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嘈杂杂的谈论和众人探究的目光,赫连倾均不予理会,只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偶尔唇角微勾,扯出一抹淡笑来。
赫连倾身后只站了张弛一人,很快他也注意到人群中向这边走来的陆晖尧和罗铮。
未曾想不过几步路途竟又生变数,他看了一眼身前人扶在座椅旁的手,暴起的青筋明眼可见。未有犹豫,张弛靠近赫连倾耳边开了口。
屋漏偏逢连夜雨。
陆晖尧只能想到这句,他满面惊诧,一脸不解地看着接了剑的罗铮,完全不敢回头看看台上自家主人的脸。
罗铮皱着眉看向比武台上刚赢了对手的淮山剑派弟子,那人一脸意气风发,等着自己上台挑战。
方才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夹着劲风迎向自己,本能地抬手一接,却是与淮山剑派切磋剑法专用的檀木剑。
由于比武场内人数太多,比试的机会却有限,因此一人比过之后,淮山剑派的人会施巧力将不伤人的檀木剑旋于台下,得剑者便可上台一试。可现下那得剑之人却依然站在原地,全然没有之前那些人的兴奋与激动,反而皱着眉像是在斟酌什么。
这位少侠可愿上台一试?
少侠?
人群里已经开始有人不耐烦,窃窃嘈嘈甚至夹杂了骂声。
看台上的人也都被这边吸引了目光,一时间这围了最多人的比武台竟成了焦点。
赫连倾眯着眼看着下面越聚越多的人,心里的气不打一处而来。
他狠皱了下眉,盯着手握木剑杵在比武台前的罗铮。
在人群外看热闹还不够,竟还敢接剑上台!
属下请战。张弛低声说道。
不必管他。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卡文...
另外我想问一下,看了这么多,你们觉得咱家忠犬是小男生还是汉子?
第45章 惩罚
罗铮浓眉紧皱,握着剑的手紧了紧,侧头往看台方向看去。
那人并未看自己,他侧着脸跟张弛交代了些什么,又转头跟白云缪说了几句,而后站起身来。
可罗铮知道,这边的情景那人一定都看到了,且不太高兴
罗铮微叹口气。
剑,是绝对不能比的。
听雨楼内的规矩,私下比武罪当处死,况且昨夜所犯之错在先,直到现下还未跟那人说上一句话,此刻的罗铮如何都不愿再惹赫连倾生气了。
他未理会仍在比武台上催促着的淮山剑派弟子,将手中的檀木剑随手递给围在身边的人手中,然后向着赫连倾的背影匆匆追去。
剩下陆晖尧一脸无奈,陪着笑解释道:对不住了,我那兄弟身上有伤。
语毕也一同挤出人群。
想要比剑的大有人在,很快比武台前就恢复了方才的热闹景象,没人注意这二人去了哪里,又为何而去。可偏偏白云缪把视线转向了起身离开的人,又看了看人群中穿梭的两个,摩挲着右手扳指眯了眯眼。
他很确定,方才那纷乱的人群中,接剑的人在看赫连倾。
那抹浅色身影走得并不快,罗铮绕到比武场边缘时恰逢赫连倾下了看台,慢慢踱向他的方向。
陆晖尧迎了上去,罗铮停在原处。
庄主。陆晖尧恢复了往日的认真态度,躬身向赫连倾打了招呼,然后腾身而起,同其余二人一般,隐匿于常人未见之处。
赫连倾面色如常,罗铮看得心下略松口气,往前迎了半步,抬手抱拳,声音低低地开口:庄
他低着头,甫一开口便见浅青色的衣摆在自己眼前飘过,那人停也未停,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罗铮微张着唇怔了一怔,心里一阵紧缩,他杵在原地,转过头注视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赫连倾看不到,就连罗铮自己也不知道,在追逐着那人背影的视线里,夹杂着多少复杂的情绪
罗铮再叹口气,皱着眉追了上去。
无论等着自己的是什么,至少不能再让那人生气了。
庄主,罗铮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急切,属下没有上台比剑。
可走在前面的人仿若未闻,一声未应地将他无视了个彻底。罗铮瞬间没了办法,那人不听不看,似乎再不愿原谅自己。
罗铮心里稍苦,若庄主能将脾气发出来,惩罚自己一番,也比现下这般要好些。
想及此,他快走几步,跟在赫连倾身后,想要解释又不知如何开口。他停顿了一下,双膝触地跪了下去,声音镇定:属下昨日违背庄主命令,求庄主责罚。
回应他的仍是赫连倾一步未停的远去。
跟在赫连倾身后的张弛侧了侧头,看了一眼那跪得笔直的身影,又看了看毫无反应的赫连倾,默默摇头。
赫连倾面无表情,看也没看罗铮一眼,也不再问他是否服了药,伤口有没有好些。然而面色如常的他心里却是异常的矛盾。他愿意宠着罗铮,在某种程度上纵容着他,可一个明知故犯,知错不改的暗卫却不是他想要的。
况且赫连倾自认从未强人所难,他喜欢罗铮在他面前由小心翼翼慢慢变得随意的样子,若真能让那呆笨固执的仗着什么变得有恃无恐似乎也无何不可,但之前说过的话他依然记得清楚,再这般纵容下去,只怕某个人长不了教训。
于是,既想让人长记性又舍不得多做惩罚的某庄主,现下就只有这么一个法子
将人晾在一边,由他自己好好反省。
原本因着那不听话的人被人群层层围住而生的郁气此刻也散的七七八八,赫连倾缓缓踱着步子,权当没看见那人恨不能拧成疙瘩的两道浓眉。罗铮略带讨好的解释他都听到了,这般几步路的时间,赫连倾自然知道他没有比剑。不由得,这做庄主的心里暗笑,叹道若是时时都这么乖巧哪还有今日这出。
这般想着,嘴角就忍不住上扬,竟连眼睛也弯了起来。
张弛眉间一抽,暗叹庄主最近的脾气是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远不如那位闲闲踱步的庄主,罗铮的心沉了又沉,他一动未动地跪在原地,皱着眉看着赫连倾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心底莫名地感觉有点慌乱,正无措间却见另一个身影越走越近
罗侍卫,来人笑得一脸和煦,满面看到了好戏的表情,庄主早已走远,罗侍卫还跪着作甚,快些起来,与我回恒莱客栈罢。
罗铮眉头紧拧,微扬着脸看向弯腰对着自己的洛之章,表情不甚愉快。
不知罗侍卫犯了什么错,怎的也被庄主打发到我这儿来了。说到此,洛之章笑意更浓,他抬眼瞥了一下一直站在身边未发一言的魏武,换回一记眼刀,便笑得越发畅快了。
见罗铮未有半点反应,洛之章火上浇油道:跟着我每天喝酒吃肉,住在城中最好的客栈,且丝毫危险也无,庄主这是对你好呐。
罗铮收回视线,微低了头,庄主罚他跟着洛之章?
洛管家不知,眼前跪着的人丝毫未有犹豫就把跟着他视作了惩罚。
魏武似乎已经对管家的幸灾乐祸习以为常,他略显不耐地看了一眼唠叨个没完的人,对罗铮说道:罗侍卫先跟在下去恒莱客栈罢。
若是庄主的吩咐
自然是不敢不听,虽然他想跟在赫连倾身边,且急着要把昨夜之事解释清楚,但罗铮现下已经没有勇气再擅作主张了。
况且他不能确定那人在消气之后会否想见自己
但总不能一直跪在这种地方,罗铮定了定心思,面色恢复如常,起身与二人一同回了恒莱客栈。
入了夜,洛之章照例在酒楼二层临街的雅座点了一桌的好酒好菜,三个人合坐一桌,只他一人满脸的悠闲自在。
魏武是一副习惯如此的漠然态度,罗铮则是心事重重锁眉不语。
洛之章将三人的酒杯一一斟满,就算跟魏武吃了无数顿饭,也为那不苟言笑的人斟过无数次酒,但那酒杯里的酒却回回都是结账临走时进了他的口。
无他,爱酒之人见不得浪费而已。
但,回回如此,洛之章亦是回回不改。
只不过初时还能眉眼带笑地戏谑一番,后来由于没人配合便失了兴趣。
今日洛管家似是又找到了乐子。
他明知故问道:罗侍卫不喝酒么?
罗铮并未搭话,他只简单地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一直望着街上的夜景发愣。
洛之章撇着嘴摇了摇头,只能用杯中美酒慰藉自己,想来自己也是麓酩山庄堂堂管家,竟让两个暗卫无视到这般田地。
唉,洛之章晃了晃手中酒杯,抬眼看向对面那自打来了客栈就没怎么说话的人,小罗
罗铮眉间褶皱又深几分,把视线投向面带微笑的洛管家。
见人搭理了自己,洛之章先是把杯中余酒喝干,而后才略带语重心长地说:何必如此愁眉不展,庄主让你到我这里,又非罚你回江南
罗铮垂了垂眸,复又抿唇看向对面,盯着洛之章的视线严肃了许多。
洛之章见状下巴一抬,往后微仰,无奈道:在下说了庄主并未吩咐旁的什么,且来人是赵庭,找的是魏武在下顺便而已
洛之章一副无辜模样,执筷夹菜,低头喝酒。
罗铮这才注意到,每每洛之章喝光了杯里的酒,魏武都会亲自满上。
视线未有偏移,罗铮只当未见,旁人之事他也无意去管,既然庄主真的只是将自己打发到了恒莱客栈,想必也真的是不愿见自己罢。
想及此罗铮心里突然有些淡淡的失落。
原以为
却也怪自己有错在先
酒楼里渐渐热闹起来,吵得让人心烦,罗铮不欲多留,正要起身离开时恰闻邻桌两人提到今日白府赫连倾见烟眉仙子之事。
洛之章和魏武显然也听到了。
洛之章斜着眼瞄了瞄那两人,又看了看罗铮,没有出声。
那烟眉仙子当真还活着?其中一人声带惊奇,一脸不可置信。
那还有假!?另一人双目圆睁,梗着脖子,声色笃定道,为兄亲眼所见,虽说时隔十五年,但依旧是貌若天仙,惊艳四座!
那她为何十五年来从不曾露面?
啧,那人往边人耳边凑了凑,压低声音道,你有所不知,那时烟眉仙子和白项升
说着两拳一对,弯了弯拇指,发出一声猥琐的笑:只不过当时没有证据,白项升又做了盟主,才不了了之。说不定,这烟眉仙子就是白项升藏起来的!
听者一副了然的模样,叹道:若是如此,赫连倾还真是可怜人呐说罢连连摇头,这、这让他如何自处!
正是如此!那自称从白府回来的人继续道,但母子连心,赫连倾今日与母重逢,也是跪地相拥,声泪俱下。在座无不感动,为兄也是泪流满面啊
听到此,罗铮狠一皱眉,起身离去。
本来屏息听着的另外两人也松了力气,魏武看了眼离去的人,又收回了视线。
洛之章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杯中的美酒上,呷了一口之后才自语一般地低声道:咱们庄主啊,知道何为痛,何为恨,偏偏不知何为眼泪。
若想见他哭,下辈子罢。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走剧情..
我好想虐啊,可为什么就是写不出来_(:з」)_
第46章 谎言
跪地相拥,声泪俱下。
这种事情自然不会出现在赫连倾身上。
但作为儿子与多年未见的母亲重逢,这种反应又实在是人之常情。
可做母亲的若与儿子有那所谓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这久别重逢的母子情深又该如何上演?
赫连倾不知道。
他找了十五年。
他觉得自己清晰地记着母亲的样子,又觉得脑海中那女人温柔善良的模样早已模糊。
直到他看到眼前的女人。
世间竟真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
她轻抖着双唇喃喃地唤着自己的乳名,她蓄满泪水的眼睛,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像极了儿时学剑受伤时把自己护在怀里的母亲
赫连倾闭了闭眼,眼眶迅速泛起的热度让他有些意外,胸口沉重得仿佛大石积压,他轻喘口气,再睁眼时眸中又是一片冷静淡然。赫连倾皱了皱眉,看着那女人一步步走到自己身前,颤抖着手停在他的脸侧。
似是不敢,又似极力压抑着,纤细的手指在空气中虚无地描摩着赫连倾的样子,在无声的恸哭中,她微仰着头眼神在赫连倾脸上扫过,几不可闻地抖着声音说:长高了,也长大了
仿佛一记重锤直击胸口,赫连倾眉峰微蹙,眸色复杂,他抬手将一直停在自己脸侧的双手轻轻贴在脸上,双唇微启:母亲。
两个字既轻且短,却震碎了一屋子凝固的空气,赫连倾胸口滞闷更甚,他垂眸凝视着脸挂泪痕愣在眼前的人,轻声重复道:母亲。
倾儿!那烟眉仙子仿佛再也压抑不住,扑上前来,将赫连倾紧紧抱住,放声痛哭。
赫连倾微微弯了腰,任由那女人抱着,任由她轻颤着手一次次抚过他的头,然后在哭声中一遍一遍重复着自己的名字。
在场人并不多,白云缪略显贴心的支走了下人,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相拥在堂中的两人,扯着袖口擦了擦眼角,一派感动不已的模样。
张弛立于一侧,暗自心惊,他不知道陆夫人的样子,却也看得出这位烟眉仙子与庄主在眉眼之间那难以忽略的相像。
倾儿,那女人渐渐冷静下来,声音仍带着浓重的哭腔,她松开紧拥着赫连倾的手,难过地说,是母亲对不起你,母亲对不起你
赫连倾扶着她的手,摇了摇头,道:是孩儿不孝,未能早些解救母亲,让母亲受苦了。
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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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谁空流连[忠犬侍卫受]——园葵(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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