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字咒凝成的屏障已经出现了裂纹,叶鸽的意识也即将崩碎,幻化而出的鸽子彻底被白丝搅碎。
就在这时,白色的虺龙突然从无尽的蓝色石壁中翻涌而出,带着不可抗衡的力量,盘旋到了叶鸽摇摇欲坠符咒上,顷刻间便将那些凶恶的白丝,全部震断。
但叶鸽已经看不到这些了,骤然散去的压力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滑落,继而又被什么人从背后支撑住了。
一双熟悉的手臂牢牢地揽住了他的腰腹,将他拖入了那个带着微苦气息的怀抱中。
叶鸽安心地闭上了眼睛,这一刻,他知道--
是谢臻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看到这里的小天使们~
这一章几乎要了短、、小、、鸭的命啊,哭唧唧总之,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26章 无眼判官(十四)
孟管事瞬间变了脸色,扔下手中已经被震碎的白丝,转身就跑。
想逃?谢臻一手将叶鸽揽在怀中,低头看看他家小鸽儿发白的脸,早已怒火中烧,抬眼再面对孟管事时,眼神中只剩下无法遏制的暴戾。
涌着白烟的烟杆猛然一挥,巨大的虺龙竟发出阵阵怒吼,原本苦涩宁静的气息如火般,直呛心肺,直把孟管事那层松垮的肉皮,冲出了无数血窟窿。
孟管事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地上,虺龙却似犹未解气,随着谢臻手中烟杆的动作,再次飞身而出,将孟管事重击到晶石壁上,留下了深深的血坑。
这样大的动静,让原本快要昏睡过去的叶鸽,也重新醒了过来。他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谢臻似是附了寒霜的面容。
先生叶鸽无声地张张嘴,布满细小血口的手想要摸摸谢臻的脸,却实在没有力气,最后只搭在了谢臻的肩上。
没事了,鸽儿,谢臻垂眸,尽量遮掩着眼神中的杀意,低头温柔地吻了吻叶鸽的手,又吻上他的额头:解决完这么个杂碎,咱们就能回家了。
说完,他便抱着叶鸽,走到了已经变成一滩血皮的孟管事面前。
孟管事已经完全动不了了,血肉模糊的面容上,只剩下一张嘴,开开合合的勉力呼吸。
虺龙浮动在他的上方,尖锐的龙角毫不留情的一挑,把孟管事整个挑了起来,软塌塌地挂在与谢臻相仿的高度上。
孟良五。谢臻薄唇微动,吐出了那个连叶鸽都有些陌生的名字,平时大家都孟管事孟管事的叫着,几乎都不记得他本名叫什么了。
谢臻为了追查布阵之人的事,将福月班中大半人的家世经历都摸了个遍:前朝光绪八年生于苏城,家中另有二兄二姊,十五岁那年随父迁至沧城,因着与吴有东沾亲,就入了福月班,便帮他打理琐事。
孟良五也不知有没有听到谢臻的话,整个人毫无反应,只是艰难地喘息着。
谢臻却也并不在意,细长的眉眼微抬,继续说道:我看你生平也是寻常,未有大富大贵,但也不曾经过什么病灾坎坷。
是谁教的你这些阴邪之术?
孟管事的呼吸顿了一下,破烂的眼皮睁开,露出猩红的眼睛:阴阴邪这怎么能算阴邪
我不过是给自己求些福气哪里就阴邪了
谢臻听着这冥顽不灵的糊涂话,几乎笑了出来,烟杆一挑驱那虺龙将他举得更高些:你都变成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了,是不是阴邪,心里还没数吗?
你你知道什么!孟管事徒然睁大了双眼,口中涌出了一股浓血,浑身却像是有了几分力气似的:我若不这样做,早就做了你口中的真鬼了!
是老天不公,非要让我做短命鬼!我就是吸了他们的气运又如何,他们不过是倒几天霉罢了,换我一条命,难道不值吗!
谢臻几乎冷笑出了声,他有些怜悯而又轻蔑地看着孟管事:是谁告诉你,你会短命的?
你本八字偏阳,幼时稍困,至青年可达平顺,四十岁后更有小富之势,寿至七十又六而止,谢臻摇摇头,用半虺杆敲着孟管事的脸:所以,是谁告诉你,你是短命鬼的?是那个教你采取气运的人吗?
孟管事整个人呆愣住了,随后使劲摇着头,耸拉的脸皮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地滴下血来:不,不可能我哪有什么平顺,哪有什么小富,你别想蒙我!
我差一点就死了,是他救的我,是他救的我!
信不信由你,谢臻完全不想跟他多费口舌,只是还想知道他背后的人:你吸了这么多的气运,到最后却只剩下一张皮肉,那些气运究竟去了哪里,你就没有怀疑过吗?
别再自欺欺人了,你分明就是给那人做了一把好刀,白白搭进去了自己的性命,还害了别人。
不是,不是是你在骗我,是你孟管事还在一个劲地摇着头,整个人也越发癫狂,甩出的血肉甚至溅到了叶鸽的脸上。
那黏腻的触感着实太过难受,叶鸽不由得往谢臻怀里缩了一下,也正是这个动作,让谢臻彻底失去了耐心,冰冷的半虺杆直接死死地抵在了孟管事的脖子上:快说,究竟是什么人教你这么做的。
虺龙也极为暴躁地晃了一下头,险些直接将孟管事的皮戳破。
孟管事被这么一抵一晃,也终于老实了,口中却仍颠三倒四地念念着,直到谢臻再一次逼问,他才断断续续地说道:不,不是人是铁罗汉
说完这句话,孟管事的七窍之中,突然喷涌出大量的白丝,裹挟着阴毒的气息,瞬间冲破了深蓝色的晶石。
整个空间开始崩塌,谢臻召回虺龙,用巨大的龙身将自己与叶鸽紧紧地包裹住。
叶鸽只觉一阵地动山摇,头脑中传来近乎撕裂的疼痛,他死死地抱着谢臻的手臂,仿佛只有对方的怀抱,才能缓解他的痛苦
鸽儿,鸽儿!
等到叶鸽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仍旧蜷缩在谢臻的怀里,他们却已经离开了阴市,回到了地面上。
不远处,原本就破旧得厉害的小庙,终于彻底坍塌了,仿佛将一切血腥的秘密,都埋葬于尘土之中。
当叶鸽被谢臻抱着,坐上了程六开来的车子时,他才知道,这天居然已经是年三十了。
之后的一系列善后的琐事,谢臻通通都没有让他参与。只是某日他向谢臻问起时,谢臻才告诉他。
那些被困字咒困住的兽魄,还有死去的村民,他已经请熟识的高僧超度了。无论此前恩怨如何,如今两方皆消散而去。
至于那间原本供奉妖判的石庙,谢臻却派人看守起来。
孟管事口中的铁罗汉令他不得不警觉,谢臻总觉得那小小的山村之中,似乎还隐藏着什么,但却并不是现在就能揭开的。
当然,还有一件对于叶鸽而言,最为重要的事--随着孟管事的死去,他身上的阵法也彻底解开了。
福月班里,畅香楼上,当红的旦角儿容鸢才刚亮了相,珠玉流光,点翠添色,就连那锣鼓声里都带着年节的喜气。
叶鸽换了崭新的白袄,倚在二层的雕花栏前,双手托着小脑袋,细细地听去。
这是福月班年底封园前的最后一场戏,也是叶鸽以班中人的身份,站在这里听的最后一场戏。
今日之后,他将离开这里,离开他再也上不去的戏台,离开这予了他太多,又伤了他太多的戏园子。
不过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可难过的。
小鸽儿抬起眼眸,看向不远处,那个执着细长烟杆的身影,不由得轻扬嘴角。
他,要和先生回家过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结个尾~
咕咕终于要被三爷抱走过年去啦~
至于铁罗汉是什么大约是过年用来砸核桃的感谢在20200113 21:18:57~20200114 23:01: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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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镜中女尸(一)
三爷,您看鸽子这券书,其实满打满算,也就还有两年,畅香楼的雅间中,吴有东讪讪的笑着:要我说,您大可等到期满,也能少些花费。
立书人叶茂,今自愿将四子叶鸽送于福月班,得钱五吊,习梨园唱技七年,银钱诸事皆由班主代行,若有疾病意外,任凭班主处置[1]
谢臻瞧着那薄薄一张纸上的字迹,抬眸间嘴角却是意味不明的笑了下:怎么,我愿意给吴班主送银钱,吴班主不肯收吗?
他哪里敢不收!吴有东额头上溢出汗来,脸上还撑着苦笑:瞧三爷您说的,我这不是想着替您省点钱嘛。
那便不必了,这点钱我谢某人还是出得起的,谢臻挑着烟杆,在桌子上轻磕一下:吴班主开价吧。
这,这吴有东搓搓浸着汗的掌心,心里盘算起来。他可从来没有那般好心真替谢臻省钱,刚刚那番话,不过是想借着叶鸽的券书,将谢臻多留时日,毕竟谢三爷这条大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攀得上的。
可如今,吴有东算也看出了谢臻的意思,叶鸽他必须带走,且必须是今日就带走。那既然如此--就别怪他多赚上一笔了。
您也知道,鸽子这孩子资质好,当年可是咱们班里数一数二的角儿吴班主再次开口时,已然换了副腔调,腆着脸说起叶鸽当年的好。
谢臻实在懒怠听吴有东这些违心的话,抬眼一睨,直接将他吓得支吾起来。
我也不跟您弄那些虚的,就四百银元吧。吴有东是没有底气也强撑着当有底气,拗着头不去看谢臻的神色,咬牙说了出来。
谢臻将烟杆一收就站了起来,吴有东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自己要价太过,反而把谢臻得罪了,忙凑上前去,想要再搭些好话。却不想紧接着就听见谢臻冲门外喊道:程六,进来。
那程六听到谢臻的声音,立刻推门而入,弯腰请示道:三爷。
谢臻掂着手中的券书,细长的眉眼往后一斜,淡然道:吴班主要了四百,给他吧。
是,程六忙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了本支票夹子,匆匆画上了数,转手送到了吴有东的面前:吴班主您瞧好,这是城西大通银行的单子,可要我陪您现在就去取出来?
吴有东脸上的笑越发虚了,在衣裳上使劲擦了几下手心,才接过了那支票:这就不用叨扰了,我自己去,自己去就成。
既是如此,这券书我就带走了。谢臻撂下这句话,也不等吴有东的回应,抬脚就走出了雅间的门。
反而是吴有东,还跟在他身后,笑着送了好一会。
谢臻与吴有东交涉那会,并没有让叶鸽跟来,只留了他在楼上看戏。
可这种时候,叶鸽哪里还看得下去,连包间都不去了,就靠在雕花围栏边,时不时地往对面的雅间里望上一眼。
鸽子!谢臻还未出来,叶鸽却意外的看到胡小金匆匆地跑了上来,后面还跟着个张杌子。
自从上次在后院里不欢而散后,叶鸽几次想要去找胡小金讲和,却不想对方总是冷着脸推辞而去,连话都没机会说上几句。
此刻他见胡小金来了,只当是对方听到了消息,来给自己送别,刚要冲他笑笑,却又发觉他的脸色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
鸽子,你真的要跟谢三爷走?!胡小金一把拽住了叶鸽的手臂,又气又急地问道。
叶鸽被他这样子整得有些懵,后头的张杌子忙上前把胡小金拉开:干嘛呢小金,有话好好说。
他放着正经日子不过,非要去干那些卖身子的勾当,我怎么好好说!
胡小金这话,犹如晴天霹雳般,在叶鸽耳边炸响。他张张嘴,无言地摇摇头,实在想不到在昔日的好友眼中,自己竟然已经这般不堪。
胡小金,你乱嚷嚷什么!张杌子一听,也生气了,把人扯到一旁去:鸽子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我看你是昏了脑子了,跟着外头那些嘴脏学的什么屁话!
胡小金急促地呼吸了几下,像是勉强压下了脾气,推开张杌子走到叶鸽的面前,忍着火气说道:行,鸽子,刚刚是我不对,但是你好好想想,真的要跟那谢三爷走吗?
你这两年的苦都吃下来了,怎么一见了他就昏了头了呢!
因为我这两年都是在等他。叶鸽克制着自己,用笔在随身带着的本子上写道。
胡小金愣了一下,叶鸽却没有停止,继续迎着他的目光写下去:
小金,我是要跟谢三爷走,但不是因为我贪图什么,更不是因为我下贱,是因为我真的真的太喜欢他了。
不管旁人怎么说,我都愿意等他回来,想要跟他走,想要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你能明白吗?
胡小金死死地盯着叶鸽写下的字,攥紧了拳头。
呵,人家玉鸽儿好容易攀上的高枝要走了,你个莽头汉还巴巴劝什么?就在这时,楼梯上又走下了一个人来。
叶鸽转身看去,却是脸色煞白的宝莺。他被孟管事用妖判吸干了气运,虽然并没有累及性命,但却结结实实地倒霉了起来。正赶上听人说叶鸽要被谢三爷带走了,想想自己如今的模样,竟是被气得冲昏了头,暗暗生出狠心思来。
他一手扶着廊边的柱子,脸上带着讥讽的笑意,故意亮了嗓子说道:不过,玉鸽,你倒也真是不挑。
扒不上那齐整的男人,就肯屈身去伺候谢三爷一个太监。
叶鸽猛地睁大了眼睛,连握着笔的指尖都抖了一下:你在说什么?
哟,看样子你居然还不知道?宝莺察觉到叶鸽不作伪的惊愕,笑得更厉害了:全沧城的人都知道的事,你居然还被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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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太监去捉妖——银雪鸭(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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