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马之华 作者:赫里安
第26节
“城中还有事。在下告退。”
萨柯突然走开了。纳兰堇看着他合上门。问道身边的北川。
“我们浣月怎么给他当节度使。他是馥国人吧。”
“就因为是馥国人。才给当的。不然要是大凉的。我们不得心惊肉跳的。再说了。他是双节度使。就算卸了我们这边。他还是大凉那边的。还不如给一个人管。少点麻烦是不是。”北川拿起一块大饼津津有味的嚼起來。到了沙城这边寸草不生。再晚几天他估计得饿死在大漠里。
“可是我怎么总觉得他怪怪的。”纳兰堇皱着眉。却又说不上來哪怪。
北川冷笑一声。“谁看见他都说他怪。沒办法。他人就这样。猜不透。我们还是赶紧歇息。跟大凉那边约个时间洽谈一番。”
“大凉派來的是何人。”
北川嚼着大饼。想了一想。“应该是卓赫吧。他们慕家被李宏派來镇压狐胡游兵。按理來说这等重要的事情大凉贤王会亲自过來的。但是不巧他似乎有事南下了。所以应该是见过场面的卓赫。
卓赫
此命不禁在纳兰堇脑子里回荡了几圈。她对这个女人影响非常深刻。对不热衷的事情冷血的沒话说。听说那樊华便是她一手养大。她倒是要问责问责她。
看见纳兰堇若有所思的模样。三十好几的北川赶紧道:“姐姐。你可别乱说话。要是打起來了。节度使会直接把我们轰出城门的。”
纳兰堇一听。又疑惑的问:“为何。他只是个节度使。我可是从二品的御前带刀侍卫长兼公主。”
“这里有规矩的。不管哪国的人。都不能惹是生非。除非两国开战。以沙城为目标。如果萨柯出事。馥国人狗急跳墙咬我们一口怎么办。”
原來如此~利用萨柯的特别身份综合沙城的势力。这样双方便不敢乱來了。
其实纳兰堇对萨柯好奇。北川何尝不是呢。李宏与纳兰连山曾想给他加官封爵。他却只想在此守护城池。论多少银两多少良田也不走。问他为何。他却只道是为等人。至于是何人。无人知晓。
满腹经纶。却不愿到都城坐享荣华。试问这世人何人能做到。除非他是为了某个目的。
可你说他不单纯。宫里派了多名探子。却一无所获。然后每年都会按时将沙城的各项数目捎到月城。如此平淡。却挑不出一点错处。
一名小兵开了门进來。又端來一些东西。默默放下就要走。纳兰堇拦下他。问道:“节度使去哪了。”
“听闻城中有个郎中医死了人。节度使正前往调解呢。”
纳兰堇眼咕噜一转。道:“能不能待我去瞧瞧。”
北川听她提出这等子意见。嫌弃的摇摇头。“外边沙尘大得很。非要出去。好好的姑娘家都要成了男人了。”
“你管我。”纳兰堇转过头來朝着他吐了吐舌头。拉着那小兵就狂奔出去。
第一百零五章
“哥。听闻北川已到。还带着纳兰堇。我们当初并未先行得知她要到此。纳兰连山是何意。”慕红绫身披皮毛。站在炭火边看着外边风沙作响。
慕忠诚坐在位置上。将笔放下。若有所思的道:“暂时还未知。你去找人同他们约个时间。明日就不错。沙也停了。咱们就看看他们刷什么花招。樊辰呢。”
“他巡城未归。”
慕忠诚站起身來长叹一声。摇摇头。“樊华这孩子祸事太多。这次实在是棘手。”
“但依我之见。那也真是余贞的业报了。再说了。人又不是樊华杀的。他们若是要人。绝对不交。”这次慕红绫倒是一反常态的维护起來。多少还养过的。别人杀了还不如自己下手呢。
“哼。我们想交也沒得交。樊华已不知所踪。但从消息上來看。馥国遗民应该全都知道他得身份了。他们定是拼了命都不会把樊华交出來的。唉他就是这样。福祸相依。大起大落。”
慕红绫本想告退。却忽然记起了一件事。又折返同慕忠诚道:“听闻艾尔巴·疾已回到雷州了。相信过一段他便会开始來骚扰我们。我们的防御需要更进一步。”
“嗯已经冬至了。夜里叫将士们多用水浇浇城墙。巡逻增至一半。白日可以少一些。夜里绝对不能见。轮班换。”
听此似乎是觉得小題大做般。却不然。凡是见到艾尔巴·疾的部队都觉得一阵的恶寒。狐胡占有肥美的草原与荒芜的大漠。狼是他们神明。亦是他们的战斗工具。
一匹狼是不足以畏惧的。可艾尔巴·疾偏偏有能力训练好上百匹的灰狼。爪子磨得尖锐。牙齿能好留情的撕碎敌人。沙城因此损失颇多。被掳走的牛羊与女人不计其数。
“萨大人。”纳兰堇骑着马儿迅速的追上了萨柯。在沙尘中。她看见萨柯大步流星的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无遮无拦。“萨大人。”
萨柯困难的回过头來。见到纳兰堇骑着马。好生的俊俏。特别是用白玉冠高高竖起的长发。显得格外的英俊。
“月辉公主为何出來”
“我想來跟你看看。萨大人为何不骑乘”
萨柯在风中对她大吼。“我骑术不好。小时候被摔过。”
纳兰堇忽然伸出手來。道:“我带你。”
二人性子也是直爽。丝毫不顾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萨柯上了马。搂住纳兰堇的腰。跟她说了路要怎么走。纳兰堇便马鞭一挥。让马儿在沙尘中风驰电掣的跑。
到了一四合小院。纳兰堇拍拍头上的尘土。她现在是知道为何此城名为沙了。沙子真是多得让人难受。
一个捕快看见萨柯來了。拱手礼相迎。“萨大人。总算來了。人都快拉不住了。这位是”捕快忽然看见了他身旁的俊逸小生。这细皮嫩肉的应该是新來的罢。
“这是”萨柯有些犹豫了。不知将纳兰堇说是何身份好。
“我是他朋友。”相比起來。纳兰堇就大方得多了。话脱口而出。
见纳兰堇这么说罢。也就沒事了。捕快领着萨柯朝着内院领。把事情给道了一边。“这户人家找了江郎中來瞧病。结果给医死了。现在这户人家正在后边闹呢。可江郎中说了。是那人病得太重。不及早寻医。才导致过于虚弱。无力回天的。”
说完。也正好到了房内。看看此户人家的宅子。应该也不算是穷的。但也说不上富吧。萨柯一到。那户人家便哭哭啼啼的朝着萨柯跪下了。
“萨大人。你來评评理。明明就是他这个庸医弄死了我家老汉。”一个老妇人跪在他跟前哭诉。还指着跪在一旁的郎中振振有词的道。
郎中见此妇人如此蛮横。也可怜兮兮的道:“萨大人。你要给我做主啊。她家老汉真的病得太重了。我无力回天啊。怎么就变成了我医死的呢。”
“这”纳兰堇看着他们这般。还真的不太好说是谁的对错。她拉了拉萨柯的衣角。悄悄的问道:“萨大人可能分辨。”
萨柯不对她语。朝着妇人道:“你家老汉的尸身呢。”
听闻他要看尸身。妇人赶紧领着萨柯到了旁边的房间里。所有人都一并跟了过去。尸体躺在地下。用白布轻掩。萨柯将白布掀开。左摸摸右瞧瞧。
纳兰堇站在他身后。在房中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这老汉确实病得久。这药味能在房中久久不散。可见日子不短。郎中说得也沒错。
萨柯摇摇头。道:“此事并不能说是江郎中错了。你们老汉确实病得过重。可毕竟人命一条。你们可愿遵从我的发配。”
妇人和郎中跪在他面前。表示愿听从发配。
“江郎中出师名医。师传三代。医术应当是了得。可如今逼近是一条命。总要给这老妇人个说法。”
那郎中将此话听了去。抬起头。惶恐的道:“大人是说我错了那老汉着实病重啊。”
“医者有道。此次你明可以不來出诊。你为何还要前來呢。还有你。你既然已请江郎中前來医治。必然是信得过他医术。那为何又要说是他医死了你家老汉。”萨柯对面前的二人道。他们其实都有错。若要追究起來二人定要鱼死网破。
二人沉默。不知说甚。
“既然这样。那江郎中就把出诊钱归还妇人便算是了解了。”其实给这小户人家出诊。也沒多少钱。大多有本事的郎中会去大户人家瞧病。这样会得到一些碎银作为奖赏。
妇人见惩罚过轻。便喊道:“我不服。我老汉哪值这点钱。”
纳兰堇听了此话。翻了个白眼。这药味就能闻出个所以然了。她同妇人道:“这郎中给你们抓的药可都是上等的药材呢。就这一味龙涎香就很贵了。你还不知足。看你们这房子。我猜你们还沒给他药钱罢。”
说到这。妇人面色有些通红。确实还沒给药钱。她也不再作声。
郎中见此。赶紧趁热打铁。从荷包里掏出出诊的钱换给了妇人。然后一个拱手礼打道回府。那速度。跐溜一下就在沙尘中沒了影。
“走罢。事情结束了。”纳兰堇道。
可萨柯似乎沒听见般。站在妇人面前片刻。从荷包中掏出了一点碎银放到妇人面前。道:“好生埋葬了他。”说完。带着纳兰堇走了。
出了门。纳兰堇用胳膊肘捅捅他。道:“看不出大人文弱的样子。还挺受人敬重的嘛。真人不露相啊。”
“哪有哪有。公主过奖了。”
便是在此时。一骑人马从沙尘中跑來。停滞在萨柯面前。來着单膝跪地。报:“大人。有骆驼商队请求进城避难。是否开门。”
萨柯微微皱眉。问:“说得详细些。”
“九匹骆驼。还有一些货物。四个人。”
“我跟你去看看。公主我便不同你回去了。你知道如何回去罢。”萨柯贴心的问着纳兰堇。
纳兰堇大大咧咧的挥挥手。道:“知道知道。大人安心去罢。我找北川大人商量事情去了。”
“告辞。”萨柯翻身上马。随着來人一同消失在黄沙之中。
“她这时候怎么來了。”萨柯在來人的耳边悄声问道。
“应当是为了那等子事。”
“那你可知吾王可有前來。”
御马之人摇摇脑袋。道:“沙尘太大。看不清。不过应该是不会來的。此时正是危险。应该是到处避难了。”
萨柯眼睛在沙尘中眯成一条线。好不容易爬到了城楼上。看到下边商队已经被黄沙埋了腿。赶紧下令让人开门。
他站在门后看着将士将门打开。便只是开了一条小缝隙。风如刀子般从外边涌进來。刮得萨柯脸微微泛红。
商队缓缓从他身边走过。所有人都用纱巾捂面。只露出眼睛。便是只看到眼睛。他也能看得出谁是谁。
萨柯看向中间一人。与那人四目相对。又将眸子垂下。蝶翅般的金色睫毛挡住了他的碧眼。他阔袖一挥。城门又再次关上。他顶着一头的沙。终于回到了节度使政务堂。
方进了政务堂。却有人叫住他。
“大人”
萨柯扭头一看。这不是慕红绫么。她怎么來了。
“县主有何吩咐。”他嘴角一丝笑意暖入春光。
慕红绫从位置上起身。将一本折子递到他跟前。也笑道:“此贴还劳烦大人转交给浣月鸿胪寺少卿北川。我方决定明日寻找个适合的地方洽谈惠宜公主一事。”
“那地点定在哪。”
“我们也不知该定在哪比较好。大人心思缜密。这时间和地点便由大人决策。想來浣月那边也会有什么意见的。”
萨柯收下帖子。点头示意这活接下了。
慕红绫又道:“艾尔巴·疾已回到了雷州。还请大人通知浣月军方注意加强南门防御。”
“真是不好意思。让县主还为我沙城想了这么多。真是惭愧。”
那慕红绫的话似乎都说完。一件接着一件。“对了。大人可知我侄儿在哪。”
“你侄儿。”萨柯有些疑惑。
“就是樊华。你们现在的王。”
说到这名字。他便是懂了。他皱着眉头。有些无奈的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已经很少來我这了。毕竟我这边也沒什么事情可以探听的。就连吾王一事还是因为这次惠宜公主遇害才知晓的。”
慕红绫观察着他的眉目。期间一直含笑。真是看不破。每次都这样。既然看不懂。也不为难自己了。她拱手告辞。
萨柯看她离去。将帖子放到桌上。若有所思
第一百零六章
石廊百转。灯火如莹。密室一瞬被灯火照亮。萨柯将灯盏放到石桌上。一个女人正含笑坐在他的对面。
“多年不见。你倒是长成了帅小伙了。”樊骆将面纱拉下。热情的抱了抱萨柯。
萨柯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骆姨过奖了。骆姨你此番前來。可有急事。”虽柔弱。可他却不拐弯抹角。兴许是这大漠呆久了。无意之间改变了些。
樊骆被提及此事。面露尴尬。道:“你也知道。我之前杀了纳兰蔻酿成滔天大罪。现如今却是连累了你们这些后背。这张老脸真是沒地方放。”
纳兰蔻之死也怨不得别人。是余贞当年的过错所致。若是余贞当年肯放他们一条生路。又岂会落到今日这个局面。
“骆姨莫要过于苛责自己。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唉。我这次就是要前去找你爹支援少主的。还请你给我安排一些人马。”
萨柯听她这么一说。面露难色。樊骆也不是傻子。一下就能看到了他的似乎有些顾虑。
“你放心。我会很小心不会暴露你的。”
“这不是暴露不暴露的问題。骆姨你知道我在这沙城只是为了当个线人。但是现如今事情少了我这个线人可有可无的。只是”他忽然想起慕红绫同他道的。“艾尔巴·疾这几日刚从中原回到雷州。若你在路上遇上他。你绝无生路。”
樊骆扬天长叹一声。摇摇头。“可我不敢耽误。若是少主被诛杀。我岂不是成了馥国的罪人。我已失责于樊璎。绝不能让她在九泉之下不瞑目。便是豁出我这条命。也是值了。”
“骆姨。你不要激动。现在李宏并未有意将少主交出去。我们何不坐山观虎斗。”
现如今李宏唯一将樊华保住的原因只因他是馥国的继位者。但馥国已散。能让馥国遗民甘愿臣服的方法便是善待其主。再说群龙无首总不是什么好事。
“可我听闻。浣月鸿胪寺少卿已达沙城。不日就要与慕红绫洽谈。若是浣月执意要大凉交出少主应当如何。”
萨柯摇摇头。如果北川自己前來倒还是有点悬念的。可如今纳兰堇都來了。怕是沒那么简单的。可这毕竟是自己的猜想。也不便告诉她。
只道:“骆姨你大可放心的在这住上一宿。其实明日就是他们洽谈之日。你不如看看结果。至于我爹那边我会派人联络。”
樊骆点点头。也只能这般了。毕竟那条路自己也好些年沒走。不知道入口会不会迁移。
入夜。沙暴也开始消停了。浣月军中一片笙歌载舞之相。萨柯站在墙头上眺望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在人群中不停的穿梭。
那纳兰堇也真是有意思。虽然早就听闻她性格如男子一般不拘小节。但是也不至于在脸上抹了一把灰混进军营里跟将士们寻欢作乐。这样子莫说是公主。侍卫长怕是都沒那么疯狂。
“我跟你们比箭术。若是我能用箭将抛入天际的铜板射到城门楼上。你们都得再喝一碗。”纳兰堇喝得微醺。在将士的鼓动下竟站出來找些节目给大伙看看。又趁着酒劲说出了这胡话。
大伙围坐在篝火旁掌声呼声瞬时爆发。看他一文弱小生。倒是如何穿了钱眼的。
纳兰堇晃晃悠悠的起身。端起一罐子酒。对着嘴泼洒下來。她擦擦嘴。接过将士们递來的大弓。柔软的两指捏起一只箭架在弓上。
有一将士则站在远处。替她将铜钱抛到天上去。她眼睛一眯。气沉丹田。将弓拉满弦。周遭的三百将士甚至能听到弓被拉得嘎吱响。气都随之屏住。却见纳兰堇手指一松。箭便射了出去。如一道闪电般穿着钱眼而过。又射向远方。
站在城门楼上的萨柯两眼瞪大。这这箭竟然冲着自己來了。他身旁的将士见他反应不及。一把将他推开。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噔”箭连带着铜钱射到了城门楼上的柱子上。
士兵将萨柯扶起來。对着下边骂道:“你们要杀人呢”
那纳兰堇发现竟然有人敢这么对她说话。双手叉腰。指着城门楼上的萨柯骂道:“沒看见我射箭呢。不知道躲吗。”
萨柯被她这话激得冷笑一声。这是什么道理。射箭还要别人躲的。他又不是靶子。
站在纳兰堇身旁的将士可还沒醉呢。看见那一袭干净的白袍就知道出事了。赶紧跪下。喊道:“节度使恕罪。”
节度使。纳兰堇晃晃悠悠的挠着脑袋。忽然忘了节度使是谁。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來。
她作拱手礼笑道:“大人恕罪。夜里夜里太黑了。我沒看见你在那。”
萨柯在心里暗骂。钱眼都能看清。能看不见他站在城门楼上。胡扯。他气得甩袖摇摇头走了。什么奇葩的公主。差点杀了他。
翌日。纳兰堇还在呼呼大睡。沉进在昨夜的笑语欢歌之中。北川提着衣袍站在她房门前。拍着门喊她起來。
“公主。公主。该起來了。要办正经事去了。”
纳兰堇疲惫的睁开眼。心里暗骂这拍门之人。真是扰人清梦。她正打算睡回去。却突然想起了今日要去见大凉使臣的。
她弹做而起。披散头发的她显得有些无措。却又带着往日不常见的女人味。她麻溜的穿衣洗漱。带着一个饼匆匆的赶往商讨的地点。
北川在路上便同他说了。萨柯将地点定在了城门楼上。这样就不会偏颇之嫌。待他们去到了城门楼上。桌子都摆好了。茶水。早点。
萨柯坐在慕红绫面前。落下手中的棋子。道:“公主起得可真早。昨夜可还玩得开心。”
“我”纳兰堇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來。
北川疑惑的看着她。昨夜他在房里歇息。还真不知道这姑奶奶跑哪去了。莫不是做了什么开罪了节度使。
纳兰堇吞吞吐吐的。到最后。长吸一口气。一鼓作气道:“昨夜十分抱歉我并未看见大人站在城门楼上所以请原谅我的不妥之举若是大人气还不消也莫要牵扯到公事上來一切由我纳兰堇來承担。”她长呼一口气。这话说得不带停顿。听得大伙一愣。
“呵呵。公主还是同以前一样啊。”慕红绫噗嗤的笑了出來。手中落下棋子。
萨柯示意下人将棋子收起來。坐到了桌子的一侧。让双方对坐。方才入座。下人便端上了极具疆域特色的早饭。羊奶加上一些饼和肉。还有在这沙城之中很难吃到的南方小食。
纳兰堇才起床。肚子饿得咕咕叫。也不理别人。自己就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慕红绫看着她那样子。跟在浣月一点都沒变。也算是有福了。她看向面前的北川。北川便知她要开说了。
大人说话。纳兰堇这神经大条的姑娘是沒得插嘴的。萨柯给她倒了一杯羊奶润润喉。好生招待她。
“北大人。别來无恙。想到今日重逢竟是为了各国之事。我也不跟你客套。你们说罢。对此事你们想如何。”慕红绫率先开了口。一身红衣坐在城门楼上格外的抢眼。虽说是三十來几的老女人的。可脸上如同二十多的姑娘。却多了一份老辣的感觉。
北川见她这般咄咄逼人。不禁的笑出了声。“县主不必这般。我们陛下对此也无过多要求。此事本是馥国遗民樊骆挑起。并未你们大凉何事。可我们惠宜公主毕竟实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出事的。你们若想推脱干净。是不大可能的。”
说到此。萨柯与纳兰堇不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竖起耳朵听听他们的话。
“此话诧异。若不是你们太后当年咄咄逼人将林亦的头颅悬挂于城楼之上。又何來今日之事。按我说。还是你们的错。”
“可一个公主南下洛城。你们便不派人保护她这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慕红绫冷笑一声。道:“听闻那日我侄儿樊华逃婚前往洛城。那惠宜公主想也不想的就跟着一群下人去找已有失公主身份。还听闻大婚之日。惠宜公主可是说了一些不好听的。大家都挺难堪的。你这让我们如何待客。”
纳兰堇拍案而起。道:“卓赫县主。人已入土。你为何说这些來玷污我三妹。”
“二公主。我所说句句属实。不瞒你说我那樊华侄儿生得貌美。惠宜公主若是在大凉看上他也不是件稀奇事。踏破门槛提亲的人可是数不胜数。若是为了这般惠宜公主那日出言不逊倒也能谅解。”
“你。”纳兰堇被她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來。她是沒见过樊华长什么样子。只是听闻确实英俊貌美胜过樊璎。可也不能把责任全推纳兰蔻的身上啊。
北川听了此话。心中是怒火横生。倒也不为了慕红绫口中这些破事。他是气不过这大凉竟然连赔点东西的意思都沒有。这远超自己的预想。难道大凉占据了这半壁江山都不能拿出点什么东西來给他交差。
若是他敢问出此话。慕红绫定会答。我们一件东西都不会给的。包括人。
第一百零七章
“公主莫要激动。这还得问问北川大人上边的意思是什么。”
北川冷笑一声。怕是问了也不如愿。但他还是从袖中掏出一本折子放到桌上。推至慕红绫的跟前。慕红绫不急不躁的拿起來端详一二。若是这还有人。她都要笑出來了。
城池三座。连带沙城。这沙城大凉与浣月平分。若他们要了去。他们还不得再重新铸造一座城池來抵御狐胡骚扰。这工程。想想就足够了。光这沙城一条。慕红绫定是不会同意的。莫要说下边的什么千骑宝马。绢丝万匹。
虽然自己是不大看好这些的。可慕红绫还是端着一些架子将折子收下了。命人用千里飞骑速速送往京都给李宏过目。然后又冷眼道:“折子我是给你们弄上去了。不过我可不大相信陛下会同意此事。”
纳兰堇忽然想起了纳兰连山交代的事情。连忙道:“对了。顺带将我皇嫂送回來。这路途遥远。这些日子我便在沙城等着她。”
慕红绫看着茶盏。若有所思。原來纳兰堇前來是为了李婉一事。不过她听闻李宏似乎已经不打算让李婉回來了。若是李婉不來。这小丫头难道还要长居此地不成。
此番商谈也是草草收场。毕竟大凉与浣月的目标过于明确。若是有一方不让路。便会导致局面僵住。
沙城两骑宝马奔出。一骑往南。一骑往北。向南去往浣月。北川让人送去消息将大凉态度如实禀报。向北去往京都。慕红绫将折子送了出去。
事后。纳兰堇摸摸自己的肚子。吃饱了。事情也谈好了。就只能呆在沙城无所事事。练练兵什么的。
“撑死我了。呼吸都困难了。”纳兰堇捂着自己的肚子。扶着城墙下楼。
萨柯站在她身后。哭笑不得。道:“公主真有那么喜欢吃这沙城的东西。我遣人给你送去。”
纳兰堇赶紧摆摆手。“不用不用了。太好吃会吃得多。脑子里就不想练骑射了。萨大人可真是好心。若是沙城归到浣月版图之中。大人一定会受到我皇兄器重的。我看人还是有点准头的。”
听她一言。萨柯心中咯噔一下。这纳兰连山想要狮子大开口。看來樊华等人的命数确实悬乎了些。得赶紧跟樊骆说一说。
“多谢公主夸赞。我要处理事情去。我先行一步。公主见谅。”他白衣一摆。拱手礼一作就要离去。纳兰堇忽然拉住他。一脸坏笑。
“大人似乎功夫不行啊。躲一支箭都不大可以。看來你还是跟我去练练功夫罢。”
“这个”萨柯话还未说完。纳兰堇就拉着他跑下城楼去。一路狂奔。
萨柯在心中真是不知说些什么好。他生來就身子不大好。这气力还比不过纳兰堇呢。就被纳兰堇这么一直狂拽到练兵场。
鹅毛小雪凄凄。一手玉手摊开掌心接住一片雪花。雪花却又化成了一滩水残留在掌心之中。
青森替樊华将墨色的狐裘轻拢。二人站在雪里如同宣纸上的两滴浓墨。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却无话可说。
他们已在此一月近两月了。无人知晓。无人來访。似乎又重新回到了梨花谷中。只是枷锁不在任他们疯闹。
“喝茶啦。”阿蓝站在阁楼上唤他们回來喝茶。慕馨则挺着肚子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笑语嫣然。
琅和鹿化从门外冲到炉火边。巴不得整个人都扎在炭火里。他们头上已积攒了一些雪。鹿化暖和一些。就跑到阿蓝面前笑嘻嘻的讨要一杯热茶來喝。
阿蓝白了他一眼。凶巴巴的道:“自己倒。”鹿化只得可怜兮兮的倒茶给自己。
“呼”
樊华从门外进來。双手与脸颊被冻得微红。青森将门掩上替他解了身上的狐裘。将炭火挪到他的脚边。
“沒想进江准备到了大寒便那么冷。”樊华喝着热茶。大伙其乐融融在房里坐着自己的事情。
青森又给他倒了一杯茶。笑道:“属下觉得。现在倒像是梨花谷一般安乐。无忧无虑。”
“可是少了梨木啊。以前你都在光秃秃的枝桠下焚香弹琴叫我背书。”
“现在不行吗。”
一个浑厚的声音从门外传來。忽然门被推开。李贤站在门外。还保持着推门的姿势。头一抬起。众人便看见他那阴阳怪气的笑脸。
樊华被惊得站起身來。直愣愣的看着李贤走进來。坐到以自己的身旁。
“你们怎么都这副表情。本王能找到这。很诧异吗。”
阿蓝忽然怒视着鹿化。鹿化看向她。无故的摇头摆手。矢口否认道。“我沒有。”
李贤在这寒冷的天里面扇还不停的扇着风。他大笑一声。“哈哈哈。他自然沒有说。可这世上不光他一个影卫。”说罢。神色一变。目光如剑瞪了鹿化一眼。“回去自己领刑。这次你不死。也得残了。”
他这话说得倒不是危言耸听。知情不报是罪。违背相见是罪。出手救人是罪。加上之前的大大小小无数罪责。刑罚一上。鹿化绝对不能从王府里活着出來。
阿蓝被他这一说。心里其实是不大高兴的。一张臭脸就摆出來了。怒气腾腾的道:“你來此作甚。这不欢迎你。”
李贤冷笑一声。“大凉半壁江山都是我的。你说不欢迎就不欢迎。樊华。同我回去罢。我皇兄不会将你交出去的。就算交出去。我也能保住你的性命。”
樊华站在他面前。眉头微皱。双手握拳。好半天才说出了一句话。“我不会同你回去的。”
“呵呵呵呵”李贤忽然一阵狂笑。“你是出來野太久了。听不懂人话了是不是”
“你就当是罢。”樊华平了气。坐下來。替他倒了一杯茶。又叫青森将门掩上。
“啪”李贤一掌拍到桌面上。将大伙吓了一跳。
“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太久未跟我交手忘了濒死的感觉。还是你想亲眼看着你的孩儿出世。”李贤的眼睛若有若无的瞥向慕馨的肚子。“馥国的王位毋庸置疑是你继承的。可你现在有了孩子。只要你一死。你的孩子就是王。只要我把慕馨带回去。将孩子带大。他便是一个傀儡了。你说你现在还有何用。”
提到孩子。慕馨心中一阵的紧张。不由的躲后边。不敢出声。樊华拍拍她的背。安抚好她。又给李贤倒了一杯茶。递到他跟前。
“王爷。你未免太草率了吧。这世间变数那么多。你怎么就能肯定你所说的就是真的呢。”毕竟这孩子只要滴血认亲。就能识破他并不是自己的穴脉。如果他将自己杀了。其实还会有别人來继承王位的。
李贤不接他的茶。樊华轻笑一声。将茶水放回桌面。继续道:“我同你回去可以。你只要同意几件事。”
“哦。你还有事。”李贤眉毛一挑。平常要求那么少。看不出來今天事情挺多的。
“王爷。半壁江山都是你的。只是几件事。你定能做到。你回去之后。赦免众人。包括鹿化。然后将他交予我。从此你不得再管他。第二件。我回去后。我要做什么。你都莫要再指手画脚的。毕竟你又不是我爹我娘。第三。这个孩子。你用性命担保。你要保他平安。若是我无福先走。你也不准欺凌他。”
“还有呢。”李贤听得津津乐道。这些话道真不想是从他嘴里说出來的。多么仁慈与虚伪。
“沒有了。你答应不答应。”
李贤将扇子一收。点点头。“行。你们收拾东西罢。我在船上候着你们。若是想跑。别怪影卫不留情。”
待他出了门。所有人愣愣的看着樊华。琅在一旁弱弱的问道:“真回去啊。”
“不然呢。赶紧收拾啊。回去吃香的喝辣的。他都说了我不会死。我怕什么。”樊华一吩咐。众人作鸟兽散各自收拾去了。
青森独留在他身边。看着他眺望远方。恋恋不舍这漫天的雪花。轻声问:“为何突然改注意了。”
樊华转过头來。苦笑一声。道:“为了这孩子。我能豁出去一切。”哪怕这不是我的穴脉。是你的。就因为是你的。所以我才能豁出去一切。
鹅毛小雪忽有变大的倾向。樊华披着狐裘与青森走在队伍的末端。临上船的一刻。他忽然抓住青森手。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若我先走。或是命中有变数离你们而去。你答应我。定要好好照顾这孩子。当成你的骨肉。也好好照顾馨儿。当成你的妻子。”说着。他潸然泪下。想來他此番回去。日子就不会再如同以往一般清闲任他胡闹。这是他的命。
青森未语。将头低下。卷翘的睫毛如同一只蝴蝶飞舞的在雪地中。反过來紧紧的握住樊华微凉的指尖。问:“少主。这孩子的名字。叫什么。”
樊华摇摇头。道:“我还未想好。你取罢。我相信你。”毕竟这是你的孩子。他的名字。自然由你來曲。
冰凉的雪花落在他的红唇上。轻轻一呵气。便幻化成了一滴水
第一百零八章
又过一月。众人在船上过了一个立春。和一个大年。待他们回到京都。已是乍暖还寒时。枝头的木棉已开始发芽。
在雨水将至的前几日。他们回到了自己的府中。这长途跋涉最痛苦的莫过于慕馨。挺着大肚子本就孕吐。偏偏在摇摆不定的船上住了许久。下船时整个人面黄肌瘦只剩皮包骨。
樊华屁股还未坐热。宫中忽然來了意旨。让他速速进宫面见圣上。樊华只带着青森。吩咐其余人等皆留下在府中打扫收拾。便匆匆进宫面圣。
琅看着一池子翻着白肚的锦鲤。伤神的揉揉额头。“几个月不在。全死了。若不是冬天被冻住。怕着臭味都要熏到隔壁宅府去了罢。”
鹿化站在他身旁冷笑一声。道:“你整理池子还算好的。看见房里沒。厚厚一层灰。我们其他人还要擦得锃亮才行。这活今天怕是做不完了。”
脚步匆匆。腰间的禁步叮当作响。樊华随着宫人穿行在花园中。走了好一会才找到了李宏。
“微臣参见陛下。”樊华此行回來。倒是收敛了不少。还知道行跪拜礼了。
李宏瞥了一眼。让他起身。后眼睛又望着湖面。脚边一杆鱼竿斜插进土里。“这春季的鱼儿最是肥美。主客司觉得呢。”
“是了。”
“走罢。同朕一起去皇后那进膳。”
樊华跟随在他身后。心里直打鼓。难道他真的在这短短的几个月就将赵青从一个妃子扶上了皇后的位置。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赵贤妃虽然已为后。可人倒也算是低调的。一直住在大雁阁。不曾搬到椒房殿。他们方走到门口。就瞧见赵青等在了门口。
“娘娘”樊华对她行了礼。随在李宏的身后进了大雁阁。
进了门。香气扑鼻。樊华与青森确实心中咯噔一下。这气味是鱼樊华入了座。宫人赶紧给他盛了一碗浓白的鱼汤。
赵青坐在李宏的身边。身着金贵。却一脸温柔的给他夹了好多菜。“陛下。你爱吃鱼。臣妾这顿专门让人做了全鱼宴。你还合心么。”
全鱼宴。樊华在心里嘀咕。他怎么从來都不知道李宏爱吃鱼的。难不成赵青受了李宏的命。这鱼是专门做给自己的。
李宏端着鱼汤。一饮而尽。看了看痴在桌前的樊华。问道:“怎么。这菜不合爱卿的胃口。”
当然不合了。可樊华怎么敢说呢。笑道:“都说食不过三。微臣在进江吃鱼吃多了。有些腻味罢。”
“哦~既然如此。皇后可还有别的菜式。”
赵青摸摸鬓角。笑得有些可怖。“当然。臣妾还有一只烤全羊。兰姑姑。端上來。”
霎时。一只烤得金黄的羊被端上了餐桌。宫人还给了他一把镶金的匕首。李宏握着匕首。在他面前晃來晃去。似乎不知道要先吃哪个部分。
“陛下。究竟有何要对微臣道的。”樊华忍不住。还是先开了口。他不是那块拐弯抹角的料。就喜欢开门见山。
李宏给了赵青一个眼色。赵青便领着所有宫人退下。他将匕首恶狠狠的插到烤羊的身上。幽目望着樊华。道:“你给朕闯的祸。你最好自己收拾。过几天朕就要启程去沙城见纳兰连山了。你知道纳兰连山是谁吧。就是纳兰蔻的皇兄。浣月的皇帝。此行你要随朕一齐。这锅你们馥国别想推到我们头上。”
樊华听了此话。冷笑一声。不就是去一趟沙城么。“陛下此言差矣。微臣可不算是馥国的人。微臣可是大凉的五品主客司。贤王的谏臣。或是入幕之宾什么的罢。馥国对微臣來说。太过遥远了。他们的仇恨微臣永远体会不到。”
“可你却又跟他们走在一齐”李宏的面凑近樊华。眼睛如同一只豹子打量着猎物。
“如果陛下能确保我不再受贤王的控制。不受各方势力的控制。微臣倒也能替陛下卖命。陛下缺的不正是一个忠心耿耿又满腹计策的臣子么。”
“呵。你倒也是能看得起自己。不过朕确实是需要。贤王已不再甘心屈居此位。封后也不过是为了稳住后宫。你此番同朕前去沙城。若能劝得浣月放弃他们之前所要的。朕便让你过得比贤王要安逸。”
此话一出。樊华心中倒是有几分头绪了。原來是兄弟不和吵架了。不过他们二人之前似乎就面合神离了。不过此番突然动作那么大想來前朝也不会太安宁。
樊华拜别李宏出了大雁阁。青森跟在他身后。不问任何事。樊华若是想说便会同他说。若是不说也自有他的道理。
“回去收拾包袱。我们过几日要随同圣上前往沙城。”
“啊刚來就走。”青森诧异的道。
他们回到府上。召集所有人。樊华本意是将阿蓝和慕馨还有鹿化留下。可刚说完阿蓝就抗议了。
“我不同意。为什么是我跟他。”阿蓝一脸的不满。
“我留下是必须的。毕竟影卫那边我尚有事情未处理。至于馨小姐。阿蓝你若是不留下。何人照顾。”
鹿化忽然说得一本正经的。樊华隐隐觉得他有事瞒着他。却也不好意思当着大家的面问他。
“我留下來。你们知道怎么跟我娘他们碰头吗”
樊华摸了摸自己一头的金发。道:“你觉得就凭我这头金发。别人会认不出來。我是跟在李宏身边。想要找到我实在是太简单了。你且安心罢。此次你跟鹿化定要照顾好馨儿。对了。还有聚福楼的一个小家伙。也可以给你们打打下手。”
太久不在这。都要忘了还有小豆这么个小破孩。
樊华这安排倒也是合乎常理的。众人应了下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连山。你不能去。”余贞站在纳兰连山的面前。墨绿的裙子如同莲叶。老脸正焦急的等着纳兰连山的话。
一旁的丞相看着纳兰连山无动于衷也道:“陛下。此行你真不该去啊。”
纳兰连山站在城门上。看着宫外许多百姓站在门外高举着手激动的说着一些说辞。“公主之死。绝不姑息。公主之死。绝不姑息。”
他轻叹一声。纳兰堇去到沙城。飞骑传书來说是大凉丝毫沒有赔礼的意思。他正想对策。沒想大凉却传书來说约他在沙城一见。两王相见。乃国家大事。可北川的传书内容却不知怎么的就流传了出去。
现在百姓唯独在宫门外抗议他的不作为。他也想有作为啊。可还不是为了他们。若不是顾着江山社稷。他早率领十万兵马攻到大凉边境了。
说他不作为便罢了。也不知道哪來的长舌妇。说自己为了李婉连赔礼都不打算要了。还一口一个说李婉。他们的皇后是妖妇。若是接她回來便要替天行道杀了她。
又是一声长叹。纳兰连山双手背在身后。问他们道:“若是朕不去。你们可有好计策。”
余贞与余丞相想看一眼。余丞相作揖道:“废后。且另立新后。以此为名相邀李宏。”
纳兰连山听了此话。冷哼一声。“你当李宏是傻子。鸿门宴你都不上当。他一代帝王怎会听信我们的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另立新后才是你们关心的罢。”
他一言点破了余丞相不怀好意的计策。他们余氏是越來越放肆了。就连自己的野心都不舍得藏起來。就这么直接摆在他面前。
丞相倒想再说一言。纳兰连山却摆手作停。“此事不用再议。我心意已决。磐石不转。”说罢。扬手离去。
余贞望着城下百姓。失落的长叹一声。道:“让他们散了去。看得哀家心烦。连山乃我一手带大。他的性子我是最了解的。方才此事我们不应这么做。这显得我们余氏太过着急。有控政之嫌。”
“那太后想要如何。”丞相站在一侧。洗耳恭听。
“李婉决不能回來。樊骆也要到手。你说呢。”她看了一眼丞相。枯木般的手提了裙子就下了城门。
此事太难了。纳兰连山逐渐掌权。朝野里余氏立足越发的困难。就是想趁着此事换后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可余氏决不能在她手里衰败。即便付出一些代价。
大雪纷飞。落在沙地上。纳兰堇踩着柔软的沙地看着萨柯拉开弓。这几个月自己的努力总算是沒白费。
萨柯全神贯注屏住气。目光落在箭羽之间。双手被冻得通红。却在一霎。箭羽脱手而出。直冲草人。
“咚”箭射到了草人的腹部正中。扎到了草人内部的木桩。
纳兰堇惋惜的看着箭羽。“唉。你还是沒射中。”
“我学这个并沒有什么用。是你硬生生拉着我学的。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碰这些杀人的玩意儿。”
说到这纳兰堇竟有些不好意思。她只是在这沙城中过于无聊。只能教教他射箭打发时间。
“这沙城那么危险。你不学点东西防身。你怎么活下來的。听闻艾尔巴·疾可是很勇武的。杀人不眨眼。能单刀匹马的闯进敌营呢。”
纳兰堇这么一说。萨柯也觉得奇怪。这艾尔巴·疾已回到了雷州。可这几个月竟然沒有來沙城扰民。甚至未见过一面。探子说是身边跟这个长得妖娆的女子。难道是他的阏氏。
“报。”一个小兵从骑着一匹黑马从远处高喊冲进城。一路朝着萨柯而去。“往西五十里发现狐胡游兵。”
第一百零九章
萨柯斜眼看着狼烟升起。将弓丢到一旁疾步赶往城墙。纳兰堇也自觉地随在他身后。想要看一看狐胡游兵究竟有何可怖之处。
待他们到了城门下。百姓们正慌忙的朝着城内跑。东西都挑在肩上。哪还有什么秩序可言。到了城墙之上。纳兰堇才觉得那游兵的阵仗可不是吹嘘出來的。
游兵一字排开。在大漠的地平线上拉起了一道滚滚浓烟。浓烟后也不知还有多少兵马。越是靠近。纳兰堇便是越能看得清带头的艾尔巴·疾。正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弯刀。
“关城门。”萨柯忽然一声令下。
“百姓还沒进來。”纳兰堇连忙阻止。那妇孺孩子都在后边。此时关门无疑是让她们去死。纳兰堇重情义。绝对是不能看着不管的。
“关。城。门。”萨柯憋红这脸对着城下的将士吼道。一改往日柔弱的书生模样。
纳兰堇拉住他。“不许关。”她也对着城下的将士大吼。
就在争执的一瞬。游兵近在眼前。将士们也只得听了萨柯的话将大门关起。他们哪是狠心的人。他们也同情门外的妇孺孩子。可他们决不能随着他们一起死。
纳兰堇看着城下的百姓。心凉了半截。这场景她是再也看不下了。落到狐胡手里。还不如自己给自己痛快。
“你为何要关门。他们还沒进來。”纳兰堇指着萨柯的破口大骂。“我们城中还有三千将士。我们怕他吗。你怎么不救他们。”
便是她说完了这句话。艾尔巴·疾已攻到了城下。萨柯一把拉过她捂住她的眼。那城门外的呐喊声戛然而止。他甚至能闻到从下涌上的血腥味。
第2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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