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颤声发问。顺天府尹蔺言微微地摇了摇头。他身边那位东宫来人悲痛不已地道:三殿下于昨日夜里悬梁,但因他嘱咐过任何人都不愿见,知道今天上午,五皇子过来时才发现
既是如此,三皇子再也没有生还的可能,五皇子那发现的只可能是
都察院一系,三皇子昔日的旧臣此刻都朝着东宫方向跪下,不少人泪流满面。饮泣声中夹杂着一个人的疯狂大笑:老天开眼,老天开眼啦!
这自然是阮云晴。阮云晴一听三皇子没了命,高兴的举双手向天,奋力喊了数声之后,突然向身边的顺天府堂上的大柱子撞去,显然是心愿已了,不想在这世上偷生,一心求死。
所幸有衙役将他拦住,扭了押在一边,听候发落。
可是府尹蔺言这时候哪儿还顾得上管阮云晴?
短短一两年之间,监国的皇子,死了俩。
如今我等该如何?有人问顺天府尹。三皇子既殁,就算是他死得不光彩,但是毕竟是监国之人,这样一来全国的政务尽数受到影响。
又或者这些臣子们不该那么尽责,总想着政事。三皇子尸骨未寒,人死为大,总该有人为他操持丧仪。
礼部的人不晓得是不是已经赶去了东宫。
皇帝陛下是不是也已经得到了消息。
而现在在顺天府里的他们这些人,又应当做些什么?
众人都将眼光转到了顺天府尹蔺言那里。府尹蔺言沉吟了片刻,他虽然亲眼看到了三皇子遗书,但还是觉得有无限疑惑未解,顿时道:我等事不宜迟,赶紧到东宫拜别三殿下
各位,京畿有变,请勿轻举妄动。
一个年轻而雄壮的声音打断了府尹蔺言的话。一名全身甲胄的武将大踏步地走进顺天府,拱手自报家门道:下官京城守备王子腾,特来提醒各位大人。监国皇子已殁,京畿动荡,请各位大人留在此处,不得允许,不得离开!
他身后只跟着十几个京城守备的兵,但这些兵绝非五城兵马司的衙役可比,往顺天府门口一站,便似给这座衙门横添了一座大门。
俗话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眼下一群文官陡然见到了这么多兵守在门口,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这么多文官被困在顺天府,蔺言嘴皮子还是要动的。他向王子腾拱手:王大人!
王子腾也很好脾气地回礼:蔺大人!
敢问如今东宫情势如何,三殿下他他的后事可有人张罗?京中和朝中政事,由何人主理?皇上是否已经知道此事?
他一口气问出三个问题,却将三皇子的后事放在第一位,可见与这位皇子多少还是有些香火情分在。
王子腾对答如流:夏省身老大人如今坐镇东宫,与三皇妃一道,料理三殿下的后事。五皇子如今按照三殿下的遗命,暂代监国之责,命下官主理京畿防卫
什么,五皇子?顺天府中各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三皇子既殁,朝中还有四位皇子,大皇子与那位还没来得及上族谱的贾放尚在南方任职,急切之间赶不到京中来。京中尚有四皇子与五皇子,但这两位,从来都没有被人正式列入可以继承大统的人选考虑。
四皇子有口吃痼疾,很少在众臣子跟前露面;而五皇子,五皇子更加没有人考虑这位根本就不是陛下的骨血。
等等!想到这里终于有人悟了过来,顿时背后汗毛直竖。
五皇子身体里也流着属于皇帝的血脉,他的生父也是正儿八经在龙椅上坐过两年的。
当今天子复辟时一手将亲弟弟拉下马,却留下了这个侄子的性命。
如今正牌皇子们一个接着一个地丧命,而五皇子却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果断地站了出来。
这难道是,当年那一幕要翻过来上演吗?
所有人都面带惊惧,望着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王子腾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他是都太尉统制王家的子侄,但他什么时候被擢升的京营守备,甚至无人留意。
至于皇帝陛下说到这里王子腾表情肃穆。
皇帝陛下已于今日午时前后,于荣国府中失踪了。
顺天府中再次一阵大哗。今儿这是怎么了?大家早上出门都没看黄历吗?
顺天府尹蔺言捂着胸口,他觉得自己再也承受不住这样接二连三的打击了。
年轻的京营守备王子腾却冲大伙儿笑笑:但只要诸位不要轻举妄动,暂时都留在这顺天府里,下官保证大家绝对安全。
这文官们相互看看,交换眼神:敢情这顺天府真的成了一座大牢,不管是原告阮云晴,还是凶徒伍强,还有他们这些审案的,旁听的,全都成了这牢里的囚徒,暂时是出不去了。
*
东宫,夏省身正在以师长的身份主持三皇子的丧仪。他一连两次送走自己的学生,老大人顶着的那一头白发如雪,脊背也被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悲痛直接给压弯。
三皇妃数次哭昏过去,被周围的宫女太监们牢牢地看着,生怕又发生当初像太子妃那样的惨事。
但三皇妃哭虽哭,到底还有些手段,再者有娘家帮衬,将内院管得服服帖帖。东宫向各处报丧的报丧,守灵的守灵,哭灵的哭灵,倒也没见大乱。
三皇子殁去的外书房,却被五皇子给占据了,一道又一道临时政令向京城各处发了出去。当年太子遇刺的时候京中曾经短暂地戒严,如今五皇子照猫画虎,继续又戒严了。
他列了一张长长的名单,交给了京营守备那个年轻的将官他要知道这张纸上所有人的位置、动向、随时随地、时时刻刻。而王子腾二话不说便应了,立即下去分派人手,转眼回来就说可以时时回报,最慢不会慢过一炷香。
五皇子颔首,觉得这年轻将官挺好用。
王子腾退去之后,五皇子仰头看了看昨夜三皇子自缢的那枚房梁。
自从他临时接管了监国的政务以来,已经接到不少昔日支持三皇子的臣子和富商明里暗里送来表示投效的书信与函件。这些人他早已联系过一圈,是早先三皇子在谋得监国之权之后,为了所谓的公正主动切割的。
现在这些人毫无例外地全朝五皇子这边靠了过来。
五皇子暗笑:三哥,你看见了吗?当初你看不上的,试图切割的,其实早已投靠了他人。
这些投靠他人的,还包括不少东宫的太监和三皇子府的旧人,见到三皇子那里无利可图,就一起投了过来。
这个三哥,平素看起来耀武扬威的,其实却头脑简单,是个一根筋的人,难怪皇帝会说他是个憨憨。
想到这个憨憨被自己一骗就乖乖地上钩,五皇子也不觉有多得意。三哥,知道吗,你当初看错了我,我就是那个坏人皇叔的儿子,我生来就是要做坏人的。
五皇子出生的时候,皇上就已经复辟,他的亲生父亲就已经被软禁起来。他几乎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也不晓得父亲的情况如何。年幼时他是将皇伯父就当成是自己父亲的。
直到有一天,生母将真相告诉他,让他去皇帝那里询问,自己的父亲在哪里。
五皇子那时年少懵懂,竟然真的去问了,惹得皇伯父大发雷霆,马上承认了他的身世,但拒绝透露他父亲的去向。
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五皇子才拐弯抹角地得知,生父义忠亲王早已自尽,而皇帝陛下据说是坐视没救,任由胞弟就这样结果了自己。
道理他都懂,自尽嘛,他那生父是求仁得仁,因此还要感谢皇伯父放他父亲解脱。
但是他却就此恨上了伯父一家,一家子,无论这些兄长们怎么对待自己,怎么把他当亲兄弟看,他都恨上了他的兄长们。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嘲笑自己懦弱胆小,他们关怀自己的每一句话都只是在映射他是个没用的人
三哥,谢谢你,谢谢你让弟弟爽了一把!五皇子坐在东宫外书房的书案跟前,面对堆起的奏折、朱笔与印章,五皇子突然有了志得意满的感受。
果然权力就像是春|药,一旦到手,心情简直就像是一缕青烟朝起飘。
五皇子根本不在意他右手边身后那个位置就是他帮助三哥悬梁的位置,他面前的书案就是他摆放那些伪造的自白与遗书的地方。
他唯一在意的,是皇伯父。
皇伯父去哪里了?
今日他一直都在东宫,无暇旁顾,更加顾不上荣国府那个老姑娘到底会如何。谁知道东宫的事情刚刚有点眉目,荣国府那里却传出来消息,皇帝陛下失踪了。
他在荣国府里几个消息来源,但是最近这些来源都递不出消息。
唯一的消息是宁荣后街上有人听见两府的园子里传来轰的一声,像是闷雷一样。
那是手铳的声音。
皇伯父一定是见阎王去了,不知道他有没有脸去见自己的亲弟弟。
但是荣国府竟然有这胆子,捂住皇伯父的死讯?只说是失踪?他们难道就不怕自己下令京营守备,围住荣国府,冲进去抄了那座园子?
一想到那座园子,五皇子便恨。
如果当初皇伯父没有复辟成功,那座园子就该是属于他的试想,园子原本属于庆王,庆王膝下无子,唯有一女而已。庆王当年扶持他父亲登基上位,这座园子,谁说就不会落到他手里?哪里会轮到贾放?
虽说贾放是庆王的外孙,血缘上占了优势。可若是没有皇伯父当初那一段孽缘,这世上又哪里来的贾放?
五皇子想到这里,仰头向天,幽幽地笑了出声。
话说这贾放,跟他其实有些缘分,只是世人不知他和贾放其实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贾放一出生,便是皇伯父爱而不得的珍宝,为了心爱之人的遗愿,竟然肯将贾放放在心腹家中,让他像个平常孩子一般长大。
而他周德珩一出生,生父就是万人唾弃的乱臣贼子,生母胆小懦弱怕事,一直到他记事了,连真相都不敢告诉他。
贾放是庆王外孙,生来就拥有那座大观园,其中种种玄妙,外人虽不得知,但是他自有途径打听到一二。
近年来贾放在南方将封地打理得有生有色,想必也是得了那座仙园之助。
五皇子还曾经暗中收买了宁国府贾珍,让他帮自己从园中偷书出来,谁能想到偷书没有卵用,偷出来的书本上一个字迹都不显。
因此五皇子太嫉妒了。和贾放比他样样不如,运气尤其不如。
但如今,皇帝陛下在荣国府中失踪,不管那位是生是死,贾放都逃不了干系。
五皇子忍不住嘴角上扬,他想起了荣国府和都太尉统制王家之间,因为儿女亲事而起的那些龃龉。
将王子腾找来。五皇子已经渐渐习惯了发号施令,命他将宁荣二府围住,待本王一到,便派兵马入内查抄,寻找陛下的下落。
另外,传本王的监国手令,通缉荣国公之子贾放。无论哪里的地方官,发现贾放的踪迹,立即将其送往京城,本王立即给他擢升三级。
第234章
南中州, 货郎将带来的所有货物铺开,却并不像以往那样立即有人围上来。
货郎心中暗自叹息,自从南夷的象兵偷运入境, 南中州的百姓便逃得差不多了。他带日用品来, 自然无人问津。
但很快, 一向联络他的一名南中州军官招手, 将他叫了过去,问清他带了多少安全火柴和无烟蜡烛,便点着头笑道:很好!
将这批货直接扣了, 将这人押下去, 待会儿在军前杀了祭旗。那名军官狞笑一声, 发号施令, 立即有十几个大兵冲上来, 将货郎扣住。十几个人中, 还有两个脸上绘着的花色与本土人士不同,显然来自南夷。
那货郎大惊失色,大声质问:军爷,我可是按照你说的,将永安、永平两州的一应情形都打听了说与您。您只要派人验证一回,就应该知道我所说的,没有一个字是虚言呀!
那军官随意地笑道:话是这么说没错, 但是大军出征要活人祭旗,总不能杀咱们自己人。既然你说你是武元县来的, 那么对不住, 你既生在了武元县,就是错的,就活该要死!
货郎被几个兵一道扣在地上, 还在奋力挣扎:武元县又怎么了?
哈哈,象兵过境,所向披靡。只要王爷一声令下,大军便直扑武元县,到时玉石俱焚,武元县的百姓不死也会被掠去南夷做苦力。那军官仰头大笑,你不过早死片刻,又有何差别?
货郎整个人都被按在地上,一边面颊在砂砾地面上反复摩擦,瞬间面颊擦出一片血迹,嘴里也渐渐都是血腥味儿原来是他激愤之下,几乎将自己口中的牙齿都咬碎了。
但是这货郎心里却是敞亮的。只要他今晚没法儿赶回平安州边界,那里的暗哨借不到他的消息,滴翠亭就会马上收到消息,知道南中州正式反了。
只要眼前这军官不曾怀疑他带来的这些消息,那么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但是他的生命马上就将走向终点身为滴翠亭的外勤人员,他有这个自觉:毕竟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总有这么一天的,他们所有的伙伴,在加入这个部门之前,就已经充分了解了个中的风险,人人都做了足够的思想准备。
甚至他所有的身后事都已经安排妥当,家人有人照顾抚恤,兄弟们会二话不说代替他在老人面前尽孝。
可是真当这一刻到来的时候,他还是不舍。
桃源寨多美,乡亲们多么善良,漂亮姑娘们唱出来的山歌比那百灵鸟唱得还要好听;那里的物产一日比一日丰富,从不担心缺衣少穿,各种各样新奇又便利的生活用品层出不穷;那里有多少人一辈子都没见过的设施,呜呜喷着白汽的蒸汽机车在铁轨上跑来跑去,流水带动的机械像变戏法儿一样把棉线制成棉布
那里还有他支持的蹴鞠队,他最喜欢的戏剧演员
最紧要的,那里是他心爱的家乡呀眼下他唯一的心愿,就是以他的死亡作为代价传出去的消息,将帮助武元的百姓,桃源的乡亲们成功御敌,保护家园不受侵犯。
这样他深爱的那一切,就都能延续下去。
将来他托生,就还愿意托生在桃源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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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基建高手在红楼——安静的九乔(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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