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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想捧我上皇位——鹤安(21)

    皇帝转身对施昼叮嘱道:沐浴后,去用晚膳,记得喝药。
    他抬手揉了揉人的发顶:听话,觉着苦朕就让人给你送些甜枣过来。
    施昼应下:嗯。
    皇帝说罢就走了。
    这会儿消息估计也传出去了,这次就让他看看御书房外会跪着多少人去保那个女人。
    有些人头顶上的乌纱帽该摘下了。
    皇帝一走,寝殿内的气氛一下从紧绷变得放松。
    施昼靠在床头,阖上眸歇了会儿,才起身去沐浴换洗。
    在地上滚了一圈,血水泥水都沾上了,他现在自个都嫌弃自己。
    奴仆们自觉去收拾弄脏的床榻。
    施昼泡在温热的水里,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小心的不让水沾到脖子跟手上包着布的伤口。
    换了衣裳后,在饭桌上见着了他娘亲。
    华蓉征一听到消息就赶了过来,现下听完太医说完,才安心些。
    娘,疼。施昼坐在华蓉征旁边的位置上,把被包着厚厚的布的手给人看。
    华蓉征看人还有心思撒娇,就知晓没多大事,点了点人的脑袋:行了,用膳罢。
    她叹了一声:没事就好。
    施昼拿筷夹了口菜。
    华蓉征冷着面道:安嫔那边我会让人去处理掉。
    施昼咬了口红烧肉:嗯。
    华蓉征又道:再往你身边多塞点人。
    施昼把肉咽下,唇齿生香,这肉好吃,他又夹了一块:用不着。
    塞再多的人,那些人也会像疯狗一样扑过来,总归防不胜防。施昼面色平静。
    他轻笑:除非,我没争那位置的心思。
    华蓉征脸色沉下来。
    施昼不知怎的,就想冲人。
    第几次这样了?如果不是施珩过来,他今日有的够受了。
    除了施兆和安嫔,背地里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觊觎着他这条命。
    施昼笑笑:对了,我本来就没有。
    有什么好争的呢?把命都争没了就舒坦了?
    他突然起了厌倦。
    华蓉征夹菜的手一顿:施昼!
    她放下筷,叹道:娘知晓你心里难受,但这是为了你
    施昼打断她,给华蓉征盛了碗汤:娘,先用膳罢。
    用完膳,施昼就说着自己困了,想睡了,华蓉征走了,先前的话题也自然没再继续下去。
    施昼其实不困。
    嗓子被掐的疼的不想说话,手上也在隐隐作痛,怎会有困意?
    只是想一个人待着罢了。
    他喝了药后,吃了几个施珩送来的甜枣,在因药性而涌上的困意中睡去了。
    第二日去上书房。
    卫瑾见着人脖颈上狰狞的指痕还在吃惊:怎么回事?
    施昼摇了摇头:没什么,遇上个疯子。
    施野在他坐下来后,突然出声道:安嫔死了。
    施昼怔了下:怎么?你要抱不平吗?
    施兆出生后,过几年施野也出生了,两人一起长大,算是玩的比较好的。
    施昼以为施野见施兆死了,安嫔也死了,看不过眼,觉得他实在是赶尽杀绝,不给人留活路。
    施野顿了下,没有像他想象的那般说,而是道:父皇也贬了一些臣子。
    施昼起了些兴趣,转头看他:你想说些什么?
    施野只是摇首:我只是觉着,他们做这些,你也不会高兴罢了。
    施昼愣了好一会儿,才笑出声:你又怎知?
    你怎知我会不高兴?
    施野没好气的道:我长着眼睛。
    施昼笑着道:嗯,我第一次知道。
    施野轻踹了一脚施昼椅子腿:我也第一次知道,你能听得进人话。
    施昼不想理他,正好夫子也来了。
    他现在手都握不起来,被包的像个猪蹄子,翻书都是卫瑾给他翻的,更别说写字了,夫子也没为难他,见人愿意张口就知足了。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
    回到宫里的时候,施昼以为自己看错眼了。
    如果不是看错眼,为什么楚青痕会跟施斐对坐品茶?
    施昼:?
    楚青痕见到施昼,远远颔首,又回眸与施斐说话。
    至于施斐,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施昼过去:三哥怎么来我宫里了?
    方才上早朝的时候,他见施斐特别显眼的在朝臣前头,坐在轮椅上。
    想着昨日一些臣子被贬的事,他又觉得施斐今日上朝也不怎么出人意料了。
    又因为赶着去上书房,下朝后施昼也没跟人说话,径直走了。
    谁能想到会在自己宫里看见人。
    施斐面上是温和的笑:听闻昨夜的事,有些担心阿昼,便过来看看。
    谁知阿昼走的那么快,连看三哥一眼都不肯。施斐看着他调侃。
    施昼自觉理亏,坐下后就讨饶:下次不会再让三哥等一个时辰这么久了。
    他看向楚青痕,问:那三哥跟先生?
    等的久了,正巧遇见过来给你上课的楚先生,聊了几句才知楚先生也好品茗,算是脾性相投?施斐解释道。
    楚青痕也颔首:正是。
    昨日的伤怎么样了,让三哥看看。施斐道。
    施昼把手伸出去给他看:就是疼,嗓子也疼,疼的难受。
    施斐凑近他,一手按住人额头上往后压,一手掐住人下巴往上台,看见青紫的印痕,紧皱起眉:还疼吗?
    施昼抱怨道:嗯,疼。
    施斐凑的更近了,轻轻吹了几口气:不疼了。
    温热的气息细细密密的散在肤上,施昼莫名觉着麻痒的厉害,想缩缩脖子,又被施斐禁锢住了。
    他想让人放开,还没说出口,施斐就放手了。
    施昼抚了抚被吹的那几块地方,刚放下手,一抬眸,就迎上了施斐满目的心疼。
    那一瞬间,他几乎要认为自己要溺毙近这汹涌的情感里。
    施昼不知怎的,猛地就错开了施斐的视线,轻咳了几声:三哥方才在和先生聊些什么?
    楚青痕收回眼神,垂下眸看着手里精致的茶盏,眼睑映下的阴影遮住了眸里的神色。
    他转了下手中的茶盏,把玩着,道:无甚相关的事情。
    楚青痕抬眸看向施昼,眸中还是冷清的神色:殿下,到时辰该上学了,已经耽搁许久了。
    他说罢,又转眸看向对面的施斐:三殿下可还同殿下有事吗?
    摆在台面上的逐客话语。
    偏生施昼还没回过神来,没听出这话的潜在意思,也同楚青痕一起看向施斐。
    施斐轻笑着道:还未见过楚先生给阿昼上课的模样,楚先生不介意本殿旁观罢?
    作者有话要说:  楚青痕:介意。
    第28章 腿脚不便
    楚青痕便冷淡垂眸:随殿下意就可。
    施昼反应过来这是在说他,他没说话,有些难办。
    皇帝在面上并未说楚青痕在教他什么,若是施斐旁听,自然就知道这教的是是帝王之术。
    虽说施斐并不是多嘴之人但总归有些风险,若是泄露出去,盯着他的人只会多不会少,危险也会变大。
    施昼看着施斐含着些许期待的双眸,躲闪开人目光:有人在一旁,会分心。
    施斐揉了揉他的发顶,含笑道:三哥会很安静的。
    施昼看他,有些动摇。
    施斐见施昼沉默,笑意收敛了下,道:阿昼是在嫌弃三哥吗?
    施昼道:怎会
    施斐打断他,又笑了下,嗓音还是柔和的:无妨,三哥这就走罢。
    但从眸中看的出来,是有些难受的,落寞的紧。
    施昼差点就被施斐的美色诱惑开口同意了。
    不过也差不多了。
    施斐现下怎么看,都觉得他家阿昼太好骗了。
    可爱。
    他也确实被勾了些兴趣,想知晓皇帝究竟叫楚青痕教施昼些什么。
    施斐叫侍从过来给他推轮椅,叹息道:这些日子一直闷在府中,想来想去来了阿昼这,想说些话解解闷。
    现下侍从已经将轮椅推下了亭子,施斐是背对着施昼与楚青痕二人的。
    施斐继续道:却没想到还是怪我腿脚不便
    施昼还是忍不下心,开口了:三哥,你等会儿!
    他的眸中在听见施昼嗓音时,盛满了笑意。
    怎么这么容易心软?
    侍从退让到一旁,施昼走过去,推着施斐的轮椅走向书房:那三哥可不能吵着我。
    他不是不知道施斐是故意这般说的,那又能怎办?人就是抓准了他心软,掐着这点,可劲儿的欺负他。
    施斐笑着应下:好。
    楚青痕看了会儿两人的背影,跟上了。
    施斐坐在一旁,垂眸看着手中的书籍,愈听楚青痕给施昼讲的课,眸子的晦涩也就愈重。
    他方才还有些云里雾里,不知楚青痕在说道些什么,直到时辰愈久,才察觉出些许不对劲。
    帝王之术。
    皇帝亲自吩咐叫楚青痕这位刚入朝、未跟各位世家沾染上关系、背景干干净净的状元郎,来教施昼这位皇子帝王之术。
    打的什么心思,谁都看的出来。
    施斐心下阴狠的情绪暗发。
    是病情愈发严重才这般的心急吗,父皇?
    乃至于手忙脚乱到匆匆喊了个脚跟都没站稳的楚青痕去教阿昼吗?
    他记得现下这个时候,皇帝也没有病的要死吧?施斐唇角勾起。
    他轻叹了一声。
    无妨罢,几个月的时间也不能学些什么。
    他的阿昼这般心软,这般娇气,这般好骗,为何所有人都想着他能坐好那个位置?
    施斐至今忘不掉,施昼第一次扑到他怀里寻求安慰的时候。
    小阿昼第一次见到死人,身旁只有他一个,害怕的极了,死死抱着他,怎么哄都不松手,眼泪不停的流,只会奶声奶气的哭着喊三哥。
    漂亮的眸子里只有他施斐一个人。
    那个时候施斐就觉得,他这五弟,哭的真好看。
    不能怪施昼哭的那么丢人。
    深夜里再加上昏黄的宫灯下,本来就面目狰狞的尸体更加令人恐怖,黏稠的鲜血流到他脚下,身下几处洞口露出殷红的内脏。
    事后皇帝好好惩罚了这群夜晚不睡觉,闲的出来玩躲猫猫的皇子。
    罚的最重的还是排行第四的施殊。
    因为这是她提意的,施殊小时候玩心慎重,愈长大反而愈像她名字诗书那般温婉了。
    施斐算着日子,过几日他这位皇妹也该回来了,毕竟母妃的忌日也快到了。
    此时是中途歇息的时候,施昼见施斐勾唇笑了下,问道:三哥在看些什么?怎生笑了?
    施斐摇首道:想起殊儿过几日要回来了,有些高兴。
    施昼也挺高兴的:四姐要回宫了吗?
    他小时候被这四姐坑了不少回,但是关系也愈发亲近,长大后施殊变得性子愈发好了,又宠着他,施昼自是喜欢这个皇姐的。
    只不过后面出了些事,他这一年里也就只有几天能见着人。
    说是不想,那肯定是假的。
    而这几日又是施斐和施殊母妃的忌日,高兴也不是,不高兴也不是,倒是让人难做。
    施斐叹了声:也不知她这性子什么时候能闹完。
    施昼也不知如何说,想了会儿道:四姐重情,父皇又纵着她,估计有的等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施殊这么看得开的一个人,现下仿佛被中了蛊一样,怎么说也不听,非得为了一个男人带发修行。
    施斐在心中道,怎是纵容?皇帝只是不上心罢了,只要施殊不做出伤及皇室的事,皇帝任她如何,这般痴情反而还在百姓中赢得了名声。
    女子的忠贞不渝总是令人赞叹的。
    下学后,施昼送了楚青痕与施斐出宫,再跟卫瑾说了声他今日不去将军府了,就回宫歇息了。
    受了伤的缘故,施昼总是感到疲惫。
    给太医诊了脉后,施珩就来探望了。
    问了下太医,得知人伤势在稳定恢复。
    施昼抓住时机,缠了施珩许久,才让人松口,他的策论可以在伤好后再上交。
    这些日子施昼就安安稳稳的养伤。
    脖颈上的青紫慢慢淡化到恢复白洁,施殊也回来了。
    他四姐一般会提前两日回宫,到了忌日那天去祭拜后,又在宫内小住几日才走。
    施昼站在施殊冷清的宫殿外。
    她走的时候轰轰烈烈,一开始回来的时候也热闹的很,过了几年,却是变的这般冷清。
    施昼叹了声物是人非。
    杵在外边儿作甚?进来罢。站在宫门后的女子一身素寡,面上是温柔的笑。
    施昼走过去,低声道:四姐。
    施殊轻轻抱了下他:许久不见,昼昼又长高了许多。
    施昼也抱着人:想四姐了。
    施殊轻轻应下:嗯。
    他们松开,走了进去。
    施昼问道:四姐今年还走吗?
    施殊轻声道:不走了。
    施昼怔了下,转眸震惊地看着人:四姐你说什么?!
    施殊回眸看他,眸中又像没有施昼,像是在看着远方:昼昼,四姐想开了。
    她看着的方向,是皇帝居住宫殿的方向。
    施昼跟着施殊去了宫中特地建的小厨房,见施殊又挽袖切菜,连忙拦下:怎生由你来做这事?是不是那些奴仆怠慢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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