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福禄祷禧 作者:莫邪
第18节
“不用。”楼家今时不同往日,给门房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私自放人进来,估计是通报了傅林书得到准许才领了人去的。傅林书大概是不想打扰他们所以没说。“还有谁?”
“还有老宅的二君夫郎。”瞧楼玉珠慢悠悠的姿态,报信的奴哥儿都要急死了。
放下手中书:“走,我们去瞧瞧。”他不找老宅麻烦就够对方烧高香了,不想即还蠢到自己撞上来?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正厅内柳阿麽撒泼良久,茶盏咂了两个,纪晓荣半真半假的拉着,那汤莲笑一身新衣站在旁边,待楼玉珠赶到时,正依着柳阿麽话要跪拜傅林书这正君夫郎。
楼玉珠似笑非笑瞧眼柳阿麽及纪晓荣,微微抬下巴:“哪来的无礼之人?来呀,打出去。”立有两个健壮奴哥儿把汤莲笑架了出去。
“长者赐不敢辞!这是我指给你爹的妾室,你们敢不受?”柳阿麽厉声尖叫,自身份被识破颇有碎罐子破摔的柳阿麽理事越发没谱了。
大儿子的妾室指给三儿子,这哪是人干事?
楼玉珠懒的跟他理论,指使两个仆人关门指着地上茶盏碎片冲柳阿麽道:“阿麽可知道你摔的茶盏不是常物,而是天子御赐之物。”
柳阿麽刻薄瞥他眼:“你会给我们用这么贵重的东西?谁信?”
楼玉珠勾了勾唇,视线在两人身上扫了圈,意味深长道:“我说是,便是。”今时今日的三房已经无需跟对方磨叽,更不需要再虚与委蛇。“阿麽冲撞天子御赐之物本该论罪,不过阿麽是我爹的亲阿爹断没儿子治阿爹的理,是以这罪就由二伯叔这帮凶一力承担吧。”
纪晓荣眼里的幸灾乐祸立时变为惊惧,扬手大叫:“关我什么事?我又没摔!”
楼玉珠不跟他理论,唤来奴仆把纪晓荣架到楼牌下,请来里正为见证,尔后小楼琛代楼华上香,闻讯赶来的老宅人被护院挡在圈外,楼承理气的一脸通红骂三房仗势欺人,楼玉珠对之勾勾唇。说他们仗势欺人?那他就仗势欺欺看!
“打!”
一下一下的板子重重打在纪晓荣身上,起先两三下还能挣扎反抗,尔后变成怒骂,十下之后就是一脸鼻涕眼泪的求饶了。
远远看热闹的瞧着那重重落下的板子都心惊胆颤,更别说被强压从头看到尾的柳阿麽,每一道板子落下就哆嗦下,就跟打的是他一样。
打了十来板楼玉珠叫停,膝黑的眼珠子盯着吓坏的柳阿麽道:“阿麽。二伯叔可是代您受罪,你认错,二伯叔的板子就可以停了。”
柳阿麽被吓的一哆嗦,像看厉鬼似的看着楼玉珠。“…他他是你二伯叔!你有胆打长辈板子…”
楼玉珠打断其话,凉凉道:“看来阿麽是不认错了,那板子继承吧。”
护院得令,继续扬起板子重重打。
从没受过这罪的纪晓荣被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只一个劲的呼痛,楼元楼武那边急的哇哇大叫,楼承理没法子一个劲拉着楼老爷子让其想法子。
楼老爷子气的够呛,只是冲撞御赐之物这过错是能随便担的?楼文让他们拿出御赐之物,楼玉珠凉凉一句御赐之物是那么好见的便把其打发,板子继续。
楼玉珠扫眼老宅人,弯了弯眼与楼琛对视眼。以前没仗势欺人却被老宅每天骂他们仗势欺人,现在偏生就仗势欺人看看,让他们知道什么才叫仗势欺人求救无门!
二十多板下去纪晓荣身上见了血,柳阿麽被吓懵了,腿一摊扬声认了错。“我认错我认错,我冲撞了御赐之物,我该死!”
楼玉珠笑了:“阿麽要早认错,二伯叔就不必受这苦了不是?”视线扫过脸色苍白的纪晓荣,对方吓的哆嗦移开视线,楼玉珠满意勾唇。“来呀,好生送二君夫郎回去,叫上良医好生瞧瞧。”
楼元楼武冲上来,冲楼玉珠吐口痰:“呸!不用你假好心!”
楼玉珠从善如流退开,扬眉看楼承理父子三人把人抱走,直接无视楼老爷子阴沉视线道:“姥爷可是要进门?那孙哥儿让人送上软垫吧。”
楼老爷子气的眼前一黑。上儿子门却要拜上三拜,否则只能走后门进,古往今来估计唯有他一人。只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是朝庭规定他就算再憋闷也只能受着!“…我就不进去了,你爹什么时候回来?”
“原本明天该回的,只是知府来信让爹去帮些忙,是以这归期就不能定了。姥爷有事?”
“没事没事,只是问问,只是问问。”楼老爷子抬头看高达十二来尺的楼牌,上书‘功德楼氏’四字原是无上荣耀却与他们无关,恍惚间想,要是当初没分家这分荣耀是不是就有他们的一份呢?分家后要没有放任关系恶劣,两家是不是就不会闹的像现在这样形同陌路?
“姥爷还有事吗?没事我让人送您回去?”要悔恨要后悔请别在他面前,碍眼!
楼老爷子摇头说不用,转身娄着腰走了。
楼牌下打纪晓荣板子一事让人真正深刻意识到三房今时不同往时,这一记血腥扬威不仅打的老宅人怕了,也打的严家村人不敢再随意说道三房,当然,暗地说的肯定还有,毕竟嘴长在别人身上,管的了明管不了暗。
三月初李尚亲自送来请帖,楼玉珠一等客客气气招待了,待人一走却是面面相觑。新夫郎怎么换人了?之前不是林子涟么,怎么现在换成陈辰儿了?新夫郎说换就换,这城里人真会玩。
心里再怎么疑惑,待到席宴前两日,楼玉珠还是说动楼承义夫夫俩前往府城,要是以前楼玉珠做为代表去一趟也就够了,只是现今他们家与李知府交好,楼华又与李越合力推动虎牙镇双季稻,只派代表就显得有点单薄了。
这日早,楼玉珠坐梳装台下让贴身奴哥儿秋实打理一头长发。
那厢黄影领着四个小奴捧着新做的衣裳手饰来,嘴里笑道:“这是周爷派人送来的新衣及新手饰,主子瞧瞧可有喜欢的?”
周诚是知道楼玉珠不爱穿花哨衣裳用花哨手饰的,是以送来的东西都是他亲自挑选指派做的,衣裳颜色尽量挑素雅的就在款式上出挑,珠翠织花之类限制款式花色那就在精巧上出挑,总之要合楼玉珠眼也要把他打扮的气质端庄。为了满足这些条件,周诚差点把城里几个珠玉铺成衣铺的掌柜折腾疯。
楼玉珠随手翻了翻,冲秋实道:“你帮我决定吧,只不要太过就成。”
秋实在穿衣打扮上确有一套,这小半年磨合下来也知楼玉珠喜好,当下也不推托便挑了件天蓝色的透色薄外纱,里头配的是嫩黄滚蓝边的对襟服。
嫩黄的颜色让楼玉珠皱眉。
秋实笑道:“主子别急,待罩上纱衣就不一样了。”果真,待天蓝色的纱衣一裹,嫩黄的内衫立时被抢色不少。
觉的还能忍的楼玉珠重新坐到梳装台前:“头发别弄什么复杂的,稍微拢拢就成。”平日一根木簪往后一盘就是,今儿为了不坠功德楼家名声这才收拾一番,只是想让他顶着满头珠翠出门?呵呵,他会想静静。
秋实冲镜铜里的影像笑笑道:“并不是说复杂的发饰就显的贵气,奴才先梳个简单的主子再瞧瞧?”
楼玉珠想了下点头,秋实这才动手。额前几缕黑发绞成小股松松垮垮往脑后一拢,用枚精巧别致的鎏金发饰固定,尔后一头乌黑浓发的长散于身后,绸子似的质感就脑后的鎏金发饰起到画龙点晴作用。
一通折腾下来,全身上下也就两件装饰,一就是头上的发饰,二就是手腕上缠的佛珠,这怪异的装点放到常人身上或许会极其怪异,可被楼玉珠自身眉眼间的淡淡神态一衬,却只会让人觉的相得益彰本该如此之感。
可惜这些在傅林书眼里还是觉的太素,点着他额头就数落:“周诚不是让人送了衣裳手饰去吗,怎么还是一身素?”
“哪有素,”指着纱衣的颜色,笑道:“这不是颜色吗?”再指头上:“这不是金饰?”
“这么多你就挑了一样,真真要气死我了。”傅林书气结,瞪他眼道:“别家哥儿是恨不得搬上金铺放身上,你到好,恨不得什么都不戴才好!”
楼玉珠从善如流:“知我者莫若阿爹也!”
傅林书气的要打他,楼承义满劝道:“玉哥儿本就与别家哥儿不同,不愿意就不愿意呗,再说这样也挺好!”
刚到的周诚把目光从楼玉珠身上拨出来,手握拳抵着唇边轻咳了声:“我也觉的这样挺好。”
简单不代表普通,事实从发势到衣裳都是精心装扮的,傅林书长久跟楼玉珠呆在一起这才觉的没什么,像周诚这不常见的才知变化。
楼华也劝:“玉哥儿这样打扮挺好呀,配他的气质。”
楼玉珠底子好,随五官长开身量长高只会越来越好这是肯定的,再加上气质独特随意装扮下都出挑,这点傅林书也知道。“这样是好,只是周诚花那么多心思给你制办衣裳手饰你却不戴,这不是平白浪费他的好意了?”
“我又没让他制办。”说起这个楼玉珠瞪了周诚眼。钱多的没处花,弄那么多金玉珠翠过来简直败家!
“说你两句你还有理了?”傅林书气的拍他。
周诚忙插过去挡,楼承义把人拉到旁边去劝了。
躲到周诚身后的楼玉珠拿手指戳他腰,小心念叨:“都怪你!好好的送什么衣服手饰呀,我又不是没衣服穿,手饰又不载,平白浪费了。”
反手握住腰后做怪的手,周诚偏头悄声道:“让秋实收着,以后想戴的时候再戴就是了。”
“咳~”楼华轻咳声,眼神扫过两人相握的手。
周诚佯装随意的松开,笑道:“我准备开个成衣铺子及珠玉铺子,玉哥儿有什么喜欢的样式,画了图我们可以自己做。”
被现代所谓的‘时尚古装剧’荼毒不浅的楼玉珠的确有些想法,不说引领潮流,给自己赚个私房钱还是可以的。深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楼玉珠把念头暂切压下,吃罢早饭一行便往李府而去。
第87章 楼华亲事
前次上门李府把楼玉珠及周诚当作透明人,这次,李知府在门口亲自招待,客客气气把楼承义领进书房好生招待,另一边李越领着一众去后院内宅,给一众介绍完便领着楼华周诚几个去自己书房,傅林书及楼玉珠就与其余几位当家君夫郎闲话家常。
陪在家翁身边的王芸儿瞧着一身精致对答如流自成气派的楼玉珠眼神复杂,对其轻慢忽视的日子恍惚还在昨日,今日却被捧为上宾,他日轻贱的人作茧自缚白白丢失了桩到手的上好婚姻,变化之快让人措手不及之时也让人脸上发烧。
知府御君可不知道自家儿媳妇心里的想法,笑着跟傅林书述话几句,转首冲楼玉珠道:“说来要跟楼少哥儿道声歉才是,前岁越儿成亲因小辈不懂事待慢了楼少哥儿,今儿就让芸哥儿端茶给你陪个不是。”
祸从天降的王芸儿直接懵了。公公让家翁道歉的事他是知道的,只是其中根本没有让他端茶道歉这桩,而且明明与他无关的事让他端茶道歉这是让人认为这是他的过错?只是他是新夫郎,成亲之日要守房的他根本没机会见客能怎么待遇人家?明眼人一想就知道,是以这陪罪不过让人白看笑话罢了。可是对方是家翁他是儿媳妇,长辈发话他岂敢不从?
抖着手从奴仆手里接过茶盏,王芸儿眼眶闪过泪光。
瞧在眼里的楼玉珠走了过去,顺手把王芸儿手上的茶盏放回茶盘,笑道:“什么道歉不道歉的,那日我因事先走,一句吉祥话都没跟新夫郎说,合该是我道歉才是。”
已经做好没脸准备的王芸儿眼里闪过感激,顺着台阶下谢道:“楼少哥儿大度。”
“本就没什么事,”楼玉珠笑下,示意凳子:“怀了身子可不兴久站,快快坐着憩会儿。”
王芸儿脸色一僵,用旁光瞄了眼家翁脸色尔后心里一沉。让怀了身子的儿媳妇站在旁边立规矩,还让个旁人提醒不兴久站,这不是指桑骂槐道家翁刻薄?旁人是提的痛快了,可发作不得的知府正君只会把过错记到他身上。
这是怀疑他挑拨离间?离的近的楼玉珠没错过王芸儿脸上表情,笑笑间退开。
家眷这边气氛说不上好,李越那边到还成,毕竟都是嫡出公子,学识教养眼界都是精心调教出来的,楼华虽然不及他们养尊处优,但却是在座唯二有正经官职在身的人,周诚历来是讲究务实的人,这些公子哥儿的风雅述话他旁听就行了,参与却是没兴趣。
小楼琛到是听的津津有味,听闻其中一位对南阳城一个可双手打算盘的人称赞不已,若带轻漫笑道:“这算什么,我玉哥一手行书一手楷体,写出来的行书形云流水飘逸秀丽,正楷端正大气连穆老都称赞有佳,可惜我资质愚顿未及玉哥半成,书写不成但双手打算盘却是可以试一试的。”
资质愚顿未及半成?楼华打过去个眼色,过了哈~楼琛佯装不知,就着李越提供的两本账本表演了下双手快打算盘,噼哩叭啦双响一通过去,得出的数字赫然与账本结尾一样。
楼琛才五岁,常人家的孩子连算数都还不知,可楼琛这里不仅会还是双手打算盘?!一旁的贵公子们打个哆嗦,这是要逆天呀!
瞧一众被自己碾压的贵公子们一脸憋闷表情,楼琛佯装哀怨道:“双手打算盘凭的是眼明手快,熟能生巧做到这点不难,难的是那种并不是熟能生巧就能做到的那种一心几用。比如跟我玉哥、大哥、二哥同时下三种棋,还是随时换人棋路万变的那种…”
楼华轻咳声,给楼琛个适可而止的眼色,冲一众惊的眼珠子都要突出来的贵公子道:“只是闲暇时的游戏罢了,做不得真。”
楼琛斜眼瞥他。做不得真那把我的压岁钱还来~~出门时你玉哥让你低调,忘了?
吃了!楼琛咂巴嘴。
托楼琛的福,‘功德楼家’在一众府城贵戚面前狠狠刷了遍存在感,有那上心的一打听,立时跟打了鸡血似的干劲满满!小的还太小,哥儿也插不上手,但还有两个呀!老二年岁还差两岁,老大十六年纪正好呀!而且是嫡长子且已经身带官职,这么好的儿婿打着灯笼都难找呀!
一时间上门的上门,请赏花的赏花,足把傅林书忙的团团转,被各种理由带到他面前的哥儿看的是眼花缭乱,见面礼给出不少但究竟有没有中意的却是不会说的。因为一家子好久以前就达成了共识,绝不来盲婚哑嫁那一套,要成亲的对象需得自己做主才成。
当然,不做主但把哥儿的情况说一说却还是可以的。这日傅林书照旧把今天见的两个哥儿情况介绍了下,见楼华还是无动于衷,不仅无奈道:“大郎要心中没个章程,老这么瞧下去可不是个事。”
楼华对成亲一事还是茫然,问他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楼玉珠瞧着有趣:“大哥心里要不清楚,那今儿就理理。”不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永远就是个模糊的概念,不若把条件摆出来真刀真枪的选。“大哥是长子,以后就是长君夫郎,对上需得恭敬孝顺,对下需得爱护宽和,对外更要手腕圆滑,知礼懂俗物,更要挑得起长君夫郎这重任。当然,本身条件也不能差,对大哥更要尽心尽力,心愉艾慕最好。”
“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傅林书白他。
“这不能说十全十美,”楼玉珠抿下唇乐道:“只能说贤淑能干。当然,现在不能要求太过,只要品性端正本质纯朴,经后天磨砺总会越来越好的。”像王芸儿那种深度被害妄想症的就算了。
“越说越离谱。”
楼华到是深有触动:“要不玉哥儿帮我把把关?”
“这事我可不插手,合该大哥自己把关才对。”
“怎么把关,我人都见不到。”、
楼华的话引的傅林书瞪他眼,大家好哥儿外男哪能随便见的?
楼玉珠到是有法子:“阿爹总是应别人家的宴,合该回请一次才对。”到时由他做引导,总能碰上一两面的。“阿爹也别急吧,我让人打听打听。”
很快,打听好的楼玉珠让人送了请帖过去,因为他们在府城的房子不大,是以一次只请五户人家,其中还有三户人家是陪客。午后送走客人,楼华摇头,楼玉珠没法子只得认劳认怨的再次拟请帖。
不想计划赶不上变化,一日楼华外出即与一户人家的哥儿碰了个正着,回来一说,楼玉珠立时让人打听。
“大哥说的那哥儿叫梁昭,是梁主薄的嫡哥儿。”这一打听才知道世间糟心的既如此之多!“梁主薄宠妾灭妻在南阳城也不是新鲜事了,好好的结发夫夫却是分居两地,一个妾比个正君都要来的有脸面也是个奇谈了。梁主薄的正君姓唐,一生只梁昭一个孩子,因为阿爹不得喜欢是以也不被梁主薄重视,一直跟唐正君居住梁家老宅,梁昭之前与林家嫡子有桩亲事,只是后来传出梁昭心性狠毒谋害亲弟的消息,林家便以此事为由退了亲,之后林家嫡子另娶,梁昭的名声便越传越坏,到如今还无姻缘。就年纪算来,应该只比大哥小两个月。”
“玉哥儿觉的呢?”楼华沉吟声问。
楼玉珠莞尔:“没见过没接触过自没发言权。不过就传言来看,估计做不得真。”
“怎么说?”
“大哥想想,先有传言后有退亲,要么传言是真,要么是林家早有退亲之意与梁主薄那妾室合作坏了梁昭姻缘,为的不过是自家利益。”楼玉珠勾勾唇:“我倾向于后者。毕竟要梁昭真是性情狠毒之人,也不会被个妾室压的他们父子抬不起头来,至于后者,只要查查林家嫡子成亲的是哪户人家,又与那梁主薄妾室是何关系就知道了。”
摆在眼前的事实根本不需要查,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林家嫡子成亲的那户人家与梁主薄那妾室可是表亲关系,三方形成利益链条难怪无足轻重的梁昭会成为牺牲品。
“我希望大哥能想清楚,对梁昭是出于有好感还是出于对他遭遇的同情,如果是前者自然皆大欢喜,如果是后者,我还是劝大哥三思后行。婚姻不是儿戏,一点同情是撑不过几十年时光的,别到头来害了对方也苦了自己。”
楼玉珠的话让楼华陷入苦思,尔后还是不改初衷。
楼华的性格楼玉珠了解,年少的经历磨难注定他玩不来一见倾情套,只适合细水常流温水煮青蛙。“既然大哥有决定我们自然支持。明儿我跟阿爹就去瞧瞧。”
隔日,以路过马车故障为由敲开了梁家老宅的门,三日后托李知府为保人,上梁主薄那提了亲。李知府亲自保媒梁主薄自然不敢拒绝,恭恭敬敬的奉上生辰合过八字不日就到了送聘礼这日。
十八抬的珍赏古玩,丝绸布匹已经不少,让人侧目的却是一对御赐鸳鸯对瓶,及十两御赐黄金,还有两匹花开富贵的织锦。楼家能拿御赐之物做为聘礼可见对这桩婚事的重视,但谁都知道这御赐之物是压妆的重物,原封不动的抬来更要原封不动的抬回去,是以让人眼红的便是两匹被传的神乎其神只闻其名不见其物称之为‘寸布寸金’的织锦。
两匹织锦打开被人欣赏,旁人不自觉发出赞叹声。
坐于首位的梁主薄深觉脸上有光,似乎忘却他几十年来薄待梁昭父子一事。其实不怪他不当回事,世道如此,他是梁昭的爹对方便只能敬他一辈子,他是唐夫郎的夫,理该受他摆布。一直来的顺风顺水及对方的逆来顺受已经让梁主薄忘了对方也曾年少骄傲,为了梁昭对方忍辱负重十几年,待到有朝一日梁昭出嫁成亲有了夫家依仗,他手上再没筹码牵制,对方还会守着那有名无实的主薄君夫郎的位子过日子?!
第88章 亲了口
婚期一定,两家的交际就多了起来。楼华时不时去送点小礼物小吃食之类的刷下存在感,楼玉珠及楼琛便化身神助功,时不时约了梁昭出来,尔后找机会让楼华与其独处。
这日,楼玉珠及楼琛走在前面东瞧西瞧,楼华及梁昭坠在后头。
“有喜欢的吗?”楼华瞧眼身边一身素色的梁昭问。
梁昭纤眉扬了下:“并无。”
街道两边热闹非凡,有精致的小玩意也有平常家用的物件,偶瞧角落有人用棕叶编席子,楼华寻了过去讨人家要了两片嫩绿棕叶,就着旁边的馄饨小摊位坐了,尔后便编起了蚂蚱。很久没编,但映像深刻的东西要记起来还是容易的,不久,一只嫩绿栩栩如生的蚂蚱就慢慢在他手上显形。
梁昭目瞪口呆,想像不出斯文有礼的楼华既然会编这么有趣的小玩意。
“之前我们家穷,在镇上赶集的时候我们就会采野棕叶编成蚂蚱拿去卖,一次卖十来文钱就觉的没有比那更好的事了。”不多时一只栩栩如生的蚂蚱编好,把它放梁昭手上,楼华笑的柔和。“晚上放窗台上让它染些露水,能保存好多天。”
瞧手上栩栩如生的蚂蚱,梁昭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听说昨天林朗找过你?”
梁昭心里一紧,不免苦涩道:“是找过,不过我没见。”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却联合一个外人坏他名声,退亲另娶他人还罢,却不该暗地里坏他姻亲打着逼他为妾的主意。
楼华拍拍他手,安抚笑下:“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以前的事错不在你,以后的事我担着。你且安心。”被他护在羽翼下的人就是他的逆鳞,谁敢触之就要有承担他怒火的准备。
几天后传来林朗失去举人功名的消息梁昭才知道楼华当时所说的意思,原本空当当的心顿时像被注入一道暖流般温暖。
楼华定亲的消息传回严家村,楼老爷子坐不住了,寻到楼承义意思是说楼文这兄长还没成亲哪有弟弟先成亲的理。
楼玉珠当即笑了:“分了家的堂兄弟哪讲究那么多,要按姥爷这说法那世间不得好多都成不亲了。”
楼老爷子也知这理由牵强,扯出抹干笑道:“姥爷知道你们今时不同往日了,可都同出一脉,老大他们一家不好看,你们脸上也无光不是?”
楼玉珠佯装喝茶不接话,楼承义瞧了不敢开口,傅林书历来不插楼老爷子嘴的。
没人接话楼老爷子满脸尴尬,但还是开口,用若带请求的语气道:“看在同出一脉的份上,给大郎说名亲事?不看背景,只要人本份孝顺就好!”
“就我的映像中姥爷每次上门好像都是因为大伯大堂兄他们,”扫过楼老爷子僵硬脸色,楼玉珠叹气,继续道:“要缺钱我们不二话,但说亲这事我们却是不应的。”
“为何?!”楼老爷子急了:“大郎有秀才功名,就你们今天的本事给他说门亲事应该不难吧?举手之功的事你们也不帮?!”
“什么叫‘也’不帮?难道以前的事我们没帮?”说大房二房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最养不熟的合该是楼老爷子才对。不管是分家前还是分家后,三房哪点亏待楼老爷子了?吃食用度衣裳鞋袜都是三房供着,包括前几次看病吃的药,说村里的良医医术不到家他们就给请镇上的坐堂大夫,药挑贵的用,补药也拿了不少,可瞧瞧他话里话外还是三房的错!“既然话说到这,姥爷我们就明话明说。不管是大堂兄的亲事还是二堂兄三堂兄的,或金哥银哥的,我们都不会管。礼钱我们不缺半分,但出面说亲一事绝不成。”
楼老爷子张张嘴。
楼玉珠冷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日坏了郭家哥儿名声,让楼明珠被诱为妾,如今被正君拿捏着连孩子都不能生,仗着年轻有几分姿色还能得几分宠爱,待到日后年老色驰不是要孤苦一生?可怜纪晓荣为了几十两银子默认这事,却不知楼明珠吃苦的时候还在后头。
待到送走楼老爷子,楼玉珠冲俩夫夫道:“爹,阿爹,以后不管是谁托我们说亲都不能答应,特别是老宅那边。”见楼承义目露犹豫,楼玉珠只得掰开了跟他讲。“拿大堂兄的婚事来说我们是万万不能答应的,一来大堂兄之前与郭家一事的确让人不齿,二来爹也要想想,大哥说亲的对象是出身官家,又加上功德楼家的名声,我们难道能给大堂兄说个庄户人家不成?怎么的也不能太差不是?退一步说就算真有那合适的人,以后两家闹别扭你要帮谁?帮大堂兄,人家说你偏帮,帮对方,人家又要说我们不念手足情。而且给大堂兄说了亲,二堂兄三堂兄呢?还有金哥银哥呢?我们帮是不帮?与其以后纠葛不清,不若不倘这浑水。”楼老爷子说什么不看背景只要人本份孝顺他是万分不信的,谁信谁傻!好处是老宅的,人情债却是三房的,呵打的个好算盘!
且不说三房不帮忙老宅如何气愤,很快到了秋收时分。之前的春耕夏收是由周诚帮助的,这次因为对方去上京喝裴冠英的喜酒,一千三百亩良田的收获一事就落到了楼承义及楼明身上,楼华要配合李越统计虎牙县两季粮食收成是腾不出手帮助的。
秋收忙完粮食入仓,楼玉珠便开始准备年礼一事。首先是送于天子的五匹织锦及三十匹上好绸缎,还有五十坛酒庄出品的上等蒸馏酒及果酒,最后还有楼玉珠按现代法子研究出来的上等火腿及五花肉薰好的腊肉,给天子送年礼楼家算是开了先例,但谁让功德楼家深得圣恩呢?五匹织锦已经让天子笑的合不拢嘴了,三十匹上等绸缎有着市面难以得见的花纹及颜色,五十坛上等蒸馏酒及果酒不用说,让人耳目一新的是口感极佳的火腿,不管是配菜还是单做都好吃,还有肥瘦相间的腊肉,切成片拿豆瓣干辣椒粉上锅一蒸,配上白米饭,天子出其不意的能吃三大碗,把一干内待惊的心惊肉跳生恐天子吃撑了积食。天子一高兴,赏赐如流水般下来,听闻楼华二月成亲还让人备了贺礼。
当然这些楼玉珠还不知道,只一心备好年礼再送出去这才松了口气。
周诚要比楼玉珠还忙些,客栈,丝绸,酒庄,新意楼,大食铺,冰窖,新制的两个庄子出产的反季蔬菜及火腿腊肉,还有新开的成衣铺及金楼等等,单看账就看的他眼花缭乱,更别说年末应酬了。只是再忙,还是抽出时间亲自给楼家送来年礼。
傅林书接了礼单瞧都没瞧,指使仆人又是目手炉又是上热茶的一通忙活,怪道:“这天冷的,又忙,派人来一趟就是,何必自己亲自跑一趟。”
周诚表示无碍,那厢楼琛跑了来,嘴里嚷道:“周大哥来啦?给我带了啥好玩的不?”
后头楼玉珠跨了进来,被一身锦衣华服头顶玉扣的周诚晃了下眼,眨下眼笑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抽不开身?”
“比预期的快。”
楼琛直奔礼单,顶着傅林书恼他的眼快速瞧了遍,瞧完啧啧道:“周大哥送这么多翠玉饰品衣裳作甚?我玉哥又不穿,收柜子里也是浪费。”
周诚干咳下,微微扭开头。
傅林书抢回礼单,拧他耳朵骂道:“越发没大没小了!你给我回房子面壁去!”回首冲楼玉珠道:“玉哥儿招呼周诚吧,我监督这小子练字去。”
认识这么久也没什么要避嫌的,临出门周诚让人取来年礼中一件狐裘,抖开亲自给楼玉珠披上:“眼瞧又要下雪了,出门别嫌麻烦,总比感染风寒吃药来的好。”
进门有地暖,出门又是那么点路,一脱一穿真心麻烦,最主要的是他内心真真正正是个男的,没那种自身娇贵的自觉。“尽说我,你怎么不披?”
“我火气旺,不信你摸摸。”
周诚伸手,楼玉珠下意识的摸了上去,发现的确温暖火热。原主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造成体质颇虚,夏季手心出汗,冬季就手脚冰凉怎么都捂不热,补药补汤喝了不少,但成果不大。
这一闪神,周诚牵着他手已经走出老远,对方手心火热舒服是舒服但感觉老怪异了,挣了挣没挣出来。“放手!”
微微偏头,周诚回的斩钉截铁:“不放!”
闻言,楼玉珠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这是被调戏了还是被调戏了还是被调戏了?
一人挣扎不已,一人紧握不放,两人就这么走过走廊穿过庭院,路人遇到的仆人见过礼后皆是目不斜移的匆匆离开,对两人的别扭佯装不知,待到走远才发出声闷笑。
听到后头闷笑,楼玉珠越发恼了,瞪他:“放手!”
周诚一字一句:“不、放!”
“你放不放?”
“不放如何?”
周诚扬眉,楼玉珠气的打他,那么点力气对方连眉头都不带皱的,楼玉珠没法子气的去挠他痒痒,不想沉熟稳重的周诚既然真的怕痒。
发现戳中死穴的楼玉珠挑眉,眼内的调侃不带掩饰的。
刚才一场笑气息有点不均的周诚轻咳声,耳朵通红微微偏头。天生怕痒又不能怪他,他也不想的。
“放不放?”
周诚挺了挺腰,仍旧一字一句:“不、放!”
楼玉珠眉梢扬扬,嘴角勾抹坏笑直往他腰间挠去。
因为周诚不放手,躲避的距离就有限,三两下总有一下能挠到的,笑岔气的周诚干脆拿狐裘一裹,铁臂一伸把人整个搂住怀里,被同样乐的不轻眼睛亮亮嘴角微翘的楼玉珠勾的在其额角印下一吻,语气宠溺温柔。
“别闹。”
第89章 楼华成亲
楼玉珠当时就懵了,周诚自己都怔了,远远坠着的秋实黄影当即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牵手就算了,玩闹嬉戏间抱一下也勉强,这都亲上了是为哪桩?!
好巧不巧拐角传来楼华的声音,周诚楼玉珠刷一声分开,黄影秋实吓的脸色刷白飞奔而来,快手快脚给楼玉珠理头发理狐裘,待到楼华过来,又刷一声站好。
“大哥回来啦?”楼玉珠压了压声音,把都有印子的手往袖子缩了缩。
楼华狐疑的视线在楼玉珠脸上转了圈,又瞧了脸色不太自然的黄影秋实,尔后再扫了眼周诚,之后再转回楼玉珠身上:“快下雪了,别站着吹风,回屋去。”
“哎。”楼玉珠应了声,第一次被同性亲了口受惊不小,走起路来都有点同手同脚了。回到自己院子,楼玉珠不即扶上被亲的额角,发觉似乎不讨厌?!
很快到了小年,送年礼的人家都送了回礼回来,傅林书跟楼玉珠两人把东西归类入册,待到忙完又是大年了。周诚仍旧在楼家过的年,大年初一天还没亮又开始帮忙忙活,辰时末李知府打头领着一众官家前来参拜,天子赏赐的贵重物品整齐摆在楼牌下,观礼的百姓乡绅瞧的眼花缭乱,一众官员却是心惊天子如此重视楼家,不仅暗暗对楼家越发上心。
出了十五年味淡去,楼家便开始忙活楼华的婚事了。正月底,梁昭嫁妆中属于家具那一部份送到楼家,为了讨个好兆头,讲究的人家是不准许少姑爷一个人用新家具的,是以楼华只得暂时搬出主屋住到偏屋,待到成亲那日才能与新夫郎一起住。
因两地离的远发嫁就需一日,是以成亲前日,楼华领着楼明、周诚,及几个交好的同窗先一步去府城迎亲。在梁家老宅喝了杯发嫁酒,尔后出发,日落憩在过路客栈,待到第二天才往楼家赶。
被派去村头的张凌打马回奔,老远嘴里就喊:“来了来了~”
楼承义伸长脖子瞧。
足过半刻钟村头才传来喜庆的礼乐,老长的送亲队伍这才进入人们视线。楼华一身大红刺绣新人吉服打马在前,之后是若大被装点喜气洋洋的新人马车,旁边跟着几位同窗好友,周诚及楼明便时不时打马在后头巡视。
功德楼牌下早摆好香案等物,楼华扶着梁昭下了马车,相继拜礼上了香这才进屋给楼承义夫夫俩见礼。礼罢,新人被送去新房。
张家三个舅夫把僵笑的许春亭及纪晓荣挤开,凑到新人面前说了好一通吉祥话,直把梁昭羞的脸染绯红这才被楼华请去前面吃席。
送走一干瞧热闹的,楼玉珠回新房瞧松了口气的梁昭,不觉好笑:“刚才是我三个舅夫,心里高兴不免热情了些,别介意。”
坐在新床上,同样一身大红新夫郎服的梁昭摇头。“我晓得。”
梁昭被楼华瞧中,很大一部份是因为他不矫揉造作不自视甚高,一举手一投足不粗俗但决不像一些大家哥儿那般特意娇气,说实在话,楼华瞧惯了自家哥儿这款再瞧那些所谓娇贵哥儿真心不习惯。
“另两个是大伯叔跟二伯叔,糟点太多,以后见了面表面过的去就成。”见梁昭被自己逗笑,楼玉珠也颇觉有趣,冲梁昭两个贴身服待的奴哥儿道:“趁时候还早帮你们少哥儿这一身厚贵喜服换下来轻快轻快。”
两个奴哥儿愣了,拿眼瞧梁昭。
被自家阿爹嘱咐过的梁昭犹豫道:“这不好吧,”不是说越是贵重大家越是注中规矩?其中不就有一条说新夫郎不能随便离开新床,也不能随便换下喜服?
“无碍,我们家不讲究这些。”规矩是给人服务的,偏要弄些条条框框约束自己那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何苦来哉?
梁昭犹豫下,还是换下厚重礼服,他自己舒服楼玉珠瞧着也舒服,安抚下笑道:“前头开席了,我就不相陪了,有什么事嘱咐仆人声就是。”
梁昭起身相送,楼玉珠摆手示意无需如此自去忙活了。
前头热闹非凡,相熟的不相熟的纷纷凑到楼华这前途无量的九品知事面前敬酒,原本说好挡酒的几个同窗临阵倒戈反灌起楼华来,楼明还小顶不了什么事,张家两个表哥意不容辞的顶了上去尔后被灌翻,周诚补缺,结果也是被抬回去的。
让厨房煮了醒酒汤一一送去,楼玉珠提了份亲自送到周诚那。人仰躺在床上一幅被灌的睡死的模样,楼玉珠凑上去拿指头戳他还是毫无知觉,,只得暗叹声让人打了热水来绞帕子给其擦脸。擦完脸擦手时感觉手指被勾住,楼玉珠一怔,抬眼一瞧刚好撞到周诚眼里。
“你没睡?”
周诚张了张嘴,声音带着宿醉的沙哑:“…刚醒…”楼玉珠对之翻白眼,要挣扎出手动反被握的更紧,周诚看着他眼神柔和:“…还有五年…”
楼玉珠没反应过来:“什么五年?”随即想起说的是他们的婚期,楼玉珠立时斯巴达了。“怎、怎么突然说起这事了?”
周诚被楼玉珠忽然炸毛的模样逗的闷笑,从喉咙里发出的低哑笑声听的楼玉珠头皮发麻,一把甩开其手跑了。周诚瞧着对方通红的耳朵立时笑的更欢了。
成亲三日楼华领着梁昭回南阳城,隔日唐阿爹正式向梁主薄提出和离一事,梁主薄起先不肯,不过没两天就被妾室本家那边磨的答应了,理由就是妾室给他生的那双儿子不能一辈子做为庶生子抬不起头来。和离书一签,唐阿爹翌日就搬出梁家老宅,与特意赶来的梁主薄来了个避而不见。
年少成亲的梁主薄瞧着前夫郎远去的马车尾心里闪过惆怅,却不知这才是他悲惨生活的开始。半个月在扶正他那妾室之前三日,那妾室与他表哥长达十几年的奸情被众目睽睽下撞破,他疼了十几年的一双儿子根本不是他的儿子,是妾室奸夫的,也就是说一顶绿帽子他戴了十向年,且给别人养了十几年的儿子,而且那奸夫在外逍遥自在的银钱都是妾室拿他的银钱供的!
此事一出,整个南阳城轰动一时,厚道的骂一句妾室贱人奸夫贼子,不厚道的却是要笑一句梁主薄有眼无珠错把鱼目混珠了。书香世家出身的正君夫郎不疼偏去疼宠个居心叵测的贱妾,呵,这不就闹笑话了?俗话说的好呀,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呀!
要知道大元官员可是讲究风评的,闹出如此笑话的梁主薄还想好好坐在主薄位置上?呵呵,至于与功德楼家姻亲这身份,那也要人家梁昭真心待他这爹呀,就他跟唐阿爹之前的遭遇会真心待梁主薄?不雪上加霜就算好的了。
事实梁昭不即雪上加霜了,整个事情的进度都是他在后面推波助澜的。
梁主薄不无意外被人从主薄位置上顶了下来,领了个有名无实的空职,颇有一生就此碌碌无为的势头。那妾室被人撞破奸情,本家为了不影响其他待嫁哥儿的名声强硬把人扭回家关禁闭了,至于那表哥奸夫直接被赶出家族,那双十几年顶着梁姓的奸生子被梁家宗氏撵出族谱强逼其改了姓,一出啼笑皆非的宠妾灭妻就这么戏剧性的落了幕,其价值就是被人引以为戒告诫那些色令智昏的万不要做梁主薄这等糊涂人。
严家村这边楼玉珠勾唇看向已经查出孕事一月有余的梁昭。“可解气了?”
梁昭手摸上还没显怀的肚子,脸上闪过丝茫然。“像做梦一样,我曾经以为我的一生不过就是孤苦一生,最好的结果不过是熬……”熬到林朗对年老的他失去兴趣,熬到那妾生子出人头地,熬到他爹不耐烦提出和离,最好的结局不过是他跟他阿爹搬出来过,找个不嫌弃他年纪大的老实男人嫁了,尔后柴米油盐忙忙碌碌一辈子。
“所以说人活一世就像身在大海,一个大浪打过来或许是毁身碎骨也或许是柳暗花明。”楼玉珠笑下,端着茶盏的手在瞥见梁昭一个颇有姿色的贴身奴哥儿一身明艳新衣时一顿,尔后佯装无意放下茶盏陪着闲聊几句,告辞后寻到傅林书那。
“阿爹,我觉着昭哥身边那个叫雨石的奴哥儿不对,我听说大家哥儿出嫁时都会备两个颇具姿色的奴哥儿充做通房妾室……”
没两日傅林书唤梁昭过去关上门闲聊半刻钟,出门时梁昭眼睛通红,正当仆人猜测是被傅林书立了规矩时,不日那叫雨石的奴哥儿便被打发出去嫁给一个庄子掌事。一场或许会造成俩夫夫纠纷的事故便被楼玉珠这么悄无声息的平息了。
时到六月,穆老来信让小楼琛上京。信封交往好久的两师徒这次见面怕是要坐实师徒之名的,古往今来拜师一事都是极为重要的事,楼承义这当爹的自然要出面,牵桥搭线的楼玉珠也不能缺,领了差事又加上梁昭有孕,楼华是不能走的,傅林书也要留在家里照看,楼明到没事可以跟,最后就是不放心一行出远门的周诚了。
行礼打包好,单给穆老一家的礼物就足足装了三大马车,可是临门一脚却被楼老爷子堵了。意思是让三房带楼文去散散心。
楼玉珠要呕死,皮笑肉不笑道:“我们这次上京是有要事,确不是冲着玩儿去的,一路急赶慢赶怕是顾不上大堂兄,到时有什么磕磕碰碰我们可担不起。”
楼老爷子不为所动:“大郎是秀才又不是三岁娃儿,能有什么磕碰。”
没磕碰那有本事让他自己出去散心呀!楼玉珠心里抓狂,一想到一路要与楼文同行心里就跟吃苍蝇似的,恶心的不行。
周诚给楼玉珠投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道:“既然只是散心没必要去上京那么远,不若我安排两个跟着去趟府城或者临县,即散心又不鞭长莫及,省了长途劳顿有什么事也照看的到。”
一直低头的楼文抬头,眼里闪过恶劣道:“我就去上京。”
楼玉珠强压下要掀桌的冲动,啪一声放下手上茶盏,忍怒道:“姥爷有命我们不敢不从,等着吧。”给脸不要脸,楼老爷子既然自己作死那就成全他!
待到晚间楼华回来,楼玉珠抿了抿唇:“大哥。前儿卫坤不是来信说要回了么?问问到哪了。兰叔的事总该要解决。”楼老爷子为了大房缕次打他们脸,那他就让大房脸面丢尽!
第90章 收拾大房
以天气不好为借口托了两日,正当楼老爷子拧眉要再寻上三房时,衙门来人不由分说把楼承祖跟柳阿麽拧了去。
楼老爷子吓的肝胆欲裂,抖抖嗦嗦指使人去叫三房,自己则忙带上几十两银子跟了上去。
此事是楼华及楼玉珠一手操控的,自然不会不知,有意托着楼承义耽误些时间,待到赶到时李越已经把事情审的差不多了。
不知是何原由的楼承义只觉的跪在堂下那个中年哥儿的背影很面熟,不知不觉走到前面一瞧,眼眶瞪大:“兰哥,你是兰哥对不对?”
二十年不见,自己又毁了脸,可楼承义还是一眼就认出自己这点让楼承兰忍不住落了泪。“是,我是兰哥。”
不用李越示意,楼华把楼承义请到一旁。“爹这里是公堂,述旧要等到下堂才行。”
李越不愧为知府公子,公审经验丰富,三两句就逼的楼承祖及柳阿麽自乱阵脚。柳阿麽是个见褒短的,眼见证据确凿赖不掉就跳起来骂道:“是我卖的又怎么?我是他阿爹,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赔钱货,我想卖就卖!”
晓是李越都觉着自己底限被刷新了,一拍惊堂木:“此是公堂!何人胆敢放肆?!跪下!”
柳阿麽不仅不跪还有理了:“我儿子是功德楼家当家人,深受天子看中,我看谁敢对我怎么样!”
楼玉珠扫眼柳阿麽,撇嘴嘀咕。还是一样白痴!
“放肆!”李越猛拍惊堂木,指使两个官差:“来呀,把这咆哮公堂的拿下!”
立有官差上前压住柳阿麽跪下,柳阿麽自是不肯,嘴里胡七胡八的骂着,眼角瞥到楼承义大骂道:“老三你这不孝子!亏你还受封功德,你就这么让人作贱你阿爹?!你会天打雷劈的!”
还没从楼承兰是被逼卖做妾的打击中回神的楼承义茫然瞧来,一时即被柳阿麽狰狞表情给吓着了。
李越跟楼华之间就达成共识的,当下喝道:“咆哮公堂无视法纪,来呀,掌嘴一十!”
立时官差上前行刑,左一下右一下只打的柳阿麽双颊红肿,嘴角流血,从没受过如此大罪的柳阿麽立时不干了,耍撒打滚干嚎大骂等九流招式来了个遍,嘴里污言秽语更是没停。
楼玉珠捂脸,就这么个货说出去是他阿麽,真心丢人。
李越跟楼华通个眼色,又是一拍惊堂木:“再掌一十!”
一下下耳光打在柳阿麽脸上,楼老爷子却是脸红如血,比耳光打在他脸上还要难受。
真刀真枪的公堂把楼承祖吓怕了,冲楼承义求饶:“老三老三,我是你亲大哥呀,我们是亲兄弟呀,你不能看着我们受罪。你受封功德楼牌被皇上看中,只要说几句话他们就不敢拿我们怎么样,一笔写不出两个楼字,我们受罪你脸上也无光呀~”
楼华往前一步挡住,大气凛然:“有没有错有大元律令定,怎么判也有大元律令定,旁人如何能善自干涉?大伯读了一辈子书,自然应该知晓以德报德之理,皇上越看中我们就该越尊敬律令越尊重法纪,以此才不妄皇上恩泽。”
李越揖手称赞,两人一唱一喝述话两句,尔后公审继续。柳阿麽承认了事情就好办,楼承祖还打着把全部过罪推到柳阿麽身上以脱自身的主意。
从楼承祖的话中听出意思的楼老爷子气的手抖,瞧眼双颊肿胀的柳阿麽,脸上闪过痛苦道:“…那是你亲阿爹。”从小到大柳阿麽亏了所有人,楼承兰,楼承理,楼承义都亏欠着,连楼老爷子都亏欠着,唯独楼承祖,从小到大柳阿麽没亏欠他一丝一毫!
楼承祖要被逼疯了,瞪着楼老爷子,满眼血丝的眼眸神色疯狂,瞧着都让人害怕。
李越可容不得他打如此好的算盘,拿出他当初与朱家长子做交易的那张卖身楔,上面楼承祖的签字画压可是在柳阿麽前面的。又有另一罪人朱家长子做证,楼承祖第一罪责逃不掉。
“楼承兰罪告二弟楼承祖逼卖为妾一事,经本官判定为实……柳氏为帮凶,暂且收衙…,待本官上知府知判再行定夺!”
被冤枉贪图富贵的楼承兰终于沉冤昭血,几十年的污名一朝洗清他却只想哭。卫老四站在旁边默默让其依靠。
楼老爷子头晕脚虚。
楼承祖挣脱官差,冲到楼承兰面前一脸疯狂:“…你为什么要回来,那么多年你为什么要回来?明明被卖了明明都做人家妾了,你怎么不去死?!”
卫老四忙护住楼承兰。
官差冲上来,反抗未果的楼承祖重新被制住,眼眶发红疯颠冲楼老爷子骂:“都是爹你跟我说什么家业,说什么祖上富裕,说什么我天资聪慧重振楼家就靠我,一定要考中秀才一定要入仕一定要当官!要不是你跟我灌输这些我也不会怕考不中不会怕被人瞧不起!”
楼老爷子双手直哆嗦,脸皮抽搐。
楼玉珠楼华对视眼,撇撇嘴。因为承受不住压力逼卖楼承兰得来银钱广买优秀学子文章的楼承祖是渣,但造成他这么渣,楼老爷子的确是要负一部份责任。子不教父之过,倾一家资源的养份太多,直接造成根部腐烂;也捧的太高,害怕跌下来摔死人之常情。
亲弟弟逼卖哥儿兄长为妾这一恶行让人恨的发指,亲阿爹既然也参与其中更是让人恨的眼前发黑,因为太过恶劣其中又与功德楼家有关,李知道与知判一商量,只判暂时收衙,后头快马递上折子给刑部。
刑部收到折子几个大佬一商量,装傻充愣的把折子夹在给天子看折子当中。
同时,楼华请罪的折子先一步到了天子手上。
天子一瞧恨的拍案大骂:“这世上既然有如此恶毒的兄弟?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此等恶人既然还是秀才?那瞎了眼的考官是干什么吃的?!”
绯公公小心翼翼捡起天子摔下的折子,拿袖子擦了擦放到已阅那叠旁边,嘴里装似无意叹道:“老奴去南阳时听过几耳朵,跟三房比,那大房二房简直不是个东西。老奴还听说了,当初三房跟裴二公子认识,就是因为楼家的被害的动了胎气险些一尸两命,二十两的救命钱都不肯出逼的楼玉珠到镇上乞讨,也是碰巧讨到裴二公子面前,否则唉,还不知什么样呢。”
绯公公这话让人顺着往下想,楼家的一尸两命,三房支离破碎,之后的双季稻法子自然也就没用了,鬼斧神工的锦缎也没有了,连天子最近顿顿不离的果酒也没有了!
天子这么一想还能好?
绯公公说完又叹,打趣般的说了句道:“可怜三房呀,摊上这么个亲戚估计一辈子都要受累了。”
天子拧眉想了下,当即下旨:“夺其秀才功名,责杖五十,其子孙三代不得科考入仕!”
天子亲自下旨刑部自然重视,快马回复南阳,待到旨意到李越手上时,楼承祖及柳阿麽已经在牢里待了不下一个月了。
两人恶行举县皆知,牢里杀人放火的恶人都道自己干不出这混仗事来,同仇敌忾之下两人的日子当然不好过。三房送来的棉被衣裳两人享用不到,新鲜吃食两人更是享用不到,气的两人大骂,骂牢里犯人骂官差还骂三房假仁假义不用心等等,碰到官差心情好权当过耳风,碰到官差心情不好,呵呵冷笑一句整理牢房把两人暂时关入混住的大牢房,本就不是好人的犯人哪会客气,手挠脚踢那还是轻的!
收拾几顿下来两人老实了,老老实实呆在自己牢房里日盼夜盼出狱的那天。却不知出狱那天并不是天堂。
楼承祖骄傲一辈子的秀才功名一朝被夺,五十杖一下来两条腿当即就断了,柳阿麽虽没受罪,但是跪着看楼承祖行刑的,被那血肉模糊的样子刺激的不轻,病了个把月的楼老爷子强撑病体来接两人,当听到‘其子孙三代不得科考入仕’时,终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楼老爷子及柳阿麽看病吃药的钱三房出了,楼承祖的却是一分没出,甚至没一个大夫真心愿意给其制伤,其结果是耽误伤情,双腿皆废。一听良医宣布伤情,楼承祖当即晕了过去,待再醒来一边身体都不能动了。
许春亭快刀斩乱麻,夜里趁楼承祖睡着让其按了和离书手印,连夜收拾细软后问楼金珠楼银珠可有愿意跟他走的。
哥俩当时都懵了,楼银珠下意识想说愿意,却被楼金珠拉着退后一步。“…阿爹保重。”
许春亭当即冷了眼,掏出十两银子塞哥俩手里:“…和离之后我就不能上门了,以后成亲也不能参加,这些就当阿爹给你们先行添妆了。”
楼金珠抖了唇。这几年他们的绣活都拿去镇上卖了,小件的几十文上百文,大件精致的二两银子都不止,一年下来都远不止五两银子。一直以来银钱都被许春亭收着,可现在他一走却只给每人五两,还一幅恩德不浅的模样。“…多谢阿爹。”
楼金珠想的是与其跟和离的许春亭受苦嫁个小门小户,不若背靠功德楼家,嫁不了高门大户但嫁个乡绅人家当个君夫郎还是可以的。楼金珠的想法许春亭哪有不知道的,不是不想跟他吃苦吗?那就怪不得他昧下银两让自己过好日子了,模竖你背靠功德楼家,总不会出不起嫁妆。
你有你的算盘我有我的算计,十几年的父子感情就这么被算计完了。
天一亮许春亭就悄悄离了楼家,待到许家本家来取大件的嫁妆楼老爷子才知道和离一事。楼承祖躺在床上气的破口大骂,可先有汤莲笑一事后有败坏名声一事,许春亭要和离谁也拦不住。
听闻消息的楼玉珠要赞一句聪明。儿子早就离了心,两个哥儿总归要出嫁靠不住,与其余下半辈子都耗在个废人身上不若和离拿了银钱另谋他路。不过这他路也不是那么好谋的,凭他抛夫弃子大难各飞的名声,也不过蹉跎罢了。
文质彬彬的儿子被折腾去了半条命成了废人一个,秀才功名没了,连孙子的秀才功名也被夺了去,子孙三代不得科考入仕断决了生路,现在连夫郎都和离了去,支离破碎家破人亡也不过如此了。
大房的种种二房看在眼里,楼承理被纪晓荣说的动了心,对楼老爷子提出分家。以前不分家是盼着楼文入仕他们沾光,现在别说入仕连秀才功名都被夺了去,名声坏透了不说免田税这好处都沾不上了。大房老的摊了,三个小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独一个小妾汤莲笑也是不顶事的,独他们二房都是劳动力,活都是他们干拿的却没大房多,纪晓荣会乐意才怪,再一想大房三个一个未娶两个未嫁,这银钱从公中出他们二房不得亏死?分家,必须要分家!
楼老爷子捂着胸口,悲痛欲绝沉声:“好,分,我给你们分!”
三房被喊来当见证人,楼老爷子亲自翻出家底。抽出当初柳清眉让柳阿麽顶替出嫁的二百两,看到银票楼老爷子就想起家里最穷时他问柳阿麽借过嫁妆,柳阿麽哭天抹地说本家没给他身上没钱,为了渡过难关他断断续续忍痛卖了良田。想起这些楼老爷子就心痛难耐。“……这不分。”这是他的伤疤,只要他在就没人能碰。
纪晓荣努了努嘴,被楼承理使了眼色还是把到嘴的话吞回肚子。
楼老爷子转头看三房一家,扫过一身官家常服的楼华,以及绣有精致花纹丝绸新衣的楼玉珠楼明楼琛,最后视线转回楼承义身上,脸上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道:“老三现在家业不菲,这点子家当估计你也看不上,就不分了。”
楼承义点头,瞧着楼老爷子苍老憔悴的脸心里也不好受。
“…之前家里有良田三十一亩,分给老三两亩,后来老三又还回来了,这几年家境好些添了十一亩,沙地也添了两亩,田产通共有良田四十二亩,沙地九亩,菜田四亩……”楼老爷子哆哆嗦嗦把家里的不动产说了遍,尔后开始分。“老大摊了我就偏袒些,分二十亩良田,沙地三亩,菜田两亩,老二就分良田十五亩,沙地三亩,菜田两亩,剩下的七亩良田三亩沙地留做我跟你们阿爹的养老钱,老二你家劳动力多,田细给你们,给五成租子。”
良田现在能种两季,除去交税的一成半,再给两老五成,收到手里的也就三成半,比常人家细的要低些,足够二房一家平日吃用了,楼承理想了下答应了。
之后是房子以及家里一些家具农具的分配,这些分完,楼老爷子才开始算银钱。
纪晓荣伸长脖子瞧,后边坐着的楼金珠紧了紧手,眼神在楼玉珠腰上系的玉佩停留一息,分神自嘲他在这里紧张分家的银钱,估计连人家一个玉佩的边角都抵不上的。
事实的确抵不上,要知道楼玉珠身上佩戴的东西都是周诚亲自把关过眼的,贵重、精美、精致,能独一无二最好。
楼玉珠可不知道自己的玉佩还招了眼,他现在的心思都在好奇老宅究竟有多少家底。事实上整个三房就没有不好奇的,连小楼琛都忍不住伸长脖子瞧。
楼老爷子拿出装银钱的匣子,当着一众面开始算,越算他心里也越茫然,原来自家有这么多钱,那他当初那么逼迫三房是为哪般呢?“…银票有一百两的一张,五十两的二张,三十两的四张,十两的四张,碎银有二十七两,铜板就不数了,通共有银三百八十七两。”
闻言好几个人倒吸凉气。
三百八十七两,其中大概有一百五十两是分家后陆陆续续跟三房借的,楼老爷子跟柳阿麽的用度这几年都是三房出的,省出一笔,再加上年礼过节给的礼以及月例,大大小小加起来五十两是有的,也就是说这三百八十七两里有二百两是三房的。剩余的一百八十七两,其中有七十两是郭家给楼明珠的聘礼,剩余的一百一十七两才是老宅这几年真正的余钱。
别小看这一百一十七两,就前几年的行情来说,整个严家村百来户人家加起来的余钱估计都没老宅多。而这一百一十七两中有多少是三房供献的?可偏生楼老爷子连拿二十两出来给傅林书救命都不肯!何其可恨!
“姥爷在分银钱前需要说清楚,”楼华抬眼:“前几年阿麽在我们三房陆陆续续借去一百多两,原因姥爷心里也有数。这些钱我们可以不要,但大伯二伯心里要有数才好。”
楼老爷子脸上僵化,干巴巴道:“…这钱…”
“不用还了。”说罢楼华起身:“明日我们还有事就不久留了,姥爷看着分吧,我们三房都没有意见。”
整个三房流水般的离开,楼老爷子看着他们的背影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在楼承理的催促下继续。
“…我跟你们阿爹的用度三房承担了,老二你就不必给了,过年过节意思意思就成。我也知道你们这几年存了不少私房,老大的私房被许家的带走大半,大郎,金珠,银珠未娶未嫁,花用不少。老二你就吃点亏。”
楼承理紧紧掐住纪晓荣胳膊,瓮声瓮气答:“爹你说。”
“三百八十七两银子,兄弟俩各分一百两,余下一百八十七两抽四十两给楼元楼武成亲下聘,上礼薄的礼金另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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