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记得是过了多久之后了,沈秋鹤像前世一般,十日为他留一粒丹药,他感觉自己身体内有灵力在渐渐汇聚,虽然极微薄,但总归是聊胜于无。
那日似乎是夜里,顾陵昏沉地醒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伸手去摸床下的痕迹,那印痕多得数不清,他自己都忘记了到底刻下了多少条。正在他发呆之时,房门却被人推开了。
谢清江走进,夜风从没有关好的门中吹进来,带动他的宽大衣袖,哐啷一声,把进门处那个摆了多年的彩瓷花瓶碰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上辈子萧宁回来那一日,这个花瓶就是这样碎的!
巨大的碎裂声让顾陵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尝试着催动了一下|体内的灵力,发现果然能够勉强运转而不受阻了。
那便是今日!
谢清江很可惜地看了一眼那堆碎片,却没有收拾,而是直接向床上的顾陵走了过来。他一把拽住顾陵的中衣,像往常一样,轻而易举地把他拎到了怀里。
面前的美人面色惨白,长发散乱地垂到腰际,看着他的眼神如平日一般慌乱这样的恐慌神情他最爱看了,每次都觉得有一种舒畅的快意。谢清江顺手撩起他一缕长发,把他粗暴地拽向了自己,顾陵吃痛,顺着他的手趴在了他的肩头上,露出了自己伤痕累累的脖颈。
谢清江满意地在他脖子上舔了一口,牙齿刺破昨日的旧伤口,鲜血带来的快感尚未从舌尖传递下去,他便感觉一样冰凉的东西贴近了自己的背。
平日他见到顾陵,听到的都是些吃痛的闷哼,他已经好久没有说过话了。然而此时,他却听见顾陵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地说着,每个字都蕴含了十足的恨意。
他说:你去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陵】:这几日拍戏,导演告诉我全是床戏,我还(哔)!可谁知道,的确全是床戏,全是躺在床上的戏,床还贼不舒服,好想罢演!!!
【萧宁】:知足吧哥哥,我连镜头没有,导演这个女人莫得良心。
【沈秋鹤】:知足吧弟弟们,我本是一个绝世神医,多好的剧本啊,导演非要给我加戏,现在好了,大家都叫我狗头军师[微笑]
【群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以及各位姐妹儿,本文要改名字叫《秉烛》惹!主要是现在这个名字,我自己经常记不住新改的名字其实是接下来剧情的预示啦,顶锅盖跑掉,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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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重见
顾陵催动全身可怜的灵力拔了剑, 一手死死地搂住谢清江的脖子,另一手毫不留情地将那剑从他后背重重地刺了进去!
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剑势太重, 不仅穿透了谢清江的身体,更是将他自己也一齐贯穿。但即使如此, 顾陵也没有放手, 而是用力地抓着剑柄,搂着他一齐摔了下去, 将自己和他死死地钉在了地面上。
你
谢清江痛得眉目都有些扭曲了, 他伸手掐住顾陵的脖子, 反手拔了自己背后的剑, 鲜血从二人的伤口中喷溅而出。
你怎么会
谢清江狼狈地捂着自己胸前的伤口, 恶狠狠地掐着他, 整张秀丽清和的脸全都扭曲了, 宛如地狱中的恶鬼:是谁是谁助你?
呵, 呵呵顾陵在地上痉挛地缩成一团,他伸手堵住自己的伤口,想让血流得少一点, 除了刚才的两声笑之外, 他几乎已经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谢清江也不好受,他早些年身体受过内伤, 平日里的虚弱不全是装出来的,乍然被人捅了一剑,纵是受过更重的伤, 也不免心悸。他扶着床前的木桌,费了好大力气才站了起来,口气听起来已然疯魔:好啊,好,我的好徒弟居然有这样的本事
他俯身拾起地上染着浓重血迹的秉烛,目光中浮现出浓重的杀意:你自己不惜命,我便成全你!
言罢,他便照着顾陵方才的伤口,再次重重地捅了下去。
啊!
若方才那一剑还没捅到要害,这一次可是实实在在地伤上加伤,顾陵感觉满口都是腥甜的血液,面色在一瞬间便灰白了。他伸出双手抓住身上的剑刃,但是谢清江方才用力太猛,剑尖已经死死地嵌入了他身下的木质地板上,凭他怎么拔也拔不出来。
谢清江急匆匆地从身上掏出个小瓶子来,不管不顾地把里面所有的药丸一股脑吞了进去,他颤着手,也不再管身后的顾陵了,吞完之后便打开门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顾陵意识恍惚地躺在原地,他身上雪白的中衣已经被血染透了,铁锈味儿的血液甚至流到了他的脸颊边。顾陵紧紧地握着身上的剑,完全不管那剑将他一双手割得鲜血淋漓,他意识恍惚地想着小九似乎是有些晕血,若见了他这幅情景,可怎么办才好。
窗户没关,夜风将窗外树上的一朵木槿吹到了顾陵的手边,他下意识地松了一只手,艰难地捡起了那朵花。粉紫色的木槿被他手上的血瞬间染红,似乎是觉得太脏了,顾陵缩了手,小心翼翼地从自己头发上擦了擦。
谢清江仓皇跑出去的时候没有关门,顾陵用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没有让自己昏死过去。可惜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没过多久便被身上的痛楚折磨得神志不清,他努力地晃了晃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依旧无济于事。
不能睡过去萧宁会来的,至少要与他说说话,萧宁还不知道他是九命猫族,若是进来看见他这个样子,还不知道
咯吱。
是靴子踩在木质地面上发出来的声音,似乎有脚步声从他的听觉中逐渐放大、逐渐放大,最后停在了他身边。顾陵意识恍惚,还以为是自己的梦境,他伸出了没有花的那只手,向虚空中探去,声音忍不住带了一丝哭腔:小九
我好想你。
我好痛。
好想你抱抱我。
有人接住了他那只手,手心的温度甚至比谢清江更冷,他听见无数次出现在他噩梦、也出现在他美梦中的声音:你
你来了顾陵胡乱地抓紧了他的手,声音抖得厉害。
我回来了,他听见萧宁说,我活着回来了,你很失望吧?
我顾陵急急忙忙地开口,由于太过急迫,呛出喉咙里一串血沫。萧宁在他面前蹲下,沉默地把他身上的剑小心翼翼地拔了出来,甩手扔在一边,那剑在地面上撞出一串沉重的声响。
是秉烛啊他看清了萧宁的脸,曾经无比熟悉的、闪烁着清澈的信任的眼睛已经黯淡了下去,化成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阴郁,两年了师兄,你我两年没有见面,你便这么怕我,宁愿自尽么?
顾陵想说不是,想说不要怕,话语却哽在喉咙边,一句也说不出来。
萧宁完全不在意他身上的血,把他上半身抱了起来,倚在自己的怀里,声音听上去十分空洞:方才左挽山与我苦战许久,死活拦着我,不让我来见你,我还以为是为什么原来你如今还住在师尊房中,为了去做那个风光无比的首徒,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他在说什么?
顾陵目眦欲裂,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心口处莫名的疼痛已经淹没了之前的伤痛,他喘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开口:你说什么你说什么?谢清江呢,你去见过沈秋鹤没有,你怎么能
萧宁低头一笑,一根一根地掰开他抓住自己衣襟的手指,把他瘦得脱形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顾陵感觉他的手心生了好多茧:你怎么还有心情关心别人?谢清江可能心痛教出了我这样的逆徒,在后山横剑自刎了,我听说沈秋鹤和他一起,从后山峭壁上摔下去了那峭壁下面是寒涧,你知道,肯定活不成了。
顾陵眼前一黑,腥甜的血液从喉咙中翻涌而上,彻彻底底地吐了个痛快。萧宁沉默地握着他的肩膀,不知为何,他竟觉得萧宁的手在发抖可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沈秋鹤竟然跟着他一起死了。
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被现实击了个粉碎,顾陵怔了一会儿,突然低低地笑出声来,却也不知该埋怨造化弄人,还是埋怨自己太傻。他笑得越来越大声,后来甚至快要喘不上气,萧宁握着他的肩膀,沉声问:你笑什么?
他话音刚落,房门处便匆匆跑进来一个人,竟是前生他十分熟悉的鬼医圣手方施。方施一见他这副样子便倒吸了一口凉气,抓住他的手腕一探,皱眉喝道:尊上,你先出去!
萧宁一言不发,把他抱到了床上,神情恍惚地转身便想走,却感觉有人扯住了他的衣袖。他低头看去,看见顾陵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小九你过来
方施在一旁摆着大大小小的针匣,萧宁听话地回过身去,俯身蹲在他的床前,静静地问他:你会死吗?
顾陵努力一笑,摇了摇头,他颤颤巍巍地伸着手,把方才攥在手心那朵被血染得斑驳的木槿花别到了他的鬓角。
他记得道侣结亲,无论男女,总要在喜宴之上为对方簪花,表示永结同好。他躺在床上的这段日子,把窗外开得繁盛的木槿望了又望,满心欢喜地想着,等这段时间熬过去了,一定要挑一朵开得最好的、亲手簪到他的鬓发上。
如今却只有一朵被血染得斑驳的残花。
如今这幻象已是镜花水月,所有他曾想过的、可能会改变的东西,血淋淋地瘫在面前,明明白白地昭示着他,一切都不会变的,他们注定要走上一条不死不休的道路,非死不得圆场。
沉重的疲倦淹没了顾陵,他簪完那朵花之后,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萧宁只听见他在彻底昏睡过去之前轻轻的声音:我不会死可你一定要杀了我。
杀了我,也好过曾经记忆中那些苦痛的折磨,若再落到那样的境地去
我一定会,比死更加难受的。
萧宁摸了摸鬓角的花,看着他闭上了眼睛,才如同梦游一般起身走了出去。他沿着黑暗的山间小路,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直到走到一处黑得连月亮都见不得的树林当中,他才回过神,被抽去了全身力气一般,噗通一声栽到了地上。
他睁着眼,呆滞地盯着地面,目光涣散,似乎有凉凉的东西顺着脸颊打湿了整张脸。他伸手摸了摸,恍惚地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
可是怎么会这么痛呢?
就连刚入魔族,在深渊里挣扎,在血海中偷生,血迹斑斑地从无数魔物中爬出来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痛过。
萧宁盯着地面,忽然发疯一般低下了头,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一般把头恶狠狠地砸向地面,喉咙中溢出无意识的嘶吼和哽咽。他整个人趴在地面上,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抖,从未有过的恐慌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最后也只能无声地哭泣着,颤抖着唤一声:师兄
萧宁曾经以为自己恨毒了他,再次见面的时候一定恨不得把他整个人打碎了,连皮带骨地吞下去才能解恨。可刚刚推开门,看见他躺在一滩血泊当中的时候,他升腾而起的感觉居然不是快意,而是深深的、深深的恐慌。
他从没有想过,他会死。
若是他死了
我为什么还要活着呢?
萧宁爬起来,朝着方才来的路没命一般地跑了回去,太怕了,真的好怕,方才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在他面前装成那种若无其事的样子。如今再也装不下去,心快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了,从未有过的巨大悲怆和恐慌,让他觉得这些年来所有困扰他的爱恨纠葛,似乎都不是那么重要的事了。
不要死,不要死。
我做什么都愿意,求你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快要甜了!信我!哈哈哈哈哈!【丧心病狂.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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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杀我
濒死之前或者灵魂离开身体之后, 总会有一些虚无缥缈的旧影儿如同走马灯一般在脑中翻滚而过。待得前胸炸裂一般的痛楚抽离了身体之后,顾陵感觉自己晕晕乎乎地飘了起来, 灵魂掠过寒涧上终年呼啸的天风, 在灰白色的云层上遨游,而透过天空的罅隙, 他似乎能看见过往的一切如春水带潮一般向他涌来
他看见天地同庆的上元之夜, 在一众红色锦衣当中身着月白底天青边儿衣袍的两个少年,萧宁脸上没有笑意, 眼神却温柔。他在喧嚣一片的路边买了一串饱蘸糖浆的冰糖葫芦塞到他手里, 十岁不到的萧宁满脸嫌弃, 转过头去却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偷偷舔了一口。
他看见一团黑雾中不见天日的冥灵山, 从前那个非常怕血的孩子握着一把剑, 从腥风血雨中拼杀而出, 剑槽饮血, 滴滴答答地滴到他苍白的手背上。萧宁抬手往自己身上擦了擦, 不料身上血更多,手背更加污糟。他沉默了一会儿,抬眼看向灰蒙蒙的天空, 冥灵山少见的候鸟为他瞳孔中投下昏暗的阴影。
他看见血, 看见当日的终岁山,萧宁黑衣翩跹, 下手优雅无情,他看见北辰宫中铺天盖地的红纱幔、北辰宫外绵延了两三里的桂花园。他摸到自己手腕上有一个玄铁的锁环,那么冷、那么冰, 半点尘世的温度都没有。萧宁不容拒绝地把他紧紧压在床榻上,在脖颈旧日被谢清江咬出的伤痕处印下一个颤栗的吻。
最后他看见北辰宫摆了一地的白色蜡烛,萧宁鬓发未理,斜倚在一口漆金黑棺旁边,手中紧紧握着一把红色的剑。周遭似有魔物四处窜逃的声音,乱糟糟地充斥了黑暗的夜,萧宁浑然不闻,开裂的唇一张一合念起了什么咒语,于是北辰宫的火光霎时冲天。沉痛的哀哭四响,他浑浑噩噩地看见萧宁握着那把剑捅进了自己的心口,颤抖地说出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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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烛[重生]——似为夜宵(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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