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卓越今日绑了红色发带,黑色的高马尾让她看着格外精神。她冲出家门,迫不及待钻进车里挽住朝行雨的手臂, 语气虔诚:小雨保佑小雨保佑,考的都会,蒙的都对!
朝行雨推开靠在他肩膀上的那张脸,开口就是老扎心人了:你有时间搞玄学,不如多背首诗,说不定这次还能逃过阿姨一顿打。
嘿嘿,我妈要打就打吧,反正我疼了她也疼。卓越咧嘴笑得灿烂。
她的父亲是中瑞混血,所以无可避免的,卓越的长相也沾了点欧洲人的味道,骨骼轮廓很深,五官大气,笑起便更加生动,明艳如同一朵红色鸢尾花。
你最近和那个姜壑走得好近,没怎么和我们玩,我都要嫉妒了知道吗。
有吗?听了这话,朝行雨仔细想了想,发现好像还真是。他一向是个对待朋友极好的人,哪能厚此薄彼呢?
是我的不对。那等到暑假拉上吴限他们,我们一起去旅游怎么样?
好啊!卓越欢呼一声,但是要说好不带姜壑去,好不好?
好。朝行雨没有多想,点头答应。
姜壑与朝行雨各自的考室离得远,一个在五楼最后,一个在一楼最前。
姜壑把自己挂在栏杆处,嘴里咬着凉茶吸管,眼神在楼下空地回巡视,有意无意去捕捉他熟悉的身影。
上瘾似的,学校里看不见人就莫名感觉烦躁。
等终于瞧见楼下一群人环绕的,那个小小的身影,姜壑才终于感到舒坦,像找到落在桌角许久的最后一片拼图,终于把缺憾拼凑完全。
姜壑答题很快,考试时间过半,他就已经写到作文。
作文只给了题目,叫做《萤火》,姜壑大脑一片空白,想不出自己生活中,能够被他理所当然作为萤火的人或物。
黑板上方的钟表分针不断转动,就在姜壑打算放弃作文时,静得只能听见纸笔沙沙的考室里,兀然传手机震动--
声源正在姜壑桌内。
监考老师疾步走下讲台,纵使他压小声音,周围仍有不断侧目的学生。
同学,请你把手机交出。
姜壑皱眉,不去管身旁的老师,他弓下腰,从课桌里掏出一只被透明胶粘住的手机。
因为设了闹铃,所以仍在不断震动。
考试最重要的是诚信,同学,你这种行为只能骗到自己,手机交给我,本堂考试成绩作废。
这不是我的,我没作弊。
同学
我说了,这他妈不是我的!
姜壑沉下脸,手机被他大力握在手心。他表情太凶,同时又是个差生,那老师后退几步,出门去通报教务处。
*
校广播的通报念到了姜壑的名字。
朝行雨正忙着给笔换芯,骤然听到姜壑作弊的消息,手中铅芯落了地。
什么情况?姜壑?
朝行雨满心疑惑,这不是说他对姜壑的人品有多信任,而是一个月的相处,他清楚姜壑的个性,要强又死倔,心里想的什么从不说,整天一副暴躁不好惹的模样,活像披了一身武器的刺猬。
这样的人哪里会想要作弊呢?
小雨,你去哪?说好一起吃午饭的!卓越试图喊住往外走的人无果,有些气急,他都作弊了你还理他
卓越,干嘛呢?陈佳驹接水路过,谁偷你支付宝能量了?
卓越满面煞气,目光凶地能吃人,陈佳驹被她扫一眼,吓得赶紧滚回自己位置。
*
教务处的老师们吵得热闹,他们不敢直接骂到姜壑头上,就随他站在一边,各自为给他怎样的处分而争论起。
罗文薪分明是姜壑的班主任,此刻也不主动询问学生情况,反而亲自给姜壑下起了最后通牒。
姜壑,期末考试结束后,你把你家长叫,我要好好和他们聊聊关于你的教育问题。
你们聋了?
朝行雨站在门外,听见姜壑的声音,沉甸甸的,裹挟一场欲的风雨:我说我没作弊,你们听不见?
罗文薪好似被这狡辩震住了,霎时气红了耳朵,声音也大起:人以诚立,做了就是做了!你平常课也不听,一到教室就闷头睡觉!但偏偏这次把前面客观主观题几乎都答对了,你还说你没作弊?
你没作弊!那手机难道是凭空出现在你桌里的?还是说你觉得谁那么不知好歹敢跟你过不去?
质问与职责劈头盖脸砸下,朝行雨在外边听了都难受,他不敢想象姜壑现在是什么心情,生怕他下一秒爆发,把事情惹大了。
有人帮我补习。他是在说答对题目的事。
谁?你想说朝行雨同学?罗文薪扶了扶眼镜框,那你去把他叫,他要是信你,我就听你解释。
有救了!朝行雨长舒一口气,做好了进去帮忙的准备,谁知姜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立刻浇灭了希望的小火苗。
不用。他说,声音冷冰冰的:你不用问他。
朝行雨呆愣一瞬,耳朵听见罗文薪长叹一口气:那就没什么好说的,把家长叫。
不想叫,叫不了。
你是想把事情闹大吗?
随便你们。姜壑提起书包,抬眼巡视众人,眼神冷躁不堪:这些屁话,老子早就听腻了。
责备,羞辱,威胁,不信任再糟糕的姜壑都听过了,他从都是走进一群圆形里的那个三角,刺痛别人,排斥自己。
不过是和一个愿意接近他的人接触一个月,也许是那份热度太真切,让他产生了能融入的希望,说到底,是他在得意忘形。
一个打碎在地上的有害垃圾,怪不得人人恶而远之。
妈的,最好都离他远远的,别再靠近。
姜壑踏出门,转身撞见立在原地的朝行雨,张着嘴,眼神疑惑,抬头望着自己。
在那总是朝他露出笑容,吐出美好词句的嘴巴出声之前,姜壑及时打断--
别再管我了。
他侧身路过朝行雨,没有回头观察他的表情反应。
这样就好。刚才挺直的背脊一点一点垮下,姜壑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在流失,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朝行雨没有追上去,他站在原地望着姜壑离开的背影,明明是青春正好的少年,背影却像个佝偻老人,疲惫又苍老。
事情发酵三天,这三天里,姜壑再没有到学校参加考试,教务处联系不上他的父母,学校的通报响了一回又一回。
领通知书那一天,罗文薪在讲台上以姜壑为例大讲诚信,台下的学生互相八卦,他们讨论着姜壑的后路,有的说他应该会退学出国,有的说他可能会回学校进行报复
一片议论声中,只有朝行雨回头望向搬空的后座,想起趴在桌上午休时,总是在一旁悄悄给他赶蚊子的少年。
你能想象吗?
一个藐视规则目中无人的坏学生,校服只穿一件,说话喜欢带脏,打眉钉,没朋友,谁也不敢惹,就这么一个人,悄悄为朝行雨赶蚊子。
但他长手长脚,总是施展不开,又害怕吵醒午睡的朝行雨,所以总是小心翼翼,笨手笨脚。
罗老师。朝行雨举起手,学校对姜壑的处分是?
姜壑同学屡次不听劝教,所以经学校决定,给予退学处分。
又是一片哗然。
卓越坐在台下一时没反应过。
她只是,只是想让朝行雨明白姜壑的劣根性,没想闹到退学的地步,更何况,姜壑家为什么不出手摆平这件事?
本是很简单的事情才对啊怎么就要被退学了?
卓越想不明白,她下意识转头去寻找朝行雨的身影,那是她心中害怕或者不安时,最本能的举动。
朝行雨从办公室出后,在楼梯口遇见一副愁容的卓越。
卓越,怎么了?
卓越一听这熟悉的轻柔的声音,表情立刻绷不住了,她哑着嗓子,像个知错的小孩渴望重要的人的原谅:
小雨,我不知道会闹得这么严重我以为他家里和我们一样
我,我就是嫉妒他了,所以才你答应我别生我的气好不好,小雨
作者有话要说: 傅先生:我为什么还没出场?
马上啦!
第39章 萤火
姜壑家就在之前路过的沿河地带, 商业区与住宅区交叉的地方,不仅吵,而且乱。
眼前是一栋非常老旧的公寓楼,夹在另外两栋大楼中间, 楼与楼的间距逼仄, 中间楼的宿主连开窗恐怕也要三思。
因为周围光线被彻底阻隔了, 楼里楼外四处生满可见的潮湿的霉菌, 楼梯口散乱堆放着杂物和垃圾,在闷热的夏夜引来许多蚊虫, 头顶上一盏吊长的白炽灯,将灭将明地闪烁着。
二楼有几户住户的门敞开着,尖厉的争吵声和着麻将声顺着灯光从门内泄出, 朝行雨抬脚继续往上,雪白的帆布鞋踢到几只空酒瓶, 发出清脆的碰响。
【原来姜壑住在这种地方啊。】系统话说得直白, 【我还以为】
朝行雨没回答, 他其实和系统一样,理所当然地将自己脑中的设定强加给他人,却吝啬主动张嘴去问一问,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姜壑, 却顾自要人把他当做朋友。
健康的友谊是有根的,长在地里, 根上沾着泥土, 朝行雨懂得的,他不想做独自飘在云上的那个人。
咚咚咚他抬手,屈指敲响503的房门。
内门被打开,朝行雨才发现姜壑家大门有两层, 外门上有扇小窗,姜壑的眼睛露出来,一闪而过的警戒和戾气。
你怎么找到算了,你来这种地方干什么?门内传来锁扣声响,很快地,姜壑把门敞开,他光脚站在门边,高大的身形挡住屋内的景象,语气有些焦躁:路上有没有遇上什么奇怪的人?
没有。朝行雨摇摇头,把手里的纸张展开,我过来是想把你的通知书给你,里面有标注下学期的报名时间。
姜壑没接,他身量太高,脸背光落在阴影里,手上依然维持着握住门把的姿势挡在门口,并不打算让门外的人进去。
为什么不接?朝行雨仍乖巧站着。
我不是让你别管我。回去,行不行?
不行。朝行雨盯紧姜壑的眼睛,语气坚持,我要是回去了,你打算怎么办?
隔壁房门打开,一位戴眼镜的中年人匆匆出门,路过朝行雨时多瞟了几眼。
姜壑眼神沉下,抓住朝行雨的手臂,把人带进屋内。
你先坐下,我给你倒杯水。姜壑抹把脸,有些疲惫。
噢。
朝行雨把鞋脱下,整齐摆放在门口。
姜壑家很干净,虽然空间小,家具布置很简单,也没有多余的摆设,但很干净。无论是地板还是桌椅,统统很整洁,和姜壑平时表现出的样子一点不像。
说坐下就端正坐下,姜壑端杯水出来,就见通知单被压平放在桌面,而朝行雨挺直腰杆坐在沙发,有些拘谨的模样。
谢谢接过水杯,朝行雨低头抿一口,柔软的嘴唇染上水光,卓越都跟我说了,是她在你抽屉放的手机教务处那边也说清楚了,他们决定撤销对你的处分。
姜壑坐在他身边,沙发凹下一块,由于两人体型差距,朝行雨身体一偏,往姜壑那边倾斜。
房内通风不足,纵使风扇摇头吹着,房里的空气依然闷湿,有潮气。姜壑抓住朝行雨的肩膀,把人扶正了,与他隔得近了,周围空气被染上了甜味,朝行雨的甜味。
所以呢?姜壑与朝行雨挨得更近,几乎贴着大腿,他们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体的热度,是我自己不想回去,他们怎么想,不关我的事。
你回去好好读书。朝行雨皱着眉,仰起脸,很严肃的模样,读书改变命运,你懂不懂?
姜壑提起嘴角,笑得讽刺:你看看我,你看我像是想改变的样子吗?
你想。
朝行雨才不管他怎么说,伸出两只葱白的手指,触碰姜壑的脸,把他嘴角的弧度拉平,他说:不许对着我这么笑。
他们说你作弊的时候,你生气了,所以你想。
姜壑由着那两只软乎乎的手碰在他脸侧,他的脸映在朝行雨的眼睛里,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水灵灵的,像藏着千亿颗星星。
此时此刻,星星被点燃了,烧着了,散发着滚烫的温度,张牙舞爪不管不顾地要把姜壑也点燃。
朝行雨不许他笑,还把他烧疼了,让他突然感到难过,心脏像被人抓住攥紧了。
为什么要管他呢?你看,他只不过是和他做了一个月的同学,也许连朋友也算不上。
哪有相差这么遥远的朋友呢?他们简直像地球两端,南北两极。
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姜壑抓住脸侧那只白生生的手,把五只手指全都攥进自己掌心。
他低头看着朝行雨,少年白皙的肌肤在灯下发光,姜壑声音低沉:你在这里,像一只名贵的猫,走入了陋室。
我们不一样,你什么都不懂。姜壑说话的声音像滴水的声音,你也帮不了我。
我--
朝行雨要出声,客厅外上锁的房间里却传来一声一声的呼唤,夹杂着重物倒下的声音。
那声音很尖,是女声,正不断呼唤着谁的名字,如同泣血般哀恸--姜谨,姜谨,姜谨,姜谨
你就在这里等我。姜壑站起身,走进房间,门打开的间隙,一位消瘦的妇人跌坐在地上,满目凄惶。
关闭的房门内不断传来叫骂和哭泣,妇人责怪口中的姜谨,却把气全撒在了姜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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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使,你好——我在我脊髓上飞跑(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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