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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卦(GL)——吹风成曲(26)

    合瓣莲花灯是未开的引魂灯。
    不只荀若素愣住,就连薛彤也跟着愣住了。
    这玉像竟然能制作引魂灯,却又为何不让受困当中的生人魂魄得到解脱?
    它恨张英娘?不可能啊,它若恨张英娘,没必要收容她的尸体,更没必要制作引魂灯,让她安详地活在记忆当中直接缝缝补补,做成玉琴这样的外衣才是真正的报复。
    除非
    你做出这个引魂灯,是为了给自己留一块清净之地吧?薛彤问,引魂灯中的记忆与你有关?
    是,与我有关。空旷的万人坑内,传出一个似男似女忽远忽近的声音,声音浑厚有力,并非是从玉琴口中发出,当然也不是眼前这尊玉雕菩萨忽然长出牙齿和舌头。
    更像是整个万人坑在回应薛彤。
    埋在这里的东西与土地融合太久,根系如同脉络,草浆类似鲜血,土地成为皮肉,而玉雕的菩萨是心,而今心将死,万人坑在求救。
    那声音又道,求转轮王渡一渡困在此处的万千生灵吧。
    方才还在跟薛彤过不去的玉菩萨说求死就求死,就差闭眼断气这套流程了,它将自己与外界彻底隔绝开,无论发生何事,都无法惊扰打坐的菩萨。
    薛彤从没见过如此想起一出是一出的妖孽,她将合瓣莲花灯接在手中,这东西颇不给面子,原本只是虚虚盖着,经了薛彤的手反而努力往当中拧,最内层干脆拧成了螺旋状,不像莲花,倒像是一把锋利的钻头。
    薛彤将掌心摁在钻头的顶部,刚要往下压,却被荀若素拦住了,你的血宝贵用它吧。
    纸鹤停在薛彤的手背上,它乖巧地伸出一边翅膀,翅膀上点着血,是当初荀若素问她借的。
    血虽然已经干涸,但它与薛彤本属一体,只要薛彤这一身功德仍在,那撒出去的血就永远有效。
    薛彤眸色闪动,她偷看了荀若素一眼,随后沉默着将莲花灯盏贯穿了纸鹤的翅膀,钻头的锋尖正顶过血点,引魂灯被巨大的功德牵引,逐渐恢复原状,花瓣一层一层舒展竟是朵重瓣莲花。
    重瓣的莲花盏富丽堂皇,外侧一层是蓝色的,里面却偏紫,薛彤那点血沉在花心中,像个老鸨,挥着手绢客官,进来玩儿啊。
    荀若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种游魂野鬼环伺的险恶之地,要是直接进入灯盏,就相当于把自己的肋骨掀起来,告诉仇人,这儿是心脏这是肺,给你上堂指导课,你别捅错了。
    于是薛彤理直气壮地将手伸到荀若素眼下,你那种驱鬼的符还有吗?给我贴上。
    你不是一向嫌弃?荀若素不是很确定自家主体犯什么毛病,由衷地发出疑问,你弱到不能自保了?
    换来薛彤咬牙切齿的算了。
    兴致起来的快消散的也快,薛彤将无常叫过来,你看着莲花盏,有谁想靠近,直接咬死,不用留情面。
    随后,她又朗声,对着没有具体形态的万人坑道,我这只猫你得罪不起,不想血流成河,断了你这里所有魂魄的轮回,就不要招惹它。
    正说着,荀若素临时给她画完了驱鬼的符,上头的朱砂还没干透,竖直拎起来跟厉鬼索命似得往下淌红水,荀若素自己都觉得有些凄厉,辩解道,没事,我画得符虽然不好看,却顶用。
    随后往薛彤手心一放,贴着吧。
    薛彤:
    是靠丑陋喝退来往恶鬼吗?
    第36章
    自己先开口要的东西, 旁人辛辛苦苦的画了,以荀若素的性格,再被拒绝一次, 恐怕以后就再亲近, 也只能以姐妹相称, 于是薛彤拎着黄符一个角, 将它拍在了自己胸口。
    无常恢复了庞大的身形, 将莲花盏护在腹部的软毛中, 万人坑里还是充斥着哭哭啼啼和喧嚣的辱骂声, 却没有东西敢靠近无常半步。
    莲花盏中的过往倾覆而下,有了前两次的经验, 荀若素逐渐适应虚实交替的感觉她们还在万人坑中,只是眼前这个万人坑要年轻不少,尸体也非杂乱无章,用牛赶着木排车, 然后三四位带着面巾的青壮男人正将车上的尸体往下卸。
    万人坑的规模不算大, 底部已经掩埋了不少人,用破衣服或草席随意卷起来, 挖上两铲土就算埋了, 然后在往外层或上面垒, 荀若素扫视一眼,少说这里也有近千具尸体,有些已经白骨化,从石块泥土中伸出一只手。
    而万人坑的中央留着一块空地,正在大兴土木,这些工人也都蒙着脸,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万人坑中有瘴气,因为累的尸体多,味道也不好闻,还容易招惹蛇虫鼠蚁和疾病,若不是战乱时期给的工钱高,估计没几个人愿意冒这样的风险。
    一座巨大的菩萨像被吊在高处,下头指挥着慢慢往坑里放,放到什么程度抽绳,随着脚下的土地微微一颤,菩萨像落入坑中,又有一群围着的人开始往里填土。
    这尊菩萨像确实是怒目像,身前两只手一手捏降魔印,另一只手捏无畏印,除此之外,伸出土地的部分还有十六只副臂,副臂远小于身前的主臂,其中有捏印的也有执法器的,看起来有些像螃蟹,张牙舞爪。
    不过这尊菩萨像雕得很好,虽是怒目像,却也透着几分平和慈善,它的莲花眼不像而今是半阖的,刚放下去时完全张开,威严不缺,也不显得凶恶。
    但这才是一尊镇压恶鬼的佛像。
    佛像很快被安置妥当,工人们逐渐离开,场景中也安静下来,只剩了几个收尾的,填土、擦拭,还在万人坑的外面搭了一座简陋神龛,旁边立起碑文,碑文所载就是隶书,除了交代不要擅闯此处,就是一些镇鬼用的说辞。
    日升日落在莲花盏中不需要等满二十四个小时,荀若素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有了环境上的转变,原本只是蔫头耷脑的杂草都开始泛黄,万人坑中堆叠的尸体越来越多,有些人送进来时尚未断气,血往低洼处流,渗进玉像周围的泥土中。
    怎么还不出现?每次进入灯盏,最烦就是这些无关紧要的回忆,薛彤抱臂靠在玉石像上,周遭阳光阴翳,荀若素还没见过她沐浴在光线中的模样,整个人有些不祥和的焦躁,眼波跳动着,瞥向荀若素,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莲花盏中的阳光也都是回忆,跟外界充满紫外线的真实阳光并不同,薛彤对其没有反应,别说还穿着防晒衣,就是什么都不穿那就不太和谐了。
    荀若素收回视线,以前没仔细看过你。口是心非。
    闻言,薛彤的眉尾挑动,她抿嘴笑了笑,真的?我不信。
    荀若素自己也不信,但她偏想去招惹一下,是没仔细看过,你永远在暗处,我这双眼睛又不适应黑暗。
    谎言说得有理有据,薛彤不知经过了怎样的心理斗争,忽然挺直了身子往前走两步,完全走出了玉菩萨落下的阴影,沐浴阳光中,如此,看清楚了?
    她的桃花眼微微含着笑意,眸色流转,瞬也不瞬地盯着荀若素,薛彤与眼角平齐的地方点着颗小巧的痣,平常总是隐着,确实只有今日这样的阳光才能瞧见。
    她的脸上微有点脏,烂尾楼中的灰尘与湿气扫过,左侧脸近耳垂的地方还溅着一滴血,不知是她自己亦或是荀若素的,今日不算完美,却鲜活而明媚。
    荀若素的目光只停留了片刻,便乖巧低下,看清楚了。
    好看吗?薛彤又问。
    绝色。荀若素不敢不承认,她的心在悸动,猝不及防,难以遏制。
    薛彤这才满意,幸好不是个瞎子。
    阳光收敛,忽然开始下雨,树叶的摆动都显得周遭更加凄清,荀若素耳边心跳如擂鼓,除此之外,她还听到了清晰的脚步声。
    脚步重且杂乱无章,走上几步甚至还会停下休息会儿,荀若素的视线穿过雨帘,张英娘一手挽着篮子,一手拄着树枝,慢腾腾的往万人坑边挪。
    雨下得不大,她也没有打伞,只包了一层头巾,以她这个年纪算,腿脚已经很灵活,万人坑的位置虽然不在山顶,周围也算平坦,没有太多垂直料峭的坡地,还特意修了路,但要爬上来,连年轻小伙子都会觉得吃力。
    万人坑此时还没有完全封闭,因为尸体摆放有序,空出一条供牛车出入的小径,张英娘先在入口处张望了一阵,似乎在找什么东西,随后她又从袖子里掏出另一条头巾,盖在神龛上。
    她在万人坑的入口没有找到想找的东西,于是又往里走了几步,张英娘的胆子确实大,这种下雨的天,山中阴森森的,时不时风过树梢,还能听见桀桀鬼嚣,但她却神色平和,一具一具狰狞的尸体在她眼中只是谁家年轻的姑娘,谁家走丢的孩子,谁家还在盼望的丈夫
    粗略走了一圈,她的眼睛不好,阳光不足的时候,不大看得清东西,于是遗憾地叹了口气,走到玉雕的菩萨像下避雨。
    这尊菩萨实在过于巨大,能庇护周围一圈的花草与一位年老的妇人。
    张英娘掀开篮子上盖着的花布,里面放着油纸伞,馒头,水囊和一些腌菜,她似乎是打算在这里长住,末了,张英娘似乎发现地上有一支嫩芽菩萨像下的土刚翻过,没有踩实,非常松软,雨水虽然不大,却往土里渗,嫩芽的四周已经开始积出水洼,不多久能被淹死。
    张英娘自言自语,原来是一支普陀花的嫩芽,这种花已经不多见了,能长在此处也是造化。
    她将一直没用的纸伞撑开,挡在嫩芽之上,又扯下头巾,将水洼吸干。
    这段记忆很快终结,飞快地过了好几天,张英娘带来的馒头与水都消耗得很慢,她年纪大了,吃得本来就不多,在这万人坑中不出去,也不像种田犁地那么费劲。
    张英娘还在找着什么东西,丝毫不畏惧的在尸体中翻开翻去,气温不高,却也不算冷,有些尸体已经腐化,味道刺鼻,十分难闻,张英娘也并不在意,偶尔将草席打开,发现不是她要找得人,还会将尸体重新归置好。
    她在找什么?薛彤不是很理解,就算找到了又如何,死者已矣,她还想换个地方重新安葬?
    荀若素这会儿已经冷静了下来,在这些莲花盏中,情绪不稳定就容易被趁虚而入,她将方才的心跳归类于受了影响,既是受影响,屏蔽外界的干扰,眼观鼻鼻观心,逐渐也就七情六欲不上头了。
    只是听不得薛彤的声音,她一开口,荀若素刚安稳下来的心又微微颤了颤。
    她找得不只是一具或几具尸体,荀若素收敛着声音,显得轻而缥缈,你生命中有失去过什么人吗?
    薛彤猛地回头,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你若失去过什么人,怎么都找不到他,不知道他的下落,心就会一直吊着,既想知道他的消息,却又怕是什么坏消息,直到被这种感觉折腾够了,想通了,要把心放下了,即便是坏消息,也希望再见一眼。
    荀若素未曾留意薛彤短暂的不对劲,她继续道,张英娘只是在为自己找安心。
    为之提心吊胆的人,找到了,也就安心了。
    沉默了半晌,薛彤低哑着嗓音,我有。
    荀若素的眼角微微张大,找到了吗?
    薛彤这次没有开口,她指着地上的普陀花,这种植物,娇嫩挑剔,很多狠多年前已经绝种了,它有点像是本土的风信子,只是开出的花是蓝紫色,花朵虽像,花序却不同,彼此粘结不紧密,若要单个的摘,比风信子要方便很多。
    但它与风信子一样,在神话故事中都代表着永恒与短暂的生命。
    怪不得初次见到那朵风信子花就觉得不大对劲,并非一束而是单独的一朵,颜色也奇怪,风信子中蓝与紫两种颜色分的很清,偏偏薛彤收到的那朵不伦不类。
    很难说张英娘在万人坑中呆了多久,莲花盏中的记忆不连贯,中途经历过风雨和明媚的阳光,周遭时间又重新缓慢了起来。
    张英娘正在用头巾擦拭玉雕的菩萨,她这段时间一直会这么做,算是报答菩萨对自己的庇护之恩,不管多大的风雨,都未再淋到她,阳光更是晒不伤。
    刚刚玉像的眼睛是不是动了?荀若素一直站在玉像的对面,但凡这东西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她都会留意到。
    第37章
    薛彤也有所发现, 但玉像的眼睛说不上能动,只是虹光偏斜,像是从原本的角度看向了另外的方向。
    这种变化纯属正常, 不正常的是, 虹光偏斜的过于频繁, 玉像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张英娘的身上, 即便她已经收工, 将头巾放进篮子中, 嘀咕着, 又要去灌些泉水了。
    随后,张英娘又捡起地上的树枝这根树枝很粗壮, 是当初支撑她上山的工具之一,张英娘拄着拐杖,又开始翻找地上的尸体,她看得很仔细, 有些腐烂辨不明真容的, 她还会翻找胎记或是衣服。
    第三个月了,薛彤指着目光柔和的玉像, 这是它被埋进土里的第三个月。
    万人坑中又多了不少尸体, 刚开始还有牛车来, 运送尸体的也见过张英娘,或是劝她离开,或是给她带些吃的,后来开始从高处直接往里扔死人,那条路逐渐只有张英娘一个进进出出。
    听那些运尸之人跟张英娘的对话,她找得并非一个人,而是全家人, 她家里人逃灾至此,因为入城时下暴雨,只一个晃眼就分开了,她有个小孙女,分开的时候生着病,发高烧,染得可能是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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