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是得把人引来。越行锋说着,话音又高了一度。
你找死!沈翎依旧保持着一条街的音量,同时听到一串脚步声,糟了。
说不定是接应的人。越行锋一派轻松,顺手将某人护在身后。
喂,如果是接应的,你挡在前面作甚!想不到越行锋也有打脸的一天,沈翎俨然有一种找到同类的感觉,然此刻不合时宜。
越行锋感觉衣角被人攥紧,遂安慰道:放心,这里是宫外,他们赶不到
话音未落,那串脚步已近在三丈之外,似乎有人点了火折子,由下而上,照亮小半张脸,在黑灯瞎火的巷子里,颇有一番韵味。
正当沈翎猜想这些死蠢是何许人也,那位半边亮的小哥忽然道:少主。
越行锋与沈翎面面相觑:他在喊谁?
火折子燃起一只小灯笼,巷子里的气氛总算好了些。
看那清一色的青衣,不难猜度是花家的人,沈翎认得他们,是天罡十二卫。
慢着。十二卫为何只来了七人?还有五只,是被抛弃了吗?
越行锋看他皱眉,心说有些事瞒不了他,即便是瞒了,日后也得会被他问个明白:别数了,只有七人,余下五人,已经死了。
沈翎吃惊地看着越行锋,再将眼光转向那七人,仍觉不可思议。天罡十二卫乃是花家精锐中的精锐,一旦合力,只怕越行锋也难招架。如此高手,居然一下子死了五人?
南越境外那回,死了三个,半月前,死了两个。越行锋说得漫不经心,发觉那七人眼光有异,我知道冬青要你们瞒着,但是你们少主想知道,要是他问了,你们能不说?
你不是说,那时候,他们龟息沈翎感到沉重,因为他一人,而间接死了五人,若说一命偿一命,似乎代价略大。
总有意外。关于那日某些人回头补刀的事,越行锋选择略过。
你们七人,应当回去护着大小姐。沈翎一瞬清醒,他身边有越行锋,而花冬青则是孤身一人,若无精锐相护,又遇上不该遇上的人,后果堪虑。
其中一人应道:大小姐此刻身在繁吹谷,请少主尽速离京。
沈翎点头,又若有所思:嗯,我走以后,你们尽快前往繁吹谷护卫,商隐他已自顾不暇,只怕无法周全。
越行锋叹息道:沈少主,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商谷主绝对会拼死保护花大小姐。
忆起那时看到的一系列小动作,沈翎立即信了越行锋。
*
说是尽速离京,然京城守备日益森严,进出城必须搜身,及检视所有行装,即便王族贵胄也无法幸免。
最惨绝人寰的是,乐渊知晓越行锋精通易容之术,故而命守城将士在搜身之余,还得做些细化检查这样一来,越行锋乔装出城的计策,就此破产。
虽然阻碍重重,但仍是难不倒越行锋。既然他们要检视行装,别让他们看就成了。
首先,必须支开大部分将士。越行锋的方法,便是让天罡七卫去往城中各处引发骚乱。有抢劫、有放火,更有轻薄呃,总而言之,到处闹事,使得衙门人手不够,向那头借人。
之后,方是重中之重。有钱能使鬼推磨,越行锋重金雇了一辆马车,说是商旅运货,然后与沈翎一道躺入一口箱子,箱底有个口子。
临近城门时,越行锋丢了一沓银票出去,即刻召来无数百姓疯抢,抢得你死我活。
动乱之中,守城将士阻挡不及,车夫遵照越行锋的意思,趁乱驶出京城。
那时,沈翎开了道缝。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那漫天飞舞的银票渣渣。
*
本以为出了京城就安全,哪知乐渊已将爪子深入周边各城镇,更一路向南扩张。
好在其他城镇不似京城那般严密,越行锋的易容术尚能且混且过,保个平安。
然,此次逃亡事关重大,任何人与之有所牵扯,恐怕皆是安危难料。故此,沿途不可求助于奚泽、或是那群山匪,甚至是往昔颇有交情的江湖朋友。
路途颠簸艰辛,为避免乐渊等人追上,越行锋不得不马不停蹄地带沈翎南行。
日复一日,风餐露宿,沈翎本已好转的伤情,又有了加重的趋势,他不止一次庆幸外伤愈合良好,得以暂且瞒过越行锋。
那个车夫早就被越行锋卸在半路,此后换了马车,他在前面,而沈翎躺在车舆之内。
每日强撑的精神终于到了极限,这一刻,沈翎总算明白卧床养伤的真谛,伤势一重,还真不能到处跑。
从清晨开始,沈翎便觉脑子昏昏沉沉,时有凉意窜上脑门,可掌心却是滚烫。尚在药房之时,肩头的伤口已开始愈合发痒,但此刻却隐隐作痛。
看窗外,大致是正午,沈翎想着越行锋快要进来吃东西,赶紧将上半身撑起,两手在脸颊揉了揉,搓出一点气色。
可是,他等了许久,也不见越行锋进来,只道自己看错日头,便又倚去一旁小睡。
翎儿!翎儿越行锋目色暗沉,搂着浑身发烫的沈翎,唤他的名字。
今天晚了点,你不饿?沈翎试图做出寻常的表情,手往边上摸水囊,想要递给他,可惜摸了几下都是空。
不饿。你睡。在他额前亲了亲,沈翎哦一声又睡过去。
那座城池近在咫尺,越行锋把马车停在密林深处,停滞不前。
今日一早,见沈翎吃了药便犯困,还以为因药物所致,再加日头暖些,他嗜睡也是应该。哪里晓得他一睡就到正午,进来看他,他已发热到烫手,再看他的伤口果然。
其实,越行锋打算进城,禹州已远离京城,乐渊那伙人想要赶到,至少得两日后。趁这个机会,让沈翎看个大夫也不错,可惜刚才去城门一逛,发现禹州的守备不逊于京城。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乐渊的手已伸到南边?
眼下沈翎的伤势有恶化之象,只怕必须进城一趟,哪怕是冒险。
这时,林外有人徐徐走近,听脚步,大致五人。
越行锋自认已足够小心,车辙也清理妥当,理应不会有人追踪至此。
越公子!越公子!
我去!居然叫起来了!还叫得如此大胆,如此不要命,就差连名带姓了。
越行锋!越行锋!
好吧,连名带姓地叫了越行锋将沈翎裹在厚被之中,提了剑,下车戒备。
那些人,有点眼熟?
越行锋握紧剑鞘,眼光一闪,颠起块石头,朝五人一脚踢去。
一声惨叫之后,五个人齐齐聚过来,一见越行锋便说:庄主命我等前来,恭迎越公子。
越行锋往城门那头一瞥:那边的状况,貌似不好恭迎。话说青青怎么知道我来了,莫要说是她掐指一算。
正是。五人中领头的应道,庄主已打点妥帖,公子随我等进城便是。
这个越行锋回头望向车舆,若是多带一人,可有不便?
无妨。庄主早已算到越公子将携一人前来,且算定公子不得不入城。领头的一使眼色,其余四人便从包袱里拿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往马车走去。
不到片刻,在路边强行买下的马车,被那四人装点成秋水山庄的车驾。
越行锋一看便知,了悟道:原来守城门的那些人,是因为青青,而不是我和沈翎。呵,当真有劳诸位了。
第173章 暂避禹州
不知不觉,已是初冬。入城时,恰是禹州城的第一场雪。
曾想混入城内较为艰辛,即便有秋水山庄的颜面在,然他们毕竟是多出来的外人,跟随山庄武侍进城,即便不隐蔽一些,至少少不了乔装的事。
但,五名武侍皆无特殊要求,只让越行锋与沈翎端坐车舆之内,不出声便是。
如此不用遮掩,即说明入城无需搜查,若非防备松懈的问题,就是对秋水山庄的特殊礼待礼待到命专人守城门?实在值得推敲。
越行锋抱着沈翎在车内静坐,冰屑飘进帘子,落在沈翎侧脸,惹得他略微一动。
沈翎只觉身侧温暖,便往那头蹭了蹭,嗅到越行锋的气息,便问:不在外头赶车?
车身一顿,越行锋将他搂紧,嘘声道:带你入城看大夫,别说话。
入城?沈翎的直觉只有危险二字,但脑袋实在沉得很,稍稍应了声又睡去。
这时,守城将士将车驾拦下,似要搜查一番,然那领头武侍高喝几声,他们便放行了。
那略带方言的吼声,越行锋在脑子里过了几个来回,才得以分析清楚。
武侍口中所言,竟然包括国师所以,此次公然镇守城门,是继续上回沈翌未完之事?朝廷未免太过心急,居然启用强硬手段。依简青青的性子,那可是吃软不吃硬。
车驾缓缓驶入禹州城,在城中低调地拐了个弯,因为从外观看来,车是秋水山庄的样式,所以旁人见了这前后护卫的阵仗,也无过多留意,只当是简先生又来客了。
*
天色微暗,依旧飘着小雪,在地面蒙上一层薄霜,略显湿滑。
越行锋让武侍取来一张毯子,将沈翎裹了,方才小心翼翼下了马车。
风雪之中,泛黄的油纸伞下,徐徐揭开一张柔媚笑颜。此时不算严冬,可一身夏时的襦裙,当真是不畏寒。
简青青依是手执纨扇,上边是极其简单的几个字:泊兮若无止。比起之前的艳丽花色,如今是朴素许多,连同她的衣着也是清新之色。
衣若人心。难不成,简青青也变得清心寡欲?
她将纨扇交给侍女,亲自执伞过去,未有与越行锋说话,只眉梢一拧,瞧着他怀里的人儿,叹息道:哟,怎么成这样了?上回走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
越行锋往伞下凑了凑:都一年前的事了,哪能跟现在比?你可别说你什么也不知道。
简青青抬指一挥,侍者立马会意去准备房里燃炭火:是,我知道。你们搞得那么轰轰烈烈,我岂会不知?其实,商隐也给我发了帖子,只是听闻叶铭修去了,我就罢了。
越行锋似乎听出什么,试探道:你早知道他的义子是柴石州?
简青青挑起细眉,堪堪望着越行锋:你在怪我没告诉你?我倒是不记得你问过。
此时多说无益,简青青藏了多少秘密,又或是知晓多少,她从不会主动袒露,即便是你问了。这一点,与花冬青截然不同。
怀里的人缩了一缩,越行锋问道:山庄里可有大夫?
他很清楚,若他去寻城里大夫,行踪必然泄露,至于秋水山庄,他想碰一碰运气。
简青青掩嘴偷笑:我就是最好的大夫。
越行锋略微吃惊,相识良久,居然不知简青青通晓医术好吧,他也没问过。
*
炭炉将屋子熏得暖暖的,睡榻上又铺着一层暖玉,沈翎的身子总算回温了些。
简青青一手拎着纨扇,另一手仅抽出两指在他脉上搭着,看似随意,然指尖的细微动作却极其考究。她取了一枚丹药给沈翎喂下,之后端看着越行锋,不说话。
总算是相识多年,越行锋一看她的木然表情,即知她的意思:你想骂我就骂吧,这样看着,只会让人发毛。
简青青媚眼一斜,果断是鄙夷的神态:你怎么就这么不懂怜香惜玉呢?当初看你对他上心,才勉为其难把湖心小筑让给你,好成全你二人的好事。哪里晓得一年东奔西走,你倒是把他糟蹋成这副模样。
糟蹋简青青一向敢于用词,且通常说得平心静气,简直比某人直接喷更加可怕。
越行锋诚心自责:是我不好。一路看他能吃能睡,也没太在意。
面对这种字面上的东西,简青青向来不屑:对他用刑了吧?挺狠的。随手掀开沈翎的衣襟,摇头不止,他应该怕你看到吧?本来多好的身子。
眼看本已愈合的伤口又是发红,越行锋心疼不已,想起他那时的抗拒,更是心如刀割。
简青青转身去调制药膏:我可没花冬青的手艺,要把一身疤给去了,得找她。我这等粗鄙手法,只能让他下地。手指着臂上瘀痕,你看,都伤到筋骨了,这阵子又没好好调理,从京城到我这儿,他一定遭了不少罪。
越行锋始终不言语,简青青亦晓得适可而止:不过,好在伤口愈合得早,在我这里养个十天半个月就行。就是你,别打歪主意,他受不了。
一席话说得清楚明白,越行锋点点头:我不会。
简青青笑了笑:我知道你不会,我就随口说说。在那天之前,你能忍得那么好,这回也一定行,就是你别想着带他逃。放眼大崇之境,现时唯有我秋水山庄比较太平。
想到城门的那些人,越行锋揶揄道:有那么多兵将守着,不太平也不行,对么?
简青青也不遮掩:你有话问我?
越行锋颔首:是。单独聊聊?
简青青提笔写下一张药方,将它交给侍者:叫人扮作寻常百姓,从后门出去,分几个药铺去抓,懂了?
两人虚掩了门,走去外头的厅堂。
侍女备下茶水,尽数栖身退出门外,远至十丈开外。
一嗅,是姜茶的气味。越行锋灌了一口:你做事可比冬青细致。
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简青青一直摸得透彻。这心照不宣的本事,在江湖上首屈一指。
简青青也懒得拂他的面子,轻摇纨扇,瞳色透彻:人家是花家大小姐,有旁人细致便是了,不像我,若稍有一两分不留心的地方,只怕会丢了性命。
越行锋含笑道:有什么事能敌得过你的掐指一算?若说一两分不留心,你收留我与沈翎岂不是七八分的不留心?
好看的眸子依旧高傲,且是高傲到令人无可挑剔:一两分与七八分并无不同,主要看那些人的心情。恰如今日城外有人守着,明日他们一高兴,指不定就把人给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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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多败絮——弗烟(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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