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去,指尖微颤,拂过傅沛白的眉眼,轻声道:阿沛......
床榻上的人明明熟睡着,却猛地伸手攥住了陆晏冉,嘴里含糊的念叨了一句什么。
陆晏冉微惊,还以为傅沛白醒了,可对方抓住她手腕后便不动了,似乎只是在梦呓。
她略松了一口气,想将傅沛白的手拿开,却怎么都掰不开,只得放弃,任由手腕被对方抓得微微发疼。
月色如水,透光纸窗洒在傅沛白的脸上,柔柔的光晕使得她英气的五官柔和了下来,眉眼温顺,也只是在此刻,才会露出几分难得的女儿姿态。
陆晏冉细细的瞧着她,眼神温柔,就这么注视了良久,她估摸着时辰,该离开了,便再次伸出手去想要拉开傅沛白的手,可刚微微用力,对方就像是受惊一般,弹坐而起,大喊了一声不要!
昏暗的屋子里,这声惊呼过后余下重重的喘气声,是傅沛白发出的,她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之人,一时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半晌后,才哑然出声:峰主?
陆晏冉恢复了冷淡自持的模样,嗯了一声。
傅沛白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了一大半,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竟然握着峰主的手腕,连忙缩回手,仓促问道:峰主怎的到这来了?
陆晏冉没有说话,表情像是在沉思,少顷后才吐出一句,今日是你的生辰?
傅沛白哑然,配合着陆晏冉点了点头。
生辰快乐。
女子轻轻的一句,让傅沛白心间蓦然酸涩。
峰主从未改变,是她变了。
歇着吧,我走了。
陆晏冉说罢,起了身准备离开,下一刻便被傅沛白叫住了。
峰主!
何事?
傅沛白忍着鼻腔的酸楚,哽咽了一下道:那碗面......很好吃,谢谢。
陆晏冉身子一僵,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无妨,睡罢。
她推开房门,刚迈出一只腿,又被身后人叫住,她有些无奈的想,傅沛白好像总是这般,饮酒之后,会大胆许多,也黏人许多。
又怎的了?
傅沛白垂着头,许是酒意壮胆,方才有那么一刻,她想毫不顾忌的将所有事说出来,以及她对十七那些晦暗不明的情感,可话到嘴边,顿生的勇气又突如泄洪一般,尽数褪了下去。
她害怕,害怕峰主因此难过伤心,也害怕峰主生气对她再也置之不理。
她可以选择昧着良心把对十七的感情悉数压制下去,装作无事发生,可这不公平,对峰主不公平,她不该也不能带着这样不纯粹的感情同峰主说喜欢,她不能啊......
傅沛白心里还在进行天人交战,陆晏冉却好似已经看出了她的情绪跌宕,她几步回到榻边,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推了一把傅沛白的肩,径直将人推倒在榻上。
傅沛白正是惊异时,感觉眼睛覆上了一只凉凉的手,视线变得黑暗,听觉便敏锐了起来。
清冷的嗓音和这手掌的温度一般,睡罢。
话音落地,那只手却并未收回,傅沛白眨了眨眼,睫毛在那凉凉的掌心擦过,她敏锐地察觉到峰主的手瑟缩了一下。
短短两个字,却有着强大的抚心净神的魔力,傅沛白平静了下来,睡意也缓缓袭来,半晌后,她模模糊糊的感受到眼睛上的冰凉消失了,鼻尖清幽的香味也淡了,她侧过身去,看着屋门的方向,低喃道:峰主......对不起......念叨完,便彻底睡了过去。
门口的身影怔了片刻,抓在门框上的手紧了紧,用着微不可闻的声音道:你从未有过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
......
小白,还没醒呐?
随着蒙岩的大嗓门,房门被推开,床上熟睡的人猛然惊醒,一阵心悸。
都巳时一刻了,你小子还不起,还得我来请。
傅沛白一惊,居然都这般晚了,她赶紧爬起身,穿好外袍,就要往前山校场跑去,蒙岩伸出胳膊拦住她道:我与你告假了,歇着吧,想吃点啥啊?
傅沛白摇摇头,腹中并不饿,只是略微有点酒后的不适。
蒙岩瞧着她一脸呆滞的模样,拍拍她的肩,看你这样儿,还没睡醒呢,算了,你接着睡吧,午时再叫你起来吃饭。
蒙岩离开后,傅沛白坐回榻边,坐了半晌,迷蒙的脑子才彻底清醒过来,昨晚那些回忆便也纷沓而来。
她的神情逐渐凝重,而后万千思绪化作一声长叹。
既然今日告了假,她自然不能平白浪费过去,她去苍穹峰找到了谢景明,明面上是来看望看望他,顺便叙叙旧,实则却是为了打探消息而来。
交谈期间她有意无意提到了飞源阁,谢景明当她好奇,几句就吐露出了飞源阁在青辽峰的具体方位。
傅沛白得到自己想要的讯息,也不多留,当即返回了朝泉,静待深夜来临。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屋外的灯火和喧嚣都渐渐小了,最后屋内屋外都归于一片沉寂,傅沛白换好一身黑衣,以黑布覆面,黑巾裹头,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来。
她触了触腰间匿好的明霄,深吸一口气后,钻入了浓重的夜色中。
青辽峰的守卫并不森严,至少明面上是,她轻易地潜到了飞源阁附近。
眼前几丈高的楼阁十分普通,门口也没有守卫,她环视了一圈,脚下轻点,整个人化作一团黑影,咻的一下便从窗户中翻入了阁内。
整个藏书阁有三层高,内里呈圆形,环绕一圈的木阶蜿蜒向上,满璧都是藏书,一眼看去,并无蹊跷。
傅沛白正要仔细探查,耳朵一动,听见了远处逐渐接近的脚步声和交谈声。
阁内空旷,她躲无可躲,只能几步踏上木梯,上到最上层的阁楼间,藏匿在阴影处。
脚步声渐近,听声音,来人是两个人,步履沉稳,可窥其内力不俗,能在此深夜堂而皇之来到宗主楼阁的,除了陆文成还能有谁呢。
傅沛白屏去气息,心下有些紧张,静静地听着下方的动静。
汉阳那边的人手都安排好了吗?
果然是陆文成的声音。
随即又响起一道回应的男声,都安排好了,都是手脚利落的人,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傅沛白熟悉这个声音,是陆文成那名贴身侍卫,武忠。
陆文成嗯了一声,抬手在书架上的一本古籍上点了点,原本平坦的地面,一块石砖缓缓打开,露出其下幽深的密道。
二人正要往下走去,陆文成却突然顿住身形,他扫视了一圈书架,发现其中一本册子的位置有所异动,他眼神锐利起来,抬头望向三楼的暗处。
傅沛白冥冥之中感受到那股凌厉的视线,身子紧绷,不敢挪动半分。
怎么了,宗主?
陆文成收回目光,状似无意的往密道迈下了一个阶梯,无事。
傅沛白微微松了口气,可就在此时,一本书骤然飞向她藏身的位置,直逼面门,她连忙偏头躲过,从三楼窗户跃出,同时身后响起陆文成怒不可遏的咆哮声。
给我抓住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122章 再解围
今夜的缙云山并不平静, 夜色之下,有两道疾速穿行的黑影闪过。
傅沛白耳边尽是呼啸而过的狂风,她不敢回看身后紧追不舍的武忠, 只能拼尽全力往前奔去, 同时思索着该如何脱身。
从青辽峰的索桥飞速掠过后, 她直奔苍穹, 但身后的武忠愈来愈近。
不过片刻后,武忠便已近身上前, 一只大手旋即抠住她的肩胛,五指犹如利爪一般,几乎要抠入血肉。
傅沛白闷哼一声, 借着武忠的势头扭身一转,摆脱他的手。武忠迅速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刀,蓄力一刺,饶是傅沛白及时躲过,手臂也被划拉了一道,裂帛声响, 殷红的鲜血自手臂渗出。
傅沛白忍着疼痛一掌击向武忠胸膛,而后趁着对方受击后退的空隙,霎时潜入夜色中。
待身后无动静声后, 傅沛白扯下面巾重重的喘起气来,整个人血气沸腾,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她看了看右臂的伤, 纵长整个小臂,但好在伤口不深。
她不敢放松警惕,短暂歇息后, 重新戴好面巾,潜回了朝泉峰。
然而刚到达前山,她便看见星星点点的灯火,一大队侍卫正挨个检查朝泉峰弟子的房间。
她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走向后山,可赶到后山时,也是相同的情形,后山的一众男女老少从睡梦中被叫醒,此时站在大坝中,由着侍卫进屋搜查。
傅沛白后退数步,整个人掩藏在竹林间,眼下无处藏身,若到天明,陆文成便会发现昨夜她不在,那个时候,她便是有百般借口也难以自证清白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然而下一刻,鼻尖便荡起一股熟悉的冷香,手腕也被人执住了。
走。
她惊愕地看向来人,是峰主。
陆晏冉神色严肃,拉着她迅速来到了竹林小筑的木屋。
屋内并未点灯,只有一些浅浅的月光倾洒进来,傅沛白看不清陆晏冉的面容,心里忐忑不已。
该如何解释她这身装扮出现在此,又该如何解释外边的情形,可没容她有太多思考时间,外面的火光已经逼近了屋前,武忠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峰主,属下武忠,奉宗主之令彻查缙云山,劳烦您穿好衣物,开一下门。
我已经睡下了。
屋外沉默了片刻,武忠又道:属下奉命办事,还望峰主行个方便。
傅沛白心提了起来,浑身紧绷着,下一刻便又被陆晏冉拉住,直接被扯向床榻的方向,她未来得及反应,双肩被对方轻轻一推,后腿磕上床沿,整个人便向后倒去,坠到柔软的榻上,周身被幽幽冷香所萦绕,她又惊又愣,不知所措。
陆晏冉上了榻来,将发髻摘去,落下一头青丝,随即钻入被褥中,将发愣的傅沛白扯到自己身旁,将对方脸上头上的黑布一举扯下塞进被褥中,接着凑到她的耳畔,呵气如兰。
抱我。
嗡的一声,傅沛白感觉整个脑子嗡鸣起来,她听不见屋外武忠的催促声,也全然忘了现下是如何紧急的境况,满脑子都是女子那声轻声软语的抱我。
陆晏冉见傅沛白一直没有动作,微蹙了眉,兀自拉过她的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又拉过她另一只手,放在自己颈下,而后将头落在傅沛白的肩胛处,营造出了一副两人相拥而眠的亲密景象。
屋外的武忠久久得不到陆晏冉的回复,已经愈发不耐烦了,他低声一句属下打扰了便推门而进,几名侍卫也持着火把跟进屋,将黑暗的屋子照得亮如白昼。
武忠盯着床榻上隐隐约约的两个身形,眸色深沉地走了过去,想将榻上之人的面容瞧清楚,刚走至塌前,陆晏冉便坐起身来,露出只着浅薄中衣的上半身,眼神冷冽地喝道:放肆!
武忠连忙垂首,在低头之际,也不忘了看向陆晏冉的身后,正好与傅沛白对上一眼。
他一惊,连忙跪地,转头怒斥身后看呆了的数名侍卫,还不快滚出去!
侍卫们忙不迭推搡着出了屋,陆晏冉从榻上下来,赤足一步步来到武忠身前,声音平淡却渗透着威压,如何,武统领现下寻着你要抓的人了吗?
武忠赧然,他只是奉命办事,万万没想到会撞破峰主的闺中之事,这可着实令人尴尬。
是属下冒失,冲撞了峰主,请峰主责罚。
陆晏冉冷笑一声,武统领也是奉命办事,事出有因,可以谅解,再说了,你是父亲手下的人,我怎敢轻易罚你,既已无事,便请武统领出去吧。
武忠松了口气,弯腰正要退出房间,又被陆晏冉叫住。
武统领。
峰主请讲。
今日你所见之事,你知道该如何做吗?
武忠喉头滑动了一下,恭敬地回道:属下奉命搜寻各峰,行至朝泉,未发现任何异样。
嗯,下去吧。
武忠抹掉脸上的冷汗,其实即便是陆晏冉不说,他也是万万不敢将此事说出去的,虽然宗内人人皆知傅沛白和峰主暗生情愫,但毕竟男未婚女未嫁,做出这等出格之举,传出去总归是不好听的,于峰主的名声有损,于天极的名声亦不利。
武忠领着侍卫离开了竹林小筑,傅沛白听见脚步声尽数消失后,才松了口气,从榻上下来。
黑暗中,她瞧不清陆晏冉的神色,只能盯着黑暗中隐隐约约的女子身形轮廓,脑子闪过诸多疑惑。
峰主为何要帮她,一如上次在山洞中在她危机时刻出手解围。
峰主知道一些什么吗......
她尚在思索这些疑惑,陆晏冉已经点亮了桌上的烛台,来到她身前,将她受伤的手臂拉过去,不甚温柔的开始处理起伤口来。
傅沛白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一切,直到伤口因着酒精传来强烈的刺痛,她才下意识的缩了缩手,陆晏冉抬头睨了她一眼,将她的手腕握得更紧了些。
峰主......你......
陆晏冉没有抬头,用绢布细细缠绕着傅沛白的小臂,缠好之后才淡淡地说了一句,好了。
傅沛白收回手,沉声发问:峰主,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陆晏冉收拾着处理伤口剩下的物什,问什么?
问我为何这幅装扮?武统领又为何搜捕我?
陆晏冉收拾完了东西,这才抬眼看向傅沛白,平静地问:那你会说吗?
傅沛白哑然,少顷后回道:我......不能说。
陆晏冉没再说话,好似有些疲惫地坐到了椅子上,微微仰头盯着傅沛白,那表情就好似在说,我知你不会说,所以多问无益。
傅沛白盯着女子烛光下清丽柔和的面庞,心中酸涩,嘴巴张了张,又闭上。
陆晏冉神色疲倦,细长的手指按上太阳穴,缓缓揉动,为自己疏解头疼,还不走吗?
走,就走了......傅沛白仓惶转身,手放在门框上,在推门之际,她不自觉抓紧了门框,问出了心底最害怕的那件事,峰主,如若未来某日,我背叛了天极宗,你会同我刀剑相向吗?
身后是良久的沉默,她闭上了眼,正要推门而出,一句声音不大,语气却极为坚定的不会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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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遍地是马甲(GL)——方块的六只猫(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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