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烦了,小东西怕生。顾怀风笑了笑,就侧身从章继尧身边走出去了。
大西北的夜晚格外的凉,吹了点风,陈江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起来。
我头疼陈江碎碎的说道。
那可不行,你得快点清醒。顾怀风带着笑,立刻回应。
怎么了?陈江问。
夜晚恐怕不太平了。顾怀风应着。
你要干什么!陈江本能反应地浑身一紧。
什么我要干什么。顾怀风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刚才喝酒的时候哨兵给我的消息。今晚可能要打仗,你自己找办法清醒点,不然打起来没人管你。两人说着也到了陈江的帐里,顾怀风往前一送,将陈江扔在了床上。
夜晚几个时辰匆匆而过,顾怀风还和以前一样,躺下就睡,丝毫看不出心里有事的样子,按他自己的说法,枕戈待旦的年头多了,已经学会踩点了,什么时候打什么时候起来。
蛮夷披着晨曦越过了大山,还没打过来,顾怀风就被一声刺耳的哨声惊醒了,他走出去,军营里里外外都已经忙碌起来,全副武装,他向四周扫了扫,只见章继尧端着枪,站在将军台上发号施令。
顾怀风刚一回头,就看见了急忙跑来找他的陈江,将军!这,陈江皱着眉,还没等说完,顾怀风摆摆手,他是副将,我不在的时候是有这个权利。他说着,弯下腰扣好鞋子,抓起了放在一旁落灰的杏花酒。
但是我还在呢就这么造次,这章将军到底什么来头。他说着,活动了几下手腕,走了出去,站在门口,歪头看着陈江,在他耳边问道,醒酒了啊小宝贝儿?
都什么时候了!陈江被顾怀风不合时宜的调戏弄得有点生气。
得得得,我过去了,你留在这里。
我也要去!陈江道。
去干嘛?
我,陈江身体微微往前,这么多年征战下来,他也算立过不少军功,但乘风侯从没夸过他,还总是劝他走。
以近待远,以逸待劳。懂不懂?顾怀风压低腰,陈江好像矮了一截,在大将军的气场下顿时没了士气,半晌才答道,懂。
懂个屁,兵法怎么背的。顾怀风紧了下鼻子,这里交给你了。
是!陈江赶紧应道。
顾怀风一转身出门,阳光洒在他的银甲上,反射出耀眼的光。陈江眯起了眼睛。
塞北的狂风吹得毫无章法,放眼望去除了盘旋的孤鹰就是漫天的黄沙。蛮夷的铁骑踏过大山,与月渚狠狠地碰撞在大西北的边疆,杀声震天,鲜血融进沙子里,沙子又被大风吹得四下颠沛。
熔化的甲片,折断的铁枪,丝丝缕缕破碎了的军旗。在陈江的记忆中,那是格外惨烈的一战,乘风侯千叮咛万嘱咐,不可恋战,但新来的章将军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原本的计划被搅乱,陈江被迫出兵支援,营中空虚,没有退路,大西北的顾家军一战下来折损过半。
你不处置章继尧?陈江替顾怀风换药,厉声问道。
啧,干嘛干嘛。顾怀风懒洋洋地躺平身体,有你这么跟将军说话的吗?
陈江吃了一憋,顿了顿,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缓,又道他不遵守军令,理应按军法处置,你为什么不罚他,还偏偏要赏他?
一战下来,虽然损失惨重,但还是打赢了,换来了一段时间的太平日子,顾怀风在军中赏了章继尧,又跟皇上替章继尧请了功。
陈江不解,遂问道。
要不是他,我们也不用打的这么惨。
顾怀风漫不经心的抬起眼皮看了看他,问道,你受没受伤?
小伤。陈江答道。
顾怀风点了点头,说道他是皇上派来的,皇上看中了他,把他安排给我,打了胜仗我处处刁难,不好吧?
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他错了就是错了。
顾怀风一笑,你真觉得,他就是来跟我们打仗的?
陈江被这么一问,忽然答不出来,那不然呢?
我也不知道。顾怀风坐起来一点,就是因为不知道,才要事事顺着他,让他放松警惕,信任我。到时候他的目的是什么,自然而然就露出来了。
你为什么觉得他不是来和我们打仗的,做将军的,理应保家卫国。陈江道。
那是你想的。顾怀风笑了笑,这世道远比你想的复杂得多。我只是怀疑,没什么证据,更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走一步看一步。过来给我捏捏肩。
不捏。陈江站起来,我是来打仗保家卫国的,不是伺候你的。他说道,转身走了出去。
顾怀风挑了挑眉毛,知道陈江现在心情不好,不应该赶在这个时候使唤他,简直自讨没趣。想着想着一股困意袭上来,便转过身准备睡觉了。
这边刚刚入睡,就听见了脚步声,顾怀风警觉地睁开了眼睛,刚一回头,只见陈江捧着一木桶热水过来了。
呦,小宝贝儿,你生气归生气,不是要炖了我吧?
陈江没理他,把热水往地下一放。
我没空给你捏肩,你要是累就自己泡泡脚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怀风坐起来,自己捶了捶肩膀,伸脚把木桶拉了过来。许久没碰到热水,让他紧绷的神经忽然放松下来。他想起了妻子酿的酒,还有大眼睛水灵灵的顾情,于是在枕头下面掏出一打纸,上面记着能回家的日子,顾怀风算了算,少说还得一年,他可等不了了。
大半夜神秘兮兮地钻进陈江帐里,陈江正准备宽衣睡觉,被顾怀风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他问。
嘘,小点声。顾怀风伸手比了个动作,又道,这几天蛮夷不回来了,帮我好好看着章继尧。
你干什么去?陈江问。
回家一趟。半晌,顾怀风才小心翼翼地说道,脸上带着狡黠的笑。
陈江一皱眉,这个节骨眼,万一他们回来了,怎么办?
顾怀风想了想,又强调了一遍,不能回来,蛮夷不是人啊,不需要养伤啊。
你为什么非赶这个时候回去?陈江问,顾怀风要是走了,留他一个人和章继尧朝夕相处,他想想觉得难受。
酒没了。顾怀风说,表情一下严肃下来,回家打点酒。
哪的不是喝。
不一样,我想跟我妻子一起喝。不知道下个下春天我是不是还活着。
陈江被顾怀风突如其来的正经弄得不知所措,别说这种话,实在想就回去看一眼吧。
那就辛苦你了。顾怀风道。
平常不也是我做。你快去快回便是。
顾怀风点点头,那我这就走,别惊动其他人,估计都以为我受伤了不出来,什么时候察觉到什么时候算。章继尧有什么动静立刻给我写信。可还记得顾府在哪?
记得。陈江点点头。
我去了。顾怀风道,出门便骑着马走了。
四月份,万物复苏,出了大西北,天空,草地,鲜花,世界一点一点变得精致而繁杂,顾怀风一路策马。从虎啸猿啼,跑到市井嘈杂,他呼吸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温柔的风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将那些塞北的沙都抹去了。
顾府里的桃花开的正艳,女主人一大早便出来采桃花酿酒,因为她听老人讲,早上带着露水的桃花酿出来的酒甜。
顾情被母亲搬梯子的声音吵醒了,穿着一件单衣便走了出来,四月的早上还微微有点冷,专心摘花的顾母没看见他,半天,顾情打了个喷嚏,顾母这才回过头来,赶紧从梯子上下来抱住顾情。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呼唤,清亮而久违。
子仪!顾怀风喊道。
※※※※※※※※※※※※※※※※※※※※
第一不忘国,第二不负卿。
我的心里除了国家就是你。
第61章 春江花月, 桃花取酒
付子仪转过头,桃花冰凉的露水沾到了她的指尖,小顾情又打了个喷嚏,顾怀风大步走过来,将两人拥入怀中。
怀,怀风付子仪愣了愣,缓缓伸出手,将掌心贴在顾怀风微凉的盔甲上。
怎么回来了了? 付子仪问道。
你猜呢?顾怀风微微一笑,连夜赶路,脸上挂着难解的倦容。
付子仪摇了摇头,正色道,我猜不到,到底发生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回来啦?顾怀风勾起嘴角,一把揽住付子仪的腰,在她耳边轻声道,想我夫人的杏花酒了。
付子仪一听便知道顾怀风又拿她打趣,便推开了顾怀风,少贫嘴。
顾怀风握住她的手腕,顺势将她拉到怀里,伸出一只手捂住了顾情的眼睛,嘴唇轻轻地覆上了夫人的唇,他咬了一下,狡黠地笑起来,轻声道都听你的。
又是一年桃花开的季节,很久很久以前,时间回到两人初次相遇的端点。
付子仪还是老员外家的大千金,不怎么出过门,每次出去都有人陪着,见了有趣的人也没机会多说几句话,见屋外的花开的漂亮,想去采两朵,却意外的听见老员外正给她谈一桩婚事。
爹,你怎么就答应人家了!那媒人一走,付子仪立刻钻进屋里兴师问罪。老员外一向疼爱这小女儿,便哄着说,门当户对,为了你以后的幸福。
我都没见过他,那万一,付子仪噘着嘴,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反正我不同意。
你娘和我当初也没见过,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什么不好。爹比你长几十岁,看人当然比你准。
我不是说这个。付子仪站起来,我想找一个能和我琴瑟和鸣的人。她道。
老员外的这个小闺女,自幼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你想要什么样的?老员外问。
翩翩君子。付子仪道。
爹给你找的都是翩翩君子。老员外把付子仪拉过来,握着她的手,就依爹的好不好?
付子仪吸了口气,又道,退一步说,就先不管您给我找的是什么样的人,这天下动乱不停,蛮夷三番五次扰我中原,连年征战。这个节骨眼,一心想着成亲的男人,能是什么好男人?
唉!老员外赶紧反驳道,打不打仗,与你个姑娘家何干?
就有关,反正我现在不想嫁人。
你呀,从小你娘就太宠着你,把你养得太任性了。老员外都答应了男方,不想自己家的闺女居然唱起这出戏来,只好冷下个脸,严肃道,你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你看看谁像你这样?
成。付子仪点点头,嫁。她道。
老员外以为付子仪终于妥协了,便让她回自己的房间去了,哪想到第二天满府都没找到这小祖宗。
付子仪从家里跑出来,第一次自由自在地走在大街上,听着叫卖也新鲜,看着小孩也新鲜,她没怎么出来过,不知道胭脂几个钱,不知道一两银子能买多少件衣服,就知道花是香的,天是蓝的,那些没什么用的东西。
在街上闲逛了几日,身上带的钱已经不够她继续生活了,她又不想回父亲那,就凭着自己长得花容月貌,留在酒楼里面卖酒。
这酒楼旁边都是树,树上面开的粉色的花,付子仪觉得和自己家院子里的花差不多,听丫鬟说,家里的叫杏花,便自然而然的认定酒楼周围的也是杏花。
这酒楼的招牌酒,就是用这花酿的,每年就四五月份格外的红火,前来求酒的人络绎不绝。不知哪传出去的,早上的花酒最好喝,所以来买酒的人都起个大早前来排队,害得付子仪也得早早起来站在门口给人舀酒。
一天卖得不多,卖完就收。
可能是旺季过了,付子仪原来中午不到就卖完的酒,现在拖拖踏踏地能卖到下午太阳落山。掌柜看她辛苦,就给她搬了张小凳子坐,让她吆喝吆喝,早卖完早休息。
付子仪平时话都没怎么和外人说过,自然也不会吆喝,她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却怎么也张不开嘴,时间在百无聊赖的等待中悄然流逝。
太阳落山了,一个少年扛着一把银闪闪的枪打她面前路过。
姑娘,可还有酒?那少年问。
付子仪皱起眉,有,要喝酒就掏钱。
少年笑了笑,我没有钱。
那就没有酒。她道。
少年不火,反而笑问,那姑娘送我一碗行不行?
我又不是掌柜的。送不了。她决绝道,漫不经心地抬头扫了一年少年,看起来跟他年龄差不多,肩膀的衣服破了,还带着新鲜的伤口。
怎么弄的?付子仪没忍住,多问了一句。
姑娘问什么?
就你肩膀。付子仪道。
被蛮夷的箭擦了一下,不碍事。少年回答。
蛮夷?你是跟蛮夷打仗的?付子仪来了兴趣,又问。
是啊。少年答道。
他们厉害吗?咱们赢了没有?
姑娘一下问这么多,你放心吧,肯定打赢了,要是输了,你也不会在这看到我。少年道。
付子仪舒了口气,觉得这少年说的对。
姑娘问了我这么多,我能不能也问姑娘一个?少年道。
你想问什么?付子仪眨了眨眼睛。
我想问问姑娘,怎么好好的锦衣玉食不要,偏偏要出来吃这个苦?
付子仪一听,立刻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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