。
纳兰连山敏捷的跃下枝头。拍拍身上的尘土。阿容替他拿掉头上的碎叶。这模样看着真是慈爱。
“阿容。好看吗。下的可是金雨。”纳兰连山俏皮的问她。在这谷中才一日。他就开始变得幼稚起來。
阿容上下打量着这棵树。这主杆怎么说也要三个人才能抱住。应该也有些年头了。纳兰连山能寻得此地。也算是费心了。
“陛下”
阿容方开口。便被纳兰连山打断了。“在这就莫要叫我陛下了。我们似百姓般你我相称。那些规矩什么的。以后再说。你看。这竹屋不错罢。”
他拉着她的手指着不远处的竹屋。阿容看到那样子。一眼就喜欢上了。如此别致她从小就希望这自己能住在这么个地方。远离红尘。过着与神仙一般快活的日子。
“这竹屋好别致。臣我很喜欢。”阿容柔声道。她看向别处。才发现不远处还有个小湖。真是依山傍水的好地方。
“喜欢就好以后。我与你就住在这。”
“可是朝政怎么办。交给亲王们。”阿容知道。那些亲王对着王座可是虎视眈眈的。自小就不服纳兰连山能坐上这位置。总想着找机会拉他下來。
“我会命人把奏折带进來的。这样就两不误啦。沒人能打扰我们。清心寡欲。”纳兰连山紧紧的搂住阿容。这山谷空气清新。阿容身上也带着一种特别的香味。令他十分舒服。他越是觉得舒服。在不知不觉中。就中毒越深。
纳兰连山忽然松开手。似乎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阿容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忘记叫人把你的安息香带來了”
阿容听了。是松了一口气。乐呵呵的道:“沒关系呀。我再做一些。这东西也简单。”
她是这么说。可纳兰连山就不干了。这安息香要晾干要有些时日。他往日事务缠身根本就夜不能寐。这要是突然沒了安息香。他断然是睡不下的。
他想着。就派一个宫人出谷拿香去。
阿容站在一侧看着他。既然如此。她就安心了安息香么。呵
第一百六十三章
十來人的小队。一列滚尘。纳兰堇的衣裳上沾满了黄土。眉宇间是坚定的神色。活脱脱的俊姑娘。一个胡人加了速。赶在纳兰堇身边。他凑近了纳兰堇。
“前面就是沙城。我们不能再过去了。你只能自己去。”那胡人说的汉话不大标准。可够清晰。纳兰堇瞬间就拉住了手中的缰绳。
马儿在原地走了几步。纳兰堇看着他们。道:“你们就这等着。我会尽快回來的。”简单交代一句。她又扬起马鞭奔向沙城。
几名在列的影卫见她走了。看看四处。再走上两圈。找了一个遮阳的地儿将马儿拴住。都原地休息了。
纳兰堇身下的马儿累得渗出了汗。她的手只要轻轻一擦。就能摸到一层淡红的血水。这也算是汗血宝马了。
到了城门处。城门沒有再紧闭。只是被那卫兵拦了下來。那几名卫兵凶神恶煞的。矛头指着她。
“來者何人。”
纳兰堇翻身下马。欲要掏出自己的腰牌。却发现空空如也她暗道不妙。难道是路上丢了。
“呃”她有些尴尬的看着那几名卫兵。讪笑道:“几位兄弟。吾乃月光军。是萨大人的友人。可否通报一声。叫他前來相迎。”
月光军。那几名卫兵上下打量他。这名字真是奇怪了。而且也不见萨柯有提过。可看他眉清目秀。穿得一身好衣裳。想來也是个贵公子的罢。萨柯结交这些人也是正常。
他们半信半疑的找了人前去送信。纳兰堇就只得站在门外那候着。
等了也快一炷香的功夫。萨柯才姗姗來迟。一头的金发老远就能看到了。总觉得一些时日不见。他倒是圆润了许多。
“公主”萨柯恭敬的朝着她做了拱手礼。将她邀进城内。
守在一侧的卫兵都傻眼了。面前这俊逸的小哥竟然是女扮男装的公主。他们倒是沒想过这方面的。
纳兰堇随他进了城。回过头看了看守门的卫兵。问道:“守城的换啦。”
“是呀。之前是你们浣月派的人。现在是这城里的人來守。自然不认得你。”萨柯捋了捋鬓边的一缕金发。含笑风生。在纳兰堇眼里要多雅致有多雅致。
萨柯见纳兰堇看得痴。用手在她面前晃晃。看她回神了继续问道:“你不是跟着郡王么。怎的有功夫來我这。总不是來玩的罢”
纳兰堇被他这么问。她又不是那种扭捏的人。不喜欢藏着掖着。一下子就给说道出來了。“实话告诉你罢。我來这。是來求你事情的”
“你也会求人。”萨柯眉毛一挑。这倒是稀罕事。他面前的可是傲骨傲气二者兼具的月辉公主。求人这事。她这辈子也沒几次。
纳兰堇忽然就停住了脚。低下头。不大好意思起來了。“这个也不算是我求。是樊华叫我來的。
唉。实话告诉你罢。
樊华打算替艾尔巴·疾夺回王位。打算假意将九头凤剑送给艾尔巴·尼古。可是樊骆知道了。就不同意。之前打算是在剑上下毒的可是他们闹掰了。樊华也沒认识的人会淬毒。”
萨柯听了这话。倒是显得诧异。看不出來樊华还有这一套。不过在凤剑上下毒是否过于危险了些。毕竟这剑也是很宝贵的。
“阿蓝呢。”
阿蓝也会淬毒的。馥国的人识香。识毒。会淬毒的人不在少数。阿蓝会的好像也是几种烈毒。
“她去找樊骆了啊。不然來找你干嘛呢。那个叫班古拉的祭司说了。毒药还是馥国的好。而且指明了要海市蜃楼。你有吗”纳兰堇伸出手來直接就讨要那毒。丝毫不客气。也是了。他们彼此什么都知道。还藏着掖着干什么呢。
萨柯看了看周遭。将她带到政务堂后边。在暗处按下一个机关。一扇石门忽然打开。他随手拿了个火把。拉着纳兰堇走在低矮的石道上。
“你要干嘛”纳兰堇又疑又惧。这石道上还挂着蛛网。看來很少有人來这。
萨柯领她到了一间石室。里边各种瓶罐。好几个木架子上还放着一卷一卷的书。琳琅满目这该不会就是他炼毒的地方他竟然沒告诉她。
纳兰堇皱着眉。问道:“这是你的地方。”
“算是罢。”
“炼毒用的。”
“不然呢。用來藏女人。你不气。”萨柯站在架子前。手巴拉着一卷卷的书。立马就扬起许多的灰來。
纳兰堇扇了扇鼻子。嫌弃的道:“哪个女人会喜欢这。你多久沒打扫了。全是灰。”
萨柯忽然搂住她。一张俊俏的脸与纳兰堇的脸只差咫尺。也不知道他哪学來的这招。魅惑十分。看得纳兰堇的脸刹那就如铺上了霞光。
“你不喜欢么。这儿藏住你。我们就能每日相见了。不好。”
纳兰堇一把推开他。捂着自己的发烫的脸儿。道:“别闹了。赶紧给我毒。我赶着回去。”
萨柯翻箱倒柜。将书卷全翻了一遍。最终在箱底找着了一卷用木箱封死的书卷。纳兰堇猜测。这应该是海市蜃楼的配方罢。那萨柯要亲自调配么。
“听闻海市蜃楼有解药的。你不做解药么。”纳兰堇问道。
萨柯似乎沒听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打开书卷。就开始搬动各式的瓶罐。纳兰堇寻了个位置坐下來。看着萨柯面前十來个罐子。
这是海市蜃楼的原料。也太多了罢。
“海市蜃楼海市蜃楼”萨柯喃喃自语。从一个坛子中倒出好似墨汁的东西。
纳兰堇有些不安的看着他在那捣鼓了半天。站到他身旁。扯了扯他的衣角。道:“萨柯。听说这东西很毒的。你沒有解药会不会被毒倒。”
萨柯摸摸她的脑袋。将她拉到一侧晾着。道:“我虽然不是馥国第一毒。但这东西也难不倒我。海市蜃楼中混有四种草毒。两种虫毒。还有一种香料。只要沒放香料。就不会有事。
至于解药海市蜃楼是累积的毒药。往日嗅到一点。咬破唇齿舔点血就成。若是毒已深入。那就要靠男女之事叫另一位分摊一点了。”
萨柯也不管纳兰堇听不听。只管讲就是了。他这辈子沒多少喜欢的东西。玩玩毒药也要他的心头好。就是來了沙城。这儿老乡少。沒有毒药卖给他來玩。剩下这点就送给樊华了。
纳兰堇在一旁听得七荤八素的。懂个大概。看见他那手迅速的游移在瓶罐间。朝着一个瓷瓶不停的倒进毒药。
“对了你若是帮了樊华。你怎么跟樊骆那边交代呢。会不会强迫你爹娘不与你相认啊。”
说完。萨柯眉头紧蹙转过來看着她。她捂住自己嘴。似乎说错了话。
“我沒跟你说过。我娘沒了。再说了。骆姨也就是太在乎那些东西了。回头跟她说说就是了。至于么。”
他自然是不担心什么了。毕竟他爹就是樊家军的统帅萨拉。再说了他想到洛城鬼來找到他的那夜。那寂寥的身影他答应他。一定会完成他心愿的。
浣月那边情况稳定。只待自己下令就会土崩瓦解。狐胡这边若是能易主造成混乱。是再好不过。现如今也就剩下大凉那边沒法下手罢了。
兴许是忙得发昏了。萨柯沒注意到自己几根头发不小心掉进了瓷瓶里。纳兰堇替他拿出來时。那金丝都变黑了。
“哇。好毒啊。”纳兰堇看着他的头发。才进去沒多久呢。就黑成这样。
萨柯赶忙将她手中的发丝给割掉。“沒完成呢。这毒挥发不开。碰着东西净变黑呢。”
忙活了好半天。那瓷瓶來來回回。也终于装了一半的毒。萨柯擦擦自己额上的汗。握起手边一个竹筒。
“你让让。”萨柯用手将纳兰堇护到一旁。又用力将自己的唇咬破了。将竹筒打开。朝着里边撒了点黄色的粉末。
萨柯与纳兰堇屏住气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一个木塞子塞在瓷瓶上。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他晃了晃。能在灯光在看到只及瓶肚的水。这里边可是毒啊。不小心闻了去。就要发狂的。
“就好啦。”纳兰堇指着那小瓶子。就这么点。够用么。
萨柯交到她手中。又说了一遍。“记住了。咬破唇就能解毒了。再严重点就上窑子去。你可别把解毒的事儿给忘了。”
“成了成了。知道了。不就是这两样么。”纳兰堇将毒藏到腰带里。满足的拍拍肚子。“既然已经到手了。那我就回去啦。”
萨柯见她说得轻巧。得了海市蜃楼就想走。拉着她。将脸凑到跟前。不要脸的道:“沒有功劳也有苦劳呢。”
纳兰堇正准备应了他亲上一口。可是忽然想起了樊华的事情。整个人都黯淡了下來
“我萨柯我沒跟樊华圆房樊华说他已经知道我们两人的事了。但是他不想追究。说只要别让别人发现了就是。我们两还能在一块”纳兰堇说出这话时。也颇为紧张。她根本就无法预料以后的事情。
万一樊华有一天中意他人。打算将自己休了。岂不拿这來说事。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萨柯。只见萨柯杵在原地片刻。就恢复了原來的模样。他的眼底似乎有些东西。可纳兰堇看他好好的。不像是生气或是怎么了。
“你回去罢”萨柯淡淡的道了一句就将纳兰堇给送走了。
这樊华真有意思呵。若是换了别的男人。早就暴跳如雷。要劈了纳兰堇与他。他倒是不同。难道有帝王命的人脑子都不大一样。
第一百六十四章
萨柯站在城门边上。风吹着鬓角的两缕金丝。纳兰堇牵着马站在他一侧。她长叹一声。将他发上的脏东西给拿走。宛然一笑。
“我走了。”她一袭白衣。翩然跃上马儿。
似乎萨柯知道事情之后脸色就不大好。是不是她说错了。还是就不应该说出來的。
“路上小心。”萨柯淡然一句。就将这俊美的人儿给送走了。
那白衣越走越远。直到他看不到。当他反应过來。才晓得她走了。他方才神游了会。干了什么。都不大上心。
他更在意樊华的想法。做的事。说的话。这将关系到社稷存亡。扰乱天下之贼么。也算是对了。可他窃了什么。窃了人心。还是钱财。可从他出现以來。两国便大事不断。水是越搅越浑。
纳兰堇扯着马儿的缰绳在原地看了一会。不是叫他们等着她。全都跑到哪去了
“人呢。”纳兰堇大吼一声。大漠一瞬就将她的声音吞噬了。
正在啃着锅巴的影卫听到动静。连忙赶回去。纳兰堇已在那等了好一会了。看见他们來了。纳兰堇也不多做解释。自顾自的朝着雷州走。
沙城到雷州两天的路程。可纳兰堇想到萨柯最后淡漠的样子。就有些來气。不停的挥着马鞭。到了日落也不肯停下。
她的马是汗血宝马。可别人的不是。跑到了一半纳兰堇也不知道其他人被落在哪了。直到马儿再也跑不动。已经躺倒在地为之她才惊觉。
现如今已是夜半了。其实路程还剩那么点。纳兰堇看着躺倒在地的马儿也自知是自己太过过火了。索性就原地坐下來躺在马儿身边歇一会。
躺下罢。她也睡不着。搂着自己越想越急。又爬起來。扯着马儿愣是要走回雷州。
“不就是一点路怕什么。”纳兰堇牵着马儿自言自语道。
这雷州的方向最是好认了。顺着天上一道星河一直走就是了。她來时那些胡人给她带过路。还能记一记回去的路。可路上碰着什么她可真说不准。
沙漠狼。毒蛇。还是
她想着。朝那马儿靠了靠。可两条腿还一直大步的迈出去。听说大漠的野狼最是凶猛。一口能咬断脖子的。
“嗷呜~”纳兰堇听到一声狼嚎。手瞬间摸上了腰间的弯刀。
她站在原地。听着四方的声音。风儿在呼啸。砂砾在翻滚她听到了喘息声她看到了发光的绿眼
“唰”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刀起刀落。一群绿眼突然不见了。
站在月下的背影好熟悉。好像在哪见过。那人缓缓转过身來。哦~原來是鹿化。
纳兰堇走上前去。看到他白嫩的脸上长了一些胡茬。看着也十分的憔悴。
“鹿化。你怎么在这”纳兰堇好心问道。对于他的出手。实在是感激万分。
“樊家军在附近。我在等阿蓝。附近狼多。我送你回去。”鹿化将弯刀收回鞘中。声音有些沧桑。
他离开雷州后。问了影卫。说阿蓝來了这一带。他便一直候在这大漠中。沒想到还能遇上一个熟人。纳兰堇能离开樊华身边想來也是樊华开了口。既然如此。便把她安然送回雷州。再等阿蓝出來也不迟。
纳兰堇与他沉默了一路。她知道他太喜欢阿蓝了。若是有一天阿蓝真的消失了。他着魔也不奇怪。世间纵然英雄再多。也不敌不过心里最爱的女子。
“就要到了。就送你到这罢。”月已落下。日出就要不远了。鹿化站在原地。看着远处。再走一炷香左右就能到达雷州。纳兰堇应该是沒问題的。
“你不回去吗。”纳兰堇看着他干裂的唇。真是不知道他这几日是怎么过來的。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她都有些可怜这男人。
“我就不回了。阿蓝去哪我去哪。”
“那可由不得你”一个声音从暗处传來。一个火把瞬间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影卫皆拿着刀围住他们二人。樊华就站在他面前。神色如刀子一般扫过他的面。他从李贤手中换了他。可不是叫他这么作践自己的啊。唉
“少主。你这是作甚。”鹿化看着所有人。皆严阵以待。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剿灭他与纳兰堇二人。
青森将一件衣裳披到樊华的身上。后走到纳兰堇身边。扯着她的衣角将她从包围圈里带出來。
“王妃回來了。我们决定明日就动身去内拉。你也要跟着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等阿蓝。阿蓝多少岁了。还用得着你等。你先随我去内拉罢。”
樊华一头金发披散在身后。手上还握着梨木做的木梳。他也是半夜被叫起來的。若不是他。他才不会起个大早在这候着呢。
鹿化垂下眸子。手中握着弯刀。缓缓缓缓的将弯刀拔出。
“少主你莫要逼我。若是等不到阿蓝。我是无心恋战的。待在你身旁也是无用。”
“那也不能看着你作践自己。你看看。你看看。”樊华指着他一身脏兮兮的衣裳。这么多天沒洗澡。一身的臭。长着胡茬。嘴唇干裂。头发还乱糟糟的。
看他那备战的样子。所有人都晓得他是不打算乖乖跟樊华走了。也罢。用硬的也成了。
“咻”
青森手中射出一枚石子。击在了鹿化的腕上。
“咻”
樊华手中也射出一枚石子。将鹿化手中的弯刀弹开。
趁着鹿化还沒反应过來。众人皆后退数步。樊华衣袖一挥下。鹿化脚底的沙子便开始蠕动。樊华知道他手脚厉害。在影卫里。怕是大影才能匹敌的狠角。不过不要紧。他肚子的计策。
一张网从鹿化的脚底钻出。想要从下至上将鹿化给包个饺子。鹿化一眼看穿一个蜻蜓点水离开了大网的范围。
他刚落地。身后就一张网盖在了他身上。
“手脚挺利索的啊。不过也沒我的连环计厉害。”樊华梳着自己的金丝轻笑一声。可转脸就变得凶神恶煞的。“带走。”
青森一掌劈在了鹿化的后颈。领着众人回到了雷州。
纳兰堇能那么快回來也是出乎了他们预料的。不过回來早了他们也不打算早点启程。毕竟东西都沒弄好。
回到村上。纳兰堇发现村内灯火通明。男女老少都在忙里忙外的无暇顾及他们。
“他们在干嘛”纳兰堇看着他们在村内來回穿梭。难道要全村一举迁移内拉
樊华瞥了一眼。淡然道:“他们要在下一次月亮出來前把粮草装车。先一步运走。”
“下一次月亮出來前。那不就是明晚”
“不。是今晚。”艾尔巴·疾倚在土墙上。手中握着一坛陈酿。那香味樊华老远就能闻到了。
他们随着纳兰堇进了屋。班古拉也候在了里边。他闭着眼。似乎在打瞌睡。
纳兰堇从腰带内掏出海市蜃楼。放到了桌上。道:“我把事情都给萨柯说了。他给了我现成做好的。解药沒有。说是咬破了唇舔点血就好了。不过”纳兰堇顿了顿。后边这话还真不好说。这么多男人。“要是中毒深了深了就要行男女之事才能缓。”
“哦~”众人异口同声。非常明白。
“可是艾尔巴·尼古身边不是有个褒姒么。这海市蜃楼下了也沒用呀。”纳兰堇道。
“我自有办法。”艾尔巴·疾自信的道。
他早就想好的了万全之策。就好似樊华的连环计一般。这个不种。就还有下一个。环环相扣。应接不暇。艾尔巴·尼古也就拳脚不错。论道脑子。他艾尔巴·疾敢堵上整个艾尔巴王族的名誉。他脑子左边是水。右边是浆糊。不动还好。一动全是浆糊。
鹿化醒來后。整个人都要疯了。双眼通红。不停的想要挣脱枷锁。樊华亲自给他送去吃的。他看了一眼。就合上眼了。气得樊华叫青森给他活生生的灌了一碗稀饭下去才安心。
“大哥。我都要给你跪下了。你就行行好。放过自己罢。”樊华蹲在鹿化跟前。这个头发蓬乱的男人哪是他得力的护卫呢。与乞丐有何差别。
鹿化不语。也不想理他。他的心早就飞到了大漠里。跟在阿蓝身上。
“哎哟。阿蓝迟早会回來的。她回來看不见我们人。定会追上去的。你想想。你们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要是她回去发现自己有了。拼了命都会來找你的。你就为了你那沒出世的小鹿化或者小蓝儿你好歹喝口水罢。”
樊华在他面前苦口婆心的劝解着。他有樊城。知道在狠心的人看着自己的种心肠都会发软的。
提到孩子。鹿化缓缓抬起了头。沧桑的脸对着樊华那俊俏的脸。双唇微张。
“孩子。”
“是呀。孩子。你的。你总得留命看看呢。要是饿死或者渴死我以后怎么跟他交代”樊华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男人都要面子。在孩子面前要有威信的。
他端着一碗水缓缓的凑近鹿化的嘴。那干得不像样的嘴终于肯开了。真是金口难开啊。
鹿化咕咚咕咚喝下了一碗的水。道:“放开我。”
“那可不行。等到了地方我再给你解开。”樊华晃了晃面前的钥匙。塞到腰间。又叫青森给他做了好些东西吃。
樊华替鹿化理了理一头的鸡窝。梳得又顺又滑。嘴里似有似无的喃喃着。“我在。阿蓝就不会离开。我要死了阿蓝更不会离开。”
毕竟还要有人替他收尸呢。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人总是对旧识有着莫名的感情。不忍抛弃。不忍伤害。即便早就知道那人早已不在。樊华是不知道他娘亲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叫这么多人追随她了。不过自己这张脸还真是救了他一命。
樊骆手颤巍的晃在半空。剑锋指着樊华那脸。她一脸怒气看着他身后的人。
“是你杀了我的阿绿。”她双眼通红。脸上泪迹未干。那剑指着樊华许久。却一直不肯下手。
樊华拼死的将鹿化护在身后。这节骨眼上。也不知道樊骆从哪冒出的。若不是樊华眼疾手快挡在鹿化身前。怕是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你想干嘛。先把剑放下。”青森站在一侧。且不说樊骆的忠诚度。就是这次已经将樊华的发削了几缕。
樊骆冷眼看着樊华。这家伙胳膊肘向外拐。她已经不信他了。“给我让开。我要杀了他。”
当鹿化听到她上一句话。他就晓得樊骆是知道阿绿事情了。阿蓝都说了罢他将樊华推到一侧。胸口抵在剑尖上。
“一命抵一命。”鹿化只淡淡道了一句。
樊骆倒吸一口凉气。手收回。准备刺下。樊华急得口不择言。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你若是杀了他。岂不叫阿蓝伤心欲绝”
刺下的手顿住了
樊骆扬天长笑。手中的利剑跌落在地。青森一把拾起。
“真是作孽啊。林氏是得罪天。还是得罪了地。非叫族人死得冤枉。”她摇摇头。声声苦笑真叫人无奈。
“人已故。再追究又有何用。怪只能怪自己。沒有保护好她。”樊华接着道。理是对的了。就是不知道樊骆肯不肯听进去。
“是了怪我这个娘亲沒有照顾好她。待我杀了这厮。拿他的心肝去祭拜阿绿我再自裁追随。”
结果说來说去。樊骆依旧是沒听进去。非要杀了鹿化不可。鹿化却也做好了去死的准备。双眼合上。只待樊骆给他个痛快。
樊华那眼睛瞪得老大了。看着樊骆从腰间拔出一把小匕首。还不曾來得及夺下就只能干看着她刺过去。
“唰”
樊骆的停住了手中的动作。愣愣的保持着最后一刻的姿势。她低下头來。看到刺穿自己胸口的钢针。
“谁。”青森反应过來连忙追出去。可外边大家都在忙活。沒有看到有刺客的迹象。
樊华扶住樊骆。看着她胸口的钢针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要拔出來了。沒准血就止不住了。
“你阴我”樊骆躺在樊华的怀中恶狠狠的道。她來雷州。沒几个人知道的。不是这小兔崽子还能有谁能暗伤她。
“我阴你我身边高手遍地。我阴你呵。”樊华沒好气的道。都伤成这样了。嘴上还不饶人。“我看你是在外边得罪太多人了。仇家追來罢。”
樊骆苦笑冷声。脸色苍白。整个人在短短时间内虚弱十分。“罢了。是谁都不要紧”她缓缓抬起手來。一掌将胸口的钢针拍下去。钢针便掉落在地。胸口瞬间多了个窟窿。
“喂喂喂。”樊华看着她胸口的血。就知道不应该让她乱來的。这下好了。血流不止。狐胡又沒有好大夫替她诊治。
“你是我馥国的王呵。胳膊肘向外拐。我这次定活不久了”樊骆轻叹一声。她现在呼吸一次胸口就疼得不行。气是越來越少。“我若死了。你替我照顾好阿蓝。决不让这厮再见她。还有”说着还是不忘了鹿化和阿蓝的事。她对鹿化到底是多大的成见呢。
樊华替她擦拭掉额上的汗珠。这真的是回天乏术了。沒得救。沒得救啦。
“要记得你的责任。你是王。要给馥国四散的百姓们多多方便。若是你不想当王洛洛城的樊樊云会接替你”
“行行行。知道了。你赶紧歇会。我找人给你止血。”樊华在她叨叨的时候忽然想到。给她止血送回樊家军那不就成了么。沒准他们有名医呢。
鹿化在一旁看得痴傻。到底是谁的手脚那么轻巧呢。他竟然都沒发现他在王府这么多年。算上他自己也沒几个手脚能那么轻的。
“人跑了。沒找着。我喊了班古拉來。”青森将樊骆一把抱起。带到了一件草屋。
草屋里的东西早已搬空。只剩桌子与椅子。还有一些花草。班古拉就站在那些花草前。安详的嗅着它们的气味。
这是他们第一次进到班古拉的屋子。叫樊华想起了洛城鬼。两个都是捉摸不透的老头子。
青森将樊骆放到桌子上。血一路流过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救活。虽然这窟窿不大。但也是血淋淋的刺穿了身体。
“¥≈……”班古拉在樊骆耳边轻声道了一句所有人都听不懂的话。樊骆缓缓睁开眼。苍白的脸对着皱纹横生的脸。宛然一笑。
“≈%≈¥。”樊骆也道了一句便合上了眼。他们倒是很好奇内容。这两人该不会认识罢沒可能。樊骆很少來雷州。又怎么会认识这个渗人的老头子。
“回天乏术。准备后事罢。”班古拉冷不丁的对他们道了一句。叫他们措不及防。
方才还打着如意算盘的樊华怎么也不会想到班古拉会这么说。他是祭司。村上的人都是他治好的病。怎么会治不了樊骆呢。
樊华欲要开口询问。班古拉转过头來道:“如果你不给她个痛快。她就要煎熬上个把天才能解脱。还是带她回去罢。”
班古拉看着他的眼神。非常的坚定。他在看看樊骆起伏不定的胸口。只有微微的那么一点起伏真的沒救了吗。
樊华轻叹一声。叫青森抱起樊骆。他要亲自带樊骆回去。樊骆出來。总不得沒人知道罢。其他人不知道阿蓝总知道。就是阿蓝怕是已经被软禁了。
影卫带着他到了樊家军出沒的地方。樊华在那喊了几声。无人应答。倒是把樊骆给叫醒了。
“把我放下。你们走罢。他们听到了。回來接我的”樊骆轻声道。她倒是想大点声却已经无力了。她感受到生命在流逝。余贞死时就是这般滋味。
可是她与余贞天差地别。余贞那是业报。是活该。死得其所。
青森应了她。将她放在沙子上。温暖的沙子将她的身子重新温暖起來。
樊华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盖在她身上。道:“那我们走了。告诉阿蓝。鹿化还在等着她。”她不信樊骆会如此狠心叫阿蓝与鹿化分离。她也是过來人。一定更清楚离别是何等的苦楚。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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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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