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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快穿)一万个夜晚中的水上灯与梦 ——(32)

——(32)

    我等了一会儿,差点以为刘致远要不顾形象地临阵脱逃,突然听见从洗手间方向传来物体噼里啪啦掉落的杂乱声响,喊着刘致远的名字,迟迟得不到回忆,我在门外犹豫片刻,还是推开了门。
    刘致远仰脸瘫倒在地,拼了命地拽开脖子上的某种东西,有个人跨坐在他身上,双手紧紧拉住一根细细的透明的丝线,刘致远的挣扎显而易见失了力气,腿脚无力地在地上蹬踹,那人维持手部发力的动作,半扭过身同我视线交接,无表情的脸上风过涟漪般现出笑容,愉快地问候:下午好啊,亲爱的。手上甚至还因为杀人动作施力,骨节青白、分明地凸起,杀手却轻快地向我问好。
    我明明该冲上去阻止他,脚上仿佛却生了根,在门口一动不动,真奇怪。埃洛从刘致远身上起来,我的目光在四周逡巡,想找件趁手的物品做防御,他从刘致远的脖子上回收下凶器,在手上缠绕几圈放回裤子口袋,而后步步逼近,不慌不忙。一阵眩晕袭来,我急忙扶住门框稳住身形,身子顺着慢慢下滑,直到意识完全模糊,半睁半闭的视线中,我看见埃洛最终停在我面前,俯身观察我的眼睛,好梦,我的美人。他最后说,依旧油腔滑调的口气。
    54、皮埃罗 13
    我的头痛得要死。
    连带手脚酸软、感官迟钝,像埋在土里一百年才苏醒过来,睁开眼睛但什么都看不见,开始我还以为是因为我睁眼太急,等了很久也没见恢复,这才意识到我是眼前给绑上一块布才什么也看不到的。随后知觉复苏过来,我确信自己是被绑架了。整个人惊人地无力,几乎无法自控,偶尔能听到车轮压过路面沙沙的声音,车身偶尔碾过碎石子晃动几下,我在间断的颠簸中装作没醒的样子,想先看埃洛是否会泄露点信息出来。
    倘若要我猜测埃洛和刘致远的关系,两人身份、年龄、社会地位,几乎毫无交集,唯一的共同点只在金梦福利院。故事里不是经常有这种情节?主人公幼时遭到侵害,隐姓埋名、远走他乡,只待好时机回来手刃仇人,只是这情节怪难套在埃洛身上,刘致远可能不是个好人,埃洛也不像正派角色。
    只是可叹他们两个有过节,我却凭白倒了霉。
    车身的每一次晃动使我的身体亦随之轻轻摇晃,一次轧过石头,我的头猛地往旁边倾去,出乎意料地撞上了比玻璃柔软得多的东西。埃洛用手挡在玻璃前接住了我。
    我想你该醒了。
    我继续装相。
    我知道你醒着。
    车子缓缓停下,狭窄的车厢内瞬间安静下来。
    我犹豫要不要坐起身,埃洛似乎笃定我在醒着,吱吱摇下车窗,让风声灌进来,他的话语被稀释得空旷,听。他对我说。
    我试着凝神,在旷野的气息中捕捉任何一个违和的动静,先是虫鸣,高亢、嘹亮,因为它就在我们身边,对听到其他细小的声音造成不小阻碍,不过我还是听到了,来自极遥远处、叫人怀疑是否真的听见了的细微的乐曲声,其中混合某种欢快而喑哑的乐器,是风琴还是口琴,我也分不清。
    演出开始了。埃洛自言自语。
    我没有接腔,他好像有要倾诉的话,不需要我来迎合自己就能说下去。城里来了个马戏团,这些天我很想带你去看场马戏,你总是忙着搞些不重要的东西,错过真正的好事情。不过现在我们两个坐在这,就这么听一听也不错。
    我在这儿几乎什么也听不着。我诚实地说。
    或许吧,不过这里虽然看不见演出,却没有监控。
    埃洛在车斗里翻来翻去,摸出两条没拆封的口香糖问我要不要,我摇摇头,他拆开银色包装纸,把两条都丢进嘴里嚼起来。嗳,亲爱的,你弄懂了寄给你的快递吗?
    我看到了伍季死的照片。不知道那算不算一桩信息。
    还记得那个谜语?大概怕我没了印象,他又把那个无聊的谜语念了一遍,上上下下,打个滚儿,却登到最高。
    我猜是楼梯。
    埃洛仿佛很高兴似的大大地笑起来,抓住我的手指去摸他嘴角翘起后的纹路。对了。
    杀他的理由?
    事实上这本来该是你的活,我只是因为疼爱你才帮你做这么一桩的。他见我只是直直地盯着他,叹了口气,耐心地跟我解释,你不能在他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你来说说浪费是个什么意思。
    你明明知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猜得到。我要是知道他想的所有事情,那么现在我还应该好好地躺在自己床上,而非这辆旧货车的驾驶室。
    因为他你把自己搞得这么忙,连出门的时间都没了。
    所有的跟埃洛提过的工作忙碌的时刻都涌上脑海。你杀了一个人。我说,就因为他老是叫我加班?就因为这种事?
    何必装模作样,埃洛满脸无聊,我们都知道没有人真的在乎。
    他妈的,就因为这种破事杀了人。我怎么可能相信。
    我在乎。
    埃洛审视着我,轻轻嗤笑一声。继续编吧。圆滚滚的小蜜蜂,忙来忙去为狗熊采蜂蜜。亲爱的,假如好好试一把,你说不定会出落成枭鸟呢。
    埃洛的手掌很烫,始终抓着我的手指,很快我也薄薄出汗,刘致远死了没有?
    没人能再见到他。埃洛说,你一直没有问我某些问题。
    我知道他说的是哪些,有些步子我从没真正迈出。早该明白犹豫不决不会带来什么好结果。
    你在害怕。埃洛幽幽说,不管我怎么把你往前推,你总坚持保持距离,其实你所要做的只有问。我从没说过不肯告诉你。金梦福利院,刘致远,甚至你总是遇见的凶案,人们死去,或许你本可以阻止的,可是你没有。那我还怎么跟你说呢?看,明明你对他们漠不关心,就不要试着融入,或者盼着他们主动靠近。
    胡说八道。我是谁,有什么身份要求他不再杀人,他又不会听。
    有幸被您接近,我真是幸运得不一般。我意在讽刺,不过想想现在动弹不得的是谁,这玩笑到底算开在了自己身上。
    哈哈,好笑。埃洛说,好吧,我是撒了那么一点谎,那还不至于让我的信誉完全崩溃吧。见我迟迟不信,他终于肯透露出些真实。那么就先从金梦福利院开始。
    简而言之,在那儿住过,不是好地方。我在那里渡过了童年。后来出了点你我都知道的意外,我逃出来,在马戏团待了几年学些东西,然后再次流浪,顺便解决些陈年旧账。老俗套的情节了。
    金梦,当初究竟是做什么的?我知道它绝对不会像表现那么单纯。
    金梦,金色梦想,埃洛玩味地笑了笑,你知道除了所谓的梦想,还有什么也是金色的?金子,熟透的麦穗,大便。金梦就是它们三个的集合体。所有被抛弃的、残缺的、智力障碍的孩子,他们是城市的残留的垃圾和粪便,没人想要它们,那么在它们被丢进打碎机前至少能为这个社会做出一点贡献,就是乖乖被收割。只要果子又熟又甜,就是长在破烂上也不打紧。
    你的意思是......器官?
    再想多点,亲爱的。埃洛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梳了梳头发,剪下来的头发清洗干净做成高档假发,卖到大洋另一端价格就翻了数十倍;完整的人体骨架永远不嫌多,尤其是年轻孩子的,大学、医院、博物馆,人骨总不愁有好去处,即使是残破的部分也有买主,有人就喜欢纯天然同类的骨头皮肉做成的东西呢;干净的血液,骨髓,角膜,整个儿的活人......想挣一比财富么?开个孤儿院吧。我保证,养殖人类是最挣钱的。
    所以你用毒菇弄死了那些人好逃出去。
    不不,亲爱的,那时候我只是个关禁闭的孩子,无辜得很。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可对于我这种人来说倒过得不坏。大概我还是比那些傻子聪明些,不至于货真价实把那里当作家。话说回来,那样的傻子也并不多见。要是你在那里生活过的话我还真的挺想和你一起生活,想想,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会成为彼此最好的朋友,谁都不用孤独。
    那还真是抱歉了,我有一对父母。我干巴巴地说,还有正常的世界。埃洛没反驳。
    总之,在孤儿院的生活不会太糟,只要你不长大。猪长大挂膘,屠刀就不远了。这其实是一回事。一从金梦跑出去,我弄到点钱买车票,跑到了能跑的最远的地方,此后多年一直没回去。
    你哪来的钱?
    抢劫?埃洛耸耸肩,别那么看着我亲爱的,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坏人了?
    遗憾你怎么还没被逮到。
    我大概更强。埃洛说。话说回来,我当时过得不坏,也算不上好。负责管教的老女人不喜欢我,她挺喜欢他的一个大个子手下,他呢,对她可没什么好感,毕竟她都......埃洛双手比在胸前虚虚向上捧了捧,又皱又瘪,谁看着她都硬不下去,老女人一腔相思都喂了狗。大个子长得高,底下□□不顶用,憋屈到变态,琢磨着那把刀不能用,不妨就用真正的刀子代理满足,反正两种方式都得有流血和惨叫。那个我本来管不着,除了大个子那时看上的是我,爱我爱到冒险拿着刀片连夜来找我。第一次他让我见了些血,后一次我割破了他的气管。埃洛指甲在我脖子上缓慢地划了一道,风吹得他指尖冰凉,一瞬间使我真的错觉是刀片划了过去。
    你不害怕么?
    当时的情况没有太大风险,身为孤儿院所拥有的财产,他不敢杀我,也不敢让我缺胳膊少腿。搞死我,下一个被清理的就是他。明确了这一点后就没什么可怕,他束手束脚,我没有后顾之忧。
    那天的谈话就到这里,我们在中途停了一停,直到他重新给我戴上遮目的黑布,货车颠簸地驶向下一个地方,我真正的牢笼所在。
    55、皮埃罗 14
    再睁眼我就到了这里。昏暗的封闭房间,门窗关得严严实实,让人难以分辨黑夜白天,我在这里呢,要么是给绑在椅子上,要不然就是被埃洛喂了药四肢无力,他小心谨慎得可以,把室内布置简化到极致,没有任何非必需品,甚至没有灯,大多数的用具设置被固定在墙上没法拿下来,没有刀子和玻璃制品,也没有毛巾,只有卫生纸,这种限制的方式就好像埃洛把我关进一间特制牢房,再进来和我一起伏监。
    牢头,即埃洛本人与我同睡在一张床上,房间里当然也没出现过第二张床。我昏昏沉沉过一阵子,醒过来后就很难清楚地说出日期了,每日重复机械性的行为,醒来,简单的饭食,再昏睡过去,他给我的刚好够填饱肚子的水和食物,没有过多交谈,那几日我甚至很难分辨清他是真的在我身边,还是我意识模糊下的幻影。偶尔我醒过来在床上躺着,听见他在房间那头走动,往往我刚刚有一点苏醒的动作,他立即到我身边检查我的状况,除了最基础的对话外,无论怎么询问他都没有多余的一个字。我猜这正好是他的目的之一搅乱我的脑子。最初的混乱适应过后,他也找出合适的药量让我丧失活力却又足够清醒,这时我们才开始进行真正的谈话。
    重生的第一步是死亡。
    埃洛把我搬到客厅的椅子上坐好,在我面前的地上盘腿坐下,手指灵活地在我的小腿上捏来捏去,以检查我的身体情况,我要是有再有点活力说不定会踢他一脚,不过我想我有点累,还是放弃了,肌肉是没那么容易萎缩下去的。
    埃洛头也没抬地说:我知道,我只是检查一下。他把我摆弄一通,没发现有异常,遂收手了。
    你得要先死过一次才能活过来。
    埃洛从兜里掏出遥控器打开投影仪,机器幽然透出一道蓝光照在白屏布上,看。他对我说,而我闭上眼睛。
    看。他又说一次,加重了语气,听起来多出了胁迫的意思。
    伍季巨大的饱含恐惧与痛楚的整张脸塞满了屏幕,并且好像要屏幕外挣出来。我不喜欢看这个。我不想看。
    这个人没日没夜使唤你,好像你是他的卑贱的小宠物一样,又是蹉跎又是怒骂,他忽略你的价值,掠夺你的尊严,在我们遇见以前,进报社一年多,你可曾做过哪怕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暂时经验不足。
    经验得积累才能出来,可他压着你,不肯给一丝一毫让你出头的机会。他讨厌你得很,除非你是个呆瓜才看不出。
    公平点讲,伍季的坏脾气发作起来人畜不分。除了上级,他对所有人都不友好,不单是针对我。
    你继续骗自己吧,埃洛又往下放了几张照片,全是血淋淋的死亡现场,他对金冬树不那样,他们下班了还会一起去喝啤酒呢。
    我的手指神经质地抽动一下,我控制住没让埃洛看见,不过他还是说:对,我知道金冬树。厉害的、年轻的、英勇的女记者金冬树。我本来第一个想做掉她,不过,大餐要放到后面才有价值。
    你找不到她的。我都不知道她在哪儿。
    那我们试试看。埃洛不置可否,话说回来,有理由或者没理由,伍季把你的生活搞得一团糟。
    你,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团糟。我一字一句地说。
    这要取决于你从哪个角度看,亲爱的。我把它看作是一场营救,有点麻烦,但是既然是为得到你而作的铺垫,一切就算是有意义的。
    把我从什么中救出?从正常的生活?伍季和我是上下级,他命令我做事,我拿到薪水,没有可抱怨的地方。
    不抱怨,这就是你的毛病。
    一般来说我们管这个叫做美德。
    埃洛咕囔一声,翻了个白眼,都是鬼扯。你知道谁会在意所谓的美德吗?蠢人。没法改变自己的处境,又不敢痛快说出口给人知道,装出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任劳任怨,满腹牢骚没人敢讲时才自我安慰,起码自己品德比别人来得高尚。埃洛拽着我的衣领把我往下拉近他,将脸颊轻轻贴上我的,亲切地说:你同他们可不能一样,你要上品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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