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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丑药人 作者:颜双思

    第7节

    他看向此时的陆焱之,完全想象不到为何自己会与这人行那云雨之事。越想头就越痛,他忙闭上眼去,不敢再看陆焱之那张丑陋的脸。然而即便如此,陆焱之那可怜的眼神,却早已刻进了他的心里。

    他听见陆焱之在他耳边说着,秦章,如若那个中毒的人是你,那么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救你,不管是血也好还是命也好……

    思及此,秦章面色霎时间苍白,他脚步踉跄地往后退去,脑海里残存的记忆快将他逼疯!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搂着那个丑八怪说尽世间最动人的情话,他对着那个丑八怪发誓说要娶他为妻,他在那个丑八怪身上驰骋,他亲吻着那张丑陋的脸……

    秦章捂着胸口,俯下身去一阵干呕!

    他完全不敢相信那个记忆中的人是他自己!他与这个丑八怪陆焱之之间,确确实实地发生了一段情!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他是那么的厌恶这个人,他又怎会爱上他!怎么会着了魔般的喜欢上他……一心只想着对他好,护着他,不想看别人与他亲近,甚至还与他拜了堂成了亲!且就在昨日,他也是真心地想要与陆焱之长相厮守!

    这一切是多么的荒唐!秦章只觉得一阵恶心涌上心头,他干呕不止,甚至还呕出了血来。有什么黑色的残渣跟血液一起混合着,从他肠胃里被吐了出来。

    秦弄见他吐血不止,忙上前去扶人。秦章却觉得吐完这些东西后,身体一阵轻松,他推开秦弄,回身看向陆焱之。

    依旧是那张令人作呕的脸,秦章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他想是中邪也好,入魔也罢,他曾经喜欢过陆焱之的这件事,只会是他生命里的污点。而这个污点,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存在于这世上。

    他提剑运气,秦弄察觉到他的意图,上前阻拦他。秦章却不顾他的阻拦,一把点了他的穴道。秦弄吼道:“秦章你想干什么?”

    秦章却恍若未闻,只是沉着脸一步步地朝着陆焱之走去。剑尖触地,发出刺耳的声响,像是来自地狱的乐曲,而秦章则是那踏着鲜血而来索命者。

    秦弄见阻止不了秦章,便冷声道:“秦章,我说过的,有朝一日你莫要后悔。”

    后悔?秦章身形一僵,是了,后悔……像是做了一场梦般,如今大梦初醒,他对陆焱之的感情,也在这一夕之间烟消云散了。

    陆焱之看着朝他缓步走来的秦章,见他嘴角上还渗着血迹,陆焱之心疼不已。他想伸手将那抹血迹擦干,想问他身子好些了没,然而这一切都被秦章刺向他的剑尖堵在了喉咙里。

    秦章周身散发着寒冷的气息,那眼神里是挡不住的杀意。

    陆焱之浑身一颤,他痛苦地低下头去,不敢再看秦章那张绝美而又冷漠的脸。这还是那个对他百般呵护的秦章吗?许是好日子过多了,陆焱之都快有些忘了,那日在客栈门口初见时,秦章眼里对他的鄙弃。

    泪水模糊了双眼,陆焱之只觉得心口传来的刺痛,痛到快将他晕厥。他与秦章,终是不能长相厮守……

    自与秦章在一起后,他整日里彷徨不安,他时常梦见秦章弃他而去,可每当梦醒时,秦章总会关切地问他,是不是又做了噩梦?他沉浸在秦章为他编织的美梦里,渐渐地将这份不安收起,他以为他们会一直相爱下去……

    直到这一刻梦醒,那个美如谪仙般的人儿,从来就不属于他。

    因为……他配不上。

    陆焱之咧着血色模糊的嘴角,笑得难看至极。他知晓,秦章终有一日会离他远去,只是这一天来得太快……为何不再晚些?偏要在他们成亲的日子里,早知如此,那日在卿云山庄,他就该狠心离去。

    陆焱之垂下头去,他听见耳边传来衣袍碎裂的声音,原来是秦章的剑在他的大红嫁衣上划了七八道口子。口子下边渗着血,染透了衣衫。那些剑口有些刺在了陆焱之的手臂上,有些刺在了他的大腿上,有些在腰上,有些在背上,狼狈不堪……

    他想起这件火红的嫁衣赶制出来时,秦章让他穿与他看。他被秦章抱在床上,穿着这件衣裳与他翻云覆雨。

    而这一切,不过是数日前发生的事罢了,就连昨日,秦章在昏迷前对他也是种种爱惜,可为何一觉醒来后,秦章却变得如此之快?那些昔日的浓情蜜意,难道都将不复存在了吗?

    陆焱之抬头,不顾身上的疼痛,很想开口问秦章,你究竟是怎么了?莫不是昨日中的那毒还未解干净?秦章,你醒醒啊,我是焱之……

    秦章的刺不带一丝犹豫,刺进了陆焱之的心口。

    陆焱之还未来得及将心里的话说出口,胸口处传来的冷意便让他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那柄长剑没入他的心口,剑刃上渗着黑色又冰凉的血液,恍若彼岸花盛开。陆焱之胸口插着剑,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屋里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秦越和简素踏进屋子时,看到的就是陆焱之倒在地上的惨状。秦越面色一变,快步拉着简素上前去。秦章却挥掌将他推开,冷声道:“来人,将陆焱之这个丑八怪扔出秦楼。”

    话音一落,屋外候着的剑侍就进来将陆焱之的身体抬走。秦越想上前阻止,却被秦章拉了回来,秦越不敢置信地看着秦章,道:“二哥,你怎么对二嫂这样?”

    秦章眼神一寒,对秦越道:“这不是你二嫂。”

    “怎么不是了?!”秦越不甘道:“你们昨日才拜了堂成了……啊!”

    秦越话还未说完,秦章就一巴掌扇了过去,他狠声道:“我说了,这不是你二嫂,如若再让我听见你胡说八道,你就给我去禁地面壁思过。”

    秦章说完,大步地离开了这间让他作呕的屋子。

    那窗上贴着的喜字,似是在讽刺他,他娶了一个丑八怪为妻。秦章只要一想到,他昨日真的与陆焱之拜了堂成了亲,就恨不得回去将那个丑物碎尸万段!他怎么会与这人成亲,他又怎会爱上他,一定是鬼迷了心窍。

    秦章走后,秦越忙去点开秦弄的穴道。秦弄脸色不好,秦越心里也不好受。他不安道:“大哥,二哥是怎么了?莫不是昨日那毒有余毒未清?”

    秦弄摇头,“你二哥是个疯子。”

    从秦章那一口血吐出来后,秦弄就仿佛明白了什么。他去过南疆,也中过天魔教的毒,对南疆的毒有过一些了解。

    从秦章吐出的那块黑色的东西来看,秦章是中了蛊毒,只是那毒是何时中下的,又有何毒性,他都不知。

    他担忧地回身看向简素,简素此时正用手帕裹着秦章吐出的那一块黑色的东西,仔细瞧着。他问道:“可有看出什么?”

    简素没说什么,只是面色凝重。

    秦越不知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只是问道:“那陆焱之怎么办?”

    “不用管了,你二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别忤逆他,到时候他让你关禁闭,我可不会去救你。”秦弄说着,便和简素一道走了。

    只留秦越心里头十分不是滋味。

    真的……不管了吗?

    屋外下起了暴雨,雷声轰鸣,秦越转身冲进了雨里。他想起那日,他对焱之说,很快你也会是秦家人了,那人听了笑得煞是好看。他不像二哥,他从不在意人的美丑,即便陆焱之真的丑,但只要一想到他对二哥的真心,他就不觉得他丑。

    他不想二哥有朝一日会后悔!

    如豆子般大小的雨水打在秦越身上,他衣衫湿透,腿都快跑断了,可就是遍寻不见陆焱之的踪影。

    陆焱之……去了哪儿?

    雨声滂沱,这场暴雨来得突然。陆焱之躺在泥地里,胸口的剑还笔直地插在那儿,鲜血一股股地往外涌着。他的意识模糊,他很想就这样睡过去算了,可是不能,他还挂念着秦章。他想秦章的毒定是还未解干净,不然怎会这般对他?

    陆焱之睁着眼,眼睛哭得已经有些干涩了。

    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很疼很疼。

    他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很轻的脚步声,他不敢回头去看,他知道那不是秦章。

    那人走到他的身边,手执着伞,轻声说道:“真是可怜的小东西,被秦章抛弃了?想想也是。”

    那人叹气,似是有些惋惜。“你啊你啊,像你这般丑陋的人,为何还要指望这个世上会有人真心待你呢?”

    陆焱之动了动手指头。

    那人道:“还是随我回天魔教吧,教主在等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会虐攻的qaq我可怜的颜值

    谢谢十七的地雷,我终于开虐了!

    十一会趁长假多写些的_(:3ゝ∠)_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陆焱之被带回了天魔教,带他回去的人竟是那日在悬崖上背叛秦章的雪乐。

    雪乐没有将他送回小木屋,反而是带去了教主的寝宫。

    看着躺在教主床上养伤的陆焱之,雪乐面上噙笑,手下包扎的动作却是十分用力。使得不甚清醒的陆焱之在睡梦中,痛苦地闷哼了一声。

    “不过是个药人罢了,何曾需要教主这般费心。”雪乐起身,将服侍人的活,交给了天魔教的弟子去做。

    给陆焱之诊治的大夫闻言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这陆焱之乃教主辛辛苦苦喂养了十年的药人,其珍惜程度自是不用多说。教主在意也无可厚非。”

    “哼!”雪乐冷声道:“教主在意的不过是那一身药血罢了,如若不是陆焱之的血确实有大用,我又何须留他活过今日。”

    大夫摇摇头,对正在醋意上头的雪乐不再多言。

    “教主这几日闭关,你们对待陆焱之可得小心伺候着,如若教主出关,发现他的药人有什么损失,可莫怪教主责罚。”

    雪乐言毕,拂袖而去,留下天魔教的一众弟子惶恐不已。

    教主的责罚,可没几个人能承受得住。思及此,服侍陆焱之的人就愈发卖力起来。

    待到教主出关那日,陆焱之的身子终于好了大半,虽还在昏迷中,却已性命无忧。教主张穆一袭黑衣,面容冷厉,一出关便直奔陆焱之的榻前,待他看到辛辛苦苦养了十年的药人还活着时,立时大笑出声。

    他的笑声惊动了睡梦中的陆焱之,只见床上那人的身子难受地扭动了会儿,张穆面色一沉,上前去扒开了陆焱之胸前的衣衫,随即一副可怖的景象便现于张穆眼前。

    只见陆焱之的胸口还有着秦章那一剑刺过后留下的伤痕,心口处一片青黑,看起来甚是触目惊心。

    可张穆见了,却不觉怜惜,反而十分满意地抚摸陆焱之的胸口,笑道:“终于……花了十年的时间……心绝大法就要炼成了……”

    “恭喜教主,贺喜教主!”一旁的雪乐忙拱手贺道。

    张穆摆了摆手,“我也是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得这般顺利。本以为以秦章的性子,这魔功要炼成还需得个三年五载。”

    雪乐笑道:“恐怕连秦章自己都不知晓,他会栽在陆焱之这丑八怪手上吧。”

    原来,那日雪乐给秦章服下的药丸,竟是百年前曾在江湖中十分盛行的悔情蛊。

    当时江湖中的痴男怨女,为了能让意中人钟情自己,便在身上种下了悔情母蛊,以己身为宿主饲养之。之后再给意中人喂下悔情蛊,便可与其两情相悦,一生一世一双人。

    然这蛊毒终究是毒。服用了悔情蛊的人,虽会被饲养了悔情母蛊的人所吸引,情不自禁地爱上对方,但日日相对难免不会日久生情,而一旦悔情蛊的宿主对母蛊宿主动了真情,体内的蛊毒便会发作,宿主也会在一日之内毒发身亡。

    此毒无药可解。除非悔情蛊的宿主一生都被蛊虫所控制,从未对母蛊宿主有过半分真情,才可与其厮守到老。

    “只是世人都道悔情蛊无药可解,却不知悔情蛊本就是为母蛊而生,只有用母蛊宿主的血将其体内的蛊虫鸩杀,才可救其性命。而一旦宿主体内的蛊虫死亡,那母蛊宿主身体里蛊虫的也会跟着消亡,并与体内的血液融为一体,化作剧毒……所以无论解不解毒,最终都只会留一人活于世上。悔情蛊之所以称为悔情蛊,便是如此由来。”

    所以这种蛊才会在百年前盛行一段时日后,又很快地销声匿迹。

    雪乐说着,看了一眼还在沉睡中的陆焱之,道:“可是陆焱之不同,他自小就被当做药人养大,体内的剧毒成千上万,早已不畏惧世间任何毒药。所以即便秦章体内的蛊虫死亡后,陆焱之体内的母蛊与血液融为一体,也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反而还会增强一身药血的效用。”

    雪乐又道:“而秦章刺在陆焱之心口的那一剑,更是帮了我们大忙。悔情母蛊的毒素正在陆焱之的心口处蔓延,待到再过个三五日,毒素便能感染完全。届时教主只要服用了他的心头血,便可增强一甲子功力……心绝大法练成,指日可待!”

    雪乐想着若秦章不刺那一剑,他事后也会下手。只是没曾想秦章竟会下手那么快……可又转念一想,秦章竟对陆焱之动过真情,那画面可真是有趣极了。

    张穆沉吟道:“却是如此,如今心绝大法已练至最后一层,只需服了这药引,便可大功告成!也不枉费我辛苦将这陆焱之养育了十年。”

    言语间丝毫没有对这十年来,他加诸在陆焱之身上非人的折磨有过悔意。

    十年前的张穆无意中获得了《心绝大法》,这本已在世上消失了百年的魔功秘笈,只要练成便可称霸武林。然练成这种魔功,必须服用一味药引。

    这药引就是药人的心头血。

    练成心绝大法所需要的药人,必须坚持用毒虫喂养长达十年之久,待其体内血液至阴至毒后,再配以悔情母蛊,并寻一修炼至阳心法的人,将其作为悔情蛊的宿主与母蛊宿主相结合,方可将母蛊一点一点喂养大。

    待悔情蛊毒发且被鸩杀后,悔情母蛊也会随之而死,死后与该药人体内的至阴至毒血相融合,可发挥其最大威力。

    雪乐道:“秦章的生母欧阳姝是曾经叱咤武林的欧阳家后人,欧阳家修炼的心法是武林中最高的至阳心法,从来只传男不传女。而传至欧阳姝这一代时,欧阳家早已人丁单薄,欧阳夫人也无法再生育,故欧阳家继承了此心法的便只剩秦章一人。”

    所以秦章便成了张穆他们下手的最佳人选。

    张穆道:“当时以为等秦章对陆焱之动情还需个三年五载,或者十年八年,没想这不到半年功夫,便将这母蛊给练成了。”

    “像秦章这种性子的人,即便对陆焱之动了情,打从心底里也不会承认吧,不然也不会对深爱之人下如此狠手。”雪乐说着,面上还一阵惋惜。

    张穆不满道:“你对秦章倒是了解,怎么,在他身边呆了几年,乐不思蜀了?”

    “怎会,雪乐的心可是一直向着教主的。”雪乐笑嘻嘻道。

    几日后,陆焱之终于醒转。

    一清醒,他就知自己身处何地了。胸口处的疼痛袭来,让他顿时心下悲凉。兜兜转转,他终究还是回了天魔教。而在秦章身边的那些日子,仿佛成了黄粱一梦。

    秦章的剑刺来,他的美梦也就醒了。

    天魔教的弟子见他醒了,忙去向教主禀报。

    陆焱之很怕见到教主张穆,那个可怕的男人,如若不是他,他的一生也不会毁尽于此。所以当张穆一袭黑衣走至他的床前时,他害怕地往后瑟缩了去。

    张穆双目微沉,“既然醒了,那便让你休息一日,明日再取血。”

    这取心头血可得取足七七四十九日,张穆心想也急不得。

    “是。”身后的天魔教弟子应了声。

    陆焱之听到“取血”二字后,吓得面色苍白,他想起身,却发现身体残弱到,完全无法动弹。而张穆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的肥羊。

    陆焱之绝望地闭上眼,难道他这一生就该到此为止了?

    就在陆焱之提心吊胆之时,意想中的酷刑并未到来。之后的几日,除了天魔教那些被派来照料他的弟子外,并未再见到张穆的身影。

    陆焱之不知,武林盟主谢连因寿宴之事,愤恨难平,率领一众正道人士再次攻上天魔教。如今天魔教一阵忙乱,无暇顾及他,才得以给陆焱之一些苟延残喘的时机。

    这些日子来,江湖中人的饭后谈资可有些多。先是说说秦章那波折横生的婚事,新郎倌拜堂拜到一半竟然晕了过去……而那传闻中倾国倾城的新娘子,不仅是个男的,而且还是个长相丑陋的男人!

    有人道:“这秦二公子八成是让人给蒙蔽了,拜堂时发现了真相,才假借昏倒之名逃过此劫。”

    “说得有理,不然以二公子的性子,又怎会看上那样的丑物?你们是没见着,那红盖头落地时,新娘子那面目狰狞的模样,若是让我跟他洞房,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罢,一桌的人大笑不止。秦章好好的一桩婚事,竟已成了江湖笑柄。

    “再来说说,前些日子谢盟主攻打天魔教,不仅惨败而归,还害得好些个年轻一辈被关在了雾山,现下两方正在谈判,谢盟主让那魔教教主交人,那魔头又怎会轻易放人呢。”

    “依我看,这谢连盟主之位也别坐了,自他上任以来,跟魔教交手多少次了,有占过一次上风吗?!”

    “武林盟主是该换人了,明年的武林大会,自有好戏看。”

    秦楼。

    秦章手中的这份名单,是那些被天魔教关起来的正道年轻一辈,这些人他大多不熟稔,只是在看到名单末尾那个名字时,心头一颤。

    “苏暮白。”

    苏暮白这个人,秦章是记得的。这是他与陆焱之相处的那些回忆里,他唯一愿意时常想起的人。

    还记得那夜在湖心亭里,他听苏暮白抚了一夜的琴。那人白衣如水,在琴弦上拨动的手指翩然飞舞,好看的眉眼间尽是含情脉脉。

    初时,秦章不明白,为何他会被陆焱之蒙蔽心智,放着一个这样大美人不去追求,反而和陆焱之整日朝夕相对。直到简素与他说,他中了一种失传已久的蛊毒后,他才知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再回想起那日在悬崖上被雪乐喂下的药,以及后来发生种种,秦章越想越觉得陆焱之实在是可怕。这人不仅长相丑陋,还心机深沉。这亏得是毒在成亲之日被解了,若是真等礼成了,那他秦章还不得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别说那毒是雪乐下的,就凭陆焱之是天魔教的人,就可想而知,这事他是脱不了干系!

    合上名单,秦章决计亲自前去天魔教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又食言了,拖了这么久才更新_(:3ゝ∠)_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天魔教一行凶险难测,秦章至了雾山脚下后,便不再贸然上山,而是去山脚下的客栈里,寻了因谈判而正在此地歇息的诸位正道人士,准备与他们一道前往天魔教。

    谢盟主见秦章来了,喜道:“秦老弟怎会来此!”

    要知道,秦楼可是从不插手江湖事务的,正道与魔教是死是活,向来与秦楼无干。以往正魔两道那么多次交手,都未见秦楼出面,为何这次秦章会亲自前来天魔教?

    秦章看了眼谢连,道:“秦某的心上人被困于天魔教,自然是非来不可。”

    谢连听了后,又见秦章身侧无当日那个蒙面人相伴,便以为秦章说的那人是陆焱之。便道:“陆老弟怎会被天魔教的人擒去?”

    秦章面色一沉,知谢连必然是误会了,便不再在此事上多做纠缠。

    天魔教。

    张穆将那些擒来的正道人士关押在了地牢里,而这间阴暗潮湿的地牢旁边,却是关押陆焱之的炼药取血之地,仅一墙之隔。

    因新取的血不能见日光,张穆便选了这么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将陆焱之的四肢用锁链吊起,每日用尖刀在他心口上剜血。

    陆焱之身体孱弱,大病未愈,又被人用此番酷刑对待,自然是承受不住,每每都会昏死过去。张穆为了不让他真的死掉,便常用千年人参来吊着陆焱之那一口气。

    一番折磨下来,陆焱之早已不成人形。披头散发,形容枯槁,加之那丑绝人寰的面容,竟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般可怖。

    而身上的疼痛愈强烈,脑子就愈发清醒,陆焱之时常会想起与秦章一起的回忆,仿佛还发生在昨日。

    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他还未找秦章问个清楚……如若……如若秦章知他遭遇,必定……必定会来救他……陆焱之想着,求生的欲望就愈加强烈。

    可世事却总不能如愿。

    正道与天魔教的谈判正式破裂,教主张穆下令,每日朝山下扔一个正道人士的头颅,直至杀光为止。事已至此,正道自然是不能再坐以待毙。

    谢连召集众人连夜商讨对策,最后决定派几个好手趁夜混进天魔教,将人暗中救出。

    秦章便在这好手之列,对于谢连的安排他无甚异议。

    雾山的山路错综复杂,没有地图就贸然上山的话,十之八九会被困在其中。秦章是秦楼的二当家,拿到一份雾山的地图易如反掌。

    出于这个考量,谢连才请秦章出马。

    是夜,无风无月。

    秦章带着二三个人,顺着地图上了雾山。一路上又是寻路,又是躲避天魔教众的巡视,待到地牢门口时,天已微蒙亮。地牢门口守卫众多,不过对于秦章他们来说,

    这些人却不足为惧。

    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的行事不得不小心些。

    花了一些功夫,将门口的守卫解决后,秦章便率先进了地牢,让其他人在门口把风。

    地牢阴暗无光,一条长道通向两间石门。

    秦章点了火折子,一步步朝里走去。黑暗中脚步声窸窣,秦章耳听八方,时刻判断着四周的形势。幸好这只是间普通的牢房,没有他意想中的那些机关暗道。

    走至石门处,便能看见两边的门上都各有一把大锁。秦章不知他要寻的人被关在哪一间,就二话不说使出内力将二把锁都震碎了!一阵大力过后伴随着锁链掉地的声音,二间牢房的门均被推开,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二副截然不同的画面。

    只见右手边的牢房里,是一群被天魔教抓来的正道人士,他们面露颓然,一脸绝望神色。而左手边的牢房里,却是一个披头散发满身是血的人,这人的四肢被锁链吊起,低垂着头,看不见样貌。他的身形瘦弱,身上破烂的衣裳已被染成血红色,而心口处则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剜痕。

    秦章看着那人,觉得分外眼熟。虽容貌被一头乱发遮掩,但那身形那轮廓,那满身的伤痕,都让他呼吸猛地一滞,心头狂跳起来。他好像知道这人是谁……是那个丑八怪陆焱之吗……那个在成亲当日被他一剑刺在心口的陆焱之,那个对他下药害他意乱情迷的陆焱之,那个他最厌恶此生都不愿再见的陆焱之……

    他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秦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仿佛忘记了,那日他刺向陆焱之心口的那一剑,也忘了他命人将身受重伤的陆焱之丢进大雨中不闻不问。

    他挪动步伐,想向前去瞧个究竟,却突地被身后的人叫住。“秦……秦章?!”

    秦章回过头去,看向那人。

    那人便是苏暮白,秦章此次前来天魔教要寻的人。

    此时的苏暮白,许是因为被囚于天魔教有段时日,面惹尘埃,神色无光,无当日在卿云山庄初见时的神采奕奕。可即便衣衫凌乱,稍显狼狈,也掩不住青丝下的俊美面容。

    秦章看着他,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没有意想中的激动。他淡笑道:“苏兄,别来无恙。”

    苏暮白愣了愣。显然是没有想到会在天魔教中见到秦章,也没有想到会让意中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可当秦章以仙人之姿跃于眼前时,他仍是控制不住地叫住了他。

    他无奈道:“又劳烦秦二公子出手相救,苏某心里真是羞愧难当。”

    秦章闻言,本想好言安慰他几句,却忽听得地牢门口传来一阵打斗声,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危险随之而来,正朝着他们步步紧逼。

    秦章暗道不好!知是事情败露,地牢外估计正一番恶斗!

    他回身望了眼这些被囚在天魔教中的正道年轻一辈,见他们眼中神色又惊又惧,便知他们是靠不住了。

    苏暮白道:“我们这些人被抓进来后,都被迫服了化功散。”

    秦章点点头,身子向前,将苏暮白护在了身后。苏暮白心下一喜,初时见到秦章的那份羞愧感早已化为乌有。

    他们这些人武功都不算弱,却因涉足江湖尚浅,心思单纯,才会着了魔教的道。

    此时的他们已是内力全无,凭着点粗浅功夫,又怎么能抵挡得住天魔教的袭击呢?

    所以此刻的他们,为了保全性命,只得仰仗秦章。

    也正如秦章所料,天魔教的人很快就攻了进来。不仅如此,在门口望风的那几个好手也被擒了进来。只见天魔教教众一字排开后,成两列分开而站,一教众手拎着被

    擒的人的后衣领,将其狠狠地摔在地上。而在那教众身后,则缓缓走来二人。

    那二人一个身着黑衣邪气肆意,一个一袭青衣魅惑至极。秦章放眼望去,很快就认出了这二人。其中一个他最为熟悉不过,那不就是昔日背叛他的雪乐吗?!

    另一个自是不用多说了,能被天魔教众如此恭敬对待的人,除了魔教教主还能有谁?

    教主张穆走至前来,仰头大笑道:“秦楼二当家果真名不虚传,不仅容颜天下第一,就连武功也是让吾等望尘莫及。只是胆敢孤身一人闯我天魔教地牢,未免也太不将天魔教放在眼里了!”

    张穆这话说的,竟是完全没将那几个跟秦章一块上天魔教的人算上。

    秦章见这妖人狂妄的模样,心下不耐,尤其是想到这人不仅将雪乐这个卧底安插在他身边,还派了陆焱之这个丑物来蛊惑他,心中的怒气就更甚。

    他冷笑道:“我与张教主之间的那点事,今日合该好好清算一番。”

    说罢,他执剑而起,出手就是一杀招!张穆的武功与他是不相上下还是更胜一筹,秦章不得而知。所以为了不让张穆有还手之力,秦章必须占得先机。可张穆又岂能让他如愿!

    这几日,张穆修炼心绝大法大有进展。每日服用了陆焱之的心头血后,只觉内力日益精湛雄厚,使出的心绝掌更是不可同往日而语。

    张穆没有拔剑相迎,反而是一掌发出,内力在周身游荡汇聚于手掌心上,迅疾地拦截住了秦章刺出的剑。二人一个出剑,一个出掌,各自使出全力相击。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被困于左手囚室的陆焱之幽幽醒转了。

    外头很吵,陆焱之昏迷中听到了刀剑声,他皱着眉额头渗满冷汗,心口的疼痛也伴随着清醒而剧烈起来。他无力地抬起头,看到囚室的门被打开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他听到从外头传来张穆的声音,听见他说:“秦章,你终究是不敌我。”

    秦章……猛地听见秦章的名字,陆焱之还以为是自己思念过甚,产生了幻听。毕竟秦章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陆焱之垂下头去,为自己的不死心嗤笑不已。

    然而却在这时,有人突然飞身退进了这间囚室!陆焱之抬头看去,只见那人白影翩然地落于他的身前,墨发轻扬。长发下映于眼前的是一张绝美的面容,陆焱之征征地看着他……

    只因为这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秦章。

    原来并不是幻听,原来他真的来了。陆焱之眼中一热,鼻头发酸,他不顾手腕脚踝的疼痛,即使被磨出了鲜血,也依旧艰难地朝着秦章的方向挪去。他念叨道:“你终于来了……”

    你终于还是来救我了。

    那眼神痴痴缠缠,百转千回。

    秦章退进囚室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没想到张穆的内力竟会这般邪乎,让他几乎招架不住。无奈只得揽过苏暮白的腰身,带着他一起退进了囚室。

    一进囚室,就又见到了那个让他厌恶不已的陆焱之,且还被他用这般痴缠的眼神看着……秦章闭上眼,转过身去,不愿多瞧陆焱之一眼。

    只是心绪乱如麻,闭眼后满脑子里皆是陆焱之的惨状,心里头竟会有丝不忍。可是一想到陆焱之的所作所为,又觉得,这是他应得的,没有什么好怜惜的。

    他冷声道:“不想被我剜了眼珠的话,就闭上你的狗眼。”

    只一句话便又将陆焱之打回了地狱。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陆焱之神色恍惚,这些日子来受的苦难都比不过秦章的一句话。他愣愣地看着秦章,看着他紧紧护着怀中那人的模样,不由想起曾经这人的手也曾紧紧地揽在他的腰身上,将他护在身后……

    只是如今秦章护着的人已不是他。

    苏暮白,苏暮白……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陆焱之苦笑,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秦章悔婚并一剑刺向他胸口的缘由。

    他早就知晓,秦章的心不会一直放在他身上,所以他爱得忐忑爱得卑微,他在等待秦章有朝一日醒悟过来,弃他而去另寻他人。只是没有想到,当这一日真的到来时,他却没有想象中的释怀。

    陆焱之收回看向秦章的痴缠眼神,垂下头去,喉咙里发出低沉而又嘲讽的笑声。他的嗓音早已被折磨得嘶哑,那笑声听起来竟有几分刺耳。

    秦章听了这笑声,心下焦躁分外不耐,揽着苏暮白腰身的大掌用力收紧,咬牙道:“你笑什么?”

    陆焱之自然是不可能答他。

    秦章见状,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深。

    苏暮白只觉得腰上一阵吃痛,他看向秦章,见他面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心下顿时忐忑。

    或许秦章没有意识到,从来只有陆焱之,能让他这般气恼。

    这时,张穆也率了一众魔教弟子进了囚室,顿时将秦章和苏暮白团团包围住。而那些正道人士,也早已被魔教擒住了。

    局面对秦章来说,十分不利。

    秦章眸色晦暗,那些正道人士的性命,对他来说都算不得什么,一会儿只要带着苏暮白杀出重围便好。至于陆焱之……他是死是活又与他何干!

    张穆似是看出了秦章的心思,见他缓步走上前来,笑道:“秦楼素来不插手江湖事务,只做那些买卖上的俗事,怎么今儿个却关心起了这正道与魔教间的争执,真是让张某大为讶异。”

    秦章道:“秦楼做事,从不需与外人道。更何况,天魔教还欠我秦楼一个说法!”

    张穆饶有兴致道:“此话怎讲,天魔教与秦楼井水不犯河水,何来的讨说法一说。”

    秦章冷笑,“那便要问过张教主安插在秦楼的那些内奸了。”

    张穆听了笑得更是张狂,“内奸,不知秦二当家所说的内奸是指雪乐呢,还是你身后的那位?”

    说着,张穆伸手指向奄奄一息的陆焱之。

    囚室内的众人视线都随之望去。

    几位正道人士早已注意到了这个被囚禁在此面容不堪的人,此时听闻这人还与秦章有些关系,顿时一阵诧异。

    这么丑陋的人,怎会与秦章扯上干系呢!

    张穆又道:“秦二当家成亲不过几日,新婚燕尔最是甜蜜,只是为何丢下家中的美娇娘不管,跑来我这天魔教耍威风?据我所知,你娶的新嫁娘可不是什么朝生暮死剑的苏公子吧?还是说……”

    话落,秦章面色一黑,与陆焱之成亲一事,是他最不愿提及的事。于是不等张穆说完,秦章便松开对苏暮白的桎梏,提剑运气继续与张穆缠斗起来。

    顿时囚室里杀意肆意,剑气翻飞。

    张穆一边接招,还一边挑衅秦章,激得秦章怒意更甚。

    “二当家这是恼羞成怒?”张穆说着,身形晃到秦章身后,一掌便要挥出。却在这时,右掌突感无力,张穆暗道不好,忙又收掌往陆焱之的方向退去。

    秦章紧跟其后,长剑凌空挽了个剑花,剑招眼看着就要招呼在张穆身上,却见张穆猛地闪身至陆焱之身侧,并用其做人肉盾牌来抵挡秦章的利剑。

    秦章见状,心下一动,堪堪收住了剑招。剑气走偏,削到了禁锢着陆焱之双手的铁链上。只听铁链声响,被吊起来的陆焱之只感手上一松,整个人被放倒在地。而那铁链子也应声断成两截。

    一旁的张穆立即将还未回过神的陆焱之揽至怀里,并左手扼住陆焱之的脖子,对着秦章威胁道:“你不会不管他的死活吧?”

    秦章身形一僵,长剑在手却使不出劲来。理智告诉他,应该立时取了张穆的狗命,可身体却不受控制,迟迟不肯出手。

    在张穆怀里的陆焱之,脸色是那么苍白,整个人无力地被张穆抱住,好像随时会晕过去。秦章咬牙,不知为何这幕在他眼里,看上去竟如此碍眼。

    张穆似是吃准了秦章会舍不得出手,面上的笑意更深。他向雪乐使了眼色,雪乐得令便要上来偷袭,哪想苏暮白舍身上来拦住了雪乐。此时还未恢复内力的苏暮白岂是雪乐的对手,未过多时便被雪乐擒住。

    眼看着陆焱之和苏暮白双双被擒,秦章面色愈加难看。

    张穆此时也不好过,方才与秦章对阵时,周身内力虚浮,浑身使不上劲来。他知是今日饮血的时辰到了,若是不饮,内力便会无法聚于丹田,周身乱窜间极容易走火入魔。所以他才会在打斗中将陆焱之抓到身边来。

    只要饮了陆焱之的心头血,还怕他秦章不成?

    而这时秦章的眼神却牵挂着苏暮白,无暇顾及其他,只听他对雪乐怒目而视道:“还不快放开他?!”

    雪乐笑道:“二公子你怎么这般薄情,放着新过门的二夫人不管,却要来管这苏暮白的死活,我便是忍不住要为秦二夫人叫屈了。”

    秦章喝道:“放你的狗屁!秦某早已休妻,何来的二夫人!”说着,便要上前救苏暮白。

    得了空子的张穆从腰间摸出匕首,趁着秦章不查间,狠狠地将匕首扎进陆焱之的心口。一刀下去,熟悉的剜心之痛令陆焱之浑身抽搐手脚发抖,面色苍白得像是来自阴间的厉鬼。冷汗滴落,他惨叫一声,便要昏厥过去。只是那一阵阵的疼痛,又将他的神智拉了回来。

    张穆阴狠地对着陆焱之道:“乖,忍忍就过了。”

    说着,手下愈发用力。看着血液流出,张穆急不可耐地低下头去,埋进陆焱之的心口,用冰冷的嘴唇啜住了那暗红的血液。

    唾液舔舐在心口上,带来的痛楚像世间最厉害的□□,陆焱之痛得惨叫连连!

    那声音凄厉无比,囚室里的人全部应声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残忍的一幕。

    秦章回身,被这触目惊心的画面震慑到了,手中的长剑落地也未察觉。他看着陆焱之被张穆抱在怀里啜血的痛苦模样,心口猛地狂跳。这是陆焱之,这还是陆焱之?!这还是曾经被他百般呵护过的陆焱之?!

    这是他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舍不得伤他一分一毫的陆焱之?!

    秦章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慌过。

    他厌恶陆焱之,他将陆焱之扫地出门,他从未管过这人的死活,他不爱他,不爱这个丑八怪,所以他不愿回忆和陆焱之有关的一切……

    可此刻所有的画面却排山倒海地涌入脑海里。

    山洞里他搂着陆焱之入睡,那人的体温冰凉,他怎么也捂不热,便存着坏心思去作弄那人,见那人在他身下动情,他也跟着浑身燥热。

    客栈那一晚,他亲眼见到那人身上的伤痕,疼惜得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在卿云山庄时,那人赌气离开,他急得翻遍了整个山庄也遍寻不见。

    成亲那日,他与那人拜天地,耳边锣鼓喧天,他以为这就是一世。

    直到……直到毒解了,梦也醒了,那些曾经的柔情蜜意化为虚假的欺骗,他怒不可遏。他接受不了陆焱之的欺骗,也接受不了自己的感情被这样玩弄。

    尤其玩弄他的人还是他最厌恶的人!

    秦章想着他与陆焱之的那些事情,眼睛发红。他飞身欺近张穆,运气挥掌,强大的内力卷起衣袂,长发飞扬。张穆见状,忙将陆焱之推了出去,让他挡在身前,去承受秦章的怒意。

    秦章却掌风一偏,依旧朝着张穆砍去。另一只手也未闲着,而是上前搂住陆焱之,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张穆饮完心头血后内力大涨,他的嘴角还有着陆焱之那未擦干的血迹。秦章觉得分外刺目,挥掌的力道又加深了几分。

    张穆边接招边邪笑道:“秦章,何苦呢,就算你救了陆焱之又如何,他早晚得死!”

    秦章闻言,招式更加凌厉,直取张穆性命。

    张穆却一点也着急,依旧说道:“你恐怕还不知道陆焱之那一身药血多么宝贵吧,只要喝了他的心头血,不仅百毒不侵,还能增强一甲子功力,可惜你不识货,将这么宝贝的东西给随意丢弃。”说着,他还装模作样地摇头叹气。

    他将陆焱之形容成物品,可随意舍弃。

    秦章心中一阵不可抑制的疼痛,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道是那时中的蛊毒余毒未清,才会对陆焱之此番遭遇同情至极,才会这般奋不顾身地想要救他。

    是了,是了,定是如此。

    那些被擒住的正道人士,听了这番对话,都将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在秦章怀里的陆焱之。原来那个丑八怪竟是这样的宝物,若是能将他弄到手,自己岂不是天下无敌了?想着,眼神里皆是流露出贪婪的目光。

    而此时秦章与张穆的缠斗正趋于白热化,秦章一手搂着陆焱之,单手跟张穆交战,已是斗得十分吃力。他既要对付张穆,又要小心怀里的陆焱之不被伤到。眼见张穆就要占了上风,秦章快要招架不住时,张穆却突然收手,脚步虚浮地朝后退去。秦章见状忙趁机回击,却见张穆猛地跪倒在地,双手捂住耳朵,仰天长啸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天魔教众人见教主突然跪地,不知是发生什么事了。雪乐心下一急,待要过去,却见囚室里一群武林人士鱼贯涌入,他回头看去,竟是武林盟主谢连到了。

    原来在山下待命的谢连等人,见上山的人迟迟不归,便知坏事了,遂率领众人齐齐上山。

    幸得秦章上山时,留了份地图在谢连手里,才能让他们这么快寻到这地牢。

    谢连等人进来后,很快就与魔教众人缠斗起来。雪乐腾不出手去帮张穆,他此时也自身难保。一时间,局面瞬间扭转。

    而那个方才还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张穆,此时却倒在地上浑身抽搐,面色发红,似是经脉逆行走火入魔了。

    秦章二话不说,拾起长剑便一剑将张穆胸口刺穿。叱咤江湖的天魔教教主就这样死在了秦楼二当家手里。

    张穆怕是到死也不知道,他练得心绝大法是残缺的版本,他饮了药人的心头血,却没有相应的心法调息,只会让他练到最后走火入魔,就算不是秦章那一剑,他迟早有一天也得死在自己手里。

    秦章收回剑,低头看了眼昏死在他怀中惨不忍睹的陆焱之,心里又是一痛。

    他无法想象,陆焱之承受了怎样的痛苦。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来了……

    唉唉……可怜的颜值,一定欠了我很多钱=_=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这一场魔教与正道的纷争,最终以魔教教主张穆的死为终结。

    张穆死后,天魔教分崩离析,雪乐趁乱逃走,其余一些死守在雾山的魔教人士尽数被正道擒去。曾经风光一时无两的天魔教,一夕之间破败,也是让许多江湖人士感慨万千。

    “天魔教气数已尽,便是上任教主沈彻回来,也是于事无补。”

    “沈彻早已携爱侣退隐江湖,又怎会再回来接手天魔教这个烂摊子。”那人说着摇摇头,又是一副神秘兮兮地道:“你听说了没,张穆死前曾在天魔教养了一只药人……”

    “什么药人?”

    “这药人,据说喝了他的血,不仅能百毒不侵,还能平白增添一甲子功力!”

    “还有这等好事!那药人如今身在何方?!”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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