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意的神色恍惚了片刻,也仅仅是片刻,很快就摇了摇头:大师兄,对不住,即便你此后恨我入骨,今日,我也非取你身上的神火不可!
话音陡然凌厉起来,林知意的灵力大增,本就有半身神血,如今又继承了梼杌身上的神力,修为突飞猛进。
阮星阑受制于神火的压迫,一时半会儿竟无法施展法术,眼睁睁地看着林知意过来擒自己。
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阮星阑的那一刻,从旁冷不丁探过来一只白皙的大手,将之生生挡住,便听轰隆一声,两股灵力相冲,竟将左右催成废墟。
登时烟尘四起。那体内的神火似乎受到了某种感应,在体内疯狂乱窜,一时间痛不可遏,好不容易才压制住,此刻又疯狂起来,排山倒海一般的苦楚,飞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阮星阑的双腿一软,整个人像是才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只觉得皮肉下的筋脉几乎被沸腾的血液冲爆了,皮肤的纹理都清晰可见,骨头咔嚓咔嚓响。
下意识从背后环住了慕千秋的腰,把通红的脸往师尊的颈窝里一埋,他几乎要被憋哭了,极其小声地说:师尊,疼
慕千秋的心尖狠狠一颤,仿佛被一只铁手紧紧攥住,肆意拧成了麻花,微一侧目,见有血从阮星阑的耳朵里流了出来,瞳孔骤缩。
星阑
师尊,修真界传言,只要神火问世,便可知晓神袛们相继身归混沌的秘密。
林知意攥着拳头,不忍去看阮星阑,强迫自己冷下心肠,又道,师尊,即便高贵的神明不可与人族通婚,违者必遭天罚,可人神之子一族已经受苦受难了这么多年,再深的罪孽也偿清了。大师兄身上的神火,乃人神之子一族生死存亡的关键,师尊,把阮星阑交给我,把神火还给我们吧。
慕千秋一手扶住阮星阑,将之护在身后,冷冷道:把他交给你?你要如何取他身上的神火?你可知,承载神火的容器极其难寻,一旦神火移位,容器便会顷刻之间化作飞灰。莫说星阑不是魔君转世之人,哪怕他就是魔君,他也会疼,也会死。
林知意却道:我知道,我早就想清楚了。人神之子还有其他秘法禁术,师尊信我,我决计不会要了大师兄的命!
其他秘法禁术?什么禁术?你在他身上施展禁术,可有征求过星阑的同意?禁术反噬带来的伤害,轻则毁损根基,往后修为止步不前,甚至倒退,重则伤残,智力受损,此生与废人无异,倘若你与他双修,将神火渡至你的体内,你身体里有神族血脉,自是不怕,可星阑是人,体内既有妖丹,又有魔气,只要任意一方反噬,他都会死。
慕千秋冷冷道,伸手一招,长剑在其周身游走一圈,极盛的剑气划开重重瘴气,一时间亮如白昼,映得他的面容清俊至极,白衣若雪,高不可攀。
林知意咬了咬牙,又道:不会的,我会小心的,倘若出了任何意外,我便以死谢罪!
你的以死谢罪,在本座眼中无足轻重。慕千秋长剑入手,剑指着林知意,敛眸道,本座给过你很多机会,曾不止一次地警告过你,动谁都不准动见欢与星阑,可你却一次次地利用他们,达成自己的目的。林知意,本座决不会再纵你。
师尊,原来弟子在师尊眼中,已经无足轻重了。可是此前,师尊明明最疼爱的人,便是弟子了。
林知意面露苦涩,一手指着瘫软在慕千秋背上的少年,是因为他,对不对?就因为他,师尊的无情道被破,也是因为他,师尊像是变了一个人,所有的一切,都从下山游历,深入十方鬼境时,发生了变化。师兄不再是师兄,师尊也不再是师尊。
234、把白眼狼弄死
实际上也正是如此。那一刻阮星阑进入此地, 时空发生扭曲,一切的事情都在发生改变。
也可以这么说,林知意虽然未曾重生, 但他记忆里的师尊, 其实与路见欢一般, 只是上一个时空里 被魔君折磨至死的慕仙尊。
而不是眼前这位慕千秋。
阮星阑半死不活的,勉强掀起一丝眼皮, 正好听到这番话,挣扎着道:不管我与师尊是谁,我们都不曾伤害过你。林知意, 师尊是真心实意对你好,你若敢以下犯上, 日后必定追悔莫及。
住口!待我先取你身上的神火!
林知意恼羞成怒,仗着自己修为大增,竟敢与慕千秋正面抗衡。
方才梼杌的内丹被夺,身体自|爆时, 凤凰恰好站在风暴中央,受到不小的波及, 方才听三人对话,心神一阵恍惚。
竟一时半会儿, 分不清楚,大师兄和二师兄, 谁才是真正的以下犯上,到底谁会伤害到师尊。
此刻见他们打了起来,凤凰才稍缓过神来,连忙要上前阻拦,云景见他受伤颇重, 好心好意从旁拉他一把,摇头道:高手过招,你就别去掺合了。
不行,我不准任何人伤害师尊!
云景:慕仙尊不一定会输。顿了顿,但他又要护着阮公子,一只手对敌,恐怕也难赢。
我二师兄不是敌人!小凤凰狠狠挣脱云景的手,咬牙切齿道,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我们当年跪在师尊的面前,向六合八荒发过誓的,今生今世都不得背离师门,不得欺师灭祖。剑宗是我们的家,师尊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说着说着,小凤凰竟也难过起来,怎么都想不明白,前世是阮星阑欺师灭祖,以下犯上,今世阮星阑好不容易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结果二师兄又开始了。
想也不想,他冲了过去,咆哮道:都住手!不要再打了,住手!二师兄,快停下来!
林知意非但不听,反而狠狠一掌冲着小凤凰打了过来。
慕千秋眉头一蹙,长剑脱手,挡在小凤凰的面前,就在此刻,林知意趁慕千秋分神之时,极凌厉的一剑平削而去。
正冲着阮星阑。慕千秋手无法器,倘若硬接,必定会负伤,本就打的难舍难分,恐怕今日要败在林知意手中。
倘若慕千秋不接,那这招总得有人接,势必得将阮星阑推出来挡招。
当然,以慕千秋的实力,完全可以瞬间招回法器,可代价便是,凤凰生受一掌,危在旦夕。
此前,还是凤凰艰难困苦的二选一,此刻却换作客慕千秋二选一。
根本无需考虑,慕千秋一把将阮星阑护在怀里,欲赤手空拳挡下此剑,阮星阑被剑光刺得睁不开眼睛,隐约就听见凤凰的惊叫声:师尊,小心!
而后下意识地,双手环住师尊的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慕千秋往身后狠狠一甩,二人在半空中调了个方向。
只听噗嗤一声,长剑自阮星阑的胸膛,一直没入了慕千秋的胸膛半寸。
那冰冷的凉意才一入体,几乎将人都烧成灰烬的灼热,竟被利刃破体的疼楚冲散了不少。脑子也清醒了许多,入目便是慕千秋惊慌的脸。
入耳是凤凰如丧考批,比亲妈死了,还要惨烈的喊声:阮、星、阑!
啊?
阮星阑歪了歪头,抬手攥着横在胸口处的长剑,不知为何,竟没觉得多疼,反而让他愁闷不已的是,此剑捅|入了慕千秋的胸膛。
其实,他最最最害怕的,根本不是永远都回不了家,而是最心爱的人,当着自己的面受人所伤。
滔天的怒火节节攀升,大有一副要冲破天灵盖的架势,阮星阑完全感受不到痛了,眼珠子密密麻麻爬满了血点,脑子里轰隆炸开了,入眼茫茫一片废墟。
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将林知意活活捅成筛子。
要把那个白眼狼弄死。
林知意也未曾想到,竟然一剑捅了两人,更未曾想到,阮星阑竟然一推慕千秋,将人推开之后,那剑嗡的一下,竟倒飞出去,钉在了石壁上。
滚烫的鲜血洒了一地。林知意既恐且愧,喃喃自语道:师尊,师兄我我
阮星阑周身的灵力,一瞬间如开水沸腾,伸手一招,长剑入手,鲜血将剑刃染成血红色,不停地颤了起来,散发着嗜血的光芒。
在这种气势逼迫下,林知意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半步,喃喃自语道:师兄,我我不是
其余的话根本未来得及说出口,眼前一晃,众人便觉得一阵阴风刮过,等再一缓过神时,就见阮星阑一手掐住林知意的脖颈,将之狠狠往身后的石壁上一按,手里的长剑狠狠扎了过去。
噗嗤一声,从肩胛处穿透,生生钉入石壁上,林知意就好比一条垂死挣扎的鱼,被人挑在了半空中,整个人抖得宛如秋风中的黄叶。随后,阮星阑攥紧拳头,毫不留情,且面无表情地一拳又一拳地砸了过去,闷哼声与拳拳到肉的声音不绝于耳。
在场几人都惊住了。根本没想到,原来阮星阑动起怒来,竟如斯恐怖。
前面还一声声地唤林知意小可爱,还苦口婆心老妈妈似的劝说他回头是岸。
哪知才一转眼的工夫,风水轮流转,竟把林知意钉在半空中,这般简单粗暴,蛮横至极的进行嗯,殴打?
应该不是,管教?似乎也不是。
大有一副要将人打残,打废,甚至打死的架势。
凤凰看得呆若木鸡,整个人傻掉了,等想起来应该要阻止时,就见阮星阑拔出那剑,竟要从林知意的口中塞进去,忙道:阮星阑!够了!快住手!不要再打了!
阮星阑不听,脑子就是一团浆糊,只知道师尊方才受伤了,流血了,胸膛都被人用剑穿了个窟窿,心头一热,那寒光泠泠的剑,直冲着林知意的嘴。
他逼迫林知意:张嘴!
师师,师兄,我我错了,师兄,饶饶我,师兄林知意艰难万状地吐血,满目惊恐道,师兄,饶命,师兄!
慕千秋缓了口气,这才出声制止:星阑,住手。
我让你张嘴!
阮星阑压根听不进去话,见林知意不配合,索性抬手捏正他的下巴,使劲一掰,就要把剑硬|捅|进去。
凤凰大声道:使不得!阮星阑,万万使不得!
可惜未能得手,手腕被人从后面一把攥住,清冷的声音缓缓传来:星阑,够了。
阮星阑却觉得不够,根本就不够,一点都不够。执意要如此。林知意便趁此机会挣脱开来,甩出一张传送符,仓惶逃走。
师尊,你疼么?少年的胸膛还破了个洞,风呼呼的往里刮,他也没感觉到疼,反而抬手抚摸着慕千秋的脸,替他擦拭面上的血迹,师尊,不疼,我给师尊吹一吹。
慕千秋的瞳孔骤缩,心知阮星阑约莫是疼到极致了,此刻也不知何为疼了,只怕待会儿清醒过来,能活活疼死他。
下意识抬手将人打晕过去。凤凰未能追到林知意,见阮星阑如此,又急又怒,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云景左手抱一个,右手扶一个,根本顾不得他,忙道:快些寻个地方疗伤!阮公子伤势最重,耽误不得!
此地早就成了一片废墟,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到处都是梼杌的碎肉和残骸,鲜血几乎将此地染红。
遂寻了处稍微干净些的地方,慕千秋设下结界,将阮星阑抱走疗伤去了。
剩下的伤号皆由云景暂时照看。
云景头疼不已,本来照顾白璃便让他分|身乏术了,眼下还要替玄霜与路见欢疗伤。
路见欢还好,麻烦的是玄霜。当时林知意扭断的,并非是玄霜的脖颈,而是运气打断了她的一根肋骨,需得褪下衣衫,方可接骨。
但男女授受不亲,谁给她接骨,还是个棘手的问题。
对此,凤凰道:我不会接骨,也犯不着救她。
云景苦笑道:我虽然会接骨,但玄女宗与合欢宗素来不合,我也犯不着救她。
于是乎,两个人达成了某种协定,也不至于见死不救,反正断根肋骨也不会死,至多就是疼。
待玄霜清醒时,便觉得胸膛处隐隐作用,一摸才知,肋骨断了。
见旁人两个大男人各自坐一旁打坐,一时不知该骂他们见死不救好,还是该谢他们没有趁人之危好。
一个人灰溜溜地跑去接骨去了。
阮星阑胸口处的这个窟窿,已经止住了血,可那一剑颇为狠辣,这伤一时半会儿怕是难以好利索。
慕千秋生怕阮星阑疼,喂他吃了许多止疼的丹药,而后不惜一切,一层层加重封印,将神火封在气海之中。
可这神火终究是个烫手山芋,若长此以往,恐怕还会再生枝节。
况且,林知意如今实力大增,挟怨而出,恐怕满心都是复仇,定然还会再寻机会,过来偷盗神火。此物本就属于神袛,既神袛已经尽数陨落,的确乃人神之子一族之物。
若非林知意报仇心切,此物的确应该还与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本质上不搞虐的,啾咪
也不给任何人洗白,该啥样就啥样
林知意不会作出特别坏的事情,这个可以保证
235、没有任何一位神袛是无辜的
经历过方才的事情, 几人的神色都不甚好,略显惨淡。
凤凰满心记挂着阮星阑的伤势,当时亲眼见到长剑没入, 此刻满是后怕。
虽知晓有师尊在, 阮星阑必定能转危为安, 但那颗乱了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
气氛诡异得很。云景不便插手天衍剑宗的门内事, 只一心一意照顾他的小龙。
白璃一直在昏迷,伤残的身体还须调养,不是三五天的事儿。此地诡异凶险, 又无阳光雨露,若长久待在此地, 修为必定受损。
云景憋了一路的话,总寻不得机会问,忽听铮的一声,转头一瞥, 便见慕千秋抱着阮星阑过来,观模样, 应该是疗好伤了。
凤凰一跃而起,急声道:师尊, 您怎么样?伤好些了么?
慕千秋摇头:为师无事,你过来, 师尊替你疗伤。
说着,将阮星阑放在旁边的大石头上,作势拉过小凤凰的手腕,要替他输送灵力。
哪知凤凰躲了开来,摇头道:师尊, 弟子受的只是皮外伤,师尊的身体不好,方才为了给阮星阑疗伤,定然又耗费了不少灵力。弟子不忍师尊再耗费半点灵力了。
三个弟子中,一向都是林知意最听话懂事。如今林知意重伤逃遁,也不知身处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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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的人设完全崩坏(穿书)——萝樱(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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