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福禄祷禧 作者:莫邪
第17节
傅林书气的倒仰,深吸口气:“玉哥儿的婚事已经有了章程,阿爹就无需操心了。”
“借口!”
楼承义忙道:“玉哥儿的确已经定亲了,双方的名帖都换了。”
柳阿麽以为夫夫俩是撒谎骗他,阴沉着脸:“我是玉哥儿的阿麽,定亲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玉哥儿还小,定亲这事不方便宣扬。”
“既然没宣扬出去,那婚事就退了吧。我孙儿喜欢玉哥儿喜欢的紧,是不介意玉哥儿有过婚配这事的。”表阿麽笑笑,盯着柳阿麽。
柳阿麽忙点头:“对,之前的婚事退了。把玉哥儿的名帖要回来,给你表阿麽。”
傅林书深吸口气:“好好的婚事哪有退的理,表阿麽错爱,还是另择人选吧。”说罢转身离开。
知晓这事没这么容易完,楼承义夫夫俩一回家把楼华招来就一五一十说了。
楼华皱眉:“这事我知道了,阿爹跟爹只管拒绝就好,其余的我来。”
楼承义怀踹不安:“要不我跟你阿爹避一避?”没了他们在,总不能找几个孩子闹。
“这事我们没错为何要避?”每次遇事都回避,总有避无可避的时候,不若迎难而已好过给人三房怕事的假象。“爹跟阿爹只管安心便事。”
“那玉哥儿那?”傅林书只担忧这事会坏了楼玉珠名声。周诚是个名事理的不会放心上,但传出去总归不好。
“我等下去镇上中玉哥儿说说这事,顺带让他在镇上住段时间。”
傅林书点头:“这样也好。让玉哥儿好生呆着,若像上次一样寻上门去就让玉哥儿回避。”免的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嗯。”
俩夫夫这次的预感到是灵验,因为事情的确没这么容易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法,柳阿麽可谓是信手拈来,在楼老爷子那闹完还不算,跑到三房门口寻死寻活。
唱念作打轮流个遍,什么当年以一介富人家嫡哥儿嫁给楼老爷子,不惜跟双亲断绝关系,什么几十年不联系现在双亲终于要原谅他了却连孙哥儿婚事都不能作主,什么愧对祖宗愧对本家愧对双亲等等,闹的人尽皆知不说,大有楼玉珠不嫁他就撞死在门口的势头。
楼承义夫夫俩焦头烂额,楼华却是看戏的心理,因为他有预感,柳阿麽表现的越极端就代表他握在表阿麽手里的把柄就越大,只待查明,柳阿麽今日事就是他日果。
第82章 苦果
周诚留给楼玉珠的人是他的心腹,办事能力不用说,快马走了一趟不即把事情弄清楚了,顺带还把表阿麽家里的事查了遍。
楼玉珠听了,挥手让黄影给了赏,尔后沉着脸拿来有楼华签名的名帖提笔写了通交给来人:“一事不烦二主,麻烦走趟衙门找几个官差来。”
来人知道楼玉珠跟周诚定亲一事的,想到以后就是君夫郎,态度越发恭敬:“是,小的这就去。”
虎牙镇的衙门官差跟三房历来交好,主薄一接名帖打开一瞧,当下眼睛都瞪大了立马点了五六个壮硕官差跑了来。待官差一到楼玉珠这边也准备好了,掀开帘子说了两句便示意车夫往严家村去。
楼玉珠这边回程,那边又闹开了了。柳阿麽今天似乎铁了心要把楼玉珠的婚事定下,撒泼打滚什么脸面都不要了,还胆气肥的指着楼老爷子一通闹,三句两句说当初自己就该听双亲的话退婚,自己瞎了眼,自己蠢,跟着楼老爷子吃苦,愧对双亲这么多年。
楼老爷子被说的又羞又恼,扫眼看热闹的人群,立时觉的脸面全无。
那表阿麽好整以暇的在一旁看着自己指甲,全然不顾老宅这些闹腾都是他引起的。后边两个也是一幅看戏的表情。
楼华扫眼三人,沉了沉脸。
楼玉珠到时柳阿麽就闹的越发厉害了,楼老爷子沉着脸看楼承义:“老三,你就这么看着你阿爹气死?”
还在撒泼打滚的柳阿麽眼里闪过喜色,被分开人群的楼玉珠瞧了个清清楚楚。“姥爷,这么重的罪我爹可背不起。”
表阿麽那边脸上一喜,暗道正主来了这事估计八九不离十了,楼老爷子却不这么想。楼玉珠的手段他是看在眼里的,估计不是八九不离十而是肯定黄了。
楼玉珠似笑非笑的瞧眼撒泼打滚的柳阿麽,走到表阿麽那问:“表阿麽确定是给表哥向我提亲?”
“哎哟这么大的事哪还有假?”表阿麽这几天可没白呆,三房有多少家产他可是打听清楚的,原本是想让孙哥儿嫁给楼华可捧在手心的孙子喜欢楼玉珠,想想三房这么疼楼玉珠想必嫁妆定会不少,是以才转了茅头定要把楼玉珠弄进门!
“哦,那就是了。”楼玉珠笑笑,冲人群中的一方点头。
暗号一打,隐在后边的官差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直奔表阿麽三人而去。官差历来说不上柔和,表阿麽跟静哥儿也就手重了点扭了手,那表哥可就没那么温柔了,冲着就是一脚把人踹翻,尔后直接拿脚踩了用绳子绑猪仔似的绑了,途中有反抗一通拳脚都不带考虑的。
惨叫声,呼痛声,还有尖叫声,把一众看热闹的吓懵了不说,把老宅一众都直接吓傻了。待到一定神,那表阿麽跟静哥儿都是狼狈不堪,那表哥已经是鼻青脸肿牙齿都掉了两颗,一嘴血喷出瞧着都够呛。
“为什么抓我为什么抓我?还有没有王法,王法!”表阿麽一通尖叫,官差直接一巴掌呼了过去。
“王法?你们就是犯了王法!”
表阿磨直接被打懵,结巴道:“我、我犯了什么王法?!”
官差睨了眼,那边啥表哥挣扎被押着他的官差呼了好几巴掌,想起名帖上写的事,冷笑:“自己犯了什么事自己清楚!”表阿麽还要挣扎,官差可没想着对方年纪大甩手又是一巴掌呼了过去:“还强词夺理?呵,你家隔几条街有户尹姓人家知道吧?去年你们不是跟对方哥儿已经定亲?媒帖都换了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有婚约在身却还跟别人家提亲,这不是骗婚是什么?!”瞧对方脸色都吓白,冷道:“按我大元律,骗婚者处以二十到五十板子以及三十天至一年牢狱。”
那柳表哥已经被打怕了,结巴道:“没、没我们没骗婚…”
“媒帖都换了还说没骗婚?”
表阿麽一声尖叫:“我给我孙儿纳个妾不行吗?”
此话一出楼承义夫夫气的眼前发黑,楼华跟楼明更是气的面目狰狞,要不是还有些理智在,扑上去揍一顿还是轻的活该拿刀砍才对!楼玉珠被恶心的够呛。官差历来跟三房交好,一时同仇敌忾下手就加重了两分。
“亏自己还是个长辈也是做阿爹阿麽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人家好好的哥儿你凭的什么坏人家名声?!”
官差的话让表阿麽惊醒,转首狠狠盯着柳阿麽,尖声厉叫:“柳清媚!你个贱胚子敢这么对我?!”
楼玉珠勾了勾唇,佯装疑惑问:“表阿麽记错了吧,我阿麽不是叫柳清眉吗,怎么成柳清媚了?”
“我呸!不过是个顶替嫡哥儿的下贱庶哥儿!下贱!烂货!谁给他的脸,也配当嫡哥儿?!”
表阿麽这一通骂掀开了柳楼两家的沉年往事,柳阿麽脸色苍白满眼惊恐的扑上去。“住口住口!”
“住口?我呸!”表阿麽一脚踢翻柳阿麽,眼里都是赤裸裸的鄙视:“不过是个小妾养的贱胚子,嫡哥儿不想嫁拿你顶替就以为地位提高了?!”
楼老爷子气的全身都抖脸色胀红,喘着粗气扶住楼文一声低吼:“说!给我说清楚!与我有婚约的是柳家嫡哥儿柳清眉,这桩事我记的清清楚楚!”
柳阿麽惊恐的软坐地上,一脸完了的表情,表阿麽那边嗤笑:“呵,不过就是个破落户还想娶我们家眉哥儿?好大脸!”瞧楼老爷子脸上打击,得意笑道:“眉哥儿可是千宠万宠长大的,叔夫哪舍得他嫁个穷乡僻壤的地儿受苦?自然想方设法让人顶替了,也就这个下贱胚子却了心,为了个二百两巴巴的嫁了来!”
楼玉珠跟楼华打了个眼色,楼华道:“与我姥爷有婚约的既然是嫡哥儿,就没有拿庶哥儿顶替的理。”
“顶替?呵呵,你们拿那媒帖好好瞧瞧。”
楼老爷子深吸口气,刚成亲那会因为愧疚和感激他从没提出过看婚书媒帖,一方面是因为信任,一方面也是因为之前求见时柳阿麽的确一幅大家嫡哥儿的打扮。“老大你去屋里把媒帖拿来。”
楼承祖犹豫下:“阿爹的东西历来是上锁的。”
“咂了!”
柳阿麽吓的一哆嗦,却被楼老爷子用眼神盯在地上。屋内传来咂锁声音,楼承祖在钱柜子底下翻出媒帖出来。
楼老爷子接过打开媒帖一看,脸色胀红一口气没提上来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爹!”
“姥爷!”
一通忙乱,扶人的扶人,掐人中的掐人中,看热闹的你看我我看你,觉着已经瞧够还是散了。楼老爷子被招进屋,楼玉珠捡起地上的媒帖翻开,在姓名那一栏写的清清楚楚是柳清媚而非柳清眉。偏旁之差,区别却是一个天一个地,看不起庶身的楼老爷子偏生娶的哥儿却是个庶身,还被瞒了几十年,偏生这几十年是含着愧疚跟感激渡过的,一直来在邻居及乡民面前的骄傲、面子、里子、高人一等的姿态随着媒帖上的名字碎成了碴碴!
眼里闪过一丝讥笑,楼玉珠合上媒帖,冲脸肿的老高的表阿麽道:“虽有媒帖为证,但当初与我姥爷有婚约的是谁相信大家心里清楚,不日我们就会上门去问个明白。至于表阿麽跟表哥骗婚一事,相信衙门也会给我们一个公道。”言下之意这事还没完!
“呸!”表阿麽眼神阴沉的盯着楼玉珠:“公道?什么公道?你知道我叔夫是什么人吗?那是举人那是当过官的!我那眉哥儿嫁的是什么人你知道吗?!嫁的…”
“我知道。”楼玉珠打断他话,周诚留给他的人能力不错,把柳家上上下下都摸的七七八八了,姻亲自然也没漏下。“不就是梧桐县的县丞吗?原本该是嫁给我姥爷的人却攀了高枝嫁给县丞,好像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哥儿,现在被尊为太君夫郎?”
“知道就该照照镜子!”
“不用照镜子。这件事事关我们楼家名誉,我们会追究到底的。”一个四十来岁才当县丞,尔后就没挪过窝的人,手腕能高到哪去?就论三房人脉不走裴家路子,通过李家说一句就够对方兜着走了。楼玉珠笑笑,凑近道:“还要谢谢表阿麽来的这一趟,否则我们怎么知道这些沉年辛秘呢?不过表阿麽可要保重呀,要被你口中的叔夫知道是因为你才把这桩旧事翻出来,你说他会怎么想?哦,还有那县丞以及你口中的眉哥,好好的太君夫郎被你这么一搅,面子里子以及名誉毁了个彻底,你说他们会对你怎么样?”自私自利只瞧见眼前利益,却没瞧见利益只是虚像,藏在背后的黑影才是恶梦。
随着楼玉珠话想到后果,表阿麽直接吓瘫。
退开几步让官差把人带走,那厢楼承义夫夫俩尴尬的从屋里出了来,楼承义道:“你们姥爷已经醒了,他说没事让我们回去。”
这是想避开他们?楼玉珠跟楼华对视眼,笑道:“那我们回去吧。有大伯跟二伯在,想来也应该是没事的。”避开就避开吧,横竖热闹已经瞧够了。
三房离去,自然不知道楼老爷子后脚就搬出来睡,柳阿麽被拘在房里不得踏出房门半步,吃饭喝水都是送进去的,起先几天还不敢做声,后面就开始大骂拍门说要出去,可惜楼老爷子有言在先,没他的准许谁都不敢开那门。楼承祖楼承理两兄弟一想起以前柳阿麽自喻大家嫡哥儿一事就隔应,连话都不带理的,许春亭自然更恨,轮到他送饭都是放下就走,管他吃没吃,纪晓荣送饭那是连骂带损,嘴毒的让柳阿麽恨不得扑上来撕了他,可惜纪晓荣早就准备,反身就把门锁了,恨得柳阿麽挠墙,见打不着柳阿麽就把话题扯到楼明珠身上,骂楼明珠贪图富贵甘心作妾,是个下流胚子,生出这样下流胚子的纪晓荣也好不到哪里去等等,纪晓荣气性上来抓着柳阿麽打了顿。儿媳妇打家翁是大不孝,可惜柳阿麽已经让整个老宅恨上了,没人帮不说眼里露出的表情还是大快人心!
当时柳阿麽就气的拍腿大哭,楼老爷子冷冷看着他作,讥笑自己被猪油蒙了心,这等作派哪会是大家出身的嫡哥儿能干出来的?
老宅人冷冷的视线让柳阿麽冰冷入骨,瘫在地上面如死灰。
第83章 功德楼家
老宅这边热闹万分,三房这边却是和乐融融。
这日深夜,两匹快马直奔三房而来,被紧紧勒住的马扬蹄嘶吼,守院子的狗发出吠叫,听闻声音的楼承义披了衣服出门。
周诚下马,把马绳交给随从上前拍门。“楼叔?楼叔?”
凑到门前的楼承义一听,忙开了门,喜道:“周诚回来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憩在后边屋的黄山夫夫也起了床,点灯的点灯,生火炉的生火炉,倒水的倒水,一通忙活待到周诚除去一身凉气,那边楼华楼玉珠一等也起床寻了来。
见一家子都起了,傅林书钻到厨房准备下点白面当宵夜。
周诚喝着茶,视线扫过楼玉珠转到楼华脸上道:“再过六天天子的赏赐仪仗应该就会到,我今天是从南阳城转来的,已经吩咐新意楼停业几天,到时候由新意楼全权负责接待仪仗的吃食问题。”
天子赏赐都是有仪仗的,可瞧周诚急的先去通知新意楼,估计这仪仗怕是不能等同视之。
“天子赏赐了什么?”楼华舔了舔舌问。
周诚扫眼三房,真心感到高兴。“很多,珍宝金玉都有,良田百顷,白银万两金百两,还赏了一个九品知事的官职给楼华。”
也就是说他不入仕就已经做官了?楼华呆愣下觉的太不真实。
知事是有俸禄没权的闲职,九品已经是超过县丞的级别了。按理这官职应该落到楼承义身上才对,只是一来他是白身二来傅林书是罪臣后代,虽已经改了户籍但总归不大好,是以这官职就落到举人功名的楼华身上。
楼承义没想这么多,他已经被儿子已经当官这事给砸懵了!傅林书也是激动的手抖,楼明跟小楼琛就更不用说了,楼玉珠扫眼周诚表情笑道:“瞧周大哥表情,应该还有后续才对。”
周诚看向楼玉珠,眼神柔和了两分道:“的确还有。天子当朝宣布御赐功德楼牌,金口玉言‘功德千古流芳百世’八个大字。”
楼玉珠这下脸上染上诧异。比起楼牌上书‘功德千古流芳百世’八个大字来说,那些什么九品知事官职什么珍宝金玉,良田百顷,白银万两金百两都是碴碴呀!只要燕氏王朝不倒,不做那诛九族的谋逆,他们一家就会像楼牌一样耸立!
楼玉珠想到的楼华也想到了,当即激动的脸色胀红。勉强压下心里激动,道:“离仪仗到只有六天了,应该来的及。”
楼玉珠抿下唇:“来不及也要来的及,而且不能出半点差错!”
“仪仗会在附近停留,待到第二天辰时到,一路会有官差领道这些都不用担心。巳时开始宣读圣旨,圣旨宣读完估计就到午时了,然后便是开饭。开完饭后仪仗会回南阳城停留大概一个月,待到楼牌盖好,”周诚算了下时间。“我估计会与大年初一的祭拜一起。”楼牌要临时盖,盖之前还要选扯还要画图还要选吉日,通往楼牌的道路也是要修的,待到这些弄好不就过年了?盖好要祭拜一次,大年初一也要祭拜一次,不若合到一起。这是整个事的大概流程,周诚见他们没有疑问,便说起细节:“天子看重,派的是贴身总管公公,并八个小公公随行宣旨,还有裴大人随行,并一百仪仗队,除了这些人还有南阳知府跟知判主薄等,还有随行的官差与随从,可以按等级准备红封或路仪。仪仗队跟八位小公公可以在吃饭的时候给,其余的到可以另设地方领取……”
待到周诚说完,楼玉珠想了下:“裴伯父跟宣旨的公公还有知府需得设两桌主桌。仪仗队跟随行官差要准备二十桌,还需另设十桌散桌,周边交好的人家,比如焦掌柜翟掌柜一等,镇上大户以及闻名来的乡绅等。”办席用的是四方桌只能坐八位,无形中就多了不少桌。
“菜单我已经让新意楼几个大厨备几个方案了,待明天送过来挑好就成。食材、配料、碗筷用具我来准备,桌子跟凳子这些大件就麻烦些。”
楼玉珠想了下:“这到没关系,镇上那么多富户,还有焦掌柜的聚福楼,凑齐三十二张桌子都不是问题。”
硬件配齐那就是软件了。楼玉珠想了下冲楼承义道:“爹你明天去外姥爷家,让外姥爷带他们全家都过来,之后去跟里正说,让他安排人跟三个舅舅一起修路。就说我们家要招待贵客,工钱一百文一天,不包吃饭。”非常时间,可没空招待乡亲们吃饭了。“大哥你去跟你那些同窗通个气,让他们过来帮忙顺带借好桌椅,至于理由怎么说你自己把握;二哥你领人去镇上多备些文房四宝,跟点心吃食,茶水等物;阿爹你跟卫家阿麽他们说下,招几个手脚麻利的媳妇帮厨……”
“吃饭的地方正厅开两桌,院内开五桌,其余的就把外面的良田修一修,借用一下开二十五桌……为免下雨,要做好搭篷的准备……厨房家里的肯定不够用,要在外边搭灶…人手不够就上镇上招工…”
为了不出差错,所以资源都要用起来!
天一亮周诚快马前去准备,三房这边也开始行动。张家那是不用说的,张老爷子立马领了一家来帮忙,里正也二话不说开始招集人修路。三房如此大动作让村里人纷纷侧目,流言四起猜测三房这是要干嘛,只是三房会说吗?肯定不会说呀。
第三天,一队快马直奔三房,南阳府副知判一瞧三房已经开始准备,暗自点头之余给三房普及了下接仪仗的流程。里正严义是参加了的,当即激动的满脸通红,拉着楼承义的手激动的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第四天,五个大灶搭了起来,因为落了点毛毛雨还搭了雨篷。
第五天,食材、碗筷用具已经运到三房。
第六天,所有准备都齐全,桌椅板凳都放好。
第七天大晴!天还没亮屋外边就升起了炉火,厨房已经开始忙活,几个麻利的年轻媳妇把摆好的桌椅擦一遍,罩上全新的落地桌布。落地桌布是楼玉珠想的,十一月的天气很冷又是露天吃饭,用桌布罩着底下放个炉子至少会好很多。三房这边吃罢早饭腾出地,楼承义夫夫俩被请回屋内休息,楼华及楼玉珠哥几个便开始查看还有什么漏的。
卯时末焦掌柜翟掌柜一等已经进了门,楼承义跟里正几个坐正厅等着,楼玉珠打眼一瞧问楼华:“姥爷他们怎么还没来?”昨儿已经通知了,还给整个老宅送了新衣新鞋等,就交待的时间早就该到了才是。
楼华皱眉,楼明起身:“大哥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这么重要的日子楼华不成掉链子。
里正担心楼明催不来人,跟着起身道:“我跟二郎一起去。”
两人一到老宅,那边到好还在慢悠悠吃早饭,连衣服鞋子都还穿的旧的,一问吧,暖洋洋喊急什么,话里话外意思是三房招待贵客又不是他们招待。不说楼明气的眼前发黑,里正都是气的直喘气,好不易忍下了催着一家换上新衣赶到三房,官差已经拦道禁止通行了,尔后不到半时辰,那边已经传来仪仗队的礼乐声。
楼华扶着楼承义迎到门口,楼玉珠扶着傅林书,之后是楼明、小楼琛及周诚,再后面是楼老爷子跟老宅人,尔后是张家人,然后是镇上几位富户还有楼华前来帮助的几个同窗,最后才是里正领着村民,当然不可能整个严家村,几个代表意思意思就行。
被官差档在外围的村民一圈围一圈瞪大眼睛瞧着。
随着礼乐越近,威风凛凛的仪仗队行到众人面前。礼乐声停,百来人的队伍立时无半点声音,威武严肃的气氛感染一众看热闹的村民,即也是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被包围在中间的马车驶到前面,宣读圣旨的总管公公踏着小太监的背走下马车来到前面,自怀中锦盒拿出明黄色圣旨。后边八个小太监一字排开捧着天子赏赐的珍玩金玉之类的。
“跪~~!”
楼华扶着楼承义跪下,后边的有样学样,围在外围的民村被严肃的气氛感染也是纷纷跪倒一片。
“天子召曰……”
空寂无声的天际只余宣旨的总管公公尖利嘶哑的声音,咬文嚼字辞藻华丽,于学业上颇有造诣的学子们到是听懂了,村民们字是听清楚了,可连在一起却是死活听不明白,好在接下来的赏赐他们算是听懂了。
“…赏赐和田玉如意一把,翡翠镇纸一套,妆窑玉梅瓶一对……黄金百两,白银万两……良田百顷……赐功德楼牌一座…楼氏大郎记录有功,特赐九品知事…”
让人眼花缭乱的赏赐流水似的抬了出来,最后楼承义跪地接过圣旨谢恩,楼华跪地捧好小太监送来的九品知事官服官冒,叩头谢过恩搀扶着楼承义起身,转手把官服递给楼玉珠收好,再回首招待宣旨总管公公与裴胜一等。
六天的准备工作没有白做,百人仪仗队被安排入席,尔后是知府一等的随行官差,热腾腾的饭菜陆续上桌,八菜一汤一素两点心吃的一众满嘴留油,中途张家两位表哥领着两个小厮分别送上红封,不多,十两的银票取二张而已。饭菜吃完,有那手脚麻利的年轻媳妇上前收好碗筷,尔后送上热茶及一众干果点心。底下烤着热烘烘的炉火,手里捧着热茶,还有精致的干果点心供应,别提多舒服了。
院外仪仗队吃的心满意足,院内也是热火朝天,酒庄出品的上等白酒不要钱似的供应,不用特意安排他们自己就能把气氛吵热,正厅两桌虽没外边热闹但气氛却也极好。楼华领着楼承义相陪裴胜、总管公公、及南阳知府几位,另一桌则有楼玉珠领着里正严义相陪副知判几位。
一顿气氛融洽的午饭吃完,送走仪仗队伍及一众南阳官员,提着的那口气才吐了出来。楼华酒量不错,灌完一碗醒酒汤便自动接手之后的事情,楼玉珠则提了个食盒寻到还在书房忙活的周诚。
把食盒往桌上一放,恶巴巴的:“吃饭!”
还在算账的周诚吓了一跳。“…?”
如果说昨日楼玉珠还能帮些忙,那今儿整个就陪着客人了,里里外外事情就落到周诚身上,早饭就啃了两个包子,午饭就更别说了,还是楼玉珠让黄影过来塞了两个饼子盯着他吃,否则工作狂化身的周诚不定连午饭都忘了。
“嗯?”楼玉珠眯眼。
周诚摸摸鼻子,自主把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
楼玉珠撇他眼:“先喝汤。”
准备速战速决的周诚默默把伸向饭菜的手转向用炖盅装的炖汤。汤是用乳鸽并天麻炖的,清淡又鲜美,小小一份一看就是厨房开的小灶,联想到之前楼玉珠让黄影送饼的事,估计这汤那时候便已经吩咐厨房准备了。嘴角忍不住翘了翘,一口气把汤喝完,这才开始扒饭。
眼见一碗饭见了底,楼玉珠视线埋在手上账本,头也不抬道:“吃完就去睡一觉,晚上那顿只请严家村村民吃饭,无需你操心了。”
晚上这顿是早就说好了的,是以食材用具等物都不缺,有中午这顿经验,晚上确不用再多费心思。
周诚想了下觉着也成,顺手抽出楼玉珠手上账本道:“这事不急,待有空再算也不迟。”
“你也别算了,交给几位账房算吧,少多少我再补上,多的就分成赏钱赏下去。”之前只调用三千两,食材、用具、红封及帮工们的赏钱,七七八八加起来三千两怕是不够用的。
“银钱的事不急,”周诚笑下,就他现在身家来说,这几千两还不放在眼里。“我问过,楼牌除了要画图和选扯外还要把镇上到村口这边的路修一修,村口到家这段路还要青砖铺地,花费时间怕也是不少。趁这段时间我们可以把房子重新盖一遍。”
就三房现在的门房来说与功德楼牌肯定是不对衬的,重盖是必然。“我也正在考虑这个问题。”楼玉珠想了下继续道:“除去三千两的开销,我手上现银票还有四千五百两,赏赐有一万两还有百两黄金,银钱到是不缺缺的是人手。盖楼牌要人,修路要人,铺地砖也要人,可没那么多工匠使唤。”
“有钱还怕招不到人吗?”
楼玉珠怔愣下随即一笑:“是我想岔了。”思想一时进了死胡同出不来,好在周诚点醒他。
周诚摇头表示无事,续道:“我的意思是既然要盖就一次性盖好,往好的盖,往牢固的盖,横竖地基够银钱不缺,免的以后再动工。”
楼牌盖好房子就不益再动的,免招忌讳。只是这样估计就得考虑到五六代之后了,那可是个大工程。“要这样那画图可就是个麻烦事了。”
“无防,之前我准备在严家村落户时就找人画了几张图,先紧着你们用。”
两人事情谈好,请严家村人吃了顿饭隔日就开始准备盖房子一事。新房要盖的格局与现在的完全不一样,是以老房子要全部推倒,瞧着才盖几年的大房子就这么推了,一些村民无不可惜,只是这话也只能在心里念叨,因为谁都知道现在的三房已经超脱出他们的思维范畴,步入‘贵人’一列了。
婉拒张家姥爷阿麽相请住宿的好意,楼玉珠领着楼承义夫夫出了严家村,打算借此机会让俩夫夫好好游玩一番。南阳城住一阵子领略下府城繁华,临南湾住一阵子感受下沿海城镇风情,再加上路上慢慢蹭的时间,回到虎牙镇修整两天,转瞬就是二十四小年了。
就镇上制办些年货,二十四小年这天一行回到严家村。才近村门口就见新换的巨石村碑,以及‘功德楼家’字样,以石碑为界,宽敞可供两辆马车通行的青砖道一路通向三房,就算离的远还是可以瞧见功德楼牌用汉白玉雕琢的楼牌顶。马车驶近,被树影遮挡的楼牌露出全貌。花钢石为底基,汉白玉为顶。顶分三层,第一层是精雕细刻的云纹,第二层是牌铭,因为不到时候,牌铭以及天子亲口御赐被刻在两边圆柱的八个大字被红绸盖着,第三层才是楼牌顶。十二来尺的楼牌大气、端庄、威严、神圣,望之就让人心生敬畏。
“如何?”楼华闻见声响迎了出来。
“非常捧!”楼牌本身越大气它背后的意义也就越重!‘功德楼家’听着就美~见他一脸陶醉,楼华忍不住唾他:“把爹跟阿爹拐出去散心,你到是舒服了,我们几个就差点累死。”
楼玉珠干笑下,扭来小楼琛往楼华手上一塞。“我把老四支给你用。”
也是散心团伙中一员的小楼琛眨巴眼睛立即卖萌:“大哥,我想你。”
楼华白他:“有的吃有的玩你会想我?把嘴边的糕点碴擦擦再说。”
小楼琛心虚转首,给楼玉珠打眼色。卖萌不管用肿么办?
那就卖蠢!
小楼琛从善如流冲楼华嘿嘿傻笑。“老四真的想大哥哒,比五十只烤鸭都要想哒!比一百只红虾都要想哒!比两百只螃蟹都要想哒!”
那蠢样弄的楼华哭笑不得,没好气道:“原来我在老四心中也就五十只烤鸭,一百只红虾,两百只螃蟹的份量?”
小楼琛睁大眼,一幅蠢的让人不忍直视的模样道:“已经够多哒!”
知道这么掰扯下去是掰扯不赢尽得楼玉珠真传的小楼琛,楼华干脆把人放下,绕开两个小的把楼承义夫夫迎进屋。
现在的三房已经大变样,门楣高耸,石狮镇宅,一面围墙把整个宅子围在里面,从外头瞧去也就瞧见屋顶。入到里面更是富贵荣华了得,别说虎牙镇,就是排到南阳城也是数一数二的豪宅。
小楼琛这摸摸那瞧瞧,一幅兴奋的不得了的模样。
听到讯的楼明及周诚赶了来,小楼琛立马拉着楼明吵着要去瞧自己的院子,楼承义夫夫被楼华领去自己院子,周诚深深的看眼楼玉珠,笑下道:“走,我领你去你的院子。”
整个山头都是楼家的,是以地基可以扩大到之前的好几倍,待客用的就修了一个正厅还盖了个偏厅,楼承义夫夫住的是最大的正院,尔后楼华、楼明、楼玉珠、楼琛皆是风格名异的小院子,书房因为每个小院子都自带,是以就没再建,穿过七折八拐的庭院后有客用的两个小院子及几间厢房,再之后便是大厨房及仆人住的通铺,最后则是马棚车棚之类的,就规划来说可见整个宅子是用了心的。
第84章 祭拜
抄手走廊,庭台小院,假山流水,花卉绿植,有南方庭院的小巧精致也有北方园林的大气端庄,一路走来,晓是楼玉珠也颇有种目不暇接之感了。
周诚一边领着人走,一边道:“新买的仆人之前就已经到了,待明儿你们自己挑一挑就成。”
这么大的宅子光打扫就是个问题,还要维护园林等等,就指望以前的配给可是忙死都忙不过来的。“辛苦周大哥了。”
“楼华楼明也帮了很多的,还有外姥爷那,这二十多天就没回去过。”
楼玉珠摇头叹下:“老宅那边老说我们偏心不孝顺他们,可瞧瞧他们干的那些事,也要我们孝顺的起来才成呀,拿来跟我们外姥爷一比,啧!对了,待我们走后他们来过没有?”
“来过,被楼华给挡回去了。”这些唠叨的小事从楼玉珠嘴里说出来,周诚不即不觉的烦反道觉的亲切。“估计这事还没完,肯定会得空找楼叔去一趟。”
“去就去吧,横竖我们不怕,反到他们该怕我们才是。”
闲话几句便到了自己院子,围墙把里面景色遮了个严实,开院门一瞧,有曲折的雕花走廊,也有铺了鹅卵石的小小庭院,庭院中几棵芭蕉树下一座精致小亭耸立,雨天可泡壶好茶聆听雨打芭蕉,雪天把四周席子放下里面便自成天地,夏天艳阳也可遮阴纳凉。
穿过鹅卵石铺就的小道,楼玉珠扬手开门,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是?”
“地下埋了地暖。”
闻言,楼玉珠忙合上门别让暖气跑了,松开厚实的披风挂到旁边衣架,眼含新奇的往里逛去。一水的楠木家具整齐有序的排放,正对面墙上挂着一幅硕大的国色天香图,图上博古架上已经摆满各色精致的小玩意,尔后是软绵舒适的地毯并几张软椅,站在地毯上,左边是私密的起居室,穿过起居室有帷幄遮掩隐约可见里面的雕花大床,右手边则是茶室与书房的合体,书房往里有道月影雕花栏,穿过之后便会发现是与睡房相连的。
一圈逛完,周诚捧上刚好入口的热茶,笑问:“如何?”
“出乎我意料的好。”如果他想的是八分,那现在达到的则是十二分。“想来花费应该不少吧?”
在隐瞒与摊白之间周诚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你留的一万四千两全部用完,我还垫了三千五百来两。”
“也就是说我们的账面上现在不即没余钱,还欠了你三千五百两?”
周诚摸摸鼻子,干巴巴道:“百两黄金没动,上面有御赐字样,我的意思是留着讨个吉利也好。花销大,一来是用到重金酬谢的人工上,二便是加急打造的家具,有些家具是别人做好还不到用的时候,被我重金易手买来的。”
“……”楼玉珠无奈扶额,一万四千两二十来天就花完了还欠三千五百两,这可真是个花钱的大爷!“欠的钱待我资金回拢再给你,我带回茶水铺子的租金钱却是要留手上备用的。”好在他顺带把茶水铺子的租钱带了回来,否则账上赤字可就好看了。
“钱的事不急。”
领着小楼琛过来的楼明刚巧听到这话,摸摸鼻子冲楼玉珠傻笑。
没好气白他眼:“杵在门口干嘛?还不快过来?”
颠颠跑过去,张口就把周诚卖了。“花钱的主意都是周大哥出的。”
周诚气结。
小楼琛为其鸣不平:“周大哥花钱都是为了我们,”周诚听着舒服了些,结果转头小楼琛就转了个转:“虽然周大哥假公济私把玉哥的院子弄的好了些,漂亮了些,舒适了些,可我们也不能怪他不是,为了心上人未婚夫郎什么…嘶嘶嘶疼疼,玉哥疼~~”
扭着他耳朵往上提了年,楼玉珠恶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捂着好不易挣开的耳朵往后退了两步,小楼琛眼睛湿润的咂巴嘴嘟嚷:“这都是事实呀,还不带让人说的呀~~”眼见楼玉珠又要来扭,立马捂住嘴表示自己再也不说了。
周诚眼神飘乎,手握拳抵唇轻咳声,楼玉珠无端的觉的耳朵发热。
楼明瞧瞧这个,瞅瞅那个,扭头盗笑。
刚进门的楼华莫明其妙,眼露狐疑问:“怎么了?”
楼明小楼琛连连摆手:“没怎么没怎么。”
哥俩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让楼华越发好奇了,楼玉珠瞪哥俩眼冲楼华道:“大哥不用管他们,快过来坐。”待人坐了,继续道:“离初一也只有那么些天了,我们合该早些分配人手才是。”
“我也正在考虑这事。”
周诚外出趟拿来花名册,楼玉珠接过与楼华凑到一起商量,楼明见帮不上忙便领着小楼琛自去逛园子了。午饭毕,把一干仆人招到正厅。
征求过楼承义夫夫俩的意思,选了个有管理经验的年长仆役当管家,老仆黄山因为没经验便还是跟着楼承义,另配个跑腿的长随;刘葵对一家子的口味都了解,是以提了掌管大厨房的掌事,傅林书身边便另配了两个贴身服侍的,夫夫俩居住的正院还另备有专司打扫的人手;楼华是长子,又有官职在身,是以贴身服侍的小厮便备了两个,两个护卫,算上院子里打扫及掌事的怕是七八个人服侍他一个;楼明不想这么多人跟着,就要了个小厮跟着,院子打扫的就两个人便够了;小楼琛还小,一家子不放心他自己住便还是跟楼承义夫夫俩住正院;另外就是楼玉珠,除了黄影外还另配一个贴身的年长奴哥儿及两个年纪小的,院子里还要配一个掌事的奴麽麽并打扫维护干些杂活的四个小奴哥儿还有守门的,七七八八加起来即比楼华的配给都要来的多。除了这些,还有守门的、护院的、厨房的、浆洗房的、针线房的、后头车夫及喂养马匹的,加起来单奴仆就有四十来个。
楼承义夫夫俩瞠目结舌。
楼玉珠笑:“以后大哥成亲,二哥成亲,老四还要添书童跟小厮,算起来现在还是少的了。”
不说一家子如何适应奢侈的生活,隔日老宅就把楼承义喊了过去。楼玉珠不放心,指使小楼琛跟着了。
一回来便嘟着嘴打小报告。“姥爷意思是初一那天让大伯跟大堂兄一起接待贵客。”
楼玉珠眯眼。改建宅子时忙的脚不沾地没见人来帮忙,现在开口就要在贵人面前露脸的机会,楼老爷子是不是教训还没吃够?“爹答应了?”
“没没,我没答应。”楼承义尴尬摸头,宣旨那天的阵仗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可不敢随意答应人过来帮忙,到时忙没帮到反到添了乱可如何是好?
小楼琛不客气拆台:“要不是我扯着爹回来,爹不定被姥爷磨的答应了。”
被小儿子拆台楼承义也不生气,憨憨傻笑。
楼玉珠想了下,道:“大伯跟大党兄想过来帮忙也不是不行,”历来堵不如疏,与其让老宅破罐子破摔闹出事来,不若给些甜头对付着过去。“只是还请爹去说一声好,帮忙可以但那天必须听从我们的安排。”
“不会冲撞了贵客吧?”楼承义犹豫。
“所以我们丑话说在前头,若冲撞了贵客或弄出些别的什么事来,我们不会给他们擦屁股。毕竟我们分家了不是?当初净身出户也是说好了荣华富贵各不相干的,没道理我们好了却还要拿我们的名誉去填他们闯出的祸不是?”不放心楼承义,楼玉珠还是让小楼琛过去把他的意思传达了遍。
很快到了除夕这天,为了不在明天打瞌睡,三房一家吃罢年夜饭早早便睡了。睡没几个时辰便早早开始准备,好在有上次经验,一家子虽忙但不乱。
天擦亮,张老爷子领着一家到了,之后楼老爷子领着老宅人到齐,久未出现的柳阿麽被许春亭及纪晓荣拥护着过来,就算换上三房特意送过去的新衣也难免脸上刻薄。
楼玉珠皱眉,转首便悄悄跟卫阿麽跟村里其余交好的阿麽让他们注意柳阿麽。
之后里正也领着村里几位老人到了,之后是镇上焦掌柜及翟掌柜几个交好的人家,一行坐到正厅啧啧惊叹新房子的大气。
不多时,换了九品知事官服的楼华踏进门,一众乡绅立马起身见礼,楼老爷子脸色尴尬,意思性的起了下身。只有柳阿麽,屁股粘着凳子就没移动过。
楼老爷子脸色一僵,连连使眼色。
柳阿麽当作没看见,还一脸严厉盯着楼华:“大年初一的面见长辈还不叩头拜年?!”
楼华直接当没听见,楼玉珠是气极反笑:“阿麽年纪大了,有点起床气也是应该的。来呀,”扬声一喊,立有两个年长奴哥儿凑了过来,曲膝行礼静待楼玉珠吩咐。“把厢房收拾出来,请太君夫郎去休息,备上香茶点心,万莫待慢了!”
两个年长哥儿立时左右架住柳阿麽,不顾对方挣扎把人‘送’去厢房。
楼老爷子脸色僵硬却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楼玉珠扫了眼脸色各异的老宅人,眼含凌厉:“谁还要去休息的?”
许春亭移开视线,纪晓荣想提下楼明珠被楼承理用眼神止住了。
这一点点小变故并没影响大家心情。
辰时一刻,威风凛凛的仪仗队伍进了村门口,喜庆的鞭炮声响了一路,因是第一次祭拜又是大年初一,前来参与的官员皆是一身官服,阵仗与气势比宣旨时也只强不弱!
队伍停住,马匹被牵去统一管理,主持楼牌修筑的官员意思性添上最后块压地基的石砖,立时震天的鞭炮响的震耳欲聋。
宣旨的总管公公与裴胜推托了阵,最后还是由裴胜把三块红绸揭了。
楼牌上‘功德楼氏’四字龙飞凤舞气势磅礴,两边石柱一边‘功德千古’一边‘流芳百世’,这十二个字皆是按照天子笔墨雕刻成形的,代表的是天子御赐也代表天子亲笔御封!
八大生畜,各色供品及香炉摆放齐全,总管公公代理主持祭拜仪式。随着一声尖锐嘶哑悠长的‘跪~~’,一众跪到楼牌前,尔后宣读祭词,咬文嚼字的祭词宣读完毕,随着三声悠长的‘拜~’字,一众叩头三次起身,这才代表祭拜仪式结束。
仪式结束众人松了口气。不请自来的乡坤们只得眼含羡慕却不得入内,只得各自散去,官员们换上常服入内祛寒小憩。
裴胜、总管公公及李知府一等被请入正厅述话,离午饭还有个把时辰,楼华见意领一众去瞧瞧后院培育双季稻的地方。水稻已经被收割,光突突的几块良田实在没啥好瞧的,没呆一刻钟楼华又说领一众去后山看他们家的桑园。
裴胜扬眉,好笑的瞧眼神神秘秘的楼华,打趣道:“怎么?桑园里还有宝贝不成?”
“容下官卖个关子,世子爷瞧瞧就知道了。”
总管公公面白无须的脸也闪过抹意味,笑道:“裴世子可别犹豫了,咱家可是好奇的很。”
寒风扑面跑到山里看桑园,一些坠在后头的小官们心里嘀咕楼家终归小家子气,却不知能把祭拜如此隆重的事办的井井有条没丁点错处的人家还会寒酸?轮到他们能把架子搭起来就算不错的了。
一条青石板小道婉转通向山头,在重重树影及桑树园中耸立着几座大宅子。宅子有护院把守,楼明早迎在院前,揖手行过礼这才用手上钥匙打开身后大门。
第85章 锦缎
门后是间空旷屋子,楼华示意众位解下披风,就炉火烤热身体这才掀开厚重维幔门帘。门帘后若大的屋子整齐有序摆满木架,木架上是层层叠叠的用来承放蚕的竹席。天冷自是没有蚕的,楼华稍微介绍两句便领着一众继续往里。根据现代工场改建的屋子,从分蚕茧品质到规类,一系列的流水线工程到最后统计,品质规类尔后贴上封条送到另一间屋子抽丝制作成原丝。
分工明确,有条有理,每一道关卡有数据为证,绝不会出现数据混乱的情况。
裴胜笑下:“这要查起账来就方便了。”
绯公公不语,脸上闪过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洁白无暇的原丝送入另一间屋子染色,不像常人织成布再染尔是一根根染,染出的色鲜艳明亮匀称光滑,不用摸就知道是上品。
“先染色再织布,那不是很容易造成色彩不均?”除非是那种为了配合刺绣花纹特意弄成色彩不均,其余丝绸都追求色彩均匀才对。
“这些丝并不是以常法织成布,而是织成锦。”
“织锦?”裴胜扬眉。大元朝以前也有织锦,只是色彩单一图文单调且加上用时颇久并不受达官贵人喜爱,最后被越发精湛的刺绣工艺逼出历史舞台。
楼华自然知晓织锦曾经败北,也不雄辩,领着一众穿过走廊来到另一间上锁的屋子。门上两把锁,楼华楼明掏出手上缠的钥匙打开,尔后推开厚重门扉。
屋子空旷,特意吊高的顶开了四个天窗,天窗以琉璃瓦筑就,尔后几面怪异的硕大铜镜固定在各个角落,屋子中间摆放着四架高有十几尺的大型织机,墙面琉璃窗下分成小格的柜子上堆放着之前染好色的各色丝线,每道丝线都有代号标记色号。
楼华拍手,立有仆人凑到铜镜那调整角度,就玻璃天窗投下的光线经过好几面铜镜的反射放大,最后分别投向四架织机。另有八个年轻奴哥儿一字排开向众人施礼,尔后其中四位爬到织架上面,另四位坐到织架前,随楼华一声‘开始’,伏首开始织锦。
四架织机上本有织就一半的锦缎了,那雍容大气的图样花纹用明艳鲜亮的彩丝织就出来,炫耀夺目栩栩如生有如鬼斧神工般,有那情不自禁的人立时就想上手摸。
“徐大人住手!”楼华忙阻止,揖手道:“织锦需全神贯注心、手、眼合一,半点差错都可能造成织锦失败,是以还请徐大人只看就好。”
被叫住的徐大人一脸心有余悸的把手收回来,其余想上手摸的立时息了心神,并且退后一步。
喝退想上手的人,楼华这才介绍大型织机的操作原理,当然是简介版的,只是这简介版也让人听的云里雾里就是了。
也没听明白的裴胜直接问结果:“多久能织就一匹?”
“两个织工合作,一天织四个时辰,花色复杂的,比如这种,”楼华指着面前织的这匹图样为花开药勺道:“用色有二十来种,药勺有二十七朵,衬色的叶片有六十一片,一年零一个月才能织就一匹。若用色、药勺、衬叶皆减一半,十一个月到可以织就一匹。”
闻言,裴胜也是作舌:“如此,寸布寸金都不为过了。”
“怎么不延长织布的时间?”如此精美华贵的锦缎一年多才能出一匹,确是颇为可惜。
“之所以只安排四个时辰,一是让织工精神饱满,可以全神贯注进行手上工作,二也是因为光线问题,三是想保护织工的眼、手。每个织工一上机架必需要心、手、眼三者合一全神贯注织锦,长久精神高度集中必会造成损伤。劳逸结合一松一驰才能让织工全心工作,如若不然,织工会出现差错不说,一个织工的织锦时间十年也就到头了。”培养一个织工不易,每天压榨只能织十年跟合理运作时间长久二三十年,傻子都知道选后者。
织机介绍完,楼华领一众到旁边,那厢楼玉珠与楼明打开匹织好的云纹锦缎供一众赏欣。
瞧一众想摸又不敢摸的惊叹模样,楼玉珠笑道:“众位大人可以上手摸一摸。锦缎跟绣品最大的区别就是锦缎没有针角,排布严密,不会轻易勾丝塌线。”
闻言,裴胜及绯公公上手摸了摸,晓是见多识广的两人也不得不夸一句鬼斧神工了。
那厢有四个奴哥儿捧了四个锦盒来,锦盒内承放着四匹图样各异的锦缎。楼华道:“这里四匹锦缎及四位织工,劳烦绯公公上奉皇上。”不是他们小气,通共成品也就五匹,之前打开一匹供人欣赏,唯剩四匹了。随即递出手上铁盒:“这里是织机的图样及织法,也请绯公公一并上奉皇上。”
织机与织法不用想都知道从研发到制作所费不菲,之后更是只下金蛋的母鸡!如此价值千金的东西说上贡就上贡?难道他们不想做这生意赚钱了?
“不瞒绯公公,这法子研发出来我们就没想过做织锦的生意。”
织锦一事是楼玉珠开的头,用曾经看过的记录片中的法子引导工匠制作的,不做这生意到是一家子商量后的结果。一是织锦的确太过复杂又劳命伤财,靠它赚钱是赚钱但太过打眼,与‘功德楼家’这名声不合;二是无人继承。楼承义夫夫不是经商的料,楼华肯定入仕,楼明就算不走仕途估计也玩不转这些,楼琛拜穆老门下走仕途是妥妥的,剩下的楼玉珠是哥儿以后总要出嫁,总不能管本家生意一辈不是?
“有原料丝绸的生意就已经足够了。”一年有个几万两的利润就够三房用了。
闻言,不知三房考量的人只道他们深明大义不图富贵。
绯公公深深看眼楼华,笑道:“楼知事当真是给皇上出了个难题,就四匹锦缎,宫里那么多殿君可怎么够分?”言罢,眨巴眼睛侠促道:“不过好在这是皇上该烦恼的事,咱家只管送到。”
绯公公从小服侍皇上情份非凡,说两句趣话不打紧,别人却是不敢接口的。
楼华揖手行礼:“劳烦绯公公了。”
绯公公摆手表示无事。
之后一行随意参观了下,下山吃罢一顿丰盛午饭,资历份量不到的得了两匹上好绸缎为伴手礼便打道回府,资历及份量够的便与楼华一道送绯公公及裴胜一等由临南湾坐船转道上京。
临别述话,裴胜瞧着楼玉珠眼神复杂道:“冠英定亲孝国公府嫡哥儿,明年十月完婚。”他裴胜自认少年成名,一生看人无数鲜少有看错的,不想年到中年却看错一个楼家,更想不到一个庄户人家有如此造化,御赐功德楼牌被天子记在心上。他也因为上奉有功被天子钦定为景阳侯世子,出门时老父亲话中的意思估计是要上请辞爵,到时他便是名正言顺的新任景阳侯了,裴冠英是他唯一的嫡子,世子之名自会落到他身上。
“二哥早该定亲才对,”楼玉珠笑笑,佯装不懂对方眼中异样,道:“只是路途遥远,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相见不如不见,待到见识增长阅历加深如今的年少艾慕便会淡淡忘去,只留一缕余温或一缕余温都不余。
后悔的不只裴胜,还有李知府一等。瞧今时不同往日的楼家颇为遗憾道:“一个普通的庄户人家却有如此造化,皇上记不得南阳府有我李知府,却一定记得严家村有个楼承义。”说罢一叹:“若是早知,别说配老二,就是配你都是有余的。”
李越也是苦笑。可笑的是他们当初猜测对方贪图富贵攀附权贵,却不想对方根本不用攀附,自己一力挣出了个亲口御赐‘功德楼家’,想起往日种种再想想如今情况,李越颇有种无脸见人之感。“…好在交情还在。”
在是在,但有之前的乌龙两家情份有裂缝也是肯定的。可惜时间不能倒回,裂缝已经存在,也就盼着以后慢慢修护了。
“老二成亲,让他亲自过来送帖子,到时让你阿爹给楼少哥儿道个歉。”
“…是,父亲。”
元宵十五一过,慕名前来祭拜的人才逐渐停止,这日楼华上老宅问楼老爷子关于柳家用庶哥儿顶替嫡哥儿一事。
楼老爷子眼神混浊的看着精神抖擞一身华服的楼华,再想起精神恍惚的楼文,心里酸楚不已。看中的大房一事无成,被他抛弃的三房却蒸蒸日上还得了天子亲口御赐功德楼牌,引的上至知府下至县丞身着官服皆来祭拜,被人津津乐道称为美谈。从小培养的大孙子考举人失利,半路读书的二孙子却一往勇进考中举人,还得天子御赐九品知事官位,入仕加把劲升官是肯定的。两边鲜明的对比让楼老爷子不无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楼华叫醒神游的楼老爷子,重申问道:“姥爷的意思呢?”
“罢了罢了,”楼老爷子叹气:“都过去几十年了,再追究又能追究个什么事呢?”两人孩子都生了四个,孙子都要娶亲的人了难道还要闹出桩休弃老夫郎的笑话吗?
楼老爷子没心思追究,楼华却有心思,首当其冲就是对楼玉珠生了腌脏心思的表阿麽及那啥表哥,只是这一问却才知早有人收拾过了。被关进大牢房的表阿麽被人一天三顿的打,那啥表哥打过板子后也被丢进大牢房,直接被人打断了腿并且废了,至于静哥儿,被关进牢里才没几天就有点精神失常了。
得知消息的楼玉珠扬眉。三个好好的人关进去才一个多月,疯的疯废的废,这是点子有多背才会摊上这事?而且三人是亲戚关系,让他相信这是巧合?呵呵。
“想不到你这么坏。”寻上周诚默默研究好久,楼玉珠下了评语。
正在查账的周诚停下手上事情,抬眼看楼玉珠研究自己的眼睛,好笑问:“玉哥儿盯着我瞧了这么久就得出这么个评语?我到想问,我哪里坏了?”
鄙视瞧他眼:“你敢说那啥表阿麽三人不是你让人收拾的?”
周诚低眉喝茶,算是默认。
“一天三顿的揍,你也不怕闹出人命。”不过于一个男人来说,那东西废了比杀了他还难受。
周诚扬眉。他想说的是,不杀他就是让他余生都活在痛苦中!有些人是不能奢想的,否则便会家宅不宁一生不安!
读懂他眉眼间意思的楼玉珠:“……干的好…”莫名的感觉好羞耻有木有?
第86章 扬威
出了正月,朝庭颁发双季稻一事让整个大元民众反应激烈,怀疑的犹豫的自然都有,朝庭出于保险考量并没强制要求改种双季稻,言明各地皇庄及各方负责人配合先行试点,其中虎牙镇是例外。李知府上书提虎牙镇为虎牙县一事天子亲批恩准,第一任县丞是与楼家相熟的李越,为的就是双方配合把双季稻一事快速推行下去。
李知府空降李越为虎牙县县丞这种假公济私给儿子捞政绩的行为不得不让楼玉珠吐糟句,不愧为一个合格的政治资本家!不过他也乐见其成罢了。毕竟他心中对虎牙县的一些设想都需要一个高度配合的人才行。
虎牙县新衙门在紧锣密鼓的加盖,李越便与楼华一道对新划分及原有的村子良田进行摸底,待到数据统好,新衙门盖完便该是育芽良种的时候了。一个两个根本不够用,连楼明都被征入普及双季稻的队伍里,楼承义就更不用说了,四五天归不了家是常有的事。
家里主事的都出了门,若大楼家便只剩傅林书、楼玉珠及小楼琛。
这日吃罢大厨房送上的精致早点,傅林书回正院小憩楼玉珠领着小楼琛进自己院子照旧习字读书,小楼琛的三百大字还没练完,傅林书的贴身哥儿气喘吁吁的跑了来,曲膝行了礼急道:“少哥儿,太君夫郎领着老宅大老爷那个妾氏说要指给老爷作妾!”
那个叫汤莲笑的?对方存在感太弱,楼玉珠几乎都忘了这人了。
小楼琛放下笔,虎着小脸问:“谁放他们进来的?”
“这…”奴哥儿答不上来,小心翼翼瞅了眼楼玉珠:“要不奴才去问问?”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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