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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剑尊他为何抢亲[重生] ——(12)

——(12)

    结界中昼夜变幻,不多时黑夜落下,满头星子,他们又在旧黛川的大街上闲逛了一会,街上的行人已经零零散散,整个黛川即将陷入安然的睡眠。
    正当萧倚鹤想着该怎么办时,天际轰隆一声巨响。
    那属于吴月儿的命运轮轴终于开始吱呀地转起。
    平地沙起,远处猛然爆出一道金光,如一把巨斧劈开天地,震耳欲聋,直贯九天!
    随着那道金光冲天而起,像是一条大地脊骨被人从脚下揭起,蓦地天摇地动,山川崩裂之声震彻云霄!无数山头乱岗倾塌下来,雷鸣震骇,地啸裂谷。
    变故是一夜之间发生的。
    山中城镇的安宁就此打破。
    街上到处都是惊惶恐惧、行色匆匆的逃命镇民,房梁骤断,砸得人头破血流,满地尘扬。有的人连衣裳也来不及穿就跑了出来,有的人逃出后又冲回即将坠倒的房中拖拽七旬老母。鸡犬狂吠不止,孩子们的哭声此起彼伏,这座地处山脉腹地,鲜于外人接触的深山小镇,这一夜沸反盈天。
    薛玄微将他扯进身边,立起一道护身阵,他们两个看着仓惶的百姓,却深知无能为力。
    哭嚎之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粮食!我的粮食啊!怎么会这样?!米!米全都没了!天啊怎么会,这是不给我们活路啊!
    山区多地动,而灾难之后最紧要的就是粮食和水,有这两样,重建城郭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萧倚鹤尚未理解发生了什么,就见面前一中年男子捧着一兜米粮跑过,脚下石板断裂,他被绊了一跤,一头栽下磕得头破血流,兜里的粮跌在地上,倾洒而出。
    那人顾不上满头满脸流下的血,忙用两手去往回圈拢,但已经晚了。
    萧倚鹤也瞪大了眼睛。
    那米,竟一点点地枯萎,不复莹白饱满,就像是一粒种子渐渐地干瘪,坍缩,最后枯落成一握握的黑灰,如泥沙一般,风一吹,全部散尽。
    是山神的惩罚!
    薛玄微抬头看向四周,树木、花草、窗台前的盆栽,无一幸免,所有地粮谷物、草木精华,顷刻之间全部化作飞灰!
    他仿佛知道了这是如何一回事,立刻回头去看萧倚鹤,只见他色如白霜,瞳孔骤缩,唇角死死地抿作一线。
    薛玄微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在前一刻,那抹衣袖自指尖流走,人已经夺步离开了护身阵的范围。
    天降落石,萧倚鹤置若罔闻,去拉街上的行人,扬声问着什么,但所有人都顾不上他,都忙着逃命,他吃了数次闭门羹,瞧见街边一家被震烂了窗门的书铺,只好进去翻找。
    一根粗壮房梁砸落下来,被一步赶至的薛玄微挑剑劈作两半,捞起他就往外带,被拽出书铺之时,萧倚鹤在那堆落满了石砾尘埃的书堆伸臂一捞,抱了满满一怀出来。
    旁人都在四散奔逃,萧倚鹤则坐在路上翻捡地上抢救出来的书本,翻到一本《时评诗文》,立刻展开去看此年的年份。
    昭武历三十二年。
    尽管心中已有了些许预感,可他的手还是微微一抖。
    天光落幕,这一抹记忆残痕戛然而止,一切又归黑暗虚无。
    他们两个被这幅画卷给吐了出来。
    然而身后却开始喧嚣,那群小修士们虽并未踏入记忆结界,但画卷中的景象大家人人可见,因此同样见到了草木谷粮枯萎的异相,纷纷脸色惊变,防护阵中,一朵朵灵火映得他们脸上时明时暗,异彩非常。
    那束金光是地脉!
    这是道统之乱那年的事啊!
    一句道统之乱,似一滴冷水落入油锅,炸起一片嘈杂沸腾,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年,哪怕他们年纪尚小没有亲历,却也从无数的旧史与流言中听说,那是一桩掺杂了血与泪、无数刀光与剑影的旧事,既恢弘又不堪,若非必要,谁也不愿意提起。
    可今时今地,没有长辈弹压,早就对此好奇万分的年轻人们,自然是天真而无所畏惧的。
    有人问:道统之乱究竟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进鬼境之前,你不在茶馆里听那老头说书么?
    剑神山逆徒萧凉,心肠歹毒,诱恩师破道入魔,神志全失,又以魔血控制宗师的意念,生拔五州地脉十二脊,开归墟大阵!后来还戮城弑师,实在是罄竹难书!
    这此后山倾地覆,天下大乱,玄门动荡二载有余,史称道统之乱。
    萧倚鹤恍然,这里发生的事是与他因果相连的。
    黛川的天灾,吴月儿的苦难,都起因于那束破庙里拔地而起的金光,那是七十年前道统之乱时,被师尊生抽出的一条地脉!
    失去了地脉滋养,黛川自然再无地生精华,米粮枯萎,草木尽衰。
    即便掘地三尺,也再无可食之粮。
    防护阵灵光氤氲,而人群之中沸起千百道声音,交头接耳,窃窃私议,说到激烈处声线越来越响
    有人掰着手指头替他数着:萧凉嘛天台山血债三万,武定港戮民一万八千,还有算了,反正就是连牙牙学语的小儿都没有放过。
    众人倒吸一声。
    那薛宗主呢,薛宗主那时不也是剑神山弟子吗,他也不管?
    你不知啊,萧凉与他师父作乱时,薛宗主还在闭关,等他出关时,一切早已尘埃落定了。再说了,倘若不是后来薛宗主力挽狂澜,还能有你我今日?
    不是这样的,萧山主他并不是
    争论声阵阵高涨,萧倚鹤听得两只耳朵都用不过来。
    这边的绛衣小修士义愤填膺道:如何不是,你看见了?那人是他杀的吧,这百家旧史上记载的血流漂杵,总不能是假的吧!
    那边又有人讥讽:什么萧山主,他也配当剑神山主?杀了他师父得来的山主,倒也光鲜!
    家师以前说过,姓萧的枉修人道,杀人如麻却毫无悔意,就是个魔头
    萧倚鹤闻此,忍不住扭头看去,见是个着鹅黄衣裙的年轻女修,语声低微,表情怯怯,好像方才那句话她只是转述师父所言,并无恶意。
    见她衣袖上的芍药纹宗徽,便想起好像当初是有这么个以女修为著的宗门,门内百人均丧生于萧倚鹤之手,其掌门痛心疾首,狠狠打了他一巴掌,曾指着鼻子骂他冷血丧心病狂,说他该被千刀万剐。
    骂两句也是应该的,这是死仇。
    一愣,有人嘀咕:真晦气他就是个害人害己的祸殃。
    放你娘的狗屁!再乱嚼舌头小爷把你舌筋抽出来下酒!
    你!这厮真是粗鲁!说的又不是你家,你上蹿下跳什么?
    哎,别说,他爹跟萧凉是拜了把子的兄弟,他还真算的上是萧凉的半个亲侄儿。说不定到了那萧凉坟前,他还要哭上两句叔叔!哈!
    无、怨、剑、来!
    哎哎哎说话归说话,怎么还动刀动剑的!
    数家年轻弟子们相互争论,如此一听,来来回回不过是那些,争辩的论点比之当年并没有丝毫的进步。有意思的是,嘈杂中还混着朝闻道焦急但不失柔和的声音,以及南荣恪那小子毫无水平的暴骂。
    萧倚鹤正听着,一道流光煞地而入,轰然一声灵光暴起,将半片漆黑鬼境映得恍若白昼。
    一抹玄衣站在自己面前,声音冷厉而清晰:再说一字,舌头割来祭剑。
    众人立时捂住嘴巴,刹那间鸦雀无声:
    萧倚鹤抬起头看他,愣了愣,在一片寂静里突兀地笑出了声。
    众人的视线立刻从薛宗主那面如六月飞霜的脸上,唰得挪到了不怕死的宋遥身上,他竟然还敢笑。正都觉得这小子怕是死定了,谁知薛宗主竟不怒,语气平和,细品之下还带着一分安抚和宠溺:还看吗?
    萧倚鹤扭头看向天空,又一片记忆残骸亮了起来,他站起来拍拍衣摆:看,怎么不看?
    二人抛下一脸震骇的众家子弟,又齐齐踏入了下一个结界。
    第14章 记忆残痕2 小神仙
    至他们身影消失在结界的白光当中,众修士这才回想起前几日听到的一则流言说薛宗主闭关十七载,出关的翌日临时兴起,赴追月山庄参加小辈合籍仪典,结果对那小辈的道侣一眼万年。
    薛宗主不吝与南荣门主反目成仇,拔剑相斗,全然不顾剑尊体面,也在大婚之日将那小辈之妻给掳了回去,日日锁在扶云殿中大尝云山巫雨之事
    看此情状,这传闻所言不虚啊!
    众人摇头啧舌之时,忽地想到,那位与薛宗主有夺妻之恨的小辈正在当场,可不正是南荣恪?怪不得这会儿脾气如此火爆。
    新婚道侣与道门魁首出双入对,他却只能看着,既不能骂,又打不过。
    啧啧,也是可怜。
    南荣恪只觉得后背发毛,猛地转头看去,众人纷纷东瞥西望,吹哨打响。
    萧倚鹤与薛玄微两人迈入第二幅画卷。
    脚刚站稳,一股臭败腥腐气息直入鼻息,两人定睛看去,只见黛川大街沙烟四起,目所能及之处尽是残垣断壁、饿殍枕藉。
    日易时移,这已是天灾降下后三月有余。
    地脉被拔后,草木枯萎,土地干涸,只有数道瘦浅溪流半死不活地淌着。频频的地动震断了进出山脉的必经之路,黛川四周被数耸高山包围,此时竟真成了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屿。
    还活着的人也如游尸一般,鹄面鸠形,晃荡在街角罅隙里,从坍碎的瓦砾之间翻捡能吃的东西。
    然而这么多日子过去了,外界都自顾不暇,哪里顾得上黛川发生了什么,支援更无从谈起,城中还剩下什么草木精华已成灰烬,连来年播春的种子也不剩一颗,能入口的只有血肉有形之物。
    这座镇子本就穷困,起先大善人们还能将家里的鸡鸭匀出来一些,给灾民们分发,可眼见的食物越来越少,又即便是想让鸡再下蛋、牛再生崽,那也得有饲料来喂养它们啊。
    很快的,镇上什么都不剩了,善人们家里也只能靠煮了无数次的骨头汤来果腹。
    天堑断绝,黛川真的要成为一片死地。
    萧倚鹤走在其中,无数双枯瘦的手向他抓来,口中的哀嚎也似裹着砂砾般干涸粗糙。
    脚下啪嗒一声,踩进了小水泊,低头看去,血红红的一汪,他顺着这淋漓拖拉的血色望向右手边窄巷深处。
    一名浑身污糟的男人蹲在墙角,口中嘎嘎大嚼,嘴角留下黏稠红液和破碎的肉块。男人手中捧着的森然是一截小臂,那瘦可贴骨的腕子上还套着一支金钏,他啃得狼吞虎咽,血渣飞溅。
    面对此种惨状,萧倚鹤眼角满是痛悯与不忍,修士们的责问又在他耳边炸起,又仿佛眼前无数被迫吃人喝血的灾民都在指着他,双目赤红、撕心裂肺
    萧倚鹤,都怪你,都怪你
    可他早已自身难保,五州十二川,实在是太大了。
    萧倚鹤忽觉得腕间一酸,手腕内侧某个穴位被人重重一压,指根顿时酸软得没有了力气,回过神来,自己右手已经被薛玄微捉在了掌上。
    他有些困惑。
    男人温润的指腹将他五指轻轻舒展开来,抚平了掌心的四朵见血月牙:别掐自己。
    手心里几个浅浅的凹陷尚未平复。
    萧倚鹤低低啊了一声,复杂心绪也被他依次抚平,他深吸了一口气,笑了一下,继续向前走去。
    没有多远,他就看见了吴月儿。
    小丫头瘦脱了相,依旧背着她的旧布包,躲避着众人翻捡东西吃。她扒开数层瓦砾,眼睛一亮,是地动时砸死在地下的硕鼠,人她决计是不敢吃的,但是老鼠却可以。
    她刚捡起来,正要偷偷揣进布包里,竟不知从哪里奔出一条疯狗,张开血盆大口就向她咬去。可她也饿极了,不甘心丢下唯一可做食物的老鼠,只得连踢带踹与那疯狗搏斗。
    半坍的墙垣底下缩着一个抱着孩子的枯瘦母亲,正瑟瑟发抖地望着他们,想跑,又怕那恶狗转过来撕咬自己。
    人饿极了都要吃同类,更遑论一只发疯的狂犬,天灾之下还能活到今天没被人捉了扒皮嗜肉,可见足够凶狂悍猛。
    吴月儿身材瘦小,实在打不过那狗,反被疯狗撕咬去了手臂上的一块皮肉,小小身躯顿时血流如注!她疼得眼泪汪汪,仍憋着一口气捡起一块石头,趁机重重地砸了狗几下,然后撒腿就跑。
    快跟上。萧倚鹤抓起身旁人的袖子,一路追了上去。
    吴月儿摇摇晃晃地跑到城外,钻进了塌得更厉害的破庙石缝里,见四下无人,才敢把死老鼠掏出来,丢进沙堆里滚了滚毛。
    这才撩起袖子,呼哧呼哧地吹着手上被疯狗咬烂的伤口,一边哭一边骂道:呸!明天就扒了你的毛做狗皮毯子!
    她哭了一会,偷偷吃了半只得来不易的老鼠,将剩下的藏进石缝里,然后忍着被狗咬了一口的疼痛,用灰土在伤口上抹了抹。而后蜷缩在石壁后面,将布包里那只小木娃娃抱在怀里,喃喃地道:阿娘,今天月儿也找到吃的啦!
    疼着疼着,吴月儿皮糙肉厚的,竟睡着了,眼角一滴晶莹砸碎在脸侧的小人偶上。
    就是这夜。
    吴月儿睡着以后,她的伤口开始以一种奇诡的速度愈合,不过一顿梦的功夫,那血肉狰狞的伤痕就已平复,只余下浅淡的一星疤痕,又数息,连疤痕也不复得见。
    午夜梦醒,吴月儿觉得手臂有些发痒,掀开一看,惊讶得半天合不拢嘴。
    然而萧倚鹤与薛玄微却并不感到诧异,当得知此间天灾的源头,就是那被无端拔起的地脉之后,旧黛川发生的一切异相就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吴月儿窝睡的这半间破庙,正落在地脉拔天的出口。
    那晚,地脉被当空揭起,磅礴的河山之力轰然贯过这座破庙,这是一种蛮横而纯粹的力量,仅仅是这一瞬间,就将躺在其上的小小一躯肉体凡胎,生生灌成了半灵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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