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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

    秀色可孕 作者:滴血糖

    第5节

    大门被推开,是温如雪一身西装革履,却风尘仆仆。李牧微张着嘴巴看他,老头子冲他笑笑,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枝夜来香,青青翠翠,鲜活欲滴,更重要是甜香逼人。

    李牧看他鞋上泥土,突然想起隔壁门房前面的小花园。李牧笑笑,站起来赤脚走过去,边走边问:“不是九点钟下的飞机?”

    “嗯,先去陪薇雅吃饭,又去公司办了些比较着急的事。”温如雪点点头,见他过来,也不动,只是张开双臂等着。

    果然他还是最后一个,李牧撇撇嘴朝他走过去,一下子就被抱了个满怀。温如雪身上全是夜来香清甜的香味儿,手里那一枝儿被他两手揽着将李牧这么一抱,顿时落了好几瓣。

    温如雪随手将花放下,揽着李牧进屋。

    “温先生,你半夜跑我这里来做采花大盗,还不懂得怜惜,给人家蹂躏成这样?”李牧看着那枝七零八落的夜来香,随口调侃了他两句。

    哪知这人却突然倾身过来,态度语气一并暧昧:“不是,其实我是护花使者,最喜欢以花蜜入酒,一醉方休醉生梦死……”

    他声音低沉,擦着李牧耳际缓缓飘过,唇瓣齿颊都离李牧敏感的耳廓极近,客厅里还没开大灯,灯光昏暗危险。

    李牧抬头看他,温如雪便更加倾身靠过来,一身的风尘泥土气都扑在他身上。

    “去洗澡,我炖了宵夜,西红柿牛腩汤。”李牧等他靠近到距离只剩一线,突然开口说。一开始就执着地开火放砂锅,好像是早就笃定了他要来。

    温如雪看着李牧,轻轻笑了一声,狠狠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起身。

    佳人暖光热宵夜,所带来的观感远远比欲/望要令人迷/恋的多。

    ☆、chapter 20

    第二十章

    李牧站起来将dvd关上,温如雪进浴室自己未拿换洗衣服,他从衣柜里扒出一件送去。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水声,李牧把炖了几个小时的细滑牛腩砂锅端出来,两只精致雕花小瓷碗,说不出什么好,超市里就要卖几百块一只。

    又去厨房盛一碗红豆粥,想了想再添一勺蜂蜜,这样宁谧的夜晚,有粥有肉,而且甜蜜蜜。

    温如雪从浴室里出来,只穿了件轻薄的浴袍,虽然慵懒,却依旧打理的一丝不苟。

    李牧眯着眼睛打量他,老男人身材不错,人到中年还不走样。一双宽阔的肩,劲窄腰笔直长腿,哪里用力的时候还有并不夸张的肌肉显露出来。

    他自己端一碗粥,再盛一碗牛腩递过去。温如雪尝了一口,鲜滑爽口,简直香到让人想咬掉舌头。

    “这是什么?”温如雪看李牧拿一只碗在一旁慢慢吃,不时舔舔嘴角,浓郁的肉香里夹杂着一丝清甜味儿。

    “红豆粥,晚上剩下的,要尝尝么?”李牧就着碗里自己刚刚正在用的那只勺子,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温如雪乖乖张嘴含住。

    “怎么样?”他问。

    温如雪微笑,长臂一展将李牧捞进怀里:“很棒。”

    灯光昏黄,通往阳台的落地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厚重的窗帘遮下来,屋子里不再见一丝微风,燥热感微微鼓动心房。李牧抬头看温如雪一双深邃的眼,意乱情迷,哦,他想,这就是意乱情迷。

    呼吸相闻,温如雪棱角分明的鼻子在他脸颊上轻蹭,然后微微一笑,他笑的时候气流轻轻扑在李牧脸上,痒痒的。两个人的嘴唇不知道什么时候触在一起,一沾就再也分不开。

    温如雪停滞在上面,许久不动。也许是太应景,他吃一碗香浓牛腩汤,他喝一碗清甜红豆粥,就好像沧桑树干缠上新鲜藤蔓,奇妙而美好的感觉在两人唇角蔓延开来。

    温如雪在暗中汲取他的温度与气息,凉而软,那种年轻而生涩的情/潮缓缓,缓缓地扑过来,打的他浑身湿透。

    李牧一双腿分开,跪在温如雪大腿两侧的沙发上,两个人相对而坐,都没有动,似乎从心底默默升起一丝不该有的羞涩。明明曾经有过一次,虽然未完成,也不该再纯情的像个扭捏的初恋者。

    温如雪一双眼睛温温和和盯住李牧不放,李牧耳根微红,慢悠悠伸手去解他腰带,等他胸膛肩胛都赤/裸裸,才忽而抬头看他一眼。

    目光交接,温如雪眼底有微光闪烁,一低头再次擒住他的唇。

    “来。”脚下突然悬空,是身体被温如雪托起,抬脚往卧室里走。

    “上一回,真那么疼?”温如雪将他放在床上,先替他脱去柔软的t恤,然后去解他下/身长裤。

    “嗯。”李牧坐在床头,实话实说,不一会儿就被剥的赤条条。

    温如雪单膝跪在他身边,俯身在他额头轻轻一吻:“不要害怕……”我不会再让你疼了。

    李牧笑笑,主动吻上他的唇,年轻的唇瓣很是热情,含住温如雪的下唇厮磨吮/吸。还没等攻入,就反过来被用舌尖挑开齿关。

    温如雪很享受,他卷住那软软迎上来的舌头,舌页搅拌在一起,慢慢演化成一个浓稠大到再也化不开的吻。手也渐渐从背后绕过去,一把圈起那近在咫尺的腰,一边使力往自己下/身贴,一边款款地磨蹭。

    另一只手揉住他小巧挺翘的臀,皮肉新鲜,光滑而富有弹性。和记忆力的感觉一样,就不知不觉加深了力气。

    “唔……”李牧适时呻/吟,一双胳膊全架在温如雪肩上,一寸一寸摩挲,说不出的色气四溢,脸上却烫的可以蒸鸡蛋。

    他半闭着眼睛,一双手都在温如雪身上贴着,从肩膀到后背,再到腰际。温如雪正吻的认真,被抚摸的很舒服,身体不动的纵容他。直到他指尖勾开自己底裤钻进去,淘气似的揪了揪那里的毛发,然后一把握住他的器官。

    温如雪倒吸一口气,本来已经很精神,等待前戏温柔如水好好做,给他不至于痛楚的第一夜。没想到这小东西这么疯,不停地撩拨不算,还敢主动要求,以致于他觉得自己进展太慢了。

    男人是不肯承认自己老的,何况他也不老,刚刚四十多岁,正是大多数男人事业的顶峰,黄金时期,二十岁的冲动和三十岁的不稳都过去。可他忘记了,怀里这孩子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年轻人,他还在二十多岁的年纪,可能受不了他这样温和而粘腻的进程。

    他挺了挺腰,在李牧掌心里蹭了蹭,两人黏在一起的嘴唇终于分开,水声轻响。温如雪眯起眼,嘴唇沿着李牧的下巴开始吻,这回牙齿和舌头都用上,甚至力道微微加重,慢慢看起来像是撕咬。

    “着急了?”温如雪慢慢贴近李牧耳根,将小小软软的一片耳垂含进嘴里吮/吸,末了加重力气咬了一口,听到李牧明显隐忍的闷哼。

    李牧低下头,抵在温如雪肩膀上,手里还握着他的器官,跟着慢慢动作起来。没错,他就是要撩起这把火。

    这世上有种人,永远不温不火温和的像一片湖水,他们太懂人情世故,只要他们愿意,做任何事都一个样子,妥帖温慰到你心里。他们不过界,不动情,理智温柔到近乎冷酷。

    这既是一种性格,也是一种习惯,譬如温如雪,哪怕到了如今,两个人赤/条条坐在床上,也勾不起他心里那把火。他不紧不慢,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节奏来。

    这的确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温暖,平日里叫人舍不得,可如今却平白无故使人焦躁。

    他动了动腰身,舌尖在齿颊间舔过,就见一抹红舌一闪而逝。温如雪见到,煞那间心弦崩断一样,一只手从背后绕过来擒住李牧下颌,用力吻下去。

    刚刚那一幕,好像是入骨之肉,痒痒地向心脏里钻。让他非要纠缠住刚刚那乖顺在齿列间游荡的舌,蛇一样鬼魅诱人,软滑多汁。

    温如雪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可控,让他贪得无厌,吸/吮不停。

    李牧配合的仰起脖子,温如雪不负所望,重重的撕咬吮吻下去。好像刚刚吃那一碗爽滑牛腩,齿尖只想要刺破他薄薄的皮肤透进去,流出的鲜血想必也鲜嫩多汁。

    他微一用力,将李牧压在身下,抬起他细窄腰线,蓦然间好像一切都放下,此时两人只是情/欲中浮沉的寻常情人。

    手感很好,腰线夹着他平坦小腹,随着不成节奏的呼吸一起一伏,温如雪突然用力一捏,一边明晃晃留下四肢指印。李牧随即惊叫一声,微微撑起身子诧异地看着他。

    温如雪突然不晓得如何是好,只是想,便这么做了。不是不知道手下人会被他捏的疼痛,可看他身上泛红的指印,突然有种得逞的快意。似乎是那种压抑了许久的,太深太不为人知的另外一个自己。

    李牧看着温如雪的不知所措,原来这老男人也会露出如此表情,他突然觉得可笑,并且难以抑制的笑出声。温如雪却不管他,在他被自己掐出印记的地方吻了吻,一双手便分开他腿。

    “唔,上次都没晓得好好看。”温如雪低下头,埋首在李牧腿间,盯着他小小的粉红色入口拼命看。

    李牧被他看得脊背窜起一股酥麻,他伸手按住温如雪肩膀,声音带喘:“看什么,要来就快些……”

    说完自己又觉得羞愧,到末尾声音愈发小了。

    “不知道。”温如雪摇头,不晓得到底是在答李牧的话还是自言自语,他自床头拿过润滑的瓶子,却并没有用,而是用手指在禁地旁边轻轻揉按,看它缓缓开合收缩。

    一朵未开的花,鲜嫩多汁,花瓣柔软,花蕊甜腻,居然在他的揉搓下渐渐泛起水声。

    李牧被他揉的浑身起鸡皮,双腿大敞四肢乖顺,这感觉简直太不堪入目。温如雪却依旧不肯再进一步,李牧一条腿撑起来踢了他一脚,正要合拢,却被他捉住架在肩膀上。

    “别动,别动宝宝,我发现……你很不同。”

    ☆、chapter 21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13804524扔了一个地雷!

    感谢亲的地雷!

    俺一向不怎么会写肉,高端洋气上档次什么的,别想太多了,凑合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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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夜

    老式建筑上歪歪扭扭撑着竹竿,上头乱七八糟什么都搭,花裙子棉布衫,更有甚者还有小孩儿的尿布,女人的内/裤,潮湿的雨后更显得湿淋淋粘巴巴,在这长年不知安分的大东街倒是一道标志性景象。

    黑洞洞的楼梯间搭着布帘子,里头咿咿呀呀的唱腔,恍恍惚惚是一个女子反串一段游龙戏凤:

    “军爷做事理太差,不该调戏我们好人家。”

    “好人家,歹人家,不该斜插着海棠花。”

    “……”

    大半夜楼下一群衰仔俩仨走过,顺便摸一把站街女人的屁股,口里的香烟短的几乎烧着自个儿的嘴。

    又有西街一群人场子里头搓麻玩闹,没人管几乎要一夜鬼嚎到黎明。女人香艳的大腿绕着老板大哥们的腿根儿,一夜下来,隔不了多久阿发医馆他们家又得卖出去好几副红花。

    “哎!白仔,今天我请你啊,白天好运,小费收到手软。”

    男孩坐在路角咖啡店的露天台子上喝一杯鸳鸯,这孩子看起来年纪很小,一双腿搭在椅面上晃晃悠悠,非要摒弃了小勺子拿塑料吸管插/进浅底儿瓷杯里啜饮,嘴巴一松,长吸管就要往外掉,连忙拿手扶住。

    “谢谢松哥。”孩子回头冲正拿抹布擦桌子的侍应生微笑,这男孩也比他大不了多少,清秀眉眼儿,一双眼睛似小鹿,看人的时候仿佛会说话。

    午夜仍是繁华时刻,旁边站梯级下,站着三两个浓妆艳抹掩盖老态的妇人,背有些驼,腰也似乎直不起来,难得的是两条暴露在空气里的长腿,笔直却略显松弛。

    其中一个妇人大概两三天来没怎么换过衣裳,嘴唇擦的特别红艳,笑起来几乎看得到那发硬的劣质粉底往下掉。稍微有点儿品味的男人,只要不是饥不择食,大概都不会选择光顾。不过看的出来,恐怕这女人年轻的时候大约是个美人。

    女人强捺焦灼,站在同一位置,有人来问就温言软语笑颜如花,人走了就面无表情地望望背影而去,没有怨言。没办法,竞争太大,商品过时,无人问津也只能苟延残喘。

    “凤姨,别站啦,早点回去歇啦!”男孩饮下最后一口奶茶,一把抓起旁边座位上的书包,校服衣摆洁白而干净,看样子真是个乖仔。

    女人瞥了他一眼,涂了玫瑰红的长指甲捏着一张钞票塞进男孩上衣口袋里:“喏,乖乖上楼去做作业,天台上的衣服要记得收掉。”

    男孩收了钱,笑的一双眼睛眯在一起,反身往楼上走。后面几个女人依旧无人光顾,靠在一起闲聊。

    “唔,那家伙身上好大一块刺青,东西又粗,小费又不多,下回我不做他。”

    “还晓得挑人啊,你当还是刚下海呦!”

    “戚,我初刚下海那晚多抢手,别说他,就是xx我也不给面子的呦。”

    男孩揣着钱上楼,身后的声音渐渐淫灭在楼道口。

    大东街又叫雀街或者盲公街,但凡叫这种名字,大概之前就是一条街都是卜卦算命的,封建迷信要摒弃,时代是在进化的。

    大东街不算繁华,但也绝不安逸,白天安安静静一片宁静和谐的样子,东边教堂唱诗,学校里还有朗朗的读书声,到了晚上立刻换上另一副嘴脸。

    天台上说来还算宽敞,搭着一溜儿白床单和校服衬衣,潮乎乎的,显然是被雨水淋过,还要再洗一遍。 另外一溜儿全是艳俗暴露似乎穿上就能马上让人烟视媚行的衣服。凤姨总把这些衣服分开洗分开晾,看起来泾渭分明的可笑。

    男孩坐在一边的木箱子上换衣服,校服裤子刚蹬掉,楼道里就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女人意味明显的逗引和男人不堪入耳的调笑,你来我往,愈近的过程中夹杂着愈演愈烈的喘息。

    就这么急的,分明都已经听见了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那低沉粗喘的声音就这么响了起来。男孩不以为然,继续扣衬衣扣子,下/身套上一条棉布短裤,白净光洁的小腿和脚踝都露在外面。

    男孩换完了衣服,就抱着收好的衣服赤脚坐在天台上,床单裹着校服,最里面是那些花花绿绿的暴露衫。夜晚有点风,他迎着风点上一支香烟,劣质的女士香烟看起来不怎么上档次,火星一闪就冒出一股诡异的香味。

    有人在楼道里办事儿,他面不红心不跳的听着,这会儿不好下去,一支烟燃完了就再换上另外一支,乌漆麻黑的楼道里依旧战的如火如荼。

    女人尖利而高亢的j□j和男人喑哑低沉的死后,肉/体碰撞的声音在这夜里显得格外粘腻。这男人满嘴荤话,激动的时候什么脏的乱的都敢说,偏偏还生了一副好嗓子,听起来性/感的要人命。男孩摇摇头,手里的香烟换上第三支。

    隔了许久,连旁听者都觉得这j□j太过粗暴狂野了,女人一声叠过一声的j□j听得他都心惊胆寒。这女人他认识,平常大家都住一栋楼,抬头不见低头见。这女人很年轻,这一栋楼住了多少人男孩就只叫她姐。

    因为年轻,女人在这站街的青春大战中自然首屈一指,凤姨都拍马不及。她喜欢借男孩的校服穿,明明娇小的身材却有一双巨/乳,胸前一双丰满崩开三颗扣子还几乎要撑不下,可据说就是这样才叫人有欲/望。

    “啊!”一叠声的尖叫,这是要结束了。男孩看了眼手上刚点燃的香烟,地上还有一小堆烟蒂,不由苦笑,回去又要被凤姨骂。

    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突然停下,似乎是女人媚声说了句什么,男孩反映了半天,才判断出那句“厉害呀,还要不要”之类。

    “小骚货……”又是一溜儿的污言秽语,显然后来那男人没给,付钱穿衣分道扬镳。

    “妈的,老子这是被嫖了一次!”听脚步声是往上走,那女人家钥匙响,门开了又关上。

    男孩看了眼手里的香烟,燃了还没一半,这才递到嘴边抽上今晚的第一口。

    雷守出现在天台上的时候还赤着上半身,出乎男孩意料的,这男人并没有那种狰狞霸道的面孔和肌肉虬结的躯体,反而匀称而自然,可隐隐还是感受的到其下蕴含的力量。

    这男人年纪不轻了,最少得三十五六开外,但也不老,至少在刚才听来还龙精虎猛的。男孩年纪小,可见的人也多,对这张脸,他如此判断。

    雷守一眼就看见了这孩子,赤脚坐在天台一角的木箱子上,烟雾缭绕中是一张稚嫩的脸,顶多十四五岁,白恤衫灰裤子,干净鲜嫩的仿佛一碰就碎。

    男人当即停下脚步,怕惊了雀似的轻易不敢靠近。十四五岁的小孩子,连发丝都柔软的不可思议,随着夜风摆动如同浮沉的水草。他坐在那儿,一双眼睛看过来,润泽的似乎汲着鲜美的汁液。只这一眼,几乎逼他落进无尽鲜嫩多汁的汪洋里。

    “嗳!小孩,给根烟来抽。”越不敢靠近就越想靠近,既不想惊跑了他又心痒痒着像生了癣。

    男孩看了他一眼,两根手指依旧夹着那根细长的女士香烟往嘴里送,圆润的唇角,殷虹的唇,在这潮湿的夜里被霓虹勾勒出雷守难以理解的隐秘妖娆。

    雷守不经意间咽了下口水,大概是喉结滚动发出的声响过大,男孩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身上依旧一片狼藉,还陷在初见他的怔然中来不及打理。

    “喏,最后一根,抽不抽?”男孩用两根细白的手指夹着香烟,大街上的灯光交替闪烁,光影浮动间那手指散着象牙白的颜色。

    雷守笑了,说:“小弟弟,大半夜不睡觉来这里听叔叔阿姨表演?”

    男孩一扬肩,手里半截香烟已落到男人嘴里,他贪婪地猛吸了一口,也不嫌这烟劣质,样子很享受,仿佛这不是抽烟,而是接吻。他手里还拿着一团揉到看不清样子的白布,胡乱的擦拭着下半身的痕迹,没一点避讳。

    男孩看了他一眼,耷拉在箱子下的脚屐上鞋子,又回过头冲他说:“这位叔叔,喏,随便擦擦就好,夜才刚刚开始呢,衣服该还给我了么?哦,顺便说一句,表演很精彩。”

    雷守接过男孩递过来的一块方格子手绢,抻开手里的衣服,上头明明白白印着校徽校名,个别地方还染着他那点儿东西。他挑了挑眉毛,把手里的衣服扔过去,把嘴里的烟蒂扔到脚下踩了。

    “咖沙男书院,高中部还是初中部?你叫什么名字?”雷守手肘往后支在天台的护栏上,歪头看着身前的男孩。小东西有趣的很,就这么站在他面前,还不到肩膀高,干干净净新鲜的像一株嫩笋。

    “大叔你这么搭讪很老土啊,你问我名字,我就非得告诉你?”男孩突然盯着他笑了,笑的神采飞扬,小脸上还稍微有一丝嘲讽。

    雷守也不生气,依旧弯着眉眼跟他调笑:“有时间都去照顾小妹妹啦,这位弟弟你难道是个反串?”说完就顺着衣领往男孩的领口里看,细瓷儿一样的皮肤,领口只开了一颗,还没到锁骨就戛然而止。雷守看够了收回目光,意犹未尽地咂咂嘴。

    男孩顺着他的目光看回去,对于雷守的动作也不在意,反而大大方方地任他看,等他看完了才笑着说:“怎么?看清楚了么?我是弟弟还是妹妹?”

    雷守也不说话,只笑眯眯慢吞吞地靠近他,知道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他吐出的气流都扑在男孩耳朵里,男孩才微微往后仰了下脖子,这下谁老辣谁嫩都一清二楚。

    “嗯,没看清楚,闻清楚了。”雷守轻笑一声,鼻尖儿几乎擦着男孩的脸颊,刚才还淡定如常的小东西猛然间皮肤紧绷。

    “哈哈哈……”雷守大笑起来,冲着男孩比了比手势,然后说:“小东西,我喜欢这样的,36d,懂么?”

    男孩撇撇嘴,掂着那件弄脏了的衣服晃了晃:“懂,这不就是么?我叫麒麟。”

    雷守失笑,这简直像个少爷的名字,小东西没头没脑编排这么个名字出来,大概是晓得港城几千万人,再见面的机会小之又小。

    “哦,我叫饕餮,麒麟弟弟,百闻不如一见。”

    男孩抬头看了他一眼,听他这么哥哥弟弟的叫,脸不红心不跳,深轮廓的眼眶里看不清夜的影子,他撇撇嘴:“哦,饕餮叔叔,百见不如一闻。”

    ☆、chapter 22

    第二十二章

    李牧睡得安心,温如雪趟在他身边,一晚上却被蹭的心脏咚咚跳。

    小东西睡觉不老实,大概不习惯睡在别人怀里,温如雪将他揽回来他偏要再蹭出去,滑溜溜的身子蹭来蹭去,温如雪睡前也就随便套了件薄睡衣,被他光溜的身子蹭的心猿意马。

    刚尝过的温香软玉,如今就在怀里,按说便是柳下惠也治好了,只不过老男人到底成了精,长臂一展三番四次将人搂在怀里继续蹭,明明能吃肉却偏偏乐意吃上几口嫩豆腐。

    小孩崽子睡得正香,有一回居然闭着眼睛无意识拿腿根朝他下/身那/活儿磨蹭,没几下就几乎蹭出了火。温如雪眼底一黑,翻身压在他身上,半晌没动作,自己又摸摸鼻子翻下来。

    李牧依旧睡得人事不知,不晓得自己半夜恶性,好像是仗着老人家知道疼人不扰他清梦,滑溜溜一尾鱼一样在被窝里蹭了一晚上。

    温如雪难得放下高深莫测的思维方式朝一边想,下次要让他蹭都蹭不动。

    恍恍惚惚刚闭上眼,清晨就要来临。外面庸庸碌碌上班上课,大道上人潮渐渐汹涌起来。这小区离港大近,更近的却是港大附中,清晨朗朗读书声,衬得空气都清新干净。而温如雪生物钟作祟,到时间准时睁眼。

    李牧这会儿倒是挺乖,趴在他肩头睡得两颊粉红。温如雪歪头看看他,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腰上软软地缠住,被子落下去一点,露出一点点光/裸的肩头。

    温如雪拉起被子给他盖回去,自己却不动,赖床也好,他太久没有赖过床,上一次还不晓得是何年何月。

    其实关键是,什么左拥右抱灯红酒绿,全都不如此时阳光透过窗帘漏进来一点,有个人在怀里,呼吸乖顺,似乎是很缓慢,很缓慢地依赖你。

    光与影一分一秒变换不停,时间乍快乍慢。

    李牧原本光洁的侧脸上被微光映出一层细密的绒毛,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更衬出年轻和细腻。

    温如雪本来一只手穿过李牧颈后,被做了枕头不晓得多久,此时早就略微酸麻。外面读书声渐渐明朗,唱诗班一样使调子缓缓流淌进来,旧爱新欢,人生百态,似乎一字一句就在耳边。

    温如雪半闭起眼睛,手掌顺着李牧光滑的后背缓缓移动,光/裸的皮肤如同凝脂一样安详地匍匐在掌下。从大片干燥温暖的背部皮肤,到紧窄的腰线,再到饱满的臀部,然后慢悠悠再游荡回来。

    温如雪缓缓摸到不知道第几圈,全不觉得自己厚颜无耻趁人之危,只是默默抱着李牧,全身上下摸个遍。

    终于李牧鼻翼翕动,睫毛也轻轻颤了两下,似乎是快要醒过来,却偏偏等半天没有动静。温如雪微微一笑,手掌来到他浑圆的双丘上蹭了蹭,然后慢慢向中间凹陷的地方钻。

    “你不要乱动。”李牧终于忍不住,侧脸还挨在温如雪肩膀上,闷闷地来这么一句。

    真是个老流/氓,趁人之危不说,被发现了还不听劝。李牧闭上眼,只当他是空气,任他再怎么撩拨也不动,直到他手指真的往那暖热湿润的地方钻进去。

    李牧身体弹动一下,困意未消,双眼湿润看着温如雪,一只手向后一把握住他还要往里钻的手。

    这时候谁还忍得住,忍不住也不用忍,人已经醒了,再不用小心翼翼怕扰他清梦。温如雪反而不容置疑握住他的手,带着他一个手指一起往暖湿的穴里搅,没几下就泛起水声。

    李牧惊的脑袋都埋在他怀里,羞愧到两颊火热,被他捣鼓两下连呼吸都不稳了,断断续续喘气。青天白日又加昨晚刚刚销/魂蚀骨过一次,酥麻泛起来小虫子一样直往骨头里钻。

    李牧眼看是急了,一边想要翻身从他怀里退出来一边低声地叫:“温如雪你累不累,一大早还在做春/梦!”

    怎么会累?温如雪却轻笑一声翻身压住李牧,原本插/在他下身作怪的手指抽出来,忍不住亲亲他的脸。

    李牧挣扎了一下,动作似乎因为懵懂还未全醒来而无力,他往上拱了拱,温如雪火热的棍子正好顶在他大腿根上,越蹭越硬,愣是叫人躲闪不及。

    “嗯……”李牧张开嘴大口喘息着,温如雪却已经对着那温暖湿润的地方顶进来。这一次是一入到底,顶的李牧一口气没上来,胳膊肘支着身下的床,一点一点只想往上蹭,对于楔进身体的异物,能脱离一点是一点。

    温如雪哪里容得他跑,一只手攥住他腰身就抽/动起来。这感觉简直比昨天晚上还要好,那时候天色太暗,又太过意乱情迷,来不及看清这小东西脸上一丝一毫细致的表情。

    而此时分毫毕现,李牧闭着眼睛,身体随着他动作时起时伏,呻/吟声嘤嘤咛咛,有些沙哑,不知道是懒得喊还是实在没了力气。

    温如雪将他紧紧抱住,紧到他只能这样赤/裸着身子,无助地横陈在自己怀里,他低头说了句什么,李牧好像没听清,微微侧了侧耳朵努力去听,他却不再说了,只管一味的动。

    “唔,你……慢点。”李牧声音微小沙哑,像是撒娇又像是忍耐,蚊呐一样在温如雪耳边呢喃。

    简直一点不像昨天晚上,两个人似是经历一场大战,火一样不死不休。

    而现在的情/潮像是水,哪个男人也忍受不了喜欢的人这样战栗着张开腿,温顺的躺在身下,像是无奈妥协,又像是毫无保留全盘托付。

    “嗯。”温如雪答应一声,果然放缓了动作,深入浅出款款磨蹭,直把李牧做的逼出泪来,才把自己深深重重地埋进去,出在他体内。激情不明显,更多的却是酸软。

    被柔软的肠壁过裹上来,饥饿一般的含住吮/咂,温如雪深深吐出一口气,侧身过来将李牧抱在怀里。掀开被子去看的时候,两个人小腹上也都是一片粘腻。

    良久,实际上不知道够了多久,大概已经日上三竿,别人家已经行色匆匆为社会做了半天贡献,李牧两个依旧卷在被窝里,简直醉生梦死一样。

    呵,从此君王不早朝。

    大概中午时候,李牧感觉饿了,肚子里咕噜噜轻叫一声,他抬头去看温如雪,恰好温如雪也在看他,四目相对,李牧撇撇嘴,身体向后挣扎了一下,立时被温如雪抱住。

    “出去!”李牧很小力气在他掌心里搔了搔,温如雪立刻低头吻他,从眉眼,鬓角到脸颊嘴唇,两个人的吻缠缠连连好像马上就要结束,却又半天不断。

    “唔……嗯,你出去。”接吻的间隙李牧还在断断续续地说,温如雪一手揽着他的腰,一边顺着脖颈吻下去,不带情/欲的,好像是单纯在享受肌肤厮磨。

    “嘶,疼。”李牧脖子上还有温如雪昨晚上咬破的那一块,这会儿被他舌尖一碰,蜜蜂蛰了一样有些酸痛。

    老人家这时候简直像小孩儿一样缠人,李牧本来不想理他,架不住实在是饿了,又伸手推他一下,语气平板一样直抒胸臆:“温先生,我饿了。”

    温如雪这才抬起头,嘴角缓缓勾起来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想吃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腰身后撤,缓缓的粘腻的水声响起来,两人这才算彻底分开。李牧皱了皱眉,后面穴/口里的东西迫不及待一样随着那东西拔出缓缓流出来,感觉不太好,羞耻的过分。

    “什么都行,我要先洗澡。”

    白日里天气不错,傍晚居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这雨水没有夏天的急躁,反而多了点秋雨绵绵的味道。

    李牧坐在小阳台上,手指中间夹着一根没点的香烟。他从来没抽过,温如雪也从来不抽。李牧想了想,似乎他身边没有什么沉溺于烟草的人,就是偶尔温薇雅来上一只,也是做样子而味道甜腻的女士香烟。

    李牧将烟放进嘴里,银色打火机在手心里转了两圈,终于冒出火星来,烟刚点上就呛的他猛咳一阵。

    夜风吹过来,烟雾袅袅,李牧深吸一口气,又把烟在面前花盆湿润的泥土里掐灭。

    温如雪叫来的女佣人在屋子里做卫生,卧室里满屋子浓烈的味道不知道她怎么看,或者早就已经习惯了?

    手机上陆陆续续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收到温扬十几条短讯,李牧一条都没回过,一是他在“忙”,二是他也没理由回。

    事实上他此前一直在想,温如雪到底是将他当情人养,还是当儿子养。当然这个儿子还要加引号,到底没血缘,像是大街上随意捡回去的小玩意儿。

    灯光不明,李牧脖子里偶尔露出来的那块淤青看起来恐怖骇人。他在想今天早上自己在温如雪怀里挣扎的时候那人无意间说出的一句话。

    温如雪说:你哪一天烦了,倦了,还想走吗?

    怎么不想走,本来就是为了离开而来。李牧假装没听见温如雪的话,现在高床软枕,一个月家用不菲,简直堪比去抢银行。

    终于明白温薇雅说他老爸不懂谈爱,说他妈早早甩了温如雪去追寻真爱,其实当初结婚时未必没有真爱吧。温如雪这人是真的不懂,怪不得他当初轻易和自己说喜欢,因为除了喜欢,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活一日,便供你一日。

    温薇雅的妈妈名门大家出身,看清楚想明白,离开就离开,李牧怎么办。住大屋穿靓衫,温柔是温柔,体贴也是体贴,可惜如同汪洋大海,四顾再没什么别的,轻易便能溺死。

    当然李牧想,如果现在温如雪养着的是个女人,再得了贵种,最好挟天子以令诸侯,逼人带他进家门,也不用在这思量将来青春挥霍殆尽,他还不放手,岂不是要被勒死在他怀里。不过要真是个女人,温如雪大概会小心翼翼,哪会犯那种错。

    屋里打扫卫生的女佣人大概四十多岁,被温如雪派到这儿来,必定是可靠的。李牧叫他张嫂,他麻利干完活,跑来和李牧汇报,带着东西便走,不多说一句话。

    李牧抬头瞟她一眼,她跑什么呢?

    温如雪事情太多,中午陪李牧吃了饭,其他行程李牧一概不知,他要来便来要走便走。李牧起身去看时间表,再没过几天就去找导师报道,自己事情也会多起来。

    路是他自己提灯挑的,这才刚刚开始,还是该少些瞻前顾后。

    ☆、chapter 23

    第二十三章

    李牧一觉睡到第二天天大亮,头晕脑重起不来,自己拿了体温计去量,才发现原来是发热。

    李牧觉得自己自从遇到温如雪之后就总是在发热,免疫细胞自动奋起抗/战,却不知道在抗什么。他抬头看了眼床头的表,早晨六点二十八分,不是说生病的人都嗜睡么,可他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被窝翻成一摊杂草。

    窗外面传来狗叫的声音,“woo,woo。”很特别,一听就知道是方妮小姑娘那只年纪不小的阿拉斯加雪橇犬。

    李牧翻了个身,床头的电话适时响起来,他以为是温如雪,看也不看直接就接,里面的声音却轻佻而飞扬。有人打越洋电话不怕浪费钱,不似当初李牧在法国一个月舍不得和至亲通话几分钟。

    “起床了没有?”

    “嗯。”李牧揉了揉眉心,侧身将电话放在耳朵上,也不拿手去扶,懒洋洋地敷衍。

    “老头子呢?刚好了没几天就扔你自己住?他也真舍得。”温扬滴溜溜一通废话,到了了还不入正题,或者他根本就没有正题。

    “有事?”李牧睡到声音沙哑,喉咙里痛的像堵了东西,而温扬恰恰耳朵尖,两个字便听出来。

    “你生病了?老头子什么情况,就这么不管你?”温扬说到这儿突然顿了顿,然后似乎变了个语气,李牧脑袋昏昏沉沉的,只听到他的声音在耳边叽叽喳喳,却没有一句好话。

    “我说,你是不是让老头子得手了?我告诉你啊,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你现在就……”

    温扬一句话没说完就让李牧截断,他说:“你想说什么?我现在正介于妾和妓之间?”

    “不,你比他们高级一点。”温扬的话里带着恶意,他甚至轻笑一声,大清早不晓得打电话来做什么,难倒就是为了给人添堵?

    “宝宝要出轨可以找我,一次半次不要紧,我比老头子浪漫的多,要不要来试试?”

    李牧半闭着眼睛,烧的四肢都热烘烘,听了他话立刻堵回去:“好啊,你要怎么试?电话py?”

    温扬这种人,听了他的话简直浑身都痛,何必还保持无懈可击笑容满面,休养内敛该不要的时候就该全部扔下,全副武装矫情呵斥推拒也用不着,最好用的,其实是看谁恶心的过谁。

    电话那头果然一顿,随即而来是张扬的大笑,电话都震的嗡嗡作响。李牧听到头疼,抬手切断电话扔进被窝继续睡。

    电话陷在被褥的重重凹陷里,像只泥足深陷的龟,嗡嗡挣扎。过不了多久停下来,再重复扑腾。李牧闭着眼睛,睡不着也不想起,震铃的声音反而衬的这房间里更静。

    正午时分终于饿到不得不起,李牧磨磨蹭蹭洗漱出门。吹毛求疵不喜欢家里有外人存在,于是女佣除了每日打扫之外从不多事。李牧早午晚饭都要自己去管,最近居然常常懒到三顿合一。

    温如雪送的那辆小轿车还在车库里,当初一口一个我教你开车,到最后还是要自己去学。驾照还躺在茶几的小立柜里落灰,李牧在温如雪出去的时候学了几天,开驾校小车撞了两次电线杆,最后差点儿变成谋杀教练。恐怕就算车子练成,也没人敢放话让他上路。

    小餐厅里熙熙攘攘,果然就算成了大款也摆不出大款的谱,李牧吃多了西餐就胃疼,蜗牛鹅肝鱼子酱放多进胃里一点多半就会害相思,思念大自然,从口入再从口出,这便是李牧的感想。

    坐下要一碗炒面加一小份甜米酒,热气腾腾一上桌就勾的食指大动。李牧干脆懒得用筷子,一只小瓷勺用的顺风顺水。

    吃到最后茶座里人渐渐少一些,明明背后已经没人,却偏偏有人端了餐盘来拼桌,李牧连眼都没抬,伸手又向老板要一杯鸳鸯当饭后甜点。小米酒已经多加了糖,似乎多甜都没事儿,鸳鸯还要另外加糖浆。

    “你……”面前的男孩欲言又止,一双眼睛不知道朝哪看,一双手也不知道朝哪搁。

    李牧瞥他一眼,突然觉得熟悉,然而这种感觉太过似是而非,好像羽毛搔一下想打喷嚏打不出来,心痒难耐却偏偏什么都记不得。

    抬起头盯着他半晌,男孩依旧吞吞吐吐,他自己不说,李牧又怕问起来尴尬,于是干脆说:“哦,你是……”尾音故意拖长,像一个待完未完的省略符号。

    “对对,我是!”男孩立刻发声,一双猫眼瞪的发亮。他皮肤黝黑,这时候似乎因为激动和一点不好意思而泛出些红晕来,他一眨不眨地瞪眼看着李牧,眼底泛出不加掩饰的迫切和焦灼。

    对对,你是……你是谁啊。李牧被他弄到简直想翻白眼,一字一句我是我是,你到底是谁不说出来,怕女鬼背后借火不成?

    “你是谁?”到底耐不住性子,李牧往杯子里加了两勺糖浆,顺手又加了奶精,一杯鸳鸯被他混的不伦不类。

    “哦,我是,我是那个……”一句话说不完断了又断,李牧看他一张脸已经憋到通红,额头有汗渍渗出来,突然有些同情他。

    他扔一包面巾纸过去,男孩即刻感激地看他一眼,右手伸到他面前,皮肤虽然黑,但骨节分明,修长灵活。

    唔,是一只好手。温如雪就长着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匀称而温柔。

    “上个月十二号,在淮北路二十七号,我们见过的。”男孩依旧吞吞吐吐,好容易在李牧喝完一杯鸳鸯之前说完这句话。

    李牧这才又抬头看他,大眼高鼻,衣饰干净端正,留着短短的小平头,普通人中算是中上之姿。他紧张焦灼,饶是李牧气场亲和,也把自己紧张成一团,必定是做了又做心理建设才敢出现在这里。

    李牧实在想不起他是谁。

    上个月十二号,李牧猛然间脸色一变,那天是温如雪的订婚宴。

    “对不起,我想不起来了。”李牧笑眯眯一双眼睛看过去,男孩立刻怔了一下,随即低下头,自胸口的衣袋里拿出一张纸,看起来保存的很好。

    纸张摆在桌上两个人中间,李牧低头去看,白纸黑字一张停车罚单,恍然大悟,原来是他,那个菜鸟小警/察。空有一颗追求天鹅的心,却没有追求天鹅的实力。

    “你不是交通警吧。”李牧似笑非笑,小警/察见他一副已然记起的模样,赶紧又小心翼翼将罚单放进兜里。

    “嗯。”他回答:“跑马道警署。”

    李牧看着他,白衬衫黑裤子,脊背挺直,一看而知是刚从警校出来的正直菜鸟,追女孩子居然迂回到他这里来。

    李牧低咳了一声,只想笑,却又怕伤他自尊,温薇雅魅力太大,果然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李牧看他的样子,突然很想附庸风雅一把。

    “你喜欢温薇雅?哦,就是上次和我一起那个女孩。”李牧笑,空杯子扫到一旁,两只眼睛盯着男孩笑眯眯地看。也许是他说话太直白,男孩子迷迷糊糊点头,简直想要瞬间起身出逃。

    奇怪,上次在大马路上拦下温薇雅的车也不见他紧张,难倒穿上制/服真的有助于勇气提升?

    “嗯。”男孩用力点点头,但却依旧一言不发,好像只会单纯的点头或摇头。

    “行,我给你她的电话,你加油,我帮不了你更多。”李牧拍板定案,男孩子为爱追逐,简直勇猛而伟大。

    不要说他和温薇雅差距多大,恐怕他敢来,一定是私下里做过工作的,早知道温薇雅的出身。李牧信他,反正生活似乎太平淡,人人都是看客或者演员,这些就当做生活中的小调剂。

    一个暑假专业书一本没看,李牧摸摸脑袋,低烧慢慢习惯,吃过饭又拿出两片药片就着矿泉水吃掉,准备去泡图书馆。

    港大离这里很近,门口一条小吃街,午饭时间刚过,显得有些萧条。李牧从家门口的中餐店走到这里,肚子里本来的饱胀感消失,又在甜品店买了杯拿铁,糖浆加满三大匙,晃晃悠悠往学校图书馆里走。

    正走到图书馆侧围的僻静处,突然一只手伸出来,拖住他就往旁边逼仄昏暗的小道里拉。拿铁喝到一半全洒在地上,来人捂住他的嘴,一把抵在常年冰凉生藓的墙壁上。

    两个男孩子,高高瘦瘦似乎还站不直,一位黄头发打耳孔,一位瘦骨嶙峋似乎长期嗑/药,全不像学校里的学生,倒像是两个古惑仔。

    李牧抬头扫了一眼,然后又迅速垂下眼睫,声音平静:“钱包在右面兜里,还有一只表,今天出门没带手机,请把证件留给我。”

    两个男孩子迅速对视了一眼,从李牧兜里掏出钱包,数一数居然有好几百块,又得到一只手表算是意外之喜,一看就是高档货,那是温如雪昨天中午亲手戴在李牧手腕上的。

    李牧又看了一眼,并未争辩,好像任凭欺凌的老幼。

    两人又对视一眼,黄毛突然森然一笑,寒光一闪就翻出一只小刀来,逼近李牧胸前,逼他明天还走这条路,上杆子给人送钱。

    刀尖还没逼近李牧,小巷外面就传来一声大吼:“警察,不许动!”

    黄毛立时握不稳刀柄,和另外一个人相协着跑了,手里还捏着李牧的钱包和表,剩下他一个人孤孤单单靠在墙上。

    “你怎么样?”小警/察小跑过去一把扶起李牧,触手温度偏高,突然失声道:“你发烧了!”

    李牧抬眼看他,似乎在责怪他的大惊小怪:“你怎么还没走?”

    小警/察刚才的威武形象立刻缩小,又变成那个战战兢兢的小男孩。他说:“我忘记问你的名字,刚才,刚才一时太激动,也忘记感谢你。”

    “不用谢。”李牧直起身体,小警/察跟在他身后往外走:“我叫李牧,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袁元。”小警/察一笑露出两颗虎牙,连小酒窝都齐全一边一个,看起来和蔼可亲。

    刚走出小巷子就见一团巨大的黑影飞扑过来,李牧忙伸手去挡,警/察同志也立刻想要以身作则,等跑到前面去才发现飞奔过来扑进李牧怀里的其实是一只阿拉斯加雪橇犬。

    这狗立起来有一米多长,等李牧看清之后就立即半弯下腰去摸它脑袋,一边摸一边笑着叫:“八喜。”

    八喜很有灵性,一边摇尾巴一边伸长了舌头要去舔李牧下巴。袁元站在一边,原本和李牧的对话被打断,他也不气,似乎对这狗很感兴趣。李牧感到他刚想走近一点却突然稍息立正站好,脊背挺的不能再直,一副得首长召见的模样。

    李牧抬头疑惑地看他一眼,顺着他敬畏的目光看过去,一个男人从远处走过来,高大挺拔,大概三四十年纪,看起来很是成熟干练。

    “头!”袁元等他走近立刻出声,恭敬的简直就差敬礼。

    男人举止倒是很随意,立刻冲他摆摆手,大概是示意在外面不用如此。

    “八喜。”男人突然叫了一头拱进李牧怀里就开始撒泼的狗一声,八喜即刻回头,又摇着尾巴冲男人跑过去。

    “你好,我叫方平。”

    端正挺拔,不卑不亢,这大概就是方妮的父亲了吧,李牧在这小区住了几乎半个月还没有见过的新邻居。

    “嗯,你好,李牧。”

    与此同时,温如雪放下电话,沉默地坐在办公室里。本来想约李牧晚上一起吃饭,电话打了三趟,全部转接留言信箱。家用电话没人接,手机关机。

    等到下午四点,李牧的电话才幽幽响起来,温如雪看了电话屏幕,嘴角勾起一点点,声音依旧十分温和:“喂,宝宝,今天不在家吗?”

    “嗯,遇到点麻烦,不过已经解决了,你今晚过来吗?我买了菜,请隔壁邻居吃饭。”

    李牧声音丝丝缕缕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温如雪一手放在膝盖上,手指在膝盖上缓缓地敲:“好啊,等我回家。”

    ☆、chapter 24

    第二十四章

    晚间天气好,李牧在超市提了大堆东西回来,自己下厨做菜。小沙煲兹兹冒着热气,里头炖着莲藕玉米大骨汤。茶几上一只白底红花贵妃碟,里头三四样小点。

    方平说要等爱人下班一起来,于是又带着八喜回家。袁元非要跑去大老远的桥水路买烧鹅加餐,完全忘记还有外卖这回事,李牧晓得他其实是怕见到温如雪,这个他女神的父亲,需要时间准备。

    东西准备的差不多,李牧又想了想,弄了些碎猪肝拌白面馒头,又拿上好的大白瓷碗给八喜当食盆。

    方平袁元都不晓得李牧和温如雪的关系,李牧扯谎扯的顺溜,说是远房亲戚,自己顺便给温薇雅做家庭教师,所以关系亲厚。

    实际上他这托词也只是临时想的,警/察叔叔明察秋毫,到时自然看得出二人关系,反正你情我愿也不违法乱纪,到时候心照不宣最好。

    晚七点,门铃声响起,李牧以为是隔壁一家,热茶上桌去开门,门外却是温如雪温和笑弯的一双眼,伸手将李牧揽进怀里一起进门。

    “这么早?”李牧坐在沙发上,手边刚放上的茶水顺手给他倒上一杯。

    温如雪手里一捧白玫瑰配蓝色勿忘我,见他不接,自己找花瓶插上,又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然后低头亲亲他嘴角,还没靠近就觉得不对。

    “生病了?有没有吃药?”温如雪皱着眉,嘴唇贴上李牧额头,果然有一点热,但温度不高。

    李牧偏头躲开他的吻:“嗯,没有不舒服,大概睡一觉就好。”

    温如雪笑:“怎么回事,累到了?今晚早点睡,不想吃药的话就让张嫂堡一碗祛湿茶给你喝。”

    他语气暧昧,李牧任他在耳边摩挲半天才晓得他那句累到了是什么意思,当即从他怀里扭出来,一转身打算去厨房。

    “宝宝,过来。”温如雪乍然被他跑了,却依旧倚在沙发里温温和和地笑,语气态度无一不轻,却偏叫人无法违抗。

    李牧走过去跪在他脚边,被他伸手搂住。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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