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色可孕 作者:滴血糖
第6节
“身体不舒服不好好休息,还张罗着请客吃饭,嗯?”温如雪抱着他坐在腿上,一边摇晃一边伸手去拍,像抱着个大号的娃娃。
李牧抿了抿嘴角,一手穿过温如雪颈后搂住:“没有不舒服,今天在外面遇到麻烦,有个小警/察帮了我,隔壁邻居是他上司,刚好遇到就一起请来吃饭。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些联系总好过不相往来”
“嗯,你想请就请。”温如雪点点头,随即问:“今天出什么事?”
“没什么,去港大的时候碰上两个衰仔抢钱包。”李牧翻了翻手腕儿,给温如雪看他光溜溜的手臂:“手表也没了,连证件一起被抢的。”
温如雪看着他,安慰似的在他额头亲了亲,李牧特意低下头配合他,又听他问:“别气,要拿回来吗?”
李牧一时没听清,又靠近温如雪发出一个亲昵而简单的单音:“嗯?”
“手表可以买新的,但是,你想拿回来吗?想的话就给你拿回来。”温如雪摸摸李牧的头发,说的云淡风轻。
李牧听他这话,才发觉温如雪这人是真的手眼通天,两个小混混,别说是他这样的大富豪,连警/察局估计都觉得麻烦,可他却说能拿回来,说的轻描淡写。
“不用麻烦。”李牧笑了笑,所有东西宁愿自己去补办,单纯不想让温如雪动手,或者就当救济贫困?
“好。”温如雪摩挲着李牧光溜溜的手腕,解下自己的腕表给他戴上,longes旧款,一看就知道是贴身带了好多年。表身上还带着温如雪皮肤上的淡淡温度,李牧戴着大约是有点大,看起来晃晃悠悠的。
大概七点半左右,门铃响,刚一开门一只大号身影就扑上来,湿漉漉的舌头舔的李牧手心发痒。
方妮最先大摇大摆地进屋,门外还站了两个男人,方平站在前面,还有个男人站在他斜后方,与李牧和温如雪的位置几乎一模一样。
“温先生,叨扰,这是我爱人。”
小警/察袁元大概是十来分钟之后进门的,怀里的烧鹅大概买的时候刚刚出炉,又被他一路捂在怀里,这时候还热的烫手。
袁元见了温如雪,居然不像李牧想像的那样紧张到磕磕绊绊话也说不全,反而以一种莫名的眼光去看他这位女神的父亲,李牧以为他是接受不了自己和温如雪的关系,也只好一笑而过。
寒暄过后直接开饭,东西不珍贵,胜在精细,小姑娘吃了一大碗米饭又喝一碗汤,直把李牧夸的上天入地。
她依旧叫宝宝,李牧忍不住和她打嘴仗,两个人像两个小孩子,八喜夹在中间难做狗。最后方妮终于被方平一声令下叫哥哥,李牧心满意足,小姑娘嘻嘻一笑,张口就喊:“宝哥哥。”
李牧一时被自己口水呛住,红楼梦不知道看过多少遍,现在才晓得这名字叫出来是多恐怖,简直皮肉发颤,鸡皮疙瘩掉满地。
原来温如雪和方平早就认识,李牧看两个人席间你来我往打交道似的说话,听到耳朵几乎起茧。
不过他倒是不停打量方平的爱人,也就是方妮另一个爸爸,叫赵文生。名字很普通,不过人看起来很和气,旗帜清润,君子端方。大概和方平差不多年纪,不过少了些凌厉的气势,整个人看起来温文尔雅。他和方平同一个警署,在鉴证科做法医,李牧听到这儿就忍不住犹然升起一股敬佩之情。
都说白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门。李牧自觉天不怕地不怕,却偏偏怕血肉模糊,敬佩一切外科大夫,更别说眼前这个总和尸/体打交道的法医。
“听说温先生前一段时间订婚,还没说恭喜。”方平回头看了眼厨房门口正拿白瓷碗喂八喜的李牧,微笑着说出这么一句。
“谢谢,不过婚约已经取消。”
方平看着温如雪的眼睛,一字一句似乎真是在表达自己的遗憾之情:“哦,很遗憾,梁安小姐是个好女人。”
旁边的小警/察袁元坐的笔直,赵文生面无表情继续喝茶。温如雪垂下眼睑,看不清表情。
“不过我们这个月二十五号,也就是上个星期二,在桥山发现一具女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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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正摸着八喜的手一抖,八喜立刻觉察,等着圆溜溜狗眼自下而上看他,然后安慰似的拼命舔他手指尖。
十指连心,李牧叫它舔的心尖发痒,耳朵里听着那些人的对话,恍恍忽忽惊心动魄。
那具女尸找到时候已经面目全非,下/体还有被侵/犯痕迹,初步判断为谋杀,并且死状不堪。法医断定死亡时间为八月二十五日凌晨三至五点,登山者发现尸体的时候甚至还没凉透……
根据dna鉴定,死者正是梁安,温如雪那个在订婚宴上失踪的未婚妻。
方平话说一半慢慢悠悠品茶,好像下班时间闲聊。警方该保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闲聊出来,比档案还要详尽。温如雪也不接他话,两个人轻描淡写,举重若轻到似乎在谈夏夜微凉,风月无边。
等方平一句话说完,悠悠然然意犹未尽,而后温如雪说:“她葬在哪里,我该去看看的。”毕竟交好一场。
温如雪话说的平平淡淡,脸上却挂上一点内蕴的惊讶和伤感,只不过极淡,好像自己真的是冷情冷面冷心。
八月二十五日,李牧悚然而惊,正是李妈成婚的好日子,没想到这边热闹大喜,别处却有命案发生。
“不知道温先生上周二晚睡眠可好?我听说身边有人出事的时候,亲密的人总会心神不宁。”
温如雪听了他的话,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不好,不过不是为梁安。那天宝宝的母亲大喜,你知道的,他心情不太平静,我陪了他一整晚。”
李牧猛然间抬起头,温如雪刚好也转过头来看他,露出一个温和宠溺的笑,然后冲他招招手。
李牧放下八喜的食盆,顺手给方妮拽了把小凳子坐下,才站起身朝温如雪走过来。
他心里明白,温如雪上周二晚上并没和他一起过夜,相反的,那天凌晨闯进他家的是温扬。凌晨四点半,鬼一样苍白不安地站在门外,最初满身戾气,满身酒气而且状态有异,活脱脱像个刚逃出精神病院的神经病。
李牧在温如雪身边坐下,脸色如常,微笑着给几个人添茶。温如雪握住他一双手,才蓦然觉得他双手冰凉,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温如雪将李牧的手包在手掌里握紧,聊天内容终于恢复正常。方平一家坐到晚上九点半,方妮已经在赵文生怀里睡着。方平站起来,将小女儿从爱人手里接过去,八喜也懒懒站起来,一家人和温如雪与李牧道别。
袁元走的时候站在门口对着李牧欲言又止,似乎一张脸对着李牧的时候总要憋到通红。李牧拍拍他的肩膀,莲藕排骨汤装进保温桶里给他带回去做宵夜,小警/察感激地看他一眼,憋了许久的话终于说出口。
他说:“我是喜欢温薇雅,但是我不会没有原则。”
一句话,正直的不得了,外加恨铁不成钢和谆谆善诱,说的李牧哭笑不得。小警/察好像没发现,这一句话就已经透漏了太多信息,原则之外有太多可能。
最浅薄比如卖身求荣,最懦弱比如包庇罪犯,甚至最没救比如嫌疑杀人。有什么办法,适者生存。
李牧关上门,身体往后靠在温如雪怀里,温如雪接住他,一双手穿过腋下将他整个圈在怀里。脊背贴着胸膛,两个人的温度挨挨蹭蹭,很快融为一处。
“温先生。”李牧回头亲了下温如雪脸颊,然后贴在他脖颈处蹭了蹭。
“嗯?”温如雪微笑着任他蹭,自始至终李牧都只叫他温先生,最开始很生疏,然后慢慢习惯。一直到现在,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舌尖儿一卷一滚,好像处处透着亲昵和依赖,温如雪很享受,一把把人抱起来在沙发上坐下。
“温叔叔。”李牧被他揽着在身边坐下,偏偏又换了称呼。温如雪皱起眉,李牧有时候也会这样叫他,刚刚一声软语将他拉近,现在又好像保持距离叫他走开。
“我前二十年还没进过警署,连警/察见得最多也只是交通警。这些年头疼脑热拉肚子,说不定真有脏东西作祟。现在邻居都是执/法金刚,刚刚好镇住那些魑魅魍魉。”
温如雪被他逗笑,小东西一句话说的聪明至极,他怕麻烦,自己撇清一切关系,也在套温如雪一句与此无关的保证。可惜若是早了二十年遇到,恐怕狭路相逢,不过老狐狸早就人老成精,李牧再精明在他面前也纯良如兔。
“外人不好用。”温如雪忍不住亲亲他的脸:“如果我不想,别说阎王小鬼,除了送子观音,玉皇大帝都别来,你信不信?”
一句话,半是调/戏半是玩笑,却偏偏不给保证。好像说不论僵尸还是吸血鬼,别说在桥山发现,就是挂在他家床头,他温如雪说和谁无关就是和谁无关。
晚上睡觉前,温如雪刚从浴室走出来,李牧站在落地窗前,手里的牛奶杯刚刚见底。他微微伸个懒腰,隐隐露出睡衣下一段细腻腰身,前两天刚尝过,握在手里绝对销/魂蚀骨。
温如雪走过去,一只手掐住他下巴,俯下/身吻掉他嘴角还没来得及舔去的奶胡子,奶香诱人。
温如雪笑笑抱紧他,又贴上李牧额头,随即兴致被打断一样皱起眉来:“还在烧,吃药么?”
李牧挑眉看他,两只眼睛清澈见底,一翻身将他压在床上:“不用吃,发发汗就好。”
“嗯……轻……”
卧室里昏昏暗暗看不清人影儿,温如雪将人抱在怀里,李牧只觉的心脏骤然跳停,像是被他将心脏紧紧握住,呻/吟声断断续续若有若无。
舌尖搅在一处,交颈相闻,两具身体贴得更紧,越濒临死亡就越痴迷。所有人都有需求需要满足,有精力亟待发泄,阳春白雪下里巴人,其实目的全都一致,比如你掀开钢琴盖子弹一曲致爱丽丝,而我偏爱淫/词艳/曲口水歌。
☆、chapter 25
第二十五章
第二天早上李牧醒过来的时候温如雪难得在家,李牧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他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手边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厨房里张嫂看到李牧走出来,三两样早点端出来,瓷碟里白胖胖两只叉烧包,皮白如雪一笼虾饺,甜腻腻一盒蛋挞,再加一杯热豆浆,热腾腾浓香宜人。
“醒了?”温如雪放下报纸,等李牧在身边坐下,伸手探他脑门。
“怎么还在烧……”温如雪下巴点了点桌上那一屉虾饺,向站在一旁的张嫂说:“拿下去,那个先不要吃,待会儿把祛湿茶端出来。”
李牧早起胃口不好,叉烧包咬了两口,馅料没咬到就放下,反而沿着白面边啃了一圈。温如雪看着他,觉得好笑,见他又往豆浆里加砂糖,而且就着蛋挞吃,喜欢吃甜食到这地步简直像个小孩子。
温如雪倾身在李牧唇角亲了一下,浓浓的糖奶味儿霎时溢过来,简直甜到舌尖儿打颤。
“怎么吃这么甜都不胖?”温如雪说着去摸他肚子,热烘烘平坦一片,手感很好。
李牧抬头看他,嘴角还沾着蛋挞碎屑,手里那一只还没吃完:“以前爱吃不过没这么凶,不晓得最近是不是饿鬼上身,多甜都不觉得够。”
温如雪拇指碾过李牧嘴角,柔柔软软的触感,刚刚好将一块才沾上的碎屑抹掉:“少吃一点,什么东西都过而不宜,不要不听话。”
李牧耸耸肩,和温如雪并肩坐在沙发上看早间新闻。张嫂不多久从厨房端出一盅祛湿茶,温如雪伸手接过来,觉得不烫手了才递给李牧。
李牧抬手揭开盖子,黑漆漆一盅茶水,水面上倒映着一双嫌弃的眼。温如雪知道他不想喝,半劝半哄的把茶盅凑近他嘴边:“喝一点宝宝,今天天气好,下午感觉好一点的话我带你出海。”
温如雪条件诱人简直像哄孩子,李牧抬头看她一眼,伸手接过来。张嫂煲的祛湿茶其实味道很淡,药材的清香味扑鼻,李牧却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温如雪的眼神步步紧逼,像看住孩子吃药的家长。李牧捏起鼻子一口闷,味道实在呕人,叫人恨不得直接揭开肚皮灌下去。
简直一石激起千层浪,李牧紧紧捂住口鼻,本来早起不太好胃口此时像颠倒过来的漏斗,哗啦啦全部往外冒,他站起来直往厕所冲,趴在池边半晌不动,脸色先红后白,最后透明到几乎能看清皮肤下青色的血管。
温如雪让张嫂打电话叫家庭医生,自己站在旁边轻抚他的背,这回是真被吓到。看他一张脸惨白惨白,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一层盖过一层,连胆汁都吐出来。最后实在胃里空空如也,在自己脚边缩成一小团。
李牧被胃里的绞痛简直逼出眼泪来,温如雪单膝跪在旁边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眉头紧紧皱成一团,好像一撒手这人就会雪水一样从手心里化掉。
老男人从来没有这种经验,这感觉甚至可称为新鲜。温薇雅从小到大几乎没有生过什么病,每月一次体检从不落下,连看牙医开出的检查单都要温如雪亲自过目。除了八岁那年学单车磕到膝盖,还是他亲自抱到医院去的。
那时候温如雪看她膝盖上一处小小的伤口,鲜血汩汩的流出来,小孩子过分细白的皮肉一片青紫,简直恨不得以身相代。
温如雪的心疼太奢侈,好像从很久以前,乃至以前的以前到现在为止只有那么一次,从那以后他甚至请了师傅专门教温薇雅一些拳脚功夫用来防身,任凭温薇雅撒娇耍赖都没用,哪怕看她一身青紫也视而不见。
纵使温如雪有自信,对温薇雅的保护像围城,结结实实仿佛毫无克星。但谁都没办法有恃无恐,今天过后还有太多天,意外之惊似乎总多过意外之喜,不然也不会有人相信命运。
李牧迷迷糊糊躺在床上,被紧紧裹进毯子里,一身粘腻的冷汗,似乎隐约听见温如雪的声音,一声一声全叫他宝宝,简直像只扰人的苍蝇。
他皱起眉烦不胜烦,全然不知正有人正施予他自己太难得的关心,眼耳口鼻上全是无数细细密密无法拒绝的吻。
温如雪坐在床头抱住李牧,一边心急如焚地等医生一边为自己的反应悚然而惊。
他以前觉得自己年长,但绝对与老无关,可如今真真实实觉得自己像是一只人老成精的怪物,老到岁月在他心上起了皱纹,老到想要生食年轻鲜嫩的人心,结果却几乎被这颗人心摄住了心魂。
无声无息兔子就要吃了狼,钓鱼时被小鱼吃了鱼饵,还要翻身摆尾一跃升天。但温如雪不能让他翻出天去,小东西狡猾精怪牙尖嘴利,平常挨在身边逗一逗是好的,但若发展为斗一斗却是不行。
谁说爱情就是相互斗法,温如雪很不喜欢这种说法。他前半生与各色牛鬼蛇神斗了太长时间,如今高高在上了,当然既懒也不屑哪怕再微微弯下身去。
他握住李牧一只手反复揉搓,多可爱一件细腻新鲜玩具。这时候门铃终于响起来,张嫂急匆匆跑去开门,无线电话还握在手里,温如雪不知喊她催了又催多少遍。
医生进来的时候这位温家的上位者已经恢复神色平淡如水,他将李牧平放在床上让开身子给医生看。这位中年大夫满头大汗一路奔忙,到地方连口水都没喝上,忙前忙后又是大半天。
李牧缩在毯子里脸色苍白,闭起眼睛来乖乖躺着,看起来年纪很小。医生一边检查一边偷偷打量这个让温如雪催了他一遍又一遍的孩子,大概因为病者,容色不是很好,样子甚至有些普通。
他见多了或艳丽浓郁或清秀文雅或钟灵毓秀的男孩子,如今这个似乎都有一点却又都不出挑,像是各色橡皮泥随便揉把揉吧搅和在一起而成的,不过看起来似乎很得温如雪宠爱。
能在温家这样的家族里做个家庭医生,医术好是必须的,更持重的是心有九窍。他不敢直接给李牧用药,于是走出卧室来见温如雪,具体症状还要有人说给他听。
“他怎么样?”温如雪去了外屋沙发上喝茶,见大夫走出来才微微抬眼,声音沉稳而语调却很轻,看不出面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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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发热,大概是消化系统的问题,他昨天下午到今天都吃了什么东西?”医生姓周,平时做事惯于小心谨慎,他沉默了一下,又转向一边的张嫂问:“他是喝了茶才吐的?”
张嫂站在一旁低头颔首用手绞着衣摆,温如雪大早上让她跑来煲一碗祛湿茶,现在还晓得煲这种东西的人不多,她本来很自信,却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她点点头,医生还叫她把茶渣拿来看,看来看去看不出特别来。
“是我让她煲的。”温如雪放下茶盏,示意张嫂再添上一杯:“他昨天就开始发热,也不喜欢吃药,我就让张嫂煲一碗祛湿茶给他喝,早上吃东西时候还好好的。”
“昨天什么时候开始发热?”这位周医生倒很敬业,不问清楚不敢下判定。
温如雪低垂这一双眼,半晌沉默,直到中年医生以为他没听到,正张嘴准备再问一遍,却突然听到他的金主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略带半句叹息,惊的面前医生牙齿生生被风吹半天合不上嘴。
“我不知道。”温如雪说,然后抬头看他一双眼。医生被他看的猛然醒悟,再不多问一句,终究将病情说的中规中矩,最后还是建议去医院全面体检。
果然,金字塔最顶端才是感情,何况真假参半。要爱情不要面包分分钟饿死,粤语爱情片烂大街,为情生死可望而不可即。普通人将感情当做精神食粮,聪明者则当闲暇消遣,可以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却绝做不出烽火诸侯的戏码。
真心假意逢场作戏,温如雪挥手一分钟千百万进账,恐怕他不知道是真,根本无心去问也是真。屋里那个是天堂还是地狱,升仙还是灭顶,都由他来拟定。
“温如雪,我渴了!”
周医生本来背对着卧室门坐在沙发上,突然里面传来微微弱弱一声,绵软沙哑却绝对称不上楚楚可怜,甚至被他听出颐指气使的味道。
医生最初有些惊愕,却看见这位温家当家人猛然间回头,唇角间缓缓露出一丝笑意,然后微微坐直身体,招手让张嫂端来一杯温开水亲自送去床头。
见多识广的家庭医生终于由惊愕转为不解,温如雪这种人的心思看不得说不得猜不得。
屋里李牧喝了两口水胃里终究缓过劲儿来,温如雪将他靠在自己怀里,温温柔柔一副笑脸,语气宠到人双腿发软。
医生坐在沙发上不敢回头,张嫂干脆在厨房未踏出一步。卧室里温如雪劝人去医院做全身检查,似乎怀里那孩子不愿意,低垂着眼睫看不清表情。
温如雪看他喝完水,俯身在他唇角亲了一下,口气好像在和家里小女儿讲电话,劝她要乖要听话。
李牧终于点头,大屋里四个人都松口气。医生又眼睁睁看着卧室门关上,金主亲自给小孩子换衣穿鞋,单膝跪地时简直像骑士捧着水晶鞋。
有没有必要这样殷勤?
胸照取血腹部彩超,所有流程全程陪同。
温如雪最后拿到体检报告挑了挑眉,各项指标全部正常,除了有一点点近视之外,连轻微发热的白细胞增多都没有,只有体征而没有疾病。温如雪将额头抵在李牧额头上,他依旧体温偏高,早上吐的胃里空空如也,又因为体检饿肚子,这会儿简直瘫在温如雪身上不动。
“怎么回事?要换个地方查吗?”温如雪坐在院长办公室里,李牧靠在他身上眯起眼像只慵懒的猫。
新任的副院长在一旁轻声提醒:“董事长,不会错的,小少爷身体健康的很。”
温如雪闻言突然抬头瞟他一眼,说不出是什么表情。本来趴在温如雪肩膀上的李牧却扑哧一声笑出来,弯弯一双眼打量起温如雪,越看越不怀好意。
副院长以为自己说话讨了好,张张嘴还打算再说,却突然被院长扯了下袖子对口型:“只…有…个…小…姐……”
胖胖的副院长霎时间福至心灵,小小圆圆的眼珠一转,立刻说:“哦哦,董事长儿女双全,真是好福气。”
他说的绝对是只有个小姐在国内啊,院长百般无奈的看他一眼,默默坐到一边,李牧已经笑到前仰后合。
温如雪抿紧嘴角,平平淡淡回头看着李牧,食指中指一合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然后又瞥一眼不知所以然的副院长,语气严肃表情正经:“叫爸爸。”
“爸爸。”他真的叫,把这位从前的温叔叔气的额角抽搐,自己心里笑成一团。
温如雪揉揉李牧的头发,双眼黝黑,一边牵人家手一边嘴里说着回家,好像真是在牵自家乖仔。
从医院的时候老头子俨然一副慈父模样,全程揽着“儿子”腰身不松手,副院长殷殷勤勤送出来,到了还在和董事长与少爷说再见。
温如雪不放心,约好一周后再来检查,以后必定月月不落。李牧撇撇嘴,嘴角还没扯回来就被塞上车。
一个绵长而浓稠的吻,老人家将“儿子”压在椅座上“乱/伦”,嘴角新鲜触感太禁忌美味,连连缠缠舍不得放手。直到李牧气不顺一把将人推开,颐指气使真像个小太子。
“快开车,我饿了!”
☆、chapter 26
第二十六章
九月初的某一天,北太平洋的“热带气旋”居然猛然间活跃起来,狂风带着潮湿的水汽着陆。这一日的红港午夜终于不再灯靡酒色红男绿女,好像一夜之间所有流言和欲/望都四散而逃,大街上一片狼藉。
李牧围在暖烘烘的毯子里昏昏欲睡,卧室里面一灯如豆,烛火晃来晃去看起来摇摇欲坠,哪怕这种高级住宅区也临时断水断电。
应急灯就搁在床头上没人用,李牧偏愿意这样有气氛,年轻人脑回路果然不太一样,浪漫到有点儿矫情。
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一副黑色框架眼镜,手里一本正读到一半,另一半床突然陷下去。
温如雪探头过来伏在李牧肩膀上,越过他松松敞开的领口朝里面看了一眼,然后迅速收敛起神情打量起他手里那本书来。
“怎么还在发热……”他指尖从李牧额头上放下来,将他手中的书抽走,换上一杯小火滚过的热牛奶,加了两大汤匙野蜂蜜,温如雪尝了一口,甜到腻人。
“不晓得,也许我体质太好阳气过剩?”李牧含了一口牛奶唔唔哝哝说话,故意拿沾了牛奶的嘴唇去贴温如雪额头,纯天然美容环保。
温如雪笑着去翻手里的书页,额头上被他抹上一片奶渍也不去擦,等待自然风干,口气一本正经地说:“也许是我阳气过剩呢?”
李牧一口牛奶梗在喉头,表情纯情的简直又作又矫情,温如雪说完就继续翻手里的书,表情并没多少不同。
李牧本来在看一本短篇集,他翻了几页就昏昏欲睡,这会温如雪却看的饶有兴趣。他好奇偏过头去越过温如雪肩膀往书页上看,奶味儿霎时涌满了老人家鼻端。
温如雪实在经不住诱惑,回头吻了他一下,舌尖儿微微探出去,李牧软软的舌头就迎上来叫他品尝。
两个人闭上眼睛温温和和吻了几瞬又缓缓分开,李牧抱起牛奶杯一口闷,温如雪则抿抿嘴,一个这样味道的睡前吻简直可以回味好久,顺带诱人做个好梦。
“还要不要?”李牧问。
温如雪闻言放下书回头,昏暗灯光下李牧一双眸子闪闪夺目。他笑了一下然后凑上去:“那再来一个吧。”
于是又是一个悠远而绵长的吻,当然,奶味儿十足。
两人像两个未断奶的小婴儿,都带着一身奶香躺下,温如雪随手扇咩蜡烛,一侧身将李牧带进怀里。
黑暗里前前后后都像有细小的尘埃落地,门窗隔音太好,安静到似乎失去了五感。不夜港今夜万家灯火全灭,简直伸手不见五指。
“刚才看什么故事那么出神?”李牧又往温如雪身边蹭了蹭,一只手指勾住他的手指不放。
温如雪拿起放在他腰上的手将小东西的脑袋按进怀里,两个人紧紧密密贴在一处。
“大概有一千万人之中,才有一双梁祝,才可以化蝶。其他的都只化为蛾、蝉螂、蚊蚋、苍蝇、金龟子……”温如雪语气平平像是在背书,半晌才接上后半句。
“……就是化不成蝶。”(——出自李碧华《胭脂扣》)
他话音刚落,李牧就在他怀里轻轻颤抖起来,温如雪低下头去摸他的脸,才发现他是在笑。
“你看的这些港台女作家唧唧歪歪情深不寿,温叔叔你几岁?还学女中学生伤春悲秋?”
温如雪在他臀部不轻不重拍了一下施以惩戒,两个人在黑暗里谁也看不见谁,却能够在呼吸和触摸之间感受到对方存在。
温如雪说:“我对这句话印象深,就是觉得它可笑,我化不成蝶,连蟑螂蚊子也化不成。”
他一边说一边将李牧搂紧,勒的他差点断气,李牧抵住他胸膛往外推,结果越推反而越适得其反。
哪知道等到李牧觉得温如雪几乎要把自己勒死在床上,他却又幽幽开口,黑暗里这样的语气莫名叫人心悸。
他说:“所以你也化不成……”
如果夜夜漆黑如墨,人心愈不为人知愈是昭彰,欲/望如同悄然间滋生出的藤蔓越缠越紧,所有不为外人所理解的颠狂都是甜言蜜语,越甜越是毒药。像是美人脸上的画皮,红粉骷髅,越是好看就越是可怖。
必筑金屋以藏之,其实是绝对不会放开你,哪怕我不在需要你,也绝对不会放过你,就算勒,也要把你勒死在,我怀里。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时远时近时轻时重,诡异安静却又焦躁不安。温如雪猛然间睁开眼,黑洞洞像被扔进了幽闭室,眼耳口鼻五感全失。
翻身像身侧一摸,温乎乎一片凹陷,人刚离开不久。温如雪轻轻呼出一口气,心跳时快时慢,不晓得刚才究竟发什么梦,醒来后居然压制不住四肢微微颤抖。
温如雪躺在床上,寂静里好像能听得到自己心跳,咚咚咚咚如同擂鼓。再过半晌,一个人在这漆黑的境地里实在难熬,四周越来越静,目不能视,却似乎清清楚楚听到自己血流的声音。或奔腾或阻塞,源头从心脏里出来,永无止休的循环再循环。
幽幽的窸窣声越来越清晰,好像是一个人咀嚼的响动,从远方而来,越来越大以致于最后震耳欲聋。
温如雪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慢慢去摸床头的应急灯,这黑暗里独自一人一刻都不想再呆,怪不得说幽闭能将人逼成神经病,原来果真如此。温如雪趿上鞋子去找他的宝宝,预备将人按回床上来。
屋里只有一盏烛光舞动,温如雪推开卧室门,李牧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肩上披着半张毯子,一半滑落在地上。他微微低着头,烛火半明在他另外半边打上一层阴翳。
“宝宝,怎么坐这里?”黑夜里猛然出现在身后最容易吓到人,温如雪故意先张口说话怕吓到他,将声音放轻,提着灯过去,以为李牧半夜胃痛怕扰到自己。
结果李牧等他走进了才猛然间转头,手中一只汁水淋漓的水果刀,上面挂满淡红色的絮状粘液。温如雪皱起眉,看他另外一只手中吃了一半的西红柿,殷红润泽的下唇,此时却像一只吸人血的精怪,蓦地吓人。
温如雪愣了一下,然后似乎是无奈地笑起来,好像拿这小东西没办法。他用手抹去李牧嘴角沾上的汁水,然后轻轻凑过去亲了亲。
“有点饿……”李牧也晓得不好意思,烛光里清清楚楚能看清红了一张脸,手上半只西红柿吃也不是扔也不是,呆呆的窝在沙发里蜷成一小团,毯子下面露出半只光滑细腻的肩膀。
温如雪被他逗笑,明明中午带他去吃大餐,看他拼命吃到小肚子鼓起来还不撒手,最后还要板起脸来教训,简直像个不知足的小孩子。
晚上又央着要吃柳街凤记老店的车仔面,台风将来都挡不住他的热情。温如雪没办法,只得带他出门,街道上行人三三两两的往家赶,这时候谁也没傻到要出门。好在李牧似乎终于晓得自己要求过分,回家用小砂锅煲上猪脚汤,餐蛋面吃了一大碗。
温如雪伸手探进李牧裹身子的毛毯,五只手指好笑般的捏捏他腰侧,又揉揉他小腹,居然依旧光滑平坦,热烘烘暖人。
“你明明是吃了夜宵的。”温如雪笑话他。小东西晚上十点居然又喝一碗汤,半打桂花芝麻汤圆,睡前还喝了杯加了浓蜂蜜的热牛奶。
李牧听完他说话,也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那种饥饿感简直无时无刻跗骨相随。
他抬头看着温如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最近的食欲问题。那是一种急不可耐的吞噬和嗜食的欲/望,比如今天晚上,他甚至来不及给自己下一碗面,就迫不及待生食起来。
温如雪拎开李牧手里一把淋淋的刀,将刀锋背对着两人放在旁边的茶几上。
“你最近胃口太好,恰好明天和唐院长有约,你要去医院检查,如果上午天气还不好的话就下午去,下午不行后天一定要记得。我有事不能陪你,但是不许不去,听到没有。”
李牧点点头,悄悄在他纵容的目光里将剩下半只西红柿吃掉,然后乖乖让温如雪拿湿纸巾给他擦手擦脸。
“谢谢你。”李牧盯着温如雪半晌突然开口说。温如雪闻言抬头看他,看李牧一双眉眼弯弯,啪叽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他说:“谢谢温先生在这种天气留下来陪我,居然没有回家去做二十四孝老爸,不晓得薇雅知道会不会恨我。”
温如雪被他亲的心情很好,捏其他下巴给了一个温柔的回礼:“都是一样的。”
李牧愣了愣却突然被他两只手掐住腰身抱坐在身上,温如雪温柔地顺着他脖颈往下亲吻,想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什么……嗯,一样的?”李牧断断续续地问,被他亲吻的很舒服,毯子落在腰间,整个人被温如雪揽进怀里。
温如雪没答他,做事情认认真真一丝不苟,没一会就将李牧挑逗的浑身颤抖起来。
温如雪压在李牧身上,故意拿自己热硬的器官去蹭他微微收缩的穴/口,俯下/身亲他颤动的眼睫。直到李牧被他逼出泪来,才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低吟一句。
李牧瞬间面色涨红,连耳根都烧灼起来,又羞又急不晓得说什么好。下/身已经被温如雪逼出了精,却迟迟不能发泄。他双手死死抠住温如雪肩膀,终于红着眼角叫出来。
“爹地,温爸爸……我求求你!”李牧一边哭一边喊,最后实在羞愧的不得了,又恨温如雪这种床笫间的恶趣味,一口咬在温如雪肩膀上,立刻就见了血。
李牧猛然间愣住,那种铺天盖地的饥饿和渴求瞬间涌上来,逼到人双眼赤红。他收紧双手,五只指头全部抠进温如雪皮肉里,霎时间就翻起十条血道子。
☆、chapter 27
第二十七章
李牧蓦然间咬紧嘴唇,渴望来的那么强烈,几乎逼到人上天无路,地狱无门。
“怎么回事?”温如雪看他不对劲,但这个时候刹住车,简直待遇非凡。
李牧自己也吓了一跳,他拼命推拒,企图将温如雪从自己身上推开。他鼻端几乎充盈了那种新鲜血肉的香气,自制力好像分分钟要化为齑粉,再不分开就两个人一起灰飞烟灭。
“别哭,别哭了,宝宝。”纵使温如雪再会揣摩心意,此时也不晓得李牧心里是怎样一翻境地。
温如雪在床笫间向来克制,如今却每次觉得身体心灵从内而外燃烧,动手动脚动嘴动家伙胡作非为。他有时候会冷静去想何时放手,下一刻却又怕未来十年时时刻刻做梦揽他腰肢抱他上床。
李牧赤/裸的身子还抱在他怀里,沿着线条摸索下去,好像时时充沛磅礴生机,初春新雨万物复苏,鼻息之间都带了草木香,久而久之居然好像吸毒过量。
他想要仗着年纪和阅历甚至金钱地位欺负他,不为别的,就因为喜欢。喜欢逗弄这样一个小东西,简直像幼稚园里小孩子,明明可以简单讨好却偏偏去扯心仪女生的头发辫,蜘蛛蚯蚓放在课桌上其实也不单纯为了吓人。
四周一片安静宁谧,温如雪缓缓从他身体里退出来,大概觉得自己刚才太过火,他弓着腰,温柔地说话,鼻息间净是温柔气息,一下一下轻吻这孩子的发顶。
李牧将脸全埋进柔软的毯子里不去看温如雪的脸,刚才那波欲/望猛地像潮水打过来,将他整个连皮带骨的卷到深处,几乎挣扎不开,狂猛窒息简直像被人在胸口捅一刀。
温如雪将他从毯子里扒出来,李牧的脸就在眼前,苍白发青,嘴唇却鲜艳欲滴,仿佛黑夜里生啖人血肉的厉鬼,扭曲的毫无美感。他将李牧抱进怀里,一下一下安慰似的摸他光裸的后背。
“好了,好了,你看,你想要什么。”你想要什么就给你什么,我什么不能有,又有什么不能给。你看,你给我欺负,我待你比别人都要好。
李牧却一点不持这一套,谁料到他居然突然力气爆发,将温如雪推一个趔趄,没等人反应过来,跳下沙发光着脚就跑。
温如雪也拽起毯子追下来,一把将人裹在怀里,李牧回头看他,那双眼里还有着很明显的欲/望,温如雪惊了一惊,这欲/望太过熟悉,并非情/欲,而是愈发昭彰的,食欲。
“别动!”温如雪稍稍放重了语气,李牧还在他怀里不断地挣扎,好像一个不留神就又要从他这里摆脱出去。
李牧状态明显不对劲,他身子不停扭动,将脸埋在温如雪脖颈处,不停的一下下抽气,诱香一般难以自持。
温如雪将人抱回沙发上,两个人裹在一张毯子里,他拍拍李牧后背,语气又变温和:“你要做什么,不要乱动,我带你去。”
李牧似乎刚被他那一声疾言厉色唤回一点神智,他摇摇头,眼里溢出的液体全抹在温如雪脖子上,他弓起腰身一下下轻蹭,嘴里呢喃的话含糊不清。温如雪只得倾身到他嘴边,几乎将自己一只耳朵送进他嘴里,才堪堪听清。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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