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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娇弱美人后,我嫁人了——漱己(36)

    临走前,云奏问那大夫:若是一早便让你接生,男胎可能平安降生?
    大夫答道:有可能。
    男胎这两个字,云奏咬字咬得很重,他此问乃是故意为之,见中年男子满面悔恨,才觉得出了心口的些许恶气。
    叶长遥将云奏扶到了床榻上,躺下了。
    为了让云奏能睡得舒服些,他正要将蜡烛熄灭,却忽闻云奏道:为何会有人将自己结发的妻子当做生儿子的工具?且这般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牲畜产子亦不容易,更何况是妇人了。又为何会有人觉得由大夫接生便是毁了清白?
    这世间上,有明有暗,有善有恶,有他那般不将妻子当人看待的丈夫,自然也有待妻子如珠似宝的丈夫,他结的孽果,等他下了地府,自然会遭到清算。至于那妇人,乃是女德思想的产物,无知愚昧,却又可悲可怜。叶长遥熄灭了蜡烛,继而柔声道,多想无用,睡罢。
    你抱着我睡可好?云奏朝着叶长遥张开了双手。
    叶长遥脱去鞋履,一上得床榻,便被云奏抱住了。
    云奏又低喃着道:那妇人恐怕活不了了,但我救不了她
    叶长遥低叹一声,轻抚着云奏的背脊,许久,云奏才睡了过去。
    一如云奏所料,次日,他与叶长遥一下楼,便听昨日帮忙烧热水的小二哥道:人没了。
    人没了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没了
    他很清楚妇人十之八/九并非失血而亡,而是自尽的。
    果然,他又听得小二哥续道:那位夫人上吊自杀了,而她那人渣丈夫丢下尸体与女儿,提了行李便走了,连账都不肯结,竟是要我将他女儿卖了抵账。
    那人渣欠了多少账?我帮他结罢。他本以为最多不过几百文,未料想,那小二哥却道:纹银一十两。
    他奇道:为何会花去一十两?
    小二哥回答道:那人渣住的是本客栈最贵的天字一号房,吃好喝好地住了半月,一十两不算多。
    住的分明是天字一号房,妻子要生产了,却被赶去了柴房,当真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云奏怒极反笑:他不会是觉得天字一号房染了血污便睡不得了罢?
    小二哥义愤填膺地道:我听那人渣说他打算等产婆来了,便去补眠,他还吩咐了女儿,若是生了儿子便唤醒他,若是生了赔钱货,便丢去河里淹死,免得浪费口粮。
    云奏顿觉连提起那人渣都让他恶心不已,遂不再言语,而是从怀中取出了一十两银子来,递予小二哥,又问道:那少女在何处?
    小二哥将云奏与叶长遥带到了柴房,妇人正躺于昨夜生产的简陋的床榻上,而少女则伏在妇人心口。
    听得动静,少女抬起首来,见是云、叶俩人,咚地跪在地上,先冲云奏磕了个头:多谢公子救我娘亲。
    而后,她又冲叶长遥磕了个头:多谢公子救了我,还找了产婆来。
    自己的确施救过,但妇人却仍是死了。
    云奏瞧了眼妇人的尸体,又去瞧少女。
    少女面容憔悴,但双目中却燃着光芒,昭示着其顽强的生命力。
    少女并未出声,但浑身上下的每一块皮肉、每一根骨头、每一滴血液都在坚定地道: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薄命女其三
    云奏低下身去, 将少女从地上扶了起来, 才向她解释她目前的境况:那人渣你爹爹他已经离开了,他欠了客栈纹银一十两, 离开前将你押给了客栈抵账,这一十两我已经付清了。招娣姑娘, 你今后有何打算?
    听得招娣这个名字,少女浑身一颤, 随即冷笑道:我哪里能值纹银一十两?就算将我卖到青楼,我都值不了这么多银两, 他将我押给客栈,显然不在乎我是否会被推入火坑, 即便我被当作菜人,烹饪了送予达官贵人享用, 他都不会伤心。
    少女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面黄肌瘦, 昨日瞧来还有些许稚嫩的眉眼,今日已不复见。
    那个人渣确如少女所言,并不在乎少女的死活, 因为少女不过是赔钱货, 无法为其传宗接代。
    女儿与儿子不是一样继承了父母的骨血么?
    云奏顿觉荒谬,又见少女收起了冷笑, 对着他盈盈一拜:从今往后, 招娣任凭公子差使。
    他仅仅是暂时在这客栈养伤, 伤愈后, 便须得与叶长遥一道启程去观翠山,此去山水迢迢,其中恐还有凶险,不能带上这少女,以免害了少女的性命。
    不及他开口拒绝,他身侧的叶长遥已抢先道:我们尚有要事,不能带上你。
    叶长遥的嗓音一如往常,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些古怪。
    故而,他侧过了首去看叶长遥,叶长遥依旧戴着斗笠,纱布背后的眉眼似乎隐隐有些不快。
    他不明所以,半晌,突然生出了一个想法来:这叶长遥莫不是呷醋了罢?
    他心中生甜,暗暗地用食指剐蹭了一下叶长遥的掌心,才附和道:抱歉,我们确实不能带上你,因此我才会问你今后有何打算。
    掌心霎时热到了极致,好似有一种在光天化日之下偷情的错觉。
    叶长遥堪堪镇定了心神,却又被勾了一下尾指。
    少女并未发现云奏正在暗地里与叶长遥调情,不卑不亢地问道:公子要我如何报答?
    云奏不答反问:你不喜欢招娣这个名字罢?
    少女毫不犹豫地道:自然不喜欢。
    云奏肃然道:我要你应允我三件事作为报答:其一,改了招娣这个名字,你的存在并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为了你自己;其二,学会如何在这个世间活下去;其三,你以后倘若出嫁,定要择一良婿,且若是生了女儿,定然不能亏待了她。
    眼前这公子提出来的三件事全数是在为自己着想,少女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当即道:我应下了,还请公子为我赐名。
    云奏思忖着道:从今日起,你便唤作傲雪罢,纵然寒风刺骨,霜雪加身,我都相信你能傲然而立,无所畏惧。
    多谢公子赐名。傲雪谢过云奏,又跪下身来,求道,公子能再借我些银两,好让我将娘亲葬下么?
    云奏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递予傲雪:你娘亲此生不易,你且去买一口好棺材,再请些和尚尼姑来,将她好好超度了罢。
    傲雪接过银票,一瞧,吃了一惊:用不了这许多,我也还不起这许多。
    你便先用着,多余的再还我罢。云奏不予傲雪拒绝的机会,又道,你同我们一道用早膳罢。
    三人用罢早膳,云奏便上楼歇息去了,而叶长遥则与傲雪一道顶着风雪去买棺材。
    棺材材质以檀香木为佳,楠木次之,寻常百姓用的一般都是杉木。
    傲雪挑了一口杉木棺材,又请了两个挑夫。
    她娘亲出身于距此地十多里的一个小乡村,自小父母双亡,想必应当愿意被葬在父母身边罢。
    她随挑夫一道将母亲葬下,又请了和尚来为母亲超度。
    叶长遥立于墓碑前,满心哀伤,片刻后,他竟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云奏,他已有三个时辰不曾见到云奏了。
    在挑夫将妇人的尸体放入棺材后,他曾上楼去见云奏,当时的云奏已睡着了。
    现下的云奏是睡着,亦或是醒了?云奏可会想起他?
    他耳中满是肃穆的诵经声,他左侧是跪于地上,哭泣不止的傲雪,他右侧则是一个和尚,面容慈悲,手持佛珠。
    他明白自己不该在死者面前,想些风花雪月之事,这实乃是对死者的不敬,但云奏却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云奏的体温,云奏的触感,云奏被他亲吻时的神态
    又两个时辰,超度完毕,和尚告辞离开,墓前仅余下他与傲雪。
    夜幕早已降下,因为身于坟场当中的缘故,周遭俱是墓碑,一入夜,鬼气森森,令人胆寒。
    但傲雪却依旧跪着,面上无一丝恐惧。
    叶长遥急着回去见云奏,可他如何能催促方才失恃的少女?只得耐着性子等着。
    又过了一刻钟,傲雪终是起身了。
    他叹息一声:你且先将身上的积雪拍去罢。
    傲雪依言而行,又听得叶长遥道:你今后有何打算?
    白日,她亦被问了你今后有何打算,她并未作答,不是不想答,而是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想念书,但她已是天涯孤独人,无人会供她念书;她想做工,但有谁人会聘用她?
    叶长遥见傲雪满面茫然,遂道:先回客栈去罢,勿要冻着了。
    傲雪的脚程并不快,由于男女授受不亲,叶长遥不便背她回去,俩人费了两个半时辰,才回到客栈。
    他让小二哥为傲雪安排好了房间,便去见云奏了。
    一打开房门,云奏登时映入了他眼中,云奏正坐于床榻边,发丝凌乱,衣衫不整,一身的慵懒。
    云奏听得动静,当即循声望去,见是叶长遥,立刻从床榻上下来了,奔跑着扑到了叶长遥怀中。
    这一日无叶长遥相伴,他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以致于头脑有些昏沉。
    一感知到叶长遥抱住他的力度,他舒适地打了个哈欠,才问叶长遥:如何了?
    叶长遥将斗笠摘下后5,才答道:尸体已葬下了,亦超度过了。
    那便好。云奏踮起脚尖来,吻了吻叶长遥,你终于回来了。
    我回来了。叶长遥一手抚上云奏的侧腰,一手挑起云奏的下颌,不允许云奏的唇齿离开。
    云奏很是喜欢被叶长遥亲吻,即刻松开了唇齿,任凭叶长遥索取。
    吻着吻着,叶长遥的左手情不自禁地自云奏的侧腰蜿蜒而下,越过一团柔软,触及了一道窄缝。
    云奏不觉紧张起来,却又努力地放松了身体。
    这个吻结束后,他望住了叶长遥,气息不稳地道:无妨,你想对我做甚么都可以。
    叶长遥后退一步,摇首道:不行,你的身体尚未痊愈。
    云奏无奈地道:既然如此,你何以这般撩拨于我?
    我亦不知我为何会这么做,简直与急色的登徒子无异。叶长遥自责不已,却突地被云奏点上了唇瓣。
    云奏一面以指尖磨蹭着叶长遥的唇瓣,一面认真地道:我喜欢急色的登徒子,只要这个急色的登徒子是你。
    叶长遥怔了怔,口拙难言,又被云奏抱住了。
    云奏伏于他怀中,仰起首来,委屈巴巴地道:我甚是想念你,你回来得太晚了些。
    原来云奏与自己一样么?
    抱歉。叶长遥揉了揉云奏的发顶,我亦甚是想念你。
    言罢,他将惧寒的云奏抱到床榻上躺下,才关切道:你有乖乖喝药么?
    临出门前,他委托了小二哥帮忙为云奏煎药。
    云奏自豪地道:我不但乖乖喝了药,还把蜜饯都吃光了。
    叶长遥失笑道:我明日再买些蜜饯予你罢。
    嗯。云奏又问道,你可用过午膳、晚膳了?
    用过了。叶长遥低下首去,在云奏眉心印下一个吻,才道,我为你换药罢。
    云奏颔首,任由叶长遥褪下了他的上衣。
    细布被撤下后,狰狞的伤口旋即暴露了出来,虽然不再淌血了,但却并未长出一点新肉来。
    八日过去了,云奏这伤口几乎一如八日前。
    叶长遥心疼难当,重新为云奏上了药,又包扎妥当了。
    云奏见叶长遥沉默不语,反过来安慰道:我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这安慰实在是苍白无力,但叶长遥还是勉强扯了扯唇角。
    云奏见状,换了话茬,狭促地笑道:今晨,你可是呷醋了?
    叶长遥疑惑地道:我只是觉得心中不快,这便是呷醋么?
    云奏肯定地道:这便是呷醋。
    叶长遥回味着当时的滋味,良久才道:原来如此。
    他又去瞧云奏的左掌,这左掌上的伤处竟是与心口的伤处一般,并不见好。
    云奏不愿见到叶长遥这副模样,待叶长遥为他将左掌重新包扎后,伸手勾住叶长遥的后颈,引诱道:再吻我一回罢。
    叶长遥顺势吻住了云奏,他生恐自己的双手再次失控,不得不握紧了拳头。
    云奏目生迷离,双手分别覆上了叶长遥的双拳,使得那十指舒展开来,又引着那十指扣上了自己的腰身。
    因为身体孱弱的缘故,云奏的腰身自是不盈一握,叶长遥直觉得只消一用力,这腰身便会折于自己手中。
    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力道,连带着亲吻都小心翼翼了起来。
    云奏不满地咬了叶长遥一口,而后含含糊糊地道:我又不是瓷器,不会轻易碎掉的。
    薄命女其四
    云奏这一口咬在唇瓣中央, 咬得并不重, 叶长遥并未感知到零星痛楚,只有无尽的酥麻从被咬处蔓延开去。
    他不曾品尝过这般酥麻滋味, 略略有些恍神,片晌才又吻住了云奏。
    他如云奏所愿, 在亲吻间中多用了些气力,同时细心地观察着云奏的神情。
    云奏软了身体, 很是柔顺,眉心舒展, 并无一丝不适,而是专心地回应着叶长遥的亲吻。
    故而, 他又用力了些。
    嗯云奏已全然沉醉于亲吻当中了,十指下意识地抓挠着叶长遥的后背。
    未多久, 叶长遥便再也没有余力观察云奏了,因为他已然失控了。
    一吻毕, 他才发现云奏本就凌乱的衣衫更为凌乱了些,根本遮不住一身的风情。
    一身的肌肤已不再是病态的苍白,而是泛出了层层嫣红来, 仿若是在一池清水中滴入了一点染料似的, 四散开去。
    云奏正剧烈地喘息着,心口因而起伏不定, 最为嫣红处竟在无意间一下一下地向他唇边送, 宛若悬于枝头的樱桃, 引人采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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