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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继续吹丧丧又浪浪(33)

    可惜很快就坠机了,砸在地毯上,发出一声谁也顾及不上的轻微响声。
    第38章
    冬天的傍晚来得很早, 只是一个不留神,窗外的天光已经式微,昼夜即将轮替, 黄昏迎来送往。
    今日阴天,云层压得很低, 将日落遮得严严实实, 所以天空暗得格外干脆,像副单调的油画,从浅灰到墨黑, 渐染渐深。
    窗外是江, 冰冷的江水涌动不息,划开城东和城西,对岸鳞次栉比的高大楼宇次第亮起外屏,彩色的霓虹灯跨过宽阔的江面照过来,投落一室隐隐约约的色彩变幻。
    房间里很静, 但不是绝对的安静, 细辩之下,能听到被浪翻涌和肢体动作的声响。
    江开格外沉默, 也格外强势, 不论是她一开始盛气凌人的要求,还是后来实在受不了了放下身段的请求,他一概置之不理。
    在这种时候, 他的天生反骨展示得淋漓尽致, 她说不想接吻, 他偏要没完没了地亲她, 就是故意跟她唱反调, 像报复又像发泄。
    那是一种极致矛盾的情景, 一边渴求融入骨血的亲密,一边竖起最尖锐的刺,她小时候跟他打架打到满地打滚都不至于这么没把握,因为清楚他的底线在哪,知道他嘴硬心软,做不出多过分的事。
    但今天他实在邪性得吓人,她完全拿捏不住他。
    脸还是他的脸,但极度陌生。
    江开身上也没好到哪里去,前胸背后全是她挠的指甲印,间或有几处深的破皮流血,惨不忍睹,但这种时候的疼痛起不到阻止的效果,纯粹是助兴剂,只会激得他更加嗜血。
    盛悉风想过退缩,但说后悔太怂,而且他也不可能给她这个机会。
    她有思想准备,知道这一遭他不会让她好过,但当那种疼痛骤然降临,还是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最初的几秒钟,她眼前都是黑的,微启着唇,很久没能出声,只有眼泪不受控制,喷涌而出。
    那是江开全程唯一的温情时刻,隐忍着没有立刻动作,默默等她适应。
    她半天没缓过来,泪眼朦胧中,他额角全是暴起的青筋,颊边热汗接连滴落,砸在她发烫的脸上,被衬得微凉。
    那张英俊的面庞变形扭曲,却又带着无上的餍足。
    他低头亲亲她淡了血色的嘴唇,手指摩挲她被汗和眼泪浸得湿透的鬓角,说了他进房间以后的第一句话:盛悉风
    尾音戛然而止,又莫名意犹未尽,不知他到底想跟她说些什么,也可能只是想叫叫她的名字。
    这一举动让她找回记忆里最熟悉的那个江国庆,说来荒唐,即便此时此刻她的痛楚都拜他所赐,但她依然感觉到一丝无所畏惧的安全感。
    她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她没想过他在这种时候真能一点都不爱惜她。
    她还想再打,但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一下的动静震得她整个人的骨头缝都作痛。
    寂静房间里,那响声清脆无比,他被力道打得偏过头去,脸上很快浮现手掌的印记。
    都说打人不打脸,他脸色一下有点冷下来,前头好不容易凝聚的一丝丝温情更是烟消云散,握着她的脚腕将她人摆放妥当,便于他进攻。
    有力气打人了?看来你是好了。
    *
    乱斗终结的时候,谁也没落得好。
    盛悉风把人推开,掀过被子,翻身背对他,屋里没有开灯,玻璃外,夜色深沉漆黑。
    闭着眼睛枕在枕头上,平息呼吸和身体陌生的情潮余韵。
    她仍在抽噎,到后面倒也不是很痛,更多是因为受不了强烈的感官刺激、和对未知的恐惧。
    江开兀自靠在床头抽烟,袅袅上腾的烟雾衬得他的眉眼极为疏离,映着她同样冷淡的背影。
    一根事后烟抽完,她那边也差不多安静下来了,一动不动,不知睡没睡着。
    他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顺便揿亮床头灯。
    昏黄的光从琉璃灯罩里透出来,洒在她暴露在空气里的肩臂和小半个背脊上面,薄汗反射出莹莹的色泽,好几块皮肤透着异常的粉。
    本不欲多管闲事,但小时候的使命使然,忍了片刻还是伸手替她挠蹭过敏导致的红斑:痒吗?
    方才在情欲刺激下,盛悉风无暇留意汗液过敏,等到平静下来,浑身都泛起细微的痒意,但她实在太累了,连手都抬不动,便只好由着它去。
    其实不挠也就那样,咬咬牙能忍,反倒是开始挠了,痒意便彻底兴风作浪。
    她微微往前挪了挪身子,表示抗拒。
    江开也没勉强,转而说:抱你去洗澡。
    不要。
    她现在就想躺着。
    她声音很轻,不知他到底听没听见,反正他下床,直接将她从被子里剥出来。
    床头灯晃晃照亮她的身体,对上他明目张胆的眼神,她到底觉得羞耻,挣扎不过,愤怒之下又要打人。
    这回他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腕:耳光还打上瘾了是吧?说着仗着体力优势将她扛进浴室。
    花洒匀密的水流倾泻而下,冲走黏腻。
    你出去吧,我自己会洗。
    抗议无效,水声渐乱。
    再回到床上的时候,盛悉风几乎是沾上枕头就睡着了。睡熟之际,身畔的人咬牙问她:所以你打算让别的男人也这样碰你?
    许听廊毕竟是钟尔的意中人,拿他当幌子,很不妥当,但未来离婚了,她当然也希望自己能遇到两情相悦的人。
    那么对于江开的问题,答案确实是是。
    她睫毛颤了颤,想解释清楚,但没能抬动眼皮,直接陷入沉睡。
    醒来的时候万籁俱静,城市的灯火已经零落,夜幕更深沉,紧紧扒拉在窗外。
    一觉醒来,身体的不适更加明显,但精神恢复了七八成。
    半米开外,江开背对她而眠,没有温存可言。
    今夜种种,极尽亲密,其实很容易和感情混淆起来,但他们都明确区分了。
    盛悉风拿过手机看一眼时间,凌晨两点多。
    想回家,想回到家里把自己藏起来。
    即便岛湾十八号马上不是她的家,但必须说,那里是如今最能给她归属感的地方,比盛家都多。
    她的自由就从那栋屋子里开始,这是她的港湾,两年来,她在里面当家作主,没有任何人会来置喙她的安排。
    衣服还扔在浴室,她进入穿戴好,出来脚步一顿,江开不知何时起了,坐在床边等她。
    他很明白她的意图,什么也没问,也起身进到浴室,快速穿戴整齐。
    没避讳她,门就大喇喇地敞着。
    确实也没有什么避讳的必要。她垂眸,去收拾房间里其它的随身物品。
    凌晨时分,俩人退了房,一路无言地回到家中,没惊醒金毛,一前一后地上了楼。
    他们的房间都在二楼,盛悉风的主卧在东,江开住的次卧,靠西。
    盛悉风在分别的楼道口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经历过最亲密的时刻,两个人之间就再也别想谈清白,即便是简单的对视都能勾起那些不可明说的回忆。
    盛悉风将那些画面驱逐出大脑,淡声跟他约定:明天八点,尽早把事办了。
    江开眼神晦暗难言,只定定看着她,没有应她。
    她当他默认,扭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刚开门,背后男人坚硬的胸膛贴上她背脊。
    她下意识扭头,炙热的吻便落了下来。
    美其名曰在家也要打个卡,盛悉风跟块破抹布似的被他往死里折腾了第三次,之前那一觉好不容易储蓄的电量彻底告罄。
    江开却没有什么睡意,任凭身体透着淡淡的疲惫,他垫手在后脑勺,浑身都透出一股饕餮过后的慵懒和满足,就着昏暗夜色打量这个名义上也属于他的卧室。
    这是他和盛悉风的婚房,但结婚两年来,他鲜少踏足,今夜更是第一次过夜,几乎全然陌生的体验感。
    空气里弥漫着香味,和她身上的一样。这里到处都是她的生活痕迹,她把房间打理得很温馨很整洁,到处都是用心的小细节,即便最不起眼的小摆件都刻意和房间的装饰配套过,根本看不出她只打算短住。
    手机的蜂鸣格外突兀,扰乱他的神似。
    盛悉风的手机在持续地响。
    吵醒她之前,他拿过,根据提醒,看得出是微信信息,应该是微信电话。
    她的手机密码是金毛生日,他解锁了点进去替她接。
    却没料到是视频通话,备注名:狼狼。
    眼神一下子停滞。
    他这两天刻意查过许听廊的资料,当然知道狼狼是粉丝对许听廊的昵称。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视频通话。真就这么难舍难分?
    按下接听的那瞬间,他脑子里想好一万种让情敌发狂并身败名裂的法子,但随着对面的人现身屏幕,所有的恶意都全部宣告作废。
    许听廊和钟尔一起出现在镜头中,两个人脸贴得很近,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关系不一般。
    双方都微微一愣。
    下马威收回去,他面色稍缓,看着钟尔独占镜头、客套地表达自己要找盛悉风。
    他也很礼貌地说:盛悉风已经睡了。
    钟尔看出他的交流意愿不高,连忙说自己明天再找盛悉风,就匆匆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他去看盛悉风。
    从收到龙天宝报信开始的两天来,江开所有堆在心里的气都消了,甚至连这一个月来的事,也完全不想较真了,只剩下由衷的轻松。
    他越过床中间的三八线,得偿所愿把人紧紧抱进怀里,四肢纠缠。
    盛悉风被他闹醒,迷迷糊糊呓语了两句不知道什么。
    盛悉风。他拉住她的手,这一瞬仿佛从大人变回幼稚的小男孩,一刻也等不及,迫切寻求她的认同,以此证明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不是许听廊,也没有别人,对吗?
    第39章
    盛悉风累得快死了, 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都隐隐作痛。
    不全怪江开,她也一时糊涂,居然半推半就陪他闹的第三场。
    事后的当事人表示非常懊悔。
    这会她极度不爽, 他还没眼力见,在旁边又是动手动脚, 又是找她说话。她快烦死了:你能不能别吵了
    江开要求不高:你说没有, 我就不吵了。
    没有没有没有!盛悉风狂躁地翻个身背对他,头直接埋进枕头底下,恨不得失聪了。
    她很后悔开这个头, 一旦理他, 他肯定要趁胜追击,追问她买安全套的真相。
    三言两语还解释不清。
    没想到他真的消停了,自后把她拢进怀里。
    好吧,晚安。
    江开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只要她说没有, 他就相信。
    这是基于22年的了解之上的绝对信任。
    他当然还是心存疑惑, 但良知未泯,知道她这回真的累着了, 明天再问也来得及。
    不止这个, 明天还有很多话要问要说。
    他单方面宣布这场长达一个月的冷战彻底终结。
    那么多年下来,他们早就形成一套维系关系正常运营的潜规则,谁生气, 另一个就拉下脸皮求和。
    她老生气, 说她不好、抢她东西、没带她玩之类的鸡毛蒜皮, 都可以是她生气的理由, 一天生气八百遍, 好在不难哄, 是个没心没肺的,很容易就逗笑。
    而他生气的点他也是这一个月的冷战期间才发现,他每次生气,都因为觉得她不在乎他。
    无一例外。
    他讨厌她那么多年,最讨厌她的居然是她不在乎他。
    他因为她挨过那么多次打骂,孩童时代,父母不分青红皂白的定罪、对他人的偏袒,曾无数次伤透过他稚嫩的心灵,那是一生都无法和解的委屈,即便没有后来的赛车矛盾,他和父亲之间的隔阂也已经很深很深,但对于盛悉风这个始作俑者,他从来没有真正记恨过。
    所以哄好他的唯一途径,就是让他确认她的在乎。
    她要离婚,说跟他结婚只是为了逃离母亲的管束,情况比以前每一次都严重,他也比以前每一次都生气。
    可盛悉风没有哄他,甚至一次都不曾主动找他。
    那能怎么办?
    总不能真就这么算了,也只能自己寻找她在乎他的证据,从她亲密时分的迎合,从她承认没有别人。
    但凡想留在一个人身边,总能找到理由的。
    人类总是很擅长给自己找理由。
    冷战结束,又已经有过夫妻之实,他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手直接探进她领口。
    盛悉风这一觉睡得不是很安稳,因为半梦半醒间,总能感觉一只手在她身上作乱,尤其是背。
    但也不属于恶意打扰人睡觉的性质,相反,他相当小心翼翼,动作轻了又轻,大部分时候都按兵不动,即偶尔地,手指才摸索两下。
    让她回忆起她小时候第一次拥有自己的小狗,那是只才刚出生没几天的小金毛,因为狗妈妈意外死去,只能早早送人,爸爸妈妈叮嘱她小狗还很虚弱,不能一直玩,但她蹲守在旁边,总心痒难耐,一会忍不住摸摸它的头,一会忍不住握握它的小爪,实在兴奋了,还要把它抓起来抱。
    那狗崽差点死于她的热情之下,沈常沛看不对劲,只能把它送走。
    她嚎啕大哭。
    沈常沛试图跟她讲道理:悉风,妈妈是不是跟你说过不可以一直玩狗狗?你为什么不听话呢?
    她用手背抹着眼泪,委屈得要命:我没有一直玩呀
    在沈常沛看来,是她不知节制,还强词夺理,可事实上,她真的已经竭尽克制,亲近小狗的欲望甚至没能纾发万分之一。
    今夜的江开,算是让她彻底体会到那狗崽子有多烦她了。
    醒来的时候,江开坐在床头玩手机,她脸靠在他腿旁,他单手拢着她,手从她睡衣后领伸在她背上。
    两个人一个垂眸一个抬眼,都没说话。
    过了会,他俯身。
    她下意识闭眼。
    温热的吻落到她唇上,辗转着加深。
    她一时恍惚,没有阻止,直到感到刺痛昨天他实在不知节制,她嘴唇和舌尖都有不同程度的破皮,嘴唇的修复能力倒是快,但舌头没那么顽强,被他轻轻一吮,她人也跟着清醒了。
    推开他,去捞手机。
    已经十点多了,她睡前明明闹了八点的闹钟来着。
    闹钟你关的?她沙哑着嗓子问。
    嗯。
    她搓了一把脸,起身准备去洗漱:怎么不叫我?
    江开说:再睡会,你不累吗?
    不睡了。盛悉风下床,站起的瞬间腿脚酸软,她下意识皱眉,待那阵强烈的不适过去,她说,还来得及,趁上午去办掉吧。
    她这番话,江开倒是不意外,盛公主好面子,既然放过狠话,面子工程一定做到底。
    反正他吃干抹净,又确认她没有搞婚外情,正是身体心灵双满足的大好时候,可以完全不要脸面:
    我们良家妇男,是不能被白嫖的。
    即便贵为公主,睡了也得负责。
    盛悉风回头看他。
    他的意思很明确了,他没想离婚,他仍然以为她不会和他离婚。
    这个时候,只要她顺水推舟,打个哈哈,这场离婚风波就会平息。
    从提离婚起,她始终斩钉截铁,唯有这一刻,她有过动摇。
    怎么可能不心动呢?
    在喜欢的人怀中醒来,迎来缱绻的早安吻。
    他会痞里痞气地卖惨,说些看似不着边际实则哄她开心的话。
    尤其是,当身体突破那层关系,心理会产生前所未有的归属感和占有欲,彼此身上都有对方失控时留下的痕迹,像是象征所属物的戳记。
    每一个眼神对视间,都是昨夜孟浪记忆的暧昧延伸,挑动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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