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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烛[重生]——似为夜宵(35)

    以我生魂,祭尔心神
    意识被猛地抽离,灵魂从云巅重重跌下以后,飘扬四散为冥灵山纷飞的大雪。雪色映着断壁颓垣残余的黑色痕迹,像极了一场漂亮的祭奠。
    顾陵听见有人在他耳边叹息,那叹息很轻,转瞬便消失了。不属于自己的眼泪从他的脸颊上沉沉地滑下去,凝为了冰凉的霜雪。
    他自幻象中惊醒。
    身体上下充斥着平稳的灵力,没有虚弱、濒死、悲怆的感觉,足以证明他再次经历了死而复生的过程。说得也是,秉烛是古剑,一剑穿心不得,又补一剑,焉有不死的道理?
    顾陵费力地睁开了眼,首先看见的便是头顶上绵延的红色纱幔,那纱幔本是轻薄一层,只因叠得多了,才将朦胧的红堆成了这样惨重的颜色。
    有一个瞬间,顾陵甚至以为复生以来如此种种皆是他一场大梦,梦醒之后,他依旧身处这个承载着自己无数噩梦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变过。头顶的红纱幔,飘着残忍桂花香气的北辰宫,还有永远没有表情的爱人,以及手上那个至死不得取下来的
    顾陵一怔,伸手去摸自己的手腕,果不其然地摸到了那个熟悉的玄铁锁环。锁环上连了一条细细的铁链,牢牢地扣在床头上,让他想离开这张床都做不到,倘若再用力挣扎,这锁环就会把他的手腕磨得血肉模糊。
    你醒了?
    有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模糊的纱幔之后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萧宁一手扯开面前飘拂的纱幔,看见顾陵那张没有血色的脸。他就那么静静地靠在床头,没有哭,也没有笑,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那双似乎十分多情、又十足无情的瑞凤眼。他唇色白得近乎透明了,唇心的痣像是无端溅上去的一滴血。
    萧宁觉得他这幅样子有些不对劲,不自觉地靠近了些,谁知他刚刚凑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一句话,顾陵便眼疾手快地拔了他身边的长绝,雪白的剑光从他面前一闪而过。
    萧宁肝胆欲裂,下意识地伸手硬生生地接住了剑刃。顾陵方才拔了剑不管不顾地朝自己的手臂砍了过去,倘若他的反应再慢一些,如今想是整条手臂都要被他自己砍下来了。
    那一剑几乎砍断了他半个手掌,萧宁蹙着眉,连痛都没叫,毫不在意地把剑顺手一扔,伸出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把他拽到了怀里。顾陵怔怔地看着他不动神色地把受了伤的手缩到了身后,面色灰白地抬起头来看着他,嗓音沙哑:抱歉,我本不想伤你。
    萧宁一手强硬地抓住他的右手,眸色灰暗:你对自己下手这么狠,为什么?
    顾陵伸手摩挲着那个玄铁的锁环,出奇安静,目光也是空洞的,他低着头絮絮说着,声音很低,若不是萧宁凝神在听,几乎以为他在自言自语:你不要自责,跟你没有关系,我只是只是不想
    他没有说下去,尾音断在空气里。良久,萧宁才听见他问:你恨我吗?
    他伸手去够他那只受了伤的手,催动了点可怜的灵力,让他的手心开始缓缓愈合。两人靠得那么近,鼻息之间却全是血腥味儿。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顾陵低头凝视着他的手,语气不明地说着,我以前以为,有些事情是可以改变的,现在才发现是我错了,我什么都改变不了,萧宁
    顾陵闭着眼,有些颤抖地问:那夜你上终岁山,可有杀人?
    萧宁注意到他似乎对那个锁环很有兴趣,便伸手握住了那个锁环,低笑了一声:你觉得我杀了多少人?
    上辈子他血洗终岁山的那一夜是顾陵的噩梦,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当他从北辰宫当中醒来的时候,萧宁很不常见地冲他笑了笑,用一种很温柔的语气说:今日是个好日子,你知道吗,他们全都死啦。
    全都除了那两个罪不可赦的人,其余的人,被他带坏本质却不坏的师弟们、他房中那个温柔的洒扫弟子、后山养了两只猫的烧火弟子。那么多条性命,叫他怎么、怎么还得起啊?
    顾陵面色霎时灰败下来,他几乎是有些恐慌地喃喃道:不我不知道,你告诉我。
    萧宁自嘲地苦笑一声,终是不忍心骗他,只沙哑道:你放心好了,我又不是要生吞活剥了终岁山,说到底,我能恨的人又有几个呢?
    他摸了摸自己刚刚愈合的手心,接口说道:我一个人都没杀,我那日回去,只是去找你的,左挽山不让我见你,我才与他苦战了一场。
    顾陵怔然地听着,不禁道:你
    萧宁的手指顺着他的脖颈滑下来,落到他肩头那几个被谢清江啃噬出的伤口来,语气又低沉了些:我不知道那日谢清江会受那么重的伤,他要自刎,并非我逼迫师兄
    他顿了一顿,艰难地问道:你喜欢他?
    顾陵仿佛受了什么奇耻大辱,上身突然弹了起来,伏在他臂上重重咳了几声,觉得自己胃中翻江倒海,恶心得快要吐了,才艰难地蹦出一个字:不。
    既不是因为喜欢他,那就是有求于他了,萧宁摸了摸他的头发,目光从他裸露的肩头掠过,闪过一丝痛色,你这代价,未免付得太重了些,与其如此,你当初还不如来求我
    顾陵在他身边低低地笑出声来,声音十分疲倦: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是你仇人,亲手把你推进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让你在正道之中身败名裂,一切都回不去了。你把我抓到这里来,不就是想要报复我吗,何必温情脉脉地坐在这里,跟我说这么多废话?
    萧宁的脸白了又白,声音渐次低下去:是啊,我为什么要坐在这里跟你废话
    他突然把他一把推倒,让他陷进身下温软的垫子里去,顾陵没有防备,只得看着他近在迟尺的脸突然放大,像是要把他拆吃入腹一般恶狠狠地啃噬了上来。
    鲜血在唇齿之间交换,明明是世间最旖旎的动作,两人却仿佛多年不见面的宿敌一般,吻得难舍难分、鲜血淋漓。萧宁抓住他一只扣了锁环的手压在他头顶,自己凑近了在他耳边怒道:被害的人是我!受苦受难,生不如死的人是我!变成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的人也是我!为什么你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为什么说得好像这些年来苦的是你一样,师兄啊
    他一口咬住顾陵纤细白净的脖颈,泄愤一般地发狠道:你知道我这两年来,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
    怎会不知!怎会不知!
    冥灵山通往魔域之路漆黑冰冷,从正道堕入邪魔是多么困难的一段路程,他上辈子就知道了。
    顾陵紧紧地搂着他的肩膀,贪恋着这不可多得的怀抱,半晌,才低低地说了一句:你知道我是九命猫族了吧
    我知道。萧宁撑着胳膊趴在他正上方,沉声道。
    你不是恨我吗?顾陵惨笑了一声,一字一句地说,你若想杀我,我告诉你两样法子
    第一样,你把你那个圣手给找过来,顾陵扯着他的手,覆在自己的心口上,拿刀照着这里捅,没气了便让他在手心给我扎一针,有气了便继续捅,其实很快的。
    第二样,你杀我以后,把我的尸体剁碎了,扔出去喂狗,或者一把火烧了,骨灰扬掉,干干净净的,什么都别剩。肉身不存在以后,任凭我有几条命,都无济于事。
    他似乎说得很高兴,最后甚至睁着一双笑盈盈的瑞凤眼,问他:你更喜欢哪种?
    萧宁怔忡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只求你一件事,他听见顾陵低低地说着,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手腕,你能不能把它取下来,我不想带着它去死
    求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甜是需要过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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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心魔
    萧宁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用力得几乎要把那个锁环捏碎,他紧紧地盯着顾陵, 几乎要抑制不住自己话语里的颤抖了:你就这么想死?
    我宁愿去死, 顾陵低声说着,四周的烛火在他脸上留下跳动的阴影, 我做下的事情, 你痛恨的东西,是梗在我们心口的一根刺, 拔不出来, 你迟早会想杀了我我也迟早, 会死在你手下的。
    那你到底为什么?萧宁抓住他的肩膀摇晃着他, 话语急切, 像是抓住了什么希望, 你当初那么对我, 是有苦衷对不对, 是有人逼你的,还是别的你说啊,你说啊!
    他从没有这样失控的时候, 就算当日在终岁山, 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只是沉默的、绝望的、心死的, 顾陵任凭他摇晃着,不堪痛楚地摇着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能说什么, 该说什么?
    有何可说,如何能说?
    萧宁松了手,像是失去力气一样瘫坐下去,低低地说:师兄,你根本不知道,我推开那扇门,看见你满身是血地躺在地面上的时候,我是什么感受
    你这么怕我,这么厌我,宁愿一剑捅死自己也不想见我,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你就应该在一切都没发生过之前杀了我,顾陵闭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是不是?
    萧宁低笑了一声,恍若未闻一般继续说道:我恨你,恨你毁掉我的声誉,利用我的感情,践踏我的尊严,把我逼成现在这个自己都不认识的样子,可是我能对你做什么?最多也就用这个玄铁的锁环,锁住我最后一点点痴求的欲望。
    可你连感情都不愿意施舍给我
    萧宁侧身从床上下去,声音突然变得很冷:你拿命逼我,赌我舍不得伤害你,可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敢做吗?
    怎么会以为你什么都不敢做,你早就把一切都做尽了。
    顾陵疲倦地睁开眼睛,淡淡地答道:怎会是我不施舍感情给你,而是你萧宁,你扪心自问,我们中间隔了这么多东西,你还能像从前一样爱我、敬我、真心待我吗?
    你不能,他替他回答道,这是一条死路,我不能要你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是我对不起你,若你还念着些我们旧日的情分,便给我一个痛快,不要再折磨我了除了一死,我别无所求。
    萧宁转过身来,一把扯住他的脖子,把他拽到自己近前来,双眼中突兀地浮现淡淡红光,顾陵听见他暴怒的声音:你想得美!
    你不肯也没关系,我有一万种方法自尽,顾陵避开了他的目光,空洞地说,你能拦得了一次,次次都能拦得住吗?
    不可以,我不许,你敢,你敢!萧宁方寸大乱,恶狠狠地晃着他,似乎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你敢自尽,我便敢回终岁山,把你挂念的那些人全都杀光!我早就是恶人了,也不在乎多染几条人命!
    咳顾陵激动地抓住他的手,不堪痛楚地摇了摇头,他的精神已经脆弱到了极点,恨不得不顾魂飞魄散的代价,开口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他
    可是告诉了他,自己又不可能活得下去,岂不会让他痛苦一生么
    顾陵灰败着脸色缩在一旁瑟瑟发抖,一双眼睛中盛满了萧宁从未见过的,称得上是绝望、又称得上是恐惧的东西。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左手紧紧地握住右手腕上那个玄铁锁环,发狠一般往下撸。
    萧宁甚至听见了锁环磕过腕骨发出的咯吱声,他毫不怀疑,倘若不阻止,就算把这只手的骨头生生夹碎,他也要把这个锁环取下来。
    顾陵被他抓住了手,压制不住喉咙中的哽咽,萧宁根本不明白这个锁环对他来讲意味着什么,而他却深知,它意味着屈辱、意味着痛苦、意味着绝望,是他多年以来挥之不去、不可战胜的心魔。
    萧宁手间催动了个小术法,咔哒一声,那便锁环从他右手上碎成两半,直直地掉了下去。萧宁似乎不敢抬头,痴痴地对着床榻,定定地说:我曾经以为我恨你,恨你恨到恨不得杀了你
    如今
    顾陵怔然看着面前那个碎掉的锁环,怎么也不敢相信,这竟是萧宁亲手为他取下来的。
    或许萧宁根本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恨他吧。
    或者说他已经和前生,截然不同了,他做梦都在恐惧的事情,也许根本不会发生。
    萧宁失魂落魄地离他远了些,沉默地坐着,半晌才憋出一句:师兄,你可知道,当年我们在灵愿之岛上,我掉进那湖泊当中看见了什么?
    顾陵抬眼看向他,听他说:我曾经不懂我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现在却明白了,如今我真的恨不得依旧那样对你
    萧宁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仰面掉进了那方湖泊当中,湖水冰凉至极,拼命挣扎,却沉得越来越深。
    他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在湖水当中一缕一缕地四散开来,他晃了晃头,那长发反而像是有了生命,张牙舞爪地遮蔽了他的视线。
    也不知过了多久。
    萧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正好又看见了面前的一缕长发。那长发极有光泽,还带着一丝熟悉的香气。
    等等长发?
    周身已经不再有方才冰凉刺骨的感觉了,萧宁抬起了头,恰好看见一个清瘦的背影。有人背对着他坐在他的面前,一头乌黑的长发迤逦而下,只露了一个赤裸的肩头,肩头上有几点红色的吻痕,瞧着旖旎暧昧。偏那人此时还抬手撩了撩头发,他看见他的右手上扣了一个玄铁的锁环。
    周身灯光昏暗,他似乎坐在一张扯了红色纱幔的大床上,萧宁按了按突突跳着的眉心,想要拍拍面前之人的肩膀,但他的手居然直接穿过了对方的身体,落了个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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