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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节

    惊马之华 作者:赫里安

    第10节

    “你在看什么?”

    慕樊华转过身来,很镇定的答道:“按理说父亲是大将军,怎么不见有我大凉的版图?”

    “版图放在军营之中,放在书房有何用处。”他摸摸自己的胡子,将书递给他。

    《奇门遁甲》?《孙子兵法》?慕樊华看着这两本书,心里总觉得怪怪的。这《奇门遁甲》是兵书吗?

    “父亲你确定《奇门遁甲》是兵书?”

    “行军打仗什么都要知道,天地之奥妙更是要了解”

    慕忠诚摸摸自己的胡子,想来是要长篇大论一番了,慕樊华瞧着情况不对赶紧带着兵书退出去。

    回到房内,慕樊华将书一甩,倒在椅子里,唉声叹气。

    “你可看到了?”鹿化从帘子后走出来。

    “没看到啊,老头子的书房比这还大,我想我是帮不上你什么了。兵书呵呵。”他看着那两本书一阵冷笑,他此生就没想过行军打仗,还兵书。

    “我总不能半夜潜进去,一直在那乱翻吧?”

    “你每天进去找一个地方不就好了,只要你不把他的东西弄乱,他怎么知道有人进去过?”

    鹿化坐到桌子边上,白白的小脸眉头紧皱,“这也太冒险了吧?”

    “难不成要我去,那你干什么?吃白饭啊?”

    “我”鹿化一时语塞,他跳下桌子,走了还没两步,就被窗边的茶几腿给绊倒了,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就在这时,小豆推门而入,门也没敲,就看见鹿化躺在地上挣扎。慕樊华想笑却没笑出来,一直憋得脸色通红。

    “你你?!”小豆蹲在鹿化的面前,发觉这脸很是面熟,是是这不是假山那个扮鬼的人吗!

    “啊~是你!”鹿化也认出了小豆。

    鹿化站直了身子,两个小不点叉腰,彼此用鼻孔看人,那样子很是有趣。慕樊华再也憋不住了,直接笑出了声。

    “哈哈哈,你们两个。”他擦擦眼角的泪水,“你们两个小不点,装个屁大人啊。”慕樊华站到他们中间将他们拉开,这鹿化好歹也弱冠了还跟小豆对瞪。

    “少主!就是他!前一段时间在假山里边扮鬼吓我!”

    “是你自己胆小吧?”

    “就是你!”

    “是你!”

    “是你!”

    他们彼此职责,慕樊华揪着他们的耳朵把他们提出去,疼得他们龇牙咧嘴。

    “你们给我扎马步去,小豆三炷香,鹿化五炷香。”

    鹿化瞪大了眼睛,凭什么他比他多?!他想要反驳,就被慕樊华给瞪回去了。

    “琅你给我看着,谁偷懒,就给他一根银针,戳屁股蛋上。”

    “是”树上传来幽幽的声音。

    慕樊华回到房内,拿出纸笔,端坐在桌前。这几天便要把宫宴的着装给想好了,画在纸上,然后让绣娘拿去绣制才成。

    他见过那幅画的,不过就不知道还有谁见过了,不过既然跳了这舞,自己的身份也将人尽皆知,羊脂仙鹤玉簪无疑是要佩戴的。至于这华服,多以白色为主,绣以仙鹤烟云,袖口与领口则用黑线绣上回谷纹路。

    可是还是少了些什么。慕樊华陷入沉思。

    仙鹤,仙鹤,不如在领口加上翎羽,舞动起来便随之轻拽,倒也是符合仙鹤盈盈姿态了。他将所想皆画在纸上,运笔行云流水。

    “少主。”青森走进来。

    “何事?”他连头也没抬,眼睛丝毫不眨的盯着纸面,小心异常。

    青森凑近,才发觉他原来正在作画,既然如此,还是等他画完了再说罢,不然他专注于纸上,丝毫听不进自己所说,到时候自己还要再说一遍。

    慕樊华将笔暂时搁下,问道:“何事?”

    “曼姨已经决定了,要扩张聚福,然后在流芳楼附近再开一家成衣铺子。”

    “那意思是就不开了首饰铺子咯?”

    “是。”

    慕樊华若有所思,“去告诉她成衣铺子,还是开在聚福附近好了。”

    “是。”

    青森扭头便走,又被慕樊华拦下来,“等等,我还是亲自写给她好了。你坐着等等,先等我把这画给完毕了。”

    慕樊华这一提笔,便又是一两柱香的时间。他提起自己的画作,轻轻吹拂墨迹,又奋笔疾书写了一封亲笔信,交予青森。

    他一脸轻松的道:“将信带给曼姨后,你再将这画拿去给我经常去的铺子,记住了,此服若在京都敢再找出第二件,我唯你是问。”

    青森微微一笑,他办事从来没有漏洞,这些话不过是在告诉他事情有多重要罢了,自己的主子只是刀子嘴豆腐心,不足以畏惧。

    他走出房门,看着满头大汗的小豆与鹿化,比了个大拇指。

    “加油~”

    第三十九章

    “少主?你好了没啊!”

    “急什么”

    慕樊华站立于床前,青森快速的替他穿戴好衣裳,这腰带也是青森帮系的,比起在梨花谷那段时间似乎没那么羞涩了。他着一件素衣,腰间配着云纹禁步,他将眉笔交到青森手中。

    “替我描眉。”他的桃花眼弯如月儿,勾人心脾。

    今天鹿化接到那一位的消息,说是想于大年拜访,可在此之前先请他挪步一个地方。这些日子经过曼蝶多方打探,他对此人也能猜出个一二,不过还是想一睹尊颜,听闻他长得与他十分相像。

    是这脸相似,还是这眉眼相似?

    鹿化变成一个孩子般拉着他的手在街上乱跑,看看这摸摸那,而身后的琅则是被下了死令的,只要出门必定要随着去。至于这青森,出门的人越少就越好,所以他便自己去了聚福清算账目去了。

    “你戴着纱帽,我主子能看到你吗?”鹿化低语。

    “你主子若是想,没有他做不到的吧?想来他早就见过我了,只是我未曾见过他罢。”

    这话,鹿化莫名的赞同,他家主子确实城府很深,在朝堂上以手段狠辣闻名,不就是见个人么,这世上还真就没他做不到的事情。

    想着,鹿化忽然看到前方路人聚集,想来肯定是有什么好玩的。他扯着慕樊华跑向前,慕樊华今日陪着禁步根本就不想跑,就被这小不点扯着,禁步的击鸣毫无节奏,这是十分失礼的事情。

    他踉跄了几步,鹿化依旧我行我素的扯着他穿梭在人群中。几匹马儿飞驰而来,慕樊华的视线苦于被人挡住,那马到了面前才发现,真是躲闪不及。身后的琅将他带过一边,方才脱险。

    那几匹马跑出了一些距离才拉住,能在闹市御马驰骋,显然是哪家的贵公子吧?

    那些人下了马,慕樊华还以为是打算追究他,打一架的准备都做好了。没想,一个风度翩翩长相妖娆的男子缓缓走来,对着慕樊华行了一个礼,算是赔罪了。他的下人皆屈膝下跪,一声不吭。

    男子长得一双媚眼,在凤眼与桃眼间徘徊,说慕樊华是邪魅,那这家伙便是妖魔。还是个富饶得人人羡妒的妖魔鬼怪,那脚踩的云鞋面料竟用金线绣制纹路,头戴的发冠不带任何金银,是一整块紫晶石镂雕而成的。

    “公子无碍?”男子问道,这声音听着可真耳熟,慕樊华心里一阵怒火。

    “能与你在这,自然是无碍。”慕樊华冷冷的道。

    “方才人多,未看见公子,幸好没酿成大祸,小王向公子你赔罪了。”男子对他又行一礼,发觉地上满是散落的玉珠,“公子的禁步”

    慕樊华才察觉自己的禁步断了线,只剩下一块云纹玉,玉下的串珠全散了,又被这附近的旁人给拾了去。

    “公子姓甚名谁,家住哪儿?这禁步也算是小王间接弄坏的,小王自当赔与公子。”

    慕樊华看着这张脸就不开心,想到小巷里那两掌差点要了他的命,他的气不打一出,漠然的道:“镇国大将军府上。”

    他甩袖离去,扯下腰间的禁步。呵呵这禁步是用两根韧性极大的天蚕丝穿串而成,绝不可能走两步便散了,为了能弄坏它,贤王你废了不少心思吧?

    难怪说他像自己,这先帝后宫皆是桃眼的御妻才受宠,这带着桃眼的子嗣想来也不少吧?皇帝的生母梅妃连舞都能炮制出来,想来盛宠之下剩下个带着桃眼的儿子也是极为简单的吧?

    贤王李贤,生母出生贫寒,先帝将他过继于梅妃名下,听闻其母抚琴时模样颇为动人,什么动人,怕想来也是与自己的母亲很是相似吧?

    慕樊华一掌重重的拍在桌上,却难泄他心头怒火。但是一想到初到京都,还是人家给的银子,但也不对啊,自己当的东西也是不斐,他也没亏到哪去。想着,他心中更是烦闷。

    “少少主,喝茶。”鹿化战战兢兢的端着一杯热茶放到他面前,本想就这么悄悄的走了,却被慕樊华拉住。

    “你!”

    “属下在”盛怒之下,谁敢顶风作案啊,鹿化哭丧着脸,没想到这慕樊华会一把火给烧起来,明明就答应了他们偷军机要塞图,还以为过往不究了呢。

    “去跟他说,就说别来拜访了!”他大袖一挥,他知道自己这话不过是气头上,而贤王也不会因为这句话而不来。

    鹿化蹑手蹑脚的溜出房外,看见一路洒脱跑来的小豆,赶紧拦下来,对他挤眉弄眼的,小豆也立马明白了,不去打扰他。

    这股莫名火一直烧到了大年。

    将近大年那几日,下人们是忙得七荤八素,到处上新漆,到处挂灯笼。就连冷僻的荷花苑都感受到了浓浓的年味。阿青和阿蓝早在一月前就回到了曼蝶那,毕竟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慕樊华一直未等来贤王的拜访,想来这贤王真是不按常理出招。

    慕樊辰与慕红绫一直都走得很近,只是这慕忠诚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对于他与慕馨,明明是慕馨缠着他在先,可被苛责的总是他。

    对于宫宴,慕忠诚已然下定决心不让他去,一直打压他的聂萍与萧菁菁自然是帮衬的阻拦,但你们有张良计,可我过墙梯。

    成衣铺子与聚福扩张的事情暂时定为年后。青森对慕樊华报过帐,显然聚福盈利颇多,只是慕樊华不喜欢这些账目扰得自己头疼,就连盈利多少也没记下。

    聚福的名望越来越高,虽不及一些大的酒楼,可朝中不少官员还是乐于去那小酌一杯,顺便唠唠“家常”。聚福的下手增多了,但都是曼蝶的眼线,她希望她能掌握朝中动向,此女野心不小。

    书房前的树现在已经光秃秃的,一点风也遮不住,琅在上边被冻得清涕直流,慕樊华便让他进房来睡。只不过慕樊华实在是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是有多抠门啊?这琅盖着的竟是一张薄薄的羊皮。

    他瞧不过去,让青森给他买了一卷冬被。可后来突发奇想,从集市买来一张结实的大网,架在房梁之间,这两个杀神便可以在房梁上南柯一梦了。

    满头的红色,门外的爆竹格外响。除夕之夜,鹿化告假回去和他的兄弟们痛饮,青森不必说的,只是琅也未告假。

    慕樊华觉得很是稀奇,问他缘由,他只回了他三个字,都死了。

    这种节对于慕樊华来说,毫无生趣可言,不过是府上的人聚在一齐,说些客气话,一屋子的人全都面合神离,算得上什么家?

    正是大年初一,青森端来了刚离了绣娘手的华服。他做了两套,一套是红白相间的年衣,一套则是宫宴所着之华服。他是不怕这裁缝给他做不合身的,就算是不合身,自己柜子里还有好几件好看的。

    青森替他穿戴齐全,年衣端庄,穿戴起来也着实繁琐,但大年自然是不能被别人落下话柄的。

    慕樊华托着厚重的年衣步向大院,姿态严正,从容不惊。

    “大哥哥?”他将疾步而过的慕樊辰叫住。

    慕樊辰回过头看他一眼,便急匆匆的拉着他走,“贤王来访,也不知安得什么鬼胎。”

    “贤王?”慕樊华整张脸都拧成一团。

    慕樊辰也顾不上回答他,直接将他拽到前院。慕樊华与他看到贤王坐在客座上与慕忠诚谈天说笑,他们向二人行礼才坐下。

    半月不见,这贤王倒是比以前精神多了,慕樊华心里冷笑。看看这红润的脸色,那双发亮的眼睛。

    慕忠诚满面笑容的对着贤王介绍,“这是犬子,慕樊辰,这是远亲,前来投靠的侄儿慕樊华,樊华?”他对着慕樊华使了个眼色。

    “草民见过贤王。”他起身,朝着李贤行了个端正异常的礼。

    李贤低下头,抚摸着手中的玉石,笑得阴阳怪气的,道:“大将军,你久经沙场,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你怕是已经不熟悉了吧?”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的靠近慕樊华,端详着慕樊华的脸,“你看看他,眉清目秀的,长着这么一双桃眼。你说父皇偏爱这桃眼的女子便罢了,将军你也喜欢这口?

    怕是不是吧?

    且看他举止得体,身着讲究,想来怎么可能是穷人家里出来的?将军瞒得住这满朝文武,却瞒不了久居宦海的我与陛下呀。”

    李贤眉毛一挑,笑得让人心惊胆战。话说得如此有底气,人又目中无人,怕着全天下也就他一人了。

    “既然贤王已经知道了,那敢问大年初一前来,可为何事?”慕忠诚阴着脸,大年初一这扫帚星竟来拜访,真是晦气。

    李贤倒是没被慕忠诚这脸面吓到,从容的从袖中掏出两本折子,让下人端到慕忠诚的跟前。

    “听闻将军对本王甚是不满,连上两本折子,更是煽动一些个墙头草想要给本王一刀,将军是觉得本王哪做的不合心意了?”

    闻至此,慕忠诚黑着脸将那两本折子接过,自己上奏给陛下的折子,竟然被他暗中给拦下了,看来自己真是远离朝堂多年,对这宫中的动向竟完全不知。

    慕忠诚苦笑两声,道:“王爷既已知道,何不早点告知于我?让我做这跳梁小丑,洋相出尽。”

    “即便告诉你,你这等忠臣,怕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吧?”他招招手,身后的奴才将一个红色的锦盒呈给慕樊华,“前些日子本王不小心弄坏了慕二公子的禁步,最近浣月商人送了本王一个成色极好的禁步,今日便转送于你,算是给慕二公子赔罪了。”

    慕樊华接过锦盒,也不急着打开,放在一旁,对又行一点头礼。慕忠诚在主位上气得面色通红,双手紧握成拳,始终说不出话来。

    李贤看到如此,也不想再多说,这不过是给他个警醒。他饮了一口桌面上将要凉尽的茶,对着慕忠诚点个头,微微一笑,潇洒离去。

    第四十章

    “父亲?”慕樊辰看那贤王一走,便急着上前询问慕忠诚情况,就怕慕忠诚一口气咽不下给气出病来。

    慕忠诚摆摆手,好半天才说道:“没事,为父这么一把年纪还能被他气晕不成”

    “那奏折”

    “看来这贤王不容小觑,能将为父的奏折拦下来,宫中的眼线也是不少。”他长叹一口气,“陛下皇位急需巩固,可偏偏”他摇摇头,自己缓缓的出了房门。

    慕樊华看着他的背影,问慕樊辰,“陛下怎么?”

    “陛下将后位空悬,又喜欢玩乐于山水间,一个子嗣也没有,就算是满朝皆是同父亲一样的忠心大臣,怕也扶不起这不成器的阿斗罢了。”说完,他也摇摇头,迈出了了房门。

    按照慕樊辰这么一说,看来自己也算是没站错边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惊胆战的,十分的虚。慕樊华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他打开锦盒,这禁步确实成色不错,上边的月形玉,翠得如同青竹,这下边坠着的光泽异常的珠子难不成是浣月盛产的鲛珠?不愧是个王爷,就算是个禁步也是华贵得折煞了他。

    李贤这个人,从一开始,便是无利不往来,送这么华贵得禁步,肯定是有事吧?他将锦盒里的垫布抽出来,果然还有一张字条,他将锦盒盖上,疾步回到房中。

    初七酉时,后门相见。

    慕樊华将纸条放于烛火上一把烧掉,丢到铜盆里,若无其事。

    青森用眼神询问他,房里毕竟还有另外一人,不便多说。慕樊华比了个嘴型,青森立马明白。

    “啪——”小豆推门而入,惊醒了房梁上的琅,小豆才意识到自己鲁莽了些。

    小豆扯着青森的衣服小声道:“森哥儿,我们去打鸟吧?”

    青森向慕樊华投去询问的目光,慕樊华点点头。那一瞬,小豆将青森连拖带拉的带走了。

    慕樊华看看锦盒中的禁步,用手细细的摩挲着。浣月,听闻那个国家很是崇拜月亮,前些年也是换了皇帝,叫什么纳兰连山来着,也就比大凉的皇帝早登基两年。

    李宏,李贤,两兄弟争来争去,浣月就等着坐收渔翁了,可是这关他什么事呢?他在这大地不过一只蜉蝣。

    真的到了宫宴那日,全家忙得团团转,为慕樊辰与慕忠诚忙里忙外,慕樊华看着很不是滋味。他穿着华服如同鬼魅游荡在路上,那些奴才忙得都看不见他似的,有些更是大胆直接叫他让路。

    他走在路的一侧,孤单影只。想起那句诗,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可他,连故人都没有,他一阵苦笑。

    “哟,樊华?”萧菁菁看着他着华服一脸怅然,上前去。

    “大娘何事?”

    “今日怎么穿得如此华贵?”她的眼里尽是讥笑,看着慕樊华不语,她道:“啊呀,我都给忘了,本来你是要”要赴宫宴的。

    “父亲的安排自有他的道理,这身华服”慕樊华张开双臂四处打量,“大娘也觉得好看不是?人啊,这一辈子,若是连件惊艳众人的衣裳也没有,想来还不如死去了好。”他勾起嘴角,弯成月牙的双眼上下打量着萧菁菁那身大红大紫的俗气衣裳,缓缓离去。

    人啊,总是要服老的,想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老了就看自己什么时候穿什么了。

    他走到慕忠诚的房门前,看到下人进进出出,一身劲装的慕樊辰从里边走出,抬头与慕樊华两眼相撞。

    “大哥哥。”慕樊华对他行了个礼,半披着的青丝顺着肩部滑落到身前。

    慕樊辰为他将青丝拨向身后,笑道:“弟弟容貌,我见犹怜,着此装更有宋玉之美,为兄惭愧啊。”

    慕樊华苦笑数声,“你别拿我打趣了,这华服也就穿着过瘾罢,穿得再好,长得再美,没人看又有什么用。”

    “你且宽心,总是会有面见陛下的机会的。”慕樊辰拍拍他的肩膀。

    他当然有面见陛下的机会,但绝对不会有旁人来分享他的荣耀,但是见了陛下能干什么呢?

    慕樊华始终未进到书房,走到了门口又返回头去了后院。

    “现在什么时辰了?”他倚在后门边上,双手环抱在胸前。

    “应该酉时了吧。”青森回答。

    李贤若是敢叫他在这等上一个时辰,哼,休要怪他翻脸无情。

    天色越来越黑,太阳早就没了影,只留偌大的苍穹。慕樊华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困意涌来,使劲的撑着没睡倒。

    “慕公子慕公子。”一个奴才摇摇神游天地的慕樊华,才将他唤回来,“马车就在巷口外,这里马车进不来,慕公子跟我走吧?”

    “不是贤王说要来见我吗?”

    “我何时说要来见你?”李贤从门后冒出,手执折扇,这么冷的天

    “那字条!”

    “是相见,相见!不是本王要来见你!”他用扇子敲在慕樊华脑袋上,“走吧?”

    慕樊华与青森跟在他身后上了车辇。那车辇,倒是不显眼,但仔细看看,车顶那放的是一颗夜明珠吧?浪费也要有个度啊!

    “卿此美貌,本王很是喜欢,想来定能大放异彩。”

    慕樊华坐在他的对面,闭目凝神,道:“王爷有这癖好,樊华无话可说,只是我乃正人君子,自然是与王爷不同了。”

    李贤轻微一笑,用手捏住慕樊华的下巴,脸凑到跟前,鼻息皆能感受,“本王自然也是正人君子了,只是卿之美貌,实在让人动容,不如”

    他的话还未说尽,便渐渐的坐直了身子,要是再不好好坐着,怕这喉头上的匕首真刺了进去。慕樊华冷冷的看着他,青森眼疾手快一下就封了他的穴脉,让他动弹不得,可他却不怒,笑得愈发的开心。

    “倘若我是女子,嫁与王爷倒也是美事一桩,门当户对,王爷权倾朝野,富贵异常,我父亲又手执兵权。”

    “呵呵,且我们一拍即合,狼子野心。”

    慕樊华倒是很赞同这句,“可是我是男子!男子!懂不懂!”他语气一改,站起来,一脚踹到李贤的要害之处。

    李贤被封了穴道,无法动弹,这些痛苦自然用行动表达不出,可一张俊脸都骤然变白,双目紧闭,全身都在发抖,气都不敢乱喘。

    好半天,他缓过来,才道:“你你给我记着。”

    “我们现在是扯平了,我可没欠你。”慕樊华幸灾乐祸,可脸上却不见一点表情。

    马车颠簸了好些时候,终于有了些动静,青森给李贤解了穴道,李贤将帘子一掀,马车没过多久又开始颠簸。就在李贤还没正脸转回来的时候,青森又将他的穴道点上。

    慕樊华从他的中夺过暗器,丢出窗外,笑道:“王爷是什么样的人,我可是清楚得很。”

    “半斤八两。”

    “所以才会一拍即合,不是?”

    “也是。”李贤冷笑,他当初看上的便是慕樊华的利落与阴险。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能走到一起,自然是同道中人。

    “忘了跟你说了,你爹与你大哥今日是来不了了。”李贤淡然的说到。

    “我爹你爱杀便杀,我跟他徒有父子名分。我的事便是他的事,可是他的事并不是我的事。”

    “我并不打算杀了他们,他们还有用,不过是让他们来不了宫宴。”李贤阴笑到。

    慕樊华还以为这心狠手辣的主,要杀了他爹呢,这样的话不就是今天穿华服明日披孝服?他在心里啧啧称赞这心中的景象。

    “对了,你以后动手,能否先告诉我?我还有些个问题没问他们。”

    “关于你娘?”

    “你知道?”

    “知道一些,不过不打算告诉你,你知道得越少,便越安全,等你没了利用价值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吧。”

    “那你这辈子都不能告诉我了。”慕樊华给青森使了个眼色,青森又解开李贤的穴道。

    他们两人相视而笑,一个笑得寒气森森,一个笑得毫无感情,倒也是绝配。

    李贤牵着慕樊华下了马车,这一下马车,二人的嘴脸全变了,李贤文静优雅,慕樊华低头略显谦和,唯有青森依旧是冰冷生硬。

    慕樊华走在李贤侧后方,低头不视,在常人眼里此人定是贤王新的仆从,只是这仆从的衣着倒是从未有的贵重。李贤所经之处,无人不跪,只是还未走多远便能听到窃窃私语。

    “唉,贤王的仆从真是风光无限,羡煞旁人啊。”

    “只是贤王换仆从都比换衣服勤快呢。”

    “就是,再说了一个大男人,要不要脸面,要是我才不当呢!”

    “你当,人家还不要呢,就你这皮相”

    走得越远声音便越小,青森都想拔剑削了这嚼舌根的,只是慕樊华都还不急呢。他端着身子走在青砖路上,墨色的青丝被风吹起。听着身后的蜚语,李贤回头望了一眼,从他的面上眉目上看不出一丝的情感。

    “你很特别。”李贤忽然说道。

    第四十一章

    这李家子嗣延绵,先帝共有九个孩子,除了老大是女儿,其他均是儿子。听闻当今圣上为了争夺帝位,先是祸害了其他几个弟弟,又废了自己的草包太子哥哥,如今这皇室便只有三位活下来的。远嫁浣月的长公主李婉,皇上李宏,贤王李贤。

    也不知道为什么,李贤竟然在这心狠手辣的主手上给活了下来,兴许是有这么一些手段吧。既然陛下只有那么个兄弟,那面子上自然是极为重视的。可御前行走带刀,自由出入宫中与,甚至听闻这江山半壁都是李贤的

    慕樊华看着李贤的背影,不管怎么看,也不像是对江山有所贪念之人。他与当今天子相差六栽,李宏完全能在李贤幼时除去,可为何却又要养虎为患?这宫中想不通的事情,可是真太多了。

    宫宴是在紫萱殿门前,紫萱殿即是皇帝的寝宫,亦是他的书房,听闻这皇帝从来不宣妃子侍寝

    一个手提灯笼,顶着惊鸿髻,有着婷婷身姿的女官行至李贤面前,宛然一笑行了揖礼,缓缓道:“陛下让臣女前来恭候贤王,贤王让臣女带着去宫宴吧。”她的眼神飘到慕樊华身后,她与他颔首示意。

    “诸臣已入位?”

    “尚未。”

    女子手中的灯笼摇摆不定,地上的光也断续流淌,她将他们引到紫萱殿,然后又行一揖礼缓缓退下。

    李贤一迈入紫萱殿范围,座椅上的群臣皆无了声息,众目睽睽之下他昂首挺胸坐在右列的第一个位置,这是他应得的位置。

    慕樊华随在他身后一同入座,他今天不是将军府的人,而是李贤邀来的,自然不能代表慕家。可他刚坐下,便听闻旁边的位置传来惊呼。

    “樊华?”

    慕樊华转头望去,慕红绫瞪着眼睛看着他,对他的到来极为诧异。慕樊华也不过是颔首示意,道:“姑姑安好。”

    慕红绫看着他,再看到他身后站着的青森,还有坐在位置上怡然自得的贤王,惊讶的捂住嘴,看来她看看自己身边空荡的位置,本来这应该还有另外两人,想来是来不了了吧

    “你随他来的?”

    慕樊华随着她的目光望去,李贤对她微微一笑,他道:“正是。”

    “你”慕红绫想要苛责于他,可李贤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她只能作罢。难道他不知道贤王是慕家的政敌?更是这大凉的心头刺?

    慕红绫坐在位置上思量了很久,罢了,慕家与自己在朝堂上还有些分量,求得陛下开恩应该是可以的吧她就这么想着,心中暗暗松了口。

    身姿婀娜的宫女不断送上佳肴与热酒,太监们又手执烛火将他们身后的灯盏一盏一盏的点亮,即便如此同席的大臣也毫无声响,倒是坐在他们前边的后宫佳丽,不断的朝着李贤的位置张望。

    李贤用手肘戳戳慕樊华,坏笑道:“看看,后宫佳丽都在看着你呢,看上谁了?与本王说说。”

    慕樊华本没注意到那些嫔妃,被他这么一说,他放下手中的酒盏,抬起头来看向对面。忽然瞧见对面的第三座那位穿着红衣的女子,开始心悸难受起来。他微微回头看看青森,似乎他还没有察觉,他稳了稳气息。

    李贤察觉他的动作,用眼神询问,慕樊华只是眯眯眼,轻微的摇摇头。李贤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不是进宫不久的萧贵姬吗?

    听闻是萧淑妃的亲妹妹,为人似乎与萧淑妃大相庭径。其实自己的皇兄他还是知道的,虽然房事少了些,可也不是全无,最近这萧贵姬可是圣意正浓,在新人里容貌虽然不是佼佼者,可听说也是个可心的人。

    慕樊华在黑暗中悄悄的扯过慕红绫的手,在她已然不细滑的手掌中书写了几个字。慕红绫眼珠子稍稍挪动,假装不经意的看着她。

    “青森”慕樊华轻轻的唤着他。

    “少主何事?”

    “我眼睛是不是不好使了,你帮我看看,对面第三个着红色襦裙的可是丹红?”

    青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缓缓的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那女子当年的丹红真是相像,他怔了好些会。难道他当初看错了吗?丹红未死?!

    慕樊华暗中接过李贤递过来的一块腰牌,推搡了青森一把,道:“把嘴巴合拢咯。”他将腰牌塞到他手上,“带着这块腰牌,去找绮华殿一名叫小竹的婢女,速去速回。”

    青森回过神,又看了一眼正在谈笑风生的萧贵姬,转身没入黑暗之中。

    “你认得她?”李贤问道。

    “应该是认得的,我以前在山谷居住,我有一位腹婚妻,随姑姑做得一手的好酒,长得与她很是相似。”他停顿了一会,“不,应该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那你的腹婚妻姓甚名谁?”

    “我只知叫丹红,其余皆不知。”

    李贤还未开口,慕红绫插了进来,用袖遮着面,轻语,“倘若这萧贵姬叫萧子兰,那便是同一人了。”

    李贤点点头,“那便没错了。”

    慕樊华看着他们,似乎他们在这一点所想所思一致得很,不像传闻中那般泾渭分明。

    “陛下驾到!众人礼拜!”

    正在慕樊华将要神游之时,一个太监站在主席边上捏着嗓子大喊,拂尘一摆,一个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男子阔步而来。这就是我大凉的天子啊,也是一双桃眼,慕樊华忽而觉得这大凉桃眼真不值钱,遍地都是。

    众人皆行跪拜礼,待圣上一声起,诸人纷纷起身。

    “今是大年之末,自朕登基以来便年年这般设宴,今年也不例外,众卿家不必拘礼。奏乐!”

    宫人开始鸣乐,舞女从一旁涌入,看着着装是飞天舞之类的吧。慕樊华望着台上的天子,忽而想到一问题。

    他问到李贤,“圣上没有立后,那是谁管理后宫众人?”

    “对面的赵贤妃代掌凤印,她旁边的那位萧淑妃协她管理后宫。”

    慕樊华若有所思,似乎没看到台上那位穿着龙袍的男人不经意的打量着他。他这位皇弟,哪里找来的小倌,好像不是省油的灯。

    李贤看着面前这群抱着琵琶的舞女,眼睛不经意间略过那曼妙的腰肢,白花花的小腿肚。正在主席上的独自饮酒的李宏将他的行为一一纳入眼底,哪一年不是这样?

    那些抱着琵琶的舞女散进席间,臂上的锦帛一挥,鲜红的花瓣散落出来。李贤忽而拽住身边的舞女,大手不安费的游离在舞女的腰间,舞女娇羞的从李贤怀里挣扎开,回归原来的舞群中。

    “气血冲头?兽性大发?”慕樊华鄙夷的看着他。

    “你懂什么,小屁孩。”李贤也同样鄙夷的回瞪他一眼。

    李宏看他们席下挤眉弄眼,笑道:“前一段听闻五弟身体抱恙,不过现在看,风流不改,应该是好得差不多了吧?”

    “劳烦陛下挂怀了,弟弟我只是觉得人生苦短,须尽欢才好。”

    慕樊华在心里暗骂他这个色胚,男女都要占占便宜才开心。

    李宏只是笑笑,并未再说什么,李贤这风流的性子从来就没变过,虽然办事得力,可是烟花柳巷也没少去,弹劾这的奏折,几天就能拉出一打。

    梅花宴的压轴,哪一次不是千蝶起舞,这烦闷的宫宴,终于也要到了末端。青森满头大汗的赶回来,若无其事的站在慕樊华身后,孰也未曾察觉他离开过。

    千蝶舞的领舞是梅妃曾在的梨园里出来的,叫什么荷衣的,圣上对她比那代掌凤印的赵贤妃还要重视,赏银万千,良田百顷,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看看这荷衣的功绩,想来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吧?慕樊华这般想到,眼里竟多了几分期待。只是李贤看着慕樊华的神色,一阵怪笑。

    “你莫要期待这荷衣了,在本王眼里,还不如府上的娈童。”

    “是舞姿还是相貌不合你心意了?”慕樊华问道。

    李贤端起酒盏,饮了一口酒,用下巴指指那群粉墨登场的千蝶舞舞女,“看看。”

    众人将领舞拥簇在中,在烛光下流淌着不同光泽的舞衣照射在众人眼里。这舞衣与鹤舞的舞衣迥然不同,千鹤舞的衣裳讲究端庄大气,且厚重非凡,民间其实有很多不同的千鹤舞衣,但终究是脱不开一个雅字。

    可千蝶舞的舞衣就不同了,讲究轻薄,迷幻且妖媚,甚至能透过烛光看到几层薄纱下的娇嫩肌肤。而且也不知道这纱是怎么制成的,只要遇光便七彩缤纷,变幻无穷。

    舞女缓缓散开,荷衣站在中央,如同沉睡的蝴蝶。李贤向慕樊华投去一个眼神,想来是在说,看吧,美吗?慕樊华皱着眉头,眼睛眨了几下,他倒是想反驳李贤,找一些词来称颂这荷衣,只不过

    区区几个人,就可以算得上是千蝶?而且这可见一斑的脸还不比不上年老色衰的贤妃和淑妃

    也不是很丑,但就是与这舞与舞衣不搭,她若是去扮演个小家碧玉的姑娘还行,只是这奇幻迷离的妖媚蝶舞啧啧啧。

    舞乐奏鸣,慕樊华总觉得有些耳熟,甚至一些调是完全一样的。他看向乐官那,用的器乐与鹤舞所用如出一辙。难怪先帝会看上这梅妃,简直就是炮制了另一个模样的樊璎

    一大群人在台上搔首弄姿,可唯独李贤这边的人马低头饮酒。就连慕红绫也是与周围的人窃窃私语,对这群徒有其表的梨园弟子毫不在意。只是这皇帝看得津津有味,凡是一头白发的朝臣也都不看此舞。

    舞毕,除了领舞荷衣,其他人皆散,想来是要领赏的吧?

    “民女荷衣见过陛下。”荷衣恭敬的对着高高在上的皇帝行了跪拜礼,脸上的喜悦盖都盖住。

    “平身。”皇帝忽而注意到慕红绫依旧在于身旁的人窃窃私语,故意咳了两声,道:“卓赫县主?”

    “臣女在。”慕红绫颔首。

    “卿不喜荷衣的千蝶舞吗?”

    “臣女”慕红绫看了一眼正在看着她的荷衣,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道:“很喜欢”

    第四十二章

    李贤一阵冷笑,阴阳怪气的说:“卓赫县主啊,这天下人都说你是个有胆识的女子,没想到你今日却犯了欺君之罪。”

    “贤王你又知道我犯了欺君之罪?你倒是说说?”慕红绫也是一阵冷笑。

    “你明明不喜欢这荷衣的蝶舞,你又何必对陛下撒谎呢?”

    “那贤王同是不喜欢,怎么也不对陛下说说呢?”

    众臣看着这两冤家你一句我一句当着皇帝面前吵了起来,也不敢阻拦,只能缩着脖子任由他们继续。

    “我就是不喜欢,怎么了?”李贤理直气壮的道。

    李宏看他们争执不休,拍拍桌子,让他们闭嘴,沉着声音道:“五弟莫要与县主争了,看出来你们是不大喜欢荷衣的舞啊?可朕为何看不出哪里不好呢,你们能否说说?诸位爱卿是否也能直言上谏?”

    荷衣怔了会,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是不再看重她了吗?她傻傻的望着席间的大臣们,心中十分惶恐。

    所有人一时间皆支支吾吾,虽有私语,却无人敢站出来对皇帝的审美指责一番。荷衣看到此,心中多少松了口气,幸好这些脓包大臣没有挑刺。

    她苦练蝶舞多年,终有一日能在紫萱殿前为君王献舞一曲,虽知自己不及当年梅妃的卓越身姿,与传闻中的名妓樊璎更是相差甚远,但自己还是想能获此殊荣,光耀门楣。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身子,玉手一摆,道:“小女自知技不如一些前辈,可在同辈中亦是佼佼者,能在陛下面前舞上一曲者更是这大凉数一数二的人物,倘若今日在座各位有谁能胜我,荷衣必将双手奉上这御前恩宠,并如数退还陛下的万千赏赐!”

    瞧她那理直气壮的样子,诸人不屑的冷笑,更是这后宫嫔妃炸开了锅。未成为御妻之一,倒是有资本叫嚣,若是有人能让她下不来台,那才叫精彩绝伦了。

    李贤走上前去,大冷天的手中的折扇还扇个不停,他莞尔一笑,对李宏作揖,“荷姑娘这话,可作数?”

    “当然作数。”荷衣理直气壮。

    李贤的桃眼一垂,嘴角不觉得向上勾,今日就拿你为这后宫三千怨妇解气了,你莫要怪我。

    “五弟看着如此胸有成竹,想来是寻到了什么能人异士吧?”李宏双眼略过慕樊华。

    李贤对着慕樊华招招手,慕樊华将酒盏放下,缓缓挪步至李贤身边。慕红绫看着慕樊华上去,整个人都完全坐不住了,若不是身边的婢女拉下她,想来她都要冲上去撕了李贤。

    李贤啊李贤,我慕家为了藏此明珠,耗尽气血,你倒是为了与你皇兄争这一口气,不惜至天下苍生于劫难之中。

    “此人为名妓樊璎与镇国大将军所生之子,名曰慕樊华。”李贤得意的对着所有人道。

    荷衣冷哼一口气,神色显得对此很是不屑。这贤王定是故弄玄虚了,听闻先帝也曾怀疑过慕忠诚将樊璎带走了,可慕忠诚第二天还是依旧上朝,并以死明志并未见过樊璎。这世人都说樊璎负了先皇,心另有所属,便与那情郎回到了馥国残址。

    樊璎尸骨未见,哪来的孩子?

    “即是樊璎之子,那为何不见樊璎?”荷衣问道。

    慕樊华死死的看着她,一步一步的逼近她,扬手一巴掌扇在荷衣的脸上。荷衣养尊处优多年,从未受过这般的屈辱。只是捂着火辣辣的脸,被慕樊华看得不敢还手。

    李宏也是被这一声脆响怔住了,天子面前,少有人这般肆无忌惮的,除了贤王李贤,也就只有他了吧

    “拜见陛下”慕樊华初见皇帝,这跪拜礼自然是不能少的。

    李宏回过神来,让他起身,问:“你为何掌掴荷衣?”

    慕樊华轻笑一声,望向一旁红着眼的荷衣,不看还好,一看了这不知好歹的就开始哭哭啼啼。

    “陛下!此人竟掌掴我!你可要为荷衣做主呀!”

    一旁的妃嫔看着她那梨花带雨的样子,都恨不得生吞了她,明明只是个身段好一些的贱婢,李宏倒是看她比看妃嫔更多一些。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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