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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征途——罗再说(6)

    节哀。旁边有人追加一句。
    陆征河想把通讯机给关了。
    他看了看现在两座城市交界处的天色,决定还是为自家的宝贝解释一下他完好无损,现在在后座睡觉。
    怎么样,他是不是和传闻中的一样好看?你标记他没有?厉深的情绪转变速度之快,瞬间喜气洋洋。
    见面就打了一架,还标记?
    阮希可没有那么好欺负。
    陆征河头痛道没有。
    突然,耳机那头一阵推搡,另外一位部下夺过了麦克风,少主!
    什么?
    我们刚刚得到最新消息,卫弘又派了人来北部联盟打探情报。还好,经过我们极力伪装,再加上封闭式演练早就已经开始,家里暂时还不知道您出逃在外
    是出来办事,陆征河纠正他,现在我们的情况怎么样?
    暂时没有什么大问题,现在知道您没有在北部联盟练兵的就只有我们几个部下,才收了消息跑来报信的部下还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是您知道的,这个吧,我们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不需要一世。
    您就不该亲自去接亲啊!哪有这个必要,完全就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陆征河打断对方可是如果我不出来,阮希会被卫弘弄走的。
    陆征河上头有个哥哥叫卫弘,比他大五岁,在四年前参与北部联盟直升机空降演练操作失误,好不容易保住一条命,却摔断了腿。
    四年前,十六岁的陆征河比同龄人都提前分化成了alha,卫家得到消息才把一直秘密养在陆地另一端的陆征河接回了家中,当做继承人去重点培养。
    到卫家后,他变得陌生而崭新。
    卫家给的说辞是他在秘密培训中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取得父亲的信任后,他被送到北部联盟去练兵,军队里不搞特殊,手下都被要求改口叫他与卫家无关的名字。那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脱口而出那就叫陆征河好了。
    可是原本不残疾的卫弘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所以,本该和阮希结婚的人是卫弘,而不是他。
    陆征河也明白,只要阮希落到卫弘的手里,说不定没有生还的可能性。所以这个亲,他一定要亲自来接。
    厉深。陆征河对着通讯机传唤道。
    那头做出快速回应在!
    我会尽快赶回北部联盟,陆征河低声道,现在虽然家里对外说的是把阮希许配给我,但真到了zenith城,就说不定了。
    现在您是往beast城走?
    陆征河转头再确认了一眼阮希是不是真的睡着,然后压嗓,用很小的声音说嗯,我哥腿脚不便,应该不会亲自来抢人,只会留在zenith城指挥部下在各地搜查阮希。他应该认为是阮希逃婚了。但如果我不露面的时间一长,他会怀疑到我头上也不一定。
    明白。那头应答道。
    拿起通讯机,陆征河沉声道直升机?
    部下投递来信号短吻鳄已就位。
    空中?
    空降跟上!预备队跟上!
    你们在北部继续巡逻,有异样持续报告。我一旦进入北部领域会通知你们护航。陆征河命令道。
    那头传来一阵整齐的应答是!
    通讯挂断,陆征河眉头紧锁。
    最开始,他是想绕开家族,自己亲自接阮希完婚,保证安全,所以才提前一夜去了阮氏庄园。
    万万没想到那些该死的预言真的应验,他还没来得及处理好他和阮希的关系,灾难和家族斗争就已经开始了。
    扭开音量键,收音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新闻播报声目前,abze城全城地面大面积塌陷的原因还未查明,也有说是和预言有关我们将请各位不要乱呲呲呲
    电流声十分微弱。
    前方车流仍然在行进中,陆征河放慢车速,抬起手臂,调试了一下后视镜。后视镜中的阮希睡得安稳无比,眼睫低垂着,时不时动动嘴唇。
    叮咚。
    他的通讯机上弹跳出来一条消息
    b城旅游处beast兽城欢迎您!明日气温89度,阴雨。为保障您的权益,请通过正规途径入境。旅游投诉请拨打12345。
    Beast7 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第七章
    第二日清晨时分,阮希醒来。
    朝霞缓缓渲染着新生,昨夜的噩梦似乎未曾发生过。
    身下的陆地已将无休止的切割按下暂停键,躁动的地壳逐渐恢复看不见时长的平静。
    阮希挣扎着从越野车后座起身。
    他抬手揉揉眼,发现身上的麻绳已经被解开。
    车辆正处于寂静山林之中。
    掉落的树叶被他踩在脚底下,积得厚厚一层,像是正腐烂着,发出一股难言的气味。
    山林里有茂密无际的参天古木和人工开辟出来的单向公路,它蜿蜒曲折,通向未知的方向。
    在阮希的记忆里,beast城就是上帝赐予abze城的一道天然屏障,自古以来是抵挡外界武装力量的防御线,坐落于山谷,原始森林绿植葱郁茂盛,人迹罕至,多为凶兽出没。
    朝北走,天气居然没有abze城那么冷了。
    阮希披起盖在车后座上的薄外套,往车窗外看去,陆征河正蹲在林间一处小河边拆他的枪械。
    陆征河属于没事儿就拆枪的人,这属于对爱枪的日常保养。
    他刚把发射机左侧的机簧和机柄取下,在草地上铺好了一大块布。尽管听见了身后传来脚步声和呼吸声,陆征河也并没有回头。
    男人不爱了就是这样吗!
    阮希讶异于他的警惕性如此之差,没有过多言语,选择单刀直入你你是哪里人?
    zenith。陆征河取下连发杠杆。
    那你知道卫征吗?阮希向前几步,饶有兴致地看他拆枪。
    知道,陆征河顿了顿,说是你的未婚夫。
    阮希摇摇头,漠然道不算。
    陆征河说怎么不算?整片陆地都知道。
    阮希还是反驳我没答应就不是。
    但是你已经和他有婚约了。
    陆征河对这一话题并没有兴趣,答话像例行公事一般,按压着弹匣卡榫,从槽内取出弹匣,你这一程要是去了zenith城,难道还不嫁给他?
    我有喜欢的人。晨间银白的曙光落在阮希眼睫上。
    是吗?陆征河握住机枪框的动作停了半晌,随即又继续将弹簧导杆朝后压,捏住螺旋突耳,是个alha吗?
    阮希沉默了,心想平时都用抑制剂,为什么却又被这么唐突地定义为oga。
    陆征河原以为下一秒会被迎面挨一拳头,没想到阮希不但没有揍他,反而低下头,像斗败的小兽。
    阮希耳朵红了红,不吭声了。
    陆征河觉得奇怪,这人这会儿怎么又这么乖了啊?
    不太想继续聊性别,阮希艰难地转移话题你这枪是近距离的?
    嗯,远距离杀伤力不够,但是近身搏斗容易损坏,陆征河说着,把手里一个深黑色的小玩意儿扔给阮希,这是前置机械瞄具,可以折叠。送给你打枪用。
    想起自己总是翘掉的射击课,阮希说我用刀。
    万一哪天我死了,你得学会自己用枪。陆征河语气很淡。
    四年前陆征河在他心中就死过一次了,现在还有可能再死一次吗?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阮希就下意识想要逃避。
    你为什么不用机械瞄具?他问。
    陆征河冲他眨眨眼,因为我百发百中。
    既然这个末日预言是真的,那么流言里说得到他的人就可以打赢所有战争也是真的?
    阮希将信将疑地问我是你的长官给你的任务吗?
    长官?陆征河眯起眼,也不知道在笑什么,我不像长官吗?
    阮希摇头,冷漠地评价道不像,你比较像部队里的小混混。
    长官不都是四五十岁的大叔吗?
    陆征河笑得露出一排白牙也有二十岁的青年才俊。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陆征河一身生人勿近的戾气,阮希很少看到他笑,笑也只是冲自己笑。估计这四年中陆征河真的是把脑子摔坏了,现在才油嘴滑舌的,动不动就坏笑,笑得让人简直想冲着人中来几拳。
    阮希白他一眼,不要脸。
    beast城向来异动不小,四周一有点风吹草动便需要提高警惕。
    在两个人说话的须臾间,陆征河动动耳朵,像听见林中有什么掠过,迅速后退挡住阮希身前的路。
    气氛沉沉而肃静。
    阳光透过树荫的缝隙,发亮、发黑,让人不敢走到森林更深的地方。
    半晌,见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动,两个人才放松了警惕。陆征河继续低头玩自己的玩具,并没有继续和阮希说话的意思。
    你这些年阮希发觉措辞不当,改口道你是干什么的?
    拽出装卸完毕的□□,陆征河将战术灯装上,捏了捏握把,回答我在练兵。
    你是军人?
    不算。
    为什么不算?
    陆征河不明白阮希的好奇心怎么这么强,但还是认认真真想了一会儿,觉得北部联盟只能算家族武装力量的分支,因为我只属于我的城市。
    阮希记得北边有几个城市会联合起来演练,便问你的城市属于北部联盟?
    嗯,我们有保卫队,陆征河反问,你们没有?
    我家以前有现在也就两三个人在护院了。阮希想起曾经两个人一起躲家里保卫队巡逻的场景,心像被什么揪着似地疼。
    看完陆征河拆枪,阮希又跑去河边蹲着洗了把脸,拂开脸上挂着的水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照了镜子。
    一夜奔波,他的脸色憔悴不已,倒影在水中混乱地搅成一片看不清的东西。
    水面起了几道皱褶。
    过一会儿,又被风吹成小小的旋涡。
    阮希揉了揉眼角,撑着膝盖站起来,将身上衣物的累赘全部取下来裹着抱在怀里,打算在车上找个地方放好。
    眼下大灾大难在即,此去一路都是逃难,根本没有什么时间再凹造型,一切都得选择轻便的来。
    还没走到车前,阮希就看见陆征河正靠在越野车边,打量着自己洒落在后座上的行李袋。
    干纸巾、湿纸巾、便携香水、洗面奶、刀鞘保护布、小披肩,陆征河边看边念物品名称,丝毫不掩饰笑意,□□都带了?你下手这么狠?
    阮希点头对,防你的。
    陆征河不以为然,继续把落在外面的东西捡回塞进行李袋内,医药箱里还放了健胃消食片还有书?《野外生存手册》、《如何垃圾分类》、《哪种菌类有毒》看来你是真打算一个人逃婚。
    关你什么事。
    阮希夺过这几本藏在侧兜的小册子,胡乱地往内揣里塞。
    他在尽量把陆征河当成一个才认识的陌生人,想要对对方有戒备心,想要防着对方,但是阮希发现实在是太难办到了。一看到这个人,他会不自觉地想要去亲近。
    发光二级体制伏器
    陆征河掂量着手里的手电筒,这是一种能让敌人暂时失明眩晕、甚至恶心呕吐的自卫工具,他们平时练兵的时候极少用到。
    阮希伸手把制伏器抢过来,算你识货。
    陆征河深吸一口气,问怎么没拿来对付我?
    一时回答不上来,阮希只得说现在记起来了,等会儿就收拾你。
    还有战术枪套?这个管用。
    陆征河不计较他说的,只是笑笑,把阮希的战术枪套取下来给他装到大腿上,顺手摸了把□□塞进去。
    阮希知道前方路途凶险,也没反抗陆征河的靠近,任由他去了。
    只是陆征河的手指掠过大腿的时候,阮希浑身通了电似的,没忍住打了个颤他明白这种熟悉的近身感,是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可以替代的。
    你抖什么?陆征河察觉出他细微的颤栗。
    阮希耳朵一热,随口道冷。
    陆征河动作也利索,脱了外套就披到他肩头,穿上。
    阮希
    他没回应,但还是用手指捏住了衣服的领口,闭上眼,深呼吸,反复确定了这件衣服上的味道也是陆征河的,他再熟悉不过了。
    这种感觉,他好多年没有感受到了。
    装好枪套后,阮希再从行李袋内取出制伏器放入枪套内的空隙处,将注意力落在陆征河腰间的武装带上,你的皮带里放了什么?
    陆征河沉默一瞬,这是武装带。
    哦,阮希抬眼,故意气他似的,你的皮带里除了□□还有什么?
    陆征河说匕首、小弹匣、手电筒、红外线热成像仪还有糖。
    阮希想笑,又得绷住表情,只得抽了抽嘴角,装作满不在乎地冷哼一声你还好意思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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