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严转过头深吸了口气,平时不怎么发脾气的人一旦生起气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次,她也不再掩饰自己话里的火气,直接问道:一开始我们是协议没错,那后来呢?后来你也觉得我们就只是协议关系?
夏伊宁双手交握,婚戒甚至在另一只手上刻出痕迹,她哽着发疼的嗓子:就算后来不是了,可时机不对了。
她也很绝望,在她终于接受姜严的时候,顺遂了将近三十年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危机和风暴完全没有给她多余的准备和喘息机会,逼得她只能靠着意念强撑。
姜严被气得连连摇头,缓了好一会儿,又问:你就没想过,不用你来保护我,我也可以保护你?
夏伊宁只是涩然笑笑,不再说话。
姜严看到她眼底的光亮一点一点熄灭下去,她能理解夏伊宁因为落差而有了回避与放弃的念头。但她还是生气,气她在这种时候想的是推开,还如此坚决,连商量都不算。
两人面对面沉默,姜严突然一把拿走协议书:好,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姜严离开房间的时候,关门声很大,和她平时的温柔完全不同。夏伊宁仰头,不让自己流眼泪,她已经不能再让自己脆弱得想着去依靠谁了。
姜家破产的时候,姜严都能做到理智不管,夏家现在还涉及官司,牵连更多,姜严却一句离开的话都没提。夏伊宁反而觉得难受,不想因为姜严对自己的感情束缚她的未来。
这几天她想起很多过去的事,她说不出具体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对姜严改变了心意。可是婚后的这些日子,姜严留给她的,都是美好的回忆。
第108章
姜严拿着协议当时就走了, 晚上也没回来。夏伊宁看着空荡荡的餐厅和客厅,努力说服自己要开始习惯。
姜严被气得在街上足足走了快一个小时才算气顺,她从不知道原来自己发起火来是这么持久的。许知遥正好给她打电话, 告诉她刚完成一笔夏氏境外债的债权, 姜严直接去了她家。
许知遥被仿佛踩着风火轮到访的好友吓了一跳, 开玩笑说了句:这是怎么了, 跟老婆吵架了?
姜严难得犀利地回瞪她一眼, 惊得许知遥差点忘了关门。
给姜严倒了杯冰水, 再看那罕见又难看的脸色, 许知遥冒死再次求个答案:你这是被夏家大小姐赶出来了?
最近夏琅言的案子,还有夏氏那人人赶着去踩一脚的情况,夏伊宁脾气暴躁太合情合理了。姜严肯定是受苦了,只能来找她求安抚。
她心情不好, 你别跟她计较。冷静几天后她来给你道个歉,你再回去。许知遥已经很自觉准备去客房铺床了。
姜严默默看她忙了一阵, 等她再次坐回来后, 才告诉她:她打算和我离婚。
许知遥水喝了一半, 被呛得直咳嗽;她提的?
姜严还有余怒,闷闷点头。
我倒是没想到诶, 这么看来她对你其实还算有点情义。
姜严一记眼刀, 许知遥摸了摸脖子,顺气说:这种事我见多了, 这时候就离婚对你其实有好处。
这话许知遥一直没说,可是心里想过几次。她以为夏伊宁这时候肯定不会放手,又看姜严挺热心忙活着给夏氏兜底, 以为她俩有默契。
这种好处, 我暂时没考虑过。
许知遥哪里还听不出姜严的态度, 又看她正在气头上,不敢乱开玩笑,默默又去收拾房间了。姜严本来打算谈完正事就走,被许知遥留住。
你就别回小公寓住了,就住我这里,等你老婆来接你再回去。
姜严的火已经压下去了,现在除了面对夏伊宁,已不会波及别人。
不用这么夸张吧。
当然要啊,不然她说离婚就离婚还了得!就这样,你先住几天,顺便给你解释解释怎么当好你老婆的债主。
姜严那天走得匆忙,几乎两手空空只拿了份协议书就去了许知遥家。住了两天除了日用品,一些东西实在不习惯。她准备回去收拾一下,再带过来。
你要不等我下班了再一起过去?
姜严怕下班后会遇到夏伊宁,还是趁着白天大家都去上班的时候回去比较好。
我就简单收拾一些衣服,这个时间她不在家。
原本这个时间夏伊宁的确是不在家的,但昨晚应酬喝了太多酒,以至于她早上头疼到炸裂,根本起不来。
姜严刚走到客厅,正好遇到从厨房倒了水出来的夏伊宁。前天她走以后,夏伊宁也没给她发过消息。
两人对视了一下,谁都不说话。
姜严看到夏伊宁眼底青黑,知道她肯定是身体原因才没去上班。本想问她感觉怎样,话到嘴边又改了内容:我回来收拾点东西。
听这意思,就不是单纯生气在外住两天了。姜严回来收拾东西,应该是要正式搬出去。夏伊宁心里酸涩夹杂着疼痛,手死死握着杯子才勉强稳住。
不过她还是强撑着没开口挽留,只是问她:你去妈那里住?
姜严摇头:我住许知遥那里。
夏伊宁蹙眉,心想姜严竟然住在朋友家里。同时又有些难过,以前要是给姜严买个房子也好,她也不至于要住别人那里。
见她不再说话,姜严绕过她直接回了房间。她收拾得很快,的确像刚才说的那样,只是简单拿了点贴身用的东西。当她拎着一个行李袋下来的时候,夏伊宁还站在原地,杯子里的水也没喝过。
姜严经过她面前,停了一下,不知是有话要说还是在等夏伊宁说话。
夏伊宁之前还在看她,等姜严真走到她面前时反而低了头。旅行袋是上次去欧洲时姜严就用的,她好像挺喜欢用旧物,这个包虽是名牌但其实有些边角已经掉漆了。
姜严等了一阵,见夏伊宁不说话,只能轻叹了声:那我先走了,钥匙我放在桌上了。
夏伊宁闷闷应了声:嗯。
说完这声,她像是突然间失去了感知能力,一切都是懵懵的,又麻麻的,站在那里又像是什么都没经历。
直到姜严离开时的关门声惊醒了她,手里的水也洒了出来。夏伊宁把杯子放下,去了姜严房间。一进门就看到钥匙孤零零摆在桌上,其他零碎都被姜严收拾好了。
姜严搬出去的事,夏伊宁过了好几天才告诉郁婉柔,而且还是她主动问起小姜怎么没来吃饭才说的。
听完后,郁婉柔呆了好一阵,严厉地把夏伊宁叫到房里。
宁宁,你这是为什么啊?这种时候把小姜赶走,你难道要一个人走以后的路?
妈,这些事本身和她关系就不大,拖着她一起跟着烦恼何必呢?
怎么能说关系不大呢?你们结婚了,就是一家人,你们是要一辈子互相照顾的人,怎么就是烦恼呢?
郁婉柔不理解,更无法接受。想了想觉得不太对,又问:你说实话,到底是你要离婚还是小姜她
夏伊宁心情低落,无论家里还是公司的事都让她精疲力尽。但她也不希望到了这时候还被母亲误解,只好打起精神认真解释:真是我提的,把她气得当时就摔门走了。
一听姜严发了脾气,郁婉柔不怒反喜,叹说:小姜都能被你气到摔门,看来的确是你提的。
夏伊宁勉强笑笑,不想再深入说这事。
郁婉柔留她住在大宅,夏伊宁说还要回去处理工作的事。可是等她孤零零一个人从大宅回去,家里也是寂静无声没人等候没人关心,心里的难受又一点一点漫出来。
下午郁婉柔问她是不是任性,问她以后要是后悔了怎么办,问她真决定一个人面对这些事的时候,夏伊宁都可以笑着说想清楚了。
当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却不敢这么坚定再次承认。木然回房,她准备看会儿资料,却鬼使神差打开了她们在欧洲旅行的相册。
她和姜严的合影不算多,却是难得的融洽相近。夏伊宁盯着屏幕看了很久,忍不住伸手去摸姜严的脸。
认识这么久,她好像还没像今天这样,这么这么仔细看她。那双平时总是带着柔和笑意的眼,原来是内双,那挺直的鼻其实也是有点弧度的,在她那不厚不薄的唇上立体又和谐。
夏伊宁滑动鼠标,一张一张看过去,忽然看到那张两人在展览馆外吃冰淇淋时拍的自拍合影。两个人努力挤到屏幕里,这一对比才知道,姜严的脸比她的还要小一点。
夏伊宁随手扯了张纸巾,抹抹鼻子,还是不肯让自己哭出来。她怕自己一旦哭出来,这些日子所有的坚持就难以再继续下去。
太累,太难了。
姜严和夏伊宁分居的消息不知怎么传到了就秦益珊那里,其实夏伊宁并未刻意隐瞒,甚至也希望能尽快和姜严切割,这样就不会因为夏氏而影响到她。
但她却没有正式对谁说过,公司里的人也不敢问。这种时候也没人有心情管别人的婚姻,饭碗都不一定保得住,结婚离婚都不重要了。
公司几个重要部门的主管相继提出辞职,有些也主动放弃了奖金,夏伊宁试图挽留过,但也不愿毁人前程。秦益珊倒是态度明确,坚持留在公司陪夏伊宁一起面对。
这天她们又忙到几乎十点,外卖盒子堆在桌角。秦益珊看了眼外面,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她和夏伊宁两个人在修改和银行的延期还款协议。
她关上门,坐回夏伊宁对面,酝酿着措辞。其间她看了几次夏伊宁,对方专注地看着报告,完全没感觉到她的眼神。
秦益珊鼓起勇气,轻声叫道:伊宁。
嗯?
我听说,你最近和姜严分开了,是真的吗?
夏伊宁的动作停了下来,但没抬头。过了一会儿,她才轻声应道:嗯,我们暂时分开了。
秦益珊低哼了一下:这种时候溜得比谁都快,还谈什么责任跟担当。
姜严昨天出国了,夏伊宁不知秦益珊是不是因为这个才提这事。
她抬头笑笑: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决定,不合适了就分开,对彼此都好。
秦益珊满是心疼地看着她,终于鼓起勇气伸手握住了夏伊宁。不等对方反应,她一鼓作气说了出来:既然不合适,那就让我来照顾你吧。
夏伊宁先是被她突然的动作吓到,又听这话,哪里还不清楚是什么意思。她迅速把手抽了出来,脸上是震惊未消的错愕。
益珊,我们是朋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秦益珊起身走到她身边,深情看着她:这段时间你很难,我知道你的辛苦和不容易。姜严丢下你不管没关系,我可以陪着你,我们
够了!夏伊宁冷声打断她,把椅子往后退了一点,拉开距离。
秦益珊心中忐忑,虽知此时表白有点操之过急,可是姜严刚离开,这时候夏伊宁的内心肯定最脆弱。她怕再等下去,又出现第二个姜严,实在是不敢耽误了。
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不管姜严走还是留,我们都没可能。
如果从来没有姜严,你也不会考虑我吗?或许你只是没有往那方面想过而已,为什么姜严可以,我不可以呢?
夏伊宁片刻失神,却冷静回复道:如果没有姜严,我可能不会恋爱。
第109章
夏伊宁说完这话, 自己都愣了,尔后自嘲摇头笑笑,却不再理会秦益珊。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我把资料带回去, 有问题电话沟通。夏伊宁迅速收拾好东西, 准备离开。
秦益珊木然又窘迫地侧身让出空间, 看着夏伊宁像是无视她一般去穿外套, 拿包, 仿佛刚才自己的真情剖白只是梦境。
夏伊宁走到门边, 把门打开后停了下来。秦益珊黯然望着她,讷讷说:伊宁。
夏伊宁平静地看了她一眼:你也早点回去,我来锁门。
秦益珊快步走了出去, 在门口时她停了一下, 低声说:对不起。
夏伊宁回到家,仍觉头昏脑涨。本以为今天不用去酒局应酬还算安稳,谁知被秦益珊弄得心烦不已。这段时间公司走了很多骨干,肯继续留下来的已经不多。
秦益珊也的确是尽心在帮她, 夏伊宁心里很感激,可是她从没想到多年好友, 竟然对她是这样的心思。除了当时本能地拒绝, 现在回想起来,她在生理上还有些想抹掉记忆的冲动。
接着,便是难以抑制的想念。
如果秦益珊没拿姜严对比还好,夏伊宁还能用工作来麻木自己。可是她偏要说, 说完后还逼得自己也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现在, 连自欺欺人都变得困难。
夏伊宁洗完澡, 情绪还是没有完全平静下来。吹完头发她依然没有睡意, 被秦益珊突然表白弄得她心里莫名生了小疙瘩,需要转移注意力才能缓解。
她又去了姜严房间,自从那人搬走后,房门倒是敞开了。夏伊宁每次回房前会看一眼,有时回来早能看得清,有时回来晚不开灯,连轮廓都模糊。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看到什么,直到她走到姜严书桌旁,钥匙依然在。
没有人再需要这串钥匙,夏伊宁没有收走,也没有处理。
她随意拉开抽屉,里面散落着一些画稿,有些只有几根线条,有些是画了一半的图案。她已经很久没有去论坛关注过那些画手了,连姜严辞职后说要专心画画她也没有空去打气加油。
夏伊宁把抽屉里的画稿全部拿了出来,一张一张看着,上面还有毛线团,她能想象得出姜严烦躁乱画时的样子。以前她总觉得姜严不够上进,对画画也不够投入,难得她自己想通了。
这次出国,听说是和徐芷惠一起去的。徐芷惠离婚后重新找回了创作的灵感,再次在画坛声名鹊起,这次就是受邀去国外参加画展。
有她带着姜严,无论是在画功还是行业资源上,都比留在风雨飘摇中的夏氏要好得多。夏伊宁庆幸当初她要辞职时自己没有强留,又不免生出些许自卑,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让姜严高高捧着她了吧。
可是唇边的落寞还僵在这里,眼前画稿上的内容让她傻了眼。短短的手,挥舞得意气风发;傲娇的眼神,把喜欢藏在浅浅的淡然下;还有那揣手手的姿态让人又想rua又想深吸。
夏伊宁对这些内容并无印象,直觉这并不是已经发布的猫公主画稿。无论是否发布,这分明是底稿状态的东西出现在姜严的抽屉里,只说明一件事:姜严就是太公钓画。
太公姜太公!
夏伊宁彻底懵了,不敢相信,又不得不相信。她只能再一次认真看着画稿,这次则在画稿的角落发现了笔记极淡的几个字:笨小宁。
姜严
夏伊宁跌跌撞撞抱着那叠画稿回到自己房间,还是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姜严是当红画手,她的作品被热捧,所以简珺才会那么热切关注她。
这就说得通了,夏伊宁终于把一切都想明白了。
她低头又认真看着画稿,手指细细摩挲着,婚戒在她眼里逐渐变得模糊,嘴角却露出真心的笑。
她为她骄傲,更觉得庆幸。
姜严没了夏氏的负面消息缠身,她会获得比现在更辉煌的成绩。她能飞得更高,所以自己选择离婚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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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伊宁想过给姜严发消息,告诉她自己已经知道她就是太公钓画,也想鼓励她继续努力。可是点开对话框后,又觉得实在没太多可说的。
姜严以后怎么样,其实都和她没太多关系,也不要有太多关系才好。如果夏琅言真被判刑,不知道他的身体能不能撑得住。夏氏如果破产,那么多债主,是不是各个都肯就此算了,夏伊宁自己都不敢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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