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摇了摇头:不、不必了,我等阿晔回来再吃。
小二笑道:夫郎和杨先生真真是夫妻情深。
阿喜心情不错,快着步子往贡院的方向去。
这个点儿时辰尚早,若是换做文阳县的话,好些铺子都才开始开门准备做生意,大省城却不一样,这会儿街上几乎看不见还没有开的铺子,早点铺子里坐满了人,俨然已经热闹起来了。
他独自走在街道上,心思要比跟着杨晔的时候敏感许多,来来回回好些人盯着他瞧,其中还有男有女,他瞧过去时,对方竟也不知不好意思,还径直打量着他。
省城的民风真是开放的很。
他加快步子往贡院去,总觉着身后一双眼睛在紧紧盯着他,这会儿贡院的方向也已经有人再等考生了,远远瞧着贡院外人多,他心里也安稳不少。
正直他快要小跑着过去时,忽有人喊了一声:子襄!
两字似乎像一道惊雷一样在他的脑子里炸开,他的双脚顿时僵在了原地,心下浮现出一股深深的恐慌,他没敢回头,硬着头皮往前走。
子襄!身后的人却是没就此放弃,反而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阿喜惶然的抬起头,身前的是个身着华服,面如冠玉的男子,虽皮相生的好,可惜却病态怏怏,瞧起来十分羸弱。
子襄,是你吗?我是表哥宋一煜啊,你不记得我了?你怎么会在祁平城?不是说你已经........叫宋一煜的男子因为激动,面色泛起潮红:你知道我听说你病逝时有多难过吗?
阿喜慌乱的甩开男子的手:公子认、认错人了,我不叫子襄。
男子眉毛一凝,听了阿喜的话反而更为笃定:不可能,倘若你真不是怎么连说话都和子襄一样。
我、我夫君在前面等我,若是见着我和陌生男子拉扯,他、他会生气的。阿喜尽量稳住自己的心神,表现的神态自若一些:我、我先走了。
他扭身要走时,男子却再度抓住了他的手腕:你一定是子襄,纵使多年未见,你和小时候还是长的那么像!我不会认错的!
阿喜因慌张眼尾泛红:你、你再这样我就要喊人了!
男子却置若罔闻,竟欲要抱住阿喜,阿喜被吓了个实在,死命挣扎,叫了声救命,周遭路过的人闻声围了过来,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阿喜趁此推了宋一煜一把,扭身赶紧跑开,围着的人让了一条路,他跑了出去。宋一煜想追,一个体格胖大的妇人挡住了去路:你这人怎么这样,当街调戏小夫郎,还要不要脸了!
其余围着的人也附和道:是啊,咱们祁平城虽然民风开放,却也没有当街调戏人的说法,瞧打扮的人模人样的,别想着仗着家世便想称霸,说,你是哪家的!
大家七嘴八舌,宋一煜被围在里头,只得眼睁睁看着阿喜走远。
有人眼尖儿道:这不是此次朝廷下派乡试主考官宋大学士家的公子吗?如何做出这些事!
宋一煜见被人识出,颇感羞臊,赶紧摇开扇子遮面匆匆离去。
辰时,乡试结束,杨晔交了考卷之后,顿觉身心放松,赶忙把东西收拾了,他急着想出去,直接把考具一股脑装进篮子里,这几天换下的衣物也不叠,随意的塞进包袱中,简直一刻也不想在号房里多待。
号房的锁被打开时,他急忙走了出去,在鄙窄的环境里待久了,浑身都不痛快,腰酸背痛的跟干了多少活计一样。
与他同一批进考场的考生们此时也都在舒展着身体,个个皆是面色不佳,但精神气却要比在号房里好了不少,因还有别的批次考生在作考,他们考试结束也不敢喧哗,直至出了贡院以后才能说话。
杨晔随着人群出了贡院大门,外头已经热闹的很了,同当初的院试一般,好些考生的家长都在外头等着,考生出来以后,嘘寒问暖的,问考试怎么样的,不乏还有抹着眼泪哽咽说不出话的。
撇开拥挤的人群,杨晔正要寻个开阔点的地势瞧瞧阿喜在哪儿时,一道绾色的身影便朝他飞扑过来,虽只见自家小朋友就穿过一次这个颜色的衣服,他还是一眼便把人认了出来。
阿喜张开手要扑进杨晔怀里,却被按住了肩膀:好几日没有好好洗漱了,身上有味儿,回去再抱好不好。
虽然带了两套亵衣进去,每三天就换一套,可是天气大了没洗澡总归是不舒适的,杨晔素来又爱干净,他可不想阿喜扑到他怀里闻到些奇怪的味道,平白想念了彼此那么些日子,最后见面竟然是如此一个开场。
然而今日阿喜却一反常态不听他的话,硬是躲到了他的怀里,杨晔眉心一紧,看着贴在自己身上的人,道:怎么了?
杨晔当是少年太想他了,这些日子让他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待在客栈,也真是苦了他了,现下心里定然是委屈的,他便由着他抱了一会儿,反正贡院外头哭成一片的人都有,他们夫妻俩当众抱抱也没什么好惹眼的。
过了好一会儿,阿喜才慢慢松开了手,杨晔瞧见少年惨白着一张脸,唇上却十分红润,他抬手挡住了两人的脸,迅速在阿喜的唇上啄了一口。
阿喜从惊恍之中回过神,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慌张的瞧了瞧周围是否有人注意,脸上也随之泛起了潮红,他轻轻推了杨晔一下,从他手里拿过篮子:快、快些回去吧。
温寒与李橙两人同他不是一个批次进去的,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够出来,他无需等两人,约定的是考试结束后第二日再聚,这朝便牵着阿喜的手往客栈去。
回到客栈,已经有些考生回来了,照看他们客房的小二机灵,提前准备好了热水,杨晔回去便马不停蹄的洗了个热水澡。
两人多日未见,自是片刻也舍不得分开,阿喜守在浴桶旁边,往他身上舀水,帮着洗头发。
洗漱之后,杨晔觉着身上如同去了一层污垢一般,也不会总觉得有个夜壶悬挂在咫尺之间了,他神清气爽,草草擦了擦头发,瞧见桌上的篮子里放着些小衣,随手想拿起来看看,不料静默着的阿喜却惊呼了一声。
他疑惑的看了看缝制精巧细致的衣服,给他的小侄穿着正好,怎的阿喜反应会那么大,等他把两套大小差不多的衣服拿开后,两件更小号的衣服平铺于篮底时才知道阿喜怎么不让他看了。
做的真好。杨晔拿着可爱的小衣夸了一句,阿喜脸上泛红,上回穿肚兜被抓到现行,这次给还没影儿的宝宝做衣服又被抓到,他从杨晔手里夺过衣服放回篮子里,想把篮子藏起来,杨晔却勾住了他的腰,将他抱到了腿上。
阿喜就这么想要孩子吗?
我们成亲都几年了,还、还没有孩子,别人会胡乱猜测。
杨晔无奈道:可是在我眼里你也就还是个孩子。
见着阿喜竖起了眉毛,他又道:也是,哪里有这么凶的小孩子。
你、你才凶!
杨晔笑了笑,埋在少年的脖子上了吸了口气:你还记得我们说乡试之后圆房吗?
阿喜眸子微微睁大:我们不是已经........
他想起之前的经历,实在羞于启齿,道:大白天的总是说、说这些。
杨晔笑的意味不明。
自己媳妇儿总不能只睡一次吧,食髓知味,他难以忘记其中的滋味,一旦开了荤,难以改吃素啊,更何况美人在怀,他更不想克制什么。
他把人抱了起来,往床上走去:不是想要孩子吗?不努力点,上天怎么看得到。
阿喜的脸一路红到了耳根子,他心里揣着心事,不太愿意做这些事情,可是此时也知道箭在弦上,他想跑也跑不了,到时候坏了杨晔的兴致,平白让大家都难受,于是尽可能的配合。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倒是没吃多少苦头,杨晔虽然有些精虫上脑,可是两人做最亲密的事情,对方的情绪很容易察觉,他先前便觉着阿喜的情绪不对,原是以为两人久不见面的原因,可是现在他都已经回来了,人还是有些恹恹的,连和他躺在床上都有些心猿意马。
他只要了阿喜一次便草草收了场。
阿喜裹着被子坐在床角缩成一小团,眼眶里还有些未干的泪花,让杨晔觉得自己是在大街上把人抢来的,恶霸欺负人黄花大闺女一样。
是、是我没让阿晔尽兴。
杨晔听其委屈巴巴的语气,实属心疼,他去把人抱了过来,好声哄道:我们来日方长,不急一时,如果下次你不愿意便告诉我,不要委屈自己。
他轻拍了拍少年裸/露的肩膀,温声道:告诉夫君,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家里停电了,来晚了一些
第51章
虽极力掩藏着,到底还是没有瞒过朝夕与共的人,阿喜沉默了良久。
若非今日碰见宋一煜,唤了他的名字,他都快忘了自己本来是叫薛子襄的,那熟悉又陌生的两个字落尽耳朵里,距离上一次听见别人这么叫,已经是七年前的事情了。
原是想忘记过去的生活,往后的日子就把自己当成个乡野长大的孩子,这几年倒是也由此过得平安顺遂。
当初在宴会上展露锋芒,杨晔过问了他的身世,那段日子杨晔虽然想知道他过去的事情,可到底是尊重他的,没有强迫他一定要说出来,此后也就淡了下去,再也没追问过,甚至得知他会读书认字后,时常还教他写诗作画,两人日子过得十分和睦。
他也觉着自己的决定没有错,于是更不想谈及过去那些好的坏的。
可是现下突然碰见了熟识之人,昔日还颇有渊源,若是今日他草草一面也就罢了,可要是寻起他来纠缠,到时候必然少不了麻烦,与其麻烦突然找上门,倒不如先同杨晔坦白,到时候也有的应对,以免被打个措手不及。
现在他身心都是杨晔的了,两人是真正的夫妻,就算杨晔因为他的身世觉着他是个麻烦,现在人都是他的了,总不能直接把他给丢了。
杨晔把衣服给阿喜穿好,整了整白色的衣领,又把他垂下的头发给撇到耳后: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不在,那小二不听你使唤?
阿喜连忙摇了摇头:没、没有,他做事很、很勤快。
他顿了顿,抬眸看着杨晔,似乎是憋了一口气:是我遇见昔时的故人了。
杨晔眉头疏忽间一紧,遇见故人当是高兴事,可是他看到阿喜时却惨白一张脸,结合往时问及阿喜的身世,他总神情凝滞,想来过去是经历了不愿回首的事情,他本觉得阿喜在枣村就已经过的很苦,可是说起以前反倒是更不愿触及,可想而知过去是有多苦楚。
这些年他并不是不想知道阿喜的过去,可是他不提,他也不便去问,今下突然主动说起,必然是遇见了不好的事情。
他欺负你了?
阿喜没点头也没摇头:他、他在街上叫住了我,我假装他认错了人,我、我害怕他还会来找我。
那叫住你的是什么人?若是知道他的身份,你不愿意见,我们也好避着。
是、是........阿喜顿了顿,有些不敢看杨晔的眼睛,他声音很小:是大学士家的长子,以前家里同他定、定了亲。
杨晔眉心瞬间紧的能夹死只苍蝇,得亏现在坐在床上,若是坐在桌边喝茶,那不得喷一地。
他尽量稳住自己身上冒出来的酸,道:你是说朝廷钦派,这次乡试主考官的儿子?
阿喜点了点头。
杨晔虽然没有见过这情敌,但是也知道其老爹乡试主考官翰林大学士的厉害之处,那可是官居正三品,大纪朝重视科考,翰林学士自然也深受皇帝重用。
此般朝臣,门槛必然很高。
他见着阿喜的时候还是个堪堪十五岁的小不点儿,那时候他到枣村已经四年有余,说明流落到枣村时还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子,而那般年纪就能和学士府的长子定亲,要么是两家关系亲近,是世家,要么就是阿喜原来的门楣显赫,让人想早点巴结。
至于还有一种可能,也就是阿喜和那人情投意合,早早定了亲,当然,最后一个杨晔想都没想就直接排除了,他坚信阿喜心里只有.........不,等等,阿喜好像从来没有直言说过喜欢他~
杨晔忽然觉得有点头疼。
当初他不待见阿喜,有意疏远他,可是少年却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当时他便觉着阿喜心里是爱慕他的,可今下想来,阿喜流落乡野不得归家,被迫还要嫁人,这时代讲求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为了能够好好生活,他也只能仰仗着他的丈夫,即使丈夫并不喜欢他,除了讨好,似乎也没有了别的出路.......
似是有一盆冷水从头顶瞬间灌了下来,他差点绷不住。
阿喜见他脸色变暗,及时悬崖勒马:我、我不是有意瞒你,后来我说话不灵便,宋学士觉着做宋公子的正夫有辱门楣,两家为此事争论了许久,家里也觉着丢了颜面,婚事就、就作罢了,如今时隔多年,想必宋公子也已经娶亲了。
那、那时候我还年纪还小,不懂儿女情长,只、只觉得被退亲很丢人,为此才伤心了一阵。他拉住杨晔的衣角:阿晔,自我懂事起,我、我心里便只有你一个人。
杨晔听其诉说,心下酸涩,如果说命运多舛,那大抵便是说眼前的阿喜了,可怜他小小年纪便要承受这些,他揽住人道:是我多想了。世间像阿喜这般好的小哥儿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所以我也害怕,有一天你便不是我的了。
阿喜闻言眼尾泛红,他大概也再找不到第二个像杨晔一样珍视他的男子了,既是如此,他觉着更不应该再对其有任何隐瞒。
心意相通之人,有难处就该让对方知道,一同去解决。
十多年前,他出生在一个官宦人家,母亲颇有才情,是京城有名的才女,父亲虽是个末流京官,但却风流倜傥,夫妻郎才女貌。
父母皆是有才情之人,他从小耳濡目染,沿袭了父母的才学,三岁便能作诗,那时候父亲的官职虽然不高,但因为他年少聪慧,曾被皇上问及过两句,给父亲争了不少光,为此父亲也很受瞩目,不久之后他便和宋一煜定了亲,有了这层关系,大学士照拂,父亲升了官儿。
那大抵是他最好的时光了。
父亲升官以后表露出对功名利禄的渴求,一路由从八品官员升到了正四品官员,可谓是风光无限,薛府官场得意,家室却逐渐走下坡路。
母亲身体不好,生了他以后再无所出,父亲嘴上虽不说,可是暗里却有了纳妾之心,他六岁的时候,侧室进门,母亲不久便撒手人寰,父亲为此愧疚消沉了些日子,可有新人在侧,又能伤怀几何,很快便忘了病逝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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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日常(穿越)——岛里天下(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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