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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节

    穿越之福禄祷禧 作者:莫邪

    第12节

    “可以。我们就住在悦来客栈天字房,我会跟店家说好,到时你敲门就是。”

    天色不早,楼玉珠一等腕拒楼承兰留晚饭,坐马车回到镇上,楼玉珠立马找了裴冠英写介绍信。第二天天还没亮,卫老四就送了卫乾过来。

    楼玉珠领着两人给裴冠英见过礼,拜谢介绍信一事。

    裴冠英扶起两人,转尔拍拍卫乾肩膀:“要是怕就想想家里人,多想想就不怕了。”

    报名点就在镇外不远处,楼玉珠用马车把人送出镇,临行递过一个灰布包裹。“这里面是些衣物跟伤药,军营里准许带的。包裹里面有件夹袄,我让奴哥儿连夜缝了三张银票进去,分别是一张十两,一张三十两,一张五十两,荷包里还塞了几两碎银子并几百文散钱,路上有用得着的地方别省着。至于家里也别担心,我会时不时过来看看,也会托人照看的,所以放心。”

    卫乾讷讷的张了张唇。

    楼玉珠把包裹一把塞人手里:“要想谢我就好好保住这条命,以后有的是机会谢。”

    总是深锁眉头的卫乾红了眼睛,紧紧抓着包裹明明心里有很多话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古来离别最是伤情,虽然跟卫乾相处不久,可对方那种好似一张绷紧弦的感觉让人瞧着就心酸。楼玉珠眼睛泛酸,道:“就像之前我二哥说的。要是怕就想想家人吧,多想想就不怕了。”

    时候不早不能久耽误,卫乾提起包裹跪到卫老四面前拜别,之后又冲哥仨弯腰重重施了一礼,便头也不回的往征兵营去了。

    只到看不见背影响一行才回转。

    第59章 添丁

    卫老四打道回卫家村,哥仨几个上门拜谢帮他们找人的那户人家,顺带告辞,之后又到卫家村走一趟,劝了些让楼承兰放心的话,留下一百两银票便带着对方硬塞的干野味什么的回到镇上。吃罢午饭若为休整一阵,便套上马车往虎牙镇赶了。

    冬季天黑的早,待一行摇晃回虎牙镇天边光线都已经转为麻黑,为免车夫赶夜路,哥仨几个没下马车就跟裴冠英告辞声便往严家村赶。

    楼承义那边已经探头望了好几天,这一瞧见马车回来,立马迎了上来。

    楼玉珠钻下马车:“车夫赶着回去,爹快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

    仆人黄山忙凑上来搬东西,临进门时楼玉珠给楼承义塞了个红封,点点下巴示意给车夫,之后便先进门去跟傅林书请安。

    傅林书听了动静挺着肚子掀起帘子,哥仨几个快走几步。

    “天冷,阿爹可别冻着。”

    “这么一会儿,不碍事。”

    从没分开过这么多天的一家人怎么亲近自不用说。

    一家没亲近几天张家那边舅夫又生了个小子,傅林书月份大没敢出门,照旧是楼承义陪着哥仨几个让黄山架着牛车走了趟,之后转瞬就进入十二月。尔后就是傅林书的产期了。

    待楼承义张罗着请产阿麽,看奶羊产奶的数量,尔后再准备小孩衣物什么的,楼玉珠才在怔神后意识到一个问题。

    傅林书要生孩子了,傅林书是个哥儿所以他要生孩子,哥儿都要嫁人生孩子,他不是个活生生的哥儿?!

    想到这点,楼玉珠整个人都不好了!

    尔后整个三房见证到了楼玉珠如何同手同脚走路,如何把饭扒进鼻子。

    楼华楼明紧张的以为楼玉珠病了,楼承义更是急的额头冒汗,最后连待产的傅林书都惊动了。

    只是面对一家人关心的问话,楼玉珠心焦的不要不要的。长这么大是不是弯的都不知道,结果直接就跳到结婚生儿砸这一章!上帝呀,我到底哪点得罪你了呀,我改还不成吗?!

    只是不管他再怎么心焦,十二月初八这天零晨傅林书还是发作了。之前下了场鹅毛大雪,举目望去院子里包括远处都是一片白茫,楼玉珠披上厚重的棉袄急匆匆到正厅。

    是三个孩子他爹的楼承义整个六神无主急的团团转,那模样好似傅林书是生第一胎似的。

    楼玉珠瞧那模样,怕是完全指望不上他了。好在楼玉珠也没想着要指望他。紧了紧身上的棉袄,深吸口气:“黄山你去接产阿麽,天冷又是雪注意安全别滑道;黄山家的你去生火下碗白面,打两个鸡蛋;黄石你去烧水,黄影你去多生几个炭炉;大哥二哥你们去把院子里的灯点上,爹你去把院子外的红灯笼点上。”

    随着楼玉珠的话一家子像是有了主心骨似的,立时动了起来。楼玉珠压了压惊,换上张轻松脸进到里屋凑到傅林书面前:“等了这么久,我们这个弟弟总算要降生了。”

    因为是才发作,傅林书的体力还可以,躺在床上只脸上出了些汗。“说的好像怀了很久似的。”

    “不是久,我是看着累。挺着个这么大的肚子,累就不说了,想活动下都不方便。现在能甩包袱了,以后可不就轻松了?等弟弟生下来,阿爹可要好好补补,之前怕补的太过弟弟长的太大难生,好些补药都没用得上。”

    “我已经好,费那钱干甚?”

    “咱们家呀,现在不差那点子药钱。阿爹就放心吧,啊?”

    生产是道鬼门关,但哥儿既然据备这条件就必然可以安全生下孩子,所以楼玉珠要做的就是保证傅林书的体力,然后让他尽量放松别自己吓自己。

    很快黄山家的捧了白面进来,楼玉珠服侍着傅林书吃了半碗,尔后又陪着他说了些之前的趣事,之后产阿麽就过来了。

    到这环节楼玉珠已经帮不上忙,只得出去让黄山家的在里屋帮产阿麽忙。

    楼承义一见楼玉珠出门,立马凑上来紧张兮兮的问:“怎么样?你阿爹还好吗?”

    陪了产夫说了那么久话,楼玉珠颇有种心力交瘁之感,对楼承义的问话理都不想理。

    还是楼华稳重些,拉开楼承义让楼玉珠坐到炭火边暖暖身,又让黄影奉上热茶,待他小口抿了两口缓过气这才道:“玉哥儿也别担心,这胎阿爹养的好,肯定没问题的。”

    楼玉珠也知道傅林书这胎养的好,只是这人吧在事情没落下之前总有点患得患失。“还有面吗?我想吃点。”

    黄山家的去里面帮忙腾不出手,黄山折腾了碗面来。楼玉珠用筷子挑了送嘴里,发现有点过烂,不过聊胜于无,好歹肚子里有了点东西。

    大半碗面下去,楼玉珠抬头看手足无措的楼承义,暗自摇头道:“爹就放心吧,阿爹会平安生下弟弟的。”

    屋内渐渐响起呼痛声,热水一盆一盆端进去换出来却是淡着血热的污水,难过的时间总是难熬,好在熬着熬着在第一丝光线偷偷照进来之前,屋内响起了婴儿啼哭声。

    楼承义一喜。

    产阿麽经历老道,打开门抱着襁褓冲楼承义笑着驾喜:“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君夫郎生了个大胖小子!”

    “好好,好,”楼承义高兴的手都抖了,小心翼翼抱过襁褓就往里面冲。

    楼玉珠扶额,这不靠谱的。“多谢王阿麽。”说着手上递过原本该是楼承义给的红封,示意黄影捧来热茶:“王阿麽忙了一晚上,先憩口气吧。”

    “这是我应该的。谢少哥儿。”红封捏在手里薄薄一张显然是银票,而银票最少都是三两银子一张的。有那人家添了男丁也有重赏的,可这一出手就是三银两子在严家村可是头一糟!王阿麽当下喜的合不拢嘴,心道要是天天都有这样的赏,别说雪天半夜赶一趟,就是下冰雹他都愿意天天呀!

    “冰天雪地劳您走一趟,可是过意不去。厨房里备了面食,呆会王阿麽吃一碗憩口气,到时候我让家里仆人套上牛车送您回去。”

    “这太客气了,就那么点子路我自己回去就是了。”

    “应该的。”楼玉珠笑笑:“我就先不陪了,王阿麽自便。”

    楼华楼明也上前拱手谢过,这才随楼玉珠往里屋去。这边产阿麽自有黄影黄石哥俩招待。哥仨不知道的是,王阿麽当天回去窜起门子说起楼家三房如今可不同往日了,傅家的也是苦尽甘来。想当初生前头三个,除前头两个意思性请了他去,生楼玉珠时可是请都没请他,之前的赏钱也就给个四五十文小气巴拉的,水都没一口喝更别说现在又是热茶又是白面又是用牛车送的,对他这个接生阿麽都这么客气,更别说傅家的这主君夫郎了?可不是过的神仙日子?还有那三个孩子,你们是没瞧见,那彬彬有礼客气周到的气度,啧,怕是那大家的公子哥儿都不过如此吧?

    此时楼玉珠还不知王阿麽回去还会帮他们刷脸,这时他的注意力都在襁褓内那红皮猴儿的身上了。

    新生儿都不如后头见着那样白晰细腻这点常识楼玉珠还是有的,只是眼前这红皮猴儿还是刷新了他对丑的认知度。

    楼华楼明也有点失望,楼明口直心快一脸失望道:“弟弟好丑。”

    闻言,精神头还不错额上绑着护额的傅林书没好气道:“你当初还不如你弟弟呢。”

    楼承义一脸傻笑:“刚生下来都这样,都这样。”

    还在屋里伺候的刘葵凑个趣道:“二少爷是不知道,三少爷生下来有五斤二两,这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现在这样只是暂时的,没个两三天五官就长开了,皮肤也会白白嫩嫩的,以后呀肯定是个不输大少爷二少爷的俊俏少爷!”

    “我们俊俏吗?”楼明不好意思的摸着头。

    楼玉珠都要笑死了。“奉承话听不懂吗?”

    “阿?”

    刘葵也是笑了,一曲行礼道:“少哥儿可别委枉奴家,奴家说的可都是大实话!”

    楼明脸上的表情太蠢,楼玉珠都懒得跟他说了。冲楼承义道:“爹想好弟弟的名字了么?”

    这下换楼承义一脸蠢象了,楼玉珠扶额,凑到床边问傅林书:“阿爹呢?以前因为没分家我们的名字阿爹做不了主,现在分家了阿爹就作主给弟弟取个名字呗。我可是听外姥爷说,表哥他们的名字都是阿爹取的呢,挺好。”

    傅林书想了下,冲楼承义道:“不若取名琛?”

    “楼琛?”楼承义摸头。

    楼华念了句,点头附合道:“琛是宝物珍宝的意思,我们家现在情况好了,三弟又在这时候降生,不就是珍宝?爹,我觉的三弟取名琛挺好。”

    楼明也点头。楼玉珠更没意见了。

    一听琛是珍宝的意思,楼承义哪有不愿意的,憨憨笑道:“就按你们阿爹说的,就叫楼琛。”

    名字定下来了,楼玉珠催楼承义:“那爹就快去老宅那给姥爷阿麽他们报喜吧,记得可别久留,转头还要去外姥爷那边报呢。”

    “诶,诶,我这就去。”

    不说楼承义去老宅那边报喜回来脸上不太好,强颜欢笑说了几句就又上了牛车让黄山架着往张家村去了,照样没留午饭,接了徐瑟就转回了。

    徐瑟一过来那高兴模样就别说了,抱着小楼琛就舍不得放手,脸上险些要笑出朵花来。

    “我昨儿晚还在跟你们外姥爷念叨,说是林哥儿快要生了准备过来住几天,想着今儿就让你们大舅套了牛车送我来,不想在村门口就碰着你们爹了。哎哟我这心里高兴呀,当时我就想让你们爹转身载我过来了,还是你们大舅拉了吧,不然呀,你爹门都不进了!”

    楼玉珠笑了:“外阿麽是没见着我阿爹发作时我爹那模样,紧张的好似我们哥仨都是捡的一样。”

    “呸呸,玉哥儿这话可错了。这当爹的呀,不管做几次爹都会紧张。”

    紧张的连产阿麽的红封都不记得给,去报喜还要他这个做哥儿的催?呵呵,这是不靠谱吧还是不靠谱吧?

    第60章 新年

    三房添丁,很多交好的邻居都上门探望,这时候远近亲疏就一目了然了。有那关系好的半个月前就算好日子集上二三十个鸡蛋,再搭点白面红糖什么的,一进门那就是一迭声的贺喜;关系远点的,不过面子情,能拿十向个鸡蛋就算不错了,而且比起贺喜他们更好奇是的三房的大宅子,对仆人黄山一家四口也是新奇不已,还要更奇葩的到他们三房充起主子来了。

    这奇葩的就是纪晓荣。整个老宅就他领着楼明珠来了,十个鸡蛋还有穿旧的小孩衣裳,笑呵呵往那一坐就指使刘葵端茶倒水,那模样瞧着楼玉珠也是醉了。

    大喜的日子也不想找不自在,好吃好喝把人送走,回头哥仨几个拿张家那四个舅叔跟这纪晓荣一比那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十二月的天越往年末走天气越冷,大雪封路,每天天还没亮周诚派来运反季蔬菜的人都会敲开三房后院的门,黄山忙把人迎进来,尔后把他之前跟刘葵清理好扎成一扎的蔬菜运上对方多带的两匹马背上,之后送人离开关上后院门,新的一天就开始了。

    小年这天楼承义送徐瑟回张家,回来之后三房也开始忙起过年的事宜。这是三房分家后过的第一个年,细数这年他们分了家盖了房过起了新日子,还大喜添了丁,辞去旧年期盼新年更好,是以全家都认真对待,不愿马虎一点半点。采购新衣,采购新器,采购年货,还有送去张家的年货,送去裴冠英那的,以及镇上焦掌柜跟翟掌柜那的,除了还在坐月子的傅林书跟包在襁褓的楼琛,其余人都是忙的脚不粘地。

    好不易忙完这些礼尚往来,在二十八这天哥仨几个又穿上新衣领着打扮特精神的楼承义上裴冠英那邀请他及胡管事一等上他们家过年。

    裴冠英有点犹豫,最后还是在胡管事的劝说下同意去楼家过年了。待周诚大年三十从府城赶回来,也就顺理成章留在三房过年了。

    一个热闹年自然不用说,大年初八,三房又张罗着给小楼琛办了个热闹闹的满月礼。满月礼办完,又过了元宵十五,这年味就淡下来了。

    之后楼华楼明紧张备考,开春后如愿与张家两个表哥考入逸山书院。楼华楼明过起一早出门让黄山套牛车送去镇上书院,尔后又傍晚接回来的走读日子,楼玉珠就开始考虑生意的事。

    新意楼的分成周诚每月底都会让人送过来,三四个月加起来就有七百三十多两,再加上反季蔬菜的分成二百一十两,以及自家以十文一斤卖于新意楼得银一百八十两,还有之前府城之行剩的一百四十多两,通共一千二百六十两银,过年及小楼琛的满月酒也不过才花八十多两,也就是说三房现在账上剩余的现银就有一千一百八十两。

    楼玉珠考虑了下,把三房一家叫齐开会。

    “我打算再买些良田,不拘多少,只要离我们家近方便拾弄的都成。”

    先是被自己家产惊呆的楼承义一说买田,这老实汉子点头就跟捣蒜似的。

    没好气瞥他眼,楼玉珠继续道:“还打算买个五亩上供给村里当祭田。”

    楼华沉吟声,点头道:“也成。”他们一家现在的确打眼,不若给村里一点好处,省的那拈酸捻醋的说的太难听。

    楼明眼睛亮晶晶的,全程当了听众。至于被傅林书抱在怀里的小楼琛,那是直接呼呼大睡的。

    “唆螺生意就不打算做了,专职做红虾红意。”

    唆螺搭茶叶蛋这些生意顶天一个月就赚十五两,能做小半年也就赚个七十两,又累又苦还磨时间,不若停了,晚间就专捞那红虾,白天空出来伺弄几十亩良田,虽然良田这项还比不上唆螺,但伺弄田带来的收获让人踏实,而且自家种的田留米给自家吃,这样省下一笔两边也就扯平了。

    楼华也考虑过,不过他考虑是他跟楼明上学空不过手,生意这方面楼承义跟傅林书插不上手,全部就楼玉珠一人担着太累,不若停一样也好有休息。“我觉着可以,唆螺生意不做,晚间捞红虾的事有黄山跟刘葵帮忙,也就不用几个舅舅过来帮忙了。这样吧,不若就把唆螺生意给外姥爷他们做?”

    楼华能想到把唆螺生意转出去,代表他已经想的长远些了,楼玉珠颇为欣慰。不过唆螺生意给张家做,他猜想张家却是不愿意接的。

    一去张家问,对方果真不愿意接手唆螺的生意,理由就是好事不能一家占了。这下,唆螺生意转给谁就是个问题了。

    按理这生意给谁做都是做,只是楼玉珠想的是这生意既然是他们起的自然也没咂了这生意的理,到时候接手的人责任心不强把唆螺这道美食毁了或让人吃出毛病来就不美了,再则这生意的原村料是跟村里人作,怎么着都是给村里人一笔进项,到时这接手的人不愿意出价从村里人买或者压价耍奸什么的,有去年的情况做比较还不得给他们招仇呀?一句怎么就要给他害他们没钱赚什么的,听着都心塞。

    明明是好事,给别人一项赚钱的营生到时候却给他们家招来怨,呵呵,想想都够美的。

    楼承义当然偏向于老宅,犹豫几天还是讷讷的跟楼玉珠提了。“你阿麽的手艺其实挺好的,中午做好下午让你二伯叔跟二伯挑去镇上买,肯定成!”

    成?楼玉珠斜眼。卖个原材料都偷工减料,还想他们对成品负责?

    傅林书拉下楼玉珠,冲楼承义笑下:“当家的愿意给老宅就给老宅吧,竖横也就是项生意,给谁不是给呢不是?”

    楼玉珠郁闷的瞧眼楼承义,心道跟卫老四比起来这心软的毛病真心是硬伤!收到傅林书的眼色,心里郁闷还是瘪瘪道:“爹既然要给老宅,那我也没意见吧。我跟爹走一趟,看老宅那边的意见吧。”

    一到老宅,楼玉珠闭口不言就让楼承义结结巴巴把来意说了。

    楼老爷子跟柳阿麽还在跟楼承义堵气,就楼承理接了话头,不过他的意思可不是唆螺生意,而是大红螯虾的生意!

    楼玉珠都要气笑了!

    “大红螯虾的事就不劳二伯操心了,你也知道我家买了一房仆人,有他们捞虾也就不劳我们费心的!”眼神似笑非笑瞥眼楼老爷子那边,继续道:“二伯跟我们都是一姓亲人,虽然分了家但怎么着也是血浓如水。这唆螺生意接是不是接吧,给个准话。接,我这就跟里正说一声,以后乡亲把处理好的石螺狮往这送就是,不接我们也好考虑找谁接。不怕二伯说我们张狂,我们家现在的确不需要唆螺生意了,只是吧这生意既然是我们家起的,就想有个终。也算是对得起镇上那些常常照顾我们生意的食客们。”

    “唆螺生意比得上大红螯虾的生意?”想想那五百多两生意楼承理就心头火热!

    “好心想给二伯叔及姥爷添笔进项,怎么还给出怨来了?”楼玉珠笑下:“既然二伯叔不想接那我们也不强求。爹我们就走吧,趁着时间还早,我们多找找几户人家,总有那愿意的。”

    “站住!”

    楼老爷子开口,楼玉珠暗地翻翻白眼,还是不得不停下。“姥爷叫我?”

    “你们今春又买了良田?”

    楼玉珠点头:“是买了七十亩,加上去岁买的二十亩,我们家现在有九十亩良田,另外还给村里添了五亩祭田。”

    “七十五亩良田四百多两银子,你们哪那么多钱?”

    “银钱的来处姥爷就无需担心了,我们一不抢二不骗三不打人主意,银钱来的干干净净!”楼玉珠笑眯眯说完,尔后满意的瞧着楼老爷子那一瞬间黑到阴沉的脸色。“只是这生意吗,历来就没白白告诉别人的理,当然是怎么藏怎么好了。”

    一直沉默的柳阿麽开口了,阴沉的眼色在两人身上扫了圈,沉声道:“老三,你今年还打算找张家做那红虾生意?”

    “阿麽到是说个不找我外姥爷他们的理由呀。”

    “张家算是他们正经外姥爷?!”

    楼玉珠闪过抹讽刺,眼神冷冷扫过柳阿麽:“阿麽,老在这些旧事上转圈就没意思了。”冲楼老爷子曲下膝:“没事我们就回去了,姥爷保重。”

    楼承理急了,一声顿喝让两人停住,楼玉珠是停了,不过那冷冷扫来的视线却让楼承理这大男人像被掐住脖子似的半天说不出话。

    “二伯还想说什么?明哥之前差点害死我二伯都只不清不重的喝斥两句,现在又嫌弃唆螺生意不如红虾赚的多,呵呵,想当初不愿花百来文给我请良医让我敷,二十两差点逼的我阿爹一尸两命,如今可以净赚七十多两的生意二伯却还嫌少,真是好大的脸!”

    楼玉珠这番指桑骂槐的话气的楼老爷子一个劲哆嗦,指着人怒斥出声:“住口!”

    “住口?”楼玉珠扬眉:“姥爷让我住口,不会以为我忘了吧?切身之痛,在死亡边缘绯徊这么惨痛恐惧的经历姥爷一句住口就让我忘了就忘了?这心得有多大呀~~不过姥爷的心的确是大,养育了十六年的亲生哥儿说赶出去就赶出去,十八年来不闻不问,也不去深究下当年事实真相如何,啧,亲生骨肉呀,血脉亲情呀,忘啦?”

    柳阿麽要气疯了。“住口住口!你滚你滚!这是我家,以后再不让来!”

    楼玉珠盯着柳阿麽,瞧见那气恼里眼神泄露的一丝慌乱,满意的勾了勾唇。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第61章 再去府城

    不怪楼玉珠如此气愤对老宅恶言相向,实在是知道楼承兰当年真相后想忍都忍不了。在开春之前楼玉珠让楼华去了趟卫家村,一来是给楼承兰拜年,二来也是想瞧瞧楼承兰有没有再受人非议,三来也是想看看能不能撬开楼承兰的嘴从他嘴里知道当年真相。楼承兰当然不愿意说,后来是卫老卫偷偷找了楼华,问明楼华是想给楼承兰平冤才说了事实。

    事实是,当年朱家长子到虚牙镇访友的确是看中了楼承兰,不过当时楼承兰已经定婚,朱家长子要强求就是强抢良家子,这可是重罪!是以朱家长子有贼心没贼胆,一直都只能偷偷观望。是楼承祖这畜生!主动找上朱家长子以三百两银子的价钱把楼承兰卖了!白纸黑字清清白白说是卖于朱家,为奴为仆全由朱家作主!如果只有楼承祖一人签字,楼承兰拼了命告上官府还能还他清白,可恨就可恨在那张卖身契上还有柳清眉的画押!柳清眉是他的亲身阿爹,要告首先在舆论上就胜不过。

    下是亲弟弟,上是亲阿爹,两个至亲毁了楼承兰一生!而楼老爷子呢?听信楼承祖一人谗言,对楼承兰不闻不问任其朱家施为,当年楼老爷子若去一趟镇上见上一面,就不会让楼承兰背上贪图富贵背信小人这骂名十几年!让楼承兰有家归不得有苦不能说,所有泪跟血独自一人吞!

    想到这些,楼玉珠觉得他真是太客气了!

    “阿麽不急,要不是我爹硬要走这一趟,我还真不想来。”说着冲气的哆嗦的楼老爷子一笑:“姥爷既然没别的事我们就先回去了。”意味深长的扫眼柳阿麽,招呼楼承义回程。

    因为提起了楼承兰,楼承义兴致也不高,连刚才楼玉珠把柳阿麽楼老爷子气的哆嗦的事都不想追究了。“…玉玉哥儿怎么知道你兰叔?”

    “听人说的。”楼玉珠心情也不好,因为一想起这事就糟心的想抓狂!“爹也相信兰叔是贪图富贵的人?”

    “我不相信!”楼家那么几口人说谁跟楼承兰感情最好,当属楼承义。常人都说庄户人家疼幺儿,但在楼家却是反过来的。当年生楼承义的时候楼承祖读书的天赋已经显现出来,楼老爷子那含在嘴里怕化的态度影响到了柳阿麽,以至柳阿麽把全部心思都花在楼承祖身上,才呀呀学语的幺儿反到顾不上,当时七岁的楼承兰就顺理成章的担负起了照顾幺弟的责任,直到被卖去朱家。在楼承义的记忆里,楼承兰才是那个给予他最多温情的人。“在你兰叔出事的第二天一早我偷偷跑到镇上去找,那朱家仆人把我狠狠打了一顿,我门都没进,之后回来你阿麽骂我不该去找让他丢脸的兰叔,你姥爷把我关在屋子里,任我怎么哭求都不开门。等你姥爷把我放出来我再去找时,那朱家已经走了。”

    “那爹之后找过吗?”

    “找过。我没跟你阿爹成亲之前,撒谎说是去镇上打短工实际走了一趟扬柳镇,只是没打听到人。”说到这里楼承义苦笑。靠一条腿走了一上午加小半下午才摸到扬柳镇,因为没几文钱中午只能饿着肚子到晚间才忍痛花了两文买了两个烙饼,没钱住客栈就摸到镇外一些稻田草堆对付一夜,天没亮又忍着饿肚子去镇上找人,尔后中午吃半个饼晚间再吃半个,他在扬柳镇呆了两天满世界打听却连楼承兰丁点消息都没打听到。之后又走着回村子,因为没钱上交公中还被柳阿麽骂了一顿罚他一天没吃晚。后来是邻居卫家看不过眼,给他两个杂粮大饼让他撑了一天。

    楼承义嘴角那抹苦笑太过苦涩让楼玉珠没忍心问细节,不过他大多能猜到了。不过也怪不得楼承义找不到人,大户人家注重隐私,后院妾室的事当然是怎么紧怎么捂,这次楼玉珠要不是找对了人又花了大价钱,就别说找人了估计连楼承兰的一根毛都摸不到!

    “兰叔吉人天相,应该会没事的。爹就放心吧。”现在不是适合认亲平冤的时候,是以找到楼承兰的事还需瞒着。“爹去趟卫爷爷家把唆螺的事说说,看看他们愿不愿意接。”

    打发楼承义去问卫家,楼玉珠到是不担心结果。因为不用想都知道卫家肯定愿意接手这生意,果真不到几刻钟卫老爷子并两个儿子专程上门一趟把生意的事接洽好,花三两银子的高价把三房之前打的推车炉子等买回去,左一个谢右一个谢一幅高兴的不知该怎么样才好的模样,之后唆螺生意做起来,隔三差五总会送几斤做好的唆螺跟茶叶蛋等客客气气送到三房,说是让三房把把关看有没有要改进的地方。改进的地方当然没有,因为卫家做事真心靠谱,跟村里人收石螺狮都是按去年的规矩一文一斤,剪去的螺狮屁股也跟三房一样算了钱,做出来的味道因为料放的足也跟三房做出来的差不多,拿去镇上卖价钱也一样,虽然也有那熟客疑惑怎么换了人但一听是三房交给卫家的尝了味道又觉着好这才被爱吃唆螺又不愿意自己动手的吃客接受。

    这生意一好卫家一家子的兴头就越发高,每天跑上跑下联系石螺狮,有碰到那说酸话的不示弱毫不客气的喷回去,实在闹的大的就找里正,里正收了三房八亩的祭田不是白收的,又见卫家生意做的好连带着村里收入增加,心里不用想就知道该偏向哪边了。下狠心收拾两次,风言风语也就渐渐的收敛了。

    当然,这些八封三房因为离的远并不知道,都是卫阿麽送唆螺过来时说的,楼玉珠听了也只莞尔一笑,随即便丢开手不再管。

    时间到了五月,李尚来信邀请楼玉珠参加麻将休闲馆开馆仪式,加上新意楼火锅生意也该换成烤鸭烤鸡等生意,楼玉珠便收拾行囊领着黄影坐到周诚派来接的新马车。上次摇晃一天的经历太惨痛,回来后楼玉珠便折腾出了减震装置的图纸让周诚打了一辆新马车,虽然因为路况的原因减震装置没有发挥它最大的作用但好歹比之前要好受的多,速度也加快了一成。

    入城时天还没全黑,楼玉珠掀帘子瞧路上行人如织的模样,不即抿唇笑了笑。

    这次还是住裴冠英的别院,仆人管事都认识,客客气气把他迎进之前住的院子,待沐浴更衣洗去一身疲惫,那厢周诚也回来了。

    “周大哥回来的这么早?”他记得之前周诚每次都是忙到快打烊了才回来。

    周诚笑了笑:“吃饭了么?马车感觉怎么样?”

    “午间吃了几块点心,晚饭还没吃。马车到是比之前好,只是路况不平难免还是有点颠,进了城之后就好多了。”南阳城是府城自然路况极好,不说极宽能过几辆马车,但至少是铺了泥砖的,平实不少。

    “那去楼里吃吧。”一边往外走,两人一边闲聊:“楼华楼明怎么没来?”

    “我大哥二哥他们紧张学业我可不敢叫他们出门,毕竟我这次不是呆一天两天就够的,没准的呆个十天半个月。”

    周诚想起这次楼玉珠来的目地,也是笑:“那你索性多住段时间,待少爷回来再与他一起回虎牙镇算了。对了,那减震装置的图纸少爷带去上京了,说是也要打一辆好接他恩师过来。”

    “那赶情好,坐马车从上京到这估计得有一个半月左右,要像之前那颠估计人都能颠瘦两圈。”

    “所以半个月后少爷回来估计得好好谢谢你。”

    “哈,那我就等着了!”

    入夏天气已经极热,新意楼的火锅生意不说一落千丈但至少减少了一半。原本坐无虚席的大堂却只坐了两三桌,楼玉珠扫了眼那三桌客人,吃的汗流浃背却还是一个劲的在锅里夹吃的,啧,真爱粉妥妥的!

    “去厨房瞧瞧?”周诚问。

    楼玉珠想了想点头:“成,我去瞧瞧季师傅他们。”

    季师傅是新意楼的掌厨师傅,手艺了得难得的是对吃有股莫名的执著,就爱开发新菜钻研菜谱,碰到楼玉珠这脑子里藏着华夏五千年菜系的吃货,那简直就是子期撞见伯牙,说起话来比周诚这老板都要来的有威信。

    一进厨房,在忙的季师傅一听徒弟喊‘楼少哥儿’来了,立马把手上的活计往旁边一丢迎了上来,那胖呼呼的脸笑的眼睛都快眯没了。“楼少哥儿来了?快,快来瞧瞧我那烤鸭烤鸡做的怎么样!”

    “季师傅出手肯定不同凡响。”楼玉珠笑着应了,跟着去瞧那烤鸭烤鸡。瞧完又跟其他几位师傅打过招呼,这才随周诚上二楼包间。

    “我明天领你去庄子上看看,顺带瞧瞧还有什么要改进了。”

    进到包间,楼玉珠抿口黄影送上来的凉菜,闻言摇头道:“可别。麻将休闲馆过几天就开张了,李尚已经说好让我一到府城就去他那瞧瞧。至于庄子的事,我相信周大哥能做好的。”

    周诚想了下点头:“那就看你哪天得空吧。”

    不多时季师傅亲手片好的烤鸭皮及分好的烤鸡上来,还并其它一些改过的菜,陆陆续续上来摆了满满一桌子。

    烤鸭烤鸡是主菜,楼玉珠摆手让黄影退下,自个拿了薄薄的白面皮裹上一根大葱一根黄瓜条再加片烤鸭皮,包好沾点酱便往嘴里送。吃完笑着点头:“季师傅能把烤鸭皮的特点都做出来肯定没少费功夫,周大哥可要给他加工钱。”

    “只要生意好工钱自然会加。”在这点上周诚从不苛刻,所以整个新意楼人员都极为主动,不管是对食客还是对周边同事。

    楼玉珠对吃的极讲究,更酷爱精益求精,为了自己的钱袋子更为了造福广大吃货群,嗽了三次口才试吃完一桌子菜。得出的结论是季师傅这大厨没白请!

    店小二收拾碗碟,两人移步去后院账房。周诚奉上账薄:“这是这几个月的账薄,你瞧瞧。”

    楼玉珠接了,却是压到手边不瞧。“不说账薄,周大哥说说红虾生意的事呗。”前两个月他就来信跟周诚商量过另开家食铺专卖油爆红虾及唆螺的事,他可不相信周诚瞧不出里面的赚头。

    “店铺我已经相好都快装修完了,只等你过来就能开业了。”

    龙虾跟唆螺虽然好吃却不适合上席面,所以两人商量着开一家档次低点的大食铺。赚头肯定没新意楼多,但胜在许多人都能消费的起,再加上食材他们有法子弄到足够份量,算下来估计也能赚不少。

    楼玉珠一想到油爆红虾能火爆南阳城进而想到自己赚的钱,立时笑了。“那就祝我们再次全作愉快。”

    “合作愉快。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挖冰窖存冰的事吗?这事我想了之后跟孙晋说了,合伙挖了两个冰窖也存了不少冰,过几天待温度升高就能卖冰了,到时候有了收益再给你分红。”

    楼玉珠目瞪口呆,随即一笑想到这可真是意外之喜,看来这次他来府城怕是又得满载而归呀!

    第62章 再丳府城

    第二日早周诚陪着楼玉珠吃罢早饭,拍手间唤来几个奴仆冲楼玉珠道:“府城不比虎牙镇,要用人的地方很多。这几个人这阵子就跟在你身边当差,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他们。”

    楼玉珠打眼望去。一个十五六岁的奴哥儿,一个年长奴阿麽,还并一个车夫一个传话的小厮,四个再加黄影,他一出行就需跟上足足五个人!楼玉珠忍不住扶额,不过想着还是没拒绝。“周大哥想的周全,那我就多谢了。”

    “我既然接了你过来,就该护你周全,你无需多想。”府城不比虎牙镇,人口复杂来往人流又多,要有那起歹心的一个黄影可护不住人。“玉哥儿需得记住身边时时都要留人,不可全派出去办差,你自己也要警醒些。”

    楼玉珠笑着点头应是,之后便让车夫驾着马车往李尚那麻将休闲馆而去。

    李尚的休闲馆没开在最热闹的顺延北街而是与之背道而驰的南街,北街是南阳城公认最热闹的街道,南街因是新建不久却是稍逊几成。不过楼玉珠却是瞧出几分不同,南街从两边规划及车马行道来看都要比北街大气,街道两边店铺的规格也要比北街富贵些。

    李尚正在铺前指挥人挂牌匾,闻见马车声音一回头正疑惑这是谁,只一瞧楼玉珠钻出的那张小脸,立时高兴的迎了上来。“玉哥儿你可来了!再不来我都要差人去请你了!”

    楼玉珠扶着黄影的手就着车夫摆好的脚踏落地,听见李尚那话噗哧忍不住一笑。“李二哥这么说,听的我可碜的慌。”

    “什么碜的慌?你是麻将发起人之一,休闲馆这点子也是你想的,要是不来我这麻将休闲馆可不敢开!”

    正出来寻人的孙晋听到这话,扬声哈哈笑道:“玉哥儿可别听你李二哥胡掰,他是请你镇场子才是真!”

    被戳穿目地,李尚颇有点恼羞成怒呛声道:“孙三!你那冰窖的法子可是玉哥儿想的,还不快点把点子费奉上,怎么的还想赖账不成?”

    孙晋无语。

    瞧热闹的刘奇赵攸捂嘴闷笑。

    楼玉珠也是笑了。

    孙晋摸摸头凑上来冲楼玉珠道:“不给点子费给分红的那事周诚跟你说了吧?”

    “说了。孙三哥太客气,其实那是我心血来潮想的不值当什么,完全没必要给什么分红。”历来卖冰营生就是爆利,但前期投入却也是笔天文数字,他不过画张图纸再加一些设想而已,空口白话与他们投入的巨额钱财自然是没可比性的。

    不等孙晋回,刘奇却是凑了个趣道:“要这么说的话,玉哥儿什么时候给你刘四哥我及你赵五哥也心血来潮一下?不用像你孙三哥那样一投就是上万两,打个对折五千两的那种就成!”

    楼玉珠被噎的无话可说,那模样把孙晋李尚一等逗的爆笑出声。

    那厢李越打马而来腿一扬利落下马,顺手把马鞭马绳交给迎上来的仆人。

    李尚咧了咧嘴喊:“大哥。”

    孙晋一等也相续拱手:“李大哥。”

    李越颔首,扫视圈后视线定在楼玉珠身上:“这便是玉哥儿?”

    做为知府嫡长公子李越不负他这权贵身份,容貌身姿皆是上等不说,十五岁中的举人,第二年就在府衙领了差事,如今三年过去行事举动越发从容淡定了。心里想着裴冠英对李越的评价,楼玉珠曲膝见礼:“见过李大公子。”

    “不嫌弃就跟他们一样喊我李大哥吧。”

    楼玉珠颔首应是。

    一行进到里面由李尚打头领着一众参观完休闲馆,尔后便迫不及待让仆人备上最好的包间把麻将摆上。

    楼玉珠不即莞尔。

    “玉哥儿别笑,这次不是我要打,是我大哥要打。”李尚朝李越努努嘴:“大哥不是想知道什么叫麻将高手嘛?今儿就见识见识。”说完冲楼玉珠挤眉弄眼阵,意思让他别手下留情。

    楼玉珠眨巴下眼:“要不我们不打钱?”

    李尚正点将让刘奇坐楼玉珠下手,赵攸坐上手,闻言没好气道:“不打钱打什么?打蚊子吗?”

    李越瞥眼自家弟弟,看李尚闭了嘴这才冲楼玉珠淡淡一笑:“玉哥儿无需客气,该怎么打就怎么打,也好让我见识见识什么叫麻将高手。”

    “李大哥既然这么说,那我再推脱就是矫情了。李大哥说怎么打就怎么打吧。”

    李越点头,还笑着冲李尚孙晋道:“你们俩盯着玉哥儿的牌,他要有放水我们就罚他以一赔十!”

    “这个好!”闻言李尚立马兴致高仰的搬条凳子坐到楼玉珠身后,摆出一幅死盯的模样。

    楼玉珠无语扶额。

    规矩说好四人便开始洗牌,有之前的话在楼玉珠只得打消做牌的念头把麻将高手的身份发挥淋漓尽致,一场牌下来就赢了上千两!在座都是公子中的公子,钱到是不差这么点,是以一场牌下来虽有千两的输赢却没一个脸露不善的。

    楼玉珠瞧了便也没多此一举说什么把退钱的话,只招手让黄影到新意楼定一桌还没开始挂牌的新菜,权当还礼。

    饭罢李越回衙门忙公务,李尚还要忙休闲馆开张事宜,孙晋要去忙活冰窖,刘奇跟赵攸两人自去访友,楼玉珠便打道回了府。没过两天麻将休闲馆开了张,楼玉珠以麻将高手的名头坐镇,有那不服输的上手挑战往往都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败北。次数一多,高手的称号一坐定就没人敢再挑战了。

    楼玉珠也乐的清闲,每天喝喝茶吃吃美食看看书,静等裴冠英回转。十来天过去,裴冠英的马车终于驶进南阳城。

    早得到消息的周诚与楼玉珠等在门口,一见马车停住便迎了上来。

    裴冠英钻出马车,尔后扶出一位身穿白色长衫的儒雅中年男子。“这是我恩师,穆老。”穆老是当世大儒,师从先朝阁老,严格来说与当今皇帝是同门师兄弟,因性情问题没入朝为官但一生教习弟子无数,为朝庭疏送不少各方面人才不说本人在文坛的地位也是数一数二的。裴冠英正待要给双方介绍,穆老却是猜到了。“这便是你一路挂在嘴边的玉哥儿吧?”笑眯眯打量眼楼玉珠,摸了把颚下美须道:“到是个姿容不俗的。”

    楼玉珠曲膝:“见过穆老先生。”

    穆老颔首,问:“我且问你,那麻将是你想出来的?”

    “是我想出来的如何?不是我想出来的又如何?”楼玉珠抿唇一笑,眼睛不闪不躲继续道:“只要能娱乐别人,给生活添一桩乐趣,是谁想出来的还重要么?”

    “那你可知麻将是赌博,轻则劳命伤财,重则倾家荡产,这其中的罪过你一个小哥儿担当的起?”

    穆老教了一辈子书,这脸板起来还像那么回事,只是楼玉珠之前特意拜读过他的大作,真心不觉的对方是个固执死板的人。是以非但不怕,反到笑道:“麻将本身没有过错,错的是打麻将的人。需知牌品看人品,人生一世要连抵抗这点小诱惑的定力都没有,那还何谈成大事呢?修身、齐家、制国、平天下,自身品性定力都不能修何谈学问,保谈为官之道?”

    穆老崩不住脸忍俊不禁道:“你这小哥儿好生狡猾,明明是我问你你不答便罢,回头反到问起我来了。”

    楼玉珠捂嘴一乐。

    一行笑了场入到里间,裴冠英先行送穆老回房休息,这才回转冲楼玉珠道:“玉哥儿你胆子到大,对着当今大儒还能如常说笑,好笑的是上京那些自认为才气冲天的学子见了我恩师都有时常结巴的!”

    楼玉珠笑了:“那是因为过于敬重再太过紧张,而我一个小哥儿,一不读书科考二不讲究学问,紧张作甚?再说穆老为人宽厚不拘小节,就算我说了不当的话也不会与我计较的。”

    “你说的轻巧,那是因为你没见恩师骂人的时候。”裴冠英摇头打住话头,招手让胡二取来随身包裹,接过后从里抽出个信封递给楼玉珠。

    楼玉珠不明所以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千二百两银票。“这是?”

    “你那减震装置的图纸被我卖给了我上京一个朋友,这只是前期收入,之后应该还能收到一年左右时期的分红。”

    楼玉珠目瞪口呆:“那图纸二哥既然拿去了自主用就是,何谈什么分红?”

    “该给的必须得给,这是原则问题。再则此事于我还有别的原故,玉哥儿就无需要客气了。”裴冠英话这么说,就是不容反驳的了,楼玉珠只得应是,之后又掏出封信递来:“这是卫乾寄回的家书,因为普通士兵不能随意写家书,所以夹带在我表亲的信里一起送到上京了。这次我回上京就帮你带了回来。”

    卫乾一去小半年毫无音讯,能收到家书可真谓是意外之喜!只是想起普通士兵不能随意通家书的事,不免有些担心:“不会给二哥那表亲带来麻烦吧?”

    “不会。”裴冠英想起表亲给他的书信,笑道:“我那表亲还要谢我给他找了员猛将呢。卫乾刚入营就发生边防战事,之后阴差阳错立了一奇功,又因为训练刻苦表现出众,现在被提为小队长。”

    十人为一小队,能以新兵身份就提拔为队长可见卫乾的出众。

    “对于我那兰叔一家来说,表哥能不能立功是次要,主要的是人安全。”

    旁边周诚插了句嘴:“人一上战场就是提着脑袋过日子,还道什么安全不安全的?”

    第63章 收拾二房

    裴冠英笑着接口道:“我瞧着那卫乾可是个有野心的,你们想着他安全,他可想着扬名立万呢,否则也不会以一介新兵的身份如此拼命。”

    想起楼承兰的裴惨糟遇再想起卫乾那尴尬身世,楼玉珠也是心下暗叹,可见人都是逼出来的。

    卫乾的事丢开不提,裴冠英摆手让伺候的奴哥儿下去关好门窗,这才悄声道:“朝庭今年准备在临南湾动工建一道海口,承接南北海上货运,同时也会修一条官道从南阳城直通临南湾。”

    楼玉珠心口一跳。他看过地志,知道临南湾是临海区属于隔壁汾阳府的一个管辖区域,从南阳城坐马车需要五天时间,骑快马都要花四天时间,因为路难走有时还要绕道,是以很少人往那边通货运。而现在朝庭下旨建海口,只等海口建成整个临南湾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到时候可就不是穷镇而是远近闻名的富镇了!

    周诚眼睛微眯。“少爷的意思是?”

    裴冠英端起茶盏用茶盖拨了拨飘浮的茶叶,道:“横竖都是赚钱,别人是赚我们也是赚,既然都是赚,何不我们赚点?”

    楼玉珠笑了:“二哥就别卖关子了,说说朝庭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吧。”

    “朝庭拨款八百万两,征徭役动苦囚,准备秋收后动工,历时两年完工。”裴冠英笑下:“临南湾会变是肯定的,我就想在它变之前低价卖进些地产房产,待这些涨价了我们再卖出去。不多赚,翻个两三倍就成!”

    低价买进高价卖出,这是想倒腾地产?

    楼玉珠想了下当中的可操作性,眯了眯眼道:“朝庭既然要建海口肯定会死盯这块,过于贪心恐会引起上头注意,不若赚个一倍立马转手把钱投入途经过道附近的客栈上,这样细水长流,赚的钱多却不显山不落水,更不会引起上头不满。”见两人尚在考虑,楼玉珠道:“南阳城到临南湾就算修了官道恐也要三天时间,这就足够我们盖三家客栈,这三家客栈我们可以盖大点,包括吃,包括住,有供走商商人憩脚住宿的单独客房,也有供商队憩脚放货的单独院子,这三家客栈要把所有人的需要都准备好,还要实现资源共享,给过往客户予以方便!”

    周诚听懂楼玉珠的意思,眼前一亮道:“玉哥儿是想拢断南阳城到临南湾这条线?”

    楼玉珠点头。“只要我们把路断算好,给客户足够的方便再给予一定的帮助,拢断这条线并不是问题。”现代连锁酒店能拢住世界各地的客户,他们就这一条线,天时、地理、人和都具备就不相信拢不住!

    裴冠英听了好笑摇头道:“我只想赚一把就走,玉哥儿你到好,准备把它变成下金蛋的公鸡?!”

    “甭管它公鸡母鸡,只要能下金蛋就是好鸡!”楼玉珠笑眯眯接了话头,冲周诚乐道:“周大哥也觉的这生意成吧?”

    周诚点头:“成是成,只是收回资金怕是要慢些了。”

    “慢些不要紧,重要的是安全。”楼玉珠瞥眼裴冠英,他可是知道对方身份特殊的。“说了这么久二哥究竟打数投多少钱?”

    “我身上银钱到是不少,只是全投入却是不现实。”裴冠英想了下,道:“不若就投五万两吧。”

    “新意楼跟食铺都已经营利,只是庄子恐怕还要投入一些,”周诚心里算了下银钱用度,道:“那我抽三万两。”

    两人说完看楼玉珠,楼玉珠没好气道:“瞧我干啥?我们家可是庄户人家出身,不比两位身家不菲。”

    裴冠英盗笑:“玉哥儿这可是在哭穷?好似我刚才还给了一千二百两的银票吧?李尚的休闲馆开张请你坐镇就没赢钱?”

    周诚难得凑趣道:“少爷可别听他瞎说。刚来南阳城第二天就跟李越打了场牌,赢了近千两,之后休闲馆开张李尚封了一百两的红封,之后坐镇几天又赢了千三四百两,李尚那边可是分文没抽成,所以说单麻将这事手上就有两千五百两!加上少爷带回来的千二百两,玉哥儿手上现银票就有三千七百两!这还只是现银,后头还有减震装置的分红,冰窖的分红,新意楼的分红,红虾食铺的分红,这四项生意的分红一月收入千两是肯定的!”

    楼玉珠佯装笑的合不拢嘴道:“听周大哥这么一算,我怎么就成富家翁了?”

    裴冠英佯装诧异问道:“难道玉哥儿还没有富家翁的自觉?”

    “跟二哥跟周大哥一比,我算什么富家翁?”说着楼玉珠自个都笑了,笑完,想了下道:“那我就投四千两吧。”

    商量好投入资金,之后再商量些细节便各自散去。第二日周诚便与胡管事一道去临南湾抢占先机,裴冠英与李尚一等吃过饭便陪同穆老回转虎牙镇,楼玉珠留下看着生意,待半个月后确定步入正轨这才回程,其中抽空去了趟扬柳镇看望楼承兰,胜情不却留宿对方新房子一晚,竖日天一亮便起程回严家村。

    只是一到家门口迎接的不是楼承义夫夫俩,却是纪晓荣哭天抹地骂三房丧良心。

    楼玉珠钻下马车,扫眼围观的村民,冲二伯叔道:“二伯叔这是做甚?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二伯叔却赖在我们家门前撒泼耍赖?”

    纪晓荣素来是个不要脸的,冲着楼玉珠就吼:“我就赖在这怎么了?你们三房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赖在这不走了!”

    “说法?”楼玉珠狐疑眼,门内黄山家听到动静,从门口闪了出来先给楼玉珠见礼,这才悄悄把事情说了。

    昨晚有人偷了三房五个虾网,一早楼承义就找了里正,里正通知村民开会让偷虾网的人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不然三房就报官。要是常人这一吓就吓出来了,可偷盗的人似乎有所依仗似的,并没站出来,尔后三房报官,从楼家二房搜出五个虾网并六七斤红虾。可笑的是楼承理这时候才知道怕,从死不承认改口说是楼承义送他的,只是官差可没那么好说话,把人一绑便带去衙门了。纪晓荣跟不上脚就跑到三房前门撒泼,骂三房有钱就丧良心,连亲兄弟都害!只是三房一早就去了张家那边,屋里就黄山跟黄山家的看宅子。

    知道始抹的楼玉珠都要无语了。什么叫亲兄弟都害?要不是楼承理自己起了坏心偷虾网,就算报了官也抓不到他呀!

    “二伯叔有什么话进去说吧。”

    “不,就在这说!”

    纪晓荣想借村民给自己谋取利益,楼玉珠可不会让他得逞。表面是去扶,实际凑近悄声道:“二伯叔既然知道是我们报的官,就不怕我转头让人打断二伯的腿?还有,二伯叔越闹名声只会越差,到时候可不把明哥坑了?”

    趁纪晓荣一惊,楼玉珠给黄山家的打个眼色,半扶半强迫着把人弄进院子。打发走看热闹的村民,楼玉珠回身看都不看纪晓荣,嘱咐道:“黄山你去把马车上的东西搬进来,黄影你包个红封给车夫,黄山家的你去备些温水给我洗脸。两刻钟过后黄山你去趟衙门把我二伯领出去送到老宅,之后就各忙各的吧。”赶了这么久路楼玉珠真心不想理这些糟心事,眼瞧纪晓荣气的哆嗦,若感好笑道:“二伯叔于其在这里被人当枪使与我们斗气耍犯,不若去找那撺掇二伯偷虾网的人算账,躲在人背后,有了结果就跳出来共享出了事就当起了缩头乌龟,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不是?二伯叔?”

    纪晓荣脸上时青时白时红的变来变去,站在院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楼玉珠心下暗笑声,便自去休息了。一觉醒来纪晓荣自然已经走了,黄影进来送上温水给楼玉珠擦脸,还道楼承理已经被接了回来。因为三房没人出面,官家就打了楼承理二十大板子,原本还准备关几天的,后来黄山去领人便也没为难就放了。

    “我爹送人过去时,老宅老太爷让人老爷回来后便去一趟。”

    楼老爷子这是想算账?楼玉珠心里一笑,擦干净手把毛巾递给黄影。“我爹他们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老爷说是晚间就回来。”

    楼承义夫夫去张家估计是被楼华支开的,为的就是不想要两夫夫掺合到这事里头来,只是这手法为未有点生硬,毕竟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两夫夫还有心情走亲戚,人都不留一个?有那通透的转眼就能想到这是有意为之的。

    傍晚,楼华楼明比楼承义夫夫俩先回,一问的确是他俩有意为之的。晚间黄山放虾网时隐约见着楼承理躲在后边,只是那时他没想那么多只道是碰巧,可回身一收就少了五个,是个人都知道是谁偷的了。

    楼华让黄石打听过,知道楼承理被打了二十大板,道:“希望这二十大板能让二伯受点教训。”

    楼玉珠一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二伯这一辈子偷奸耍滑惯了,又有大伯在背后当伪君子,两人要是不分开估计还会有狼狈为奸的时候!”

    楼明没想明白:“这关大伯什么事?”

    “怎么不干他事?”楼玉珠与楼华对视眼,笑道:“二伯偷虾网这主意十之八九是大伯出的,之前我拿话一试二伯叔瞧他表情就知道果真如此。”

    楼明就更想不明白了:“大伯不是秀才吗?他还缺钱用?”

    楼玉珠摸摸楼明,笑道:“这就是人心不足,有了十两的日子就想二十两的,有了二十两就想过三十两的。所以二哥以后可千万别学,有多大的能耐就吃多大碗的饭穿多好的衣裳过多好的日子,别人家的不要去掂记因为那始终不是自己的。要学会感恩以及知足。”

    哥仨几个呆在书房聊些悄悄话,那厢卫阿麽跑的气喘吁吁前来报信,说是楼承义两夫夫在村门口被楼元楼武两兄弟截道去了老宅。

    哥仨一惊。

    天热,卫阿麽跑的一身汗都顾不得擦道:“我是听到婴儿哭声才知道的,可恶我家里人都不在帮不上什么忙,你们哥仨快去瞧瞧吧。”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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