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先帝在老厂公的搀扶下失魂落魄出了城,眼看着百年帝京即将毁于蛮人的铁蹄之下,靖王的勤王之军终于从金陵赶到,而此时刚继任小宁王也突然发动奇袭,越过燕河,与庆阳大君打成了一片。
外族人奔袭千里南下,本就处于疲弱之态,两军人马厮杀数日之后终于不敌燕军,便且战且退,带着被俘的先帝一路北逃。
结果北逃的路上,晋国打着助燕的旗号横插一脚,半道截胡,把先帝带到了晋国。
于是,先帝便由此在老厂公的陪伴下,在晋国度过了一段漫漫岁月。直至后来,由宁王率领的援军逼到燕、晋两国边界,机缘巧合下逮住了晋国一位身居高位的要员,以此为人质,逼得晋皇将先帝给送回了晋国。
这场足以令大燕皇室乃至整个大燕蒙羞的瓦木堡之变才得以彻底完结。
老厂公想起那段往日,仍然唏嘘不已。
和四听罢沉默了片刻,轻声问:干爹的意思,那叫萧巡的孩子的确是先帝遗留在晋国的皇子了?
先帝在晋国是有一位侍奉左右的夫人,那便是现在宫里的庆太妃了。老厂公不疾不徐道,至于那个孩子庆太妃当时在晋国是有了身孕,可是后来因为匪乱与先帝离散过一段时日,再重逢时她的孩子已经没了,庆太妃也由此疯了。至于那孩子究竟是死是活,又是因何缘故没了的,无人可知。
和四听着这一段皇室秘史,简直和听茶馆里说书先生说书似的,满心惊愕,可一细想,却又似合情合理。
我此番来,不仅是让你知道清楚这段内情,还是想问你
老厂公话才说到一半,隔着墙忽然响起几声急促的呼哨声,这声音父子两人都清楚,意思是有敌擅闯。
和四虽然不明白他干爹为什么非要在这黑灯瞎火下和他相见,但既然干爹不愿露面必然是有其原因,因此他当机立断道:最近京中情势复杂,各路人马都伺机而动,干爹你还是先行一步吧。
老厂公无动于衷地坐在那,猛地一拍桌怒道:我倒是要看看,我才离京多久就有不长眼的敢在老虎头上拔毛!他发完怒,突然斜睨向和四,不愠不火地问,哦我想起来了,明儿就是除夕了,你别不是找了个相好的,今儿去见他,看你没来结果找上门了?
和四的冷汗顿时冒了一头。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老厂公话音还没着地,一人已一脚蹬开门板,大片的雪花卷在风里汹涌地倒灌进来,迷得和四险些睁不开眼。
可只这一瞬间,他奇异地看清了来人,正是满身挂彩,血流如注的陆铮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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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了~姓陆的来英雄救美啦~~~这章有不少和前文接应的伏笔哦~~~
第56章 无后为大
此时的燕京天气是滴水成冰,陆铮鸣发梢脸上脖子上的血水已经冻结成一层薄薄的血污,他手握着不断滴血的绣春刀,看见和四安然无恙坐在地上的那一刹,握着刀的手不可抑制地狠狠抖动了一下。
和四看不清陆铮鸣身上的伤口有多少,但是空气里传来的浓浓血腥味让他陡然不安起来,偏偏在他干爹面前他不敢流露出分毫不安,隐忍地避开了陆铮鸣的眼神。
这位侠士好身手啊,老厂公独坐在阴暗的角落之中,轻轻哼笑了一声,不知是真心赞扬还是有心嘲讽,如今这世上能打过我那几个手下,活着走到我面前的人可不多了,敢问您是哪路神仙派来的,是杀人呢,还是救人呢?
和四敏锐地察觉到他干爹在说出救人两字时投来一缕意味深长的目光,他的心顿时七上八下摸不着地。万一被他干爹知道姓陆的锦衣卫百户就是和他有一腿的野男人,甭说陆铮鸣吧,就连他自个儿八成今天也得交代在这里。
和四心生悲凉,提前给自己点了一排白蜡,悔不当初没把姓陆的给睡了,到死还是个纯情不谙世事的太监身,太他娘的悲催了。
在和四心惊胆战时,陆铮鸣杵着刀一瘸一拐地走到他身边,将刀插在一旁,蹲下来好生地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确定连根头发丝都没伤着后这才缓缓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仿若浑然不觉快扎进他骨头里的冷厉目光,低声问了句:没事儿吧?
现在是没事,可马上咱两就要成对埋尸野外的亡命野鸳鸳了!
和四心下惨淡,可是余光扫到陆铮鸣滴血着微微颤抖的手,所有的忐忑啪嗒摔在了心底,砸得他有丝儿疼,还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地上凉,先起来吧,陆铮鸣一手杵着刀,一手搀起和四,继续用那种明明平淡如水,却怎么都人听出一丝分外亲昵的声音道,再像上次病一回,就不止要你的命了。
不光是和四,换作任何人都听出他话里的潜台词了,和四要是再病上一遭,头一个要的就是他陆铮鸣的命了。
和四一边享受着这苦中掺甜的甜蜜,一边觉着今儿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他和陆铮鸣起码得有一个腿被他干爹打断在这。
看着情形阁下便是来救人的了,他干爹冷冷笑了一声,四儿啊,还不给干爹介绍介绍,这是你哪位呀?
和四心头拧巴成了一团,就着陆铮鸣的手使劲撑了撑尚且发软的双腿,慢腾腾地站了起来,望了一眼陆铮鸣。
陆铮鸣不说话,漆黑的眼睛安静地看着他,眼底深处透着一种任谁都无法硬下心肠去无视的温柔。
和四一颗心都快被陆铮鸣的眼神给看化了,他破罐子破摔地想,罢了罢了,早死晚死都是死,今儿一起死了,下辈子搞不好还能和这姓陆的投胎到一起,再做一对快乐的小基佬。
我是他男人。陆铮鸣突然截住了和四的话头,平静地看向声音传来的角落,手将插在地里的长刀一拔,眼神里透着冰冷的狠戾与杀意,我还没问阁下是何方神圣,在这大年节里头将鄙人的内子给掳至此处,意欲何为?
和四先是被他那句我是他男人给震得神志不清,又被他后半句鄙人的内子给气得七窍生烟,在还理清楚这姓陆的到底是更帅一些还是更欠打一些时,陆铮鸣已提刀而起,俨然要上前和他干爹拼命。和四一看这架势,顿时肝胆欲裂,一把攥住陆铮鸣握刀的手,声音又急又低:你要不要命了!这是我干爹,不是旁人!快!给他老人家磕头!第一次见面,没准还有红包呢!
老厂公:
陆铮鸣:
外头鼻青脸肿,偷听修罗场的赵精忠等人:
赵精忠等人不约而同地想,这少主子是个人物
命都快没了,还想着找这棒打鸳鸳的西王母要红包呢,也不怕王母娘娘一道天雷劈死你这对奸夫。
陆铮鸣迟疑地转头瞧了一眼和四。
和四咳了一咳,顶着莫大的压力,硬着头皮道:这真是我干爹
陆铮鸣哦了一声,干脆利落将长刀重新插进地上,冲着黑暗里的模糊人影就清脆响亮地叫了一声:干爹!
那头了无声息,场面安静得尴尬。
和四有点担心他亲爱的干爹被他两给活活气死在原地
他磕磕绊绊,结结巴巴地开口道:干,干爹他、他我我我们才在一起没多久,就就没来得及和您老人家说。数九寒天里,他硬生生把自己逼出了一身冷汗,差点没把他给燥死。
干爹不说话,和四猜想他可能在盘算着让他和姓陆的怎么死比较体面点。
这姓陆的偏偏还不嫌事大,嘴巴一张又想开口。
和四一脑门官司,生怕他那张狗嘴里又喊出什么让他干爹当场心梗的惊人之语,不露声色地一脚跺在了姓陆的脚上。
陆铮鸣嘶了一声,没再吱声。
和四就这眨眼功夫,心头已走马观花似的掠过许多主意,最终竟是奇异地平静了下来。走到了这一步了,否认也只是欲盖弥彰,掩耳盗铃,他一太监,注定无根无后,和个男人在一起怎么着了,最多就是床上吃点亏呗。
他干爹不也在后宅里收了个娇滴滴的小男宠吗?
和四越想越乐观,觉得他干爹应该是理解他的,最大的问题就是出在姓陆是个锦衣卫上面。这也不是问题,就说姓陆的是他安插在锦衣卫的卧底就得了呗。这年头,谁家里还没个对家安插的一二眼线啊。
我真是小看你这孩子了,他干爹突然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安静,勃然大怒地一拍案道,黄花大闺女也好,丧门寡妇也好!你看上哪个姑娘家不好,偏要看上个男人!你这是要断子绝孙,没后啊!这不孝有三,!咱这家大业大的基业,让谁去继承去!哎呀,我给你这小王八犊子给气死了!
陆铮鸣:
和四懵了,睁着无辜的眼睛,战战兢兢地问:不是,干爹我不都是太监了,哪来的后哇?
老厂公:
沉默片刻,老厂公气得仍在打颤的声音冷漠地响起;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你两把掏心窝的话说干净了。赵精忠!一炷香之后把这野男人给我就地打死,拖出去喂狗!
和四和陆铮鸣:
赵精忠大惊失色,泪如泉涌,别啊老主子,你把少主子的相好拖出去喂狗,回头少主子就要把我打死了喂猪去了,呜呜呜。
和四噗咚一声跪倒在地,挺着直愣愣的腰杆,面无表情道:干爹,你要打死他,也一并把我打死吧。
陆铮鸣倏地看向他,眼中的火热有如实质般地燃烧了起来。
和四心里头很着急,你他娘的别光顾着感动啊,要跪大家一起跪啊!说不定干爹一心软,就只咱两打个半死呢。
陆铮鸣攥着刀的手用力紧了一紧,仿佛下定了某个决心,随着和四也慢慢跪了下来。
好啊,苦肉计都使上了是吧,老厂公被他两给气笑了,我说四儿啊,你是不是忘记了干爹以前坐得就是你那个位子,你用这点不入流的小手段就想逼你干爹就范?行,我今儿可以放过你两,可明儿后个有千百种法子让你这小相好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世上,你防得住吗?你要是和他现在断了,我留他一条狗命,听见了吗?
断不掉的,陆铮鸣没有起伏的声音响起,他把我睡了,说过要一辈子对我负责的。
和四一口老血没喷出来。
老厂公被他石破天惊的一语噎得半晌说不出话。
陆铮鸣目光沉定,直直看向阴影里的身影:和臻既已入宫为宦臣,都已注定此生无后了,您何必如此在意他究竟和谁在一起呢?是男是女,重要吗?还是说,陆铮鸣的话顿了顿,和四心头莫名一跳,只听陆铮鸣复道,这其中还有什么连和臻都不知道的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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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啦,修罗场,嘻嘻嘻~今晚跨年夜,作者君要玩耍,所以更得少啦~~~2018年很高兴有你们陪伴我一路写到这里,2019年即将到来,希望接下来的路还能你们熟悉的名字陪伴在文下哟!新的一年我也会更加努力码字的,希望自己越写越好叭!爱你们哟(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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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两情相悦
和四两耳朵嗖地竖起来了,陆铮鸣这段话一面将和四自己的满心疑惑尽数捅了出来,一面他敏锐地发觉到姓陆的是话中有话,而他干爹异样的沉默则陡然地放大了和四心中的不安。
从干爹离开京城,将东厂交到他手上,他所经历的种种疑难不解的答案仿佛即将呼之欲出。
干爹隐瞒了他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拆开他和陆铮鸣?当年先帝和庆太妃在晋国到底又经历了什么,萧巡那个孩子真的是先帝遗留在外的龙子吗?
无数疑团交织成一张罗网,将和四笼罩在其中,而突破口,近在眼前!
时间似是过了很久,又似只在瞬息之间。
沉默不语的老厂公猝不及防地冷笑出了声: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我今儿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四儿和你成不了,不为其他,就为门当户对四个字!你这泥腿子的小王八羔子,配不上我家四儿!
和四:???
等等,这和他猜想的剧本不一样啊!须臾之前,明明是气氛诡谲,迷雾重重的宫廷话本,怎么一转眼就成了大宅院里恶婆婆斗儿媳的家庭伦理剧情???
他颤巍巍地开腔:干爹我就一太监,没那么多穷讲
你给我闭嘴!老厂公暴喝一声,一掌终于将岌岌可危的破木桌拍散了架,你个混小子,我还没和你算账!你瞧瞧你才接手这东厂一年不到,这京里头乱成了什么样子?!几个跳梁小丑都敢在我们东厂眼皮子底下装神弄鬼,搅合得宫里宫外不得安宁!最重要的是,老子让你干死锦衣卫,这锦衣卫不仅没得落魄,居然还狗仗人势快要爬到咱东厂头上了!你居然现在还有心情在这,和个野男人要死要活!我养你不如养个乌龟王八蛋!
和四被骂得灰头土脸,有心想反驳吧,可又实在心虚找不出个实例。的确,他干爹一走,燕京就渐生乱象,藩王不安分了,北边有骚动了,连晋国都悄咪咪地将爪牙伸到了他眼皮下,不动声色地搅浑了他大燕朝堂这潭深水。
这些外因其实都是次要的,主要还是先帝驾崩和他干爹离任这两件事撞在了一起,大燕原本虽然松散但勉强平衡的朝局被彻底给打乱了。
人心一乱,就有魑魅魍魉顺着裂开的缝隙里悄悄地往上爬,喝人血,吃人肉,再披上层人皮,大摇大摆地走在光天化日之下,与人相争这头顶三尺天,脚下一丈地。
和四刚才说得不假,他就只是一个太监,按情按理都只是个伺候人的弄臣,万万轮不到他插手到这朝局之中。可惜在很久前司礼监和东厂就合成一体,打断骨头连着筋,他不仅是皇帝最贴心的宦臣,也是最顺手的一把刀,替帝王修剪不合心意的斜枝歪杈。
可现在的皇帝年纪太小了,连皇城官署里的泱泱数百张脸面都没认清,更莫说使好他这把刀了。
于是和四成了一把无主之刃,刀尖向谁,刀锋利钝,全靠自己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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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不带刀——墨然回首(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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