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悉风想起小金毛被送走时的她自己,有些于心不忍,她撇开头,不想看到他的反应。
她没有说赌气的话,而是用了一种非常平和的语气,任何玩笑在其面前都会自动失效。
你想要的我已经给你了。
还多送了两次。
说话算话,行吗?
小金毛被送走的时候她很伤心,可当天晚上,盛拓只用了一盒芭比娃娃套装,就成功让她忘却了失去狗狗的难过。
所以啊,你看。
有些挽留,即便看似真心,也不代表什么的。
*
按照盛悉风的期望,她和江开买卖不成仁义在,不当夫妻还是发小,尤其昨天晚上她自认为尽心尽力,够让他胡作非为的了,简直是个好聚好散的完美收尾。
但江开显然不这么觉得,这个小心眼的男人被她打了脸,就开始彻底当她不存在。
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最佳代言人。
二人分头去的民政局,到了那也互不理睬,隔着大老远坐开,等号子叫。
盛悉风百无聊赖,只好打量周围的人。
离婚厅和结婚厅面对面设立,中间是共同的等候区,放置了数排整整齐齐的银色不锈钢椅子。
哪些人是来结婚的,哪些人是来离婚的,非常好辨认。
来结婚的情侣蜜里调油,有着说不完的话,眼神里满是憧憬和期待,也有含蓄些的,但肯定都挨在一块坐。
而来离婚的夫妻如丧考妣,基本都是单独坐着,甚至很难辨别哪两个人才是一对。一般夫妻二人能走到离婚的地步,该吵的架早都吵完了,大都连话都不想跟对方多说一句,只剩下互相厌恶。
也有例外的,其中一对男女有说有笑的,盛悉风还以为他们肯定是来领结婚证的,结果人家进的离婚办。
出来后,俩人礼节拥抱,各自告别。
盛悉风觉得这就是她理想中的状态,体面。
还有一对,从进来开始就骂骂咧咧地吵个没完,互相指责对方这些年的亏欠。
吵架过程中,男方的眼珠子一个劲往盛悉风脸上飘。
几次下来,他老婆就发现端倪了,顺着视线方向一看,看到个年轻貌美的姑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把男人往盛悉风的方向一推:喜欢啊?趁离婚赶紧娶呗。
盛悉风吃瓜吃得好好的,哪想还能有这种无妄之灾,她紧急闪开,还是被男人撞到了肩膀。
你们搞什么啊?对上男人猥琐的笑,她脾气也上来了,怒斥二人。
什么搞什么?我怎么了?我怎么了?!那女人大声嚷叫起来,你不是爱看吗?成全你啊
这个时候,角落忽然传来哐一声巨响,厅内瞬间安静如鸡,齐刷刷往角落看去。
江开一脚踹翻了垃圾桶,垃圾桶滚出去老远,直到撞到对面的墙上,又反弹回来好一段路,里面的纸张文件和杂物洋洋洒洒散了一地。
吵他妈什么?他面若寒霜,眼皮半耷拉着,掩不住的戾气,觑向那对夫妻,要吵滚出去吵。
他个子高,从头到脚就差写满不是善茬,那对夫妻欺软怕硬,嘀咕了几句,不情不愿地消停了。
盛悉风在原地站了一会,等到场内的氛围回温,她慢慢走过去,把已经踢变形的垃圾桶扶起来,然后蹲下身,开始捡垃圾。
她知道他这一脚是为的她,所以她来收拾残局。
不少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这画面多少有些狼狈,江开坐在旁边冷眼旁观,完全没有搭把手的意思。
后面有一对年轻的未婚夫妻,也一起上来帮她收拾。
谢谢。盛悉风轻声说。
不客气。那女孩子不算很漂亮,但是气质特别舒服,她男朋友也是,两个人一看都是那种很善良友好的人。
有人帮忙,她没那么尴尬了,和人寒暄:你们来领结婚证吗?
对呀。女生眼睛笑得弯起来,默契和男友对视一眼,今天是我们恋爱三周年。
真好。盛悉风也笑,祝你们幸福。
三个人很快把垃圾收拾完毕,盛悉风再度道谢,那对男女生摆摆手回到座位,有说有笑地聊起了天。
那女生收到一条短信,忽然惊喜地叫起来:啊!我过江域的初面了!
她男朋友马上说:那我们今天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不对,今天本来就要庆祝领证,亏了,我们得连着庆祝两天才行。
女生高兴之余,也有些愁:这才哪到哪,要进江域,得过五面呢。
那就一关一关闯嘛。男朋友笑,过一关,咱们就庆祝一次。
江域,江河万域的简称。江家的企业。
盛悉风受人恩惠,很想也给女生行一个方便。
转眼看旁边抄着手臂、眼神都不给她一个的男人,她顿时收回了那个念头,如今的关系摆在这,她不便开口插手他家公司的事情。
她真诚地问他:一定要弄成这样,我们不能是朋友吗?
哪种朋友。他讥诮着扯扯嘴角,摆明了不肯好好说话,可以睡觉的?炮友?
那种可以考虑。
根本没法交流。
号子播叫,二人坐到办事窗口前,好巧不巧,今日窗口轮值的又是申请离婚时碰到的那个阿姨。
她对二人的印象非常深刻,见他们过了一个月还真没回心转意,她难掩遗憾,一个劲摇头。
而且因为江开的脸色实在太冷,她都没敢多劝。
流程办得很顺利,很快来到签字环节。
在笔尖胡乱划拉纸张的声响中,盛悉风的盛还没写完,旁边已经完工,她笔尖顿了一下,继续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她回想起两年前和他领证那天,因为怕他们两个出岔子,双方家长是陪着一起来的,她和江开各自坐在父母中间,彼此都很沉默。
窗口办业务的时候,窗口工作人员看看他们,又看看后面四位严阵以待的父母,十分怀疑他们结婚背后有隐情,反反复复问了好几遍:真的是自愿结婚吗?
落笔签名之前,她有点好奇,想知道江开是个什么脸色,要是真的臭到不能看的话,她觉得这个婚还是不结为妙。
再想逃离盛家,再喜欢江开,她到底才20岁,面临婚姻大事,说不恐慌是假的。
偷眼觑他,没想到他也刚好看她。
两个人猝不及防,稍稍一怔,随即都忍不住笑了一下,不是那种缓解尴尬的假笑,而是看对方【哈哈哈你踏马也有今天】的那种不怀好意。
就是这心领神会的一笑,打消了工作人员的疑虑,也让爹妈们四颗七上八下的心落地。
笑完,他爽快地往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龙飞凤舞的江开。
那个时候,她真的想过可以好好走下去的。
两年时间,绕了一大圈,又回到这个地方,也回到不做夫妻的起点。
协议一式三份,夫妻双方各一份,民政局存档一份,签最后一个名字之前,江开笔尖悬在半空,没有落下去,他问:我能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婚吗?
这个问题他一直不屑问,嫌太掉价。
问要走的人为什么要走,是最没有意义的纠缠。
哪天东窗事发,我也不至于一问三不知。他转眼看她,正色道,这一次我不会帮你背锅。
放心,我会自己承担后果。盛悉风也看他,见他等着自己的答案,她说,因为我要的你给不了我。
一个姑娘,在婚姻里要的无非物质和感情,既然不可能是物质,那就是感情了。
江开神色冷淡,点头表示理解了,回头不再耽搁,一气呵成签下自己的名字。
嗒。钢印重重敲下。
两姓缔约,至此作废。
作者有话说:
终于离了!!
久等,评论发200个红包
第40章 【后半段修】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雨势急骤, 砸在地面溅起一层蒸浮的水气,灰而冷冽的色调。
盛悉风站在民政局门前的台阶上,隔着雨水沿着屋檐流泻而下的雨帘, 俯瞰面前空旷的广场,只有寥寥几个行人撑着伞, 脚步匆匆, 最远处,靠近马路的地方是办事中心的地面停车位,她的车就停在那, 走过去有三四百米的路。
风裹挟着雨丝飘进檐下, 冻得人骨头发颤,她没瑟缩,敞着大衣扣子,闭眼深深吸一口气,冰冷湿润的空气瞬间充溢鼻腔, 直通天灵盖, 整个人都仿佛结出一层薄薄的冰。
很冷,但很爽。
她不由感叹:啊, freedom!!!
话音刚落, 一道人影径直从她身边经过,走下台阶步入狂乱的雨幕中,头也不回。他几乎瞬间被淋透了, 脚下, 灰扑扑的青石板砖被水光润透, 薄薄的积水倒映着他模糊的身形。
盛悉风看着他后背上连衣的帽子, 直犯嘀咕:有帽子不戴, 耍酷上瘾了吧。
至于她呢, 怀着一颗冷静和平的心,绝无打算下去淋雨,她要等雨势小些了再走。
江开步伐很大,不一会就穿越了整个空荡荡的广场,来到尽头的车位区。
打开车门坐进去的那一霎,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他抬眼,目光穿越数百米的距离,落到她站立的身影上。
两个人隔着飘摇的风雨遥遥对视,对方的面貌完全是模糊的,但这一刻好像也不需要看清什么,只此一眼,已经足够诠释离别的意义。
那其实是极为短暂的一眼,但像电影中加了慢动作的特效,无限延伸,衍生出无数纷乱的回忆,蜂拥而至。
等他坐进车里,挡风玻璃后只剩影影绰绰,彻底瞧不真切了,她别开眼,不再看他,转而看起更远处的街景,楼厦的缝隙间,隐约可见一线茫茫江景。
啪。什么东西落在她脚边的动静打断她的放空。
定睛一看,是一把纯黑的折叠伞。
台阶下方,江开的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过来的,他没作停留,也没看她,窗子已经升起一半,车辆也缓步启动。
江开扔完伞就走,一直到他开到拐角处消失,后视镜里的人都没弯腰捡伞。
爱要不要,他仁至义尽,懒得多管她的闲事,油门一轰,绝尘而去。
待再看不见江开的车,盛悉风顿时收起冷酷的表情,快速弯腰把伞捡起来,看架势这雨一时半会还真停不了,她不想为了点没人看见的自尊心,在这干耗。
捡到手才想起点事,左右环顾,发现停车场入口的保安亭里一个大叔正笑眼看她,俨然被她这种面子里子都要挣的行为给逗乐了。
盛悉风老脸一红,尴尬地干咳一声,撑开伞匆匆逃离案发现场。
坐进车里,她抽了纸巾,一边胡乱擦掉脸上被风捎来的雨水,一边从口袋里翻出了两本相叠在一起的证件。
刚才都没来得及仔细看新领的离婚证。
两本证件的外表几乎一样,红底金字,国徽威严,只有结和离字的区别,内里则大有不同,离婚证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照片和信息。
结婚证上,她和江开都一本正经,瞧不出亲密,照片下方,是新打上的作废戳记,鲜红刺目。
直到旁边的车位停进一辆车,打断她的神思,她回神,快速给离婚证拍了张照片,发给钟尔和寝室群。
驾车回到岛湾十八号,屋子里静悄悄,江开刚才开的车也不在车库,不知道去了哪。
她这趟回来是收拾东西,过去两年时间,她败家无数,这屋子里全是她的东西,跟魔龙的藏宝洞似的,要真全部带走,跟搬空也差不多,她只能挑选着要紧的拿,剩下的就不要了,随江开处置。
而且她也必须留东西在这,否则万一哪天家里人过来小坐,岂不是露馅。
期间她接到钟尔的电话,钟尔奇怪她怎么拖了一天才离婚。
盛悉风平时跟钟尔口无遮拦,但真到这种时候,还是打着马虎眼,试图糊弄过去。
谁知道钟尔鬼精,三言两语就听出了破绽,而且充分肯定了这种杜绝浪费的行为:算你聪明。
挂掉电话,随便收拾出一个行李箱,她带上金毛。
家里用的电子门,但也配套了钥匙,为表明自己绝不会无故擅闯他人住宅,她煞费苦心找到自己那把从来不用的钥匙,放到了他的车钥匙橱柜里。
放别处他不一定发现,这里他一定能看到。
站在门边,她最后慢慢环视一圈这个她已经当做家的地方,熄灯,轻轻带上了门。
接下去半年,她倒是能住学校寝室,但是金毛不方便住进去,所以她必须找个住处,结婚的时候,盛家给她的嫁妆里面包含了四套房子,两套大平层,两套别墅,平时都空置着,定期叫人打扫。
其中三套都和熟人同小区,有一套甚至直接在爸妈家隔壁,当时盛家希望他们将那里作为婚房,他们方便照看女儿。
盛悉风早早结婚本来就图自由点,要是还住爸妈眼皮子底下,她结婚干嘛?
但她又没办法直接表明那个意思,好在一直非常不屑传统风俗的江开突然大男子主义发作,非说他又不是上门女婿,没有住在女方家的房子里的道理。
倒是无形中成全了她。
岛湾十八号距离双方父母家都不远不近,是非常舒服的距离。
四套陪嫁房子里,她唯一能住的那套位于新开发区,距离学校足有一个小时的路途,而且是高层,没有独立的院子,对养宠物的人来说比较麻烦,但也只能暂时将就一下,等过了年,再寻个方便点的住处。
金毛到了新地方就开始发疯,满屋子乱窜,可劲撒欢,根本不知道自己从此是个没爹的单亲娃。
盛悉风就没那么高兴了,看着眼前半陌生的新家,惆怅地叹了口气,已经开始想念岛湾十八号,甚至开始盘算,自己有没有可能问江开把房子买下来。
结论是做梦。
她结婚的时候,盛家一分没留江家给的彩礼,都给了她,但因为数额过大,帮她做了信托基金,而且她和江开离婚了,这笔钱还得再做打算,想办法还给人家。
至于陪嫁,盛家没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概念,并不打算借着陪嫁买断女儿的继承权,父母都健在,远远不到子女分财产的时候,给她的陪嫁更像一笔大额的零用钱,包括婚后也是定期每月给她零花钱。
她手头的现钱不少,但想买岛湾十八号这样的顶级豪宅,还是天方夜谭。
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赵梦真和韩凌飞一会还要带几个朋友过来,庆贺她的乔迁之喜,她得出去买些吃的喝的招待客人。
她足足往家里搬了十箱酒,帮忙的物业大叔也累得够呛,走前很不放心地叮嘱她:喝酒伤身哦小姑娘。
盛悉风一边存了今夜喝死拉倒的心,一边乖乖点头:我是收藏用的。
傍晚时分,两位室友分别带上各的男友,另外还有两个面生的年轻男生。
恭喜迁新居。
谢谢谢谢。
赵梦真落在最后,朝那俩陌生男生努努下巴: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盛悉风装傻。
红色卫衣那个A大高材生,戴眼镜的那个海归直接空降企业高管,这是我和韩凌飞能接触到最优质的资源了,姐们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这两个男生看着确实不错,但要是那么容易就能移情别恋,她也不至于喜欢江开那么多年,而且她从小在三个哥身边长大,早已练就对男色的免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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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继续吹丧丧又浪浪(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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