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她在睁眼说瞎话,晨宇还是被唬得一愣一愣,哑口无言。
命姐加油哦。
旗袍女人也没管他,笑眯眯地冲阿命晃了晃簪子,顺便让出门前的位置。
阿命接过发簪,很浅的笑了笑,继而专注地研究面前的门锁。
上次阿命撬锁只用不到一分钟就成功,这次用了整整五分钟,一通操作猛如虎
门还是纹丝不动。
命姐,你到底行不行啊?旗袍女人眨眨眼睛,淡淡道:不行咱别勉强。
我没有不行。阿命略尴尬地把发簪还给旗袍女人:这是个防盗门。
旗袍女人:
阿命轻咳两声:其实撬锁也不太礼貌,是吧?不如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旗袍女人扶额,然后嗅了嗅自己沾满泥土的手指,有些厌恶地皱起眉头:既然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不如我们都先回去洗个澡吧,浑身都是埋过尸的血泥和尸臭味,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也好。季思危看了下时钟:阿姨也快到时间来做晚饭了,我们先去洗漱休息一下,补充体力,然后到客厅集合,再想办法。
众人表示赞同,于是各自回房。
十几分钟后,洗漱完的晨宇走出房门。
手臂上的绷带被打湿,他晃了晃湿漉漉的头发,可能不小心扯到手上的伤口,轻轻吸了口气。
他张望四周,发现所有门都关着,整个房子被寂静所笼罩,窗外天色很暗,走廊里的灯光变得格外明亮。
关上房门,他不紧不慢地走向客厅。
客厅里也没有人,明明没有开空调,温度却很低,整个房子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但又说不清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晨宇搓搓衣袖,正打算拿医药箱出来给自己换个药,余光瞥到时一的房门似乎没有关严!
晨宇浑身一僵,定睛一看,只见原本紧闭的房门此时敞开一丝缝隙,透出一星半点温暖的灯光。
难道有人回来了?
晨宇这么想着,药也不换了,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前,微微屏息,抬手敲门:
请问有人在吗?
和之前一样,没有人回应,倒是门随着他敲门的动作,悠悠地往里又敞开了些。
里面没有人吗?到底是谁开的门?开门的人去哪了?难道睡着了吗?
要不要告诉虎牙他们?
晨宇脑子乱成一团,各种想法走马灯似的晃过,他握住冰凉的门柄,内心开始天人交战。
没时间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我速度快一点找到心脏,就可以活着出去了!
为了活着出去!
他这么想着,鼓起勇气推开了门。
准确的说,这不是一个单间,而是带小厅的两居室,空间利用率很高。
两个小房间都没有锁门,其中一间房门半掩,另一间门则完全敞开,从布置风格和物品就可以轻易分辨出,这是时一的房间。
小厅的茶几上摆着新鲜的玫瑰花束,点了玫瑰花味的香薰蜡烛,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甜美的花香。
晨宇深深吸一口气,花香钻进鼻腔,脑袋有一点点晕乎,却莫名地觉得心情愉悦。
这香味太上头了。
晨宇揉了揉鼻子,确定里面没有人之后,以最快的速度最轻的动作开始翻找。
小厅面积虽不大,东西却多又杂,晨宇一边控制着音量,一边还要把翻乱的东西恢复原样,心里又紧张,没过多久就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汗水浸得伤口发疼,晨宇停下动作,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稍微冷静下来后,他突然想到:时一把心脏藏在卧室里的可能性更大!
他懊恼地拍了拍脑袋,马上放弃小厅,走进时一的房间。
时一的房间布置得很简洁,最显眼的就是靠墙放着的那架复古钢琴,除此之外,只有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个白色百叶门衣柜,一张书桌。
书桌那面墙上挂着网格铁架,上面缠着暖光的小灯,夹着很多照片。
凑上前一看,上面有时一和她男朋友的照片,也有时一和时初的照片,但令人不舒服的是,这些照片都被人撕碎过,然后又用胶布粘住了,有的脸甚至被铅笔涂掉。
看着看着,晨宇忽然觉得眼睛很累,有点提不起精神来,他没有再细看,用手背揉揉眼睛,强行提起精神来打量这个小小的房间,开始思考时一会把心脏藏在哪。
这里有很多抽屉,有了高个子他们的前车之鉴,晨宇知道,贸然打开抽屉的后果他承受不住。
刚打开衣柜的门,外面忽然响起高跟鞋的声音。
一声一声敲打在瓷砖上,晨宇的心脏也跟着那频率打起鼓来。
紧接着,他听到一声咔哒声。
那是门落锁的声音。
时一回来了?!
一瞬间晨宇浑身汗毛就像猫炸毛一样全竖了起来,他几乎没有多想,本能地躲进衣柜里,藏在衣服后面。
时一好像格外喜欢穿红色的衣服,衣柜里挂满各种不同款式的红裙,衣柜里面的玫瑰花香比外面的还要浓郁。
闻着这味道,晨宇觉得自己脑子发麻,眼皮无力地向下耷拉,他只好掐了自己一把,用尽全力睁开眼睛,透过百叶门的缝隙,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忽然,他看到一道红色身影进入房间,额上的冷汗沿着眉骨滑进眼睛,晨宇不敢乱动,只能用力眨了眨眼睛。
虽然看不清外面那人的脸,但从身形上看,确实是时一没错。
时一没有打开衣柜,而是在钢琴前坐下了。
她似乎没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晨宇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发抖。
他听到时一轻轻地笑了起来,然后,房间里响起一阵悦耳欢快的钢琴声。
空气中的花香似乎越来越浓了。
音乐的旋律渐渐扭曲,越来越压抑。
晨宇忽然觉得很困,身上的力气一点点抽离,双腿发软,连站直都有些困难,他不得不倚靠在衣柜上。
钢琴声消失了,晨宇缓缓抬起眼睛,用力眨眨眼,他惊悚地发现,百叶门外站着一道红色身影!
被发现了!
晨宇连呼吸都开始颤抖,刹那间浑身冰凉。
我没有关门就是在等你啊。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你和他太像了。
我刚刚弹的是他最喜欢的曲子,你喜欢吗?
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声轻叹一般的自言自语,晨宇颤颤巍巍地挣扎着,试图让自己恢复力气。
这时,他才想起,高跟鞋声一开始好像是从隔壁房间传来的,时一很可能一直躲在另一个房间里!
然而下一刻,衣柜的门被打开了。
手上握着一把锋利尖锐的主厨刀,时一扬起脸看着晨宇,露出一个近乎疯狂的笑容,和甜美文艺的面容格格不入。
她似乎透过一脸惊恐的晨宇看到了某个人的影子,扭曲的脸上竟浮出一丝温柔的神色,轻轻地问道:
亲爱的,你喜欢的是我对吗?
第14章 姐姐
亲爱的,你为什么在发抖?拨开悬挂着的衣服,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轻柔地抚上晨宇的脖子,时一笑了起来,脸颊上浮现出两个深陷的酒窝:我和姐姐长得像吗?
我和她长得那么像,为什么你有了我还不满足?时一慢慢叹了口气,眼神渐渐变冷: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我什么都听到了。
那纤细的手就像一条盘踞在脖间的冰冷毒蛇,晨宇浑身颤栗着,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发出微弱的声音:
我我不知道
那我帮你回忆一下。手指按在温热的颈动脉上,时一轻笑一声:七月十五号我出差完,提前一天回家,发现玄关里多了一双男人的鞋子。
那是我给你买的鞋子。
时一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指甲剜进晨宇的肉里,猩红的血珠沁出,把指甲染得更加鲜艳。
晨宇闷哼一声,瞳孔颤抖着,毫无血色的嘴唇动了动,用尽全力抬起双手,握住时一的手腕。
脑子像混乱的一锅粥,晨宇意识到房间里的玫瑰熏香有问题,却晚了太久。药效已经侵入神经,他虽然还有意识,但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一个身高力壮的成年人在看起来柔弱的时一面前,不堪一击。
时一根本不在意他这不疼不痒的挣扎,一脸笑意地着看他徒劳地张着嘴巴,像一条脱水的鱼,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气音。
隔着一扇门,我听到你们亲热的声音,你说你喜欢的一直是姐姐,和我在一起只是意外姐姐才是温柔的玫瑰,而我只是一朵相似的野蔷薇。
时一缓缓收紧手指,白皙的手背上隆起清晰的青筋:当时我手上拿着一束新鲜的玫瑰花,那是我给姐姐准备的礼物,我至今都记得,玫瑰花刺割破手掌的痛楚。
你知道最让我生气的是什么吗?时一抬眼看向晨宇,眼睛里充斥着冰冷与愤怒:从小到大,不管什么事情,姐姐都一直都是以我为先,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理解我的人。
她从来没有和我抢过任何东西,她说过,会永远保护我的。时一仿佛想起了某些回忆,狠狠地瞪了晨宇一眼:都是因为你!
如果不是因为你,姐姐怎么会背叛我?
姐姐是最爱我的。
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难过吗?就像你珍爱的一个水晶球,小心翼翼地捧着供着藏着,只因为偶尔失察,就被人一下子摔得稀巴烂。
时一情绪有些失控,导致没有控制好手下的力度,把晨宇掐得直翻白眼,原本苍白的脸涨得青紫,不断地喘着粗气。
我不允许有任何人和我分享姐姐,她只能是我一个人的。看到晨宇痛苦的脸色,时一的情绪平复了些,她松开手劲,温柔地拭去晨宇脖子上的鲜血,低声呢喃:所以我当时就做了一个决定。
随手扯下一件背心塞进晨宇的嘴巴,一手按住他的胸膛,时一抬起锋利的主厨刀,在她眼里,回忆和现实似乎已经错乱了,眼前的人就是当初背叛她的那个男人。
只有一种办法,能够惩罚你的背叛,也只有一种办法,能让姐姐永永远远只属于我一个人,嘻嘻。
冰冷的刀锋抵上晨宇的脖子,时一歪了歪脑袋,天真地笑了起来,深深的酒窝里像装着甜甜的酒。
季思危行动不便,费了些时间才清洗完,怕耽误别人的时间,头发也没吹,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就出了房门。
刚走出房门,就看见旗袍女人正从晨宇的房间里走出来。
旗袍女人看见季思危后,眼睛一亮:你看到晨宇了吗?
没有。季思危抹了抹满是水汽的睫毛:他不在房间里面?
不在。旗袍女人摇了摇头:我看他门没锁就敲了敲门,结果他人不在里面,也没在客厅。
没一会儿,阿命也出来了:怎么都站在这?
晨宇不见了。旗袍女人皱眉:这种时候,也不知道他跑哪去了。
去楼上找找。阿命挽起手袖,低声说:我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刚走到客厅,季思危忽然停下来,抬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
旗袍女人停下脚步:怎么了?
季思危顺势放下手,指尖指向透出暖光的门缝,压低声音说:时一的房间亮着灯。
有人回来了。
卧槽!旗袍女人低低骂了一句,捂住嘴巴,放低音量:还真的是,我刚刚都没有注意到。
就像有某种预感一般,季思危总觉得那间房间外笼罩着一股杀气,他抬头望向阿命,恰好迎上她的目光。
季思危说:我去敲门,你们先躲起来。
旗袍女人:为什么?
把棒球棍藏在毯子下面,季思危轻声说出自己的想法:别忘了时一是个危险的杀人狂,我一个人敲门,看起来比较没有威胁性,她也许会放松警惕。
阿命朝季思危点了点头,拖着旗袍女人的手,躲在走廊拐角处,准备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冲出去。
毯子下的手握紧棒球棍,确定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后,季思危重重敲门:
有人吗?我房间里的花洒突然坏了。
听到敲门声,时一不满地皱了皱眉,缓缓拔出扎进晨宇胸膛的主厨刀。
晨宇浑身抽搐着,软软地向下滑去,大量的鲜血从刀口冒出,染红了胸膛,沿着衣柜向外流去。
敲门声越来越响,也越来越急促,时一嗤笑一声,在衣物上擦了擦手上的血,关上衣柜,带上房门,摇曳生姿地走出房间。
透过猫眼看向外面,发现只有那个双腿瘫痪的男生在门外时,时一放松下来,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兴奋。考虑片刻后,她把握着主厨刀的手背在身后,打开了门。
浓郁的木质玫瑰香随之倾泻而出,时一背着手站在半掩的门边,与时初出现时的画面惊人的相似,季思危下意识屏住呼吸,绷紧了神经。
怎么了?
时一看着季思危清俊的眉眼,弯起了唇角。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刚刚洗完头,房间里的花洒就坏了,其他房间都有人在使用,可以麻烦你和我去看一下吗?
不动声色地握紧棒球棍,季思危对时一笑了笑,轻和有礼地说道。
我房间里也有浴室,你可以进来洗。
时一弯弯眼睫,眼波流转地看着季思危,脸上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门外的人想引门里的人出去,门里的人想引门外的人进去。
这不太方便吧?季思危婉转地拒绝她,垂了垂目光,就在这时,他惊悚地发现,时一身后的地板上竟然有一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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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险境——苏冬至(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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