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福禄祷禧 作者:莫邪
第11节
“裴兄!”一边扬声喊,一边直冲着裴冠英而来,几下快步就凑到裴冠英一行面前。
“原来是李兄。”裴冠英也认识来人。
这时候后头几位也都到了,相互都认识,一番见礼后被裴冠英称为李兄的人道:“得巧这里没包间了,小弟就厚个脸皮问声裴兄可否容我们搭个桌?”
裴冠英目露犹豫。
楼玉珠笑着小声问掌柜:“那阳春包间有多少个桌位?可能加?”
掌柜忙回:“阳春是我们这里最大最繁华的包间,有足足十个桌位,还能加两个。”
楼玉珠点头,凑到裴冠英笑道:“相请不如偶遇,既然二哥都认识不若就搭个桌吧,横竖桌位也够。”
来人这才看向哥仨几个,目露疑惑:“这几位是?”除了面熟的周诚,其他三位长的虽端正但面生,穿着是棉布却样式简单花纹仆素,就他所知南阳城应该没这几号人物才对。
“这是我虎牙镇来的几位朋友。这位是楼华,这是楼明,这是楼玉珠。”眼见哥仨中规中矩见完礼,这才转尔介绍来的几位。“这是李兄,刘兄,赵兄,孙兄。是我在南阳城谈的来的几位朋友。”
这下轮到对方拱手见礼了,楼华楼明忙回礼,楼玉珠曲膝回礼,心里对裴冠英的为人却是再敬上一分。大元朝崇尚礼仪,但礼仪也分正式跟不正式之分,而刚才裴冠英两边分别介绍见礼就是较为正式礼仪,这是在告诉别人他们哥仨身份虽不及他们显贵,却是他裴冠英真心肯认的朋友,无形中抬了他们身份。
果真,裴冠英的举动让四位出身不错的公子立马对哥仨几个重视起来了。一行有说有笑的进到包间,点吃食时还主动让哥仨几个先点。
楼玉珠推让道:“我们初来南阳城对谷丰楼更是不了解,有甚好吃的也不知道,不若几位大哥替我们点吧。之前我就听二哥说了,这里的早点样样精致各具特色,想来哪一样都该不差才对。”
裴冠英瞧着两边推让了一番,好笑道:“成了成了,再让来让去这早点就不用吃了!我来点吧。”说着就是一溜串的早点名,其中大多都是谷丰楼的招牌点心。趁掌柜下去准备,裴冠英瞧着四位笑道:“你们之前不是一直问我那麻将是跟谁学的吗?挪,你们眼前这三位就是!”
见楼玉珠狐疑抬眼,裴冠英解释道:“我来南阳城半个月了,一时凑趣教了他们玩麻将,结果是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风靡了整个府城的上流圈子。”
楼玉珠忍俊不禁一笑,暗道果然不愧为华夏五千年的国粹,其魅力果真不凡!
一说起麻将李尚立时来了精神,眼睛瞪大盯着哥仨:“麻将是你们想出来的?”
麻将师祖什么的楼玉珠可不敢担,当下笑道:“我们也是跟一个游历的老人学的,对方一日游历到我们家附近,说是饿了,我爹跟阿爹心善就供了一顿饭,之后那游历老人就教了我们玩麻将。”这是三房之前就说好的托辞,在现代这托辞分分钟被戳爆可在信息缺泛的古代,却让人深信不移。因为隐士高人不出世的大师什么的,真心高大上!
李尚脸上表情颇为深信道:“也是你们与那人有缘,偏生就碰上了。对了,你们可有问那人姓甚名谁?”
“不过就是一顿饭,举手之劳罢了,是以就没问过对方姓甚名谁。”
不知麻将创造者是谁,李尚有点遗憾。
好友这阵子痴迷麻将,跟他玩的好的孙晋是知道的,当下劝道:“这等隐世高人历来脾性古怪,要是当初问了姓名没准就不教了也不一定。”
李尚想想,只能自行安慰道:“说的也是。”
裴冠英打趣的瞧眼楼玉珠,颇为狭促的眨了下眼。他怎么不知道有这等隐士高人?
楼玉珠投来求饶视线。人艰求不拆!
用手抵着唇掩去嘴角笑意,轻咳声冲李尚道:“不是想领教高手风范么?今儿给你个机会如何?”
“当真?”李尚立时眼睛亮的像明珠。
“玉哥儿觉着如何?”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楼玉珠只得点头。
裴冠英爽朗笑声,拍板道:“成,就这么说定了。”
吃罢精致早点,就着谷丰楼包间把桌子一换,临时的麻将房就成了。李尚这麻将发烧友随行带着用玉石打磨的麻将,让小厮从马车上取来就成。
周诚凑近楼玉珠:“我还有事,就不相陪了。你们玩。”一边说手上暗中递来东西。
楼玉珠摸了摸,察觉是银票后塞进袖子里,笑着应承道:“那周大哥忙吧,就不送了。”
不多时桌子摆好,麻将上桌,裴冠英点将。他自己一个,李尚是一个,楼玉珠那是必须上桌的,还差一个。
楼华拉着楼明后退一步,表示他还是不参与了。
裴冠英视线在刘奇,孙晋,赵攸身上扫过,最终还是赵攸自荐道:“那就我来吧。”
四人上桌,有仆人送来干果点心,黄影忙跟那上茶的仆人讨了杯清茶端到楼玉珠左手边的小几上。
楼玉珠左手托起茶盏,右手捏着茶盖拨了拨飘浮的茶叶,小小抿了一口。
裴冠英瞧着怔了下,随即一笑道:“我们不打番,就打平胡如何?”
楼玉珠放下茶盏。“我没意见。”
高手都没意见两个技术平平的就更没意见了。
很快四个人的麻将长城就砌了起来。你来我往,你吃我碰,你碰我胡,你胡我劫胡,搓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刘奇和孙尚原本是站在李尚身后看牌的,后来却不知不觉站到楼玉珠身后了,只是看的眼花缭乱却没看出什么名堂觉着智商被碾压,还是不找虐的换到赵攸身后去了。
楼明这边有点呆的不耐烦,想去推开窗户瞧外面吧又担心冷灌进来,一时像屁股生了钉子似的动个不停。楼华到是呆的住,可他瞧着那动辄上十两的一局有点心惊胆颤,索性眼不见为净要带楼明出去逛街。
哥俩人生地不熟,楼玉珠有点不放心。
裴冠英还没说,李尚头都不抬继续砌着长城道:“这好办,派几个小厮跟着去就是说。有他们在,不说横着走,但至少黑白两道就没敢往前凑的。”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他虽不是宰相但在南阳府他爹可是老大,哪个不识相的敢得罪他府台公子罩的人?
权贵公子什么的楼玉珠最喜欢了,当下笑道:“那就多谢李大哥了。”李尚摆手表示不谢,楼玉珠这才冲楼华楼明道:“大哥二哥就且去吧。记得给爹跟阿爹他们带礼物,别忘了还有姥爷跟外姥爷家。”前世那繁华发达的商业街他都没兴趣逛,更别说这连个人行道都没的落后街道了,真心没兴趣逛。还是创收来的实际些!
这场麻将从早晨打到中午,吃罢午晚继续,又打到天将黑。就在谷丰楼吃了晚饭,裴冠英白了眼还想继续的李尚,没好气道:“你不要休息我们还要休息呢!”
李尚这才收了心思。
消费一天的花销不少,只是这就不需要哥仨几个担心了,后边有人抢着结账。
一行分道,楼玉珠坐上马车便探出银票一数。周诚之前给了五百两银的本钱,现在除了本金他还赢了不少。
冠裴英也数了下自己的,掏出一张五十两的塞楼玉珠手上:“我赢了五百两,给五十两分红。”在牌桌上楼玉珠给他做了不少牌,否则凭对方的牌技通杀他们仨那是小菜一碟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大赢家反到是他。
“我也赢了一百二十五两,二哥就无需分红了。”为了不得罪人,这场牌楼玉珠的确是花了不少心思。要放水要做牌更要算输赢,可真是死了不少脑细胞。
“让你收着就收了,除非嫌少。”
“…那成。听二哥的。”
第55章 新意楼
晚间楼玉珠又找周诚,意思要把银票还给他顺带给点分红?
不过周诚没接,意思是让楼玉珠先收着,因为就李尚那瘾头估计明天还会找上门来打。
果真第二天李尚一早就找上门了,眼巴巴把人拉到谷丰楼吃了顿丰盛的早点,之后照旧摆上牌桌。
裴冠英无语瞧着脸皮厚成城墙的李尚,没好气道:“昨儿玉哥儿要不手下留情,你输的都要当裤子信不信?”
“我信!”李尚也不是个蠢的,当时可能头脑发热想不到,回头一想就摸到门路了。“可我就是管不住这条腿呀,自主往这跑了!”
“你还有理了你?”
李尚皱着脸扮起可怜。
裴冠英拿他没辙,只得摆起牌桌,只是冲楼玉珠道:“玉哥儿要不就教教他们技艺?”
楼玉珠一笑:“那赶情好,到时候我抽空去趟店里瞧瞧,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明儿火锅店就开张了,再不去瞧可对不住那些股份。
一听能教自己一些绝招,李尚一等就没一个有意见的。
很快麻将码起,楼玉珠先教李尚一些算牌的技巧,尔后是孙晋、赵攸,刘奇没上桌但把楼玉珠教的技巧都听进去了。裴冠英因为接触的早技巧还过得去,楼玉珠瞧了几局觉着没什么说的便告罪一声出了包间门。
“少哥儿是要去火锅店吧?小的给您领路。”胡小二在上任时就被胡管事普及了遍裴冠英身边的人脉关第,其中提到楼家三房还特别嘱咐了句要诚心对待,可不能捧高踩低。
这里不得不提一句大元朝家仆对主人的称呼,主家小子就喊‘少爷’,哥儿就喊‘少哥儿’,少爷多了就以辈份排行,哥儿就在前头加上对方的字;称呼主家亲朋好友,称呼一样但一般在前头加上对方的姓,比如楼家,别人要喊应该是楼大少爷,楼二少爷,喊他也应该是‘楼少哥儿’才对。不过也有那不带姓喊的,表示的是亲近的意思。
来人喊他少哥儿表示亲近,楼玉珠自不会往外推,打量眼人和善笑问道:“你是二哥的小厮吧?好似姓胡?”
胡小二忙行礼:“小的是姓胡,少哥儿瞧的起就叫小的一声小二就是。”
后头黄影忙递过一个红封,楼玉珠拿了塞胡小二手里:“以后还多有劳烦的地方,还望别嫌弃。”
话茬不接红封胡小二却是接了,脸上笑意也越发真诚:“小的多谢少哥儿赏。”收好红封,在前领路把人送上马车,尔后指使着车夫往火锅店赶。
受思想限制,楼玉珠提议直接叫‘羊肉火锅店’被周诚否决了,什么‘聚鲜楼’‘聚星楼’的取了一堆,最后裴冠英拍板取名为‘新意楼’,意思是火锅本是样新鲜吃食,再加上立夏后卖的烤鸭烤鸡也是样新鲜吃食,以名思意,应景!
还离老远,楼玉珠就瞧见了那大大的门牌。这个把月来楼玉珠与周诚都有信件往来,有时候是商量对策有时候是商量翻新的格具变化之类的,虽然意见没全采纳他的,但进到里面好些场景还是熟悉的。
一进有人进来,在柜台忙着的掌柜忙迎了出来,点头哈腰赔礼道:“这位少哥儿对不住了,本店明天才开张。”
掌柜是新聘请的并不认识他,不过周诚之前在牙行买的账房却是认得的。“见过楼少哥儿。”尔后给掌柜普及了下楼家三房的关系,当然,楼玉珠有股份的事对方就没说了。
楼玉珠摆手示意掌柜无需多礼,问:“周大哥可在?”
“在,东家在后院账房。小的给您领路。”
账房领路去后院,周诚正盘算明天开张要用的食材,见楼玉珠来了放下手中清单。“怎么没打麻将?”
“二哥他们在打,我来瞧瞧有什么要帮忙的。对了,我大哥二哥他们呢?”
“逛街去了,说是昨天还没逛尽兴。”
“那便随他们吧。”说着凑到面前顺手拿起清单:“这是明儿要用的食材?咦,有牛肉?”
“想着是开张食材最好备齐,所以我通过少爷找关系弄了头。”
“开张是该把食村备齐全。”楼玉珠瞧着清单,家禽之类的都是齐全的,野味兔肉鹿肉獐子肉都有,蔬菜瓜果都不少。“这些蔬菜都是庄子里出的?能供多久?”
反季蔬菜的试验成功了,只是因为经验少成品不多,要完全不断货的供应新意楼是不可能的。“最多能供半个月,之后就要断个把月了,这还是把没长成的算上了。”
“我们走的是高端路线,断货这种情况是越少出现越好。”楼玉珠想了下:“我们家的蔬菜长成,周大哥就让人快马过来取,还有我这有发豆芽的法子,发些绿豆芽黄豆芽什么的,好歹应该能撑过去。”
“成,就按你说的办。”货源解决,周诚心里放松一半,尔后又商量了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待逛街逛疯了的楼华楼明回来,一行又往谷丰楼去吃午饭。
午饭罢,楼玉珠上桌搓了一下午的麻将,休息一晚第二天便是新意楼开张的日子了。
这时裴冠英拉了半个月关系的效果出来了,马车络绎不绝人流穿梭,有那认识的自然要凑上来混个脸熟,有那不认识的瞧见这么多富贵人捧场,自然也愿进门尝尝鲜,结果这一尝就根本停不下来!
一待开张,吃完一桌又来一桌,一顿午饭直吃到寅时一刻才算完。楼玉珠把食材清单一算,知晓晚间肯定不够,就着案几写了份缺少的食材直接找上正在盘账的周诚。“账可以晚间再盘,现在把缺少的食材补上才是要紧!”
周诚知道轻重,算盘一放立马领着人去采购了。
楼玉珠接过周诚盘到一半的账,跟账房对了下封笔,尔后便上二楼入到正中的大包间。裴冠英正陪着李尚一等闲聊,瞧见楼玉珠进来冲他招手道:“玉哥儿快过来给你李大哥支支招,他正眼红新意楼的生意呢!”
李尚忙摇手:“玉哥儿可别信裴二哥的,我只是愁自己至今一事无成,可没眼红新意楼的生意。”午间瞧着新意楼的火爆,李尚不无羡慕。周诚只比他大半个月却能一肩挑起新意楼,仅管这之间有他们的关系在,但能力手腕不凡是肯定的,而他身为知府公子至今却一事无成连个小厮出身的周诚都比不上,想起这点颇有点失落罢了。
昨晚普及了李尚四人的身份,都是南阳城权贵家的嫡次子,上头有抬当大任的嫡长兄不求他们给家族添光,下头有奉承追捧的庶兄弟亦无需他们为家族牺牲什么的,一不用操心家族使命二不用担心钱财来处,久而久之就习惯了这种游手好闲一惯吃喝玩乐的态度来。不是坏人,但也不是那种仁心仁德使命责任感超强的好人,充其量就是一灰色地带的闲人!
楼玉珠凑到旁边,接过黄影递来的清茶抿了口笑道:“说到主意,我这里到还真有一个。就怕李大哥没这恒心去做。”
“真有?快给我说说。”
孙晋一等也竖起耳朵。
“李大哥不是喜欢麻将吗?不若就开个麻将休闲馆,模式就以吃饭跟打麻将一起,让喜欢麻将的人以麻会友岂不最好?”
“打麻将可是赌博,”李尚缩了缩脖子,被他老子知道恐怕能揍的他生活不能自理!
“麻将虽是赌博,但也是项不错的休闲游戏不是?不管老少闲暇时间约到一起,打打麻将聊些天南地北的趣事,可不是件乐事?再则李大哥除了麻将之外,还可以弄些别的休闲趣事嘛,比如钓钓鱼,下下棋呀,喝喝茶之类的,”楼玉珠参照现代娱乐休闲一体化的休闲山庄给出主意,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麻将。“麻将这项娱乐大于赌博的项目肯定很多人会喜欢,到时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被整个南阳府接受,李大哥的麻将馆做为麻将的推广地便可以组织一次南阳城的麻将大骞,重金设个‘麻将王’的头衔,不怕人不趋之若鹜。待麻将大骞打出名头,天南地北五湖四海喜欢麻将的人肯定都会来参与一把,到时候南阳城游人如织穿流不息可不就带动整个商业经济了?”
李尚一等目瞪口呆,半晌结巴道:“这事到了玉哥儿嘴里怎么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了?”
“这只是大概方案,要实际操作肯定还会有许多小问题。”楼玉珠抿抿唇笑道:“只是李大哥想想,世人对赌博一事深恶痛绝无非就是里面暗向操作的可能性太多,李大哥在开麻将休闲馆跟组织大骞上只要做到公平公证公开,未必就会被人厌恶。”
“有赚头?”
“肯定有赚头。打麻将可以收租借费,包间使用费,茶水费,点心费,服务费等等,不离场还可以就地用餐吃饭,每一项收费可以不用太贵,集少成多加起来就可观了。”
赵攸想了下道:“那还不如在家里打,”
楼玉珠又笑了,道:“任何娱乐游戏都需要一个娱乐范围,有了娱乐范围人的兴致才会更高!”
裴冠英听了,想的麻将馆若开起来就是收集信息聚集人脉的最好去处,不过这里是南阳城并不是上京,信息收集的再好也于他无用,不若顺水卖个人情给李知府。是以冲李尚劝道:“你不是喜欢打麻将么?把天南地北喜欢打麻将的人聚集在一起打,不是更有趣?”
李尚摸摸头。像他们这种身份的人要做点什么比那没家世的人要顾及的因素更多,胡作乱来要给家里带来祸事,哭都没地儿哭去!“我回去问问我哥,看他怎么说。”
李尚的大哥叫李越,是李知府的嫡长子亦是以后李家的接班人,从待人接物行为举止来看是个心有丘壑的,必定能想到麻将休闲馆开起来的好处。想到这里裴冠英瞄眼楼玉珠,心中不无想这是他有意还是歪打正着只是纯粹的开家麻将休息馆?如果是有意,他一个庄户人家的小哥儿哪来的胆识?如果是歪打正着,是不是也太巧了?
第56章 扬柳镇
裴冠英把心里疑惑压下,待送走李尚一等佯装无意笑道:“玉哥儿可不能偏心,给李尚麻将休息馆这么好的点子,怎么的也该给你二哥我出出主意吧?”
楼玉珠一笑:“二哥,人可不能贪心。这新意楼你可是有一半的股份,论起赚头可不比那什么麻将休息馆差。”
“我要的不仅仅是赚钱的点子。”
裴冠英颇具深意的表情让楼玉珠心里一跳,表面却是一脸狐疑反问:“不仅仅是赚钱的点子?那是什么点子?”
见楼玉珠神情不像作假,裴冠英心道自己怕是想多了。是以一笑道:“不仅仅是赚钱也更好玩的点子呀~”
“这样的点子要能信手拈来,我就是那点石成金的活神仙了。”木秀于林,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他懂,在这个封建的皇权时代过于出挑可不是好事。“周大哥应该回来了,我去瞧瞧食材备的怎么样,二哥慢坐。”
“我也不坐了。腾出这包间晚上多开两桌,多赚点钱。”
说着起身,楼玉珠也不留,笑笑着送出门去,尔后回身喝口热茶压惊。天知道刚才惊出一身冷汗,好在裴冠英没再深究,否则还真不知该怎么圆过去。自那天醒来楼玉珠就特意模仿原身的行事作风,一举一动跟原身并无出入这才没有引得周边人注意,这么久来一天改变一点到也没让人起疑,到不想一个麻将休闲馆的点子让裴冠英注意到了不同与常的地方。这就是世家子弟敏锐的嗅觉?想到这里楼玉珠暗自摇头。凡事有利也有弊,看来以后行事要越发谨慎才行了。
主意一定,那厢也传来黄影说周诚采购食材回来的声音,楼玉珠忙放下茶盏转去厨房忙活了。
晚上不出意料比午间还要火爆,食材不够已经没得挑了好吃的人也不再意直喊有什么上什么,弄到最后直把所有食材吃到精光才罢休。
从上午忙到深夜,楼玉珠第一次体会到了体力透支的感觉,只是一想到新意楼这一天的收入以及利润,就觉的值了!夸张的说做梦都要笑醒的那种!
先行休息的裴冠英第二天听到周诚说的数字,一惊之下差点被热茶烫了舌头!好在茶水放凉了会只觉着烫到没烫伤,放下茶盏呼两口气就没事了,更何况比起烫他更再意周诚所说的数字。“我没听错,你说的是六百两?”
周诚跟楼玉珠对视眼,点头道:“正确的说是六百一十三两又一百一百六文。我就取了六百两整数,其余零头给掌柜及店小二他们封了红封。”
“这些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就是,”裴冠英可不想管红封不红封的。心里大概算了下账,不仅作舌:“按这么下去,两个月内就可以把成本收回来了。”
“昨天那么火爆是因为图个新鲜,到半个月后新鲜劲没了,生意估计就会有所下降。”
楼玉珠说的裴冠英都懂,但并不赞同。“这点玉哥儿可就想差了。图个新鲜故然是对,不过整个南阳城的富户加起来可不只这点。”
“不管怎么说只要生意好就好,所以二哥恐怕还要多费点心。就怕宵小眼红生出歹意,那就麻烦了。”所以说楼玉珠不敢把火锅的法子拿出来单干,不然就这火爆承度分分钟被人窥视呀,到时候别说生意,应服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就够心塞了。
“关于这点玉哥儿放心。不说长了,单两年内南阳城不会出现第二家火锅店,这点威信我还是有的。两年后就不敢保证了。”所谓树大招风,到时候别人不敢开店,他估计都要撺掇着别人开一家。
“有两年的时间就足够了。”一天六百两,一个月就是一万八千两,一年就是二十一万六千两,火锅的利润不止五成,但按五成的一个点算,三房一年也能分一千零八十两。比起二十一万来说一千多两只是九牛一毛,可比起二百两买方子来说就多了好几倍了。“到时候周大哥有了本钱,也可以做点别的营生了。”
裴冠英一笑,打趣道:“你到为他着想。可瞧瞧他之前拿那二百两就想买方子,良心可是大大的坏!”
楼玉珠也凑个趣道:“二哥可不信这么挑拨离间的,周大哥要恼了到时候连那一个点都不给,我可就亏大发了!”
裴冠英恨铁不成钢的瞪他眼:“平时挺机例的,这时候怎么就蠢笨了?你这时候应该顺着我的话往下说,这样我就能开口给你多要些分红呀!”
“哎哟二哥可不要再说了,周大哥在这呢,听了心里有想法以后不带我赚钱了怎么办?”说着还佯装小心翼翼的偷瞄了眼周诚。
裴冠英忍不住哈哈大笑。
两人一个劲的拿他打趣,周诚摸摸鼻子拿还有事的借口遁了。那速度跟举止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模样,引的裴冠英又是一个劲乐。
楼玉珠看周诚离开的方向,想起对方刚才的神色,也颇觉有趣。“周大哥少年老成,到少有这种表情外露的时候。”
“周诚自小就跟在我身边,那时我淘气又爱捣蛋总惹出祸事来,长辈心疼不舍的罚我就罚周诚。我映像最深的一次是我玩火把屋子烧了,周诚冒死把我背出来,之后我爹要打我我阿麽却是护着,气的我爹让人打了周诚二十大板。打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直躺了一个多月才好。”
“二哥也有这么淘气的时候?到瞧不出来。”
“人会因为经历而改变的,”裴冠英笑笑摇头:“也是那次我深刻的认识到了我自身的责任。可能有人会羡慕我的出身羡慕我的家世,只是在羡慕的时候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少,背地里又流了多少血泪。”
“所以现在二哥是人人都倾慕的裴二公子,而不是路边的阿猫阿狗。”楼玉珠一笑,所谓有舍才有得,舍得舍得,舍字总在前面的。
裴冠英一怔随即笑道:“说的也是。”
两人说说笑笑片刻,那厢李尚寻上门来。拿定主意要开家麻将休闲馆,想拉裴冠英参股,楼玉珠出的点子也拿点股。只是两人都拒绝了,裴冠英一句总要回上京堵的李尚没话说,楼玉珠推脱不过好在裴冠英开了口就让李尚给五百两的点子费就是。
参股是能赚的更多,但里面的水太混,与其以后招眼讨嫌不若现在要点现钱还能赚点面子情。楼玉珠想好,便接了五百两的点子费,答应以后麻将休闲馆开起来多去瞧瞧这才送走李尚。
待人一走,楼玉珠瞧着手上五百两银票觉着有些烫手。
“既然给了玉哥儿便收着吧,要知道这点子远不止一个五百两。”后面隐形聚集的人脉可不是金钱能衡量的。
“二哥说收着那我就收着了,要以后李二哥后悔,那二哥可要帮我兜着。”
“成,我帮你兜着。”裴冠英一笑。心道李尚傻了才了后悔,就算他傻了李越可不傻!
有这五百两再加上打麻将赢的两百二十多两,周诚坚定的只取本金,是以这一趟府城之行,不即没花钱还赚了七百多两!
楼华楼明看着自家哥儿弟弟,真心佩服的五体投地!
瞧哥俩那佩服的小眼神,楼玉珠心里也不即嘚瑟起来,当下壕的甩出一百两银票打发哥俩去大买特买了。是以待两天后回程时,哥仨几个除了坐人的马车,后头还雇了辆装货的驴车。告别要在南阳城忙生意的周诚,一行上了马车摇摇晃晃出了府城,在驶了大半天后拐道去了杨柳镇。
一行寻了最好的客栈住下,待休整一晚第二天哥仨几个就拿了从李尚那讨来的介绍信寻到他远方亲戚的门前,托对方打听楼承兰的消息。古时虽然消息闭塞但好在凡事还有迹可寻,姓朱的富户,十八年前去过虎牙镇住过大半年,带回来一个妾室,三个条件一刷选下来很快就确定了是哪户人家。
只是一去那户人家门房打听,他们老爷妾室是有五六房,可就是没有来自虎牙镇姓楼妾室。
哥仨几个面面相觑,到是那打听消息的小厮经验老道,寻了朱姓人家的老仆,使了银钱才有了消息。
当年带走楼承兰的的确是这户朱姓人家的长子,叫朱长德。十几年过去当年的朱家长子顺理成章的是成了现在的朱老爷,只是这朱老爷名字中虽带德字却不是个有德行的人,特别是在色字上面。还没成亲之前在勾栏院里就有好几个相好,成了亲之后也不见收敛,拈花惹草的次数当真是数不胜数,当年带回的楼承兰就是他第三个妾室了。收了妾室好好待他们给他们养老到也好了,可朱长德却是个从里面黑到外面的渣中之渣!有那年老色驰又没生育子嗣的,直接撵出去任其自生自灭,生育子嗣的却年老的那只能在大宅子里发霉!更渣的是有那没生育子嗣却被他玩腻的,有姿色还年轻的被他转手他人,没姿色的那是直接赏给下人了事。楼承兰还算幸运,因本性纯良在得宠时并没对撑家的正君不敬,之后更是阴错阳差救了正君的孩子一命,朱长德腻味要发配楼承兰时那正君本着报恩的心偷偷放走了楼承兰。之后就了无音讯了。
第57章 楼承兰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想想楼玉珠都有点不甘心。
李尚的远方亲戚是扬柳镇数一数二的人家,派出帮他们打听消息的小厮的确是个能人,一瞧楼玉珠不甘心的表情,当下凑近悄悄道:“这好好的大活人不可能消失,只是不知道这位楼少哥儿愿意花多大的本钱打听这人的消息?”
“怎么说?”
小厮一笑道:“所谓龙有龙道,鼠有鼠道,只是这鼠道却是要花点银钱。”
“你是说走黑道?”楼玉珠眯了下眼:“我们不能在扬柳镇久呆,如果走黑道最多几天有消息?”
小厮一噎,真心想不到一个小哥儿在说起这些的时候比他还利索。“快三天,慢五天。不管成没成,总归给少哥儿打听个章程出来!”
楼玉珠抿唇想了下微微颔首道:“可以。”顺手抽出二百两银票递给小厮。“可够?”
小厮一瞧银票立马眼睛都直了,他瞧楼玉珠一行的穿着打扮原本以为愿意花个二三十两就算不错了,不想一出手就是二百两。当下吓的一哆嗦,以为楼玉珠一行是微服出行的世家子弟。“够了够了,不需要这么多!”
“无碍,多的算你的赏钱。我只要消息。”
“是,是,楼少哥儿您就等着吧!”
不说小厮怎么走鼠道,楼玉珠说服一行人在扬柳镇等上几天,皇天不负苦心人,在第四天终于传来消息。不管消息是怎么来的,当天楼玉珠就让仆人套了马车往那卫家村驶去,裴冠英不放心自然跟着一道去了,小厮的主家一听他们要去卫家村心里也是不放心,又派了好几个健壮护院及一个管事骑马一路护送。是以原本简单的寻亲变成了浩浩荡荡一群往卫家村而去。
楼玉珠心知推托不过,再则也为了安全着想便没拒绝,只让那小厮也上了马车给一众说说打听到的消息。
小厮钻进马车,恭恭敬敬说起打听到的消息。“当年那楼承兰被朱家正君偷偷放了后就连夜出了杨柳镇,一路往东被卫家村一个兵汉救了。”
“兵汉?”楼玉珠皱眉。
“卫家村从祖上就是户的聚集地,现在虽有所改善但一半以上还是兵户户籍。之后那兵汉就娶了楼承兰,很快就生了个小子,之后十几年分别又生了个小子跟一个哥儿。”
“这十几年过的如何?”
小厮犹豫下道:“要是论生活用度上,楼少哥儿也知道庄户人家就没那爱铺张浪费的,要是论别的吧还算是过的不错。”
“怎么说?”
“那兵户姓卫,人称卫老四。上有三个兄弟两个哥儿哥哥,双亲都在,自小卫家双亲就偏心他上头几个哥哥,卫老四还没成年就被一家逼的担起兵户责任一家从军,从军回来后因为毁了容貌就一直没议亲。耽误到二十五岁,卫老四从家里净身分了出来,好在他之前应该存了点钱,买了四亩良田花钱盖了两间土房就没再搭理过他那些兄弟双亲什么的。之后阴差阳错救了楼承兰,两人成亲过日子,上没公爹伺候下没兄弟要操心,加上卫老四护的紧,到也舒心。”
舒心是舒心,但一个哥儿嫁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没个本家帮衬撑腰,虽是夫君疼爱但在交际这方面总归要吃些亏。
“还有,”小厮想了下还是咬牙道:“楼承兰的脸毁了,想来应该是怕朱家的找上门去是以毁了脸准备来个决口否认。”
哥儿历来看中自己的容貌,楼承兰却宁可自毁容貌留在卫家村也不愿回严家村寻求保护,可见他当时有多绝望,想深一点楼玉珠就越发觉的当年之事大有隐情了!
小厮有点歉意道:“卫家村大多都是兵户,村风严紧,为免打草惊蛇我就只打听到这了。”
“有这么多已经够了,辛苦了。”
说话间马车驶进卫家村,一行下马车,早有小厮的线人等在那点头哈腰的把一众迎进村子。只是去卫老四家那条道不方便通马车,一行只得下马步行而去,村民愚钝一个个闻声纷纷探出头来好奇打量这一行人,这一打量就被裴冠英那气度跟那身绸缎惊了下,尔后再瞧姿容不俗的哥仨几个更是好奇不已,再看那一身护院打扮的壮硕男人更是好奇一行人来的目地,是以纷纷穿上厚重棉衣钻出家门远远吊在一行身后。待到卫老四家门前时,大半村民都跟了上来了,并且数目还在不断增加中,大有聚集整个村子人数的势头。
卫老四闻见动静从窗户瞧外面阵势,交待屋里人躲好,顺手抽了根手臂粗的木棍摸了出来。十六岁的卫乾也摸了根棍子跟在后边。
同来的护院瞧了这架式立马把裴冠英一等团团围在中间,眼睛谨慎的盯着卫老四父子俩。
楼玉珠颇为哭笑不得,笑着扬声道:“前面可是楼承兰的夫君,我们的叔夫?”
原本以为卫老四听到他们的称呼能放下戒心,不想卫老四不仅没放下戒心反到越发警惕,紧了紧手上木棍,瓮声瓮气道:“这里没你们找的人,请你们离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有几个壮汉钻出人群,手上顺手捻了东西站到卫老四身后,那气势大有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的模样。
几个护卫立马把圈子围的更紧了。
楼玉珠啼笑皆非的踏出护卫圈子,示意裴冠英一行稍安勿躁,走到中间位置仪态端妆的曲膝施上一礼道:“我们来自虎牙镇严家村的楼家三房,因为思念亲人便冒冒然然寻上门来,如果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这位大伯无需紧张,我保证我们绝无恶意!”
卫家村的里正闻讯匆忙赶了来,刚好听见楼玉珠这一番礼貌周全的话,沉吟一声问道:“卫家的嫁到这边十几年从没听过他们有本家,你们怎么就确定卫家的是你们要找的人?就算是你们寻的人,十几年不闻不问怎么现在又找上门来?”
“这事说来话长。当年我兰叔执意嫁人与家中颇有些误会,这些年也不是没留意过兰叔消息,只是兰叔当年走的绝决并没留下线索是以十几年了都不知道兰叔在这里。这次我们经过扬柳镇抱着侥幸的心里托人打听消息,原本以为又是无用功,不想皇天不负苦心人,即真打听到了。”
闻言,里正想了下视线瞄向卫老四,用眼神询问他意向。
楼玉珠的话让卫老四提着心,生恐对方把楼承兰的真实身份爆出来,现在一听对方真假掺半的话明显是给楼承兰打了掩护的,一时还真有点拿不准主意。
“要是还不放心,这么着吧。我一个人去见兰叔,跟兰叔说明来意,要是兰叔还不待见我们,我们就立马离开,并且保证再不寻上卫家村。如何?”
卫老四想了想,抿着唇没说话。
楼玉珠示意身后护卫一等稍安勿躁,试探性的向卫老四一等走去。待走近见卫老四一等没阻止,这才穿过他们进到屋里。
屋内因为窗户窄小的原因让原就不亮的光线越发晕暗,眨了眨眼适应下,见堂屋没人,又瞧见里屋帘子下露出来的半载脚尖,也没急着见人只冲那半载脚尖道:“里面的可是兰叔?”见那半载脚尖退了退,楼玉珠再道:“我叫楼玉珠,我爹是楼承义。不瞒兰叔,我们这次寻人是瞒着家里人的,我爹不知道,我姥爷阿麽他们更不知道。对了,兰叔恐怕还不晓得,我们三房已经分家了,现在是独个住着。这次原本是去南阳城,路经扬柳镇,想起爹用到已经破旧却还舍不得丢的兰花荷包,本着一片孝心好歹打听下兰叔的消息,也好让我爹心安。”
半晌,里屋传来道犹豫的声音:“你说你爹分家了?可是你们姥爷不好?”
“我姥爷他们很好,只是分家这事却是一言难尽。”沉吟声,楼玉珠隔着帘子把为什么分家的事简单的说了遍,最后道:“玉哥儿知道兰叔的难处,只是兰叔也请放心,老宅跟我爹那边兰叔不想他们知道,我们就觉不会露出一个字。至于朱家,兰叔也请放心,我们会打点好让他们不敢寻上门来的。我爹一直心忧着您的过的好不好,这么多年来就算姥爷阿麽不肯提起,我爹还是心心念念着兰叔。难道兰叔就不想知道我爹的消息吗?”
帘子后的楼承兰早听的眼泪涟涟,当下情不自禁的掀起帘子问:“你爹这几年怎么样?可还好?”
晓是已经做好心里准备的楼玉珠,还是被楼承兰脸上那道狰狞伤疤吓了一跳。从眉角延伸到嘴角的狰狞疤痕把原本清秀的容貌破坏的彻底,初一望去要没个心理准备估计能吓的不轻。好在楼玉珠沉的住气,稳稳接住楼承兰掀到一半的帘子,笑着跨进门道:“我爹他很好,现在正陪着我阿爹迎接肚子里的小弟弟降生。”
楼承兰眼含狐疑:“你阿爹是?”
“我阿爹姓傅,叫林书。是张家村一户人家的养哥儿。”楼玉珠跨进门,目视着楼承兰笑道:“这要说恐怕一时半伙也说不清楚,兰叔不若把外头的叔夫叫进来,咱们好好说说?”
楼承兰一怔,随即擦擦眼泪点头道:“你不说起我到忘了,”说着把后头两个孩子叫上前来,冲大的那个小子道:“卫坤快去把你爹跟你大哥叫进来,就说家里来客人了。”见二儿子去喊人,再冲十一岁的哥儿道:“槐哥儿去升两盆炭火来,别冷着你叔表弟他们。”
“诶!”哥卫槐自去升炭火了。
外头有卫坤报信,卫老四放下木棍,送走几户交好的人家又谢过里正,楼华瞧了也谢过护送他们来的几个护院,包括打听消息的小厮每人封了个红封打发走,这才与裴冠英入到里屋。
楼明自然被楼承兰脸上的疤痕吓了一跳,楼华到是沉稳,拉着吓一跳的楼明上前见礼。“侄儿见过兰叔。”冲旁边卫老四也行了一礼道:“见过叔夫。”
卫老四瓮声瓮气应了声,留下一句你们聊就出了门去了。
楼承兰端上热茶,歉意道:“别理他,你们叔夫就是这性子,半天憋不出句话来。”
裴冠英见楼承兰还算和气,跟哥仨打了声招呼便先行回去了。当然人没全带回去,留两个壮仆照应还留了辆马车。
楼华去送裴冠英一行,楼玉珠喝着热茶一边烤火一边跟楼承兰闲叨些楼家这些来的闲事。只是还没聊到几句,屋外就传来争执声。听声音挺陌生的,是以便没动,黄影到是掀了门帘出去,不一会儿便回来,冲楼玉珠曲膝行礼道:“回少哥儿,外头有户人家说是亲家,想拜见认认人。”
“亲家?”楼玉珠笑了。
楼承兰颇为尴尬道:“那是你叔夫的老宅那边的人,平日交往不多,你叔夫也并不爱理那边。玉哥儿不必理他们。”
之前从小厮那打听到的消息楼玉珠已经大概猜到卫老四的过往了,不过就是双亲不疼兄长不爱最后自力根生逆袭不理本家的狗血剧情罢了。平日有卫老四护着楼承兰估计也受不到什么委屈,只是这闲话怕是没少听。今儿瞧了他们的阵势,巴巴的凑上来是想攀点关系得点好处?呵,美的他!
“小影你去通传声,就说我们家没那胡乱认亲的亲戚,要再有那胡乱攀关系吵的我头疼的,不用客气,统统打出去!”
“是。”
黄影去传话,不多时门外就传来一阵喧闹,只是之后伴随几声呼痛声便安静了。
楼玉珠扭头冲楼承兰歉意一笑:“兰叔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楼承兰颇为啼笑皆非道:“无事,原本交际就不多。在成亲那几年那边就闹过几次,你叔夫不耐烦出手整了几次,脸皮早就撕破了。”
闻言,楼玉珠附合道:“对那不要脸的泼皮就该这么干,整的他们不敢再寻上门来,日子就清静了。”
话是这么说,待楼华送完裴冠英回来,楼玉珠又指使他去到卫家村里正家拜见。眼睛连眨三下,意思让他礼物挑的贵重些,一来是谢谢里正收留楼承兰,二来也是拜托里正继续照顾,当然也是有震慑的意思,摆出谱来给卫家村的人看看,楼承兰可不是没本家的,要再有嘴碎或欺上门的,可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闲聊会楼承兰告罪声去厨房忙活午饭,楼玉珠拉着卫槐闲聊,一通闲聊下来发现楼承兰这十几年来过的应该还算不错。卫老四有田,虽然不多但陆陆续续也制了七八亩,胡口跟平日用度是绝对够的,房子虽是土房但盖的时候用料足,遮风避雨完全没问题,再加上卫老四出身军汉有一把子力气,平日干点零工或上山打点野物,日子过的还算宽裕。这点从卫家几个人的脸色及楼承兰的气色就可心看出。
第58章 卫乾
数来数去,就卫老四是兵户户籍这事了。
卫槐说起这个,眼眶含泪犹豫冲楼玉珠问:“你们是不是认识镇上那些贵人?如果认识可不可以不让我大哥去投军?”
楼玉珠一怔。“投军?”
“今年是朝庭三年一度征兵的日子,我们家是军户,需要出一个名额。日前我大哥去报了名。”战场无情,谁愿意好好的日子不过去过那刀口舔血的日子?
目前大元朝的边陲还算安稳,是以征兵一事还算宽裕,没有硬性要求良民投军而是先从兵户里选。卫老四是兵户,理该出一个名额。之前因为傅林书二等民户籍的原因,楼玉珠恶补过大元朝关于户籍划分的知识,对兵户这种硬性户籍也并不陌生。
兵户并不低贱,相反在很多优惠政策上面还要高于良民,比如田产税收只要交一半,小形徭投无需服行等等,只是在享受这些优惠政策的前提下也有硬性要求。一是兵户户籍不能随意更改移动,二便是在朝庭征兵之时兵户户籍人口责无旁贷。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是古来有之的,在这硬性条件下也不是没有空子可钻。只是这空子却要看朝庭这次征兵的目地以及招兵的人数。如果征兵目地只是补空缺,那人数自然不需要太多,兵户户籍人口有余自然可以动作一番把人变为余数那一方。
楼玉珠沉吟声,道:“这事我不敢打包票,待我回去问问再给你答复。”
卫槐满眼黯淡的低下头,满心以为这是楼玉珠的托辞。
不敢打包票的事楼玉珠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待吃罢午饭回到扬柳镇,楼玉珠寻上裴冠英问征兵的事。
裴冠英正在练字,闻言把笔放回笔架。“玉哥儿怎么对征兵一事感兴趣了?”
“我叔夫是兵户,这次朝庭征兵需得出一个名额,日前我大表哥去报的名,所以我想问问二哥可知道这次朝庭征兵的目地与人数?”
楼玉珠的目地裴冠英不用想都知道,摇头道:“朝庭这次征兵是想对义绒用兵,人数是只多不能少,所以我劝玉哥儿不要想着暗地操作抹去卫老四家的名额,上头查的紧,要有那隐报跟顶替或滥竽充数的,定会严惩。”
闻言,楼玉珠心知卫乾从军是板上钉钉了。
“昨天跟卫老四拦着我们的就是你那大表哥?好似叫卫乾?”见楼玉珠点头,裴冠英若为思索下道:“我瞧着他年纪不大眼里却有股凶劲,没准从军才是他最好的出路。”
兵户想要从科考几乎是不可能的,想出头唯有从军。“从军是条出路,但想出头却是万般困难。”科技发达的现代普通子弟从军谋出路都是难上加难,更别说封建由权贵把持的古代了。
裴冠英狭促的眨眨眼指指自己,楼玉珠瞧了没好气道:“二哥要有什么法子就别卖关子了,没见我都急的上火了?”
闻言,裴冠英顿时不依了。“玉哥儿找别人办事都客客气气的,到我这怎么就横鼻子竖眼了?”
“客客气气那是对外人,二哥又不是外人,弄那虚礼作甚?”
裴冠英顿时觉着自己即无言以对,只得无奈道:“我一个表亲是疾风营的前峰,这次也需征兵补充兵员。我可以写封信让他在点兵时点卫乾,这样不说别的至少不会受人欺负,立了军功时也不会有人贪了去。只是疾风营是我大元朝精锐之师,历来军纪严明责任重大,立战功的机会是多但同样死伤的机率也不少。而且丑话说在前头,我那表亲爱才惜才也有点冷酷无情,要是卫乾表现不够吃不得苦或是庸才,恐怕没呆几个月就会被踢出来。”见楼玉珠听懂了,再道:“所以介绍信我可以写,但要他自己考虑清楚入不入疾风营。”
这事关小命,楼玉珠也不敢给卫乾作主,想了下起身道:“我现在再去一趟卫家村问问他,要是愿意二哥再帮我写封介绍信,要是不愿意二哥的这份恩情我心领。”
“刚才还说不是外人这时候怎么又客气起来了?”裴冠英好笑的打趣句。
楼玉珠笑笑,告辞声就让仆人套了马车往卫家村赶。进村下了马车,熟门熟路寻到门前瞧那热闹非凡的场面挑了挑眉。
谁都没想到哥仨几个会这么快回转,卫老四老宅那些人都懵了。
瞧眼尴尬的卫家村里正,再扫眼围观看好戏的人以及撒泼连姿势都没收的人,笑道:“这是怎么?开大会也不必大老远跑到我叔夫家开吧?”无人答话,楼玉珠凑到楼承兰面前,见他脸色不好冲黄影招呼声让他搬条凳子来。
“这这是亲家哥儿吧?”刚才躺到上撒泼的一个老阿麽恬着脸凑上来,那老脸笑的恨不得挤出朵花来。
“你是?”
“我我是你叔夫他阿爹~”
“哦,原本是亲家阿麽呀,晚辈玉哥儿有礼。”说着楼玉珠曲膝见礼,笑眯眯冲来人问:“亲家阿麽刚才是做什么?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何况这天冷地上凉,亲家阿麽要有那风寒感冒什么的,不是让晚辈们担心吗?”
楼玉珠的礼貌周全让对方胆子在了起来,凑到面前擦眼泪拨同情道:“我也是没办法,亲家哥儿也知道我们一家都是兵户,现在朝庭征兵我们家是责无旁贷,可我那几个儿子孙子不争气,昨儿上山砍柴不是摔了腿就是扭了手,带了个残破身子怎么能从军呢?到时候上了战场上官还以为他们不尽,这不是给家里招祸事吗?”
“所以呢?”
“亲家哥儿别怪我见识短,所以我呀,就想求老四跟卫坤顶这名额。虽说名额都是各家出一个,但这不是情况特殊吗?亲叔侄顶替也是可以的。”
楼玉珠暗里骂不要脸,卫埋还没满十六岁就打他的主意,表面佯装一脸担忧道:“唉,这的确是不巧。可不知亲家伯伯亲家大哥他们现在可好?可有请大夫?大夫怎么说?”
“怎么请大夫呀,我们家穷,就请那村里良医抓点土方对付着了。这要熬的过去就好,熬不过去就是命!”说着还抹起眼泪,一幅苦凄凄的模样。
“这怎么成呢?人命关天的事呀,”楼玉珠亲昵的扶了人,劝道:“亲家阿麽别急,快领我们去瞧瞧,这请医抓药的事呀就包在我们身上了。”说着给楼华打个眼色,楼华也上前佯装劝了。
楼明偷偷退到楼承兰旁边,小声道:“兰叔放心,不会让他们赚到便宜的。”
说着一行转到卫家老宅,楼玉珠也不嫌弃把一个个躲在床上的人都看了,尔后也耐着性子听那村里土医说病情,什么情况危急呀,什么需要贵重药材救命呀,什么就算好了以后也不能干重活呀什么的,怎么严重怎么说,楼玉珠认真听着,不即点头还附合,好似全然不知卫家人给那土医连连打眼色似的。
听土医说完,楼玉珠佯装急道:“既然病情危急那还等什么?良医只说要什么贵重药材,开个方子吧,我这就让人去镇上买。”
土医犹豫,见卫家人给他使眼神让他应了,这才忙写了方子。
楼玉珠拿那方子过手,象征性的看了眼递给楼华:“就请大哥走一趟吧。这人命危情的,耽误一分就多一份危险。”
楼华接过方子点头:“放心,我立马走一趟。”说着转身,临出门时给楼明打个眼色,再扫眼目露得意的卫家人,心里不仅暗笑。以为玉哥儿是活菩萨?呵呵,那是活阎王!楼家老宅那些真亲戚都被整的脸面丢净,更何况这些不相干的莫名亲戚了!
事实的确是楼玉珠有心坑他们,假装摔腿扭手以为他看不出来?跟那村里土医窜通一气以为他看不出来?想要四房顶替名额他们享清福以为他看不出来?当他瞎呀!
很快楼华回转,卫家人满心以为奸计得趁,却不知楼华这一回就是催命阎王!高高兴兴迎进门,那贵重药材还没看到,镇上请的坐堂大夫就冲上去把了一人脉博,尔后衣袖一甩。
“什么病?根本没病!”
坐堂大夫话音一落,屋外就闯进一伙壮硕军汉,像恶狼扑进羊圈一般把几个假伤患从床上扭起,尔后一脚重踢全部踢出门。
措手不及下一挣扎,这有伤没伤就一目了然了。
这一变故就发生在几息之间,看热闹的卫家村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瞧见原本说是伤到厉害的几个手脚齐全的一个劲呼痛。
“不是说老大摔了腿吗?”
“不是说老二扭了手吗?”
“不是说老大家那个儿子也伤了?”
有那反应快的,呸一声骂道:“什么伤不伤,这明显就是装的!就为了逃征兵!”
那掌管卫家村征兵事宜的老将士眼神不善的盯着卫家这些人,厉声道:“想借假伤逃征兵?呵,胆子到挺大!全部带走!”
这下简直是风水轮流转呀,卫家那脸上原本的得意立时轮换成惊恐,卫家阿麽嚎哭着扑上去,那兵汉可不管对方老不老,一脚踢来那卫阿麽便躺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老将士冲里正抬抬下巴:“你是卫家村的里正,这几个装假伤逃征兵的事情我也不多说了,也怪不到你,只是这次朝庭征兵有大用,上头已经下了死命令,要有那用人顶替或使法子逃征兵的,必要严惩!”
里正唯唯诺诺应是。
老将士事多不愿在这上面废功夫,指使手下兵汉拖走三个,尔后指着其余几个道:“身为兵户却想逃征兵,按照上面严征的命令,原本的二十军棍加至四十军棍。立刻执行!”
军人就是这么简单粗暴,说打就打,说四十军棍绝对不打三十九半棍半!
楼玉珠看着眼前这场闹剧勾了勾嘴角,冲卫槐道:“走吧,这应该没我们事了。”
卫家人已经想明白这是楼玉珠使的鬼了,一个个扑上来要报仇。可惜楼华早有准备,把之前护送他们过来的几个护院请了来,有那扑上来的不用客气,直接用脚!
回程,楼玉珠冲沉默寡言的卫老四道:“叔夫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卫老四瓮声瓮气回:“不会,我跟那边早就没关系了。”
“那就好。”身形壮硕,脸上有疤,沉默寡言半天说不出句话吧,但在对待糟心亲戚这一方面吧比楼承义拎的清多了。
一行进屋,卫槐去跟楼承兰说刚才大快人心的事,楼玉珠这厢招来卫乾把疾风营的事说了。
听完,卫乾考都没考虑就点了头。“我去疾风营。”
楼玉珠犹豫道:“这事你要考虑清楚。疾风营不是普通去处,你又是新兵经验不足,上了战场不是耍点狠斗点勇就能保命的。”
“我考虑的非常清楚。”
卫乾脸上表情坚定,楼玉珠跟楼华对视眼,再看向卫老四跟楼承兰。
楼承兰眼眶含泪,卫老四扫眼卫乾冲楼玉珠一等道:“从军就没有不危险的,有上头照顾比我那时幸运。”他当年不满十六就被逼上战场,不都是提着脑袋过日子?
楼玉珠叹气,冲卫乾道:“既然你考虑好了,我现在就回去托我二哥写两封介绍信,明儿一早再送过来。”
“明天一早就要去报到。”
楼玉珠一怔:“那你是跟我们一起去镇上,还是明儿一早到镇上拿信?”
卫乾扫下家里人,抿抿唇:“我明天一早去镇上拿信。”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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