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两分钟,季思危就感觉到了身体上的变化。
他正常呼吸,鼻下却感受不到气息,而且手掌上的血色也变浅了。
药效发挥了。这药吃一颗只能维持两个小时,你手上有伤口,一定要注意,不能让伤口裂开,也不要受伤,否则血气太重,会暴露的。
如果真的流血了,就把剩下两颗药都吃掉,但事先提醒你,这药吃三颗,属于用药过度,对身体非常不好。
张阿婆耐着性子,和季思危一一说明。
好
季思危应了一声,不经意间看到墙边放着一张陈列着数个木偶娃娃的柜子。
季思危露出一个梨涡浅现的笑容,操纵轮椅靠近那个柜子。
柜子里的木偶们尺寸和季思危的小木偶差不多,但做工精致多了,脸颊雕刻得很精细,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但奇怪的是,在季思危靠近后,它们居然齐刷刷地向后退,贴在柜壁上,小幅度地颤动着,看起来就像在瑟瑟发抖一样。
脸上的诡异笑容也瞬间变成了害怕和惊恐。
这些木偶居然也能动,难道它们里面也住着一个灵吗?
老板娘,里面的衣服卖不卖?
季思危指着其中一个穿着黑色背带裤,抖成一团的木偶,回头问张阿婆。
你再靠近一点,它就自己脱下来给你了。
张阿婆看出了端倪,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那个木偶的脸上挤出一个受到惊吓的表情,竟然真的用笨拙的动作去脱身上的衣服
只是手太短了,脱了好久脱不下。
它自暴自弃地一屁股坐了下去,一脸委屈巴巴的,都快哭了。
画面萌度太高,季思危也被逗乐了。
老板娘,这种小衣服还有新的吗?
季思危觉得以小木偶傲娇的性格,估计不想穿别的木偶的衣服。
还真的有。张阿婆想了想,在一旁的小抽屉里翻出一些迷你的衣服和鞋子,装进牛皮纸袋里递给季思危:都给你吧。
季思危接过袋子,打开背包,拿出小木偶,温柔地替它换上新的小T恤和背带裤。
换衣服的时候,季思危发现,小木偶身上的刻痕竟然全部消失了。
小木偶没有发出声音,但季思危觉得,它好像有点高兴。
把小木偶放回背包时,季思危又发现了另一个惊人的变化
包里的传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叠整整齐齐的黄色符纸。
其中一张更是直接贴在了木盒上方。
难道,在他踏出死灵电梯的那一个节点,包里的传单就发生了变化。
这些符纸遮住了木盒的气息,也治愈了小木偶身上的伤。
对了,靓仔,传单别扔了。
留着仔细看看,可能用得上喔
季思危脑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这两句话,当时觉得奇怪的话,现在就能解释得通了。
季思危想记起那个给自己发传单的大叔,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的模样。
只记得他穿着拖鞋,不太潇洒的背影。
那个大叔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给他送符纸?
出了三号店铺后,季思危以正常的频率呼吸,果然没有鬼魂注意到他。
没了生气后,在鬼魂间穿行,轻松自如。
季思危感觉到身心一阵放松。
我这几十年也不是白混过去的,经过我多次冒险探索,终于找到了去负三楼的通道。
我跟你说,一般鬼魂都没有我这种勇气和毅力的。
秃头阿伯在三号店铺喝了一壶好茶,季思危也顺利吃了药丸,秃头阿伯哦心情也变得好了一些,心情一好,就忍不住想要吹吹牛皮。
勇气可嘉。季思危极浅地笑了笑:那路要怎么走呢?
经过商业区之后,前面有一片住宅区,我们直走,到达广场尽头,那里有一个室内停车场,那里有一个斜坡连接着负三楼。提到这个问题,秃头阿伯收起开玩笑的表情,正色起来:只是,越往后走,那里的鬼怪越不好惹,我们低调一点,尽量少惹麻烦。
季思危:我一直很低调。
想起在彼岸花廊道里的那一波操作,秃头阿伯摸了摸长着胡茬的下巴,笑了笑没说话。
话不多说,我们抓紧时间走。
没有再停留,秃头阿伯活力满满地带季思危去找前往负三楼的通道。
今日特价,珍珠奶茶便宜卖买二送一买二送一
广场里的奶茶店卖力地吆喝着,前面排了长长的两个队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鬼怪也喜欢喝奶茶吗?
看着超长的队伍,季思危好奇问道。
喝啊。秃头阿伯说:这是喝了能增强魂力的特制奶茶,很畅销的。好多鬼因为卖奶茶发家致富了。
等一下,我去走个后门,插队买几杯奶茶。
秃头阿伯忽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
我不喝奶茶。季思危微蹙眉头:插队不好。
不是买给你喝的,你吃的那颗假死药丸是活人做的,你才能吃,鬼怪的食物你吃了要出事的。秃头阿伯小小声说:今天情况特殊才插队,就通融一次嘛,奶茶很重要,一定要买。
季思危:为什么重要?
秃头阿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秃头阿伯提着几杯奶茶回来的时候,几个看起来青春洋溢的年轻女孩正围着季思危,一个个脸红扑扑的,脸色红润得不像鬼魂。
其中最漂亮的那个女孩被其他女孩推出来,担任搭话重任。
靓仔,做不做兼职我们店还缺个门面担当,工资高福利好,很闲的,考虑一下?
女孩看着季思危的脸,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居然还是招聘广告。
不了,谢谢。
季思危摇了摇头。
女孩脸颊浮起不自然的红晕,轻声问:那我们能不能请你吃饭。
季思危:不能。
秃头阿伯说了,不能吃鬼怪的食物。
女孩们沮丧地叹着气,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其中一个因为回头时用力过猛,整个脑袋咔嚓一声掉在了地上。
还滚了两滚。
其他女孩连忙帮她捡起来,重新安回了脑袋上。
想当年,我也是有很多人追的,但是我力排众议,和我相貌平平的老婆在一起了,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
秃头阿伯喝着珍珠奶茶,开始追忆似水流年。
这一说,就没能停下来。
从浪漫告白到安家立业,提起自己老婆,秃头阿伯长了皱纹的脸上会泛起一种很幸福的笑容,这让季思危一直没有打断他的话。
直到面前出现了大量的骨灰盒,秃头阿伯才勉强停下话头。
前面就是住宅区,虽然今天是中元节,但有些宅男宅女不喜欢出门,我们悄悄地经过,不要吵到他们。
秃头阿伯嘘了一声,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每一个骨灰盒代表一栋房子,像人类的小区一样,每栋之间留有空隙,整整齐齐地排列着,片区与片区之间留有通行的路。
路过的时候,还时不时会有鬼魂突然从盒子里钻出来伸个懒腰,实在是很挑战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想像一下这些小骨灰盒里住满人时的场面,季思危就觉得头皮发麻。
穿过住宅区后,地面上突然出现一根红线。
不像是贴纸,也不像是画出来的看着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一样。
以红线为界,里面是恶鬼的地盘,虽然你现在没有人气,但恶鬼凶残起来,连鬼都杀。
秃头阿伯说着,还生动形象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进去过吗?
目光转向前方,季思危审视着那一片恶鬼之地。
送外卖进去过几次,但是恶鬼之间,有时候也会竞争地盘,所以有些地方可能已经易了主。
秃头阿伯答道。
谁能想得到,原来秃头阿伯多年探索与冒险的方式,竟然是送外卖。
恶鬼也点外卖吗?
季思危感觉自己对鬼怪的生活日常有什么误解。
点啊。秃头阿伯笑道:鬼怪的世界,也是紧跟时代潮流的。
秃头阿伯轻轻地指了指红线里面:我们悄悄的,低调点路过。
碾过那根红线后,季思危有种踏入了另一个领域的感觉。
红线里面的阴气确实比外面要重,而且充斥着戾气。
季思危觉得自己已经被冻麻木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了假死药丸的缘故,他总觉得自己在这片鬼域里前行,已经入了一半土。
这边的布局和商场那边很不一样,没有那么多小而狭窄的店铺,显得很空旷。
也没有鬼魂在路上飘荡,有种不正常的冷清感。
一人一鬼默默赶路,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几分钟后,季思危忽然停下轮椅。
怎么了?
秃头阿伯疑惑地问他。
这个地方一共有几根红线?
季思危不自觉地摩擦着水果刀刀柄,声音有些冷。
秃头阿伯:当然只有一根。
我们一直在走直线,怎么会回到红线这里。
骨骼清晰的手指指着地面,猩红色的线格外刺眼。
季思危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如果没有猜错秃头阿伯咽下珍珠奶茶,抬眼看向季思危,眼睛里一片冷色:我们遇上鬼打墙了。
季思危:
听一个鬼说遇到鬼打墙了,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你不就是鬼魂吗?鬼打墙对你来说也有用?
季思危感觉自己又打开了一扇知识的大门。
只要怨气够重,就能困住一切想困住的东西,鬼魂也不例外。秃头阿伯变得严肃了很多,他沉声说:这是一种警告。
看着那根红线,季思危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果断道:再走一遍吧。
再走一遍,就是摆明了说我们在无视警告。
无视警告,会发生什么事情?
季思危无法预料,但他确定的是,不管发生什么,这次是真的要一条路走到黑了。
秃头阿伯也没反对,一扬手就大步流星地往里走。
他们继续走直线,几分钟后,季思危的轮椅又停了下来。
那根红线没有再出现。
不远处,八个穿着白色衣服的长发女人围成一个圈,她们脚不沾地,低垂着头,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在空中运转。
像在进行某种诡异的宗教仪式。
长而密的头发遮住了她们的脸,看不到样子,但季思危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她们在做什么?
季思危轻声问。
可能要广场舞battle。
秃头阿伯也用很轻的声音回答。
对于秃头阿伯的脑回路,季思危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就在这时,那几个女人转动的速度忽然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快到模糊到只看得见风一样的白影。
这是什么新的舞种吗看得我有点晕
秃头阿伯说着,喝完最后一口奶茶,还打了个嗝。
而这时,在那八个长发女人的脚底下,冒出一个一个复杂的阵法,正在往外冒着黑气。
看着那个阵法,秃头阿伯顿时清醒了,他一拍大腿,焦急地推着季思危的轮椅,不要命似的绕开那个法阵,一溜烟地往前跑路,一边喘着气一边喊道:
不好,她们不是要广场舞掰头,是想要掰我们的头!
被拖进阵法里面,你和我都会灰飞烟灭的!跑!
秃头阿伯没有多余的精力解释,他带上季思危,用最快的速度逃跑。
季思危回头一看,那八个白影转着转着,突然失去了重心,如离弦之箭飞射而出,追在他们后面。
秃头阿伯逃跑得很专心,很快就和白影拉开了距离。
确定没有东西追上来后,秃头阿伯停了下来。
真是生死时速啊。再晚一点,我这条鬼命不保。秃头阿伯喘匀气,发现季思危格外安静:你怎么不说话?
嘘
季思危竖起食指,缓慢地指向前方。
秃头阿伯顺着他的指尖一看,只见前面放着一张雕花木床,大红色的绣花蚊帐别在两边,一个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双手交握,端坐在床上。
这一幕若是出现对的地方对的地点,也许还挺喜庆,赏心悦目的。
但出现在这空荡荡,转着小阴风的鬼楼里,红盖头还随风晃来晃去,看起来就有些惊悚了。
这下秃头阿伯知道后面那些长发女鬼为什么不追上来了。
原来有个更猛的在这里。
我见过这个女鬼,而且我自己就是鬼魂,这有什么好怕的。
秃头阿伯觉得自己被季思危这个活人带偏了,突然醒悟过来,挺了挺腰杆,想要重新拾起做为鬼的尊严。
啪!
天花上的灯忽闪了几下,然后熄灭了两盏。
嘻嘻
幽幽的空间里,响起一阵娇羞的轻笑声。
郎君,你回来了。红盖头晃了晃,新娘子像是低了低头:我想快些与郎君相见,请郎君掀开盖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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