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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徘徊之城吃素(24)

    血花破产之后就被市政厅回收,为军队和治安局训练提供场地。但因为使用频率很低,维护成本却很高,渐渐就废弃了。后来经过红黛牵线,被福友会一位阔太买下来捐赠给妇保会,最近听说要拆了设施改建成住宅。
    K连声笑起来:我们这位红夫人,触角伸得很长啊。他翻开了北千里的简报,其中一份是红黛参加时装周的行程与照片,我倒想知道她是为了谁,特地去调查施特劳和我呢?
    ###
    起来。甘拭尘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说道。
    黑狗挣扎着再次面对他深藏不露的甜哥,再次连衣角都没摸到就被摔回地上。四肢和脊背肯定已经青紫了,但耐痛的黑狗没空理会,武斗培养出来的胜负欲让他恼恨地捶地板。
    黑狗想破脑袋也不懂,为什么服从是让甜哥生气的事呢?
    谁是老大就要服从谁,是他在帮派里学到的铁则。他可以为了吴会计违抗雀哥,但雀哥揍他,他却不会还手。哪怕他两拳就能打倒雀哥。
    因为雀哥是老大,他的老大。
    就像现在的甜哥。
    甜哥对他好,他就认定了,所以服从,所以不反抗,这有什么不对呢?
    我救你的时候还知道跟我生气呢,怎么现在随随便便就把命交出去?等他喘匀了气,甘拭尘问道,你想死吗?
    黑狗摇摇头。
    那为什么不反抗,如果是阿择杀你,你也不反抗吗?
    黑狗转头盯着阿择:那不行!把看热闹的阿择盯得一头雾水。又跟甘拭尘说,甜哥不一样。
    甘拭尘缓缓地摇头:小黑,没什么不一样。我杀你和不准你反抗,是不冲突的两件事。我没耐心给你解释,我只要你记住:没有人有资格要你付出生命,谁都没有,我也没有。你要学会找到你自己的个性和意愿,不要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这实在冲击着黑狗从小到大的认知,茫然地看着甘拭尘不知如何回答。
    远在大洋彼岸的红黛打来了电话。甘拭尘反复跟黑狗确认记没记住,得到肯定的答案才拿着手机上楼,被红黛打趣:这么久才接,小野狗在用手帮你吗?
    国际影后的玩笑水平不要跟某些满脑子黄色废料的男人看齐,好吗?甘拭尘无奈地说,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看来某些满脑子黄色废料的男人开过你的玩笑了。红黛咯咯笑。
    你打电话来就是为这个?
    你知道K吗?话题转换得非常迅速,让甘拭尘的水杯还没碰上嘴唇就放下了。
    施特劳集团的出现与一名来自血花的雇佣兵密不可分。可以说,是他一手操控施特劳集团扩张至今,而在董事会名单上,他只有一个代号K。
    第32章 (修)钢铁浇铸之花:21
    第二天,甘拭尘洗完澡,在下巴上做了一个明显的伤疤。换一身衣服,戴上白手套,扣上一顶脏兮兮的帽子。
    对于一个以死亡隐藏身份的人来说,他不但没有深居简出,反而跟散养猫一样,离家多日玩累了才记得回来。连红黛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个身份,在久安有多少个猫窝。
    他甚至不会在外貌上做过多掩盖,仅仅会增加某些令人印象深刻的特点。有时是胡子,有时是胎记,或者如今天一般看起来没愈合好的疤痕增生。
    想想看,不借助影像设备,你要形容一个人的容貌,是否会先描述他身上最显著且有辨识度的那部分?比描画一个毫无特色仅有帅气的人可要简单多了。
    他曾这样对红黛解释过,被红黛嘲笑你倒是觉得自己帅气。
    黑狗看他穿上了鞋,把自己的鞋也拎了出来。甘拭尘按住他的脑门:乖乖在家,安排给你的练习做完就歇着,出门的话在记得晚饭前回来,不认识路问阿择。不要等我。
    黑狗还想争取:甜哥一个人,不安全。
    阿择特别认真地给黑狗解释:不是,小黑,老板出门,全久安的人都不安全。
    你晚饭还想吃吗?甘拭尘给徒弟一个眼神,关门走了。到车库发动一辆破旧的出租车。
    ###
    在书房听完小丁的汇报,曲文夺叫厨房准备一点甜点和水果,让阿善带着去医院看曲章璞。
    曲章璞已经可以下床溜达,据说没几天就能出院了。见曲文夺来了捂着伤口要去给他泡茶,又问二姐怎么样了,被曲文夺劝回病床上,自己往沙发上一坐,说:倒是让你吃了不少苦头,被欺负怎么也不跟小叔说一声?国外我管不了,俱乐部里还是能说上几分话的。
    曲章璞露出浅淡哀怨的笑容:小叔没经历过,不懂的有些事,跟家里人反而说不出口。
    曲文夺不置可否:算啦,反正也都过去了。等你休养好了,小叔给你在俱乐部里安排个party,还有那个什么嗯什么来着?转头问阿善,C科技那个什么协会?
    青年精英交流协会。
    对,曲文夺点头,小叔带着你去露个脸,叫他们知道知道,我曲文夺的侄子可不是能随便欺负的!
    曲章璞被逗笑了,表情开朗了许多:谢小叔!
    你也快毕业了,将来怎么打算的,像章琮一样自己独立吗?
    曲章璞连连摇头:不敢不敢,我什么都不会,要学的还多着呢!
    切,这有什么可学的。曲文夺不屑一顾,叫我二哥随便分个铺子给你不就完了?帮派不就那点事儿,武斗场全久安都一个样。
    其实曲章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对武斗生意没什么兴趣,倒挺想去大伯那儿学点东西。
    曲文夺仔细跟他确认了一遍:我大哥?看他点头,曲文夺哈哈大笑,我这两位哥哥是不是抱错了儿子啊?
    等他笑完,曲章璞万般为难地张嘴:说到这个,我想求小叔一件事
    说啊。
    能不能帮我跟大伯递个话,就说我想去他老人家那里学习。我,我贸然去提,怕不好,父亲这边也不会帮我开口。我就从底层开始,什么都不麻烦大伯!
    曲文夺没像往常一样痛快地应下,反而皱眉咂嘴,一言难尽地看着曲章璞。曲章璞以为他不乐意,十分惶恐地道歉:小、小叔要是觉得麻烦,就就就当我没说过
    我说章璞啊,你都已经姓了曲、进了曲家,就不要处处总把自己当外人。自己别扭别人也别扭,这点小事你自己去跟我大哥提,他还能把你轰出去是怎么着?就算看在我二哥的面子上,他也不会说个不字儿啊!
    曲章璞连连说是。
    正当年轻的时候谈个恋爱,着什么急去工作啊。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跟小叔说说。
    曲章璞扭捏起来:我连女孩的手都没牵过,谈什么恋爱啊。曲文夺不信,非要他说。曲章璞才吞吞吐吐地说自己喜欢单纯善良的女孩:最好不在乎我身份的。
    曲文夺点点头:行,小叔给你记着。
    见他要走,曲章璞非要下床送他,一边慢慢挪一边问:说起来我还没问呢:小叔是怎么找到我的?当时也来不及报警,我真以为这辈子就完了。
    阿善多看了一眼曲章璞。
    曲文夺现出一脸的洋洋得意:治安局那些废物哪里赶得上你小叔我!
    曲章璞连连点头:小叔身边都是能人。听说红夫人把自己贴身的保镖无声铃都给了你。若不是她,二姐真就被人欺负了。是不是这回红夫人也
    这叫什么话,虽然红姨是帮了点忙,但我也有我的门路啊?曲文夺回答得模棱两可,点了一下侄子的脑袋,你这小孩会不会说话,啧!
    回到车里,车门一关,阿善将车身的隔离系统全部打开,才说:是他怀疑你,还是你二哥怀疑你了?
    他们虽有怀疑,但焦点还在红姨身上,倒不觉得我本人会有什么通天本领。曲文夺面无表情地说。
    那你怀疑他们什么?
    这件案子从一开始就有人想把我拉下水,所以我谁都怀疑。
    关于曲章璞的调查并没有特别存疑的地方,回久安后行踪同他交代的也没出入,除了跟死者在一起之外,几乎没有自己单独行动的时间。在医院这段期间里,曲文梁只来看过他两次,似乎父子关系确实有点冷淡。
    而曲文梁跟曲章琮却过从甚密。
    这叔侄二人从以前在生意方面就走得近,曲文梁对曲章琮向来不吝指点,最近又通过红黛联络上了甘拭尘的安全货运,想要从义海手中分一杯施特劳的羹。
    施特劳集团与义海合资的宝石生物早早拿下了生产资质,又在市政厅支持下四处收购医院、诊所,宣传口径为填充久安本地基础医疗与廉价处方药的缺口。
    这话估计只能骗骗傻子。
    进入以黑帮、暴力、武斗赌博作为经济支柱的久安,跟药品相关的所有生意要是前面没有违禁二字,就赚不到一毛钱。在连一粒维生素都没生产的情况下,宝石生物就先提交了某种精神类药物的生产许可。
    主要作用为镇静安神的精神类药物。
    虽然还没批下来,但总会并且一定会批下来的。毕竟这是在久安。
    奇怪的是,施特劳并没有将售卖一并交给义海,而是放出代理权招标。因为这件事,曲文栋与曲章琮父子之间最近爆发了一次争执。
    曲文栋不希望儿子跟施特劳有合作,之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明确反对。如今曲章琮在曲文梁的支持下大有与义海一争高下的架势,让曲文栋非常不悦。他不干涉二弟,但至少管得了儿子。
    曲文夺很清楚,曲文栋不是不敢,而是不愿。
    至于为什么不愿,曲文夺没有当面确认过,但他知道曲文栋向来对久安的现状与未来相当悲观,做好了未雨绸缪的准备。
    久安被隔绝在时代前进之外的发展并不是长久之计,终究有一天会走到尽头,烂掉,然后再往前。这话颇有些忧国忧民的味道,却相当于从根本上否定了曲家的发家史。
    虽然曲家两兄弟如今各自发展,对外说辞一直是曲三爷授意。但曲文夺知道,事实正相反,这是曲文栋自己的坚持,曲三爷甚至曾怒斥他对不起曲家的先辈,简直算不得曲家子孙。彼时曲文夺尚年幼,也目睹过数次父亲与大哥之间的争执。
    曲文夺用手指敲打了下膝盖:去一下章琮那儿。
    延大安之死确实让曲家占了不少便宜,义海忙着笼络施特劳放眼更大的市场,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于正文已死,剩下大安联合二当家,想必不久就会被义海吃掉。
    而曲文梁叔侄二人大张旗鼓地同义海分庭抗礼,难道是仗着墙头草一样的治安局,有意拉拢就产生了自信?
    他二哥不是盲目的人,但曲章琮呢?
    ###
    甘拭尘躺在诊疗床上,两手交叉放在肚皮上,双脚交叠微微摇晃:大夫,我真的不需要补牙吗?最近有点牙痛哦。
    戴着口罩的女性牙医正在登记诊疗记录没空回答。她身边身高至少有两百公分的男助理用粗哑的嗓子说:那我给你拔了吧,拔了就不疼了!
    我问大夫又没问你。甘拭尘埋怨道。
    洗完牙就赶紧滚蛋了行不?
    诊所是你开的吗?我是顾客,要滚也是你。
    大夫摘下口罩,是个长相平平的女性,发际线有点高,脑后的短马尾发尾非常神奇地呈现一条水平线,仿佛是在扎着头发的情况下一剪子剪下去的。
    你的牙齿很好,疼痛可能是其他部位导致的。她一边脱下白大褂一边说,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你们聊。自顾自拿起背包走了出去。
    甘拭尘从玻璃窗里看到她上了自己的车,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中:她很会读气氛嘛。
    我还是把你的牙拔了吧,废话那么多!高大的助理一屁股坐在五轮牙科椅上,感觉那个小小的椅子差点就要矮下去一截。要不出门看看脑子。
    你有必要对前队长态度这么差吗,小兔兔?
    再叫我一声小兔兔试试?!
    甘拭尘把手臂枕在后脑勺上:好啦,大猛,猛先生。
    大猛脱下橡胶手套,摔在洗手池里:我可从来没承认过你是队长,要不是看在阿虎的份上,谁要跟你同队!没等死在敌人手里,说不准先死在你手里!
    我可没阻止你们杀我啊。甘拭尘舔了一下刚洗过的牙齿,要大猛把诊疗床摇起来一点,大猛一边满脸不乐意一边照做了,还不是没那个能耐吗?不然就你这个任性、不团结又毫无纪律可言的个性得死多少回!
    甘拭尘哈哈。笑声刚出口,大猛将手里牙钳探向他的右边眼珠,甘拭尘头一偏,同时右手手掌错开对方手腕,反手将他拖到诊疗台上的时候自己已经翻身下床,一根牙探针勾起了大猛的下巴。
    总有一天得废你个器官。大猛说道。
    K这个代号你有印象吗?甘拭尘一边说一边把探针扔进垃圾桶。
    大猛揉自己的手腕,摇摇头:没听过,至少在血花里没听过。这东西难道不是随便起的吗?
    甘拭尘看着窗外:代号总是有意义的。
    什么意义,国王?要这么俗气吗?
    甘拭尘换了个问题:你觉得这世界上战斗技巧最接近我的人是谁?
    大猛斩钉截铁地说:没有了。那个人已经死了我眼睁睁看着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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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虎用唯一的一只眼睛,在棒球帽的帽檐下看着那扇封闭门,门板上的两朵红色雪花已经斑驳。他沿着高大的围墙向密林深处慢慢前进,找到铁丝网的部分,双手试探了一下强度,迅速地攀登,翻越,轻巧地落在已经生满杂草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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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拭尘沉默了许久,缓慢地说道:那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但是我大猛垂着头似乎还想说什么,被甘拭尘打断:好了,我回去了。他用两根手指搔了搔下巴上的假疤痕,把保温杯接好水,你就安心给人家洗牙吧,还不到你暴露的时候。
    快走,少来几次吧。
    甘拭尘刚回到车里就有人敲窗问走吗?他把停载牌亮起来,露出一个抱歉的神情。打开手机看一会儿,啧地拍方向盘,飞驰电掣往家里赶。
    门厅的监控里,黑狗一直戳在那儿。除了喝水上厕所,余下的时间基本就看着门。
    甘拭尘回家开门第一句话:你这小孩,能不能不要给人这么大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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