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峤隐约觉得,谢锐言也这样想。
韩峤记不起自己上回失眠是什么时候,但他又开始失眠了。
比起药物和针灸、以及规律的作息,谢锐言的怀抱是必不可少的条件。没有了谢锐言这颗酒石酸唑吡坦,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睡不好的夜晚,韩峤回忆着心理医生建议的疗法,去回想让人愉悦的时刻。
记忆转了一大圈,却总是落回某个平平无奇的夜晚,谢锐言被气到发红的耳垂和脸,亲在他嘴唇上的触感。
那是谢锐言第一次明确地表示出对身边人的喜爱。后来,谢锐言就越来越主动,让人难以抵挡,无法招架。
韩峤认为自己这人看似积极主动,实则在感情上平平无奇,是颇为被动的类型。可谢锐言不一样,看着别扭,其实是标标准准的肉食系,又时常有反差萌。
就像谢锐言的名字,碰他一下会觉得扎手,可熟悉之后,他会把软软的肚皮露出来给韩峤一个人碰,被摸的时候还会发出满足的呜噫声。
想着想着,韩峤赶紧身体有些不对劲。轻叹一口气,把身体蜷进被窝里,闭上了双眼。
韩峤是个格外清心寡欲的人,没能想过自己也有这样一天。
谢锐言在他床上的时候,他不觉得有什么,人走了,反倒为韩峤打开一个神奇的开关。
人类的本质竟然是失去了才知道能冲。
前所未有的冲动混合着懊悔,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各种未知的东西飞了出来,触感如同脉搏,滚烫而强烈。
薄被发出了切切搓搓的顾涌声,夹杂着些许暧昧气息,合着悠长的低叹。
锐言。谢锐言,小谢
群星璀璨,高挂在夜空中,月亮暗淡无光,怯弱地躲在乌云后面。
多久?二到三小时?不愧是你。
真的久,我没有想取笑的意思,只是好想试试看。
你的嘴唇可以让我用用吗?我的也给你用。
我就是爱你,我喜欢你,想时刻和你贴着,不许嫌我粘人。
韩峤,这种吻法你喜不喜欢,嗯
我爱你,你是我一个人的。
谢锐言的话音还回荡在耳畔。
他的脸,他的笑容,他的酒窝。
时针指向了零点,韩峤鼻子发酸,眼眶发热,张开手指,凝望那些手指指节上、覆盖住他伤疤和茧子的新鲜残迹,蛛网遍布一般。
经久之后,他垂眸,敛下目光,下床冲了个冷水澡,把谢锐言夸过的香水味和自己的味道通通冲掉,又走到猫房里,把那个许久没有人宠爱的黑兔抱枕拿到了自己的床上。
曾经说过买这只抱枕是想给自己用,想不到一语成谶。谢锐言没用兔子代替他,他反倒通过兔子想念对方的体温。
韩峤把脸埋进兔头里,打开曾经跟着他走南闯北、如今封印在床头柜里的随声听,往耳朵里塞了一只老旧的耳机。
随声听和配件都已经停产,据说韩峤手里的是原先的厂家见过的最后一只,由此可见韩总的恋旧。
他不习惯改变、不习惯拥有、更不习惯失去。
小提琴声合着萨克斯,安静地流淌出来,三分钟时,还有二人笑着的对唱,直到三分半的尾声。
韩峤单曲循环,半阖着眼,身体的触感依然清晰。
不光是刚才,更是从很久之前开始,被抱住的感觉。
韩峤的体温比常人更低一些,个子很高,末梢循环不太好,抱枕捂不热,还是冷冰冰的。
他焦躁地蹙起眉,一脚把兔子踹出了被窝。
身体蜷缩了起来,假装是谢锐言睡在他怀里。
他抱住自己的肩膀,如同被拥抱着。
还不够,谢锐言,还不够。
兔子委委屈屈地趴在地上,耳朵朝下,尾巴冲着上面,看起来十分可怜,像被狠狠欺负了。
韩峤叹息着掀开被子,下床把无辜的兔子公主抱捡回来,放在自己身边,给它也盖了一张小被子,谢锐言临走前在猫房里盖过的那一床。
韩峤捏住小杯子的一个角,放在鼻子底下嗅嗅味道。
谢锐言的味道已经不可分辨,只有一点点。
韩峤又开始按下随声听的按键,这一次却是谢锐言录给他的音频,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韩峤,好好吃饭了吗?
吃了,自己做的,还给刘岭带了饭,那家伙赞不绝口,甚至口头占便宜。
你怎么又熬夜?
没有熬夜,每天十点上床,然后失眠到后半夜,今天还做了大胆的事。
睡吧,妈咪,做个好梦。
这句没有按台词来,谢锐言自顾自地加了爱称,也不嫌肉麻。
韩峤再度设置了间隔半分钟的单曲循环,在一遍遍的妈咪中,终于沉沉地入眠。
一觉睡到了天亮。
又过了一天,失眠加重的夜里,韩峤忍无可忍地拿起手机,翻开通讯列表。和之前一样,他怎么找也找不到谢锐言,不知道是卡了bug,还是谢锐言用什么方法把他的账号移除了。
问过孙仰秋,孙仰秋也说不知道。
关于谢锐言的直接消息,只有半小时前,刘岭发的一句,小谢总现在过得很好,他那老父亲完全没搞他,你别担心。
不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
韩峤打开了BeAlone论坛,万幸的是,他们两个人在论坛里还保持着好友关系,并且彼此是对方唯一的互相关注。
韩峤按捺下奇异的微微的兴奋感,给孤狼发送了一段语音。
今天刷H总的微博了吗抄写了很多诗歌,不光是《梦魇》,还有一首韩峤耳熟能详的《我该用什么留住你》。
韩峤读起了这首博尔赫斯的英文诗。
我给你我的书中所能蕴含的一切悟力。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念完后,韩峤松手发送,又搓了第二条语音条,却是搓了半天,反复地重录,调整声线。
谢锐言,你想吃月亮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狼崽儿:会有人不想吃月亮吗?(疑惑)
第66章 山月记
并非韩峤一人想到了论坛。
被韩峤删除好友之后,谢锐言也试图用论坛账号沟通。
谢锐言忙完一阵,上线后发现,论坛由于缺少停运资金,已经商定于半年后关闭,现在正在维护服务器,有消息提示却点不开。
消息来源却是有的,来自中岛敦的有且仅有两条语音消息,第一条两分多钟,第二条却只有五秒,这个时间长度和跨度让人抓耳挠腮,猜不出来是什么。
但愿不要是分手,哪怕将他骂到狗血淋头。
韩峤联系他,让他兴奋又不安。
可恶!韩峤到底说了什么!
谢锐言在新工作室里来回踱步,被贺桐一盒戒烟糖扔在后背上。
干什么,晃得人眼晕!
那你去你自己的办公室。
帮帮忙,我监督你写歌,你还想我走,没请你吸我的二手烟很不错了。
贺桐从地上捡起糖盒,吃了一颗雪茄味的糖果,从嘴里呼出一口圆形的气:安心,你男朋有肯定没给你发分手消息,那条打不开的语音最多是想你了空虚寂寞冷。
好几分钟的也是?
万一是读情诗唱情歌呢。你说你们两个人,真的是,麻烦,要不是旁人不要轻易掺和,我都想让韩峤把你加回来了。我这就帮你问,他在论坛上给你说了什么骚东西。
不,不用了。谢锐言摆摆手,那个什么我是在想,我真的能靠自己的力量签下楚源吗?
欲盖弥彰。贺桐嚼碎糖果,咽了下去,问你,是你决定要签,我可没自信请动这尊大佛。对了,你的手腕,需要去换药吗?你划手腕就划手腕,意思一下行了,干嘛割那么深?
贺桐听谢羽说,家里地板上好大一滩血。
万一割断肌腱,以后都拉不了小提琴怎么办?
我跟着老医生学过一段时间的经络,我男朋友也和我讲过,手腕上有些部位绝对不可以划,所以我避开了要害。谢锐言垂眼去看那道结痂的伤口,只是,如果不多流点血,他又要也没什么,这件事终于结束了。
早割早享受,谢乘章再也没有找过他,也没有对伏羲进行什么操作,反倒急急忙忙的,简直像是初为人父,去迎接新生命的诞生。
谢锐言听谢帷舟说,谢乘章把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接到了谢宅,谢帷舟顺势搬出了家,搬走前还听心姨和父亲还有那女人大吵一架。
贺桐听了一出豪门人士的狗血操作,简直想要打110让人把谢乘章抓起来。
她把老谢总抛在脑后,握起谢锐言的手腕查看,越看越触目惊心。
你男朋友问起来,你怎么跟他讲?
谢锐言轻叹:我不知道。我想先见到他,再考虑别的。
那你还准备耗时费力地签楚源?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你男朋友?
谢锐言的笑容里带着点儿落寞:论坛过两天就开放,我马上就能知道他对我讲了什么。
贺桐微微地扬起眉毛:加油哦,毛毛狗。
?
我换种叫法,骚骚。
???
你男朋友绝对是在说甜言蜜语。相信我,这是女人的直觉。
谢谢你的直觉。
不用客气,骚骚。
谢锐言去了一趟光年星娱。
关于针对伏羲的诸多事件,谢乘章说他没干过,除了贿赂检查小组去突击泰兴的乐器厂,这倒是和韩峤了解到的情况没有太大的区别。
谢乘章倒不至于在这一点上说谎,唯一的嫌疑对象就集中到了谢乾坤的头上。
在马甲大规模掉落之后,谢锐言通过韩峤的介绍,认识了神奇了神奇的老孙,孙仰秋。
谢锐言和孙仰秋通了话,让他提醒韩峤注意谢乾坤,得到了孙仰秋的回应:早就注意了,你那二哥真不是东西。
孙仰秋说完,自知失言,谢锐言却笑着回答:巧了,我也这样想。
谢锐言虽然没有被员工们戏称为狗牌的光年工牌,虹膜识别却依然保留着,轻易地进入了星娱内部,在谢乾坤回来之前,捆了他的狗腿秘书,把人扔在沙发上,堂而皇之地进入谢乾坤的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原本属于谢帷舟,大落地窗,采光极好,谢乾坤时常以腰背不好需要多晒太阳为借口,跑来看谢帷舟,谢帷舟索性让给了他,搬到顶楼,乐得清净。
贺桐走后,谢帷舟也迎来了在这里的倒计时,两年之内,她也将离开。
最重要的资料自然不在这里,谢乾坤却从来没有加密电脑文件的习惯,谢锐言稍一搜索,就检索到了谢乾坤和鼓点老总在干的勾当。
果然是谢乾坤,躲在谢乘章的阴影中搞事情。
谢锐言没有和二哥撕破脸,一来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多,他已经乏了,二来谢锐言相信韩峤自己能处理好。
求证之后,得知韩峤早已知道谢乾坤玩的那些手段,有了预防的对策,谢锐言便没有再说什么,专心地去应对如何签下楚源,作为打响铃音第一炮开门红的标志。
然而,谢锐言与楚源谈了两次合作,尽管楚源和上家的合约到期,却迎来了长达半年的空窗期,不仅与谢锐言,和其他人的谈判都谈到天崩地裂。
楚源虽然被奉为楚神,脾气却是出了名的臭,刁蛮任性,年纪越大就越不好惹,臭脾气综合体,业内人称楚大小姐。
网友纷纷表示,辱大小姐了。
两次合作都没有谈成,楚源便像对付其他人那样,不再见谢锐言。
谢锐言连吃了很多回闭门羹,连贺桐都看不下去了:哪怕签新艺人,也不差他,你还要坚持吗?依我看,你还是去缠其他人更快,我这里列了张表,你可以试试。
谢谢你,贺桐,但是楚源,我志在必得。
您因为这事得下巴都尖了!跟着一起跳槽过来的孟寻也说,就不要楚源了,楚源出院,这名字不吉利。
贺桐:那他要是姓祝,岂不是更不吉利?
谢锐言却有特别的坚持:楚源必须争取到,他真的很好,我认为他值得。
你就是雏鸟情结,14岁时第一首歌机缘巧合被他唱了。他成心为难你,他作为你的黑粉,你就换个吧。
他明明知道有可能是我,线上一直没曝光我马甲,没有黑。其实他为人很仗义,也很固执。他性格很像
很像谁?
刘岭。
贺桐喉间迸出一声开怀的笑:好啊,和人同居半年,都学会把别人的性格归类了?是我杞人忧天,你不带偏见看人,我相信金诚所至、金石为开,楚源难搞归难搞,人品没有太大问题,不会一次又一次为难你的。
谢锐言开始做功课,去了解他过去没有主动了解过的人,昔日唱红他歌的这位楚神。
拉近双方距离的最重要的一步,则是投其所好。
谢锐言问贺桐:楚源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人和事?
楚源在运营一个摇滚乐队,三年了,成员除了他这个主唱外,一直来来去去,没有稳定,但这也是摇滚的常态。
谢锐言过去知道这一点,但他没有想到,楚源对乐队有特别的坚持,即便是自己作为自由音乐人成名,走到哪里都带着他沉重得飞不动的小糊队贝尔乐队。
谢锐言清清嗓,发问:贺桐,你记不记得,我玩过摇滚。
我记得,后来你还把乐队解散了,你的小伙伴们走得走散得散,你们当时关系多好啊,可惜了。
其实我骗了你,不是我解散的。父亲逼迫了我的成员,拆了他能拆的一切,而我之前做的都是习惯于这一切。既然我还在这里,音乐就还在这里,我会尽全力理解楚源,用我的方式支持他,即使最后争取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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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柜后我捡了个死对头——燕倾(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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