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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8节

    皇后为上 作者:禾九九

    第38节

    他微眯着眼睛一口一口灌下闷酒,喝的越多心里越阴郁,想起自己在户部的遭遇便愤恨难当。

    贺靖逸将他安排在户部,给了一个户部侍郎的职位,他与父亲姨娘高兴了好一段时日,心里俨然将自己当成了下一任尚书人选。

    师宏骁倚仗他与太子妃的兄弟关系原想去户部作威作福,捞些油水,再利用职务拉拢人心,做点成绩再让师道然向皇上请示封他为韶国郡公的世子,却不料户部无论职位高低,各个给他下脸子,使绊子,时常弄得他下不来台,更不用提户部尚书对他百般刁难,架空他的职务不说,整日对他冷嘲热讽,一点小事就要借题发挥克扣他的俸禄。

    师宏骁在户部孤立无援,整日度日如年,但又不能随便请假,想要请辞又恐遭其他贵族公子耻笑,更怕师道然对他失望将世子之位传给师宏勇,只能苦不堪言的挨日子。

    他抬头看了眼对面正在弹琵琶的碧衣女子,忽的将靠在他怀里的两名女子推开,大步向前走到那女子身边,压住那女子就要解她裙摆,吓得她连忙奋力挣扎,“公子请别这样!奴家卖艺不卖身的!”

    原先敬酒的两人连忙上前阻拦,“师大公子,翠如她卖艺不卖身,你若要泻火,还有其他姑娘呢!”

    “滚!”

    师宏骁一把将两名女子挥开,眼神凶狠拉着翠衣女子衣襟就要扯烂,那两名女子见状连忙走出门去找人相助。

    不消片刻,门口陆陆续续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几名壮汉将师宏骁一把抓住,让他离开翠衣女子的身体,不顾他的挣扎将他抓了起来。

    站在壮汉身侧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看着垂泪不止的翠如胸中火起,快步上前狠狠得打量了师宏骁两眼,忍着怒气道:“师大公子!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大火气?!”

    那女子话虽如此脸上显然已是十分不悦,方才两名伺候师宏骁喝酒的姑娘连忙扶起翠如用衣裳将她包裹起来。

    师宏骁本就喝多了酒,被人一把拎起脑中更是昏昏沉沉,只顾挣扎也不管来的是谁就大声辱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敢拦我!知道我是谁吗!”

    那女子胸口起伏,微眯起眼睛,“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但不管你是谁,断没有在烟柳居闹事的理!”

    说着挥挥手,对几名壮汉道:“师大公子喝多了,送他回府去!”

    几名壮汉领命就要拎着师宏骁出去,师宏骁摇摇晃晃几乎呕吐出来,身心难受仍旧不断怒骂:“臭娘们!你算什么东西!”

    中年女子冷笑着看他一眼并不予以理睬,任由师宏骁逞口舌之快。

    此人便是烟柳居的老板孟芳华,她年轻时是长平都内的花魁之首,许多达官贵人一掷千金只求买她一笑,孟芳华深知红颜易老的道理,久经欢场存够了钱便在长平都内开了这家烟柳居,专门招待达官显贵光临享乐。

    孟芳华虽然出身风尘之中,却颇有狭义心肠,烟柳居内的姑娘卖艺卖/身全凭自愿,她从不逼迫,若她手下的姑娘遇见了良人想要赎身,她也不多为难,所以烟柳居越做越大,长平都内稍有姿色又不慎沦落风尘或被人欺负无家可归的女子大多请愿投靠她。

    因着孟芳华的行事为人和多年积攒的人脉关系,一般无人敢轻易在她的烟柳居内放肆,得罪她便是得罪整个烟柳居的姑娘,也就是得罪她们背后的男人。

    师宏骁在重目睽睽之下被人拖出烟柳居,人虽在酒醉之中,仍觉十分难堪,怒骂不止,孟芳华也不理会他,招来小厮让他找辆骄子送师宏骁回韶国郡公府。

    轿夫抬着轿子,几名壮汉将师宏骁一把推进轿中,孟芳华点点头,几名轿夫也不管师宏骁叫喊,抬起轿子就往韶国郡公府方向走。

    几人走至半路,突然一道身影“唰”的一声在黑夜中一闪而过,几名轿夫慌忙停下脚步,此时夜深人静,整条街上空无一人,几人只觉阵阵妖风吹得后颈生凉,不由汗毛耸立,手上的劲也软了下来,几人听见身后有响动,还未反应过来便只觉后颈一痛,晕了过去。

    此时轿中的师宏骁骂累了正自昏昏欲睡,突然手臂被人一拉,整个人瞬间离开了轿子中。

    整条街上顿时只剩几个被打昏的轿夫和空无一人的轿子。

    师宏骁虽是昏沉之中,但他从小习武,身体的失重还是让他有了感觉,他努力睁开双眼,整个人被人架在肩膀上面朝地面,架起他的人轻功颇好,不时在半空中上下跳跃,师宏骁本就酒醉,被他一颠更是难受,怒道:“你是谁!放我下来!”

    可他被人扛着脑袋朝下,加上本就难受不已,虽是愤怒之中却发不出太大的声音。

    “放我下来。”师宏骁又努力说了一声,可架起的那人仍旧不为所动,师宏骁再也忍受不住,“哗”得一声,将胃中翻腾倒海的酸水悉数吐了出来,酒臭和被胃消化的食物的腐臭味一结合,顿时臭气熏天,架起他的那人只觉背后湿热,身体一顿停下了下来。

    师宏骁一经放纵,索性吐个爽快,那人听着身后不断传来的呕吐声,额上顿时冒起条条青筋,手一抖忍住想要将师宏骁扔出去的冲动,深吸一口气继续在街上纵跃起来。

    师宏骁不管不顾的吐了一路,直到被人放下又吐了些酸水,在地上滚了滚才好些。

    他半睁开眼睛,看不清绑架他的那人,只听一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说:“把师公子扶起来,伺候他喝点水。”顿了顿又道:“你速去换身衣服。”

    很快他被人扶起坐在一个柔软的靠垫上,又被人喂了几口水,才觉得舒适许多。

    师宏骁缓了缓,慢慢睁开眼睛,瞧见一个身着褐色衣袍,胡子花白,脸色蜡黄暗沉的老者。

    “你是谁?”师宏骁警惕的问道,转了转头,扫见四周尽是堆砌的砖墙,只有墙角点着油灯,室内昏暗也没有什么家具,只有面对面两件坐榻和一张案板,师宏骁凭着人生阅历推测他此时应在某个地下密道之内。

    那老者沙哑着嗓音笑了两声,道:“我是谁不重要,只是师公子整日被人欺辱,难道不想报复吗?”

    第六十六章

    师玉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昨夜贺靖逸闹到很晚才放过他休息,所以今日他睡得有些沉,若不是身下感觉阵阵颠簸,只怕还不得醒来。

    “这是在哪?”师玉卿瞧见身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之内,再瞧着将他搂在怀里的贺靖逸兀自不解。

    “醒了?”贺靖逸瞧着他迷蒙的眼睛笑道。

    师玉卿坐直了身子,恍然发现他正坐在一辆马车之上,茫然朝贺靖逸道:“靖逸,这是要去哪儿?”

    贺靖逸还未开口,马车的床帘被人掀开,“玉卿醒了?”

    师玉卿朝窗外一看,瞧见骑在高头白马上的那人惊讶道:“白先生?”

    白独月朝他笑笑,身子一闪,还未等师玉卿反应过来,人已经进了车厢之内。

    师玉卿没见过白独月的功夫,暗自赞叹他轻功出神入化。

    “我这点轻功不算什么,你还未见过你夫君的,那才是当世无双。”白独月最是善于察言观色,元烈刚认识他那会才十岁,被他唬得以为他有读心之术,硬是央着非要拜师傅,白独月见他一个小孩天资聪明、骨骼惊奇,是个好苗子,破例收了他当徒弟,将自己毕生所学都悉数教给了他,元烈好学勤恳,转眼五年,已学了他五六成本事,让白独月非常得意。

    师玉卿惊讶的看着贺靖逸,他是见过贺靖逸用过轻功,但却未见他使出过这般出人意料的身法,便道,“可是如此?”

    贺靖逸微微一笑,“休得听他胡说。”

    此时,马车门帘被人掀开,元烈坐在车沿驾马,瞧着师玉卿道:“玉卿,你可醒了,表哥都不让我们说话,憋死我了,我师父没胡说,表哥的轻功才是一绝,尽得我师叔祖真传的。”

    师玉卿瞧见元烈也是一惊,“咦?这是要去哪?为何白先生和元烈都来了。”

    贺靖逸不理元烈,笑道:“去漳州。”

    “漳州?!”师玉卿惊道,“怎么好端端的要去漳州。”

    白独月双手悠悠挥扇笑看两人不答,贺靖逸道:“前日我与兰君提过南锦和叶琮信中所说,漳州之乱确实与紫金教有关之事,兰君可记得?”

    师玉卿忙点点头,贺靖逸道:“根据南锦与叶琮来报,紫金教行踪诡秘,他二人数次暗中调查失败,恐难查出什么线索,我昨日已经禀告了父皇,父皇同意让我们去漳州调查。”

    贺靖逸亲昵的揽着他道,“此去危险,我本不愿兰君一同前往,但若放下兰君一人在宫中我更是不安,遂将你一道带了去。”

    “原来如此。”师玉卿恍悟的点点头,又道:“那靖逸昨日怎不告诉我?”

    贺靖逸笑道:“若告诉你明日早起,你夜里哪还肯依我。”

    师玉卿瞧见他不顾白独月和元烈在场便直言房事,忙捂住他的嘴,急道,“好好,我知道了,别说了罢。”

    贺靖逸知他脸皮薄,笑了笑,握住他捂住自己嘴唇的手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元烈经过上次被贺靖逸的教训,这次聪明的没有开口多嘴问他们师玉卿要依贺靖逸什么事,回过头自去驾马。

    师玉卿忧心道:“若真如靖逸所说这紫金教这么厉害,我不会任何武功,恐会拖累靖逸。”

    白独月笑道:“玉卿只管放心,以靖逸的功夫保护你一人绰绰有余。”

    师玉卿奇道:“靖逸的武功比白先生如何?”

    白独月还未开口,被元烈截道:“半斤八两。”

    师玉卿嗤的一笑,“半斤八两,这听起来两人武功都不是很好似得。”

    元烈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是说他们武功都很厉害,是不相上下的厉害。”

    师玉卿点点头,贺靖逸睨了元烈一眼,白独月笑道:“你这小子,让你平时多学点成语,此时来闹笑话。”

    元烈嘿嘿一笑,“我学那作甚,会说话便成了,我又不要考状元。”

    白独月叹气道:“你好歹也是大理寺正,连成语都能用错,也不怕旁人笑你。”

    “额师父说得对,我再学罢。”想到自己的职务,元烈也觉得有些丢人,讪讪一笑,又朝师玉卿道:“我没说错,真是不相上下的厉害。”

    师玉卿点点头,笑道,“那元烈你武功比他二人又如何?”

    元烈眉尾一抽,面有难色,打着哈哈道:“啊,这段山路走过去就到商州了,这路不好走,我还是专心驾车吧,哈哈。”

    师玉卿瞧着他将门帘放下,又故意转移话题,知道他定是比不过这二人,笑道:“元烈莫急,我不笑话你。”

    门帘又被掀开,元烈探头道:“我才不怕玉卿笑话呢,我比表哥小四岁,比师父小五岁,等我长到他们这般大,定能超过他们。”

    白独月哈哈一笑,用扇子敲了敲他的头,“有志气,做我的徒弟就该如此。”

    元烈瞧着白独月骄傲的一笑,又专心驾车去了。

    贺靖逸看着师玉卿道:“这出行不比在宫中,诸多不便,兰君若有什么不适,不能怕麻烦,定要告诉我才行。”

    师玉卿知道他担心自己从未出过远门,怕路上水土不服恐会生病,忙道:“好,我定然不瞒着靖逸,若瞒着更给靖逸添麻烦了。”

    贺靖逸亲了亲他的唇,柔声道:“你我切莫说添麻烦这些话,我听着不喜,你才不是麻烦,是我最珍贵之人。”

    师玉卿刚要开口,瞧见一旁的白独月,忙讪讪推了推贺靖逸贴近的脸。

    白独月悠悠晃了晃扇子,笑道:“只当我不存在便好。”他话音刚落,门帘一掀一合,人已离开车厢内。

    “靖逸,当着白先生面不好这样的。”师玉卿恐白独月和元烈听见,声音压得极小,贺靖逸最是喜欢与他亲昵,闻言笑道:“没关系,他们不是外人,不会在意这些。”

    “可是…”师玉卿话未说话,贺靖逸又道:“谁让他们不成亲的,又没人拦着。”说着压住师玉卿的唇吻了起来。

    元烈瞧了眼突然出现在自己身旁的扇风师父,两人听见贺靖逸方才所说皆是一脸黑线,白独月不爽的敲了敲马车的门沿,“显摆的你。”

    “你当年若没拒绝他,此时能不显摆?”贺靖逸的话让白独月身子一震,眯起眼睛支着下巴生起闷气来,口中还不服气的小声道:“要你管。”

    元烈听着贺靖逸这话中分明有话,瞧着平时遇到何事都波澜不惊,淡定浅笑的白独月突然如小孩子一般生起闷气来,顿时好奇心爆满,忙用手肘拱了拱白独月,“师父,表哥说的是谁啊?”

    白独月一听这话反应极大,用扇子敲了敲他的头,“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

    元烈揉了揉被打的地方,被白独月眯着眼睛瞪得吞了吞口水,“不问就不问好了。”

    他心中虽好奇,但终究不敢惹白独月生气,他听着车厢内不时传出的甜言蜜语,暗自叹道:怎么人成了亲变化这么大?表哥以前多说一个字多嫌烦的人,对着玉卿竟然能说上那么多肉麻的话。

    他瞧着贺靖逸如今幸福的样子,不由摸了摸下巴,思忖道:成亲真的这么好?

    “思春了?”白独月瞥了他一眼,瞧见他那副模样似乎心情好了许多,见元烈慌忙摆手哈哈一笑,“你小子放心,师父给你算过,再等几年,便能等到你命中那人了。”

    元烈好奇道:“什么人?”

    再问,白独月只是挥挥扇子但笑不语,急的他在一旁抓耳挠腮。

    第六十七章

    这日,师乔婷听从惠妃指派去尚服局让命人用新到的贡缎做身新衣裳,不料司服对她冷言冷语,不给好脸色瞧,只说惠妃如今禁在宫中又见不得人要新衣裳作甚等冷嘲热讽之语,师乔婷在尚服局受了一肚子气,又不敢回和合宫给惠妃复命,虽然错不在她,可依着如今惠妃的性子,少不的牵累与她,她左右气的心口疼,跑去御花园找了处僻静地方暗自伤感抹泪。

    “谁在那里!”

    一声冷斥将师乔婷唬得一跳,顿时站了起来,她此时在御花园一座假山之后,此处幽静又被树荫假山遮蔽,虽是炎炎夏日,此处却十分凉爽。

    师乔婷红肿着眼还未回话,便瞧见假山下的天然石廊中走出一人,那人瞧见师乔婷一愣,顿住了步子。

    师乔婷瞧见来人心中顿时一阵狂喜,来人正是她朝思夜想的江士郎。

    “姑姑怎么在这?”那江士郎见了她顿时语气放缓了许多。

    师乔婷忙用绣绢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朝他娇羞一笑,双眉微颦道:“我心底难受,遂寻处无人地方哭一场,缓解心中苦楚。”

    她说着又用绣绢拭了下眼角,极尽所能展露媚态,不时用含情的眼角瞥向江士郎,那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只叫多情人分外怜惜。

    江士郎瞧见立即快步上前走至她身边,温柔低语道:“姑姑这是怎么了?好好地怎么心底苦楚?”

    师乔婷在宫中这些日子受了多少气,此时难得遇见一人关心自己,心中不禁生出许多委屈,哽咽道:“奴婢家中兄长被杀,却不能回家看望,宫中日子又难捱,实在心里难受。”

    她说到此竟呜咽起来,江士郎连忙上前将她搂住,温柔道:“姑姑若不介意,此处恰好无人可在此为姑姑兄长,为姑姑自己好好痛哭一场,我会在这里帮你看着,不叫人看见。”

    江士郎说罢转身朝后望了一眼恐被人看见,师乔婷怕他离开,拉住他的衣襟,整个人紧紧靠在他怀里,急道:“此时午后炎热,此处又僻静,极少有人会发现,大人可放心。”

    她说到最后眼角时不时含羞带臊,媚眼如丝的朝江士郎瞥去,江士郎瞧着她的神色身子微微一愣,眼眸垂了垂,嘴角微微一笑。

    师乔婷搂着江士郎的腰,抬头看他道:“那日被大人救下,一直未能言谢,奴婢心中甚为不安,今日与大人在此巧遇,奴婢说什么都要谢谢大人才是。”

    江士郎一双本就多情的眼睛此时更加闪耀,让师乔婷移不开眼睛,只见他嘴角勾起邪魅一笑,“姑姑打算如何谢我?”

    师乔婷双颊浮霞,娇笑道:“大人希望奴婢怎么谢呢?”

    江士郎微微一笑,“但听姑姑的。”

    师乔婷看着他英俊的相貌,想着他显赫的身世,越看越喜欢,想着先下手为强,无论如何得攀上这根高枝,此时也不管不顾,整个人靠在江士郎怀中,“奴婢家世一般,也没有贵重物品,只有一颗心能相寄。”

    江士郎笑道:“姑姑此话当真?”

    师乔婷忙道:“自然是真。”她话刚说完,下巴被江士郎抬起,师乔婷怔怔的看着他,仿佛要溺毙在他多情的黑瞳之中。

    “那我就不负姑姑的心意了。”

    江士郎低头一下狠狠吻住师乔婷,吻得她心底一慌,但很快变成一阵狂喜,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漳州距离长平都路途甚远,贺靖逸师玉卿一行四人恐夜长梦多,遂加快脚程,长途跋涉不到一月便到达岭南境内。

    贺明成的军队驻扎在漳州城外,贺靖逸收到四维门的消息,特意绕道潜入已被叛军控制的漳州城中。

    四人身着常服在漳州城内找了家并不高档的客栈暂居,以免被人察觉。

    “太子殿下一路辛苦。”花南锦与叶琮一等店小二关上房门随即从梁上落了下来。

    师玉卿正与白独月说话,瞧见两人突然出现惊觉神奇,心道:靖逸身边个个武功卓越,尤其这轻功,若我有天也能这般飞檐走壁该有多好。

    白独月摇着扇子看他笑道:“你想学轻功,让你贺靖逸教你便是。”

    师玉卿暗暗佩服白独月探人心思的能力,微微一笑不言。

    此时的贺靖逸正从两人的行礼中拿出师玉卿惯常用的白玉杯和日铸雪芽,打开客栈的茶壶朝内瞧了瞧,双眉一皱从包里拿出一个干净的邢瓷茶壶来。

    花南锦和叶琮看着贺靖逸动作差点惊掉了下巴,不由愣神细瞧了瞧,好奇他是否要拿出一整套茶具来。

    白独月瞧这两人瞠目结舌的表情心中好笑,元烈跟贺靖逸走了一路,早已习惯成自然,很自觉的将茶壶拿出去清洗又装了壶干净的热水进来。

    贺靖逸将用绢布包好的日铸雪芽倒了些放在壶中沏好,又倒了些茶水在白玉杯中递给正与白独月说话的师玉卿道:“兰君,渴了吧,来,喝点水。”

    师玉卿还未接过,被他就着喂了一口,心里顿觉舒爽很多,忙道:“靖逸你也喝口水,休息会吧。”

    “好。”贺靖逸微微一笑,就着他的茶杯将剩下的茶水喝了下去,又看了眼房间中的椅子双眉一蹙。

    元烈这一路上早已被贺靖逸奴役习惯了,一瞧他的神色便知,立即会意用袖口擦了擦看起来不甚干净的椅子,他在家时候从来不知道自己伺候起人来这么得心应手,

    白独月瞧着好笑,心中微叹:都是贺靖逸“教导”有方啊。

    贺靖逸满意的点点头,揽着师玉卿道:“兰君,别光站着说话,来这边坐。”

    师玉卿一直在与白独月说话,背对桌子的方向并未瞧见贺靖逸与元烈那些动作,柔声朝贺靖逸说了声“好”,被他揽着在元烈方才擦拭好的椅子上坐下,口中道:“白先生、花公子、叶公子也请坐吧,元烈你也坐。”

    白独月点点头坐在贺靖逸对面,瞧着他一副对师玉卿嘘寒问暖的贴心模样,想要打趣他这个夫奴两句,但又知道师玉卿面薄恐他不自在,便憋住了话,只摇头笑个不住。

    花南锦抿了抿唇,侧过头瞧见同样惊讶的合不拢嘴的叶琮,用扇子在他下巴出一抬,让叶琮合上了下巴。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一股不敢置信的神色。

    花南锦甚少与贺靖逸师玉卿两人同时相处,上次上书殿瞧见一次已经教他吃惊许久,如今再见,太子温柔体贴竟比昨日更甚十倍,这让见惯贺靖逸冷傲威严、杀伐决断一面的花南锦颇为惊异。

    叶琮惊讶的看了花南锦一眼,花南锦点点头,刚要小声说:“太子当真对太子妃不一般”云云,却听叶琮低声道:“没想到太子这么爱干净啊。”

    叶琮的思维总是与常人不同,花南锦嘴角一抽,忍了忍,才没将手里的扇子往他头上敲去。

    第五十章

    他此话戳中师宏骁痛处,他戒备的看着老者,“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

    老者笑了笑,“我的身份并不重要,我这次请师公子来,只是想帮助师公子。”

    师宏骁仔细的打量着他的脸,发现他说话时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心底暗自判定他易了容貌。

    师宏骁冷笑一声,“你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何以谈要帮我?”

    老者摸了摸花白的胡子,低笑了两声并不接他的话,只道:“你可知道户部尚书为何整日为难于你?”

    师宏骁闻言挺直身体向前倾道:“为什么!难道不是因为我托关系当上户部侍郎的缘故?”

    老者微微摆了摆头,仍旧僵硬的笑着,“师大公子聪明一世怎么糊涂一时,若真看重你与太子的关系,户部尚书就是职权再大也不敢公然欺辱于你。”

    师宏骁一惊,心里隐约有了些想法。

    老者又道,“太子妃未嫁给太子之前,师公子待他如何?”

    师宏骁脸色难看没说话,老者道:“太子此人诡计多端,心胸狭窄,师公子几次想刁难太子妃,你认为太子会轻易放过你?”

    师宏骁身子一震,“你的意思是,是太子故意安排户部尚书所为!”

    老者呵呵一笑,一双与苍老面容不符满是精光的双瞳看着师宏骁,“师公子聪明。”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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