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夫联盟 作者:木瓜黄
第5节
随即涂四季凉凉的声音居高临下地传来:“江少需要休息,你太吵了。”
说完颜槐抬脚踹了一下门,门在小护士崩溃的眼神中狠狠地关上了。
江越还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电视,尽管电视已经黑屏。唐楼楼看着此刻这个格外虚弱眉眼安静的江少不由地从心底感到一阵战栗。
虐,太虐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就要迎娶别的女人(?)!有一种从浓浓狗血俗套之中萃取出来的虐之精华!
“江骚……你还好吧。”涂四季过去摸摸江越的额头,感觉到烧确实已经退了,这才放下一点心。
颜槐倚在门口冷笑道:“好,他好得不行,倒贴把身体都给了楚天秦,玩得还很激烈啊,都进医院了,结果人家一转头就要娶别人。”
涂四季颇不赞同地回头警告道:“颜槐!”
颜槐压根不理他,自顾自地继续说:“你有没有脑子,活该你现在躺在这,就算你哪天白布一盖躺进太平间那都是你自找的。”
江越终于不再像只雕塑一样愣着,他眨了眨眼,哑着嗓子费劲地开口:“不是的。”
颜槐认定了是楚天秦始乱终弃玩弄了江越又不负责任,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不是什么,这种男人你就别再想了,满世界的男人不差他这一个,这次就当被猪拱了。”
江越虚弱闭上眼,一字一句都格外沙哑不堪:“……是我把他拷起来强迫他的。”
“……”
唐楼楼手里削了一半的苹果和水果刀一齐掉在了地上。
wtf?!
再联想到之前医生说的那番话,他觉得自己好像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涂四季也惊讶跳脚道:“你特么难道就不知道抹点润滑剂?!”
江越别过头去,半响才道:“那是什么……漫画里没有写。”
颜槐被气笑了:“那是因为他们做了前戏,你们有吗?!真行啊,浴血奋战,楚天秦没被你夹断真是万幸。”
“……”唐楼楼正在思考要用什么借口离开这里,“那个,额,我……”
颜槐打断道:“你现在下楼去买一管润滑剂回来。”
唐楼楼简直难以置信:“啊?我?”为什么!
颜槐冷冷淡淡一个眼神扫过去:“还愣着干什么。”
唐楼楼立刻夺门而出,边跑边在心里内流,虽然说新人进公司打打杂跑跑腿这些都是必修课,但是为颜师兄打算给江少普及润滑剂的使用方法这种事情而跑腿,他真的觉得自己在圈内也是没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科三等了十三个小时,前期网络连接不上不能考试居然是因为有人挖野菜把电缆线挖坏了,我这运气真的是。所以我的路考奉献给了磅礴大雨和漆黑的夜晚,索性还是过了。淋着雨回来一路好不容易才打上车,本来就感冒这下彻底地,感冒感了个爽。心疼自己。
☆、决裂3
唐楼楼全幅武装猫着腰进了药店,那左右环顾的样子简直就是来偷药的。在店员反复警戒的眼神中,他终于抓起一支润滑剂,深吸一口气奔到前台,把润滑剂一把拍在柜台上:“包包包包起来。”然后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叠在上面,那气势豪迈地仿佛就像一个大款。
然而脱口而出的却是:“快点找钱,我赶时间。”
店员终于打消了疑虑的眼神,热情地介绍道:“确定要这款了吗,今天是艾滋病日,本店那款杰士邦今天正在打折哦,八点五折超豪华容量,健康水溶,成分简单、无色无味,比您手上拿的那款更舒爽一些,要考虑看看吗?”
唐楼楼几乎要掀桌,卧槽太羞耻了,现在这社会上的人都如此豪放生猛吗,他丝毫不怀疑自己现在的表情就像吞了粪一样。
只见吞了粪的唐楼楼还是抵不住八点五折的诱惑,当场咽了一口唾沫后答道:“好啊,那再送我几个赠品吧。”
最后唐楼楼提着杰士邦啫喱水润型润滑剂和几只赠品套套往回走的时候,他心里不断地再想,为什么刚刚就那样回答了,为什么!他鄙视自己的低俗!鄙视自己总是敌不过金钱的诱惑!
就在唐楼楼低着头一个劲唾弃自己的时候,迎面撞上了飞一样冲出来的颜槐和涂四季两人。
唐楼楼举着润滑剂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道:“师兄,因为今天是艾滋病日所以药店搞活动送了五只套……套……哎师兄你去哪?”
颜槐连停顿都没有地就越过唐楼楼,两手一撑直接从医院外面的围栏上跳了出去跑到路边拦下一辆车,姿势相当帅气,赏心悦目。
涂四季紧随其后跳上车,回首喊道:“来不及解释了你先回家吧有事我们待会再联络。”
最后还不忘加了句:“润滑剂你留着自己用吧——”
‘用吧’两字随着起步的出租车飘散在风中,徒留唐楼楼一个人在原地接受了全大厅人的目光洗礼,以及伴随着的无数窃窃私语。
唐楼楼默默地迎风流下两行隐形的眼泪。
“哎!前面那个!你不是刚刚跟他们一起的那个人么。”身后有医生一路焦急地跑过来。
唐楼楼显然无法理解他的焦急,缓慢地思考了一阵才道:“呃,是我。”
医生死死地抓住唐楼楼的手腕:“太好了,你去跟我找院长说清楚,你们那位病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呆到一半连出院手续都没办就跑了——亏你们看起来还是公众人物呢是不是冒牌的啊把口罩给我摘下来!你们这样让我怎么向院长交代,啊?!”
唐楼楼目光呆滞的:“啊?”
“现在最主要的是那位病患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你们怎么做家属的,放任他这样到处乱跑,啊?!”
相比于医生霸气而愤慨的一声声质问性的‘啊’,唐楼楼疑惑的‘啊’显然没有什么攻击力。
“啊……那个,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病患又跑啊跑的,脑筋急转弯吗?”
医生气极,手下猛地发力捏着得唐楼楼的手腕都发出一阵咯达声。
“就是你们昨天送来的那个,叫江越的病患!你难道不认识吗,啊?!就连另外那两个人也跑了,一个个都带着口罩,你们是不是想冒充明星赖医药费,啊?!”
“……”
唐楼楼根本听不进去他都说了些什么,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江少跑了?!
江越现在确实很虚弱,虚弱得他都感觉自己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可以当场昏过去,但他还是坚持站在环宇公司大厅里,面色如常地站在前台。
“我要见他。”
前台小姐为难道:“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楚总在开会,现在不方便见人,而且您也没有预约,我们是不能放行的。”
江越即使现在战斗值为负数,但是多年来习惯性的姿态已经可以秒杀一切了,他高傲地微微抬起下颚,冷清的声音混着些许哑然:“跟他打电话,就说江越找他,他会见的。”
“可是……”
江越的语气平添了三分毋庸置疑的逼迫:“打。现在,立刻。”
就在前台犹豫不决的时候,旁边另一位做纪录的前台站起来俯在她耳边悄声道:“我认得他,他好像就是那个江越……亚寰的那个,我们得罪不起,看这样子好像真有什么事,要不还是给楚总打个电话请示一下?”
“可是楚总在开会……”前台还在犹豫,最后终于下了决心,“那好吧,我拨个电话给白秘书看看。”
前台拨完后放下电话,脸上重新挂起职业微笑说道:“白秘书等下会领您上去,您先在大厅稍等片刻。”
姓白的?江越下意识皱了皱眉。
半响后,西装笔挺的白静泽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依旧是那柔弱的小身板,看上去病已经好了,此刻起色倒也还不错。
白静泽走到江越面前,站定后微微笑道:“其实天秦是拒绝见你的,不过,我想着,你们的事情也该做个了结,就私自下来带你上去。”那笑容,仿佛水池中绽开一朵大度的白莲花。
江越只是冷笑:“我犯不着用你私自做主,让他滚下来见我。”
扯犊子呢,真当自己跟他一样都是蠢不拉几的白莲花?楚天秦在开会,一个秘书可以私自离场,还扬言要偷偷把他带上去?恐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分工还比较偏僻的小助理,连会议室都没有必要呆的等级,不过挂个秘书的名罢了。
白静泽脸上一僵,很快就恢复了:“既然这样我也就没有站在这里跟你说话的必要了,你请回吧。”
江越眼睛都不眨道:“我不会走的,我在这里等他。”
白静泽忽然笑了:“你确实很聪明,我的计划一眼就被你看穿了,我是打算带你上去看看你无理取闹地打断楚总开会的样子,这样他一定会很反感,但是有一点你算错了。”
江越依旧用那副高傲的姿态强撑着,却料不到被白静泽接下来的话打击得几乎摇摇欲坠。
“他不想见你这句,是真的,刚才在会议室里,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口说的。”
“让你哪来回哪去。”
“你一定想不到吧,就在说这话的时候他还依旧翻看着报表给王助理指明错误,好像你来找他不过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决裂4
江越偷偷在心里深吸一口气,脸色毫无波澜:“现在我知道了,所以呢?”
白静泽:“……”见了鬼了这人怎么软硬不吃。
说话间和江越现在只隔着一条街的颜槐和涂四季已经下了出租,往环宇大厅赶去,风吹飞了颜槐的鸭舌帽,瞬间那一头妖娆的半长发迎风飘扬。
跟在他身后的涂四季倒着跑,高高举起手逆着风想把帽子抓回来,边跑边喊:“颜槐!你的帽子!”
颜槐:“帽子不要了!……傻逼你怎么还在倒着走!”
涂四季的回答被逐渐吹散在空气里:“风太大了,我有点控制不住步伐……”
另一边,白静泽还在和江越在电梯旁僵持着。
白静泽护胸状:“江先生,你别这样……你在干什么,啊,别摸那里。”
江越正把白静泽压在墙上,几乎是撕扯着伸手在他上衣口袋里摸索,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摸到,江越皱眉:“你磁卡呢?”环宇公司的电梯都是要刷员工磁卡才能打开的,他下来的时候一定带在身上。
白静泽被摸得终于风度全无:“你再乱来,我要叫保安了!保安!保……唔。”
一只手从侧面毫无预兆地伸了过来,死死捂住白静泽的嘴。顺着手往上看是颜槐似笑非笑的脸,妖异万分,风情尽显。
“叫啊,继续叫。”
白静泽瞬间瞪大了眼:“唔唔唔唔唔!”
颜槐身后气喘吁吁的涂四季终于跟了上来,此时正在接唐楼楼的电话,喘着气道:“恩找到人了……什么?我们为什么要把他带回来?……行了你放心吧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唐楼楼拿着电话简直匪夷所思,江少从医院逃走,颜槐和涂四季那么着急地去找他,原来不是要把他带回来?!
——当然不是。颜槐和涂四季本来就是去助阵的。
江越现在那么虚弱,没有他们帮忙,去见楚天秦的路上怎么扫得光拦路狗。
颜槐对涂四季使了个颜色,涂四季立马会意,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左一右把白静泽架住,固定好他的四肢,以便江越摸起来更方便。
江越在刚刚和白静泽的拉锯战中已经消耗了为数不多的体力,于是孤高的江少缓缓道:“把他胳膊往上再抬抬,腿扒开。”
涂四季道:“……没道理会藏在裤裆里吧?”
白静泽原本如死灰一样的双眼又瞪大了几分:“……!”
颜槐:“少废话快点掰他另一条腿。”
涂四季只好照做,然后只见江越淡定地从兜里掏出手机,对焦之后,按下了快门。
“咔擦。”还带闪光的。
“……”
涂四季惊悚地看着白静泽:“喂,你别哭啊,你是不是男人,这就哭了?”
江越伸手又往正在嘤嘤嘤哭着的白静泽裤兜里摸了两把,掏出了磁卡,像电视里演的恶霸一样,表情冷淡地用两只手指勾着磁卡往白静泽脸上轻轻拍了几下:“下次见到我,记得放聪明点,知道吗?”
直到电梯门彻底关上,颜槐和涂四季这才松开手。
白静泽抽泣着伸出一根兰花指道:“你们,你们这群恶霸!”
颜槐对于这种质控的回应只是潇洒地转身离去,走到一半背对着他举起手挥舞了两下,语调轻快:“拜拜。”
江越见到楚天秦的时候他正在开会,江越礼貌地敲了敲门后才推门而进,不顾整个会议室的目光都停留在他身上。
楚天秦似乎毫不意外,他放下文件,手腕处戴着的简约手表折射出一丝凛冽的光芒,袖口往上折了两折,他抬眼看了眼江越,手指漫无目的地在文件上点了两下,才皱眉道:“你怎么上来的。”
江越还是看着他:“……我们谈谈。”
楚天秦转了回去不再看他,翻了几下文件:“曲助理,继续你刚刚的发言。”
被点到名的曲助理看了看那名守在门口气质不凡的陌生面孔,又看了看主位上沉默寡言如常的楚总,一时间想说的话都全给忘了。
“额,我,我们公司今年的,的消费额度在逐级递减,啊不递增,逐级递增的状态……我认为这和我们转转转接不停风格的剧本和营销策略有很大的关联……”
楚天秦越听眉头皱得越深,听到最后实在忍不了:“今天会议就到这里,你把总结再重做一份明天午会上重讲。”
曲助理摸了把额头上的汗,收起资料忙不迭道:“好好好的。”
等人陆陆续续散去,楚天秦这才把目光重新投在江越身上。
“你说要和我聊聊,好啊……”楚天秦眼神冷了几度,“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江越张了张口,楚天秦便打断道:“难道你还想让我为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负责?”
江越原本是有很多话想跟他说的,想道歉,想质问,想……他想了再多终于还是在楚天秦越扯越大的冷笑中缄默了。
“江越,我要结婚了,如果你愿意,我甚至可以邀请你参加我的订婚宴结婚仪式甚至是以后孩子的满月礼。”楚天秦凑在江越耳边,明明是那么近的距离,却显得分外残忍,“不过这些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
他无视江越愈发摇摇欲坠的身体和惨白的面孔,继续道:“你又想说什么,说你喜欢我?你喜欢了我十一年?你的喜欢值多少钱?你的喜欢对我来说只是一种负担。江越,你活得太肆意了。可是再肆意妄为你也应该明白一个道理——不要以任何理由去打扰别人的生活。”
楚天秦微笑着又道:“我已经被你打扰了十一年,现在可以还我清净了吗,江先生?”
江越死死地看着他,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用着最漫不经心的语调说出了对他来说最残忍的事实。即使那么残忍,他依旧是自己最喜欢的那副样子,那双眼,那副鼻梁,那双唇。江越愣愣地想,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喜欢一个人的过程就是在漫长的时间里把自己的心一点一点揉碎。
碎得渣都不剩了。
江越惨淡地笑了,语不成调地沙哑,如果仔细分辨依然能听出,那是一句:
——“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跟室友们为了两块钱四个五毛的糯米滋开战了两个小时,简直是场世界大战……本来是有第二更的,不过现在没有了。(后知后觉的僵尸脸
☆、决裂5
楚天秦并没有听清,他仍是用那把沉如寒水的声音道:“什么。”这显然不是一句疑问句,因为他问这句话的时候,并不想得到回答。
他根本毫不在意。
江越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握紧,他缓缓地闭上眼,往事一幕幕在眼前轮番上演,饶是剧情再如何冗长纷呈,长得江越光是走就耗费了小半辈子,但它仍旧只不过是一场独角戏。
而现在,他演得入了戏,被台下那名唯一的观众冷眼戳破。
半响,江越睁开眼,松开了紧握的拳,哑着嗓子道:“对不起。”这一次的这三个字,虽然声音还是那么粗哑,但却字字清晰。
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渐渐低下去:“对不起。”
他身上穿着出院时候随意套的一套涂四季留下的衣服,很简洁的白t恤,上面还印着一块卡通涂鸦,整件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江越身上衬得他愈发消瘦。涂四季的裤子江越穿起来略长,裤脚往上折了几折,露出他纤细苍白的脚腕。岁月没有在江越脸上留下太多,他看起来仍是很显小,精致偏冷的面容此刻也毫无威慑力,一副了无生气的样子。
会议室里明明冷气开得十足,听完江越一连两句对不起的楚天秦却感到说不上来的烦躁,他伸手随意将领带扯松了一截。
“如果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走的时候把门带上。”
江越走了两步,脚步虚浮无力,好像整个会议室都在天旋地转一样,他顿了顿:“我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就……最后一个。”
楚天秦站在他身后,不置可否。
接下去这段话很长,江越每多说一个字都异常艰难:“你,是不是很后悔认识了我,后悔没有像他们那样放弃我……后悔当初……出来找我。”
楚天秦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停了几秒后,不动声色地改成了另一个口型。
他看着江越的背影,一时间百转千回,回想到了那年江越满身是血缩成一团躲在破旧小巷子里的样子,尽管心里并没有存着那样绝情的想法,终于还是说了句:“是。”索性说都已经说了,他继续道,“如果重来一次,我会选择束手旁观……我不会去找你。”
江越用手扶着门才勉强能站稳,他无视从胸腔一路涌上来的血腥味,笑了一下道:“我就知道会是这个回答。”
“就算是这样……这么多年我一直欠你一句谢谢,谢谢你来找过我。”
“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你自由了。
江越强撑着一步步挪出会议室,没挪出多远,还是没有防备地昏了过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会议室外工作的助理们齐刷刷地看着刚刚打断了会议的那名长相出众的小帅哥倒地不起,正要起身做点什么,就看到自家老板从会议室里心急火燎地奔了出来,全然没有了平日里泰山崩于前不动声色的淡定,偏偏老板本人还不自知。
楚天秦一张脸阴沉地可怕:“看什么热闹,打电话,叫救护车。”
江越是被楚天秦亲自抱上救护车的,楚天秦原本要跟着救护车一道去医院的,上了车才猛然间反应过来,于是又从善如流地从车上退了下来,自然地好像刚刚上去只是为了单纯地把江越送上去而已。
医护站的人戴着口罩不解地探了个头出来问道:“先生您不上车吗?”
楚天秦沉声道:“开车吧,我会帮你们联系他的家属。”
救护车拉响警报,缓缓起步,直行后拐进了右边车道,很快就连车影都看不见了。
江越躺在急救架上,双眉不安地皱成一道细细小小的沟壑,意志昏昏沉沉,似沉迷似清晰。
而然刚刚在车上,楚天秦低低沉沉地贴在江越耳边说的那些话,江越好像觉得自己听得清清楚楚,明明他不想去听的,一个字都不想听。于是他开始掩耳盗铃地想,这一切都是幻觉吧?一定是的……如果不是幻觉的话,真的是太痛苦了。
他轻声细语地在自己耳边说——“江越,你还年轻,还会遇到很多人,别挣扎了。”
颜槐接到楚天秦电话的时候,正和涂四季坐在甜品店吃蛋糕。由于是在公众场合,哪怕人不多,脸上的墨镜也一直不能摘,因此一开始并没有看清来电显示到底是谁的名字,接电话的时候倒也心平气和:“什么事?”
那头楚天秦报了某某医院的地址。
颜槐一听到这个欠扁的声音就来气:“刚特么从医院里跑出来这才几个小时又送医院了?赶巧,还是同一家医院。楚天秦你行啊,虽然一直觉得你狠,没想到狠成这样,对着个病号照样有什么说什么不带转弯的。”
楚天秦顿了顿:“刚从医院出来?怎么回事?”
颜槐冷笑:“能怎么回事,跟你干得太爽了呗,高烧四十二度,□□得严重撕裂……啊,不过严格说起来你才是那个□□的。”颜槐有个特点,一旦心情不好辞藻就格外粗俗,“虽然是你被强迫,那也不是提起裤子就翻脸的理由,江越那体质,常年不运动的,你以为他能撑得住?都那样了,还在片场呆了大半天,差点小命都没了。”
楚天秦那端静静地没有声音。
颜槐继续道:“还没好透就偷偷从医院跑出来找你——妈的早知道就拦着他了,以为你能对他高抬贵手呢毕竟都上过床了。”
涂四季在颜槐说话的时候就跑出去拦了辆车,赶紧招呼颜槐上车去医院。
颜槐一边往车里迈条腿一边挂了电话,重新戴上口罩,整只手都气得青筋暴起:“也好,快刀斩乱麻,省得他继续犯贱。”
涂四季赶忙掏手机:“不行我们现在这位置离医院太远了,赶过去至少也要一个小时,我问问唐楼楼现在在哪,要是近的话让他先赶过去。”
唐楼楼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几乎是哭着喊出的一句:“师兄——!”
涂四季:“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唐楼楼:“我现在还被拦在医院里呢!就算交了钱他们也不放我走!说一天没找到江少我就得在他们医院呆一天,为了防止江少私自出逃发生什么意外赖到他们头上……”他们这简直就是非法拘留啊!
可怜唐楼楼还没来得及哀声哉道,涂四季就爆发出了一阵惊喜的声音:“你还在医院?太好了!”
“……啊?”
“江少正在救护车上往医院赶,你现在就去大厅候着他啊。”
“……”
唐楼楼不禁琢磨,在这样一场医院和医院之间兜圈子的过程中,自己究竟算是充当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回忆1
江越这下彻底大病了一场,高烧反反复复,期间醒来被颜槐扶着喂下去一碗爱心稀饭,几口下去被咸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于是江少痛苦地选择继续昏睡。
涂四季大感好奇,尝了一口立马喷了出来:“我说你这是撒了多少盐?”
颜槐淡定地喂了自己一口,毫无障碍地咽下去:“……不是说人生病的时候吃东西都尝不出味,我就加了一小罐盐。”他放下勺子比划几下,强调道,“真的只有这么一小罐。”
唐楼楼正在沙发上背台词,闻言也不由放下剧本,凝望颜槐许久,见他还是满脸无谓,讶异道:“你不觉得咸吗?”
颜槐义正言辞:“当然咸,可毕竟是我熬的,我感觉还是很好喝。”
涂四季:“……”论自恋,他一直觉得颜槐和江越不相上下、难分伯仲。
话题一打开,唐楼楼终于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问,瞟了一眼江越确认他已经睡着,这才偷偷摸摸小小声地问:“江少和楚老板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颜槐随手把饭盒搁在桌上,抽出张湿纸巾仔仔细细地把手擦了一边,这才正眼看向唐楼楼,随口道:“孽缘。”
唐楼楼心道孽缘又算是怎么回事?
然而下一秒颜槐轻飘飘说出来的话像颗炸弹,在唐楼楼脑海里猛地炸开。
“他们之间的事情如果非要说一个开端的话,大概是从江越以前吸毒的时候开始。”
唐楼楼惊得把剧本撇出两米远:“吸吸吸吸吸毒?!”
窗外微风和煦,阳光正好,江越裹着被子只露出一颗脑袋正陷入深深的沉睡中,暖阳肆意撒在他的身上,柔软而又美好的样子。
颜槐细碎的声音配上这幅唯美的景象,在唐楼楼心底营造出了一种诡异、禁忌充满不可思议的感觉。
“十一二年前吧大概,江越十四岁,正是叛逆、年少轻狂的年纪。对了,你知道江越有个哥哥吗。”
唐楼楼拼命摇头。
涂四季却像是想起一段遥远又悲情的过往,叹了一声:“也是,那件事情早就在第一时间被封锁,江老爷子心狠手辣,即使是自己的长孙,眼睛都不眨地把江卓这个人从公众面前彻彻底底地抹去了。”
如果让楚天秦回忆他对江越的印象,从第一次见到楚天羽带江越到家里玩的时候,甚至以后每一次见他,印象中的江越一直是个风度翩翩又懂礼貌的少年,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精致冷然的样貌,举手投足皆是贵气。
可事实完全不是那样。
那时候的江越,骄阳跋扈,楚天秦也只是没有近距离跟他接触,才不曾见到过江越左耳打的那一整排耳洞,以及后腰接近臀沟那块地方纹着的大片纹身,是充满异域风情的航海图,巧妙地用法文在最后形成了一个指南针的模样,看着温柔缱绻又分外残忍。
江越也抽烟,除了楚天羽以外还认识一帮狐朋狗友,在学校和楚天羽一道的时候就摆出贵公子的样,平时在外面混着玩的时候会把耳洞里全塞上耳钉耳坠,指尖夹着烟但不是经常抽,只看着它一点点燃尽,偶尔才凑上去吸一口,缓缓地吐出来,透过烟雾缭绕看夜市霓虹,眯着眼,有种莫名冰冷的金属感,以及异样的妖异。
江越虽生在威震一方赫赫有名的江家,但从一开始他就不在继承人的范围里。
画面一点点翻转,回到了说久也不算太久的以前。
江越还没出生的时候,江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期望他是个女孩,最好是个女孩……必须得是个女孩。
可大家心里也暗暗存着一个不可告人的期翼,如果是个男孩,是个男孩的话……
“要是这回二太太生了个男娃——也不知道说这件事是个好事还是坏事,水太深了,难猜,难猜。”
江家几个仆人伺候完二太太出来后就围在厨房间里唏嘘不已道。
其中一个偏年轻的妇女神秘道:“依我看,江老爷子未必不是不希望二太太这胎是个男孩,毕竟多一个选择多条路,没准二少爷出生后比大少爷更聪慧呢?”
年纪稍大的那个回首张望几下,确信周围没什么人,这才斥道:“小芳,别瞎讲!”
被唤作小芳的妇女忙压低声解释道:“王姨,是真的,我之前给老爷送茶无意间听到的……不可能有错。”
王姨在江家呆了有些年了,心下一琢磨,这到真是很有可能的,老爷的心思谁也摸不准,只得叹了口气道:“可怜二太太了,今早我还见她偷偷抹了把眼泪,摸着肚子自言自语说希望生的是女孩。但愿吧,看天意了……”要是生的是男孩,按江家的规矩,生母是不能留在孩子身边的。
话还没说完,她们惊恐地看着离厨房不远,驻足而立的大少爷,江卓。江卓不过区区十岁,样貌却已经像极了诡秘莫测的江老爷子,此刻正阴沉着脸。
王姨此刻被江卓盯着,心里也明白不过是个小孩子,却还是忍不住浑身泛起了冷汗,战战兢兢地恭谨道:“大、大少爷。”
江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就是浑身给人一种阴郁的感觉,他往前走不再看他们,扔了一句话下去:“以后不要让我听到有谁再私下里乱嚼舌根。”
怀孕期间二太太一直拒绝提前做b超查看婴儿的性别,江老爷子阴阴沉沉坐在主位上看她,二太太顶着大肚子跪在他脚下,跪了大半天这才被批准,二太太因此劳累过度晕了过去差点小产。
王姨怜悯她,偷偷地叹气:“二太太你这是何苦。”
二太太微微笑着,眼角却有泪滑下:“我怕我提前知道他是个男孩……会忍不住把孩子打掉,就算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把他打掉。可我不能对他那么残忍……”
江越就在这样一种矛盾复杂之下出生了,二太太挣扎着只来得及看他一眼,就晕了过去,被一帮保镖推走,再也没有在江家出现过。
江越从小就被爷爷告知,你妈妈生你的时候,难产死了。
小小的江越每次听到江老爷子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仰着头看去,爷爷一向严肃的脸上似乎真的有一丝哀伤。于是在院子里,在一片妖妖艳艳的花丛树荫下,江越的年幼的心空落落地丢了一块。
他总是会想,妈妈是什么呢?他再如何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到几个匮乏的词汇去想象,一个温柔的,善良的,漂亮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2
江卓和江父的关系尤其恶劣——不过这个哥哥也从来没跟什么人关系好过,江越小的时候不懂这是为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很喜欢跟江父在一起,喜欢被江父高高举起荡来荡去——尽管一年里压根与他见不了几面。
“爸爸又要走了吗?他什么时候回来?他去哪里?”年幼的江越亦步亦趋跟在江卓身后,江卓屹然已经长成一副身高腿长的少年模样,不是江越那两条小短腿能追的上的。
走廊尽头,江卓停下脚步,脸色极其暗沉地转过身,看着江越期盼而高兴地颠颠跑来,他很干脆地一脚把江越踹开,江越整个人毫无防备摔在地上。事情发生得突然,他甚至忘记了哭喊,只能呆愣地看着哥哥用愤怒、不耐夹杂厌恶的目光盯着自己看。
江卓缓缓蹲下身,语气里是近乎压抑的暴怒和讥讽,他勾起嘴角冷冷笑道:“爸爸?他也配?”
闷闷热热的三伏天里,江越却感受到一阵凉意,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身上被摔的地方开始隐隐作痛。
“以后不要提到这两个字,再让我听到一次,我就把你扔出去喂詹姆斯。明白?”
江越在听到詹姆斯这三个字起就开始哆嗦,那是江卓养的纯黑色比特犬,平时江卓不在家的时候都是用加固铁笼锁起来,否则压根没人制得住它。江越平时睡觉的床头故事基本都以詹姆斯为主,什么以前家里遭贼詹姆斯飞奔过去一把咬破了那人的喉管之类的事迹实在数不胜数。
江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却在想为什么呢?
长大之后江越也懂了,却狠不下心去恨他。
江越成绩并不好,不是说他不认真学习,也不是说脑子比较笨,只是他答卷永远只答一半,江越隐隐约约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得太出色,起码不能比江卓出色。于是上初中的时候干脆两手一甩,选了艺术班,从此过上拿画笔涂涂抹抹的日子。
画画对于江越来说其实只是一个随随便便的选择而已,但是某天他为了完成作业抱着画板去花园写生画色彩稿的时候,詹姆斯突然龇着牙从草丛里蹿出来,江越看着它就觉得脖子一凉心也随着提到嗓子眼,还没来得及逃命,却听一阵凌厉的口哨声从二楼窗台传过来,詹姆斯瞬间夹着屁股转了个方向,往返方向跑了。
江卓站在二楼窗台上,西装笔挺,看样子是刚开完会议回来,依旧阴阴沉沉的样子,扫到江越架在花园中央的画之后,表情稍稍变了点。
江越第一次从自家哥哥眼中看到类似赞赏的神色。
但那抹赞赏也只维持不到一秒,江卓转身回了房。
江越不由地想——难道刚才是我眼花了?
那时候江越已经和楚天羽混得很熟,第不知道多少次不请自来地跑去楚天羽家蹭晚饭,实在不想回家对着江卓那张死人脸。
楚天羽亲自来开的门:“喂你又来?这周都几次了,太随意了吧我家都快成饭店了。”
天易唯唯诺诺地跟在后面小小声地喊:“江越哥哥。”
江越刚要开口吐槽江卓是如何在餐桌上举着□□逼自己吃下一块血淋淋的全生牛排的。
只听一把极具磁性堪称低音炮的声音响起,江越还是第一次听人声音听得浑身一抖,卧槽,听声音就是个极品。
“天羽,怎么跟客人说话,长这么大了还需要我重新教你?”
江越把来人从脚到头缓缓打量了一遍,一直看到脖子那边他都深觉这男人身材很不错,因此满怀期待地继续往上看。
……挺普通的脸。
……也没什么表情。
江越在心里偷偷可惜了一番。
楚天羽一听那声音就浑身汗毛立起,有史以来第一次冲江越和颜悦色地弯下腰,做了一个塞巴斯蒂恩标准手势:“江少爷,欢迎莅临寒舍,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江越庄重地点点头,配合道:“请起请起。”架子虽摆的很淡定,但目光和楚天羽交汇之时丝毫不掩饰自己此刻的惊悚。
——你疯了?
楚天羽等那人转身进了屋,确信他听不见了之后才哭着脸:“这人,我哥。今天刚回国,超恐怖的,要不把你哥介绍给他认识认识,他们肯定很聊得来。”转眼一想,忙否认道,“……不不不还是别,他们俩凑在一起,那攻击力直接翻倍了,我选择死亡。”
江越第一次见楚天秦并没什么好感,这人身上的气质跟江卓太像了。
而江越跟江卓简直就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楚天羽正要拉着江越进门,江越却摆摆手:“我走了。”
楚天羽跳脚:“你耍我是不是,这么晚了你去哪?我新买了张游戏碟,奥数的,天易那小子太笨了连微积分都不会,我正愁没人跟我对打……”
江越抽了抽:“……天易才十岁。”
“什么叫才十岁,我十岁的时候拆微积分跟拆蝴蝶结一样。”
“废话,论变态谁都比不过你。”
楚天羽收起了那副嬉嬉笑笑的表情,妖异的桃花眼闪过一丝警告:“你是不是要去找曲子森?”
江越不答。
楚天羽难得地动了怒:“跟你说了多少遍,那种地痞流氓少跟他们接触。”
江越笑笑,无所谓道:“我知道,我有分寸,你那么担心干嘛。”
楚天羽一把甩上门,把江越拒之门外。
“你早晚会后悔的。”
楚天羽这句话说得没错,只是当时的江越太过于自负,并未留意。而后来,一切都无可挽回。
江越去找曲子森的时候,身上穿着还是那套本来打算穿去楚家蹭饭的衣服,一件简单柔软的闷青色毛衣,内搭白衬衫,黑裤子。价格不菲,看着格外舒服,江越笑起来衬得整个人特别柔和,但此刻江越冷着脸,却显得整个人都有些难以接近。
曲子森和一帮穿得乱七八糟的人此刻正在打桌球,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深夜只是一切的开始,桌边零零散散摆着许多酒瓶子,几个看起来风尘的女孩子被男生们众星捧月,在一阵接着一阵的起哄声里,最漂亮的那个女孩子一把脱掉了自己的上衣,身上只着一条热裤和黑色蕾丝胸罩,秀气的肚脐眼,笔直修长的双腿,傲人的双峰。女孩子撩了一把自己那头大波浪卷长发,眼神诱惑地往主位上那个少年走去。
人群自然而然地为她让开一条道。
她以一种完全臣服的姿态跪着趴在曲子森脚下,曲子森意味不明地勾起她的下颚,那女孩双手缓缓覆上自己的胸,黑蕾丝和白皙肤色的对比,她的手或轻或重地揉着那两团肉,仰着头轻轻呻、吟喘息着。
曲子森笑得邪气肆意,他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发型没有染得那么乱七八糟,是很自然的黑色,下身是破洞牛仔裤,手腕上挂着两块铁片,捏着女生下颚的时候发出一阵金属撞击的声音。
说实话,曲子森长得并不是很出众,但胜在浑身邪气的感觉,即使满身廉价衣物,穿在他身上依旧挺拔得很,总是很多女生投怀送抱。
曲子森就着这个姿势轻轻俯下身和那女生接了一个吻,那女生正要抬起手臂勾上曲子森脖子的时候,曲子森吻完丝毫不带留恋地直起身子,一脚踹开了她。
他笑着抹抹嘴角评价道:“一般般吧。”随后他看到了站在门口许久的江越。
曲子森起身向江越走去,朝身后一帮小弟摆摆手,语调轻快:“你们慢慢玩。”
这个玩字实在耐人寻味,也不知道是指桌球,还是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补两更。
☆、回忆3
曲子森跟江越算是不打不相识,江越刚进学校,光靠着那张脸就抢尽风头,几个被抢风头的人联合起来找到了这个传说中的森哥,塞了很多钱让他给江越点教训。现在想起来真的是初中生无聊至极的把戏。
江越一开始就果断地撸起袖子跟那群小混混干了起来,下手快、狠、准,侧踢、格挡、甚至假动作都熟练无比,在小巷子里简直是道赏心悦目的风景线。因为江老爷子去寺庙里闭关吃斋去了,他这两天活在江卓手下已经快积郁成疾了,这帮人倒是正好送上门来。
右手边一个红毛混混一拳直击过来,江越迅速解决掉手上那个,然后伸手顺着红毛的攻势躲了开来,接着一个回旋踢把红毛膝盖处踢得咯吱一声好像软骨组织挫伤一样。
江越似乎嫌不够过瘾,又在他膝盖上踢了一脚,嘴里骂道:“……去你妈的拉赫玛尼诺夫《第三钢琴协奏曲》 。”
接着又转身踢了一个黄毛混混的小腿肚,紧接着骂了另一句话:“……听个鬼的麦可斐尼西《englishtrytunes》。”
“去死吧!勃拉姆斯降b大调!我真的受够了!”
红毛一瘸一拐地退到一边:“妈的这小子在叨叨些什么?你们愣着干嘛,上,都给我上!”
江越嘴里念叨的几首钢琴曲是这两天江卓命令他每天至少弹两遍的曲目,弹奏的时间分别是在江卓早起的时候,江卓吃饭的时候,和江卓下班回来的时候。
天呢一大早就谈拉三啊!这首号称全球最难的钢琴曲,澳大利亚的音乐家传记影片《闪亮的风采》描写过有钢琴家因演奏“拉三”而导致精神崩溃。江越觉得自己也离崩溃差不多了,每天早上弹下来手指都快报废。
&rytunes》这首琴谱上有时一个小节里就挤进三百个音符,弹奏的时候手指头和手肘都要一起用才能弹完整。
最重要的是弹的时候詹姆斯就半坐在钢琴边上盯着自己啊——!只要钢琴声一断它就龇起牙做狰狞状,心理阴影已经深到极致了好吗!
江越发泄得爽,忙里偷闲看了一下手表,估摸着江卓也该下班路过这里了,当下放弃反抗,自觉自发地躺倒在地。
“……”
红毛他们正准备围攻,却见他自己躺下了,顿时都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办才好,冲上去打?……会不会是个圈套?
江卓从公司下班明明就顺道经过学校,但他从不会来接江越,一向都是交给司机接送。江越躺在地上捉摸着,司机应该会第一时间告诉他今天没接到人,那么他路过学校的时候至少会停下来留意一下……吧。
这还真说不准。以江卓的个性十有□□不会理,目不斜视地一脚油门直接到家。
江越躺在地上,看着天上一闪一闪的寥寥繁星,余光看到红毛拿起了一根铁棍。
江越偷偷看了看表,时间分毫不差停留在八点,一咬牙,心道人生就是一场豪赌,只好用自己为筹码去填填看江卓那个黑洞。
巷口被一阵远光灯照得霎时间灯火通明。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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