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珺很是坦然:减少正在合作项目30%的预算,还没正式签约的项目先暂缓。
30%?夏伊宁默算了一下,皱眉,这不就相当于还没开始的那些活动全部取消?
这些活动虽然还没到开展时间,可是夏氏已经实打实投入了人力和钱,取消了就是打水漂。更重要的是在这节骨眼上,夏氏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在资本市场上引起一阵巨浪。
能不能继续观望一下再做决定呢?
简珺很是惋惜地轻叹:伊宁,我们合作了这么久,对你的能力我绝对认可。可是风险的事情,由不得我们任性。
她这话说得直白又委婉,AG为何突然全面缩减合作,原因显而易见。然而这个原因,夏伊宁短期内解决不了,甚至给不出承诺一定能够解决。
可是她不愿就此放弃,这不仅是业绩的问题,而是风向标。要是这样的大客户都撤了,夏氏的危机会加速恶化。
能不能当面谈谈?或许我们可以找到更合适的替代方案。夏伊宁在心里盘算着可以做的其他让步,只要AG不撤掉剩下的合作项目,哪怕夏氏不赚钱也可以。
维持个人气,维持个安心,比一笔生意的利润更重要。
我想,最近没这个必要了。
刚挂了简珺的电话,夏伊宁还没来得及喝口茶,秦益珊脸色更差地来找她。
她在桌上放了几分文件:这几家公司,今天全部提出要提前结款,不结款今年就不再供货了。
夏伊宁蹙眉:这时候落井下石,还真是积极。
公司停牌已经快一个月了,外面的传闻越来越离谱。这两年环境恶化,它们估计也是被拖欠怕了。
这种事,同行作孽,夏氏也逃不过。那些供应商想的是趁着还没开始正式垮塌,这些数额还算小的货款能结就结,总好过之后破产重组时要排在一堆大债主后面,汤渣都没了。
夏晨永最近忙着疏通关系,打听调查的进度。公司的事主要就由夏伊宁和其他几个高管还有大股东商量,他再拍板。可是无论是经营还是打探,都并非如他们所愿。
下班回到家,夏伊宁照例先给郁婉柔打了电话,她本想回大宅住又或是把她接过来,都被郁婉柔拒绝了。
姜严看着她的倦容和憔悴模样,也不忍心问太多公司的事。她已经辞职,照理也不方便多问。夏琅言刚被带走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姜严会暂时留下,可没想到她依然坚持要辞职。
夏伊宁眼神复杂地看了她许久,选择尊重姜严的决定。
饭菜都已经放在桌上了,但夏伊宁打完电话后就坐在沙发上,不知在想什么,看上去颇为无力。
姜严走过去,轻声说:先吃饭吧,身体重要。
这话她这段时间经常说,夏伊宁偶尔听,偶尔没什么回应。她缓缓起身,两人正要往餐厅走,秦益珊突然给她打电话。
伊宁,看财经新闻。
夏伊宁拿着电话,打开电视,正在播放的是一段来自经济管理部门和金融市场监管领导的访谈。
姜严也停下来认真看着,上面的访谈其中有一段涉及国内一些公司发展规模和方式的话题。虽然没有点名,但有心的人能听出影射的是夏氏。
记者问道:我国的市场经济特色是否会一直保持相同原则?会不会因为市场发展到不同阶段而有所改变?
领导的话意味深长:根本性的原则是绝对不会动摇的,尤其是在资产属性上面,这一点绝不允许混淆。我们一直鼓励公司做大做强,但并没有说过什么大而强的公司是不可以倒的。
夏伊宁拿着遥控器的手垂了下去,姜严站在她背后,看不清她的神情,但也能感觉出她瞬间哀伤的气息。
电话那头又说了几句,夏伊宁声音更加沉重:我知道了,先这样。
**
停牌还在持续,夏氏股份成为近期财经类节目热议的话题,也收到了监管层的警示函,要求及时披露近期经营是否出现异动。
周末两人回大宅吃饭,人基本已经凑不齐,就剩下尹苒和郁婉柔。看到姜严,郁婉柔眼底已经没了前阵子的不解,只剩叹息。
吃完饭,郁婉柔把她们叫到房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爸这次估计不容易脱身了,晨永打听回来的消息,说是上面督办的。
夏伊宁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姜严也眉头紧锁。
郁婉柔还算镇定,继续说:前段时间为了收购你大伯手里的股份,你爸爸处理了一些国外的资产,现在那些钱还有部分没有汇回来。
妈
你爸如果真被起诉,资产都要冻结。来得太突然,事先也没法准备。她有些愧疚地叹气,要委屈你们了。
不等她们说话,郁婉柔突然把她们的手牵过来,交握在一起:你们要好好的。
这一次,郁婉柔的力度不亚于上次在医院。
上次政策吹风后,夏氏处境更糟。夏伊宁给一些多年合作的大客户打电话,大多数都很有默契地避而不见。这些人跟夏琅行兄弟或多或少都有些交情,可是在这种背景下,谁又敢逆行?
倒是简珺主动来过夏氏一次,没理夏晨永,直接去找的夏伊宁。
之前说的决定,我不会改变。不过之前的回款,AG可以让夏氏延期到明年。
夏伊宁意外之余也颇为感激,AG虽然也在撤,但至少没有落井下石。
谢谢。
我也只能帮到这里。这次的事,往小了说是流动性风险,往大了说就是政策方向性风险。
夏伊宁何尝不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无论哪一种,对现在的夏氏来说,都不容易应付。没过多久,夏琅行兄弟果然被正式依法拘留。
姜严看着夏伊宁迅速消瘦的样子,于心不忍。许知遥却告诉她,要继续等。
知遥,这样等下去会不会出事?
许知遥无心开玩笑,非常认真:虽然我以前一直希望你跟她分开,但到了这种时候我不会卑鄙到趁机害她。可是资本市场就是这样,差一步就是全输。
姜严现在倒是更担心另一件事了,那就是夏琅言的官司。那是由永发旧案引发的,虽然经济案件本身过了追溯时效,可当年他们贿、赂的那几个人却仍然活跃。
姜严也没想到案子会牵连得这么大,这样看来她们之前想的法子并不见得能完全有效。
许知遥安慰她:还是有一点作用的,至少能缓解一点流动性,也相当于用钱换时间了。
姜严感慨:也只能这样了,但我总觉得这次的官司来得很蹊跷。
没什么蹊跷不蹊跷的,钱太多总是会有人眼红的。这些年夏氏发展太快,抢了多少人的利益?逮住个缝隙还不趁机闹成天窟窿啊。就看你老婆能撑到什么时候了,撑下去才有可能等到转机,撑不下去那就只能清盘离场。
姜严回到家,想等夏伊宁回来问问官司的事。最近夏伊宁为了维系客户资源,也为了替夏琅言走动关系,经常应酬到很晚。
这次也不例外,她红了一张脸,摇晃着进门,身上酒气连她自己都讨厌。姜严还没开口说话,她就先摆手直接去了一楼客用卫生间。
姜严轻轻拍着她的背,等她吐完,给她递了杯水漱口。
今天还顺利吗?
夏伊宁缓了缓,卸下在外面强撑的镇定:当然不顺利。你看我都请了那么多次酒了,才肯透露一点消息。她说着说着,涩然摇摇头,至于出手相帮,那是一个都没有。
说完,也不知是困了还是伤了,她整个人好似无力软了下来,姜严半抱着她送她回房。
第107章
姜严把夏伊宁放到床上刚盖好被子, 她却不安分起来。皱着眉念叨:明天新丰的李总和天利的徐总还要过来,我要想办法再拖他们一个月。她说着,突然变得不耐烦, 翻了个身背对着姜严, 又要喝酒, 烦死了!
过去夏氏没出事, 又有夏琅言挡在那里, 这些老板也好, 客户也罢, 没人会对夏家千金公然表现出过分的意味。现在墙倒众人推,谁不想趁机捞点好处呢。
姜严看着她皱眉睡去,只能静静看着。等她完全安静下来才轻轻拨开刘海,在她额上吻了一下:会过去的。
第二天夏伊宁忍着头疼下楼, 姜严刚把粥端出来。两人默默吃着,姜严忽然问她: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夏伊宁缓缓转动勺子, 早已没了从前轻松的神色。这些日子她大概只有在员工和客户面前才是强颜欢笑, 其他时候皱眉已成习惯。
先想办法解决爸的事情, 公司的情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姜严见她整个人都散发着哀伤和疲倦,又想到她昨天睡前的抱怨, 试探着劝她:要不, 公司的事算了。
夏伊宁垂眸,拿着勺子的手停住, 整个人僵了好一会儿。
我还想再坚持一下。
姜严眼里的关心她看到了,姜严劝她放弃的理由她也能理解。可是还没到最后时刻,她要撑起这个家。
夏伊宁努力扬起嘴角, 反过来安慰姜严:我没事的, 你安心做想做的事就好。
姜严皱眉, 听这意思,怎么像是把她们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每天去公司,面对的不是催债就是合作商取消合约,看不到一点好消息。夏伊宁趁着喘口气的空隙看着熟悉的办公室,却感到陌生和对未知的恐惧。
她不由自主环抱住自己,借此给自己更多力量。这段时间的内外压力一步步将她压低,从前总是高昂的头和挺直的背,也不得不在一次次商业谈判中低下。
夏伊宁垂眸,视线落在无名指的戒指上。自从结婚后她一直戴着,当初选择的是最简单款式,为的是不影响日常工作。没想到,一转眼戴了不少日子,毫无所觉已成习惯。
姜严辞职的时候,她不解过,也埋怨过,最后选择了理解,更试着去支持。无论夏氏还是夏家的事的确烦乱得令人生厌,姜严说想专心画画,那就让她去好了。
只可惜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投资姜严的实力。
还不容夏伊宁走神太久,财务部又给她打了电话:夏总,天河公司的人来了,说是不结款今天就不走了。
夏伊宁连叹气的声音都不敢让对方听见,稳住心神沉着道:我现在过去。
**
姜严知道了AG砍掉合作项目的事,对简珺的态度冷淡了许多。这天两人见面,商量着猫公主动漫版权的事。
我还是之前的原则,猫公主画的是我们中国人的生活和故事,不会卖给国外的公司。
简珺觉出她的淡漠,浅笑一下也没计较:可是现在夏氏这个样子,国内哪家公司还敢买你的版权?
姜严听她提起夏氏现状,陌生得好像从没与其合作过似的,有些生气:我的版权跟夏氏的关系有限,这不是你建议我卖给国外公司的理由。
气氛迅速冷却,两人心里都不大高兴。
简珺率先打破僵局:商场就是这样,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你平时可以隐藏在网络背后,可是当你要用版权换钱,在买方面前就什么都藏不住。
姜严想到颜姿因为离婚纠纷差点错失角色的事,早就明白资本是不讲情面的。可是国外的创作团队未必真正懂得和尊重中国的文化,姜严不想自己的作品内核被西化,更不愿以一种被错误理解的方式来呈现。
简珺见她执意不同意,也没强硬逼她。走之前,她看了眼仍坐着的姜严:在商场上想要拥有真正话语权,就要有足够资本。我还是那句话,和你的合作不会因为夏氏而有变,但我也不会因为跟你合作而多为夏氏做什么。
果然算计得清清楚楚,姜严无声笑笑,更坚定了不会把自己的作品轻易交给只认钱的资本。
简珺既没有多逼夏氏,也没有强迫姜严,反而频繁出差满世界飞了。
姜严愤慨把这事跟许知遥说了,没想到对方也是一脸淡漠:这就是现实,现实往往很残酷。
连你都觉得这很正常?
许知遥拍拍她肩膀:我在投行见过太多一夜暴富的案例,但更多的是一夜归零,连命都不要了的真事。投资是一场豪赌,输的人永远比赢的人多,但大家往往只记得胜者。
这也是许知遥只同意帮姜严运作那一千五百万本金生出的资产,绝对不许她继续追加的原因。
其实官司早点了结,判个轻点的罪名,对夏氏不见得是坏事。
这话夏伊宁也听了不少,可是她到现在还无法完全接受父亲曾经做过那样的事。在她心中一直疼她爱她,形象完美的父亲,竟然也是在商业上犯过错的人。
她跟着夏晨永去探过几次父亲和大伯,两个人都比在家的时候苍老了很多。夏伊宁也不知该说什么,除了问他的身体情况,剩下就是把公司的近况说了一遍。
夏琅言满是自责的样子令夏伊宁难过不已,一句质问的话都说不出口,更不知要怎么开口让父亲主动认罪。
倒是夏琅言问了不少家里的事:小姜最近怎么样?
她挺好的。夏伊宁顿了顿,今天她陪我来的,就在外面。
这种时候,你们两个要多互相照顾。你有事就跟她说,不要再像以前那样觉得无所谓。
夏伊宁想起最近跟姜严的话越来越少,却还是在父亲面前顺从点头:我知道了。
我年纪大了,在里面待几年无所谓。你还年轻,面对这些事身边要是没个人照应,我实在不放心。小姜能力不怎么样,但是人不坏,你也不要什么都一个人硬撑。
夏伊宁一听,猜到肯定有人和他说了最近应酬的事,心头酸涩。
自从见过夏琅言,夏伊宁的情绪更加低落。姜严主动问了她几次,都只是见她摇头不语。
回到家后,夏伊宁连饭也没吃,就回了房间。姜严隐隐觉得她在考虑什么大事,猜测多半跟夏琅言的罪名有关。
谁知到了第二天,夏伊宁突然把姜严叫到房间,精神状态看上去比之前都要好一些。妆容也看得出是仔细打理过了,然后还一副郑重的样子,像是有十分重要的事宣布。
姜严以为她收到了什么好消息,心情也跟着好转了些。可是当她看清夏伊宁从抽屉拿出的那份协议书后,嘴角淡淡的笑就消失了。
姜严,我不想拖累你,也不想影响你。夏伊宁语气平静,可是语速缓慢,每一个字都说得艰难而沉重,所以我们提前结束协议吧。
姜严蹙眉,震惊之余,有了淡淡怒气:什么意思?
夏伊宁没有看她,失神盯着那份协议书的封面,机械麻木说着:我们离婚吧。
姜严没想到夏伊宁竟会在这个时候提出离婚。想到不久前她们还牵了手,本以为是心意相通,哪怕没有正式说什么,但绝不该是要离婚的状态。
她按捺着心里上涌的火气:为什么要离婚?你觉得我是那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人?
如果你是,可能我反而就不会觉得为难了。夏伊宁缓缓抬眸,眼神里极尽克制的难过和不舍,但我现在已经没有保护你的能力,甚至还会拖累你。你本来就对这些无聊的商场游戏没兴趣,何必陪我一起沉沦。
恋耽美
被迫入赘后我混得风生水起-全文免费阅读-by
同类推荐:
膝盖之上(Over the knee)、
呕吐袋(骨科,1v1)、
扶她追妻、
性奴训练学园(H)、
被丈夫跟情敌一起囚禁操玩(强制 1v2)、
欲女绘卷(nph)、
被自家超色的狗强奸,好爽....[完][作者不详]、
【崩铁乙女】总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